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情人 第五章 作者 ︰ 舒格

從五十層樓高俯瞰夜里的中央公園,只見大片大片的樹蔭溶入濃濃的黑。燈火閃爍點綴其中,像是無數的星光,遼闊如銀河。

在觀景窗邊的韋敏,面對這樣的美景,卻沒辦法專心欣賞。

從身後被一雙剛硬的手臂緊緊抱住,細肩帶扯掉了,背心硬被褪到腰間。男人極度迷戀的玩賞,勾引出她聲聲嬌媚無助的申吟。

短裙也被拉到她水蛇般的腰際,底褲早就被月兌掉了。

韋敏軟綿綿地,全身無力,只能攀在藍書庭身上。而藍書庭也好不到哪去,他大口喘息著,一手按撐在冰涼玻璃上,支撐著都出了一身薄汗的兩人。

多少輾轉孤獨的獨眠,今夜不用重演。他從骨頭深處透出一股絕對的滿足與愉悅,都因為懷里嬌軟甜蜜,熱情又大膽的她。

「夜景好看嗎?」她埋在他頸側,呼吸著他清爽中帶著性感氣息的男人味,氣息還不太穩地咕噥,「我都沒怎麼看到……才看沒幾分鐘,就、就……」

就被他狼吞虎咽、吞到肚子里,連骨頭都不剩了。

「很美。」他低頭,吻了吻她蕩漾春情的眉眼。

「那,夜景好看,還是我好看?」她拿他堅硬的肩頭磨牙,一面嬌聲問。

「嗯……」濃眉皺了皺,很難決定的樣子。

韋敏咬了他一口,換來慵懶的笑聲。

他的笑聲低低的,很性感,讓韋敏忍不住微微顫抖,足趾都蜷了起來。

「說嘛,到底哪個好看?」被抱到浴室的一路上,韋敏還是膩著他問,非得和中央公園的夜景分出個高下似的。

唇際一直掛著微笑的藍書庭沒有回答,他享受著她的嬌蠻。

答案很清楚,當然是有她的夜景才最美。藍書庭深深地體認到了這一點。

他也深深體認到,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凡事不勉強,開心輕松最重要的藍大少爺了。

那些所謂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千金名媛,或溫柔甜美,或典雅端莊……此刻想起來,都沒有了顏色。

他要這朵冶艷芬芳的火紅玫瑰。

她的熱情與他勢均力敵,兩人投入、享受的程度是相仿的,簡單來說,是干柴烈火,只要一踫到,便熊熊燃燒。

在寬敞透亮的浴室,氤氳的霧氣中,韋敏享受著強勁熱水水柱的淋浴沖刷,以及男人有力卻溫柔的大手按摩。她的腰腿都開始微微酸痛,沒辦法,這個慵懶貴公子只有在床上才會變身,如出柙的猛獸。

好吧,也不一定是在床上,剛剛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沾到床呀。

想到之前那種迫不及待的急切難耐,韋敏忍不住彎起紅唇,偷偷笑了。

在他懷里,身為女人的虛榮感完全被滿足。當然,被滿足的可不只是虛榮感。

「笑什麼?」正抽過厚厚浴巾幫女王擦干頭發、身體的藍書庭低聲問。

「沒有啦。」她乖乖套上他遞過來的寬大T恤,大眼楮轉啊轉的,試圖掩飾自己的得意,轉移話題的問︰「你的浴室這麼大,居然沒有浴缸?你都不泡澡的嗎?」

總覺得像他這種外型跟個性,好像是很會享受生活的,韋敏想像著他手持一杯淡酒,結實有力的古銅色身軀,懶洋洋在浴缸里泡著,一雙眼眸似笑非笑……真是太、太、太煽情了!

「泡澡是女生做的事。」他拉著她回臥室,有點詫異地看看她,「只是在講浴缸,你為什麼笑得那麼古怪?」

「哪有?」韋敏抗議。「誰說浴缸只有女生會用?泡澡是很舒服、很放松的,我才不相信你都沒試過!」

藍書庭眯著眼望她。她一面說著,一面自動爬到大床上,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窩著,抱著枕頭開始找遙控器要看電視了,

一切都自然而然,好像她不是第一次來,而是住在這兒很久了,完全融入他純男性的,陽剛的環境,非常自在。

而藍書庭也有些訝異地發現,一向一個人獨住,非常注重隱私舒適度的他,絲毫沒有私人空間被闖入、打擾的古怪感。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老夫老妻嗎?他們「結婚」也兩年多了——雖然實際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兩個月。

這次,換成韋敏困惑發問︰「那你笑什麼?」

他搖搖頭,覺得荒謬。

上床休息,才剛躺好,散發清新香氣的嬌軀很自然地靠了過來。奇怪,他的沐浴乳、洗發精到了她身上,怎麼聞起來就是不一樣?

埋進還有些濕濕的秀發中,藍書庭深呼吸著,汲取那清甜的氣息。而她就像討人憐愛的貓,鑽進他的懷抱里磨蹭著,雪白赤果的美腿跨上他的,兩人的身體緊緊相依偎,契合得剛剛好。

好像磁力強勁的磁鐵,只要一靠近,就立刻牢牢吸住,分也分不開。

「要再來一次嗎?嗯?」低低的問句充滿性感的勾誘,貼著她的耳際發出邀請,他的大手也沒閑著,撩起了長T恤的下擺,開始揉撫著。

一使力,讓她更貼近。

「不要。」明明已經氣息微亂,眼神迷蒙的小姐卻不依。她推拒著壓著她的寬闊胸膛,「我只想要……像這樣抱著就好。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求歡被拒,脾氣再好的男人都會不爽。

「而且你已經……已經一次了。」看他濃眉一挑,一副「一次?你太小看我了」的表情,韋敏暈紅了臉,似笑非笑嬌睨他一眼。「讓你想怎樣就怎樣……你一下就會膩了。」

膩?

她在說哪國的笑話?稍微撩撥一下,他的「狀況」便如此「緊急」,她難道看不出來?

一手撐住他溫熱堅硬的胸膛,另一只玉手則輕撫上他繃得緊緊的下巴,他的臉色已經黑到可以跟包青天比美,小姐她還不怕死地湊過來,印上一個安慰的輕吻。

「魔女。」咬牙切齒實在太不像藍書庭的風格了。不過,別說是區區一個藍書庭,就算聖人也會被她逼瘋。

「你不會強迫我的,對不對?」她不知到底是天真還是邪惡,笑吟吟地說著,眼眸閃過一絲挑戰神色。

藍書庭當然接招。

她有本事硬生生喊停,藍書庭也不見得就那麼放不開,沒自制力,看誰比較能撐吧!

寬大舒適的雙人床上,甜蜜攻防,再度宣戰。

在沉靜了六個小時之後……

翌日,微煦晨光中,迷迷糊糊的嬌吟還帶著濃濃睡意,韋敏被偷襲了。

「你怎麼……這樣啦……嗯……討厭……」只有一件薄薄T恤,當然早就被月兌掉了,一絲不掛的韋敏被壓住,被佔領時,她輕喘著,柔媚抱怨。

雖是抱怨,但她緊緊攀著他強健的肩膀,玉腿纏住他的的勁腰,大膽迎合他的攻勢,她的濕潤滑膩也偷偷說明了延宕了一整晚的期待。

「噓,乖乖的。」低沉誘哄的嗓音沙啞性感,讓韋敏本來就不太清明的神智,更加模糊迷茫。

到底誰輸了?誰又贏了?

越來越急的喘息申吟中,已經沒有人在乎。

******

「你又趁人不備!」

藍氏大樓附近的餐廳里,有燭光,有好酒,要不是面前美人氣呼呼地控訴著,此情此景會更浪漫。

藍書庭舉了舉杯,杯中蕩漾的酒液閃爍琥珀色光芒,他的薄唇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早晨享受過一場盡情盡興的纏綿之後,藍書庭精神抖擻的去上班,而韋敏則是冒著火逛遍紐約第五大道,大肆采買之後,到傍晚和他踫面吃飯時,還是氣鼓鼓的。

瞧她眼楮瞪得大大,臉頰紅撲撲的模樣,就算在發火,也那麼俏麗可人,要不是礙著大庭廣眾,藍書庭真想把她一把拖到腿上按坐,然後狠狠親吻那紅潤的小嘴,讓她再也沒辦法抱怨。

「你不要用那種肉麻的眼光看我。」韋敏當然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麼,他的那雙勾魂眼,說有多壞就有多壞。「你太可惡了!每次都這樣,趁人之危!」

「小姐,你等于什麼都沒穿的躺在我懷里,還期望我真的忍著不踫你?」他淡淡的說︰「如果我真的能不踫你,你才該開始擔心下半輩子的婚姻幸福……」

「住口!」她真想放聲尖叫,不過餐廳里人實在不少,引來太多注目絕非好事,她只能用最凶狠的眼光死瞪著眼前氣定神閑的男人,咬牙切齒的說︰「那我今天晚上睡客房,可以了吧!」

「免談。」簡簡單單,兩個字回絕。「別忘了,我是你合法配偶,我有權利要求你執行義務。」

「啊——不要再說了!」她崩潰地趴在桌上。這個夢魘到底何時才能消失?喝醉酒的代價,難道一輩子也還不完嗎?

「反正你只是提前習慣而已,難道以後我們住在一起了,你還要排時間表,什麼時候能抱你,什麼時候不行嗎?」

「能不能麻煩你,不要在餐廳討論這種事?」韋敏面紅耳赤,惡狠狠瞪他。「誰說我要跟你住了?」

藍書庭怔住了,「你不是作了決定,要搬來紐約?」

「我哪有?」

「那你為什麼……」會來這一趟?

「我只是想你呀。」用手撐著香腮,她理所當然地說︰「而且再來我要開始工作,就沒辦法說度假就度假了,所以要把握機會來玩幾天羅。」

「開始工作?」藍書庭放下酒杯,神色和語氣都開始轉冷,「你的意思是,沒有打算到紐約來找工作?」

「沒有。」她聳聳肩,「我為什麼要來?」

很好,為什麼要來?這種話她問得出口?

藍書庭深呼吸幾口,壓抑自己難得的怒氣。「之前,我不是說得很清楚嗎?等你想通了,再跟我聯絡。」

「我是想通了。」她伸手想接過他的酒杯,不過藍書庭拿開了,不讓她喝。韋敏皺皺鼻子,不以為意地繼續說︰「我承認我很想你,所以決定不要再跟你冷戰了,跑來找你,這樣是想通了沒錯呀。」

這樣叫想通了?顯然和藍書庭想的方向差很遠。

他的臉色不算太難看,不過,清清楚楚告訴韋敏,他不喜歡她的答案。

「你不會還想跟我繞那個搬到紐約的問題吧?」仔細觀察那張性格俊臉之後,韋敏奇怪地問︰「你也沒打算辭掉這邊的工作,到加州去跟我在一起,不是嗎?」

「我……」藍書庭語塞。

「所以羅,我沒有打算過來,這樣很奇怪嗎?只不過是想法跟你差不多而已。」韋敏聳聳肩,端起水杯,優雅地啜了一口。

「你要我辭職、過去加州找工作?」他反問。

韋敏搖搖頭,「我沒有這樣說。我不要求你,你也不用要求我,這樣很公平。」

那,他們這樣算什麼?

嘴角微微扯起一個冷笑,藍書庭淡淡說︰「公平?也許吧。不過,我沒看過哪對夫妻是像這樣相處的。」

韋敏這次沒有尖叫,她只是瞪大了眼。

「你明知道,我們‘結婚’只是一時瘋狂……」她不敢置信地說。「你不是認真的吧?」

還沒來得及作答,他們的小桌旁,出現了不速之客,打斷了兩人的僵持。

「藍,有這麼美麗的女伴,不為我們介紹一下嗎?」來人是一對氣質出眾的華裔中年夫婦。

輕便低調卻很有質感的衣著,加上溫文有禮的態度,出現在這精致溫馨的法國餐廳里,非常相襯。中年男士正微笑望著兩人。

藍書庭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沉吟著。

「嗨,我叫韋敏,是他的朋友。」韋敏先聲奪人,指指對面的男人,露出麗若春曉的微笑,即使在餐廳幽暗的燈光下,還是燦爛耀目。

「你好。」中年紳士點點頭,和藹地開口,「我是……」

「我的上司。」藍書庭冷冷說。

「是,我是他老板,這位是我內人。」紳士很有風度地接口。

內人?韋敏還真沒听過誰這樣稱呼自己的太太,好復古呀,她笑得更甜了。

「喜歡這兒的菜嗎?」那位夫人又親切又和氣,「我和我先生每隔一陣子就要來這家餐廳……從結婚前就開始了,到現在還吃不膩呢。」

「啊,我知道了。」韋敏笑說︰「這是兩位常來約會的地方,對不對?」

中年夫婦一起微笑,「是呀,跟你們一樣。」

「不不不,我是第一次來。」韋敏趕快撇清,瞥了一眼如石像般動也不動,更沒有打算開口的藍書庭,她繼續解釋道︰「我住在加州,這次只是過來玩幾天。」

「哦?」中年紳士似乎有點詫異,不過迅速恢復正常,很有風度地說︰「那就祝你玩得愉快。我們不打擾兩位了。」

和藍書庭點頭打過招呼,中年紳士帶著太太離去。

「你跟你老板處得不好?怎麼都不講話?」韋敏用手托著腮,大眼楮研究似地望著那張有些冷淡的俊臉。「他還特地過來打招呼……人不錯呀。」

「不要轉移話題。」他盯著她,「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我才沒有要轉移話題,是剛剛被打斷而已。何況,沒有什麼事情要解決。」她聳聳肩,「你我都不是喜歡被綁住的人。所以,為什麼不放輕松呢?你去做你想做的,我做我想做的。如果能見面就見面,不能就別勉強,這樣不是很好嗎?」

藍書庭只覺得一口濁氣上涌,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內心里已經像火山爆炸。

原來「無所謂」的感覺這麼糟糕。他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親身體會到。

當晚,精美的菜色都同嚼蠟,藍書庭在餐廳悶到想吐血,回住處的路上也悶著不說話,直到夜深,兩人準備休息了,還是悶。

熄燈上床,軟玉溫香又很自動地投入懷中。

他僵直著身子,不願被美色所迷惑、打敗,他輕輕推開她嬌軟的身軀。

他知道,如果他現在抱了她,那麼一切的問題都不會得到解答,他們又會被給淹沒,喪失所有思考的能力。

就是因為不想只抱這一次,為了以後還能繼續看到她、抱著她,他現在不能放縱自己……

就在這一刻,像是電光石火般,他突然領悟了——

她不是不想要,而是像他一樣,太想要了!

他們在某些方面,思考模式是一樣的。

「我知道了。」他翻過身,用肘撐起自己,俯視那張宜嗔宜笑的粉臉,「你怕承諾,怕太過認真的關系,對不對?」

「你在說什麼?」韋敏詫異地望著悶了一整晚,突然開始講話的男人。

「你因為在前一段感情里受傷,被背叛了,所以你現在堅決不要任何承諾,因為不想再回到那樣的弱勢處境,對不對?」

粉臉突然血色褪盡,妖媚性感神情收得干干淨淨,只剩下赤果果的驚惶。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像是最深最黑暗的秘密被暴露在太陽下,韋敏的唇微微顫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沒辦法解釋,更不能反駁。

「他真的傷你那麼重嗎?我以為你不在乎。」溫暖大手撫上她柔女敕的臉蛋,藍書庭的嗓音低沉而柔軟,一點也不像之前那個冷硬肅殺的男人。

是呀,大家都以為她應該是最帥氣灑月兌的天之驕女,條件又這麼好,像Aaron這種貨色,她隨手抓就是一把,要甩掉更是簡單,根本不用多費心思——

但她的傷心,貨真價實。

「你這麼漂亮,這麼年輕,何必為了一個不怎麼樣的男人難過?」藍書庭簡直有點不可置信。

韋敏偏過頭,潔白的齒咬住下唇,沒有回答。

「何況你現在有我,如果你們沒有分手,又怎麼會跟我在一起呢?」說起來,藍書庭還要感謝Aaron呢,他低頭輕吻她倔強的唇角。

「現在有你,所以呢?」她還是不肯看他,也沒有回應他的吻。「誰知道我們會在一起多久?誰知道是不是我一認真了,你就煩了膩了,也想要追求新鮮的感覺?」

藍書庭怔住了。她語氣里深深的落寞,和她亮麗的外表,一點也不相襯。

「你不相信我?」他低聲問。

韋敏終于轉頭,正眼看他。

「你有哪一點……比Aaron更值得相信?」

論身材長相,論學歷家世,論個性……不管論什麼,確實,藍書庭都比Aaron強,換句話說,更危險。

藍書庭注視著她。兩人保持著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體溫的貼身距離,卻只是盯著對方,什麼話都沒有說。

終于,藍書庭打破了森冷的沉默。

「我知道了。」他還是那淡淡的,無所謂的語調。而當他翻身離開,下了床之後,韋敏機伶伶打了個冷顫。

沒有了他的溫度,她覺得好冷。

她沒有忽略他平靜的俊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受傷表情。

可是,在自己的傷都還沒復原之際,她又能怎麼樣呢?

那一夜,他們雖然睡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各自孤獨而冷清地入夢。

少掉他的溫暖,夜好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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