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廳後方花園
「郁人說你代喬興牧場來送禮,為什麼是由你來?」將喬月琦直接叫到無人走動的花園,文羿宇不太客氣地質問。
熠熠發亮的大眼眨了眨,喬月琦笑得一臉甜,模樣甚是迷人,「當然是由我來啦!可以看到文大夫你嘛。」
「看我?」
「對啊,我好想你,而離你下回義診又不知要等多久,所以想說干脆上天河山莊來好了。」喬月琦坦率直言,毫不掩飾心中情意。
想他?!
文羿宇蹙起眉,「女孩家別說那種會引起誤會的話,讓人听見了不太好。」
「哪種話會引起誤會?」喬月琦歪著頭看他,「喔,你是指我說我好想你這句話嗎?」
「對。」文羿宇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那是實話啊!我又不是撒謊,我真的好想你嘛!」她已經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了,自然是想他想得緊。
「別再說那種話,之前我們已經談過這個問題。」努力壓下心中升起的火氣,文羿宇不客氣道。
「你把我喜歡你的這件事當成一個問題?!」喬月琦不敢置信。
文羿宇冷下眼,「你不喜歡我,你只是一時迷戀!」
他真後悔當初不該為了逼退她,而提出要她在他身邊為奴兩年的條件,結果,她的一口答應,迫使他不得不破例為她爹診治病情,然後她實踐諾言,跟在他身邊兩年,任他差遣。
誰知兩年過去,她不禁沒有因為他的「奴役」而哀怨他,反倒在兩年後向他告白,說她喜歡上他,想永遠留在他的身邊……當然,訝異的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怎知她根本不肯死心,自此,每逢他出莊義診時,她總是追隨而至,在他身邊幫忙直到義診結束,才心不甘情不願離去。
一年多下來,他見她幾次面就拒絕她幾次,可偏偏她就是不肯接受、不肯放棄,令他感到十分無奈。
今日,她就這麼直接出現在天河山莊,入侵他的「領域」,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死心,不再追著他跑?
「才不是一時迷戀呢!」仰首看著自己深深迷戀上的男性臉龐,喬月琦不服氣直率道,「兩年的感情積累,一年難得見次面的思念,我才不會弄錯自己的感情呢!」
三年前,文羿宇治好了爹爹的病,她便履行自己答應他的條件,在他身邊為奴兩年。
兩年間,除了一開始不適應他故意刁難的「奴役」日子,讓她感覺難過外,等到她習慣那樣勞碌的生活之後,她開始學習。
她看著他,觀察他,學習他。
她看見他細心做事的方式,觀察到他其實有著一顆柔軟善良的心。
而愈是看他,她愈是想要了解他所做的事,也希望自己可以多幫忙他一些。
然後有一天,她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他,不論是他的表情,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他不高興斥責人的模樣,她都好喜歡。
她將這份喜歡放在心里,直到兩年為奴日子期滿,與他不再是主僕關系那日,她才坦然告訴他她的心意,並期待他也有一點點喜歡她。
可惜,他並沒有同樣的想法。
她雖然失望,但並不打算放棄,她一定要努力讓他看見她,並讓他也喜歡她!
文羿宇冷聲道︰「就算你沒弄錯自己的感情,也不代表我一定要接受吧!」感情的事豈能強求,他雖不討厭她,但也談不上喜歡,更何況他從來沒打算和任何女子談感情。
喬月琦一窒,竟是說不出話來。
其實她也明白自己是強求,文羿宇已多次拒絕她的情意,可偏偏她就是無法死心。
見她閃動著熱情與狼狽之色的大眼,文羿宇心中一動,臉色緩緩放柔。
「你年紀輕輕跟在我身邊,相處兩年時間,心生不切實際的夢幻憧憬也是自然,可那種情緒並非真實,你該仔細思量,切莫被想象力給愚弄了。」
听著,喬月琦定定看著他,心中涌現許多話,卻是說不出口。
她該怎麼做,他才會認真看待她對他的情感呢?
「那才不是想象力作祟呢!」她終于受不了他的「誤會」咕噥出聲。
她的「冥頑不靈」讓他再次板起臉。
「明後天你就回牧場去吧!沒事別再擅自跑來了,一個女孩家這麼到處亂跑並不恰當!」
「我哪有到處亂跑!」喬月琦瞪大眼抗議道,「我想你,剛好天河山莊有喜事,我就來送禮,也好看看你,有什麼不好?!」若不是有人固定送來消息給她,要掌握他的行蹤還沒那麼容易吶!
「那麼你現在看到人了,就別再逗留了。」他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听他趕人,喬月琦微嘟起嘴,「可筠姐姐留我多住幾天耶!」他為什麼一直一直趕她走,就這麼討厭看到她嗎?
「筠姐姐?」
「就副莊主夫人啊!」喬月琦嘟囔回道。
文羿宇眸光微動,沉默一下,方道,「那就隨你吧!筠夫人想留你住多久都可以,只要別來打擾我就行了。」說完,他回身就走,不再給她說話機會。
喬月琦一愣,等反應過來,文羿宇早不見蹤影,一張小臉旋即垮了下來。
***
天河山莊的客院數個,每個院落風格景致不同,唯一相同之處是每個院落皆有一池人工湖,湖邊植著花木,設置亭閣桌椅,供人駐足觀景。
天色方亮,一夜輾轉難眠的喬月琦便已離開寢房,來到湖邊,坐在亭子里望著湖水發呆,想著昨夜文羿宇再一次拒絕她的每一句話,心中的頹喪難以化解。
一年多來,得山莊某人的幫忙,文羿宇每一回出莊義診的地點,她都可以很快得知,並讓她有時間追上去,並想想該怎麼做才不會才看見他就被趕。
她找盡各種方式接近他,他似乎並不高興,彷佛她的行為讓他感覺困擾,對她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愈來愈差,可她又不知用什麼其他方式接近他,只能一次又一次跟住他,想辦法賴在他身邊做事,盡一己之力,期盼他對她的態度可以有所改變,不再總是愛理不理的。
哎,好煩惱喔!
「喜歡一個人,想一直跟他在一起有錯嗎?」對著湖水,她大聲問著。
「沒有錯。」一個輕柔的嗓音從她的後方傳來,回答她的問題。
喬月琦嚇了一跳,轉頭看見俞采筠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正朝她微笑著。
俞采筠為天河山莊副莊主容千玦之妻。
「筠姐姐,你說什麼?」
俞采筠走進,在她身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我說,喜歡一個人,想一直跟他在一起是人之常情,哪里會有錯!」
「可文大夫卻覺得我這麼纏著他,很煩哩!」喬月琦大大嘆了口氣。
「年紀輕輕,學人家嘆什麼氣!」俞采筠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女敕頰,揶揄道。
「哎,筠姐姐,你不懂我的煩惱啦!」
「我不懂?」俞采筠揚揚眉,「那有什麼要緊,你仔細說給我听不就懂了。」
喬月琦又是無奈一嘆,「還不就是文大夫老是躲人,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待在他的身邊,並讓他喜歡我。」
「你不是一直找機會跟著羿宇嗎?他的每次義診地點,郁人都會傳遞消息給你,好讓你趕去幫忙,難道這些努力都沒有用?」
「是沒什麼用。」微嘟起嘴,喬月琦語氣郁悶,「文大夫老是說我在作夢,對他只是一時迷戀,還教我要多想一想……哼!我都十八歲了,又不是三歲孩童,哪有那麼多夢可作呀!」
俞采筠噗地一笑,看著她氣嘟嘟的小臉,「你是滿像小女圭女圭的。」
「筠姐姐怎麼笑起人了嘛!我可是很認真跟你吐苦水耶,你不幫忙想法子,還笑人!」喬月琦埋怨地看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月琦妹妹,筠姐姐不是笑你,而是覺得你好可愛。」
俞采筠笑望著她,「羿宇若錯過了你,也只能怪他自己沒那個福分了。」
「可我不要他錯過我嘛!」喬月琦有些著急道,「但是我要怎麼才能讓他多喜歡一點呢?筠姐姐,你能教教我嗎?」
俞采筠搖搖頭,「傻妹妹,這種事沒人可以教你的,我無法明白羿宇他心中的想法,自然也不能告訴你該怎麼做,但我想只要拿出你最大的誠意,他終會有看見的時候,只是……」她遲疑一下,還是選擇直言,「若是你怎麼努力,他還是一昧拒絕,視而不見,那麼你或許也得考慮放棄……」
「不!我不放棄!」喬月琦慌張接口,「我好喜歡文大夫,我不要放棄!」
「好、好,不放棄。那你就努力去贏得羿宇的心吧!」
「好!」受到激勵,喬月琦眼神一亮,用力應答。
俞采筠看著她散發斗志的煥發小臉,內心暗暗希望文羿宇能夠看見她的一片真心,並且不讓她的期盼落空。
「好啦!方才發呆也發夠了,我們也好好討論了你的‘決心’,月琦妹妹該餓了吧?」
俞采筠一提醒,喬月琦的肚皮馬上不爭氣地咕嚕叫了起來,她點點頭,「嗯,是餓了。」
「那就陪筠姐姐一起用早膳吧!」
「好。」喬月琦由石椅上一躍而起,突然又想起一事,「筠姐姐不用陪副莊主一起用膳?」不是說為人妻是要服侍丈夫用膳的?
「不用,他知道我來找你了。」俞采筠擺擺手,微笑道,「而且今早他自己也有事要做,應該會跟別人一起用膳吧!你就不必替他擔心了。」
「好。」喬月琦即安下心,陪同俞采筠往小樓方向而去。
***
天才亮,文羿宇便拿著一本醫書坐在住處前廊椅子上研讀起來。
只可惜讀了好半晌,卻發現一點成效也沒有,自己讀了什麼都不清楚,滿腦子盡是昨夜與喬月琦的談話內容,而這股無形的干擾,登時讓他蹙起眉心,一陣煩躁掠過心頭。
真奇怪,以往也不是沒有女子向他示意,而早已下定決心不去沾染男女情愛的心,亦一點也不曾動搖,一概予以拒絕,也從不覺心愧心慌。
可偏偏已經纏了他一年多,也被他拒絕了這般久的喬月琦,卻是怎麼也不肯死心放棄,還一直追問他不肯接受她的原因,讓不曾踫過這種情況的他,實在有些不知該如何應付。
婉轉拒絕,她不理會;嚴詞堅斥,她還是不畏,直嚷著絕不放棄……真是想置之不理都很難做到。
愈想俞煩躁,文羿宇猛地由椅上起身,打算到煉丹房走一趟,找點事做來分散心思。
才朝外走了幾步,便見前方朝他方向走過來的容千玦。
文羿宇微詫看他,「師兄怎麼來了?」而且還是這麼一大清早的時候。
「我也不想來好不好。」容千玦忍不住咕噥。要不是愛妻又是拜托又是要求,他才不想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師兄?」
「羿宇,還沒用早膳吧?」
文羿宇搖頭。
「和師兄一起用早膳吧!我想和你談一談。」
「好。」文羿宇點頭,眼神透出一絲疑惑。
半個時辰後。
用過早膳的兩人,閑聊漫步在山莊的庭園之間。
容千玦踱著步,想了好一會兒,覺得還是直截了當說出想問的話。
「其實是采筠拜托我來找你的。」
「師嫂有事?」
「采筠要我來和你談談喬月琦的事。」
文羿宇一怔,眼神微閃,「喬月琦有什麼事好談的?」
「你也知道,當初月琦那丫頭來山莊替你做事,期間跟采筠交好,而身為姐姐的人,自然會關心妹妹的事。現下,月琦擺明了喜歡你,可你卻是理也不理,所以采筠很為月琦著急,故而要我來探探你的態度,順便問問你打算拿這個丫頭怎麼辦?」容千玦直言,將想問的事一口氣說了出來。
文羿宇愈听臉色愈變,等听完容千玦所說的話,他的臉色已沉了下來。
「听起來師嫂的意思是說,因為喬月琦對我有意,所以我得給她一個交代?」
「當然不是。」容千玦驚訝搖著手,「你怎麼會這麼想!采筠的意思是說,若是你對她無意,看要不要直接拒絕她,讓她死心,也省得她老是找上你,纏得讓你受不了。」
听師兄的解釋,文羿宇臉色稍霽,「那也得她肯死心才行。我都不知說了多少遍,我對她沒興趣,可她就是充耳不聞,一味纏著我不放,我又能怎麼做?」
「這樣啊……」容千玦微訝,想了想再問,「不過說實話,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那個丫頭嗎?這麼痴的女孩很難得,你一點也不動心?」
才稍緩和的臉又繃緊,文羿宇直問,「這麼問我,師兄是來當說客的嗎?」難不成那喬月琦拜托師嫂,請師兄來探他口風?
文羿宇冷忖,沒想到喬月琦還會耍心機呢!可小看她的手段了!
「哪是說客!」容千玦立刻否認,「這種事是你和月琦之間的私事,我們這些旁人是無權干涉的,我才不會那麼無聊地跑來當說客哩!」
「的確,這種事確實是我和喬月琦的私事。」文羿宇睇著容千玦否認的表情,心中其實並不太相信師兄只是隨便問問,畢竟師嫂和喬月琦的感情可是好得很,師兄還是很有可能想替喬月琦出頭的。
容千玦與他對視,觀察他臉上神情,不覺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月琦會在山莊住上幾日,你會不會覺得……」
「她想住幾日又與我何干,師兄為何會這麼問?」文羿宇語氣有意思尖銳,「難道我不喜歡她纏著我,就會不許她來山莊做客?」冷靜表情終于露出一絲裂縫,「況且,我並非山莊主人,本就沒有權利阻止她來找‘朋友’!」帶諷的話才出口,他便驚覺自己的情緒失常,一雙劍眉不覺蹙起。
真奇怪,對別人他一直可以做到情緒冷靜無波,偏偏每回只要有人提起喬月琦,他的心底不由自主就會升起煩悶的感覺,讓他感覺十分困擾不解。
真的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她死命認定他,要他接受她,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而他在她的持續糾纏之下,似乎也無法像對其他人那般,對她視而不見,可卻又說服不了她就此死心放棄……
看來他真的該想個法子,徹底解決一下這個令他倍感困擾的情況!
看著文羿宇愈發顯得凝重的臉色,容千玦發覺自己根本看不出他心中所思為何。在兩人的對話中,他听得出文師弟對喬月琦,其實並不是那麼討厭,可光是不討厭,並不代表文師弟一定會接受喬月琦的情意,文師弟此刻眼底隱隱流露出的厭煩之色,也是十分真實的。
采筠還真是給他找了一個困難的「任務」!要他來探探文師弟的心意,倒不如去探探山莊後山到底蘊藏什麼寶礦還來得輕松些!
他又不是不知道,文師弟一向將心事藏在那張溫和面孔之下,怎麼可能會輕易顯露出真實心緒讓他看見呢!
容千玦在心中嘆了口氣,暗忖自己或許該在文師弟心情變得更糟前走人算了。
「師兄除了來問我對喬月琦的觀感外,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容千玦搖頭。瞧,師弟攆人咯!
「那麼我正打算上煉丹房去,師兄可要一起去?」
「不了!」容千玦連忙擺手,「我還有別的事要做,先走了。」話落,他很快便離去。
***
午後,自個兒在山莊四處溜達一圈後回到客院,喬月琦坐在湖邊亭子里觀景兼休息,直到婢女送來茶水點心,她忍不住拉住這個叫「碧玉」的婢女,打听起文羿宇的消息。
「文大夫的日常生活狀況?嗯……我也不是很清楚耶!」
「嘎!你什麼都不知道?」喬月琦臉上出現失望之色。怎麼那麼巧,偏問到一個不清楚文羿宇日常作息的僕人。
「對不起,月琦姑娘。」碧玉同情地搖搖頭,「碧玉的確不太清楚,因為文大夫根本不讓婢女進去他居住的地方,而文大夫的生活起居一向也都是由男僕打理,恐怕月琦姑娘得去問那些男僕,才會比較清楚。」
「不讓婢女進他的住處?」喬月琦滿眼不解自語。
難不成文大夫討厭女人?所以才會一直拒絕她!
「月琦姑娘?」
「呃,那你知不知道文大夫有跟莊里哪位姑娘走得接近些?」雖然對這種探人隱私的行為感覺不自在,可為了多了解心上人,喬月琦仍是直言問出心中一直存在的擔憂。
「嗄?」碧玉擰眉,努力想了又想,「好像沒听過或看過文大夫同哪位姑娘走得比較近……」
心中浮起一絲竊喜,喬月琦忍不住緊跟著再問,「那有沒有莊外的姑娘來找文大夫?」
「這個嘛……」碧玉苦思,眉心擰得更緊。
「想知道正確的答案,何不直接問我?」
一個冷淡的男性嗓音驀地響起,讓專注談話的兩人嚇了一跳,雙雙回頭看向發聲處。
「文大夫!」回頭一看見站在亭子外的男人,喬月琦立刻一躍而起,興奮地沖向他,「你來找我!」好驚喜喔!
文羿宇朝她點點頭,目光瞟向臉色驚慌變白的婢女碧玉,沒有作聲。
「文、文大夫,小婢先下去了。」碧玉彎身,顫著聲道。慘了!在背後談論主子的閑話,會不會讓她丟了工作啊?
「嗯。」
文羿宇輕應了一聲,彷佛解除碧玉身上才被加上的枷鎖,如蒙大赦的她匆匆行過禮後,便轉身逃了。
「咦,她做什麼用跑的?好好走路不成嗎?」喬月琦不解看著背影已迅速變成一個小點的碧玉。
「不跑,還等著被丟出山莊去嗎?」文羿宇似笑非笑道。
「被丟出山莊?」喬月琦更加疑惑,「怎會?她做了什麼錯事?」
「在背後談論主子的隱私。」文羿宇好整以暇回道。
「嗄!」終于明白他在說什麼,喬月琦立刻漲紅了小臉,羞愧的大眼看向他,「呃,文大夫,其實……這是我的錯,是我追著她問你的事的,你千瓦不要誤殺,將碧玉趕出山莊。」她努力解釋,擔心自己「打听」的行為,會連累碧玉代她受罪。
「不誤殺,就應該將探人隱私的你丟出山莊了。」文羿宇淡聲道。
「啊!」喬月琦驚嚇地張開小嘴,「這……不要啦!文大夫,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罪、罪名沒那麼大吧?」
「就算打探我的隱私沒那麼大罪名,那你說服采筠師嫂,讓容師兄上我那兒當說客的事,罪名可不能說‘小’了吧!」文羿宇慢慢宣布她的「罪狀」。
「咦?說服筠姐姐?當說客?」喬月琦一臉狐疑,「沒有啊!我哪有請容副莊主上你那兒當——」啊!早上筠姐姐說容副莊主有事要做,該不會就是去找文大夫問他有關她……
見她突然發怔,文羿宇冷哼,「承認了?」
喬月琦回過神,立刻否認,「沒有。我才不會這麼做呢!更何況我又怎麼請得動容副莊主替我當說客!」這可冤枉了!她只告訴筠姐姐,說她不想放棄讓文大夫喜歡她的努力,其他的,她一句也沒說啊!
「那如果請得動,你就會這麼做了?」文羿宇帶諷道。
「不會,不會!」喬月琦猛搖頭,「月琦雖不是很聰明,可也不是笨蛋,當然知道要讓文大夫喜歡月琦,靠別人是不行的,得靠自己努力才行。」
有些意外她說出的話,文羿宇沉默一下,「你真這麼想?」
「嗯嗯!」喬月琦認真點頭。
文羿宇面無表情,深沉的眸子凝定在她的小臉上許久,不發一語。
每回看她掛著堅定表情的美麗臉龐,以及臉龐上那雙布滿認真情意的明亮大眼楮,他的心中何止升起浮躁情緒,還有一股無以名之的火氣也跟隨而來,就彷佛她的存在和她的一言一行,都能撩起他心底那從不輕易被惹起的火焰,讓他倍感困惑。
他一點也不想承認,她種種纏著他的行徑,已經開始影響到他了。
「過兩日,我打算出莊一趟。」文羿宇慢慢開口,「到巴彥山一帶采藥。」
「采藥!」喬月琦登時眼楮一亮,「文大夫,讓我跟你一起去,當幫手好不好?」她想幫忙他做事,同時也爭取能和他在一起的時間。
「我是去采藥,可不是如往常去義診,你認為自己跟得上我的腳程?」文羿宇淡聲問。
听出他似乎有意讓她跟隨,喬月琦立刻眉開眼笑,猛拍胸脯保證,「放心吧!雖不敢說武功比文大夫你強啦,可我一直有努力練功喔!當然跟得上你的腳步。」
好友計曉姵從小隨著兄長一起練功,兩人認識後,姵姐姐便在私底下教她,而她也一直很努力地練功,從未松懈。
「巴彥山一帶地勢險峻,氣候怡變化莫測,若你應付不來,我可不會理會你。」文羿宇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
「那你是答應讓我跟去了?」忍住心中直直躥升的興奮,喬月琦一雙大眼眨巴眨巴地盯住他,滿臉哀求表情。
文羿宇眸光閃動,低聲一應,自是應允了。
她那麼想跟著他嗎?那他倒要看看這一趟采藥之行後,她是不是還那麼「執著」于他!
即使只是一聲冷冷淡淡的輕哼,可听在喬月琦耳中,登時讓她的小臉散發出強烈的喜悅光芒,也讓她美麗的五官更加容光煥發,形成一股強烈誘人的嬌媚,引人心神蕩漾,也炫惑了沉定的黑眸。
太好了!這是文大夫第一次沒有拒絕她的接近,也願意讓她幫他!喬月琦喜孜孜地暗忖,總算她的努力還是有點成效。
一種無法理解的悸動,在看到她那雙閃著笑意的熠熠大眼時由胸口泛起,文羿宇硬是撇開眼,不再與她的眼對視,冷聲開口。
「準備好,我們兩日後起程。」說完,他不再多逗留,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