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醫院特等病房
「姊,你上哪兒去了?剛才有你的電話呢。」藍宛婷看見她推門進來,便擱下雜志。
「我去幫你買果汁了。」藍宛瑜把妹妹指定的果汁遞給她。
「對哦,我忘了。」藍宛婷不好意思地址舌頭。「你怎麼去這麼久?」
「我回公司一趟。是誰打電話找我?」藍宛瑜幫她收起雜志。
「一個男人,聲音很低沉。我問他是誰,他什麼都沒說就把電話掛了。」藍宛婷用吸管喝果汁,看姊姊這兒收收、那兒撿撿,視線也跟著轉來轉去。「姊,不好意思要你收拾,剛才是我一堆同學來鬧。」
「沒關系。會不會是打錯電話了?」她剛到過公司,不可能是同事打來的,而公司以外的男子,她熟識的沒幾個,也不可能會知道她在醫院而打到這兒來。
「人家指名找你,怎麼可能會有錯?」藍宛婷瞅著她瞧,突然把眉頭皴起來。
「指名找我?那會是誰呢?」藍宛瑜匪夷所思。
「姊,你怎麼還戴那副老土眼鏡,你的隱形眼鏡還沒配好嗎?」藍宛婷比她還著急。
「我還沒去配,這兩天戴眼鏡習慣了,我想就干脆別去配了。」藍宛瑜推高眼鏡。其實整天戴著它,還是會讓厚鏡片的重量壓迫得頭昏腦脹,不過她想慢慢去適應它,人了應該就能習慣。
「什麼呀,你該不會是想戴這副老土眼鏡度過你的青春年華吧?」藍宛婷不敢相信姊姊居然可以毫不在意戴著它到處走,換做是她,早幫那副土斃了的骨董眼鏡做墳墓,讓它壽終正寢了。要她戴那副土眼鏡,她寧願一頭撞死算了。
「你干嘛大驚小怪的,我的眼鏡礙著你啦?」藍宛瑜一看妹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著什麼。
「姊,我拜托你,不管你在哪里戴它都好,就是別在余大哥的醫院里戴好不好?」藍宛婷無力的說。
「為什麼到醫院來不能戴?」藍宛瑜搞不懂這又是哪門子的論調。
「你戴那副眼鏡,讓余大哥看見了很丟臉耶!」藍宛婷翻個白眼。
「他早看過了呀。」藍宛瑜一臉迷惘,戴近視眼鏡有什麼好丟臉的?全國那麼多人戴,余翊也戴呀。
「他看過沒關系,就是別再讓他看見。姊,你要扎長辮子、要穿那些土不拉嘰的俗套裝都隨你,就只有這一點我拜托你,別連你最動人的眼楮也藏起來好嗎?」藍宛婷自見過余翊後,就認定了他是自己姊夫唯一人選,如今正決定要扮紅娘為姊姊拉線。
但是,瞧姊姊這副土樣子,人家余大哥氣質高雅、俊逸斯文,眼楮又沒月兌窗,哪可能看得上姊姊呀。也唯有靠她這個紅娘一點一點改造姊姊,讓余大哥發現她的美了。
藍宛瑜不自覺地推推眼鏡。
「我戴跟不戴眼鏡時,真的差那麼多嗎?」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
曾經不斷思索,仍然困惑余翊為何不認得她,難道……真是她打扮不同的關系?
記得當天穿的是小雅送的米黃色長-洋裝,她都記不得自己有多久不曾穿過裙裝了,還有高跟涼鞋亦然,自己平常總是一雙平底涼鞋,不然就是布鞋。
她的手滑過低垂到腰下的發辮,那夜小雅將它拆散了,她還記得余翊的手指緩緩撩過其中的感覺……
「姊,你臉色怎麼紅紅的?」藍宛婷瞧見了,狐疑地緊瞅著她。
藍宛瑜尷尬地中斷了思緒。
「可能冷氣不夠強,我有點熱。」她胡亂謅個借口,別開臉去。
「大概是你從外面進來的緣故吧。」藍宛婷這粗神經不疑有他,繼績扛起她的改造大業,對姊姊方才的自言自語提出批評,「姊,你戴那副厚鏡片眼鏡看起來真的好拙哦,別說余大哥不會多看你一眼了,他沒被你嚇跑就不錯了。」
「你扯到他做什麼?」藍宛瑜皺起眉頭,敏感地察覺妹妹的企圖。
「我要余大哥做我的姊夫,為了完成心願,你可要好好跟我配合哦。」藍宛婷直言不諱。
「配合什麼?」藍宛瑜睨她一眼,打算听听她的白日夢作到哪個階段。
瞧姊姊挺有興趣,藍宛婷趕緊說︰「首先,把你的眼鏡丟掉,讓余大哥為你迷人的翦水秋瞳屏息;接著拆開發辮,任你那閃閃發亮、明艷動人的秀發在微風里飛揚,余大哥只消凝視你的背影,肯定從此再也移不開視線了。然後你要把櫃子里的衣服全數丟掉,重新添購性感且高雅,能夠凸顯你姣好曼妙的身材,並且流行的時裝,這麼一來,你很快就可以完全鎖住余大哥的目光,讓他只迷戀你一個人了。不過,最後這件事還是等我出院以後再幫你的忙好了,我對姊的眼光實在沒有信心……姊,我說了一大堆,你到底听進去沒有?」
居然沒精打彩的倚在矮桌上托起下巴,太不給面子了!
「你要不要听听我的看法?」藍宛瑜慢條斯理地說。
「好啊。」藍宛婷點點頭。
「首先,我不可能不戴眼鏡,因為我對朦朧美的世界並不大有興趣︰再者,在這炎炎夏日里哪來什麼微風,頭發散開來只會又熱又悶又不方便,而且一到晚上說不定還會嚇死人,你不要把小說里面那一套浪漫搬到現實生活來,完全不切實際;最後,我早告訴你我對搔首弄姿沒有,什麼性感、流行的時裝,根本一點也不適合我,你的熱心幫忙我心領了。你好好養傷,完成我析禱你早日出院的心願,我會很感激你的。」藍宛瑜很有條理的回贈她一堆話,要她打消念頭。
「你真會潑人冷水。」藍宛婷嗽嘴,不服氣姊姊居然對她這個熱心善良、義務幫忙的妹妹如此殘忍。
「我不是潑你冷水,只是要你少作夢。」藍宛瑜警告地睇了妹妹一眼,突然又若有所思地問︰「宛婷,是不是我把頭發放下來,拿掉眼鏡,再穿上……例如小雅送我的那件米黃色洋裝,就真的和現在……判若兩人?」
藍宛婷眸底乍放光彩,還以為有希望了,趕忙連連點頭。
「是啊、是啊!不只判若兩人,還是天差地別的兩人,就好比下凡的仙女和走夜路也很安全的女人,你可以知道這個中的差別有多大了。」原諒她說話歹毒,這也是為了姊姊的終身幸福著想呀。
「走夜路安全不好嗎?」小丫頭居然借機詆損她,八成以為住在醫院很方便。藍宛瑜往妹妹受傷的腿看去,考慮著要不要讓她多住些時候。
「人家實話實說,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土嘛!」藍宛婷不畏惡勢力,依然直言不諱。
藍宛嫦才不管土不土,只要余翊當真認不出她來,這就行了。
解開了心中的疑惑,藍宛瑜釋懷,同時真正松了一口氣,這麼一來,她在余翊面前就會自在多了。
門外有人敲門,一位護士走進來。
「藍小姐,請問你將藍宛婷的身分證帶來了嗎?」護士很客氣的詢問,這一房的病人是院長的好朋友,連住院手續都特別允許緩後來辦,這是院內都知道的。
「對了,我放在皮包內,忘記交給櫃台了。」藍宛始找皮包。
「姊,你的皮包在這兒。」藍宛婷伸手丟給她,一不小心去得太快,也丟偏了,皮包落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散了一地。「哎呀!對不起,姊。」
「沒關系,里面也沒易碎品。」藍宛瑜不好意思讓護士人等,先找到身分證交給她,「對不起,還讓你走一趟。等一下我自己過去拿就行了。」
「你別客氣。」護士笑吟吟地出去了。
「姊,你覺不覺得醫院里的人對我們都好客氣?好象全是沖著余大哥的面子耶。」藍宛婷對余翊的評價又更高了。
「大概吧,他以前就立志要當醫生了,我相信以他的才能,如今一定是能干得令眾人信服的好院長。」藍宛瑜理所當然地說,邊收拾散落一地的東西。奇怪,怎麼有封信?
「這麼夸獎我?」余翊正巧推門進來,听見了藍宛瑜的話。
「你是不是長了一對順風耳?」藍宛瑜狐疑地睨他一眼,把一大堆小東西全丟回皮包內,唯獨那封信。
看到余翊她想起來了,這封信是公司的鄭小姐交給它的,後來因為遇見他,同時他和總裁的出現在秘書課引起一陣蚤動,以致她把信擱進皮包後就忘了。
「余大哥,姊姊從以前就常在我面前夸獎你呢!」藍宛婷眸里亮著促狹的光芒。
「你是不是腦袋撞壞了?」藍宛瑜白她一眼,拆開信封。
藍宛婷皴了皴鼻子。反正不管姊姊怎麼破壞,她一定要余大哥當她的姊夫。
「余大哥,我姊不好意思了。她一向是這樣,很容易害羞。」藍宛婷當真不死心。
藍宛瑜听得差點吐了。
「拜托你別把我說成林黛玉型的,惡心死了。」她拍拍胸口,拿出來的信都還沒看一眼就擱在一旁,她先幫藍宛婷倒開水,「看你真是撞壞腦子了,快吃藥吧。」
「姊,幸好這些藥是余大哥開的,否則你這麼說,人家會以為我患了神經病耶!」藍宛婷抗議。
余翊看她們姊妹這麼愛抬杠,也由著她們去,眼角往地上掃一眼,伸手抬起飄落的信紙。
「你怎麼知道他開的藥不治神經病的?」藍宛瑜把藥送到她嘴邊,不容她有機會再胡鬧。
「宛瑜,你的信掉了。」余翊提醒她,幫她擱回桌上,視線落在攤開的信紙上。
「謝謝你幫我撿起來。」藍宛瑜回頭看了一眼,把水杯遞給藍宛婷。
「姊,誰寫信給你?」藍宛婷含著藥還開口。
「我還沒看,信封上也沒寫地址。」她猜八成是以前的同學。
余翊瞥到信的內容,眸底在瞬閃過一道冷光,臉上的微笑依舊,神色卻深沉了許多。
他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自動把信折閃了幾折放進口袋里。
「宛瑜,到我辦公室來,我有事情問你。」余翊拉起她的手,「宛婷,你姊姊借我一下。」
「什——」
「盡管拿去用,最好是不必還我了。」藍宛婷揮揮手,一副巴不得他趕快帶她走的臉孔,還摧下一句,「余大哥,我姊的身材很好,歡迎使用。」
「藍宛婷!」宛瑜簡直想拿監酸洗一洗她的嘴。若非被余翊莫名其妙拉著走,她還真會先到廁所的工具室走一趟。「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啊?別走太快!」
忘了她是女孩子,起碼也該記得她身高既沒他高,步伐也沒他大,否則,也別拉著她走嘛。
藍宛瑜盯著他的微笑自嘴角消失,在門鎖上的-那化為嚴肅。
「發生什麼事嗎?」他的表情讓她有不祥的預感。
余翊伸入口袋內拿出信紙交給她。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他沉聲問。
「這不是我的信嗎?你怎麼可以私閱別人的信件!」藍宛瑜不悅,又因為他的態度嚴肅,于是她先看了信的內容——
藍宛瑜︰
我回來了。
十年前的承諾,你最好還記得。我要你嘗嘗一個親人也沒有的滋味,所有
接近你的人都該死!
你必須和我一樣生活在痛苦的深淵中,一輩子!
你,沒有資格幸福!
關
藍宛瑜瞬間褪盡了血色,臉上剩下一片死灰。白得和字句一樣冷酷的紙自一雙顫抖而冰冷的織指中滑落。
她差點跟著搖墜,余翊伸手攬住她。
「看樣子這不是惡作劇。」他扶她坐到沙發上,瞅著她蒼白的臉色,不自覺和腦海里另一張哭泣的容顏疊映在一起。
藍宛瑜無措地掩著臉。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來得太突然了!
余翊皺著眉頭揮掉心里那張絕麗容顏。
「你知道他是誰吧?」
藍宛瑜點點頭,卻什麼也沒解釋。她當然知道他是誰,他們在同一天出生,也有著一樣的命運……
「你願意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余翊若有所思地凝視她。
藍宛瑜愣了一下,毫不遲疑的搖頭拒絕他。「不能……」
「宛瑜,如果這封信是認真的,宛婷的車禍很可能不是意外。」余翊無意嚇她,以常理來推斷,這是有可能的。
藍宛瑜猛然抬起一張驚愕的臉看向他。
「你是什麼時候收到這封信的?」余翊重新將信的內容看一遍。
藍宛瑜回憶,是在——
「宛婷出車禍的前一天……」她的心猛地撞擊。
「那麼,這封信很可能是一個警告。」余翊-細的黑眸迸出光芒。
「你……認為是他……」血液倏地凍結,她的身體變得冰冷又僵硬。
「他已經對宛婷下手了。」信里面的字句很明顯透出濃厚的恨意,使余翊更深信自己的猜測。
「不……」藍宛瑜掩住口倒怞了一口氣。
「宛婷雎然傷得不重,不過很可能是他有意這麼做,目的是想讓你膽戰心驚,生活在他隨時可能再對宛婷下手的恐懼之中。」余翊冷靜的分析犯人的動機。
藍宛瑜完全相信余翊的說法,不僅是他推測得很有道理,還因為……那雙充滿憎恨的黑眸十年來在她心中揮之不去。她相信他是會這麼做,只要知道她會痛苦,他就會去做。
「很顯然,這個署名關的人以折磨你為樂,對嗎?」余翊凝視她,她細弱的肩膀在發抖,他皺起眉頭。
藍宛瑜蒼白著臉點頭。
余翊沉默了一會兒。
「這個‘關’,是男是女?」
「……男。」她深陷恐懼之中,無意識地回答。
「幾歲?」余翊微-起眼眸。
「二十五。」藍宛瑜的聲音很輕,幾近低喃。
「十年前的承諾是什麼?」他突然切入重點。
藍宛瑜一怔,眸底的恐懼起了防備,她搖頭拒絕說明。
「宛瑜,你不信任我嗎?」
余翊的語調沉著,而且很能安定她的心。
「不是。我不能連累你。」藍宛瑜很是痛苦。
余翊深鎖眉頭。「你怕我接近你會有危險?」
藍宛瑜看著他,「如果宛婷這場車禍真的是他設計的,你插手就會有危險,你知道嗎?」
「我知道。」余翊彎起嘴角。
「那就別再接近我。」藍宛瑜起身往門口走。
余翊拉住她,「宛瑜,讓我幫助你。」
「不行的!我不要你為我惹上麻煩……不只你,任何人都一樣。」藍宛瑜怞回手臂,打開門。
余翊擋住她,把門關上。
「不管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兄長看,我都把你當成親妹妹,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涉入危險。」余翊的態度沉穩而堅決。
他可知道,她一點也不想當他的妹妹!為什麼他不像那一晚在俱樂部里一樣別管她?此時此刻,她情願他這麼做。
只要他不涉入危險,她寧願他是一個森冷無情的人。
「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是這件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用麻煩你。」藍宛瑜還是堅持己見。
「在我還沒有看到這封信之前,你還可以這麼做。」余翊瞅著她。
「那你就當作沒有看到它,這是我私人的事。」藍宛瑜伸手想把信拿回來。
余翊抓住她縴細的手指,把信收人口袋里。
「來不及了,我決定管這件事。」他不容置喙地說。
「多管閑事!」藍宛瑜硬是要搶回信紙。
「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這句話的人,你應該很榮幸。」余翊抓著她的手,將她鎖在懷里。
想從他這里搶回東西,她也太小看他了。
「放開,把信還我!」藍宛瑜掙月兌不開這雙鐵臂。
「省省力氣,我們可以繼續坐下來談。」他根本不必費吹灰之力就能夠控制她。
「我不跟你談!你放手!」說什麼她都不能將他扯進來。
余翊沒有放開她,卻似乎突然有了驚人的發現,他挑眉瞪著她。
「宛婷果然沒說錯。」
他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藍宛瑜倏地停止掙扎。
「什麼?」
「原來你真的有一副傲人的身材。」抱住她,他才真正了解宛婷沒有誆他。
一-那,余翊心底又浮起一個美麗的倩影,懷抱里的這份熟悉感……
「你這是對妹妹該說的話嗎?放開我!」藍宛瑜漲紅了臉,心虛地急忙護衛自己。
彷佛記起了什麼,卻一下子又中斯了。余翊若有所思地放開藍宛瑜。
現在該先處理宛瑜這件事才對。余翊皺起眉頭。
「宛瑜——」
「你不要說了,我不要你的幫助!」藍宛瑜拉開門,卻差點和人撞上。
秦世帆嚇了一跳,怎麼有人對他「投懷送抱」?他定楮一看——
「嘿,你不是——」
「我什麼也不是!」藍宛瑜沒心情和陌生人攀談,和他擦肩而過。
「你要我把這封信交給警方處理嗎?」余翊在她逃開的前一列問道。他依稀能夠感覺得到宛瑜不會希望這麼做。
果然,藍宛瑜回頭了。
「宛婷出車禍再加上恐嚇信函,警方很快會受理這件案子。」余翊沉穩地說。
「你不能報警!」藍宛瑜握著拳頭走回來。
沒有人理他。秦世帆莫名其妙地來回瞅著這一對男女。
「連報警也不可以,莫非有不可告人的內幕?」余翊揚眉,執意要插手這件事。
「這也與你無關,你可不可以不要多管閑事?」藍宛瑜惱怒,他就這麼想去送死嗎?
嘿,有人會叫余翊不要多管閑事「他沒有听錯吧?秦世帆懷疑地伸手掏耳朵。
「不行,這件事情我管走了。」余翊兩手交抱胸前,注視藍宛瑜。
啥?余翊主動招攬「閑事」?這可是破天荒、千古奇聞的絕事哩!秦世帆嚇得當場楞住,嘴巴張大得都可以塞下一顆橘子了。
「你為什麼這樣固執?」藍宛瑜氣極了,他半點也不懂她的用心。
「如果你明白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余翊彎起嘴角。
藍宛瑜無法不讓他插手。
「你保證不驚動警方?」
「如果你的理由充足。」余翊算是允諾了。
「你也保證……以自己的安全為重?」藍宛瑜訥訥地說。
余翊挑眉,顯然認為被一個女人「關心」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藍宛瑜皺起柳眉。
「到底怎麼樣?」她堅持要他保證。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有事?」他的口氣好似藍宛瑜在詛咒他。
「我不要你……任何人為我出事。」藍宛瑜深信是「他」的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如果你堅持……我保證。」余翊以嚴肅的態度取得藍宛瑜的安心。
「你連這種娘娘腔、沒志氣的話都說得出口?」秦世帆驚訝自己所听到的。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過這種有失男人顏面的保證他是絕對說不出口的。余
翊居然為了她肯做如此大的「犧牲」,看樣子他這個「媒人」的紅包很快可以拿到手了。
「你來做什麼?」余翊睨他一眼,似乎如果他不出聲,還打算繼續漠視他。
「來看戲啊。沒想到你們進展神速,到時候可別把我這個媒人給忘了。」秦世帆嘻皮笑臉地往「這一對」各睨一眼。
藍宛瑜大吃一驚,仔細看清楚了才想起來,他是秦世帆!他……認出她了」
「你在說什麼?」余翊-起眼楮。
藍宛瑜心驚膽戰,屏住了氣息。穿幫了!
「都讓我看見你們這麼親熱了,你還想裝蒜啊?」秦世帆懶洋洋地揶揄。
完了,余翊惱羞成怒,會掐死她!藍宛瑜不由自主地往門口移動。
「你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些。」余翊微笑著推高眼鏡,「宛瑜,這位是我的朋友秦世帆,整型美容科的醫生。她是藍宛瑜,我們以前是鄰居,感情就像兄妹一樣。」他介紹道,特別強調最後一句。
「藍宛瑜?」秦世帆詫異地瞪向她。
藍宛瑜一愣,站住了腳步,偷偷吁了口氣。
「秦先生,‘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她大方的伸出手,背著余翊暗中送出「求助」信號。
「初次——」秦世帆緩了半秒鐘才收到訊息,他握住「美人」的手,大大地咧開嘴角,「初次見面,你好啊,藍小姐。」
看樣子他不僅是「開竅」了,還很快進入狀況,並且玩得不亦樂乎。余翊八成得罪過人家,藍宛瑜猜想。
「你們剛才在談什麼報警的事,有沒有我可以效勞的地方?」秦世帆這個人一向好奇。
余翊瞧往藍宛嫡,他個人倒是不介意。
「秦先生,謝謝你的好意。」藍宛瑜搖頭心領。
秦世帆看兩人神色嚴肅,尤其藍宛瑜面容凝重,跟著收起笑臉。
「到底是誰遇上麻煩了?」他的口氣轉為認真。
「是我。不過有余翊幫我,我相信很快可以解決。」藍宛瑜不想拖他下水,而且她也不希望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秦世帆是義不容辭的,但藍宛瑜的口氣顯然另有顧忌,因此他不便太堅持。
「謝謝。」藍宛瑜還是搖頭,不過心底真的很感激他的熱心。
「好吧,如果有需要,隨時知會一聲,我一向樂于為美女效勞。」秦世帆朝她眨眼楮。
余翊狐疑這小子是不是眼楮有毛病,再不,大概就是審美觀「與眾不同」。
「你今天來做什麼?」口氣像是下逐客令,要秦世帆沒事趕緊滾回去。
「沒做什麼,我來關心你和‘上官小雅’進展得怎麼樣了。」秦世帆眸底熠動著光芒。
「周宇琛都說了?」余翊不意外這兩人有這等「閑情」。
藍宛瑜尷尬得不敢作聲。
「是啊,他特別擔心你陷得太深了,比他還早結婚哩!」秦世帆笑容可掬地瞥一眼藍宛瑜,瞧她頭低得快踫到胸口了,他還真是不忍心捉弄余翊。
這余翊,還是一點也沒有「看女人」的眼光,從以前到現在沒有一點長進,居然離諧到連和自己有露水姻緣的美人都認不出來,這樣居然還想找人家,真是。
托余翊的福,他和周宇琛又多了一道「點心」配咖啡了。
不過說實在的,美人「裝」成眼前這副土模樣,還真是可惜了,也虧得他這整型美容科醫生「眼利」得很,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不是他夸口,對于美人,他是有過目不忘的真本事的。
「回去轉告周宇琛,別祀人憂天。」余翊是準備送客了。
秦世帆突然凝視他,露出同情的目光。
「大院長,我看你有時閑最好去找眼科醫生,你真的該檢查一下視力了。」
「這是什麼意思?」余翊-起黑眸。他居然無法從秦世帆的言行舉止中揪出他話中的隱語!余翊為此不悅,實在不喜歡他眼中那抹神色。
「你們……有事談的話,我先走了。」藍宛瑜害怕余翊起疑,趕緊打斷他的追問。
「嘿,你別走,你走了這家伙會把帳算在我頭上的,還是我走好了,反正我只是經過,我另外還有事。」秦世帆拉住她,自己先溜。「再見了,美人。」
藍宛瑜臉紅了,心虛地瞥了余翊一眼,卻發現他正看著自己。
「呃,我……我的信。」她向他伸手,用魯莽的方式打斷他的凝視。
「好吧,來談正事。」余翊推高眼鏡,無意把信還她,反問她︰「他叫什麼名字?你們如何結怨?十年前……莫非和那場車禍有關?」十年這個數字,他記憶猶新,靈光一閃,他很快將它和那件事聯想在一起。
藍宛瑜為他敏銳的捷思吃驚,她只好點頭。
「他……叫關彥聰,和我一樣是那場車禍的生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