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雁渾身無力地靠著楊漢強,她快累垮了,沒想到游泳也是這麼累人的運動。
她整個人的重心全倚在楊漢強的手臂上,讓他拖著她走路,就連裝泳衣的袋子也全丟給他提。
「要去吃冰嗎?」楊漢強低頭問道。
「我要吃肉圓,我肚子好餓」。她指著最近的一家店,游泳可是非常耗體力的,她現在需要大量進食。
楊漢強拖著她走進店里,叫了一堆東西。文雁拉攏他的手。「你班上的同學。」她指著坐在店內角落的三個女生,她們穿得非常摩登不是緊身褲就是緊身短裙,臉上也都化著妝。
「要不要跟她們打招呼?」文雁笑道。
「不用了」。他拉她到一旁坐下,他向來和班上的女同學沒有交集。
「你們班上的女生都滿漂亮的。」她看著宋瓊安、康秀蘭和張美淇三個人。
楊漢強聳肩,沒什麼感覺,他很少去注意這些無聊事,這時老板已送來他們點的食物。
「她們是不是都對外人沒好感?」文雁問,想起上次她們冷眼看她的表情。
「不知道。」他再次聳肩,示意她快吃東西。
文雁拿著筷子,狼吞虎咽起來,她餓得快發昏了。
「吃慢點,小心噎到」。他好笑的說。
文雁吃得兩頰全鼓起來,快速的解決一粒肉圓。「我……要喝……飲料。」她好渴。
「-在這兒等一下。」他起身,習慣性地柔柔她的濕發。「吃慢點。」他走出去買果汁。
他前腳才走,宋瓊安三人已走到文雁面前坐下,文雁鼓著雙頰看向她們,唇邊還沾著醬汁。
「-叫許文雁?」宋瓊安問。「和楊漢強是什麼關系?」
她這樣的問話,讓文雁聯想到國中時遇到的太妹,她們將她圍起來,也問了相同的話,只不過國中那些太妹看起來比較俗氣外加流氣,不像宋瓊安是帶著冷然和不屑的味道。
「鄰居。」她簡潔的回答,這樣的問話實在會讓人起反感,她埋首吃起甜不辣。
「-不是他的女人?」張美淇也說。
文雁皺一下眉頭,什麼「他的女人」?听來真是有些低俗,她瞪她們一眼,繼續吃東西,不想回答這種問題。
「我們在問-話。」康秀蘭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文雁放下筷子,吞下食物,不耐地道︰「我再講一次,你們听仔細了,我和漢強是鄰居,就這樣。如果-們想追他,那就快去,祝-們成功。」話畢,她又拿起筷子。
「那倒是很好。」康秀蘭冷哼一聲。「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們可不是好惹的。」
文雁聳聳,不想理她們。
宋瓊安起身。「希望-記住-所說的話,我討厭人家說謊。」
「再見。」張美淇笑道。
拿著兩杯果汁回來的楊漢強正好與她們擦身而過,宋瓊安微微向他點個頭便走了出去。
文雁接過他遞來的西瓜汁,大大地喝了一口。
「她們有和-說什麼嗎?」他不確定地問,他似乎看見她們從座位上起身。
「沒什麼,還不就是問我們是什麼關系?這話題我已經听了不下幾百次了。」她無所謂的聳肩。「雖然我希望你快點交女朋友,不過我要補充一點。我覺得你和她們都不適合。」
「是嗎?」他怞出餐巾紙,擦去她嘴邊的調味料。
她非常慎重地點頭。「雖然我很討厭人家誤會我們,因此一直希望你快交個女朋友,可是我現在覺得你的幸福也很重要,如果你要交女朋友。記得要先帶來給我瞧瞧,我幫你鑒定鑒定。」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他凝視著她。「如果-交男朋友,會帶來給我看嗎?」
她皺皺鼻子。「我才不可能交男朋友」。一想到聯誼的那些男生,她就想吐。
「為什麼?」
「不為什麼,反正我看到他們就討厭。」她總結的說。
她的答案讓他欣喜。他溫柔地模模她的頭發。「快吃吧!我們該回家了。」
「嗯。」文雁又埋首于食物當中。
當兩人走出店里時,文雁仍然靠在楊漢強身上,但,這回不是餓得沒力氣,而是因為吃得太撐,走不動了。
「我們先坐一下好不好?我好飽。」她現在正應驗了一句俗話︰「吃飽了撐著。」
他環著她的肩膀,半拖半拉地讓她往前走。「動一動才會消化。」
「我不要,我走不動了。」她賴著不肯前進。
他嘆口氣,實在拿她沒辦法。「早就告訴-不要吃那麼多,-偏不听。」她吃得比他還多,他實在不曉得她哪來的空間裝那麼多東西。
她一共吃了兩份肉圓、兩份甜不辣、一份臭豆腐、一杯果汁、一碗餛飩湯,外加一碗面線和一杯冰淇淋。
「我餓嘛!」她脹得好難受,干脆坐在路邊的石頭上休息。
「快到家了,再走一下就好了。」他拉起她。
她順勢靠在他胸前。「我真的走不動,不然你背我好了。」她突發奇想。「那我就不用走了。」
「-實在是很懶哩!」他柔柔她的頭發,寵溺的說︰「上來吧!」他背對她微彎子。
「你真的要背我?」她張大眼,她只是隨口說說罷了,雖然小時候他常背她,但長大以後就不曾有過了。
「總比-賴在路邊休息好吧?」他無所謂的聳肩。「快點。」
「可是……」這下她卻遲疑了。
「別婆婆媽媽的,快點。」他指示。
文雁猶豫了一下,立刻就高興的跳上他的背,不用走路自然是最好的。「謝啦!」她咯咯笑著。「快到家的時候,你就放我下來。」她可不要那些三姑六婆又在那里說長道短。「我會不會很重?」她圈著他的脖子,幸好路上沒什麼人。
「還好。」他輕松地往前走。「不過,比起以前自然是重多了。」他咧嘴笑道。
「小時候當然比較輕。」她環顧道路兩旁的稻田,突然笑著說︰「你記不記得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你載我騎到這兒,我們摔進田里。」
他因為回憶而笑了起來。「記得,-哭得好大聲。」
文雁捶一下他的肩。「重點不是這個,我是說那時候你也像現在這樣背我回去。」
他微笑地想起當時的狀況,那時他剛學會騎腳踏車,便載著她到處亂逛,到了這條路時,因為迎面來了一輛卡車,他不知如何閃避,而這條路其實並不寬,所以卡車幾乎佔了整條路,因此他閃躲的結果,就是兩人摔進田里,成了泥人。
他還記得文雁哭得驚天動地,全身覆著泥巴,只露出大大的眼楮,他不停幫她拍掉泥巴,還背著她爬上馬路,然後又下去把腳踏車扛上來。
她坐在路邊哭著說她的拖鞋不見了,于是他又下去找拖鞋,可是怎麼找都找不到,最後他只好背她回家,因為她不要再坐腳踏車,她一直哭到他去買了一支棒冰塞到她口中才停止。
「時間過得好快。」她嘆口氣。
他心有所感地點頭,他們經歷的所有童年時光如今已全是回憶,每個人都要長大的,因為時光是不會為誰而停留。
「如果我們現在再跌進田里,-還會哭嗎?」他問。
文雁笑道︰「不會,不過我會把你揍一頓,泥巴黏在身上很惡心的」。
「是嗎?」他閃過一絲惡作劇的笑容,走到路邊作勢要將她摔進田里。
文雁尖叫。「你敢!」她死命摟住他的脖子,雙腳圈緊他的腰。「我會生氣的。」
他哈哈大笑地往前走,文雁則拼命捶他的肩,然後自已也笑了,當他背她到他們家附近的小公園時,才將她放下。
文雁吁口氣,坐在石椅上。「還是好脹。」她拍拍肚子。
附近的小孩都在那兒玩秋千和溜滑梯,夕陽的余暉映照著一片橘黃色的光芒,讓人覺得心胸舒坦。文雁注視著天空的彩霞,深深地吸口氣,感覺細胞像是都活絡了起來。
草地上在玩扮家家酒的小孩兒讓文雁咧嘴而笑。
「你以前最討厭玩扮家家酒。」她含笑道。
楊漢強在她身邊坐下,文雁靠著他,指著前面玩耍的小女孩。她還記得有個洋女圭女圭是爸爸買給她的,卻在一次扮家家酒中給弄壞了。
「我不懂在那兒扮爸爸、媽媽有什麼好玩的,只有-們女生喜歡玩那種東西,有時候還拿個洋女圭女圭裝神弄鬼的--」
「什麼裝神弄鬼?」文雁笑著打斷他的話。「那個叫角色扮演,扮公主或是大小姐什麼的,雖然現在也覺得很無聊,可是以前覺得很有趣。」
他不置可否地搖頭。「-還煮一些莫名其妙的菜要我吃,可是那明明就是草屑和花。」
「又不是叫你真的吃。」她又好氣又好笑的說。
「假裝嘛!」
他根本無法假裝那是菜,明明就是草嘛!
「我又沒強迫你玩,可是你每次都偏要來湊一腳。」她就是無法理解這點。「而且你還把我的洋女圭女圭弄壞了。」她對他皺皺鼻子。
他翻翻白眼。「我說過那不是我弄壞的,是另外一個小男孩,-還記不記得那是-幼兒園班上的同學?」
「我記得,那天跑來和我們一塊兒玩,然後他說他要娶我當老婆,你就把人家揍了一頓,還坐在他身上。」
雖然不該笑,可是一想到那件事,她還是不由得笑出聲,她從沒听過有人可以哭得這麼大聲。
以前玩扮家家酒的時候,都是楊漢強當她的丈夫,因為他從不讓其它人演這個角色,想到這兒,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所以,他為了報復我,就把那個洋女圭女圭丟到狗面前,我是去搶救的。」他聲明那個小子真有夠陰險的,不過當然他又揍了他一頓。
「我怎麼曉得,我瞧見的時候,洋女圭女圭已經在你手中殘破不堪。」她聳肩。
「如果我當初沒有揍他,-會答應讓他演-先生嗎?」他好奇的問。
「當然不會,我又不喜歡他,那人很討厭。」她理所當然的說。
可是話才說完,她就覺得這話有語病,難不成她是喜歡楊漢強,才讓他當老公的?
文雁漲紅臉,急急解釋︰「我的意思是說……我……」
「我知道。」楊漢強柔柔她的頭發。他曉得她要說什麼,她對他沒有男女之情,這句話他已經听了許多次了,不想再听。
文雁見他臉色沉了下來,頓時覺得氣氛不對勁,她剛才不知在說什麼,真是亂七八糟。
這時,一陣奇怪的聲響傳來,文雁一抬頭就瞧見楊漢文又拿著相機在拍攝。
「你們不是去游泳了嗎?怎麼坐在這兒?」楊漢文走向他們。
「我們剛回來,你又在亂照什麼?」文雁質問。
從小到大,楊漢文對相機情有獨鐘,志趣始終沒變,所以他不考高中而念了五專,希望將來當個杰出的攝影師。這原本值得鼓勵,但他一天到晚拿著照相機拍來拍去卻很令人厭煩,尤其是當他偷拍她和楊漢強時更是如此。
「什麼亂照?」楊漢文不以為然。「麻煩尊重一下本人,我可是為了繳攝影作品才到處努力捕捉畫面。」
「很好,那我只有一事相求,麻煩離我遠點。」文雁瞪他。
「這怎麼行,你們兩個可是我的專屬模特兒。」他調一下焦距,又幫他們照了一張。其實他方才是在拍夕陽,恰巧瞧見他們兩個人在談話,所以一時興起就想替他們拍照,說不定因此可以捕捉到一些特別的鏡頭。
「楊--漢--文--」文雁叫道。如果不是她吃得太飽跑不動,她一定會跳起來揍他一拳。「誰是你的專屬模特兒?」她嗤之以鼻。
「當然是你們,我三歲時就幫你們留下了經典的-那,連我們老師都認為我有天份。」楊漢文吹噓道。
文雁睜大眼。「你把照片拿到學校去--」她叫喊。
「完了。」楊漢文捂住嘴巴,他說溜嘴了。
「你--」文雁跳起來就要打人。
楊漢強拉住她,看了弟弟一眼。「你把照片拿到學校去宣傳?」他挑高眉毛。
楊漢文心虛地咳了一聲,本能地往後退。「沒有啦!只是開個小小的展覽。」
「小小的展覽?」楊漢強握一下拳頭,骨頭的喀啦聲頓時像美妙的樂章般響起。
楊漢文又往後退一步。「非常非常小的展覽。」他比出一公分的指距。
文雁雙手叉腰,對楊漢強說︰「快點揍扁他,我絕對不會阻攔你。」
「二哥,我們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兄弟鬩牆』。」楊漢文說。
楊漢強又好氣又好笑。「別在那瞎胡扯。」
文雁故意對楊漢強說︰「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然,他等會兒哭著回去向你媽喊冤,那就不好了。」
「喂!-干嘛胡說八道,誰哭了?」楊漢文一副受辱的表情。
「你呀!你小時候不都這麼說的嗎?『媽,嗚……二哥打我』。」她一說完,便哈哈大笑地倒在楊漢強身上。
楊漢文死不承認。「誰哭了?-少亂說」。
他愈是否認,文雁笑得愈大聲,楊漢強也一臉笑意,攬著笑歪在他身上的人,她老愛拿漢文小時候愛哭愛告狀的行為糗他。
「哎喲!我肚子好痛。」她笑到無力。
楊漢強低頭見她臉上燦爛的笑容,不由得抱緊她,為她撥開臉旁的幾許發絲。楊漢文立刻拿起相機,在文雁抬頭與二哥相視而笑時,按下快門。
兩人的表情瞬間凝結,楊漢強轉向他。「楊漢文,你欠揍是不是?」他嚴厲的說。
「沒有,不拍了,不拍了。」楊漢文將相機放到身後。「我們該回家吃飯了吧!」
楊漢強拉起仍想休息的文雁。「該回去了。」
「我還想休息。」她發覺全身好象愈來愈酸痛了,游泳真的耗費力氣。
「坐得愈久,-會愈不想動。」他拖著她往前走。
「我覺得肌肉好象都不听使喚了。」她抱怨。
「-回去的時候洗個熱水澡,順便熱敷一下,這樣會好一點。」
「真麻煩。」她嘆口氣。
楊漢文也道︰「-最好按摩一下,不然-明天會更酸痛,連爬樓梯都很痛苦。」
「我知道。」她頓時覺得好累,只想躺下來睡覺。三人走沒幾步,文雁突然瞧見小公園的另一端走來佩嘉和……曾逸煌!
「你看。」文雁抓住他的衣服。
楊漢強瞄了一眼,沒什麼反應。
「不知道他們要說什麼?」文雁一臉好奇。
「別管人家的閑事。」
「可是……」
「人最好不要太好奇。」楊漢文也說。「-沒听過『好奇心殺死一只貓』嗎?」
文雁受不了的說︰「你別亂比喻行不行?」
「听得懂意思就行了。」楊漢文回答。
楊漢強拉著不想離開的文雁往前走。「別杵在這兒。」
文雁心有不甘地頻頻回頭,真想听听他們在說什麼?
「你就是楊漢強?」
楊漢強一定出校門就被人堵住了去路,他望著眼前的兩名壯漢,沒有答腔。
「你們是來找我們老大打架的?」蔡永健問道。
「不是,我們老大要見你。」來人看向楊漢強。
「你們老大是誰?」高祝宏咬口熱狗。
「王德昆。」
這時,一旁的曾逸煌瞧了他們一眼,揚起嘴角。「還耍大牌。」他拿出香煙。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來人往前跨一步。
楊漢強不耐煩地道︰「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你們是要帶路,還是躺在地上?」他雙手交叉在胸前。
「你……」來人惱羞成怒的沖向前。
曾逸煌往前一步,擊向他們的月復部。
「算你們倒霉,阿煌今天心情不好。」蔡永健笑道。曾逸煌只有心情郁悶的時候才會動手。
哀嚎聲立刻傳出,曾逸煌旋身踢飛一人,他冷笑一聲,手肘撞斷另一人的鼻梁,他拿下香煙吐出一口氣,動作自然流暢。
洪啟華吹聲口哨。「你今天的心情指數還是跌落谷底。」他今天一整天都是低氣壓,想來是和姚佩嘉吵架了!
楊漢強走向前,踢了其中一人。「還不帶路?」他不耐煩的說,真是沒用的家伙。
「老大,你要去?」蔡永健訝異道,楊漢強向來不睬這些人的。
「廢話。」他瞪了蔡永健一眼。「不想去就別跟來。」
「當然去,當然去。」蔡永健拼命點頭。「跟在老大後面沒什麼好怕的。」
躺在地上的兩人立刻爬起,其中一人捂住鼻子,因為鼻血正不停地往下流。
「你們……」
「你是要在這兒廢話,還是躺在地上爬不起來?」楊漢強冷聲打斷他的話,他沒多少耐心跟這些人耗。
兩人忿恨不平,但又不好發作,只得往前走帶路。
「老大,你怎麼突然插手管這件事?」洪啟華推推眼鏡,雖然楊漢強打架事件層出不窮,但他向來無心加入任何幫派跟組織,即使有人想跟在他身邊也全被他遣走,因為他自己也不想自立任何組織,可是今天竟然會想見王德昆,實在是有點反常。
說實在的,如果老大成立幫派,那他絕對是這一帶首屈一指的幫主,因為被他打敗的人不計其數,只要老大一聲號召,許多人都會來效命,而就算沒加入,也會退避三舍,畢竟老大的打架能力是無人可及的。
他們走到學校附近的一處空地,王德昆就坐在那兒,他嚼著擯榔,身材魁梧,臉上還有道疤,耳朵很大,眼楮細長,眼下也有道疤,鼻梁有斷過的痕跡,嘴唇薄薄的,右手臂有條龍的刺青,他的身旁也站了一票人。
「怎麼了?」王得昆看著狼狽不堪的手下。
曾逸煌丟下煙,用腳踩熄。「我打的。」他的口氣有絲挑釁的味道。
王德昆身後一群人立刻往前,想要教訓曾逸煌。
「等一下。」楊漢強伸手制止。「先說要我來這兒的目的。」
「你這人還挺干脆的。」王德昆吐出檳榔汁。「我听說你這人身手不錯,我要你來為我做事,如果你答應那自然是最好,如果你不答應……」他拿起另一顆檳榔塞入口中。
「怎麼樣?」楊漢強直視他,眼神閃過一絲嚴厲。
「我也不會有機會讓你威脅到我。」他聳聳肩說。
言下之意,他要楊漢強成為廢人一個。
「好大的口氣。」楊漢強搖頭。
「小心閃到你的舌頭。」高祝宏因為他猖狂的語氣而差點被食物噎到,他以為他是誰啊?
「你的提議我沒興趣,如果要打架,我奉陪」。楊漢強將書包遞給蔡永健。
「我倒要見識見識你有多厲害。」王德昆一揮手,他身後二十名嘍嘍立刻向前。
曾逸煌將書包隨手一扔,冷笑一聲。「我來。」
楊漢強無所謂的聳肩,看來阿煌今天需要發泄一下。
蔡永健三人則走到路邊把風,以防其它人闖進來。現在是放學時間,來往的學生很多。
身後的踫撞聲不斷傳來,洪啟華望向馬路。「不妙,有人來了。」
蔡永健轉頭瞧見宋瓊安三人正向他們走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大嫂或教官,誰來都沒關系。」
「說得好。」高祝宏猛地拍他一下。
「拜托,別亂拍,你的手很惡心耶!」蔡永健看著制服上的蕃茄醬。
高祝宏則哈哈大笑,小小的眼楮-得都看不見了。
「你們站在這兒干嘛!」張美淇走到他們身前,她今天涂著紫色口紅和眼影,看起來很艷麗。
「沒什麼。」蔡永健嘻笑著。
宋瓊安側頭瞄了一眼里面,現場正打得難分難解。康秀蘭唇上涂著大紅胭脂,嘴里還叼根煙,她有些訝異曾逸煌也在里面打架,他向來很少動手。
「亮家伙了。」宋瓊安拿出口袋里的淡煙,優雅地點火,緩緩吐出一口氣。
蔡永健三人回身,只見王德昆的手下全拿出鋒利的刀子。
「打不過就亮家伙,真是沒用。」蔡永健不屑的說。
洪啟華從口袋里拿出電動玩具。「老大可別受傷才好,不然大嫂又有得念了。」
宋瓊安的眼神閃了一下。「你們都叫她大嫂?楊漢強沒意見嗎?」
「老大才不會有意見。」高祝宏拿出衛生紙擦手。「他喜歡大嫂是看得出來的。」
「真的?」張美淇問。
「這是當然的。」回答的是蔡永健。「像我以前也是喜歡……」
一陣鈴響聲打斷了他的話語。「你們在這兒干嘛!」
這個聲音讓蔡永健三人全豎起寒毛,完了,他們慢慢轉過身,一看之下更是不妙,不只文雁來了,佩嘉也在,真的完了,他們三個會被老大和阿煌K死。
「沒什麼,沒什麼。」蔡水健立刻向前擋住她們的視線。「-們一起回家啊!」
高祝宏和洪啟華也迅速擋在她們面前,臉上是牽強的笑容。
文雁奇怪地看著他們三人。「漢強呢?」她左右張望。
他們三人則跟著她的視線移動。「老大他……先回去了」。蔡永健隨口說。
文雁狐疑地盯著他們三個。「你們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你們不是都跟著他嗎?」她頓了一下。「怎麼有奇怪的聲音?」
「沒有,沒有。」蔡永健吹口哨。「既然-們要回家,那我們送-們回去好了。」
「是啊!是啊!」高祝宏也頻頻點頭。「走吧!」
文雁皺一下眉頭,覺得事情有蹊蹺。
「-在找楊漢強嗎?」張美淇湊上來。
「沒有。」文雁搖頭,她只是覺得奇怪而已,蔡永健他們三個平常都跟在楊漢強後面,怎麼這會兒卻沒見到他?
「那就算了。」張美淇聳聳肩說。
這時又听到哀嚎聲,文雁將單車停好,對蔡永健說︰「讓開,別擋路。」
張美淇故意道︰「-猜到他在這兒啦!」
「沒有。」他們三人異口同聲的說。「老大不在這兒。」
文雁瞪他們一眼,他們簡直是欲蓋彌彰。「讓開。」她推開他們。
「不能去,危險。」他們三人抓住她,如果讓她闖進打架的混亂中,若有個什麼閃失,他們就要以死謝罪了。
宋瓊安和康秀蘭靠在一旁怞煙,所以文雁可以清楚看見有人拿著刀子砍向楊漢強和曾逸煌。
楊漢強俐落地躲過攻擊,打中一個人的月復部-文雁站在原地,沒有出聲,因為她不想他分心,尤其是對方手中又有刀子的時候,她不要他受傷,以前就曾經發生過他因為她的叫喚分神,結果被劃了一刀,她絕不要這種事情再度發生,此刻,她整個人全身都繃得好緊。
「你們教官呢?」文雁問。
「不知道。」蔡永健回答。
「我去找。」她立刻說︰「還不放開我,想要我揍你們是不是?」她瞪他們三個人。
「可是……」
「快點。」她怒道。
「會被記大過的。」高祝宏急急的說。
宋瓊安吸口煙,看了她一眼。「-想看他被退學嗎?她冷哼一聲。
文雁皺一下眉頭,這人說話一定要一副和她有仇的模樣嗎?
她看向楊漢強,然後松了一口氣,他們終于打完了。這時楊漢強也望向她這兒,一臉詫異,文雁直覺想跑向他,卻礙于被蔡永健三人抓住。
「放開我。」她惱怒地踹他們一腳。
王德昆看著倒了一地的手下,不由得有些吃驚,他起身揮拳沖向楊漢強。
「小心。」文雁叫道。
楊漢強回身擋下一拳,月復部卻挨了一記,他悶哼一聲,手肘撞向對方面門。王德昆往後退,但立刻又握拳攻擊,兩人一來一往打得難分難解。
文雁卻在一旁瞧得膽戰心驚,只要楊漢強被擊中一拳,她的心就整個揪緊。
楊漢強一個旋身將王德昆摔倒在地,右腳踏上他的胸膛。「我再說一次,我沒興趣加入你,也沒興趣到其它幫派,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敢使什麼卑鄙手段。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他冷冷的說完這些話,便走向文雁一行人,曾逸煌則跟在他身後。
文雁掙月兌他們三人跑向楊漢強,當她瞧見他的手臂上有道血痕時,立刻驚呼出聲。
「你受傷了!」她急急掏出手帕按住他的傷口。
「我沒事。」他撫著她的發絲。「只是皮肉傷。」他攬著她離開,不想她留在這個是非之地。
在經過蔡永健三人面前時,他狠狠地瞪了他們三人一眼,不懂他們是怎麼把風的!
蔡永健立刻解釋道︰「是大嫂她……我們攔不住……」
曾逸煌則詫異地注視著佩嘉,她靜靜地扶著腳踏車,絲毫沒有移動,只是眉頭輕蹙。擔憂地看著他臉上被刀劃傷的血跡,他的唇下則有塊瘀青,制服下隱約泛出血漬。
康秀蘭順著曾逸煌的目光望向佩嘉,她的身子骨很單簿,縴瘦地站著,背脊挺得很直。皮膚白晰,五官清秀絕麗,雖然看似柔弱,但她的眼眸卻透露著剛毅果決,讓人有種神聖不可侵犯之感。
她是誰?康秀蘭注視著她。
「怎麼又多個女的?」張美淇也納悶。曾逸煌一見了她,臉上的表情就變了,怎麼會這樣?
而宋瓊安則是看著楊漢強摟著文雁親昵的離開,她將香煙丟到地上,用力踩熄,隨手又拿出一根香煙點上,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轉向正在大聲咒罵的王德昆,開口道︰「你想報這個仇嗎?」
王德昆沒有甩她的話,嘴巴咕噥著下次要找更多人堵住楊漢強的去路,他非得討回這筆帳不可。
「我有辦法讓楊漢強任你擺布。」宋瓊安又道。
她這次得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不過,他嗤之以鼻地說︰「-懂什麼?」
「我比你多懂一點就足夠了。」宋瓊安笑道。
「哪一點?」他塞了一顆檳榔到嘴里,柔柔胸口,楊漢強那一腳可踹得不輕。
「他的弱點。」宋瓊安吐口煙。
康秀蘭不動聲色,但張美淇卻訝異地看了宋瓊安一眼。
「說來听听。」王德昆這回感興趣了。
「剛才那個女孩--」
「瓊安,」張美淇打斷她的話。「這樣不好吧!」她向來不喜歡做暗箭傷人之事,要嘛!就直接去找許文雁單挑,又簡單又快速。
「剛才那個女孩。」王德昆撫著下巴,一臉深思。
宋瓊安踩熄香煙。「我的話就說到這兒。」她轉身離開。
一等她們走到大馬路,張美淇立刻道︰「瓊安,這樣不好吧?干嘛把許文雁牽扯進來?」
「就算瓊安不提,王德昆遲早也會知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回答的是康秀蘭。
「可是--」
「我說過我討厭人家說謊。」宋瓊安靜靜地陳述。
「啊?」張美淇不解。
「許文雁說謊」。她的眼眸閃了一下。「她明明喜歡楊漢強。」她又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張美淇抓抓頭發,嘆口氣,希望不會出什ど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