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想起傅沛麟了,至少在這多事之秋。
在苗緯樵幫我找的藏身處住了幾日,悶得心發慌的我小心翼翼的偷了個空回家,拿著傅沛麟親自送達且留言寫著「必到」的燙金喜帖,想起他,還真有恍如隔世之嘆。
想知道苗緯樵讓我住到哪兒去了嗎?
這苗偉樵,真不能不說他是個天才,他絕對深知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的道理,他也正實現這個理念——
我,就住在暢意居的隔壁,一幢苗緯樵新買進,與暢意居僅有一牆之隔的大屋。很出人意料,不是嗎?
在我住進這里的隔一日,我由窗口看見苗緯拓風塵僕僕的開著他的敞篷賓士回到了暢意居,由于兩棟屋子的院落有些距離,我瞧不清他的面容,但依稀仿佛間,他看起來變得憔悴了些。
離開苗緯拓的這幾日,心情一直很糟,但我回家絕對無關于尋求家里的親情安慰或心靈慰藉什麼的,只是因為很久沒回來了,怎麼說都該出現一下讓父母親看看我的四肢健全,讓他們兩人知道我還活得好好的,況且,即使我想尋求什麼安慰或慰藉的話,戶口名簿上一「托拉庫」的人也無暇兼顧到我。
搬出去住的大姊大概同客戶出去應酬;二姊和新交的男友甜甜蜜蜜約會去;說到大弟,他現在正在當個盡忠報國的阿兵哥,捍衛我們的國家與我們這些老弱婦孺,二弟呢,則不曉得鬼混到哪里去了;至于我們小妹,別提了,一個正受高中聯考荼毒的準考生,不說我沒有那習慣,就算我想,她哪來的美國時間陪我談心?
可憐的小妹,我光是想到她三年後還要面臨一次非人待遇的大學聯考,我反倒還得為她掬一把同情淚呢!
現在,多少也知道為什麼我不愛回家了吧!電視影集上的天輪和樂、相互關懷情節在我家實屬天方夜譚級的神話,光看我家的家庭結構就應該有基本的認知與了解。
當然,人口眾多與各忙各的都是其中重要因素,再說,若我是男兒身,可能還不會感受那麼嚴重,可我又是排行老三的「女兒」,我能說什麼呢?
一大家子的人,反正多我一個也不多,少我一個似乎也無所謂了,從很久以前我就能看清這個事實,我不會埋怨我的父母,也從來沒想說要怨他們什麼重男輕女之類的,在這一直信仰男尊女卑的中國社會里,他們沒把我取名什麼「來弟」、「盼弟」、「帶弟」之類的名,我就已經很阿彌陀佛的感謝他們了。
沒什麼可做,陪了父母親看了好一會兒的電視,就算是彌補這陣子我不在的時間,讓他們好好的看看我,可是……我想他們盯在電視機的目光是遠遠的超過了我,所以,覓了個廣告空檔,帶著傅沛麟與一位「苗」先生要我跟他連絡的口訊,我向父母告辭,又啟程回到苗緯樵幫我尋得的藏身處。
回到大屋的路上,想起緯樵通風報信時所說的。現下的苗緯拓就像只無頭蒼蠅般的找尋著我,思及他留言到我家去,我真的可以想像出他的亂,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為了冷卻他和我之間毫無道理可言的情感,我現在什麼也不能做,就只能由窗口看著、想象著他的一切,他好不好?何以越來越憔悴?
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這句話形容的真好,貼切的描寫我現在的處境。
夜晚的氣溫有點涼,可讓我覺得冷到骨子里的是大屋內,杵在黑暗中的人——
孫、天、愛!
「天愛!」
屋內的光明乍現,坐在椅子上靜默不語的苗緯樵與天愛著實嚇了我很大一跳。
「好久不見了,意映。」蒼白的臉上看不出天愛此刻的情緒。
她怎麼會來的呢?我明明交代過苗緯樵,我的行蹤對任何人都不可以透露的,他還要命的告訴了天愛,想玩死我嗎?那他干脆就叫苗緯拓來好了。
我不高興的怒瞪了一旁的苗緯樵一眼。
「每個人都認定了我的天真。」天愛的倏然開口,遏阻了我以目光殺人的企圖。「樵以為他瞞得過我……」
一邊的苗緯樵露出一副萬不得已的表情。
不得已你個頭!肯定是拗不過天愛的要求,還敢裝委屈。我露出個狠角色表情,企圖表達出我對他作為的看法。
「我想,你們兩個需要好好的溝通。」這苗緯樵,竟膽敢腳底抹油——溜了?!
唉!唉!唉!所托非人,現在怎麼辦呢?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意映,一直以來,我都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珍珠般的淚珠靜靜滑落天愛絕美的頰,我屏息以待天愛接下來的指控。
「我對你推心置月復、毫無隱瞞,一直當你是我最好的姊妹,可是你呢?你又怎麼看待我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情誼呢?」吸口氣,情緒狀似平穩的天愛試著止住源源不絕的淚。
「是像我一樣?同學?朋友?手足?還是,你根本就認為我們之間毫無情誼可言,就當我是一個天真、什麼都不懂的笨瓜?」
「天愛……」鼻頭酸酸的,天愛這樣子真的讓我很想哭。
「夏、意、映!你怎麼能呢?怎麼能這樣對我?」天愛放聲痛哭。
「不是這樣的。」我苦澀的輕聲道。
「那又是怎麼樣呢?你明知道我對緯拓的感情,從我們高中起你就一直知道的,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就這麼沒將我放在心上,毫無顧忌的和他……和他……一起聯手背叛了我對你們兩個人的信賴。」
一度,我幻想著天愛將會撲過來痛打我一頓——電視劇上不都這麼演嗎?——該是要感謝她自小以來的良好教養吧!眼前的天愛傷心歸傷心,可依情況看來,現下的我大概是沒有挨打的顧慮。
只是,像現在泣不成聲的天愛,一字一句的指控直入我心,讓早已傷痕累累的我痛徹心扉,這種疼痛也讓人難受得緊。
「天愛,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真的。我不想不負責任的將一切過錯全推到那一晚讓人喪失理智的酒精,我只能說我很抱歉,這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在我還沒能來得及控制,它就這麼發生了,可是……可是我能怎麼說呢?我不想傷害你,真的,自始至終我都沒想過要傷害你。」
若說「相由心生」,不知道我的臉上現在是否刻滿了「誠懇」兩字。
「可是你已經傷害到我了。」天愛委屈的眼淚撲簌簌的直掉。
「天愛……」我的愧疚感讓我試圖握住她的手,可天愛不領情的拍開我。
「你不要踫我。」天愛滿是幽怨的說道,表情嫌惡,像是拍開一只蟑螂般。
僵在半空中的手好一會兒才收回,我真的不知這該怎麼做或怎麼說,才能讓天愛明了我對她的歉意及極力想補救的心意。
「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嗎?天愛,」我的聲音就像是加了特級黃連粉似的,又苦又澀。
「要怎麼補救呢?你還想耍著我玩嗎?夏意映,不要真當我是一個天真好騙的人好嗎?我們都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既然已經認定你了,他的心,就再也沒有其他的空間可以容納得下我了,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敢說不是嗎?」身為苗緯拓的未婚妻也已多年,天愛自有她對他的基本認知。
我無語。
「為什麼是緯拓?意映,這麼多的人,甚至是出色的樵也好,為什麼你偏偏誰都不選,就要獨獨挑上他?是為了跟我過不去的嗎?為什麼?」漸漸平靜下來的天愛,止住的淚又忍不住垂落。
「不是,不是這樣的。」若能由得我選擇,這整件事也不會發生了。
「意映,你能不能把他還給我?我已經愛他愛了好久好久了,我不要失去他……」此刻的天愛就像個小媳婦般,一個極度哀傷的小媳婦。
「天愛,看看這里……你難道看不出我正在這麼做嗎?」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像天愛一樣的痛哭一場,可是我不能,我還得保持超然的模樣以示我的不在乎。
由她略帶茫然的表情看來,我知道她並不是很能明白我的意思。
「若不是想挽回這局面,我又何必一個人住在這兒?」環顧這幢華麗卻更顯空洞的囚牢,美則美矣,卻欠缺我最需要的自由與生命力。我不想,卻忍不住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意映……」
由這聲哽咽的呼吸,我知道天愛她懂得我的意思的,她一直知道我不願受拘束的個性,也明白我近乎漂泊成性的生活習慣,要我像只金絲雀般失去自由的關在這富麗堂皇的宮殿,那對我而言確實是一大殘酷的折磨。
「沒有用的,已經來不及了。」原本已有軟化跡象的天愛不一會兒又啜泣起來,「緯拓的心已經挽不回來了,現在再想這些都來不及了。」
「天愛,為什麼要這麼想?」我身體力行的將她拉至玄關處的穿衣鏡前。「看看你自已……」
鏡中反映出的怯生生倩影,此刻更較往常,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莫說男人,就連我都覺得心疼不已。?
「對這樣的自己,你還覺得沒有自信嗎?男人都是健忘的,尤其是像這一種一時興起的小插曲,或者,他是較一般男人特別些,可那又如何呢?基本上他還是一個男人,只要你不放棄,憑你,有什麼是你所得不到的?」是基于什麼樣的原因讓我說出這番話來鼓勵天愛……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的是,能將自己心愛的男人向外推,我絕對是有超人般的意志力才能做到這一點。?
「真的?我真的能嗎?」天愛讓我興起一些希望。
「現在你相信我,以後你會相信它。」我俏皮的學起電視廣告的台詞,藏在一副不在意的外表下的,是我淌著血的心。
「你當真對他……完全不在乎?」想了好一會兒,天愛突如其來的冒出這個問題。
「你說呢?」偏過頭,我佯裝思考,不期然憶起數星期前曾說過的話。「我說過,我可沒有搶人家未婚夫的癖好。」
我故作俏皮的話,換來天愛牢牢的一握。
「答應我,避開緯拓,至少,在我挽回他的心之前。」
不知怎地,天愛在說這話的時候,我的腦海浮現出當年簽訂不平等條約時,中英雙方的模樣。天愛,自然是代表英國,而我,正是割苗緯拓這塊地求和的中國。
「我已經在這麼做了,不是嗎?」不意外這個承諾會在心口上深深的再劃下一刀,可我沒有選擇。
想想香港,它都還有九七大限、回歸祖國的一刻,可是苗緯拓呢?他可有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刻?
若天氣真的能代表一個人的心情,那麼,此刻窗外的滂沱大雨——
下得正是時候,
基于對天愛的承諾,緯樵私下說我越來越像塔里的女人了。
其實,若要我說,我是覺得自已越來越像自閉癥患者。
這幾日,因為苗緯拓找我找得更急了,為了避免讓他發現我的蹤跡,更是怕與他在庭園來個不期而遇,如今的我真的是足不出戶,就連門前的院落,即使花開得再美,我也不會去走走散散心,終日什麼都不做的窩在大屋內,唯一能做的,就是躲他。?
除了躲他外,我還能做的,也是我僅剩下能做的,就是窩在窗前看著暢意居內的一舉一動……總之,現在的我比自閉癥還要像自閉癥。
我當然知道暢意居內是亂成了一片,由苗緯樵的敘述想來,活月兌月兌就是春秋戰國時代再現。
听緯樵說,苗緯拓已將一切全丟給了他,每日,就像是發了瘋似的找我,除此之外,就是避著天愛的關心與服伺,鎮日窩在書房中喝得酩酊大醉,什麼事也不管。至于天愛,經過我的鼓勵與承諾,已不再介意他的故意忽視與冷落,現在正努力于收服他的心……
這樣的訊息對我而言,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不可否認,我很想他,雖然像是簽訂不平等條約般將苗緯拓當香港似的簽給了代表英國的天愛,可是心底已烙印上的身影怎麼也化不去。
常常,我守候窗口多時就只為了見苗緯拓一面,偶爾,讓我盼到了這一刻,可是每每由窗口驚鴻一瞥他的身影,我就忍不住心疼一次。
他再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苗緯拓了,不可一世的霸氣萎靡了不少,與生俱來的傲氣也減了許多,他的胡碴肆虐的滋長著,素來有型的發也顯得凌亂不堪,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呢?
見到這樣的他,我必須咬住緊握的拳才能制止自己想喚他的沖動。很替他心疼,這男人呵,怎麼這麼對待自己呢?
我讓自己像抹幽魂似的隱居了好些日子,悶了幾日,終日胡思亂想的後果就是引起腦袋瓜的隱隱作痛,整顆心也因這種離群索居而空得發慌,以至于我想起了傅沛麟,想起了他的喜宴及要我「必到」的留言。
腦海中想像出人聲鼎沸的熱鬧及喜氣洋洋的熱絡,空洞的心有一絲絲的雀躍被激起,或者,我該去這一趟……
就這樣,我在這里,因一時想沾沾人氣的沖動念頭,我已經處于傅沛麟他喜宴所設于的飯店前。
我到得很早,因為我是一個沒有其他事可做的游魂,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會因為我的早到,而遇上我一直覺得踫不上的男主角傅沛鱗!
奇怪,新郎倌不是都很忙的嗎?怎麼我會這麼倒……呃,幸運,竟在我一身狼狽,不想見到熟人,只想沾沾人氣的時候,什麼人不遇,偏遇上他。
「為什麼不回電?」女圭女圭臉的新郎倌劈頭就先給我來個罪名。
「我人不是來了嗎?」我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怎麼,我哪里對不起他了嗎?要不,語氣中的濃濃不滿又是為了哪椿?
「你該跟我聯絡的。」傅沛麟不知道在堅持著什麼,硬是要把我冠上這罪名。
「若覺得多我一個客人,沒關系,我可以先走。」二話不說,我轉身就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傅沛麟急急抓回我,看起來很是氣惱我一副絲毫不在意的德行。
「小傅,你是興奮過頭啦,陰陽怪氣的。」訝異于他情緒上的波動,以前的他,插科打諢最會,就是很難見他惱怒的,怎麼回事?
「你就這麼不把我當一回事?」
不會吧,他是怎麼了?話中的怨懟是我想的那一種嗎?突然而來的一股寒意由腳底貫穿全身。
「我是來喝你跟雪卿的喜酒的。」我提醒他,促使我們兩個現在站在這里的成因。
「是啊,喜酒,我知道……」傅沛麟一個人低聲的自言自語。「還是我自已同意的……只是,我總想再確定一次……」
听不清傅沛麟的喃喃自語,可近來緊繃的神經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意料外的訊息了,我開始後悔走這一趟,並懊惱于這個沾沾人氣的主意,我當初是怎麼想的啊我?
「我想,我們該進去了吧?」既然無法在新郎倌面前月兌身,但至少也得想個辦法避免雙方難看的辦法,喜宴會場上的人群該是個好辦法。
「你饒了我吧,我好不容易才從里面逃出來喘一口氣,看在我將揮別單身、跳入婚姻墳墓的份上,你就讓我享受這最後一刻的自由也不算過分吧!」傅沛麟告饒的表情盡是我熟識的不正經。「怎麼了,看起來像是跟鬼打了一架似的,氣色這麼差。」
「沒什麼,最近流行減肥嘛!」不自然的回以一笑。
「減肥?」傅沛麟夸張的將我由頭自腳瞧了一遍。「有必要嗎?原來的樣子就很好了,干嘛為了身上幾塊肉減得氣色這麼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家里死了爹還是死了娘……你是去哪一家減的啊?提醒我別讓雪卿去,到時候,搞不好讓人家以為她老公我不行,弄得她欲求不滿……」
帶點毒又加了點辣,這極盡損人能事的調調碓實是我所認識的傅沛麟沒錯,剛才,是我多心了嗎?
「你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無聊。」我讓他逗出一絲笑意,這樣的傅沛麟就是有辦法讓人放松緊繃的心情。
「你,你嫌棄我?」傅沛麟很搞笑的倒怞一口氣。
「何止嫌棄,我根本就是唾棄。」我忍著笑意跟著他胡鬧。
「噢!意映,你真是傷了我的心。」傅沛麟裝出最令人噴飯的娘娘腔舉動,「我還以為你終于回心轉意,發覺我才是你今生的最愛,是專程來搶親的。」
「也許吧,讓我想想……」我配合裝出一副粗聲粗氣的模樣。「你可能要排到下下下輩子,搞不好那時候就會輪到你了。」
「那個人出現了嗎?」沒有預告的,玩笑中的傅沛麟突如其來的冒出這麼一句肯定多于疑問的問句。
我愣了下,是曾跟他提過這件事,但我沒想到一個隨便提起的夢境他到現在還記得,而且聯想得這麼快,我臉上是做了什麼記號嗎?
「我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件事。」我老實的對他說道。
「沒辦法,我的記憶力特好嘛!」聳聳肩,傅沛麟驕傲的像只孔雀。
「還不是因為會記恨的個性使然。」忍不住糗他。
「是我認識的人嗎?」
搖搖頭,我不想多做回答。
「對了!」多變、反應極快也是傅沛麟的特質,下一刻,就見他拋棄上個問題,一副神秘兮兮打小報告的模樣對我說起悄悄話。「你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促使我決定揮手告別單身生涯,步入這個傳說中戀愛墳墓的婚姻生活的吧?」
「你還沒告訴我耶。」我學他壓低音量。
「都是讓一個女孩子害的。」傅沛麟埋怨的語氣中盡是小孩子似的天真語氣,讓人听不出是真埋怨還是假聲吟。
「哦?是哪個死沒良心的女孩,收了你多少好處?竟為了讓你討個老婆就犧牲了雪卿一輩子幸福來嫁給你?」近墨者黑的結果就是我講話開始也跟著毒了起來。
「她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嘎???
對不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國文造詣太差了,怎麼傅沛麟講的我是有听沒有懂。
「她很特別,不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漂亮的一個,但她很特殊,表面上她是個活潑開朗的陽光型女孩兒,可相處之下,你會發覺她有一種旁人模仿不來的氣質,一個冷淡的靈魂與另類的思維模式,不是故做出來的不同,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味道,很耐人尋味,就是會不知不覺的吸引你的目光。」
「哦?什麼樣的女孩子是你這個大情聖把不到的?」奇怪,似乎曾听過這類似的話。
糗他的同時有一些困惑,他所想把的異性我幾乎全都知悉,有這麼一號人物嗎?怎麼沒這個印象?
「一個沒有心的人,你能怎麼獲取她的心呢?」
雖然傅沛麟現在的神色盡是一派難得的認真與嚴肅,可是以傅沛麟不按牌理出牌、古靈精怪的腦子來看,我實在無法接腔。怕又是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腦筋急轉彎。
「一開始時,可能是她獨特的氣質會讓人想接近她,漸漸的,已經分辨不出為什麼了,等到發覺自己的心意時,太晚了,剩下的只有無可自拔的暗戀。曾經一度,我以為我能,能攔下她不安定的心與飄蕩不止的靈魂。」此刻,傅沛麟的臉上洋溢的,盡是我所陌生的認真。「畢竟,在順著她的心意下,我們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當中,也曾相處了好一陣子……可惜,一直到了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這是最新的腦筋急轉彎嗎?題目好長啊!」以極不自然的表情干笑著,或多或少有些明白,現在再如何的裝傻也躲不過了。
「我不知道她想從我這邊得到什麼,在她的心早已經不是她自己的情況下。」傅沛鱗的雙眸亮晶晶的凝視著我。「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待我們那段似有若無的感情,我能察覺她根本就不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但,為什麼呢?」?
「小傅……」我能說什麼呢?說只為了體驗情人般的感覺,而他恰巧雀屏中選?
沉默,僵持在我們兩個人之間。
「如何,最新一季的腦筋急轉彎,難度指數高吧?」
下一刻,傅沛麟突然像是沒事人一樣的笑開了。
我猶歉疚的無法反應過來,可傅沛麟已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往宴席場所走去。「進去吧,新郎倌翹太久,人家還以為我逃婚了。」
途中,就見他帶著笑意與眾人打著招呼,卻又不著痕跡的對我說道︰「幸好,那女孩還幫我贏回一個好老婆。」
「對不起。」這是我目前唯一想得出來的話,雖然有些雞同鴨講的傾向。
「你秀逗啦!難得我找到一個人讓我有想結婚的心情與念頭,目前也正在進行中,你卻說對不起,難不成……你真的想搶親?」在傅沛麟故作吃驚的神情中,我望入他的眼中察覺他已放下,這讓我釋然。
「祝福你,雪卿是個好人,你值得的。」我誠心的視福他們倆。
「我也希望女孩遇上她值得的,一個好好待她的人。」在步入宴客場所前,傅沛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她會的。」我知道自已在撒謊,我和苗緯拓是永遠也沒可能的。在他與人打招呼的同時,我沒讓他發現我含在眼眶中的淚。
「情敵由夢境人物晉級到真實的,輸的還不算太難看,是吧?」步入宴客大廳的同時,傅沛麟驀然地以我所能听見的音量低語著。
悄悄擦去忍不住滑落的淚,我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