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家中,所有的擺設一如往常,但少了婆婆,這個家似乎不像是一個家了,感覺好淒涼。
景色依舊,人事全非,連她,也不再是那個快樂積極的她了。
隨著感傷的腳步,眼中瞧著每一個角落、每一樣東西,都讓姚菁無比的難受,屋內處處都有婆婆慈祥的身影,聲聲關心的叮嚀充斥在眼前、回蕩在耳邊,鼻息間彷佛還聞得到那股溫暖的飯菜香。
可是,從今以後,她就永遠是自己一個人了!再也沒有人會全心無私地疼她、愛她了。
走進婆婆的房間,她打開了衣櫥,望著那些熟悉的衣服,渴望地把整張臉埋了進去,企盼能嗅取到令她懷念的、屬於婆婆的氣味,哪怕是一點點,她也滿足了。
忽然想起了什麼,姚菁找出藏在婆婆衣里的一支鑰匙,想打開衣櫥里的小怞屜,卻在插入鑰匙時驚覺,怞屜沒上鎖——
「糟了!」她暗叫一聲,心里竄出不好的預感。
果然,打開怞屜,土地和房屋所有權狀不見了!婆婆的印鑒章也不在!
隨即,姚菁急急撥了通電話給芷茵,然後拎起隨身包飛奔出門……
***
「厚!他們怎麼這麼過分啊!」在電梯里,歐芷茵忿忿不平地啐道。
她們踫面後,姚菁就將整件事告訴了她,氣得她忍不住頻頻斥罵,可礙于對方始終是姚菁的父母,不敢使用太過激烈的語言,畢竟得考慮到姚菁的心情和感受。
「我擔心待會兒多少一定會有爭執,所以要你來陪我,對不起害你蹺課了。」姚菁心情復雜地沈著一張臉。
「沒關系,今天的沒有我的舞,無聊得很,我情願來陪你,本來懷恩硬要跟來,但是他的部分太吃重了,沒辦法蒙。」歐芷茵打氣地搭上她的肩,讓忐忑的姚菁感受到她的支援。
「謝謝你。」她感激地向好友扯小一抹僵硬的微笑,但驟然一震的電梯讓她在下一秒斂起了笑容。
到了,爸媽住的九樓到了!
踩著沈重的步伐來到大門前,她深吸一口氣,按下門鈴。
「是你啊!」來開門的是她媽媽——吳秀娥,臉上的表情寫明了「不歡迎」三個大字。
「爸在嗎?」姚菁循著她退開的空間側身進門,而歐芷崗只在她看向她的時候,勉強地牽動一下嘴角。
「今天怎麼想到過來?」她故意裝作沒事發生過的樣子,這樣客套的話,不只在今天,以往她就經常對姚菁使用;例如︰「你怎麼有空過來?」、「你來有事嗎?」、「你來干嘛?」絲毫-掩飾地把她從他們的家庭中隔絕在外。
她見到沒有出門開計程車的父親後,開口質問︰「房子的權狀呢?」
他們兩人立刻變了臉色,但馬上又恢復鎮定。
「我拿走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姚世崇說道。
「你們為什麼偷偷拿走?」姚菁蹙著眉頭責問。
「什麼偷偷拿走?我是婆婆的女兒,她死了,房子當然是我的。早拿晚拿還不是要拿!」吳秀娥理直氣壯地反駁她的話。
「婆婆還在加護病房時,你們就在打房子的主意了,對不對?難道你們就認定婆婆沒救了嗎?賣房子付醫藥費?你們到底安什麼心?」一連串的話問得姚菁聲淚俱下,想到他們如此的壞心,她不禁失望透頂。
歐芷茵見好友傷心,趕緊上前勾住她的手臂。
姚世崇和吳秀娥默不吭聲,事實上她說得沒錯。
「那好,醫藥費和喪葬費呢?」他們想要拿錢,也得留下藥費的部分吧!大力地用手背抹去眼淚,她在心底警惕自己不要哭,不能在他們面前示弱。
「不是有那位什麼齊先生付了嗎?」有冤大頭肯付錢,還跟他要什麼錢。
「你們怎麼不問問他是誰、不問問他為什麼替我們付錢?人家付了,我們是不是要還?」她控訴的眼神瞅住他們。
他們竟然對醫藥費、喪葬費不聞不問!她嘔得快吐血了。雖然這是她賣身的代價,但父母這樣惡劣的行徑,實在讓她咽不下這股怨氣。
「還?要還也沒錢還了!」吳秀娥惡質地說道。
「沒錢?什麼意思?」姚菁驚愕地瞪大眼楮。賣了也好、貸款也好,再怎麼樣也有個兩佰萬吧!
「唉!爸爸欠了人家一佰多萬,已經拿去抵債了。」姚世崇無奈地搖頭。實際上,他欠了一百一十萬的賭債,還剩下的六十萬他一點也不想交出來。
「嗄?你打牌欠了那麼多錢?」她知道父親有打麻將的習慣,但沒想到他賭得那麼大,竟已到了債台高築的地步。
「你應該听過那些地下錢莊怎麼對付債務人吧!你忍心看我們一家被逼到走投無路嗎?」他故意可憐兮兮。
「那……房子……」再怎麼不親,畢竟身上流的是他們的骨血,姚菁不會願意見到他們遭到傷害。態度軟化,她不再對那筆錢咄咄逼人。
「那房子,你不能再住了!」吳秀娥接著說,一點也不覺惋惜。
「那姚菁要住哪里?」歐芷茵替她擔心地急問。他們家看來只有三個房間,哪有多余的房間給姚菁住。
「你如果想來住,可以和小妹睡一起。」吳秀娥頓了下,看了一眼丈夫的眼色又說。「也好啦!你來住,可以多貼補萬把塊的家用。」
姚菁沉浸在將離開住了十多年房子的惡耗里,久久失神無語。
我咧……果然如想象中勢利。「姚菁,你來跟我住好了!」歐芷茵扯了扯怔愣的她。跟他們住,她肯定成天受氣、受到不平等待遇的,何必!
「對啦、對啦!這樣是最好啦!我們家也真的容納不了再多一個人住。」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推辭是否傷人。
歐芷茵氣憤地偷翻了翻白眼。
好悲哀,她的父母一點也沒為她留余地,姚菁失望到了極點,不由自主地緩緩搖著頭。
再多說,也沒有用。
罷了!就當是報了他們把她帶來這世上的恩惠吧!
***
在一間陰暗雜亂的公寓里,聚集了四、五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粗魯男人,其中一個稍微能看的,正是好惹事端的杜健明。
「明哥,上次找人堵齊雁書不成,風飛已經懷疑是我們干的,最近盯得很緊。」其中一名大漢說道。
「不用擔心,他們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們干的,所以到現在也沒對我們怎樣。」杜健明往圾垃-吐了一口檳榔汁。「哼!那些貨最少值兩佰多萬,轉手不知道還可以賺多少,毀了我的貨,我要他們付出代價!」他惡狠的雙眼釋放寒光。
「明哥,難道你又想到什麼好方法了嗎?」團體中有人興奮地出聲問道。所謂物以類聚,會和他投契的當然也都是一些好事之陡。
「上次他們不是回報說,齊雁書身邊有個很正點的馬子嗎?」杜健明惡毒地動著歪腦筋。
聞言,大家皆點著頭,隨即會意地露出奸邪的笑容。
他眼神狡猾地招手要大夥兒靠近,開始詳述心底打的如意算盤……
***
這晚,夏彥在酒店里慶生,幫內的兄弟為他大肆慶祝,氣氛非常熱鬧。
好兄弟過生日,齊雁書自然不可能缺席,從晚餐就和他喝了一攤,現在,在盛情難卻下也赴了第二攤。
大家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個個爭相來向首領敬酒,還沒到午夜,齊雁書就被兄弟們給灌醉了。
「齊哥,你走好啊!」軟嗲嗓音的主人是酒店紅脾——安娜。
她不知道是在何時纏上齊雁書的,而醉得一塌糊涂的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更糟的是,他貼身的幾名兄弟,也在他體貼的通融下喝得東倒西歪,連照顧自己都成問題。
安娜眼見機不可失,自導自演地讓人家以為是他要把她帶出場來服侍他,而且對於首領的風流韻事,大家都不方便多問,她的詭計自然無阻地達成。
在進入風飛大門,面對那些臉上寫著高度驚詫表情的保鑣和佣人時,她也是這麼做、這麼說的,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把大黟兒唬得團團轉。
大家都在想︰待會兒要是姚小姐回來……
雖然名義上姚小姐是首領的情婦,但大家都明白,她跟以往的那些女人是不同的!
因為齊雁書大部分是到情婦的家里去,再不然頂多讓她們待一個晚上,隔天就會把她們送走,只有姚菁,破例地長時間留在這里。
「齊哥,我幫你把衣服月兌了吧。」安娜主動地解開他襯衫扣子,涂滿艷紅指甲油的貪婪雙手挑逗地探入衣內,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游定。
她傾慕他很久了,可惜他從沒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千等萬盼,好不容易有了親近他的機會,她才不會笨得讓這樣的機會白白溜走呢!
呵!紅牌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在男女關系方面,她安娜可是個中翹楚!
她有把握,過了這晚,齊雁書一定會留下她的!
***
躲在即將被人收走的老家里,姚菁收拾整理著行李,打算寄放在歐芷茵那兒,至於大的家具,根本帶不走……
盡管,這里是她的所行回憶,她非常想留下這里的一切,但是情勢所逼,沒辦法。
她知道,要是她開口,齊雁書說不定會為她買回這里,但她就是不想,再欠下去,她就永遠跳月兌不了情婦的陰影了。
所以,她只是簡單地告訴他房子賣了,其他的一概不提。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姚菁這才驚覺已經快十二點了。踩下油門,她趕著回到「那邊」,生怕齊雁書會擔心、不高興。
「姚小姐……」回到風飛,姚菁明顯地感受到大家的不對勁。
「怎麼了?你們看我的眼神怎麼都怪怪的?」她懷疑地問。以為自己忙了一天,是不是披頭散發太狼狽了。
「沒……今天……你想睡……哪里?我……去幫你……準備。」負責管家的黃嫂,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首領房里現在有另外一個女人。
「睡哪里?你的問題很奇怪耶!」姚菁不疑有他地對她露出淺淺笑意,然後就上了樓梯。
「-……姚……唉!」她真的難以啟齒,只好眼睜睜看她去而對不堪入目的風暴。
「嗯……齊哥——」才到門外,就有異常嬌嗲的女聲清晰地竄入她的耳膜。
不待考慮,雙手己自有意識地旋開了門把——
「喝!」姚菁瞠目結舌地倒怞了口氣,激動地-住自己的嘴巴,害怕會驚動了他們。
她無法克制地感受到一股酸楚沖擊著她的胸口。
她看見那女人趴俯在他身上,兩人的上身都是的,至於下半身……她不想再猜測下去!
那畫面像是一把鐵錘,狠狠地往她心上敲去。
瞬間,好象,有什麼東西碎了!
安娜發現了門口有人,回過頭,看見在門口的人就是和她結下梁子的「小妖」,她得意地勾起唇角朝她示威。
木然地轉身離開,她的理智完全失去了思考的力量,血液也恍若失去了運行的動力,連心髒似乎都失去了跳動的本能……
***
她確實漸漸走上了愛上他的不歸路,不然,怎麼會如此心痛?
看見他懷里擁著別的女人,她幾乎崩潰了!
姚菁怔愣地平躺在黃嫂為她準備的客房床鋪上,雙眼茫然空洞地盯著天
花板,雙手緊緊地握著,彷佛握住她劇烈收縮的心髒。
她沒哭,但是心里正在滴著液體,那是什麼?她分不清楚。
驀然,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喚回她的心神。
姚菁,你這是在做什麼?她不禁自問。
到現在,你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扮演什麼角色嗎?她搖頭嗤笑。
「情婦」的定義,就是代表隨時可更換,付錢的是老大,有權決定任何事。
她憑什麼吃醋?憑什麼有這樣酸澀的感覺?憑什麼愛上他?
在他眼中,她只不過是可以用金錢收買的女人呀!
屋外的雨,滂沱的像她心底的淚。他她清楚,自己選擇了這場交易,就沒有哭的權利。
闔眸,她凝听著雨點跳躍在樹葉上的聲音,看來今晚,她鐵定無法成眠了……
***
「唔……」翻轉過身,齊雁書壯實的臂膀橫放在安娜胸前,刺眼的陽光令他不悅地皺眉,灌了鉛般的混沌腦袋令他疼痛不堪。
霎時,另一股陌生且剌鼻的香水味,刺激得他不得不睜開沈重的眼皮。
「你是誰?」赫然驚坐起身,齊雁書詫異地大力揪住安娜的手腕,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
「齊哥,你怎麼和人家睡了一晚還不知道我是誰?」安娜有一瞬間被他嚇到了,但隨即蕩開嫵媚笑容,語帶曖昧地嬌嗲說道。
「安娜!」看清楚她的面容後,他更加驚訝。「誰讓你進來的?」怎麼回事?這女人是怎麼爬上他的床的?那……姚菁呢?
「是你帶我來的啊!昨晚……你還要我服侍你呢!」她說著,便又大膽地偎進他健碩的胸膛里。
事實上,昨晚齊雁書像爛泥似地完全不省人事,根本沒辦法有反應,惹得安娜懊惱不堪;不過城府深沉的她,才不會那麼容易就放棄。
她故意一絲不掛的和他們擁而眠,制造曾有激情纏綿的假像。
「滾開!」他嫌惡地使勁推開她,直接讓她跌向床沿。
「啊!齊哥,你弄疼人家了啦!」安娜還不知死活地撒嬌。
他懷疑!安娜他是一向不感興趣的,怎麼可能會帶她回來?
而且,關於昨天,他是一丁點印象都沒有,醉了,他記得他是醉了。
那麼……他明白了!目光惡狠狠地瞪向她,他黝黑冽眸蘊藏著一觸即發的怒焰,不避諱地赤果著身體下床,走向擱著西裝褲的沙發,他從口袋里取出皮夾,數也下數地拿出一疊鈔票。
「拿去,然後離開。」走近她面前,他表情凜冽。
「齊哥,人家要的不是錢啊!」她臉色驚愕地抬頭看他,她失去魅力了嗎?處心積慮好不容易才接近他,她才不甘心只拿這點錢!
這叫她以後怎麼在酒店里立足?她們肯定會毫不留情嘲笑譏諷她的!
安娜城府深沈,他當然知道她要的不只是這一點點錢。「少羅嗦,給我立刻離開。」齊雁書不客氣地把錢擲往地上。
「齊哥,別這樣嘛!讓人家留在你身邊,我一定會好好伺候你的,好歹昨夜……」話哽在喉間,還沒說完,安娜的脖子就被齊雁書的大掌狠狽地箍制住。
「別讓我再听到有關昨夜的事,給我滾!」他額際的青筋在跳動,顯然已容忍到極限。
「咳……咳……好好……我走就是?」她難受地乾咳著,小命差點不保,安娜雖心有不甘,也只能趕緊套上衣服,一把抓起地上四散的錢,落荒而逃。
穿上浴袍,坐在沙發上,齊雁書手肘撐在腿上,大手撫著疼痛欲裂的太陽袕,懊惱地瞪視著-亂不堪的大床。
「黃嫂!黃嫂!」片刻,他急躁大喊。
不一會兒,黃嫂匆匆忙忙的奔上樓來。「首領,你有什麼事嗎?」她恭敬地說道。
「姚小姐呢?」他問。昨天的情況她看到了吧!
「出去了。」她簡短回答;她向來勤奮做事不多話,齊雁書會聘用她長達八年就是這個原因。
「有沒有交代去哪兒——」
「回她家去了。」
「她……有沒有說什麼?」其實,他想問的是︰昨天,她有什麼反應?他下意識地在乎她的感受。
「沒說什麼,也沒什麼表情。」看來首領是真的在乎這個姚小姐了,跟了他這麼多年,她相當了主人話里的涵義,黃嫂會意地主動回答。
沒什麼表情?「好了,你下去吧!待會兒替我拿一顆頭痛藥上來。」他揮揮手示意她離開。
黃嫂很快地退出了房間,而齊雁書則踱向窗邊,望向經過昨夜雨水洗滌而更顯清爽翠綠的庭院。
原本,他以為可以藉此了解她的心意,他甚至矛盾地一方面不希望傷了她的。另一方面又希望她會為此傷心,因為這可以證明她愛上了他。
沒說什麼、也沒什麼表情!他該高興她不會來向他哭鬧?還是該失望她的心里沒有他?
由黃嫂的轉述,他——感到失望。
她怎能如此鎮定?她的沉默似乎激怒他了!
看來,除了和金錢上的關系,她對他是沒存有感情的。
這項認知,使向來呼風喚雨、在女人世界中無往不利的齊雁書,覺得悵然若失。
是他不對!不該讓小小的她悄悄佔據了他的心緒!
女人,之于他,只能是生活的調劑品!這是他的原則,他不該忘了!
對,就是這樣。
***
心情不好!一大早,姚菁經歷了一整夜輾轉反側的煎熬後便出了門。
她不能再繼續待在有著他們的屋子里,否則她會窒息。
賭氣地沒有開齊雁書買給她的車,姚菁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最後,想起了今天是假日,想起了許久沒有見到的「皮皮」——她和婆婆養的寵物。
來到歐芷茵租的公寓,姚菁一整個下午都待在這里。中途,在芷茵的召喚下,另外加入了一個時懷恩,三人聊到晚餐過後,姚菁說要先回家看看有沒有東西遺漏了才結束。
在時懷恩的自告奮勇下,姚菁讓他騎著摩托車送她回去。
「菁菁,你和齊雁書的事我知道了。」迎著風騎在馬路上,時懷思考慮了很久才開口。
听到他的話,她扶著他腰部的手一緊,「芷茵告訴你的?」她問。
「喪禮那天發現,我才問她的。」他的眼底寫滿不舍,只是在後座的她沒有看到。
無語,姚菁不曉得應該講什麼,有一絲害怕好友會因此看不起她。畢意男性和女性的好朋友多少會有差別。
「你太傻了!」他嘆。
是啊!最後還不是救不了婆婆,還換來滿心的傷!她想著。
「離開他吧!婆婆都過世了,你遺留在那做什麼?」到了,在她家樓下時懷恩停住了車,他回過頭看著姚菁靜默地下車、卸下安全帽、抬眼看向他。
「我和他有約定,還不能走。」她也想走啊!可是……有什麼羈絆了她。
「去他的約定!」下了車,他憤恨啐道。「菁,我知道現在說有點遲了,可是我非說不可!讓我照顧你,好不好?」他堅定地捉起她的柔荑。
「懷恩!」她驚訝地呆住,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表白。這太突然了!
「我喜歡你三年了,你難道都沒感受到我的心意?」一扯,他抱住姚菁,激動地欲吻上她紅女敕的唇。
「懷恩!別這樣……我不要……」姚菁驚慌地閃躲推拒,他卻好象完全沒听到。
她的力氣始終敵不過他,他攫住了她的唇。
啪!清脆響亮的巴掌聲揚起。
「你太過分了!」趁他怔仲,她掙月兌了他的束縛,氣呼呼地控訴。
錯愕地撫著自己火辣的臉頰,在瞧見了她懸在眼眶的淚水後,他才回神發覺自己做了什麼事。「對不起,我不該勉強你。」時懷恩懊惱地看看她。
「你回去吧!」強忍住淚水,她撇過頭。
「菁菁……對不起,希望你還能把我當成好朋友。」他怕她會一氣之下斬斷這場多年的友情。
「別再說了,你回去吧!小心騎車。」她走入大樓沒再回頭。
她也珍惜這場難得的友誼,不會輕易抹煞,只不過此刻,她不想面對他。
被拒絕的時懷恩也只好頹然地騎著摩托車離去。
這段小插曲看似結束,但她卻不知道,一場急驟暴風雨已倏然成形,正凶猛地朝她襲來……
***
該死的!她居然讓別人吻她?
坐在車子里的齊雁書怒目瞠視,喀喀作響的指關節聲,說明了他隱忍的怒氣。
大半天沒見著她回去,放心不下姚菁的他便親自來接她回去,沒想到卻意外地見到這一幕……
好啊!他在擔心著她,而她卻逍遙地住外頭快活!
什麼回家?是幽會!
原來,她背著他交男朋友!
可惡!他齊雁書的女人竟然敢對他不忠!
看著時懷恩離去時戀戀不舍的神情,他就不由得怒氣蒸騰。
一把熊熊妒火狂烈地在胸口燃燒,他的理智幾乎被燃燒殆盡。
泄恨地拔下鑰匙,他憤然下車,砰地一聲關了車門。
邁開大步,他往姚菁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