潘巧佩雖然側過頭不讓他吻,哭泣聲卻漸漸淡了些。
馮雅元沒在意她的閃避,仍是一再吻著她,微笑輕嘆,「雖然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我相信,我一定很愛你。」
因為愛她,所以才會在她面前卸下一身冷絕。
這一刻,他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他追問許久的答案!四年前,他們肯定是一對相愛熱戀的情人!也難怪自己剛才那段混帳話會惹得她如此傷心。
馮雅元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潘巧佩渾身一震,抬起猶帶淚痕的小臉,無語地凝望著他。
懊久了,好久沒從他口中听見他說愛她……
帶著憐惜愛意的目光與她交纏,分不清是誰先有了動作,兩道身影糾纏一氣,渴望的雙唇尋找著對方的。
他們忘情地吻著,直至兩人氣息不穩,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我的寶貝……」馮雅元額抵著她的,虔誠低喃,一順過了氣,便又忍不住地在她身上偷香。
潘巧佩沒有拒絕,在听見他那句久違的告白後,她只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回到那個讓他寵愛在懷中的女孩。
而在這一刻,一切的原則、決定都變得模糊不清,她不再抗拒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是單純地順從著自己最深的渴望,牢牢抱住這失而復得的愛人,再也不願放開。
馮雅元的吻變得益發火熱,他完全停不下來,伴隨著細吻引發的是驚人的欲.望。他渴望擁抱她,那急迫深切的渴望彷佛從他體內的最深處釋放出來,強大得讓他感覺疼痛。
「威爾……」潘巧佩幾近虔誠地喚著他的名,彷佛她早已這樣喚他許多次,不再苦苦壓抑的情全數出籠,化作最實際的行動,祈求著他也報以最熱烈的回應,撫平她心中的懷疑不安與傷痛,以低柔的請求,打破了自己設下的界線。
「抱我!」
她帶點迷蒙撒嬌的請求,教人如何能抗拒?更不用說,馮雅元從來不打算拒絕,只因她的請求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渴望。
他喃喃地附和著,貪婪的手已經探入浴巾之內,撫上她細致如綢緞般的肌膚,探索著那玲瓏的身段。
潘巧佩情不自禁地扭動著身軀,感覺他的親吻越來越火熱,自己身上也開始冒出陣陣紅潮。
馮雅元的氣息微微凌亂,從她滑女敕的肌膚上傳導出來的高熱,感染了他的心、他的神智、他的血液……兩副身軀瞬間有如跌入火中,他們吻得忘我,渾然忘了周遭的一切,眼里只剩下彼此。
……
她是他所遇見過最美麗甜蜜的女人,他能感受到自己對她仍有著強烈的渴望,他想,無論自己要過她多少次,他都不會感到滿足。
「寶貝,你是我的寶貝。」他象是在宣示主權般,霸道地擁著她。
被他綿密落下的吻給蠱惑,潘巧佩暫時拋棄了所有的成見,放任自己依偎在他懷中,一如從前。
「別再離開了好嗎?」她低低說出自己最深的想念。「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疲憊感襲來,意識逐漸渙散的同時,她也卸下了心防。「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你別再離開我了。」
看著她閉上眼楮,馮雅元小心翼翼地抽離,輕輕將她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讓她沉沉睡去。
那珍視的程度,令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從不知自己的心能夠如此柔軟,只為了一個女人。
她究竟和他有過怎樣的糾葛?一遇上她,他就變了個人似的,她對他的影響力是如此之人,可見得她在他的心中佔有多重的分量!
馮雅元不禁想起好友說過的話——
「你如果不是真正無心的人,就是在等待一生唯一一次的動心。」
他對女性向來不假辭色,也從不在意,好友對他感情生活的空白很有意見,在勸告多年無效後,下了這樣的推論。
一生唯一一次的動心?看著身邊的人,他毫不抗拒地浮現笑容。
她就是那個人嗎?他已經找到自己的「心」了嗎?
四年來頭一次,他厭惡自己的失憶,為著想不起來的往事記憶而氣憤。
「你跟我,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過去?」
他幾乎能確定,自己曾對她動了心、給了情,但短暫的兩個星期,能夠發展到何種程度?若她真的對他如此重要,為何他會獨留下她回美國?而身邊的人,也沒有听他提起過她的存在?
一切就象是一團迷霧,他彷佛看清楚了對岸的景色,卻又懊惱挫敗地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楚。
「不是……不是這樣的!」
正思量間,原本熟睡的人突然說起夢話,原本平靜安祥的面孔浮起痛苦,縴細的手臂也不安地微動著,他連忙回神,握住她舞動的手,將她整個人牢牢抱入懷中。
「他是真心愛我的!我要等他,他會回來的!」
「不是的,他不會騙我的……他真的會回來。」
「沒有……不是這樣……」
斷斷續續的痛苦夢囈由她口中逸出,吸引了馮雅元的注意,他貼近傾听,卻不由得一窒。
「他答應我的,他一定會回來的……」綿軟的聲音,卻有著不容錯認的肯定與堅持。「他會的,他是認真的。」
那個他,是他嗎?馮雅元心下惻然,看著睡夢中猶皺著眉頭的女人。
她一直在等他回來嗎?
想起她方才人睡前的懇求低語,他的心有如被外力緊擰般地難受。
凝視著睡不安穩的人兒,馮雅元垂著眼睫,輕輕將她摟入懷中,腦海里飛閃著斷斷續續的畫面,快得令他難以捕捉,卻又那麼熟悉。
不管他失去的記憶里有著什麼,也不管以往兩個人之間是什麼關系,他只確定,他再也不願意離開她。
鱉異,很詭異,真的很詭異!
顏泰海和馮雅元的兩名特助大衛、麥克,三個人心中部只有這個想法。
而詭異的來源,來自于走在最前頭的男子與落在隊伍最末端的女子間的奇妙互動。
一早,一群人正來到度假村的預定地勘察,但是才一踏出飯店,他們就能感受到堂堂執行長與小秘書之間的暗潮洶涌。
先是向來最討厭旁人遲到的馮雅元,居然破例要他們將行程往後延,還放下了公事外出購物,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後,親自送進潘秘書的房間。可那位潘小姐似乎對此相當不滿,出現在飯店大廳時,臉上的神情彷佛大老板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包驚人的是,平時不苟言笑,待人冷漠的馮雅元居然一點兒也不以為意,甚至還對她關心備至,讓大衛和麥克這對跟了他許久的助手眼珠子都差點要瞪出來,忍不住在一旁研究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執行長的孿生兄弟之類的。
只是馮雅元越是殷慰,潘小姐的臉就越臭,一直到了位居山里的建設預定地,馮雅元和開發公司的負責人及負責規畫的建築師開始討論整個度假村的未來模圖後,兩個人之間的「戲」才告一段落。
對于他們的打量與好奇,潘巧佩只想在這深山里挖個洞將自己給埋了!
昨晚的一切,完全月兌離了她的計劃。
明明決定要跟他井水不犯河水,隨著他遺忘那段「不重要」的過往,卻是再怎麼努力也逃不開,一轉眼便與他糾纏不清。
想起昨晚,她真的想躲到一旁去尖叫,偏偏那畫面是如此清晰,讓她想忘都忘不掉!
包不用提,當她睡醒發現自己完全遲到,他卻直接提了一堆東西進房,包含衣物、化妝品、保養品,齊全得讓她……咬牙。
他怎麼不想想,隨行的總經理跟兩名特助會怎麼看待這件事?他堂堂一名集團執行長,放任手下的員工睡覺誤時也就算了,居然還親自送東西過來給她,不被誤會到死才怪!
丙然,一路上總經理和特助們直把她當稀有動物觀察,要不是他們還算穩重自持,大概早就上來拿八卦問題淹死她了!
盡避如此,也不代表這種「消息」不會傳回台北啊!這要她怎麼做人啦?
這下不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她根本無法面對任何人了!
踩在未完全開墾的石礫便道上,潘巧佩真的想就這樣消失算了。
也許是老天爺突然听見了她的請求,下一秒,她的確就消失在眾人身後。
「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拉住了所有人的腳步,大家有致一同地回頭尋找發聲處,就見潘巧佩已經半撲跌在地上,一臉驚惶。
「潘小姐?」離她最近的大衛連忙走向她,紳士地伸出手想要扶起她,一旁卻已經有人將他冷冷格開。
大衛皺起眉,但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哪位後,再度瞪凸了眼。
「有沒有怎樣?」原本走在隊伍最前方的馮雅元神奇地「卡位」,一點也沒有大老板派頭地蹲到潘巧佩身旁,向來冷漠的臉抹上一絲擔憂。「哪里受傷了?還是哪里會痛?這里嗎?」
見她半天沒吭聲,馮雅元干脆自己動手檢查。
「你做什麼!」潘巧佩被他的動作嚇了一大跳,連忙按住他的手。
這個人,他都不會看場跋的嗎?旁邊一堆閑雜人等耶!他居然就這樣住眾目睽睽下對她動手動腳?
「看你哪里受傷了。」馮雅元沒好氣地看她一眼。怎麼,她以為他打算做什麼?旁邊那麼多人他是能做什麼?
掙開她的壓制想要繼續察看,又被她避開。
怕他再繼續制造八卦話題供人嗑牙,潘巧佩無視于自己身上的不適,連忙手腳並用地站起來。「我很好,我沒事。」
馮雅元冷冷看她一眼,對于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相當有意見。
他懷疑自己還能夠忍受多久她的翻臉不認人,總是這樣,每次覺得打破了僵局後,隔天她就有如得到失憶癥般,完全不承認先前的濃情蜜意!
「你確定?」聲音雖然不顯波瀾,但是臉色已經有些鐵青。
「確定,很確定。」潘巧佩當然看出了他的不悅,但是她又能怎麼辦?旁邊還有一堆「閑雜人等」在等著看戲呢!她一點也不想當八卦女主角啊!所以為了避嫌,她還特地退開一步。「我沒事了,我們繼續吧!」
中規中矩地半垂著臉,淡淡地提醒他回到前頭去,繼續走完這片預定地,只可惜對方不領情,依然站在她面前動也不動的。
「巧佩,你真的沒事?」見氣氛膠著,顏總經理只好冒險介入。「如果哪里不舒服的話就說,我請司機先送你回去休息。」
潘巧佩為難地看向他,覺得自己留下或是先行離開都不對,不管怎樣的決定,閑言閑語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用了。」正當她還在想著兩全其美的方式時,馮雅元已經先做出決定了。「場地看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結束,後天再到飯店開會,確認整個度假村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