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苾汶是個懶人,最喜歡做的事是發呆和睡覺。
她沒有傲人的艷麗容貌和窈窕身段,也沒有足以向人夸耀的好成績和出眾的才華,她的人生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在家族中她甚至被視為資質駑鈍,是一塊不堪雕琢的朽木。不過對這樣的評語她並不怎麼在意,因為她深明能者必多勞、美者必多擾的道理,平凡的人才能少做一些事,多偷得一些空閑的時間。
因此她甘於平凡,也樂於平凡。
她平凡的人生若是要找出有什麼不尋常之處,那就是她的家世,她的親人從事的行業,說好听一點是幫人做生涯咨商、指點迷津,說白一點就是算命。
她白天在K大上課,一、三、五的晚上得到家里開的命相館打工。
沒錯,她在幫人看相批命,只不過她的道行差得很,算得不準也就罷了,還經常被人家拍桌怒罵,要她不要開玩笑了。
「小姐,你到底懂不懂算命呀?我今年才剛結婚,你就說我去年離婚了,啊,你是在觸我霉頭,還是詛咒我?」
「拜托,你什麼都說不準,是在這里騙錢呀?」
「喂,你嘛差不多,我爸還活得好好的,身體健康得很,你居然說他兩年前就去世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經常在自家命相館里上演,害她老媽常常忍不住要懷疑,是不是當年在醫院抱錯了小孩,否則怎會家里的人都被稱為神算子、活神仙、鐵口直斷,唯獨她常常凸槌。
是啦,何苾汶也有算準的時候,不過十次中僅有那一、兩次而已,命中率低得離譜。其實她也並不怎麼想去命相館幫忙,老媽也不希望她再去鬧笑話,偏偏她爺爺一定要她去。
幸好這家命相館是家族用來磨練後輩算命實力而設立的,所以收費十分的低廉,幾近於免費,算得準不準人家也不會太計較。
抬頭顱了眼晴空,湛藍的天際飄著幾朵悠閑的浮雲,看著那純白無瑕的雲兒,何苾汶不由得有了些許睡意,風和日麗正是午睡的好時光,反正接下來也沒課了,她決定回家睡覺。
「苾汶。」張褕娟喘吁吁的跑來叫住她,一手搭住她的肩喘著氣。
「你跑這麼急干麼?」
「活動中心演講廳半個小時後有一場演講,你陪我去听。」張榆娟興高采烈的說著,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誰要來演講?就是那個被譽為命理界大師級人物的何其準,听說只要他的眼楮一瞄,就能斷定一個人的三世因果、貧富貴賤。」
本來何苾汶還有一點意願要陪她去,畢竟在演講廳里吹冷氣睡午覺,也算不錯,可一听到演講者的名字,何苾汶立刻拒絕。
「我沒興趣,你還是找別人陪你去好了。」
「喂,苾汶,能請到何大師蒞臨可是很不容易耶,他不輕易公開露面,據說他一天只幫一位客人算命,想求他算命的人早就排到民國一百多年去了,難得能有機會見到這種聞名國內外的神算大師,你下去會後悔死的。」張榆娟不死心的努力勸說。
「那就讓我後悔死好了,我對那種演講一點興趣也沒有,你還是趕快另找別人陪你去吧,別錯失了這難得的機會。」
後悔?這位大師她常常可以見得到,有什麼好後悔的?何苾汶可不想告訴張褕娟,她口中說的那位何其準大師就是她爺爺。
有監於以往的經驗,一旦讓人知道她家是以算命為業的,便會有一窩蜂的人跑來找她幫忙算命,或是索性要她代為請托家人批命,讓她煩不勝煩。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無謂的麻煩,自入大學以來,她絕口不提家中是以算命為業的,當然更不曾透露幾位神準無比的算命大師是她的親人。
「你真的不去?」張榆娟一臉失望,她可是秉持著好消息要跟好朋友分享的心態,才特地跑來邀她一起去的。
「不去。」何苾汶肯定的點點頭,咦,她定楮細看了張榆娟幾眼,忍不住提醒她。「我看你最好也不要去听演講,可能會有血光之災喔。」她印堂隱隱透著一絲黑氣。
張榆娟丟給她一個白眼。
「切,你這是什麼意思?不陪我去就算了,還詛咒我?」她該不會以為自己跟何其準同姓何,也跟他一樣有神準的看相能力吧?
「我不是咒你,是好心警告你。」由她此時的面相看來,在兩個小時內一定會發生意外。
張榆娟半點不信,伸手戳了戳她的頭,沒好氣的瞪她。
「苾汶,你什麼時候成了何大仙了我怎麼下知道?是三太子突然附身?還是你忽然開竅有了神算的能力?」
對她的玩笑話何苾汶不以為忤,慎重的開口。
「你不相信我的話沒關系,不過你自己要小心一點,這個血光之災可能會讓你行動不便至少一個月。」
「你愈說愈像真有那麼回事,」張榆娟挑了挑眉,「既然你沒興趣,那我自己去好了,下跟你多說,我要過去了,晚到可就佔不到好位子了。」她說完掉頭就定。
「榆娟,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何苾汶還想再說什麼。
「拜。」對她的警告張榆娟是半點也不信,揚了揚手,沒再回頭。
「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下過,也說下定真是我看錯了。」何苾汶搖了搖頭走向車棚,騎上自己的腳踏車。
陽光有點炙人,不過微風拂面消去了下少暑意,而且道路兩旁植滿了阿勃勒樹,一串串掛在樹上宛如黃色葡萄的花,令人見了舒心爽目,何苾汶心情極好,輕快的踩著腳踏車,沿路欣賞著懸在枝啞問的鵝黃色花串。
口中哼著歌,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時,一輛銀灰色的寶馬敞篷車在她左邊停下。
「嗯唔噢……」
「好了沒?」
「再等一下,唔嗯,好像快了。」
敞篷車里傳來的聲音令何苾汶側頭瞥了一眼,只見車里坐了兩名男子,那名坐在駕駛座旁的男子,曖昧的橫過身子,埋頭趴在駕車男子的胯間,那姿態令人忍不住臉紅心跳,不用問都知道這兩人究竟在干什麼。
「喂,你們兩個也差不多點好不好?我是不反對同性戀啦,但是你們現在在開車耶,一邊開車一邊做這種事很危險你們不知道嗎?就算真的忍不住想做,不會找個隱密一點的地方,把車停下來再做?」何苾汶看不過去,出聲提醒他們。
大白天的,車子還是敞篷式的,沒遮沒掩,這兩個人是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嗎?還是他們根本完全不介意旁人的眼光?
駕車的男子聞言側過頭來看她。
瞥見她臉上流露出的不齒神色,他先是不解,繼而唇邊疾掠過一抹古怪的笑意,垂眸覷了一下趴在自己胯間的男人,他伸出右手柔著男子的黑發,頭微後仰,臉上流露出瀅欲的神情,嘴中吐出「嗯呀」的聲吟之聲,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讓她听得一清二楚。
「噢——喔,好棒,不要停,繼續。」他低沉的嗓音充斥著瀅靡,斜睨著她的眼神流露挑逗。
何苾汶看傻了眼,瞠目結舌一時發不出聲音,這男人也未免太大膽了吧,不僅不怕人家看,竟然還擺出那種猥褻的神態,要不要臉啊!
十字路口的號志已轉為綠燈,敞篷車在揚長離去前,駕車的男子蓄意的朝她拋了記邪瀅的眼神,似在嘲弄她什麼,縱聲大笑起來。
何苾汶氣紅了臉,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男人,那個眼神和笑聲算什麼,向她示威嗎?她是好意警告他們耶,真是好心被雷劈。
她悻悻然的騎著腳踏車,剛才的好心情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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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組紅木家具和牆上掛著的幾幅字畫,讓陳設簡單的屋內乎添一抹典雅的古意。
望見走進來的老者,身穿淺灰色唐裝的何太極放下手中的毛筆起身迎上前去。
「爸,」他驚詫的注視著父親的手,「你受傷了?」
何其準仙風道骨般的儒雅臉上浮起微微一笑。
「一點小傷,沒什麼大礙。」他坐下,右手包著紗布,他用左手接過二兒子倒來的茶。
「不是去演講嗎?怎麼會弄成這樣?」
「會場的一盞燈突然掉了下來。」他會答應去K大演講其實是去應劫的,他早算到自己今天會有一個小災劫,而地點就在K大。
專程接送公公去K大演講的王月如停好車,走進門便听到他們在談那件事,她精明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的驚悸。
「太極,你別看爸現在說得雲淡風輕好像沒什麼事一樣,實際上當時現場的情況很危險,只差那麼一寸恐怕就會弄出人命,嚇死人了。」王月如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撫余悸末平的心跳。
那時她和公公一前一後的走進演講廳,就在穿越通道要走上講台時,忽然發現頭頂黑影一閃,天花板上的一盞燈居然無預警的砸了下來。
幸虧公公眼明手快,平素修練的氣功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只見公公伸手一推,那盞掉落的燈具一偏,才沒有直接砸到他和一位坐在通道旁的女孩頭上,及時救了她一命。
雖然那女孩的腳還是因此受了點傷,但說來已經算是下幸中的大幸了,公公也因此弄傷了手。
「那是意外還是人為的?」何太極蹙起了眉。
王月如搖了搖頭。「還不知道,校方說會調查。」
「爸?」何太極看向父親,想詢問他的看法。
何其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大概是會場的設備過於陳舊又年久失修,所以燈具才會意外的松動月兌落。」
「爸,你最近好像犯小人,我看這個月還是少出門比較好。」何太極細看父親臉上的氣色,關切的提醒。
「即使不出門,小人還是會自己找上門來。」
「爸,那明天跟胡家的約你看要不要延後?」王月如在公公身旁落坐,順手點燃幾上的檀香,寧神驅邪。
「不用,明天胡家那里讓苾汶去。」
「什麼?讓苾汶去?!」王月如吃驚的瞠大眼,「爸,是我听錯還是你說錯了?」
何其準神色自若的望向兒子、媳婦。「都沒錯,明天胡家那里我確實是打算讓苾汶過去。」
「不會吧,爸?讓苾汶過去肯定丟人現眼的,會砸了咱們的招牌。」不是她看扁自己的女兒,實在是事關重大,他們丟不起這個臉呀,女兒有多少斤兩她一清二楚。
「招牌砸了,了不起再重做一個就是了。」何其準說得毫不在乎。
「可是爸,胡太太的父親方伯伯跟爸是多年好友,讓苾汶過去適合嗎?胡太太會不會認為我們沒誠意?」何太極委婉的說。
對這件事他和老婆一樣都不太贊成,畢竟女兒那點不成材的三腳貓功夫,著實上不了面呀,讓女兒過去幫胡家看風水,無疑是自毀他們神算世家的名譽。
「沒人比苾汶更適合去了,苾汶好歹是你們的女兒,你們起碼對她有點信心嘛。」何其準呵呵一笑。
「就是因為她是我們的女兒,所以我才勸爸三思呀,讓苾汶在命相館里幫忙,替客人算算命、卜卜卦還無所謂,可是看風水這種事,苾汶功夫還不到那里,下要誤了人家才好。」何太極老實的說出心里話。
何其準一臉莫測高深,漆黑的眼底閃著睿智的眸光。
「我跟你們看法可不同,你們當苾汶沒資質,我卻覺得她是塊還未琢磨的璞玉,明天就讓她去吧,我自有打算,不會有事的。」
「可苾汶未必會答應過去。」王月如仍試圖說服公公放棄這古怪的念頭。以女兒這些年來的表現,說真的,她還真看不出她是塊璞玉咧,倒比較像顆頑石,真不知她公公對苾汶的信心是從哪來的。
公公疼女兒她是很高興啦,只是疼愛是一回事,可不能盲目的溺愛,以為自己的孩子就是塊寶。
何其準篤定的開口。「她會答應的。」他們以為他是一時興起嗎?殊不知這可是天機。
看來父親是打定主意這麼做了,何太極和王月如對望一眼,都不敢想像明天要怎麼向胡家交代了。
王月如甚至已經想到晚上要叫丈夫幫女兒惡補一番,想辦法死馬當活馬醫了,最重要的是傳授她一些話術,至少可以藉由說話的技巧來掩飾一些實力的不足,省得女兒明天過去時,丟臉丟得太難看,自己也沒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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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苾汶,你等我一下嘛,你沒見到我腳受傷了行動不便嗎?還走這麼快,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呀?」張榆娟左腳包裹著厚重的紗布,左手撐著拐杖,一拐一拐的追著走在前面的何苾汶。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有事要先走嗎?」何苾汶停了下來。
「你只要老實告訴我,你昨天究竟是怎麼知道我會有血光之災,而且還會一個月行動不便的事,我就不再纏著你。」昨天她警告她的話居然在半個小時後就應驗,簡直是神準到嚇死人,真讓人懷疑她是不是預謀想害她。
只不過演講廳的座位是她自己選的,苾汶不可能事先得知她會坐在哪一個位子,這樣一來,就只剩一個可能,那就是苾汶有未卜先知的神算能力。
「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是第六感的直覺。」早知道張榆今天一來學校會死纏著她問個不停,她昨天就不多嘴了。
只是她也很意外自己這回居然說得這麼準,張榆娟真被天花板掉落的燈砸傷了腳,而且醫生還告訴她,傷口至少要一個月才會完全復原。
「那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你並沒有說實話,你有事情瞞著我沒說,」張榆娟完全不相信她的說詞。
「隨便你怎麼想,我真的有事要辦,沒空和你繼續哈拉下去,我走了。」何瑟汶轉身要走,張榆娟手快的拉住她。
「嘿,苾汶,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們交情好到不行,有什麼事不能坦白告訴我?」
「我昨天真的是福至心靈,突然有所感應,你若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要不你就當是三太子附身好了。」扯開張榆娟的手,何苾汶看了看腕表,她快遲到了,說了一句「再見」便匆匆快步離開。
騎上腳踏車,她急忙往爺爺交代的地址而去。十一點的約,剛才被張榆?耽誤了一下,若不騎快點恐怕會沒辦法準時到達。
雖然她還是弄不懂,這麼重要的客人爺爺怎麼放心交給她,而且還是要幫人家看陽宅的風水,批八字、排紫微、解易卦這些她勉強可以應付得來,但風水牽涉到的層面比較廣,也更博大精深,她根本沒那個能耐,爺爺卻非要她來不可。
為了要逼她來,還和她賭下五子棋,誰輸就听誰的,只是平常老是輸給她的爺爺這次居然連贏她三盤,所以她只得願賭服輸,替爺爺跑這趟了。
半個小時後她的腳踏車停在一棟豪華的洋房前,她皺著眉看了看房于的前後左右,取出羅盤確定房子坐落的方位,才按了電鈴。
在她說明來意後,女管家迎她入內。
挑高的氣派大廳擺了一組典雅又不失豪華的牛皮沙發,天花板上的華麗水晶吊燈閃爍著璀璨的冷芒,牆壁上掛著幾幅價值不菲的中西名畫,幾上和角落也擺置了不少名家的雕塑品,地上鋪著一方繡工精致、色澤艷麗的純手工波斯地毯,富麗堂皇是這個客廳給人的第一印象。
但身處其中卻令人有股壓迫的窒息之感。
樓梯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何苾汶回頭,看到一名風姿綽約、婉麗婀娜的中年女子翩然走下來。
雍容的儀態一看就知道她必然是出生在十分富裕的家庭中,所以有著良好的教養,她帶著優雅的笑容定到何苾汶面前,臉上的神情略微透著疑惑。
「呃,女管家告訴我你是來看風水的,不過我記得我約的是何其準大師,怎麼會是你來呢?」胡方琪嬌軟的嗓音客氣有禮。
何苾汶不好意思笑了笑。
「你大概就是胡太太吧,是我爺爺要我代替他來的,他的手昨天受了點傷,不方便過來。」雖然對方沒有明白的質疑,但她看得出眼前這位優雅的女士,對來的人不是爺爺而是她,似乎有點不悅。
听完她的解釋胡方琪頷了頷首。「這樣呀,既然何小姐是何大師的孫女,我想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那就麻煩你了。」話雖這麼說,但她對眼前這位相貌不出色、氣質也平平的年輕女孩並沒有什麼信心。
何苾汶也不多說客套話,直接說出她的看法。
「說實話,胡太太,這棟房子並不是個理想的住家,財庫是很旺,但對親緣和健康卻是十分不利,首先影響到的便是男主人,他不是四處奔波勞碌,就是身體不好,不到五十歲就會因積勞成疾而過世。」剛才她還沒進門前就感覺這棟房子有些問題。
胡方琪詫異的盯著她片刻。說得真準,她丈夫往生時正是四十九歲,不過這件事她可能是從她爺爺那里听來的,何大師和她父親是朋友,會知道這件事並不奇怪。
「那還有呢?」
「你可以帶我去看看廚房、廁所和主臥室嗎?」其他的得再詳細看過房里的陳設和布置才能判斷。
「好,這邊請。」她領她走往後面的廚房和飯廳,接著上樓進入自己的臥室。
對這女孩的能力她突然好奇了起來,想知道她究竟有多少的能耐。
站在陳設雅致的主臥房,何苾汶把自己的心得再坦白告訴她。
「胡太太應該有兩個兒子對不對?不過你和他們聚少離多,他們不是在國外發展事業,就是搬出去另住別處,一年之中大概見不到幾次面。」
「沒錯。」不過這種事要知道也不難,只要事先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得知。
看來她好像都說對了的樣子,何苾汶信心大增,看了看手中的羅盤,繼續說︰「你兩個兒子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很孝順,但實際上對你的話是陽奉陰違,你說你的,他們做他們的。」奇怪了,今天怎麼突然有源源不絕的靈感涌出?
咦,這件事就連她父親都不知道了,兩個兒子確實是如此,說一套做一套,敷衍她的交代,胡方琪對她另眼相看起來。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從這棟房子的格局看出來的,其實你和兩個兒子會聚少離多也是因為這棟房子的緣故,房子的格局適合女人住,但卻對男人不利,男人住進來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住沒幾天就會想逃走。」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不愛回來是因為這棟房子?」胡方琪驚訝的問。她一直以為兒子們是因為不喜歡受管東,所以不愛回家。
「可以這麼說,不過最近你兩個兒于看來都會回來和你團聚唷,只是……」
「只是什麼?」胡方琪心急的問。她說的沒錯,二兒子前天已經回家,大兒子這兩日也會回來,她競連這點都看出來,真是太了不起了,這件事就連她父親都還不知道呢。
看來這女孩果然不容小覷,不愧是何大師的孫女,她不敢再小看她。
「只是最近好像會發生很重大的變動。」
胡方琪聞言,面露緊張的詢問,「什麼變動?是吉的還是凶的?」
「呃,這很難說耶,我也不太確定。」端詳著手中的羅盤,何苾汶也一臉迷惑,隱隱覺得這里會有事發生,但會發生什麼事她完全看下出來。「我再四處看一下」。
胡方琪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從剛才對她的不信任,到此時已轉為全然的信賴,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跟這女孩在一起她竟然有種心安的感覺。
「胡太太。」她站在後陽台,這才發現不遠處在蓋新大樓,她觀看了下那棟尚未完工的大樓,將羅盤朝向那里,低頭注視沉思,眉心蹙了起來,原來她剛才沒看出來的變動指的就是這個了。
「你叫我胡阿姨好了,」胡方琪優雅的開口,想和她拉近關系。「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呃,我叫苾汶,苾是帥宇頭底下一個必要的必,汶是水字旁加一個文章的文。」
「苾汶,那我也直接叫你的名字就好,中午了,在這里吃個便飯吧。」胡方琪好意邀請,她愈看這個女孩就愈覺得喜歡呢。
「這怎麼好意思,我家不遠,我還是回去吃就好。」從這里只要騎腳踏車二十分就到她家了。
「別跟胡阿姨客氣了,我還有很多地方要請教你,中午我們一邊吃一邊談。」
「這……好吧。」看她那麼誠懇,何苾汶也不好意思再推拒。「啊,我差點忘了,胡阿姨,我剛要告訴你,這房子最好不要再住人了,後面在蓋的建築對這里形成很大的沖克,可以的話盡快搬家比較好。」
胡方琪有點錯愕。「一定要搬家嗎?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化解?我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幾年,突然要我搬走,實在有些舍不得。」
何苾汶坦白的實話實說。
「沒有辦法,這個時候裝八卦鏡或做其他的更動,都化解不了這個沖煞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搬走,否則一年內住在這里的人,一定會有人意外死傷。」她不是在危言聳听,就羅盤上顯示的吉凶來看確實如此。
「這樣嗎?好吧,等我兒子回來我再跟他們商量一下。」
何苾汶嚴肅的警告。
「別拖太久,如果三個月內有人生病或受傷,就表示那沖克的力量已經形成,再不搬定就來不及了。」
「有這麼嚴重?!」胡方琪大驚。
見她嚇得花容失色,何苾汶想起昨晚老媽特別叮嚀她的事,要她不要隨便亂講話,還說什麼說話要帶五分實、五分虛,不確定的事不能講得太滿,最好是模稜兩可,讓人家自己去猜,可她剛才居然忘了老媽的交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直言不諱。
「呃,胡阿姨,搬家這件事我看不如等我爺爺手傷好了,我請他再來看一次吧。」她也怕是自己看錯了,忍不住暗暗自責,干麼要一時嘴快呢,若真是自己弄錯,那就不是只有鬧笑話而已了。
胡方琪緩下臉色。
「也好,這件事就晚點再談,都十二點多了,你也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飯。」現在仔細想想,從後面那工地開始開工,她就覺得身體也跟著不舒服起來,本來還以為是自己老了,才會有這些病痛的毛病,這時想來可能真如苾汶所說的。
領她到飯廳,兩人才坐下,女管家便過來告知有她的電話,胡方琪要何苾汶先吃,不用等她,她接個電話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