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萩芊瞪著面前電腦螢光幕上的數字,放在鍵盤上的手指有點超乎力道的用力敲出一條條該輸入的數據。
過了很久之後,瞪到眼楮快要「月兌窗」的她終于忍不住眼楮的酸澀而由螢光幕畫面移開,而移開的眼卻也不偏不倚的落在另一頭靠窗處的沙發上,那一對正喁喁低語且狀似親匿的男女身上。
那是唐冠宇和自從上星期宴會過後就天天來噓寒問暖的黃曼蓉三人。
或許是沒有立場叫她回避,所以黃曼蓉總是半撒嬌地將唐冠宇拉到辦公室離她最遠那頭的會客沙發上去談話,害她看也不是、不想看嘛,又老是瞄到!偏偏那個唐冠宇似乎挺樂在其中,也從不命她離開,而她也笨的找不出任何理由閃避,好躲開這令她感到刺目的景況。
沒錯!她一點也不想看到如此「礙眼」的畫面,看著天天晚上抱她入睡的男人,在白日卻與另一名女子卿卿我我在她的面前談心。
心頭那股被重壓的窒悶感覺,在那次宴會見到唐冠宇與別人親匿相擁而舞之後就一直未曾消褪,而黃曼蓉天天上門糾纏唐冠宇,且他也無意拒絕的態度,在在讓她心頭的沉重感更加加深,終至到了不得不正眼面對的臨界點了。
那是嫉妒!
那是一種嫉妒的感覺,一種她從不曾體會過的感覺,也是她現下絕不該,也絕不可以有的感覺。
「想什麼?」
一只大掌如閃電般,緊緊攫住那早已不知優游到幾重天去的心形小臉,並微微施加力道,霸道的迫使她回神來。
倏地揚起的醇厚嗓音加上下巴突然傳來的些微刺痛感,讓她迅速驚跳起來,愕然發現不知何時唐冠宇竟已站在她的面前,正用著一種氣勢逼人且不甚愉快的目光俯視著她。
「呃……黃小姐……」下巴被制住的她,努力用眼角余光掃瞄了室內一下。
「早走了!」唐冠宇凝視著她清澈的杏眼,「你還真是神游得有夠徹底,連客人都走了老半天了,你還在這里繼續發著呆!」
從來圍繞在他身旁的女人,個個莫不把握機會,努力引起他的注意、爭相討好他,可她偏偏不然,不僅無視他與另一個女人親密的相處,還逕自神游太虛去了,虧她還是他現任的女伴、床上人。
「嗄?她走了呀……」她囁嚅著。心中有些訝異自己的分心。
唐冠宇凝眼,若有所思地問:「你剛剛到底在想什麼?」
「呃……」被他一問,梁萩芊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在心中的自省。頓時臉頰不受控制的泛起淡淡潮紅,暗自警告自己,這麼丟人的事,她可是半句也說不得的!
他看到她眼底的赧然,可卻不知是因何而起,而她此刻的嬌柔羞赧表情,卻瞧得他心中一陣悸動。
他忍不住俯下頭,將自己的唇貼上她微顫、惹人心旌意動的紅唇。
梁萩芊瞪大眼,直愣愣地看著他吻上她,可腦中卻突然浮現這些天他與貢曼蓉親密的畫面,頓時,小手似自有意識的伸出,猛力地將他推開--
「不要!」
被推開的唐冠宇揚起右邊眉梢,表情變得危險。「你是怎麼回事?」他叫沒听錯,當她喊出不要二字時,口氣中有明顯的嫌惡!
梁萩芊心中一驚,「呃……我……你不要……」她支支五口五口的開口,卻怎麼也無法說出自己此刻心中五味雜陳的感受。
唐冠宇驀地逼近她的鼻尖,「你是我的女人,就算辦公室不是個很合宜的親熱地點,可你也不該就這……」
他瞪著她。可惡!這個女人不僅對他從無要求,看見他與另一個女人親密相處時也能逕自神游去也,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眼不見為淨的樣子……咦?等一下……
唐冠宇露出恍然的神情,「原來你是在吃醋啊!難怪會突然不肯讓我踫你!」原來她不是對他與別的女人相處感到無動于衷,而是……她的表現也未免太異于常人了吧!
想通了的他,眼底掠過一抹不自覺的愉悅,可唇邊卻勾起一貫面對她時的嘲弄。
被說中才剛自省清楚的心情,梁萩芊臉色大紅,尤其在看到他唇邊冒出的嘲弄笑容時,更加感覺無地自容。
「你……我沒……沒有!」
唐冠宇撇撇唇角,「別否認了!」然後他毫無預警地忽然傾身,再次攫住她的唇,牢牢餃住她的小舌,灼燙的唇舌翻弄她唇內的每個角落,直把她吻得神智迷離、喘不過氣的癱在椅上後才放開她。
他直起身,神情愉悅地朝辦公室門口走去。
「我有事要辦,待會兒下了班你自己先回去,不用等我了。」
丟下話就離開的唐冠宇,讓癱在椅上、尚未回神的梁萩芊根本就沒有機會告訴他,她今晚也有事待辦,是不可能在下班後直接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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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了好友汪雅琪與她的表哥吳宏文見上一面,並當面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的梁萩芊,根本沒想到吳宏文會約她來到這麼一家高級又昂貴的餐廳來。
她是曾听好友說起她表哥是富貴人家出身,可……她與他並非男女朋友,之前也只是見過幾次面,實在沒必要如此慎重其事地跑到這種地方來吧!
「吳大哥……」梁萩芊不安地左瞄瞄、右看看地瞧著已經來了不少客人,卻也不覺得吵雜的偌大空間。
「我看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吃飯好了!」她微俯頭上前,低聲誠懇的建議著。兩人不過是普通朋友,她可無意讓人破費,把人家當冤大頭敲的意思。
「別想太多,我只是希望找個可以好好談話的安靜場所,才會選擇這里的。」吳宏文溫柔的目光投向對座這個讓他滿心愛慕的女孩,心中又甜又苦。
自從頭一回在校園看到她後,他就心動了,後來數回的見面,他竟毫無機會向她表示好感及追求之意。輾轉拜托了表妹汪雅琪助上一臂之力,得回的答案竟是讓人失望的拒絕。
不過,他仍是不打算放棄的!
梁萩芊有些不自在的避開他那令人不安的注視目光,「只是談話而已,隨便找家咖啡廳也很安靜啊!何必跑來這種貴得嚇死人的地方!」她低聲不以為然的嘟囔著。
記得上回他送她回家時是用機車代步的,而她也一直以為他和她一樣,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誰知一轉眼他竟帶她來這種地方……看來他也不是如她想像中那般「窮」,而是如唐冠宇般的富家子弟,而這一點讓她頓時感到萬般不自在起來。
她並非妄自菲薄,只是如她這種平凡人與上階層的富貴人家本就有著差異,正如同當她與唐冠宇相處時,心中總是隱約有著怪異的差距感受,即使她是如此的著迷于他的眼神、長相、舉止動作,也不能遮掩這個她心知肚明的事實。
「我沒有炫耀的意思,當然我也不會否認我家的經濟情況的確是不錯,我只是直覺地選了這個地方……」吳宏文著急的解釋著,不希望再增加她對他的負面印象了。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梁萩芊急忙舉手打斷他的話,「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吃你一頓!」唉!無功不受祿,可對方的神色令她實在無法再拒絕下去。
「好、好。」吳宏文一听立刻露出笑容,「那我們先吃飯,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好嗎?」
「好吧!」梁萩芊平靜的回答,眼底有些無奈。原以為兩人見了面,她將該說的話說完就可以走人了,誰知……唉!
兩人順利點了菜沒多久,美味精致的餐點就擺上桌,于是兩人邊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一邊各自埋首用餐。
「這里的餐點果然是味道不凡。」用完餐,梁萩芊啜了口茶,口中贊道。真是一分錢一分貨啊!能冠上這麼貴的價錢,食物的味道果真特殊與眾不同。
「如果你喜歡這兒的東西,那下回我們可以再來。」吳宏文看著她毫不作做、酒足飯飽的模樣,溫柔的眼中更添上熱度。
梁萩芊聞言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今晚赴約的真正目的,她慢慢的斂下笑容,很慎重的起了個頭。
「我听雅琪說,你有話……呃……」即使她的個性很直接、也實在無法就這麼沖口而出地告訴他,她真的對他毫無感覺。
「是的。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追求。」吳宏文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自然很坦白的將自己的心意告知。
梁萩芊深吸一口氣,決定也不拐彎抹角地回答他,「很對不起,吳大哥,我……我不能答應。」唉!她真的不想這麼直接,可早點說清楚還是比較好,也比較不會傷人對吧!
吳宏文露出極端失望的眼神,「為什麼?你對我一點好感也沒有嗎?」雖然表妹早巳婉轉告知她並無意于他,可親耳听見她的拒絕時,他仍是難掩心中的難受與不服。
「吳大哥……」梁萩芊眨著眼,為難的看著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知道他喜歡她、想追求她,她沒有感到欣喜得意,只覺得困擾,因為她真的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而喜不喜歡一個人是發自內心,與對方的外表、條件毫不相干。
「我不是對你沒有好感,只是這種好感也僅限于朋友之間,再多就沒有了,很對不起……」她低聲解釋著。
坦白說如果吳宏文給她的「好感」,能有像她在面對唐冠宇時所感覺到的沖擊的十分之一,或許她就會考慮接受他的追求了。
只可惜在唐冠宇強行進入她的生活以後,早已將她的心緒攪得一片大亂,不復以往的平靜,且其中影響她最大的就是,他讓她的眼中除了他就再也沒有別人的存在了!而她甚至很清楚的知道,唐冠宇並不愛她,可她自己呢?唉!不想也罷!她知道自己還沒有勇氣面對心底的答案。
吳宏文凝視著她,沉默地听著她低聲的話語,清楚地述說著她的無意于他,可他就是無法放棄。
他倏地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你還不曾與我相處過,怎能如此肯定對我的感覺僅止于朋友?」他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
「吳大哥……」梁萩芊震驚地看著他眼中露骨的情意與急切,心中頓時閃過一陣慌亂不安,而一抹淡淡的愧疚感也隨之生起,可她卻一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表達自己並非覺得他不好,而是……
像是由她的臉上看出什麼,吳宏文眼中的希冀逐漸轉為黯然。
半晌,「真……真的不行嗎?」他輕聲再問,神情難掩失望。這麼一個可愛的女孩,真的無法屬于他嗎?
染著淡淡愧疚的杏眼看著他,「對……對不起,吳大哥,你很好……只是我……我……」
驀地,一個大膽的猜測躍上他的腦海,「你的心中有人了?」
「呃……」梁萩芊一愣,兩頰不自主泛起淡暈地說不出話來,可臉上的神情卻早已代替言語說出事實。
「原來……」吳宏文慢慢地放開了握在掌中的小手,失望黯然的看著她。
四目相對無語,沉重氣息凝窒……
殊不知一是不忍,一是失望的對望景況,在外人眼中卻彷若兩個親密情人間的脈脈相視。而如此曖昧假象,則完全落在不遠處,坐在另一桌的「某人」眼里。
霎時,清冷的俊目眼底火焰倏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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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了讓吳宏文送回家的提議,梁萩芊花了一點時間,利用公共交通運輸慢慢的返回唐氏大宅,也順便讓腦中對今晚所發生的事作一個沉澱整理。
回到大宅柬翼,才走進臥室就看到靠坐在床頭的唐冠宇,正以一雙灼熱的眼直盯著她。
她頓時一愣。咦?這個時候他不是一向都待在書房處理公事的嗎?
「你……你怎麼會待在這里?」她疑惑地問道,有些口干舌燥的看著斜靠在床頭的唐冠宇,襯衫敞開、半露出結實胸膛的性感模樣。
曾由他口中得知他這張異國面貌是因「隔代遺傳」而來,可吸引梁萩芊目光的,並非他那俊朗的五官外貌,而是他周身自然而然所散發出來的魅力氣質,以及隱藏在眼底的睿智與惡劣兼具的奇特魔力。
有時她也不免會想,自己是不是有點自虐狂,竟然會去迷上一個只喜歡戲耍著她玩的男人。
「過來。」唐冠宇注視著她,忽地開口。
「喔!」梁萩芊有些不解的走向他,「怎麼……」
直到走近床邊,她才忽然看清唐冠宇臉上奇異的表情以及眼底忽隱忽現的奇特火光。她倏地屏住呼吸,突然感覺緊張起來,而且也直至此刻,她才看出狀似優閑靠坐床頭的唐冠宇,其實是像一只蓄勢待發、打算直撲獵物的猛虎一般,一點也不優閑。
「你……怎麼啦?」她不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小心地問。究竟怎麼回事?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種嚇人的氣勢,就宛若他想撲向她,然後將她撕成碎片的感覺,實在很駭人哩!
唐冠宇的大手倏伸,快如閃電的攫住站在床邊人兒的手臂,並將反應不及的她拖上床,並壓在自己身下--
「你晚上到哪兒去了?」沉郁的嗓音質問出口。頭一次,唐冠宇面對她時,眼底失去了一貫的邪惡戲謔神色。
「我……我有事……」梁萩芊結結巴巴地出聲,被他眼底逐漸加劇的風暴嚇到,全身驚顫起來。到……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有事?」唐冠宇打斷她地哼了聲,「與男人親親熱熱的在餐廳吃飯叫作有事?」一想起今晚在餐廳里看到她和另一名男子手牽手、互相凝視親匿模樣,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怒焰就幾要爆開!
「嗄!?」她呆了下。咦?「你……你怎麼知道……」我和吳大哥一起在餐廳吃飯的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唐冠宇陰沉地哼聲,「那人是誰,跟你有什麼關系?」沉郁的嗓音夾雜著一股狂暴。
「那是……」才想張嘴解釋,就被他眼中的狂暴給嚇到,而他話中包含的暗示意味,反而激起她不輕易發作的脾氣,不答反問道︰「我跟朋友吃飯,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唐冠宇沉郁的俊容一僵。
是啊!他為什麼對今晚在餐廳所看到的那一幕感到如此的生氣在意?
隨即,他的面容一凝,褐色的眼珠幾轉為深黑,「你現在是我的女人,誰準你與其他男人摟摟抱抱、任意勾搭的!?」他的眸底兩簇妒忌的火焰灼亮,似要噴出!
理所當然兼含著貶損意味的話語,听在梁萩芊的耳中,原本心中的小火驀地被煽旺。「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的話中是暗指她水性楊花嗎?太可惡了!
「如果你的標準是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比照辦理,對于那位黃小姐天天上門並與『我的男人』卿卿我我,侵犯我權益的行為而表達不滿!?」忿忿不平的杏眼瞪向他。
「你只是我的女人,憑什麼干涉我想做什麼或是想抱那個女人?」唐冠宇不悅的沉下臉。難道他還是看錯她了!她也是如同其他的女人一般,只要給她點顏色,她就自以為是、認為對他有權利了?
「你這是雙重標準!」一股尖銳的刺痛襲上梁萩芊的心頭,杏眼中的怒氣迅速被難過所取代。
她咬了咬唇,看著眼前泛著冷意,卻仍是令她著迷的性感俊容,感嘆的道:「你可以因為我和另一個男的朋友在一起吃飯而對我大發雷霆,那我為
什麼不能因為你擁抱除了我之外的女人而感覺生氣呢?」
唐冠宇看著她升起黯然的杏眼,唇角驀地勾起,露出濃濃嘲諷意味的笑容。
「別告訴我,在這麼短短的時日,你已經愛上我了?」即使他早已在她眼中看出她對他的感情,可那也並不代表他就可以容許她有干涉他的權利!
梁萩芊凝著他輕蔑的眼神,心中又是傷心又是難過,「不管我是不是愛上你,依現在我們在一起的現況,難道我們之間連一點要求對方『忠實』的權利也沒有嗎?最起碼在我們尚未分手之前……」如果可以,她真的一點也不想愛上他,可是他太迷人也太性感,讓她早在不知不覺中便已迷失。
「不,你沒有權利!」霸道不容反駁的話語由唐冠宇的口中進出,俊目眼底染上一抹殘忍。
「我在想,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他的眸光一閃,忽視心底不自主涌上的不忍,撇開眼不去瞧她眼底氾濫起的淒涼。
他唇角譏諷的笑容逐漸轉冷,泛起掠奪的氣息,倏地,他伸出大手扯起身下嬌小身軀上的衣物--
梁萩芊怔了下,反應過來地白了臉,一雙小手立刻在胸前阻擋遮掩,「啊!你……你別……不要……」此時此刻,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與他……
「不準說不要!」唐冠宇邪氣的嗤了聲,大手毫不停歇地繼續月兌著她的衣物。
向來沒有女人敢對他說不,她也沒有例外!
「不要!我……我不要--」她的一雙小手忙亂抓扯著阻攔他的動作,氣急敗壞的想著,在兩人還在爭吵之際,他怎麼可能還會對她產生「性」趣呢?
唐冠宇大手一頓,「不要?不要月兌衣服?」他揚揚眉,「好,我不反對!」隨著話落,大手轉移目標,趁著她的小手正極力防衛胸前之際,迅速探入她長裙里……
喘息稍定,唐冠宇抬起汗濕的俊臉,盯著身下猶是緊閉雙眼喘氣,布滿潮紅的小臉,心中有著一絲突來的領悟--他對她似乎有著異于其他女人的高昂「興致」……
為什麼?
「明天起,你搬回原先的客房!」他盯著她泛紅的小臉清楚地說著。然後再凝視著她原本潮紅小臉因他的話而慢慢轉為蒼白。
他是個商人,絕對不會做「賠本」的生意,所以也絕不會任由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來影響他的心志。
也許暫時遠離她是個好主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