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生幸福。
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生心傷。
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生荒唐。
檉柳倚在窗邊細細品味著無意問听來的話,回想自己的一生。
當年她被撿回行官時,注定了她一生心傷,可現在呢?她到底會一生幸福,還是一生荒唐呢?
自從他答應給她一輩子的幸福之後,他的確貫徹了自己的承諾,想盡各種辦法讓她幸福,可是那種短暫的喜悅真是一種幸福嗎?真能貫徹一生嗎?
這回再遇上他,明明是錯的時間,因為他已娶妻,也是錯的人,因為他不是她想望、系念的那個海上霸王,所以這如鏡花水月的幸福,是荒唐吧!
「想什麼?」伊利邁.法西斯由背後圈住檉柳的腰,巧勁一使,讓她整個人倒進他的懷中,讓一柔一剛的身軀完全緊貼,不留絲毫縫隙。
「想我這回遇見你,究竟是對的時間、對的人,還是錯誤的時間、錯誤的人。」她微側著身子,讓耳附在他的心口,聆听他沉穩的心跳。
「得到結論了嗎?」他溫柔的撫著她長長的秀發,撩起一絲,湊近鼻端嗅聞專屬她的誘人芳香。
「沒有。」盡管她認定自己將一生荒唐,卻無意讓他知曉,以免招來他的不悅。
盡管不認同他,可身為一個好情婦,起碼該尊重飼主的論點。檉柳自嘲地叮囑自己勿忘本分。
「是嗎?」凝視她閃爍的眼波,他很清楚她並沒有說實話,可卻無意戳破,以免連表面的和諧都不復存在。「需要我幫你下結論嗎?」挑起她的小臉,柔柔的吻著她始終蒼白的臉色,企圖為她增添些許血色。
雖然大補小補不斷,她卻不知補到哪兒去了,身子始終不見健朗,臉色也總是蒼白如雪,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不用了。時間會驗證一切的。」她環抱他雄健的腰桿,將整個身子的重量全都交付給他。
「今天我正好有空,告訴我,你有沒有想去哪兒?」他將臉貼在她的頓邊,舌忝吻她敏感的耳垂。
「哪兒都行嗎?」被他逗得全身無力的檉柳整個人癱軟在他的懷中,任他暢所欲為。
「嗯。」
「我想去海邊。」這是她多年來的想望,可卻總是卻步,只敢遙望大海。
「海邊?」伊利邁.法西斯神情復雜的抬起頭,盯視她埋在他胸前的黑色頭顱,臆測她的意圖。
「對,海邊。」她也抬起頭,迎視他探索的鷹眼,眼中一片清澄。
檉柳赤著腳踝在沙灘上,一路前進,留下一長排的腳印。
越行越近海邊,她的神情就越朦朧,幽幽的眼眸痴望著碧藍的海水,以狂亂的眼神熱切地搜尋著海平面,仿佛想穿透海洋找尋些什麼。
當她一腳踩進海水中時,伊利邁.法西斯下意識的由她身後摟住她,不讓她再繼續前進。
「放開我。」她渴望地望著海,身體不住的扭動,企圖掙月兌他的箝制。
「危險。」她迷蒙的眼神令他心慌,深怕她直朝水中邁進,一不留神將遭水噬。
她渴求的眼神令他心疼,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傷她多深。
心疼的伊利邁.法西斯更加用力的將檉柳摟在懷中,企圖用自己的熱情溫暖她冰冷的心。
「放開我,讓我踫踫海水,感受它的存在;好嗎?」她半回過身,哀求地望著他,盼求他的成全。
「好,不過你要小心點。」她迷蒙的眼神讓他很想拒絕她的請求,可蘊含其中的渴求卻讓他狠不下心拒絕。
「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他的雙臂雖然提供了安全的保障,可同時也成了藩籬,困住她的人。
而她早成了被養慣的金絲雀,即使想飛也飛不高,只能活在金絲籠中,一旦月兌離主人的懷抱,就注定死亡,因此只能認命的待在籠中遙望遠處,任思緒飄遙,幻想自己正翱翔天際。
「是,不過你還是必須小心點。」他松開雙臂,垂放兩側,但雙拳旋即握緊,以免自己後悔。
「好。」她蹲子,一面踫觸冰冷的海水,一面遙望遠處,好似在找尋些什麼,直到確定什麼也沒有後,才郁郁的撈起海水,眷戀的凝望困在手中的海水,最後才稍稍松開手指,任海水由指縫中滑落。
「你多久沒來過海邊了?」他蹲到她身側,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
「很久很久了。」久到她都快忘了海的氣息,所以這會兒才眷眷戀戀;久到她不知今夕是何夕,誤以為離海快一輩子了。
她仰起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停頓兩秒鐘,才緩緩的吐出,然後如此一再反覆,眷戀著海的氣息。
「既然喜歡海,為何不多到海邊走走?」盡管她說得如此含糊,他還是知道她的很久很久不過是五年的光景。
這短短五年,對相愛卻不能相守的他們來說,的確恍如隔世。
「海里有我最甜蜜的回憶,卻也有著最丑陋的事實。海里有我最期盼的人間天堂,可它隱藏在天之邊、海之涯,讓人看不見、尋不著,即便找著了,也可能在轉瞬間幻化成椎人心、奪人魂的人間煉獄,讓人一世沉淪,萬世不得超生。所以我既想徜徉大海之中,卻又卻步不前,直至今日。」
她重新將雙手探進冰涼的海水中,可這回不再任由海水滑落指間,反倒是身子朝前略傾,將掌中的海水潑向細致的臉蛋,仰起臉,讓海水凝成的水珠順著她的兩頓緩緩的滑下,宛如情淚潸然,不小心沾染上發梢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幽淒、朦朧。
「丑陋的事實?什麼丑陋的事實?」
「欺騙、背叛。」
「什麼意思?」
「他欺騙了我,我背叛了他。」她重新掬起水,望著倒映在水中的男女,感覺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貌合神離。
「他是誰?又欺騙了你什麼?」他自認問心無愧,因此語氣不免變得有些凌厲。
「說我該天生幸福的男人。」她勾起嘲諷的笑意,說著自己曾信以為真的甜蜜話語,語氣滿是自嘲。「往事已矣,他欺騙我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經熬過那段刻骨銘心的悲痛時光,重新面對新的人生。」
她已經不想再去追究他深沉的心思,只想擁有眼前所能保有的一切,讓自己過得愜意一些,享受他願意提供的有限幸福。
「你後悔背叛他嗎?」
「不,我不後悔。」如果在他還沒出現前,有人如此問她,她或許會有所遲疑,可在確定他的真實身分之後,無法抑制的幽怨和無止盡的空茫逐日化去她的眷戀、她的罪惡,所以她無悔。「即使時光倒轉,我一樣會做相同的選擇。」
「你恨他!」伊利邁撩起她的發把玩,銳利的眼眸卻緊盯著她的表情,試圖窺探她的內心深處。
「不,我不恨他,因為我根本沒資格恨他。他賜我吃,賜我穿,賜我住,賜我溫暖,賜我快樂,我曾經所擁有的假象幸福全都是他賜予的,所以他想什麼時候收回都是他的權利,我根本無權恨他,我只能接受,因為那就是我的命。」這段話不但是在回答他,同時也是在告誡她自己,不能恨,不能怨,否則未來長長的日子她將如何與他共處呢?
「你真認為他是存心收回他所賜予你的一切?」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她竟是這麼看待五年前的考驗,難怪她無法流露真心的笑容,難怪她說的話總是那般酸澀,不願真心以待;難怪她總是那麼的憂傷,像個被遺棄的孩子般,看似堅強,其實內心比任何人都脆弱!
可是她怎能那麼想他?!
「難道不是嗎?否則……否則他為何……為何忍心讓我踏上這條不歸路?」一日為情婦,終生為情婦,她算是已被烙了印吧!
「不是,當然不是!」他義憤填膺的否認。
「你是他嗎?否則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努力壓抑眼眶中的淚水,不願讓他看見她的淚,殊不知那淒迷的神情讓她看起來更令人心憐不已。
「你有沒有想過那或許是一種試煉?」他撫著她柔女敕的頰,不答反問,深邃的眸光直進的望進她淒迷的瞳眸,仔細觀察她听聞真相後的反應。
「試煉?!」檉柳忽地仰起頭,雙唇微啟地怔在原地,傻眼地瞅著他。
她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可能,如今經他這麼一提,她才恍然的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整件事。
只可惜,如今頓悟,世事卻早已全非。檉柳的眸因而更加黯淡。
她整個人頰失力量的癱軟在伊利邁.法西斯的懷中,回想著自己五年來的痛苦與空茫,原來一切不過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是她自己阻斷了一生的幸福。
「你在想什麼?」她眼中的空茫令他心驚,忙搖晃著她的身子,試圖拉回她飄離的神智。
「你怪我嗎?怨我嗎?恨我嗎?」為了她的背叛!
莫怪他帶著狩獵的神情而來,莫怪他不願表明自己的身分,莫怪他不願珍藏她的心,只留她的人。
她認分了!
她會讓自己當個好情婦,用自己未來的日子好好彌補他。
「我為什麼該怪你?怨你?恨你?」他捧起她的臉,溫存的吻上她的煩。「如果怨你、恨你,我就不會說要給你幸福。記住,你是個該幸福的女人!憂愁不屬于你,你該是快樂的。」
「叫我幸福。如果你真要我幸福,就叫我幸福吧!」她微微彎起嘴角,伏在他的心口,低低的喃著。
「幸福?!」撩起她的發,他神情復雜的望著她。
「是的,幸福。天天提醒我,時時提醒我,讓我別忘了自己該是幸福的。」她仿佛還依稀感覺得到他喚她幸福時,眼中的深情,口中的愛戀,那款款的柔情蜜意,像是催眠般,讓她不得不相信自己鼓是個天生幸福的女子。
「幸福……」他順她的意,在她耳邊低低喚著,將五年來的想念,一起貫注在深情的呼喚中。
熟悉的名,熟悉的嗓音,喚起潛藏的情像,勾起兩人深藏的記憶,一同跌入回憶中的深情愛戀。
他吻上她的唇,注入五年來的想念;她回應他的眷寵,回以一生的愛戀。
他寵憐的吻上她深情的凝眸,印下一生的承諾;她用力的環抱他的腰,填滿長久空虛的心懷,圈住他釋放出來的濃濃情意。
「幸福……我的幸福。」願心沉淪,但求她一世幸福。
「幸福……我將是你私藏的幸福。」願一輩子見不得光,只求守著他。
一場別開生面的大型酒宴中。
方灩灩面帶猶豫的緩緩走向檉柳。
「柳小姐……」方灩灩不知檉柳的名,只听過路易.迪歐喚她柳兒,所以只好如此叫喚她。
「有事嗎?」本不知方灩灩叫喚的人是自己,但見她站至自己面前,堵住去路,檉柳才恍然明白方灩灩是在叫她,因而停下想走回伊利邁法西斯身邊的腳步,面露微笑的凝望方灩灩。
「我知道自己很唐突、很冒昧,可是……」方灩灩咬咬下唇,不知如何化解眼前的尷尬。
她知道自己根本沒立場來求檉柳幫忙,可是她真的無法可想了,只得硬著頭皮前來,因為當前大概只有檉柳能勸得動丈夫,讓他勿對蕭家趕盡殺絕。
「沒關系,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一定幫你。」檉柳笑望著方灩灩,試圖平撫她的緊張,因為盡管方灩灩尚未開口,她仍是猜得出來她是為柏堯而來。
「我……我……我……」方灩灩實在不知如何啟齒,所以支吾了老半天,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猜你是為柏堯而來,是嗎?」見方灩灩不好意思開口,檉柳干脆直接導入主題。
「嗯。」方灩灩點點頭,訝異的抬起頭來直視檉柳。「你怎麼知道?」
「猜的。」因為她們兩個唯一的共識就只有方柏堯,可檉柳不好說得太白,只好如是回答。
「你有什麼問題就直接說吧,找不會介意的。」
「我……我……我是想……我想請你勸勸柏堯,讓他……讓他……放過蕭家,別再趕盡殺絕了。我知道請你幫這個忙是過分了點,畢竟曾經對你很不客氣,可是她總是為了幫我,才會那麼……我替她向你道歉,請你原諒她,請你救救她。」方灩灩懇求的低下頭,甚至想彎下腰,但及時被檉柳給制止了。
「我不怪她,她不過是想保護自己、保護你,所以她並沒有錯。你放心好了,我會阻止柏堯的。不過也請你相信我,我跟柏堯並不像你們所想的那樣,他對我不過是敬愛,如此而已。」檉柳拍拍方灩灩的手,請她勿多心。
「我知道你們是清白的,可是……我也知道柏堯對你並不只是敬愛,他對你……他對你是特別不同的。我沒看過他對誰那麼緊張過,就算是對我也沒有,可是只要你一有風吹草動,一受委屈,他就會特別的緊張,特別的憤怒……」
「唉……你不該懷疑他的,柏堯很敏感,而你是他唯一托付真心的女人,可是你卻懷疑他的真心,難怪……」檉柳搖搖頭,「他放不開自己的心,難怪他越來越冷漠,原來他不過是想保護自己免于受傷害。」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為何他可以為了保護她而不擇手段,甚至利用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何他會收回對方灩灩的愛戀,改而將全部的心神放在筱宮身上,疼寵她,憐惜她,不讓她受到絲毫的污染、傷害,原來他在用親情填補愛情的空缺。
當初會避開他,全是為了保護他不受輕鄙,不願公開兩人的關系,也是為了不讓他在方家難以立足,一切的立意全是為他設想,以為那樣對他最好,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那對他而言根本是一種傷害。
是該公開兩人關系的時候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還記得那年柏堯興高采烈的告訴我,他遇上了生命中的摯愛,開口閉口全是她,他一心想和她共組一個溫暖甜蜜的家,他什麼都計劃好了,可是後來他卻發現對方是個有錢人的獨生女,根本不可能跟地一起吃苦、奮斗,可是他愛她,愛慘了她,所以當女方要求他入贅時,他掙扎很久,終究還是點頭答應了,因為他想放我自由……」
「可是他怎麼也沒料到,我根本不想自由,我只想守著自己的親人,就這樣過一生。為了成就他,我疏遠他。可是我顯然離他離得不夠遠,終究還是害了他,讓他遭人指指點點,最後我只好避開他,因為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他,用愛情填補他所失去的親情。」
「一度我不明白,為何你的愛沒辦法溫暖他的心,撫平他的缺憾,以致我每見他一回,就發現他比前回更寂寥、更孤絕、更冷清,可是現在我明白了,原來因為我的關系,他終究無法在方家立足……」
「失去親情,沒有愛情,難怪他會缺乏愛,渴求愛,真是苦了他了。」
「你……你跟拍堯……到底是什麼關系?」
盡管心中已有了底,方灩灩仍是驚疑地問著。「他難道沒告訴過你,他有一個姐姐嗎?」
「你……你就是……」她還記得,她和柏堯交往時,陽光般的他一提起自己的姐姐,就特別的嚴肅、尊崇,他甚至曾經說過自己唯一的心願就是讓自己的姐姐過好日子,可是自從他答應人贅方家後,就再也不曾听過他提及自己的姐姐,也不許她再過問。
原來……
她就是他的姐姐,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難怪他難以啟齒,因為無論他說與不說,她的存在都令他無法立足于方家!
「是,我是,我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為什麼?柏堯娶了我以後明明可以讓你過好日子的,為什麼……為什麼你……你……」方灩灩尷尬的咬咬下唇。
「不從良嗎?」
「嗯。」方油攤點點頭。
「從不從良對我來說都一樣,可是如果讓人家知道,柏堯有我這樣的一個姐姐,對他的未來是有很大的殺傷力的。先不說別人,就說你的家人吧,柏堯的出身已經夠令人詬病了,要是再加上我的背景,他這輩子是休想在你家抬起頭來了。」
「既然這樣,那你為何又……」
「因為我不願意見他就這樣毀了,如果你不愛他,我只好自己照顧他了,我會重新讓他懂得愛,愛自己也愛別人,不像現在,不但傷害自己,也傷害別人。」以前她無心,所以根本自顧不暇,可如今她尋回了自己的心,可以有足夠的心力推柏堯一把,讓他重新接納世界,重溫世間溫情。
「我愛他,我比誰都愛他!」方灩灩咬咬唇,大聲的為自己申辯。
「只可惜你的愛不夠純、不夠真切,讓他不免質疑你的愛,質疑自己是否所愛非人。」
「我……」她從沒想過自己未曾出口的懷疑會對柏堯造成這麼大的傷害,難怪他一年一年的變,變到現在,她再也見不到他身上的陽光,感受不到他對她的深情摯愛,原來一切全是她曖昧不明的態度造成的結果。「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所以這句話你留著對柏堯說吧。」檉柳彎起唇角,寬容的望著一臉歉疚的方灩灩。「不過你也別過于自責,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也有錯,自然柏堯也月兌不了責任,所以與其自責,你不如多想想如何改善你們的夫妻關系。」
「嗯,謝謝你,柳姐姐。」方灩灩點點頭,真誠的道著謝。「可是芳芳的事……」
「你放心好了,我會阻止柏堯的。」
「他是誰?」檉柳還沒來得及找上方柏堯,就先被他給堵上了。
「伊利邁.法西斯。」盡管方柏堯沒指明是誰,檉柳依然知道他在問什麼。
「又是因為我?!」原來!難怪他一直想不透法西斯家族為何忽然撒手了,原來又是她為他犧牲了。
「不是。」
「值得嗎?」盡管檉柳否認了,方柏堯仍是認定了她是為他而犧牲。「為了我,你一再的委屈你自己,不值得的。」
「或許你認為我這樣做不值得,可是我卻認為很值得,我不覺得有任何的委屈,因為那是我自己的選擇。」
「是嗎?」他直直的望入她的眼,企圖找尋她眼中的無奈,卻驚疑的發現她身上的愁思散去了,眼中的幽怨也淡了,整個人亮了起來,甚至漾著淡淡的幸福感。
「當然。」她笑望著他,給他安心的保證。
「是因為他的關系嗎?」
「嗯。」她點點頭,眼神飄向正在另一個角落觀望她的伊利邁.法西斯。
「他是怎麼辦到的?」方柏堯的語氣不免又嚴肅了起來,以為她又是受迫于對方。
「‘他’,回來了。」她神情嚴肅堅定的望著他,相信以彼此的默契他絕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不可能的!」
「是他,我確定是他。」
「既然他沒死,他為什麼現在才來找你,又為什麼不帶你回去,讓你屈辱的以那種見不得人的身分待在那個該死的地方?!」雖然他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可是他知道她所住的地方是專門給情婦住的。
「我不想追究,我只想保有眼前所能得到的幸福,所以我不在乎,不在乎以什麼樣的身分,住在什麼樣的地方,我只求能待在他的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你太傻了!」她眼中無怨無悔的堅定光芒讓他知道她已經打定主意,他多說無益。
「如果能幸福,傻又何妨?」
「唉……你高興就好。」雖然她不在乎,可是身為她的弟弟,他卻無法不在乎,所以他會私下為她查明一切的,絕不讓她遭人玩弄。
「如果你真要我高興,那答應我一件事好嗎?」檉柳嚴肅的望著他,「什麼事?」
「先答應我。」
「好。」即便她要天上的月,他都會設法摘下來給她,所以他可以說是完全不假思索就允諾。
「放過蕭家。」
他皺著眉望她一眼,而後冷硬的回道︰「辦不到。」
「你答應我的。」
「我知道我自己說過什麼話,只是就算我願意收手,蕭家一樣是垮定了。」
「為什麼?」
「除了我以外,另有一股更強盛的勢力在加速蕭家的瓦解。」
「你知道對方是誰嗎?」檉柳好奇的問道。
「之前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如果伊利邁.法西斯真是她口中的「他」,那就不難理解為何對方會對蕭家痛下殺手了。
「是誰?」他的語氣讓她隱約猜到對方也是為她而堵上蕭家,所以她的神情不免凝重不已。
「伊利邁.法西斯!當初扯我後腿的法西斯家族。」
「是他!」
「雖然他沒有親自出馬,不過法西斯家族以他馬首是瞻,如果沒他下令,蕭家恐怕還沒那麼大的魁力可以引起法西斯家族的注意力。」方柏堯有些幸災樂禍的敘述。
「姑且不論法西斯家族為何打擊蕭家,我要求你履行自己的承諾,放過蕭家。」
「好,我答應。」反正有伊利邁.法西斯在,蕭家是垮定了。「不過你必須告訴我,你為什麼忽然要我放過蕭家,你又怎麼知道我在對付蕭家?」既然伊利邁.法西斯自己都在對付蕭家,這件事就絕不可能是他說的,那一向深居簡出的她又如何得知他在做什麼呢?
「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只要遵守自己對我的承諾就行了。」
「是灩灩找上你了?!」他眼神凌厲的射向頻頻朝他們張望的方灩灩,見她一發現自己的目光就立刻心虛的垂下頭去,他心里當下有了底。
「別怪她,她也是為了你,不願你味著良心做事。我感覺得到她很愛你,你要好好珍惜,千萬別辜負了她。」
「再說吧!」如果夫妻不能互信,不能交心,那有再多的愛也無用,終究會彼此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