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了他一夜 第七章 作者 ︰ 唐雅

坐在咖啡廳的角落,段雪螢有一下沒一下的攪拌著面前的咖啡,透過光面玻璃窗失神的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

又有好幾天沒有看見他了,不知道他在忙什麼?那天離開之後,她腦子里都停止不了綺麗的畫面,都怪那個死混蛋太婬亂了,害她也被教壞了,可是這麼想他,才發現了一個事實。

她沒有他的聯絡方式,也不可以隨心所欲的找他,只有在他想找她的時候,她才可以堂堂正正出現在他的面前,不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身份,憑什麼找他。

可是明明他們都那麼親密了,他似乎也不是討厭她,不是耍她,那他是以一種什麼心情來觸踫她的呢?

心情真亂。

突然,一個帶著灰色帽子、黑色墨鏡、一身灰色運動服,全身上下包的緊緊的人拎著大黑包在她面前坐下,嚇了段雪螢一跳。

「你是誰?」面前的人坐定,氣喘吁吁的把灰色帽子一摘,一頭烏黑亮麗的直發披散,墨鏡一取下,一張小巧可人的心型臉頰也嶄露無疑︰「小螢。」

段雪螢無奈的嘆口氣,這才認出是自家死黨︰「嵐嵐,你這身打扮也太驚悚了吧?」

夏薇嵐一把端過段雪螢的卡布奇諾,一口喝盡︰「渴死我了……誰叫你在我工作的時候約我見面,我就直接過來了,還沒有換衣服。」

「你最近又在跟蹤誰?當狗仔這麼好玩哦?被夏伯伯知道了非氣死不可,好好的千金小姐不當,跑去當累死人不討好的狗仔。」

段雪螢叫來服務生,又點了一大壺夏薇嵐喜歡的水果茶。

「切。」夏薇嵐努嘴︰「就會說我,你還不是好好的千金小姐不當,跑去小公司當什麼設計師,這是個人喜好,我覺得很有意思。」

替夏薇嵐斟了一杯水果茶,段雪螢說不過她︰「那你自己小心點,別被發現了。」

說起工作,夏薇嵐得意了,神秘兮兮的說︰「最近啊,我在跟裴氏的接班人,听說他的風流艷史一大把,如果能得到資料就完美了。」裴氏接班人?裴翊……那不是齊尉的死黨嗎?

段雪螢有些擔心︰「親愛的,裴翊可不是個公子,他可是個厲害角色,你小心點。」

「是嗎?」夏薇嵐聳肩︰「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就花名在外,嘖嘖,我才不怕呢,像他那種人啊……靠下半身思考。」

搖搖頭,知道自家死黨不听勸,段雪螢換了一個話題︰「最近紫燻有跟你聯絡嗎?」

「沒有耶。」夏薇嵐抿著水果茶,突然想起什麼︰「她似乎都有大半個月沒跟我聯絡了,她不會在義大利出什麼事了吧?」

「應該不會。」段雪螢撐著下巴︰「不知道她心情是不是好一點了,還有,我前段時間遇到紫燻的哥哥了。」

「林延?」夏薇嵐義憤填膺的拍了下桌子。

「準確來說應該是邵延。」

「啊?」

「他似乎恨透了姓林。」段雪螢蹙眉,莫名的有些感觸︰「我總覺得,他不是真的那麼薄情寡義,這麼不在乎紫燻,他似乎有自己的苦衷。」

「管他有什麼苦衷,總之他對不起紫燻,你該不會想幫他說話吧?」

「不是,我只是為紫燻好,紫燻這輩子都不怨他,她一直都愛他的,難道你想看紫燻哭死?」

「也是。」夏薇嵐撓撓頭,被弄暈了︰「算了,一切等紫燻回來再說吧,對了,我前段時間看雜志報導了裴氏的酒會,你家隔壁那位回來了耶,還有你在酒會上到底怎麼了?」

「我的事情就別提了,亂七八糟的。」段雪螢懶懶的靠著座椅︰「倒是齊尉,我想不明白我們現在到底是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夏薇嵐瞪大雙眸︰「你們怎麼了?」

段雪螢簡略的把從飛機上遇到齊尉開始到現在的事情復述了一遍︰「你說我該不該去找他?找他會不會顯得我太主動了?」

「放屁!」夏薇嵐听完之後頗為激動︰「王八蛋,想把你吃干抹盡就想扔了啊?你當然得去找他。」

「可是……」段雪螢眨著眼︰「如果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怎麼辦?就是那個叫海藍的空姐,我總是看到他們在一起。」

「有女朋友了還敢這麼對你?」夏薇嵐搖搖頭︰「小螢,誠實點對面自己吧,當年齊尉走了之後,你看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子了?也怪那個時候我和紫燻不知道你原來不只是喜歡控制他,你啊,比誰都愛他,害我和紫燻還愧疚,沒有看出你的心事,還讓你找他做那種事,搞得你最後糊里糊涂把他氣走了。」

「不關你和紫燻的事。」段雪螢低垂著眼眸︰「就算不是你們,那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以為自己還是喜歡何學長,傻傻的。」

看著段雪螢如此失落,身為死黨的夏薇嵐也不好受,半晌,她認真的握住了段雪螢的手︰「小螢,一切包在我身上!」

「啊?」段雪螢糊里糊涂︰「你要干嘛?」

「你不是擔心齊尉已經跟那個叫什麼海藍的在一起了嗎?我去跟蹤齊尉幾天,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親密的女人,如果沒有的話你就誠實面對自己,不就是個男人嘛,你的性格又不是唯唯諾諾、膽小無比的,去把齊尉搞定不就得了。」

「呃……這樣好嗎?」

段雪螢還真有點擔心,如果齊尉知道她要人跟蹤他,會不會很生氣呢?

「放心好了,就算被逮到他也只會以為是狗仔偷拍,我也不會把你供出來的。」夏薇嵐很阿莎力的保證。

「嵐嵐,謝謝你,不過你不必勉強,如果實在拍不到就不要太執著了,反正……我跟齊尉這麼多年都這樣曖昧不明過來了。」

「喂,我們是死黨對吧?什麼謝不謝的,要謝的話請我吃大餐啊。」

「沒問題,走啊。」

午夜凌晨一點。

三道顯眼的頎長身影出現在台北第一公關夜店「流螢」的門口,跟午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的人不同,齊尉、裴翊和邵延是剛從夜店里出來。

邵延懶懶的伸手搭在齊尉和裴翊的肩上︰「喂,我說,我們是不是撤得太早了,你們家里又沒有藏著美嬌娘,回去有什麼意思?」

裴翊斜眼瞟著邵延,諷刺︰「那是你太空虛了,除了用下半身思考還知道什麼?」

邵延沒好氣的沖裴翊吹了聲口哨︰「你這是惡人先告狀吧?你別忘了,某某雜志上大篇幅的報導的那個……專靠下半身思考的豪門公子,似乎是閣下你吧?」

裴翊蹙眉,似乎難得的惱怒︰「專門亂寫亂拍的狗仔,如果讓我知道那個人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齊尉似乎對自己兩個死黨的吵吵鬧鬧已經見怪不怪,自顧自看看手表,最近都在忙飛機新一季檢查維修的事情,沒有時間見那個小女人,還真有點想她,其實……把她藏在家里當美嬌娘也是個不錯的注意。

看著齊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若有似無的笑著,邵延和裴翊立即默契的轉移陣地,巴上了齊尉︰「喂……你在想什麼齷齪骯髒的事情,笑得這麼?」

「哪有……」還想說些什麼的齊尉,突然听到一聲極為細小的快門聲,噤聲,黑眸一凜,發現自家兩個死黨也了然的交換眼神。

裴翊用只有他們三人才能听到的聲音說︰「西南方向,閃光燈,恐怕是狗仔。」

邵延余光環繞了一下地形︰「翊,正面,尉,側門,我走小巷。」

「OK。」三人默契的突然散開,竄入黑暗。

「咦,人呢?」夏薇嵐躲在「流螢」側門的樹叢里,猛地取下口罩抓癢,該死的夏天,蚊子跟吸血鬼一樣。

不過重點不在于她被咬的多慘,而在于他媽的她躲了幾個小時了好不容易等到齊尉出來,本來以為可以拍到什麼,但是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跨出樹叢,躲到一邊的柱子處,夏薇嵐一雙大眼還賊兮兮的四處張望,不一會兒,眼前卻漸漸黑暗,似乎有一道影子緩緩的將她遮蓋,帶著莫名的壓迫感,她嚇得呆在原地,糟糕,她被發現了嗎?

有些微微戰栗,夏薇嵐默數著一,二,三……跑……

跑,她使勁跑,用力的跑……跑……可是,她為什麼還在原地?夏薇嵐不由得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非禮啊……」

「非禮?」裴翊兩指不費力的拉住了夏薇嵐運動衫的帽子,輕哼,低沉的嗓音帶著玩味︰「誰會非禮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

「你、你說誰什麼都沒有?」夏薇嵐努力轉身,在街燈下看清楚了裴翊的樣子︰「是你!」

由于夏薇嵐帶著棒球帽,他看不清她,只能疑惑的問︰「你認識我?」誰不認識他?公子。

「翊,是誰?」齊尉和邵延施施然的出現,他們似乎有些高估了狗仔的能力,還策略包圍,顯然狗仔連裴翊的兩恨手指都逃不過。

「狗仔,還是個女的。」裴翊撇嘴松開了夏薇嵐。

夏薇嵐一直掙扎,倏地被松開,力道過猛的摔在地上,沒扣緊的背包物品散出,帽子一掀,長發散落,小臉糾結,一手捂住喊痛。

「夏薇嵐?」齊尉和邵延同時有些錯愕的質疑。

「認識?」裴翊挑眉。

「段雪螢和林紫燻的死黨。」齊尉知道邵延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那個名字,于是開口。

「哦……」恍然大悟,裴翊雙手交叉,居高臨下,有些看好戲。

將夏薇嵐從地上拉起,齊尉淡淡的問︰「你為什麼跟蹤偷拍我們?」

惡狠狠的瞪了裴翊一眼,段雪螢看著齊尉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你們啦,是你而已……」

「我?為什麼?」

「嗯……」想著要編什麼借口,夏薇嵐絞盡腦汁,她答應不供小螢出來的︰「嗯,那個,因為嘛。」該死,怎麼腦子短路了。

一個想法陡然在腦子里萌生,齊尉輕聲而魔魅的誘惑著︰「是為了段雪螢?」

「啊?不是、不是、不是!」夏薇嵐猛地搖頭,什麼嘛,腦子這麼好用。

不用再問,齊尉全部明白了,心里有些失笑,那個笨女人,想找他何必用這麼蠢的辦法。

裴翊好心的從地上撿起夏薇嵐的背包想交還,而一個明顯的事實卻提醒他,好人是沒有好報的,背包里有一本他痛恨的雜志,還有一個記者名牌,昭示著他痛恨的那篇雜志出自眼前這個女人之手!

猛地拽住夏薇嵐,裴翊抑制住翻騰的怒火,咬牙切齒︰「尉,延……看來我有一筆帳要跟這個女人好好算算,我走了。」

「喂,翊。」邵延疑惑︰「他怎麼了?」

夏薇嵐後知後覺的呼叫聲漸漸消失,齊尉沒心思去關心,看來他,也要好好招呼一下某個笨女人了︰「延,你先回去,我還要回流螢辦點事。」

「喂,尉。」邵延看著齊尉遠離的背影,有種流淚的淒涼,怎麼又是他被丟下了,哎……站在黑暗里,邵延漸漸沉下了淺棕色的眸,深不可測,其實,他也可以不用這麼寂寞,但是找不到回去的理由了。

跳下計程車,段雪螢慌慌張張的沖到了「流螢」的門口,氣喘吁吁。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的電話,熟悉而迷人的聲音,她只听到他很簡潔的留下一句話,還想看到夏薇嵐的話,到「流螢」來。只是一瞬間,她霍然清醒,想起了嵐嵐說要幫她跟蹤齊尉的事情,而齊尉這麼問,那肯定就是嵐嵐被逮到了。

怎麼辦、怎麼辦?她就說嘛,不能跟蹤,如果被發現就死翹翹了,尤其是像齊尉這麼聰明的男人。

沖到「流螢」的出口處,她被一個身強力壯的保全攔住︰「小姐,請出示VIP會員白金卡。」

VIP會員白金卡?這里還要這種玩意兒,誰也沒告訴她啊,而且她急急忙忙出來除了手機什麼都沒帶。

拉住保全的衣袖,段雪螢可憐兮兮的說︰「我只是進去找個人,馬上就出來,拜托拜托啦。」

保全堅決的搖搖頭︰「不行!流螢有規章制度,非VIP會員不得入內。」

段雪螢窘迫的跺腳︰「那……你認識齊尉嗎?」

「齊先生?」保全點點頭︰「他是這里終身會員。」

段雪螢一愣,酸澀起來,終身會員?去死,花天酒地的男人,不正經。

保全看著段雪螢的自顧糾結︰「小姐,你要找齊先生?」

段雪螢回神,急忙點頭︰「是的、是的。」

「那你進去吧,齊先生吩咐過了找他的小姐可以直接進去。」

「啊!好的,謝謝。」算他還有點良心。

看著段雪螢走進的背影,保全走回服務台撥通電話︰「齊先生,您吩咐的小姐已經上去了。」

沒有在他們的專屬包廂里,齊尉難得的坐在吧台邊,搖晃著手里杯中的酒,黑眸若有似無的盯著大門邊,等待某個小女人出現,真想看看她氣急敗壞而求他的樣子。

「少爺。」一道氣質不俗的優雅聲線響起,人也在齊尉的身邊坐定。

「海藍。」齊尉稍愣,轉而笑起來︰「你怎麼在這兒?」

海藍長腿疊起,指指不遠處角落里的一堆朋友,都是隸屬雲毅航空的空姐,笑笑︰「下班來放松啊,難得在大廳看到總裁,大家都嘰嘰喳喳的催我過來問問,總裁是不是可以賞臉過去喝一杯。」

齊尉舉起酒杯對著自己的員工示意,立即傳來一陣下小的轟動︰「今天不了,我還有事。」

「真的假的?」看著齊尉這麼悠哉,海藍頗為不信,調侃道︰「總裁是不是不肯賞臉?你利用了我這麼多次,也應該給我個面子過去吧?」

齊尉偏頭,黑眸略微感到一絲不可思議︰「你知道?」

海藍淺笑︰「總裁,你該對自己有信心,你的空姐們可都不是一堆花瓶,里面可是有東西的。」

無奈笑著,齊尉撐在吧台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可沒說什麼。」故作驚慌,海藍恭敬的說︰「我的飯碗是總裁給的,總裁有吩咐,照作罷了。」

「鬼丫頭。」齊尉突然發現還真不可小看女人,尤其是他手下智能型的女人︰「不過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我今天真的有事。」

黑眸一瞟,熟悉的身影在門口出現,性感而邪肆的笑凝在唇邊,來了。

順著齊尉的目光,海藍也下意識轉身看去,狡猾的勾唇︰「原來總裁等的是她,不過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總裁,你又欺負她了?」

「我像嗎?」

「像極了。」

剛準備起身,海藍突然撲到了齊尉身上,臉頰貼著他微敞的線衫,從身後看來極其曖昧,低低壞笑︰「總裁,看來你需要幫助。」

齊尉看著那抹東張西望的身影,沒有推開海藍,只是低沉了嗓音︰「有用嗎?」

「有沒有用要試過才知道。」

起身,海藍側頭襲上了齊尉的頸項,雙手趴在他的胸口,似乎極盡挑逗之能……

段雪螢看到齊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一副景象,她愣在吧台邊,血色一點一滴從臉頰褪去,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刺痛,她以為,他不會再報復她,不會再耍她……原來一切只是自己的錯覺,他叫她過來根本就不是為了夏薇嵐的事情,要她看到他跟別的女人惹火的一幕,才是他的目的吧。

緩緩的後退幾步,段雪螢沒有了上前的沖動,轉身,跑出了大門……

齊尉蹙眉,推開了海藍︰「她到底在想什麼?」

海藍順順長發,嘆氣︰「總裁,看來效果不是我們想要的,你家的女人似乎不太會爭取主權,或者說,你沒有給過她真正的安全感。」

「該死!」齊尉很煩躁,明明是想看她對他到底存在什麼樣的感覺的,為什麼她卻輕而易舉什麼都不問就跑掉了,到底是他沒有給她安全感,還是她根本沒有意識要把他搶在身邊?

「快去追吧。」海藍第一次發現自家總裁不是那麼天神的,推著他,催促。

被提醒著,齊尉長腿一跨,急忙追出。

追出「流螢」門口的時候,齊尉幾乎全身血液倒流,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段雪螢沖出馬路,站在飛速穿流的車道上茫然失措一動不動。

找回自己的心跳,齊尉迅速的沖進馬路,然後拉著她跑到對面。

「你是白痴嗎?你看不到來來往往的車輛嗎?如果被撞到了怎麼辦?你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麼東西?」停下來,齊尉就失控的居高臨下吼她,好像要把自己嚇壞的心情全部渲泄。

而呆愣的段雪螢仰頭看著他,被嚇的一個打顫,眼淚才肆無忌憚的狂涌,她虛弱的滑落在地,放聲大哭,在午夜,顯得猶然淒楚。

齊尉嘆口氣蹲下,放柔的聲調︰「被嚇壞了嗎?沒事了。」

被嚇壞了?是的,被嚇壞了,但是嚇壞她的不是危險的飛車,而是他……他每一個行為都足以讓她嚇得不知所措。

「你走開……走開!」段雪螢想吼卻傷心的吼不出來︰「我不想看到你,你去跟別的女人調情去。」

滿是醋意的話讓齊尉頗為欣慰,即使在這種情況,這種心態顯得很可恥,但至少證明她很在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在乎,「笨蛋。」

听不出齊尉寵溺的語氣,段雪螢更加傷心,極力的嘶吼︰「是啊,我就是笨蛋,你每次看著我被耍的時候都覺得很好笑吧?我以為……我以為只要努力就可以改變,但是原來一切都改變不了,你的眼里、你的心里根本都沒有我,你總是耍我、欺負我,讓我看到你跟別的人在一起,提醒我的可有可無,齊尉……我也是個人,就算以前做錯了,也祈求能得到原諒,為什麼你看不到我的努力,為什麼?」

齊尉愣住,段雪螢一字一句的哭泣低訴都糾結著他的心,他真的很不了解她,輕輕擁她入懷︰「既然說的這麼在乎我,為什麼剛剛不上前大聲說不準我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

段雪螢難過的抽泣不止,揪住齊尉的衣襟不放手︰「我很想啊,我也想可以趕走你身邊的女人,可是我憑什麼?我用什麼身份?你根本從來沒有告訴我,我可以做到什麼地步,我甚至不知道這麼做會不會讓你討厭,讓你再次跑掉,那時候我想找你,卻找不到你……嗚嗚……我不想再也看不到你。」

終于,她敢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膽小、自己的懦弱了,當初齊尉的消失,讓她空洞了整個心,她才知道她的生命里已經有他來過,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她所有的記憶里都有他的存在,即使他總是冷淡的對她,不苟言笑,但是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感覺,齊尉對她是不同的,是特別的,否則,他的性格是不允許任何人挨近的,而他願意讓她纏著……

而齊尉,第一次對自己深惡痛絕,原來一直以來霸道自作主張的人不止是段雪螢,更是他自己,他任性的負氣出走,卻不回頭看一眼,看看原地的她是不是不知所措?

「……我不會再一次不見。」

段雪螢的抽泣聲頓時停止,淚水迷蒙的雙眼在他懷里抬起,呆呆的問︰「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會再不見了,這次……除非你開口讓我走。」

段雪螢甩甩頭,懷疑自己幻听︰「……齊尉,你說真的?」

「我喜歡听你叫我尉。」

段雪螢眨著眼楮,淚水直掉著︰「你剛剛不是在耍我?」

「我沒有那麼好的閑情逸致。」

「可是……」段雪螢吸吸鼻頭︰「那個明明就叫海藍的空姐,你們早就有一腿了,還……還摟摟抱抱。」

「什麼一腿兩腿的,我又不是蜘蛛。」齊尉抹掉她小孩子氣的淚水︰「我跟她沒關系,只是想氣氣你看你的反應。」

「什麼?」可惡,段雪螢漲紅的臉,想起自己傷心的告白,啊,丟臉死了。

齊尉敲敲她的頭︰「以後不準你就這麼跑掉,還沖到馬路中間,那麼危險。」

段雪螢看著他的笑,整個人都暈頭轉向起來,她不想再去追尋齊尉是不是真的不討厭她,或是愛她的問題了,她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點點頭,趴在他的懷里。

突然,段雪螢猛地起身,撞到了齊尉的下巴︰「我跟你說……」

齊尉吃痛的捂住下巴,這個女人,想謀殺親夫嗎?

段雪螢收回目光,擔心的伸手輕揉他的下巴︰「沒事吧,我看看,有沒有歪掉?」

歪掉?他的下巴又不是整的。

「如果歪掉了,你也休想去找個有正常下巴的男人。」

噗哧一聲,段雪螢咧開嘴傻笑,她才舍不得呢,就算他五官全部歪掉……呃,不好,這個比喻太爛了,如果他真的五官都歪了,搞不好她就真的紅杏出牆,不過這個想法,她很人道的埋在了心里。

「尉……」第一次,她軟軟的,用親昵的稱呼喚他的名字。

齊尉微怔,看著街燈下她閃著笑意的大眼,沒有說話,只听見自己的心在不正常的跳動。

半晌,他才回答了一個字︰「嗯。」

「你剛走的時候,我沒日沒夜的躲著哭,我想著,如果我哭著哭著也可以變成螢火蟲就好了,這樣就不怕黑夜里找不到方向,找不到你了……所以螢火蟲,是我的希望。」

「不要說了。」齊尉害怕她再說下去,自己就會理智崩潰,以吻封緘。

接下來的日子,是段雪螢幸福的有些陶醉而不真實的日子。

她搬進了齊尉的公寓,他會常常抱著她,說一些好听的話、說一些寵溺的話,不像小時候冷冷淡淡的齊尉,也不像剛回來的時候總是折騰他的齊尉,這樣的齊尉,是最溫柔的情人。

甚至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從來不曾了解過齊尉,比如他居然會在她突然來月事的時候,出去超市為她買衛生棉,也會在她生理痛的時候抱著她,替她輕柔的按摩肚子,在她耳邊說一些瑣碎的事情,如果以前有人告訴他齊尉會做這樣的事情,她一定會覺得那個人瘋了。

還有,她自己看沒營養的韓劇看到無聊的時候,會無理取鬧的把正在辦公的齊尉拖出書房陪她看恐怖片,她以為他會哄哄她拒絕,但是每次她都成功了,他會停下工作陪她,她曾經以為他的公事不多才會這樣,但是有次偶然夜晚睡覺起來,卻發現他還在書房工作,她居然傻傻的站在門邊哭了,也不再無理取鬧。

然後漸漸的,她發現她愛上的人是個笨蛋。

只是有時候她會不安,這份幸福來的太快,而他們之間似乎總還有什麼未解決的問題般,然而她又不願意多想,害怕想多了,就會真的實現。

周末,齊尉因為有緊急公事處理而回了公司,段雪螢穿著他寬大的白襯衫在家里來來回回,等他似乎成了她很愛做的一件事。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段雪螢往沙發上一爬,樂呵呵的接起電話︰「喂。」

而對方不是自己期待的迷人聲線,而是一道略顯落寞的聲音︰「是小螢嗎?」

段雪螢傻傻的呆住,覺得聲音有些耳熟︰「你是……」

「我是何春聞。」

何學長?自從齊尉離開之後,她高中畢業上了大學,她幾乎就再沒有見到過何學長,也沒有听過何學長的消息,現在突然來電話,讓她很錯愕。

「小螢……你還記得我嗎?」

「嗯,我知道,何學長,好久不見,呵呵,有事嗎?」

何春聞的聲音有些支支吾吾︰「小螢,如果有空的話,能不能出來見個面?」

段雪螢抬頭看看牆上的鐘,心想齊尉沒那麼快回來︰「好啊。」

「那一會兒高中學校附近的咖啡廳見。」

「嗯。」掛掉電話,段雪螢的神經突突跳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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