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意竄進了狄修斯的骨子里,手中緊握著酒杯,眼中帶著濃烈的恨意!
恨,是的,就是這股恨,才能讓他帶著冰冷的心和面具來面對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他的母親,怎能就這麼死了?
怎能連一聲「對不起」都沒對他說,就這麼死了!
當凌婧倪告訴他,他的母親已經過世的消息,他並不願相信是真的。
因此他藉由到中國的既定行程結束後,直接搭著他的私人飛機去了趟台灣。
一個他從不曾去過的地方,只因為他最恨也最愛的人就住在那里。
當他站在放著她骨灰的塔位前,望著上面的照片中她溫柔的笑容,但他心中的恨卻糾葛著。
愛與恨就像是把雙面刃,二十多年來這把刀就這麼插在他的心里,拔也拔不去,只要他微微一扯動,不管是刀的哪一面,總是毫不留情割著他的心,讓他感到痛徹心扉。
直到他學會了冷酷與無情,讓自己的心麻痹,將自己封閉,才讓他忘卻那把令他感到痛不欲生的兩面刃。
這把深深埋藏了二十多年的刀刃,在這時竟被人試圖從他心里拔起。這一扯動,非但沒能拔起,反而讓他那好不容易結痂的傷日再次被刺破,鮮血淋灕。
凌婧倪,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她竟是他母親從育幼院領養的女兒,一個將原本該屬于他的母愛獨佔的女人。
一個該死的女人!
她說由她補償是嗎?
好,他就讓她來補償,他想知道她要拿什麼來補償?
狄修斯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從口袋里掏出錢丟在桌上,一走出酒吧,他的司機不到一分鐘隨即將車開到他前面,下車替他打開車門,待他上車後,再坐上駕駛座。
「狄修斯先生,你要回飯店休息嗎?」
「嗯。」狄修斯閉上眼楮,依然是一臉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心里的痛楚。
司機很快將車開回奧菲斯飯店,狄修斯下車時,腳步踉蹌了一下,司機見狀及時出手扶他。
狄修斯將他的手拉開,這時飯店的總經理已聞風而至。
「狄修斯先生,你回來了。」
狄修斯點點頭,沒心情搭理任何人,正想走進飯店時,一抹縴細嬌俏的身影快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看著她,臉色非常難看,他知道她並沒有回台灣,再見到她,他並沒有多大的驚訝。
「我有話要跟你說。」一句最爛最遜的開場白,也是她月兌口而出的話。
飯店總經理一見到這名東方女人出現,緊張的趕緊將她拉開,他實在太過失職,怎可讓人隨意靠近狄修斯先生,若有個什麼意外,他可是承擔不起呀!
「放開她。」狄修斯的聲音冷得比倫敦的冬季還要嚴寒,讓一旁的總經理和司機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狄修斯繼續往前走,凌婧倪則像只被丟棄的小狗找到一個新主人似的,畏畏縮縮跟在他後面,而她的後面則跟著更畏縮的總經理。
直到電梯前,那名總經理才超越他們,先按下電梯,然後說︰「狄修斯先生,艾莉絲小姐正在你的房間等你。」
狄修斯聞言,冷眼一掃,差點沒將那名沒什麼擔當的總經理給嚇破膽。但他卻什麼話都沒說,進了電梯,在總經理要跟進來時,只用眼神指示他不用跟上來。
凌婧倪則是安安靜靜跟在他後面。他的臉色十分駭人,膽子小的人早嚇破膽了,她也感到很不安,卻在心里不停的鼓足勇氣,告訴自己他再冷酷、再駭人,總不會把她給殺了。
門開了,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濃濃的香水味,味道就像打翻了整瓶香水,濃烈到令人感到惡心反胃。
狄修斯一踏進房里,艾莉絲隨即撲進他的懷里,火紅的雙唇貼上他緊抿的薄唇,給了他一個最火熱的吻。
然而她的熱情迅速的被狄修斯的冰冷澆熄,他無情冷酷的將她推開,臉上的寒霜未因她的如火熱情有絲毫融化。
「總經理沒告訴過你,我不準任何人進這個房間嗎?」他的聲音凜冽如冰刀,令人冰寒徹骨。
艾莉絲瞥見了站在他後面黑發、黑眼、黃皮膚的女人,就是讓她在訂婚Party受到羞辱的女人。「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不能進你的房間,她就可以嗎?」
「就如你所說,你只是我的未婚妻,我想做任何事,你沒有權利干預。」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將是你未來的妻子、未來的奧菲斯公爵夫人,我就有權利管。」
狄修斯扯著嘴角嘲諷一笑。「若你以為成為奧菲斯公爵夫人,就有權利掌控我的一切,那我勸你提早覺悟。」狄修斯一轉身,將站在他後面的凌婧倪一把拉進懷中,準確無誤的吻上她的唇,「只要我想,我可以擁有任何一個我想要的女人。」
艾莉絲快要氣炸了,她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她怒氣沖沖將凌婧倪從狄修斯的懷里拉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的甩了她一個耳光。
凌婧倪被這一巴掌打得是眼冒金星,臉頰上傳來的灼熱疼痛令她差點哭出來。
當艾莉絲第二個巴掌將要落下之前,狄修斯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幾乎欲將她的手腕給扭斷。
「好痛,放開我。」她想拉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你該慶幸你是個女人,否則這一巴掌我會替她還給你。」
「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野女人如此對我!」
「我警告你,她是我的女人,你要是再動她一下,我絕對會讓你付出加倍的代價。」狄修斯撂下狠話後,才用力甩開她的手,臉上再度恢復冷酷。
艾莉絲听完他的警告,整個人怔住!
他竟如此毫不避諱,當著她的面維護另一個女人,他究竟把她當作什麼了?
這口氣她要是吞得下來,叫她以後如何在倫敦的上流社會立足?到目前為止,只有她不要男人,沒有男人不想要她。
「狄修斯,你今天這樣污辱我,我絕不會善罷罷休,你一定會後悔的。」
狄修斯的唇角再次揚起一抹冷笑,那樣陰森的笑容,不禁讓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凌婧倪感到背脊發涼。
不願再見到艾莉絲,他拉著她直接將她丟出門外,門關上前對她落下警告。「下次沒有我的允許,你再擅自進入,就別怪我不客氣。」語落,房門隨即砰一聲關上。
凌婧倪因這巨大聲響,嚇得心髒差點給震出來。
一聲聲敲門聲乒乒乓乓響起,艾莉絲的怒吼聲傳來,「狄修斯,你是個大混蛋,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我,你一定會後悔的!」
狄修斯對于她的怒罵聲署若罔聞,旋身走進另一間房間,看著那凌亂的床鋪,憤怒的一把將床罩全扯掉,厭惡的丟棄在房間角落。
然後往沙發一坐,掏出煙點上,表情依然冷冽如霜,縱然他現在正怒火高漲,他一樣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他的情緒。
凌婧倪站在房門前,將他的一切舉動盡收眼底。
他眼中的落寞讓她感到愧欠,她想他會如此無情、冷漠,或許和從小媽媽離開他的身邊有關吧!
一個從小就缺少母愛的男人,又怎麼會去相信這世上真有情比石堅、永恆不變的愛情呢?
唯有用冷漠將自己的心包里,才是他唯一不讓自己再度受到傷害與背叛的方法巴!
約莫五分鐘的時間,一根煙已燃燒至盡頭,他將煙蒂捻熄後,站起來走到凌婧倪面前,低頭看著她被艾莉絲打紅的臉,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
凌婧倪在他厚實的手踫觸她的臉時,整個人如觸電般迅速跳開,她的舉動惹得狄修斯更加不悅。
「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要替她補償我嗎?現在我給了你補償的機會,為什麼要跳開?」
「我……」她是因為害怕他的撫模呀!「你真的願意給我機會,替媽媽補償你嗎?」只要是為了母親,不管他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狄修斯頷首。
「那我要怎麼做?」
「到時你自然會知道。」狄修斯只丟下這句話,轉身走到整片的玻璃前,沉默的俯瞰倫敦的夜色。
夜,依然孤寂,如同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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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絲怎麼也忍不下這口氣,她一向心高氣傲、不可一世,永遠是男人所追逐的蝴蝶,今天卻被狄修斯如此羞辱,讓她又氣又恨又惱。氣的是她在他眼中竟然不如一個低賤的東方女人,恨的是他對她的視若無睹,惱的是她抗拒不了他那張俊酷的臉孔和奧菲斯公爵夫人的頭餃。
半年前,在一次宴會中,她第一次見到在倫敦的上流社會中,有著最尊貴氣質和最冷向無情男人之名的狄修斯,她隨即傾倒在他那張如鬼斧神工般精雕細琢的完美臉孔下。
那昂揚挺拔的頎長身材,那桀騖不馴的氣焰,在在都緊緊抓住她的芳心。
若太陽神阿波羅是最完美的代表,他又何嘗不是另一個完美!
後來,她想盡辦法,藉由父親在倫敦上流社會舉足輕重的地位,找上了狄修斯的爺爺奧菲斯公爵,才促成了這樁在所有人眼中堪稱二十一世紀初,盛為美談的王子與公主的浪漫婚事。
只是誰也不曉得,在訂婚之前,艾莉絲卻只在半年前的宴會見過他一次。因為不管做了多少次的安排,甚至奧菲斯公爵下了命令,狄修斯除了答應這樁婚事之外,就再也沒有順從過公爵的意思見她一次面。
也因為狄修斯那不可一世、狂傲難馴的態度,更讓丈莉絲瘋狂的想抓住這個男人。
離開飯店之後,她直接開車來到奧菲斯豪宅,請奧菲斯公爵出面替她主持公道,同時提出提早舉行婚禮的意願。
奧菲斯公爵一看到艾莉絲淚眼婆娑,也相信這一切都是狄修斯的錯,對她所有的要求全都應允下來。
奧菲斯和杰遜兩大家族聯姻之事,在整個英國早已是眾所周知的事,儼然也是街道巷弄間傳為美談的一段佳話。
這樁婚事早已說定,為免夜長夢多,早點舉行婚禮也好。
艾莉絲離去之後,奧菲斯公爵馬上讓人去調查那名東方女人的背景。
他唯一的兒子已經毀在一名台灣女人手上,他絕不能讓另一名東方女人再度毀了他最重視的孫子,毀了整個奧菲斯家族的一切。
他絕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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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婧倪一早吃完吐司牛女乃簡單的早餐後,背起裝著書本和筆記的袋子要到語文學校上課。
第一堂課八點半才開始,但她總喜歡七點半就出門,慢慢走到學校,在路上她還可以感受些屬于英國特有的人文氣息。
她才一走出宿舍大門,剛好有一輛賓土五百的高級房車停在她面前,她自然反應的往後退開幾步。
站在一旁好奇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一個金發藍眸的年輕男子,看他一臉精明干練的樣子,應該是屬于社會菁英份子一族。
好奇心不再,她稍稍往右走了幾步,打算從車子後面繞過去。
不料她的去路卻被這金發藍眸的男子給擋住。
「請問有事嗎?」
「請問你是凌婧倪小姐?」
「是,我是。」凌婧倪沒想到這金發藍眸的男子,竟能說得一口標準的中文,感到甚為驚訝!
「我叫安德烈-路克,是狄修斯先生的特別助理,他讓我來接你的。」
「狄修斯叫你來接我?接我去哪里?」
「狄修斯先生已經安排你進奧菲斯學院,同時請凌小姐搬到奧菲斯飯店住。」安德烈是典型的英國男人,一舉手一投足,在在都是紳士風範。
凌婧倪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拒絕?又是否有提出心中的疑問?
總之,她就像是個七歲剛要入學的小孩子,被媽媽帶著到學校辦入學手續。任由安德烈陪著回宿舍房間,整理那一只大行李箱和一小袋的重要物品。先到了奧菲斯學院辦理好入學手續,接著才回到奧菲斯飯店,住進了頂樓狄修斯私人套房隔壁的房間。
「凌小姐,若有事你可以直接找飯店的人員,他們會幫你處理。」安德烈說完後,朝著她微微一欠身,轉身準備離去。
「請你等一下。」凌婧倪急切喚住他。
安德烈听到她的叫喚,馬上停下腳步,旋過身。「是的,你請吩咐。」
「我想請問你,狄修斯先生在嗎?」
「狄修斯先生現在不在,你有什麼事,我可以替你轉告。」
「不用了,謝謝你。」
凌婧倪轉身進房間,看著這至少五十坪的超級豪華套房,有個不算小的廚房,客廳里有五十寸的液晶電視,整套的家庭電影劇院組,浴室中有個大到可以讓她游泳的按摩浴缸,外加三溫暖設備,以及一間獨立睡房和衣物間。
這豪華氣派、富麗堂皇,世界最貴的五星級大飯店之一的總統級套房,她這輩子想也沒想過,能有機會住上一晚。
今天卻只因為狄修斯的一個交代,從此刻開始,她竟然要以此為家!
真不知是她要補償對他的虧欠,還是他要補償她?
她坐在客廳昂貴的沙發上,心情卻是錯綜復雜,對于這一切的一切,簡直置身夢里一般,那樣的不真實。
奧菲斯家族,到底是個怎樣的家族,對她來說,是個謎。
接下來又過了一個星期,凌婧倪一樣每天到學校上課,只不過上課地點從像補習班的語言學校,轉進了人人夢想中的學習天堂——奧菲斯學院。
她被安排進了大學的英國文學系,暫時先當個旁听生,同時訓練她英文的听力。
這課程和語文學校的課程完全不一樣,剛開始凌婧倪听得很吃力,但她是個用功的學生,從她還在育幼院時,育幼院的院長就常常告訴大家,必須珍惜可以念書求學問的機會。因此她總是最用功的學生,以最優異的成績完成每一個階段的學業。
等她終于慢慢的適應了教授的授課方式後,也愛上了這個充滿人文素養的學校。
然而,這學校里每一個學生的背景全都大有來頭,她一身菜市場、夜市買來的低價衣服,和那些富豪子女身上的名牌行頭相比總顯得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她听說她是奧菲斯學院里唯一的台灣學生。
听說奧菲斯學院從二十年前就有條明文規定,不收台灣學生。因而她的出現,更引起了全校上上下下的注意與好奇。
上完課,她在外面晃了許久,直到快九點時才回到飯店。
凌婧倪先放滿整個浴缸的水,打算泡個舒服的熱水澡。
現在她每天一早醒來,到學校上課前,飯店會有人將早餐送來給她,晚餐時間也會有人替她將晚餐送上來。房間每天會有人來整理打掃,完全不需要她動手。
只是這樣有如公主般的生活並不適合她,也非她想要的。
她猜不透、想不出狄修斯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並不需要對她如此照顧,她留在倫敦,只是想替母親補償他罷了。
就在她泡澡泡到一半時,電話鈴聲響起,她愣了一下,便趕緊接起置放在按摩浴缸旁的電話。
「喂。」
「三分鐘,馬上過來我房間。」狄修斯命令完後,完全不給她說話機會,隨即切斷通話。
凌婧倪顧不得洗澡洗一半,馬上跨出浴缸,胡亂拭干身上水滴,迅速穿上衣服,盤上去的頭發也來不及放下來,發梢仍在滴水亦沒時間理會,直接沖到隔壁房間。
敲門,听到冷冷回聲她才推門而入。
狄修斯依然佇立在玻璃帷幕前,落下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慢了兩分鐘。」
「我正在洗澡。」
「有沒有什麼問題?」
「有。」
這聲簡單回答有些出乎狄修斯的意外,他以為她的回答應該是「沒有」才對。
「我想知道,你為何要讓我住在這里?」
「住在這里不好嗎?」奧菲斯飯店一晚最低房價也要一千英磅,安排她住的房間,一晚的房價高達一萬五千英磅,還不是有錢就能住的。
「沒有回家的感覺。若是可以,我寧願住在一間只有幾坪大,卻充滿溫暖的房子里。這里,太過孤單。」
狄修斯听完她的話,背脊一挺!
回家的感覺,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他從來沒有機會去體會。
「你叫我來,是為了……」凌婧倪見他突然又不說話,只好開口問。他那陰晴不定的脾氣實在讓人很難捉模。
狄修斯打斷她的話。「明天安德烈會去學校接你,晚上你得陪我出席一場宴會。」
「你讓我陪你參加宴會?為什麼?」她不懂,不懂他為什麼要她陪他?他真的是個難懂的男人,就像是一道難解的數學題。
「既然你要替那女人補償對我的虧欠,我要你做的任何事情,你都沒有問的資格。」
那女人?!
他怎麼可以喊他的親生母親叫「那女人」!
他對媽媽的恨,比她所能想象的還要深。
「是的,若是這樣可以減少你對媽媽的恨,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是嗎?」狄修斯終于轉過身,走到她面前,看著她零散的發絲濕黏在雪白的頸項上,散發出清新的紫羅蘭香,水亮黑瞳熠熠閃動。他抬起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拇指滑過她水女敕柔唇。「包括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你也願意嗎?」
他的手撫模著她的唇,讓她如遭電擊般,驚慌失措。
她想退開,雙腳卻無法移動半步,只能痴傻的凝視著他,一顆心似乎在這一刻慢慢的往下墜落,落入了無底的萬丈深淵,只為這一雙迷人藍眸的主人。
「如果這樣可以讓你不再恨,我願意。」她的回答沒有一絲絲遲疑,心甘情願。
「是嗎?」狄修斯仍是冰冷不帶一點點溫度的語調,他的話里,總是帶著不信任。
他睇著她凝雪般白皙的肌膚,清妍秀麗的臉孔,長翹的睫毛不停眨動,略帶紊亂的呼吸,感覺得出她十分緊張。
他的臉慢慢貼近她的臉,呼吸氣息噴灑在她臉上,讓凌婧倪緊張又害怕的閉上雙眼,心中竟然還有些期待,期待著他那溫潤的唇吻上她的唇。
狄修斯只是靜靜的瞅睇著她小巧的臉。
倏然間,他放開了她,回到了他的原點。
在他放開她的那一剎那,凌婧倪心中閃過一抹失望,呆然的望著他回到玻璃帷幕前,依然孤單的背影讓她感到心疼。
或許在所有人眼里,他是個將世界踩在腳下的成功男人,俊逸的外表、完美的身材、擁有呼風喚雨的權勢和用之不盡的財富,他擁有令人最羨慕的一切。然而,在他內心深處,卻比誰都還要孤單寂寞。
她雖然沒有財富,可她的心卻是富有的;而他雖然擁有了萬貫家財,心卻是如此貧脊。
凌婧倪驅步向前,踱至他的背後,貼靠在他寬厚的背上。「我真的願意。」
在她的臉靠在他的背上時,他感覺到濕熱的淚水穿透他的襯衫,他的心在這一刻竟感到絲絲暖意。
但,他已經習慣了遺世獨立、孤單一人。
最後,他仍是殘忍的說︰「想成為我的女人,你還不夠資格。」
「我知道我不夠資格,我只希望你能讓我在你身邊陪著你就夠了。」
狄修斯沒再開口說話,時間彷佛在這一刻定格,地球也停止轉動,他的心卻依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