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妻 第三章 作者 ︰ 辛琪

藍瀚輪在接管信德的兩個星期內,展現了他過人的整頓與組織能力,短短的時日,他將信德重新整合、改組,裁掉了許多不符合資格的員工,也撤銷了幾個不需要存在的單位。

這期間,藍瀚輪除了與身邊的特助寇特加緊審查的腳步,身為秘書的雨璇當然也沒有閑著,尤其當原本待在英國代替藍瀚輪主事的另外兩位特助丹恩與喬伊也來到台灣後,她更是身兼數職地忙得不可開交。現今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會被列在裁員名單上。

讓雨璇覺得詭異的是這兩個星期來,藍瀚輪竟然連一句公事以外的話也不曾對她說過,更遑論他在兩人初見面那天所撂下要追求她的話語。兩個星期來,她一點也感覺不出他有任何對她感興趣的表現,仿佛兩人初見面那天所迸出的火花只是幻夢一場,因為從他公事公辦的態度看來,她就如同自己原執意堅持的——只是他的秘書。

照理說這種情形讓她覺得很滿意,亦很符合她生活中並不需要男人的原則,可惜她卻沒有滿意的感覺。

也許是兩人之間所發生的事帶給她太大的震撼,所以他突然對她失去興趣的表現,反而讓她在如釋重負之余又有些微的失望,這種感覺讓她十分困擾且迷惑,她卻無法遏止腦中持續浮現並佔著不去的想法。

還好在身為老板秘書與兼任三個特助的臨時秘書下,她忙得幾乎沒有時間胡思亂想,另外她听說那兩名特別也即將在幾天後返回英國……

「雨璇妹妹,你現在有空嗎?」

和煦如風的溫柔嗓音傳來,喚回陷入神游狀2的雨璇。

「丹恩,可不可以請你別再這樣叫我了?」雨璇有些無奈的看著站在她桌前長相斯文俊逸的丹恩,他的藍瀚輪三個特別助理之一。

「可是你長得就像一尊中國女圭女圭,而且我一直好想有一個這樣妹妹,美麗又乖巧,可以讓我疼愛。」丹恩有些委屈地瞅著她,擺出一副受打擊的模樣。

「你別再鬧了行不行!」雨璇低聲道。

她真不明白這個丹恩自從在一星期前與另一名特助喬伊抵達公司並在見過她之後,即一副驚為天人似地叫起她這個可笑的稱呼,且無論她怎麼抗議,他還是「雨璇妹妹」長、「雨璇妹妹」短的叫個不停,害得她的「恐男癥」在他身上不僅從未發作過,且還讓她冷靜自持的面具老是在他的大呼小叫中「破功」月兌落。

想不到個性深不可測的藍漧輪有著這麼特殊且風格特異的特別助理,而且她一點也不相信此刻站在她面前一臉溫文儒雅的丹恩會有多麼單純無害,

這一點可由他不時抱來一堆公事要她處理的情形看出,好比此時他中正抱著一疊公文。

「有事找我。」她用著肯定句,一雙美眸睨著他手中物。

「雨璇妹妹真是擅于察言觀色呀!、一派溫文的語氣足以令抓狂,他邊說邊把手上一疊文件夾放在她的桌上,「這些就麻煩你先將數據輸入電腦,別外再印出來的傳真到英國。」

「好的。」雨璇應道,遲疑了下又開口,「丹恩,說真的,你不覺得我的名字下面再加上「妹妹」兩字,實在很難听?」她明示。

「不會啊!」丹恩沒有假裝听不懂,「加了這兩個字我倒覺得更適合你呢!」他審視她精致柔美的五官,眼神含笑,「我還希望你能在我的名字下頭加上「哥哥」兩個字哩!」他進一步要求。

雨璇聞言,尚來不及翻白眼,門口已傳來冰冷又渾厚的男性嗓音——

「我還以為你跟喬伊真是怕我太忙,才會幫我處理接管事宜,倒是想不到你會閑到有空暇時間來蚤擾我的秘書。」

語氣嘲諷的藍瀚輪眼神冷冽的站在敞開的辦公室門邊,高大的身形不怒而威,渾身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氣勢,當然也立刻吸引住正在交談中的兩人。

雨璇一抬頭即接觸到他帶著危險的眼神,她的眼中升起不明所以的疑惑。

站在桌前的丹恩回頭瞧見老板眼中的神色時,唇角勾起一絲了然的微笑,神態自然的開口,「有事嗎?老板,我有漏掉什麼事嗎?我記得剛才離開董事長辦公室時,你跟喬伊正忙著哩!」他一臉無辜。

「那件案子已經談好了,之後就由你跟喬伊處厘後續問題,他正在總經理辦公室等你。」藍瀚輪冷冷地瞟了丹恩一眼,接著目光投向辦公桌後的雨璇,「雨璇,到我辦公室來,我有事要交代你辦。」他不待她回答,旋即轉身走人。

兩人目送他的背影消失,雨璇立刻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筆記本,繞過辦公桌,匆匆地拋下幾句話,「丹恩,桌上那些我會盡快處厘好再回報予你!對不起,我得過去了。」

她的身影隨即也在丹恩的視線里消失。

丹恩看著匆匆走向秘書室的嬌小身影,眼中有一抹深思。

雨璇一走進藍瀚輪的辦公室,就看見他站在辦公桌前,雙手抱胸,眼神一如之前閃著危險光芒地看著她。

「藍先生。」

「叫我瀚輪,你可以直呼寇特、丹恩、喬伊的名字,何以獨獨對我例外?」他忿忿地說。

雨璇震驚且目瞪口呆的望著他氣沖沖的神情,一時之間連原本想要說的話都給忘了。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個稱謂,竟會使他卸下公事公辦的態度且發起飆來。

說實話,她真的納悶,這事有這麼嚴重嗎?他是她的頂頭下司,她並不覺得自己對他的稱呼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你是我上司。」震驚過後,她盡量以著平淡的語氣解釋著。

「放屁!、粗魯的話語憤而由他的口中迸出,他向前逼近她,周身幅射出的怒氣不言可喻。「我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就表明立場,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听進去?」他語中含怒,對她一逕冷淡的態度感到惱怒。

「對不起,你該不會是指那天你說你要…….」她吃了一驚,一句話說了一半竟再也說不下去,而極力想保持的鎮靜也倏地消失,美眸大睜地望著他。

「對!你果然沒有忘記。」他的眼中再次迸出火光,「既然我已經表明過你終有一天會是我的,那麼你不認為你也該稍稍有些尊重我,而不是在我的眼前與別的男人談笑風生,直呼別的男人的名字,而你,甚至連叫我的名字一次都沒有!」

雨璇先是愕然,接著氣憤的神色由眼底升起。「我不會是你的,我也不是一件東西!、她怒聲道︰」至于我要怎麼稱呼別人也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你只是我的上司,藍先生,請你听清楚!」

已經好幾年,她不曾發過這麼大的脾氣,結果藍瀚輪就在幾句話間輕易的辦到了。這種情形要是讓這幾年來試圖追求她不果的男人見到,恐怕心中不僅不能平衡,甚至還有集體撞牆之虞。

「你對別人笑就關我的事!天殺的!我不能忍受你對著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露出笑容!」他閃電般伸出手將近在咫尺的她抓近,語氣凶狠的說︰「你以為有多少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對著其他不相干的男人笑!」

令人著迷的男性臉孔大膽魯莽的逼近雨璇的臉,黑玉般的眸底一片熾烈的火光。

她先是有著一剎那的惺惑懼,身子明顯的瑟縮了下,但是一股急升的怒火也在同時涌上心頭,她震怒地對上他的眼。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跟你毫無關系,根本沒必要在這里听你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別外,藍先生,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並非古代,我只是你的秘書!」冰冷又嘲諷的話語由她的口中一字字哇出。

「究竟我的話中有哪一句是你听不懂的?我當然知道現在是二十一紀,我也並非是古代專制的君王,我不需要對你耍弄心機,說些言不由哀的甜言蜜語哄騙你,要你當我的女人這句話我並不是隨便說說,而且我也不會改變主意,所以你不需要擺出這般強力抗拒的樣子,你是強不過我的意志的。」原來忿忿的嗓音隨著他愈來愈?決的眼神而轉低沉,最後竟變成猶如宣示般的語氣。

他怎麼這麼「番」啊!雨璇瞪大美眸。生平頭一次不知該如何回應一個如此蠻橫不講理的男人,而且由他口中所說出的話簡直是強勢至極,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感受如何,她到底是踫上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呀!

「藍先生……」

「叫我的名字!」他打斷她的話,俊臉直逼到她的眼前。

直到他口中的熱氣與鼻息接觸到她的臉上皮膚時,她才猛然發現,在她被一波波怒氣攻擊時,根本沒有察覺他已在不知不覺中靠她這麼近。

她頓時覺得呼吸困難,龐大的壓力籠罩在她的周身,他強烈的男性氣息竟比他眼中的怒火更讓她感到不安,渾身泛起不明所以的戰栗。

「我說過…….你是我的上司。」她勉強鼓起勇氣再次開口,不過這次連她也覺得自己之前堅決的語氣已經變得薄弱許多。

「去他的上司!」他怒斥一聲,在她無法逃走的情況下,一點也不多加考慮地吻住了她,不僅強調了他的決心,也進一步宣示他的主權。

她只能是他的!

這次,他狠狠地撬開她來不及防備的唇,將自己的舌尖粗魯強勢地探入。

她渾身一顫,感覺他的舌頭肆無忌憚在口中翻攪吸吮著,她想掙扎,卻發現雙手被反剪在背後,而身子完完全全地緊貼在他的身上,她的雙腿立刻變得癱軟無力,感覺他結實的大腿直立跨開緊貼她的雙腿兩側,而他的兩腿間那不容錯辨的男性正用力抵在她柔軟的小月復上。

一股興奮及恐懼交錯的戰栗竄遍全身,興奮的是他的唇舌如此富技巧的引發她神經末梢的蚤動,並快速的喚醒她深藏的,讓她的感官蘇醒。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騰起來,一向平穩的脈搏也跟著狂震起來,她的手在不知不覺中伸出並攀住了他的頸子。

但是相對于她生理所產生的同時,她也很清楚當一個男人的獸性被引發時,他會變得極富侵略生………狂暴、粗悍的傷害也會隨之而來,那種令人膽寒、恐懼的……

她顫抖了起來………

這個吻愈來愈熾烈,她清楚的感覺到陌生的激情席卷了她的感官知覺,使她在活了二十幾年的歲月後,終于了解一個吻可以引發這麼多的知覺,而體內那蠢蠢欲動的渴求與難耐感是否就是所謂的呢?

恐懼的感受如影隨形地跟在愉悅的感官之後,只是這次卻顯得薄弱了些,因為他加諸在她唇瓣上的熱度已凌駕在恐懼的陰影之上,並讓她可以忍受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且火熱的親吻著。

直到感覺被他抱起,並在轉瞬間被他放在辦公室里那張舒適的長沙發上,她的心中微微響起警鈴聲。

她勉強開迷蒙的雙眼,望進了正懸在她上方他那黑眸,並清楚地讀到閃在他黑眸中的火紅,心中的警鈴更響了。

黑眸中閃著激情的火花,他急速地俯首,不容她思考的再次壓上她的唇,夾帶欲火的吻更加狂猛的燒向她,而他的一只大掌鑽進她的窄裙內。

當他的手掌鑽入她的裙下時,一切的火花與迷惘的頓時熄滅,腦中的警鈴長鳴不已,恐懼被傷害的感覺再次佔據了她的神經中樞,取代了之前那種愉悅的感受。

她開始在他的身下掙札,沒命的伸手推阻他貼近的胸腔,但是兩人懸殊的體型,她的力量根本微不足道,且她也擺月兌不了他的執意纏綿的唇舌摩挲她的嘴,于是淚終于落下。

感覺她的唇瓣又如上次般變得冰冷時,他仍是執意想用唇舌溫熱她,直到他嘗到堿堿的淚水,他終于承認失敗且放開了她,抬起頭,用著挫敗的眼神看著如今已變得蒼白如紙的美麗容顏,並清楚的感覺她全身戰栗的抖動。

該死的!真的有問題!現在他可以肯定了,即使這只是他第二次親吻她。

大手爬過濃密的黑發,他苦惱地嘆息,強制壓下下半身正在叫囂的男望,伸出雙手將躺在他身上沙發上無聲低泣的嬌小兒抱起,細心地摟在懷中,讓她坐在他腿上,垂淚的小臉靠在堅實的胸膛。

「噓,別哭了,小雨璇,沒事了,別怕……」他輕聲低哄,展現出前所未有的耐性,即使心底「性」玫未消,他仍是倒下盆冷水硬的澆熄那持續悶燒的欲火,心知肚明她在此時此刻絕對無法承受。

他用著細碎溫柔的吻灑在她柔滑細致的額上,配合低沉渾厚的撫慰嗓音,慢慢平復了她陷入恐慌的神智,而她顫動的肩頭所呈現出的脆弱與無助,引發他的憐惜與心疼。

良久,神智已清的雨璇羞赧又惶恐不安的抬起美眸,白皙的雙頰因羞愧而泛著緋紅,同時她也發覺自己與他目前所處的親匿狀態。

「誰傷害過你?」他單刀直入地問道,黑玉般的眼眸盯著正不安地在他腿上蠕動的嬌小人兒。

雨璇心中一抖。「什……什麼?」

「別再否認了,逃避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我沒有這麼遲鈍。」他直言不諱地戳破她的佯裝不解,難道她不知道她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楮,此時這雙美眸里正閃著作賊心虛的逃避光芒。

身為富豪人家子弟,藍瀚輪給外界的印象是沉默寡言、個性深不可測,實際上那只是假象。真正的藍瀚輪個性直率、脾氣火爆,至于對外他保持沉默的原因,是因為他無法忍受別人的廢話。因此,為免自己的壞脾氣輕易爆發,他選擇保持緘默,結果最後卻為自己博得一個「深不可測」的名聲。

凡此種種,只要是親近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本性並非如此,而他的家人更將外界對他的評語視為笑話一則,並在茶余飯後拿出來討論嘲笑一番。

如今,在這個他一心想得到的女人面前,他更是毫無遮掩地流露本性,言詞中原意想表達的直率,卻讓不明所以的她解釋成咄咄逼人。

「不要問了,不關你的事!」她雙手抱胸,擺出一副防御的姿態。

「是誰?」他再問,語氣簡潔有力。

「沒有人!你別再問了行不行?」她的腦中逐漸紛亂起來。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地道,「每次我一將手放到你的身上,你就全身發冷顫抖,僵硬排斥,這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嗎?」他直指事實。

「住口!」她喝斥,「難道反抗一個意圖侵略自己的男人就叫做不正常嗎?」

「你在胡說什麼?」他一陣愕然,「你的反應才不是你所說的,別撒謊!」

黑眸直盯著她,美眸中立時閃過羞慚的神色,心中很清楚他的話一針見血,她是不正常。

「我承認我不正常,可以了嗎?」她眼神一黯,再逞強;掩飾。

「那麼告訴我是誰?」見她不再否認,他繼續追問。

「不要再問了!你就這麼喜歡探人隱私、揭人瘡疤嗎?」她氣憤道,臉色一白。

「告訴我!」他語氣堅持,黑玉眸底泛著一絲殺意的幽光。

「你夠了沒有!」她用力皮開他環住自己的手,快速又氣憤的跳下她的大腿。

他放任她掙月兌的行徑,然後又出其不意的抓住她縴細的手臂。

「不夠,我要知道。」他強調的語氣再問,「說出來,你就可以不再受影響。」

「我父母也是這麼說的,但事實證明這句話只是爛話一句,一點也沒有用!」她氣怒的嚷叫出來。「你不要再問了,如今我只想安靜的過日子,什麼也不去想,你就饒了我好不好?」她已疲于再與他爭辯,只希望他就此放過她,不要再追問了。

可惜她低估了他的毅力了,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才逼問出一點端倪時,他怎麼可能輕言放棄。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查不出來嗎?我只是希望由你親口告訴我罷了!」他真是沒想到她會如此頑固,是因為害怕恐懼?抑或是羞澀?

雨璇聞言又驚又怒地望著他,卻自他如宣誓般的眼神中了解這並非唬人的話語。

深吸口氣,她強自鎮定的開口,「藍瀚輪,你做事一向如此不擇手段嗎?」

「只有在面對不誠實的人時。」他面不改色,意有所指的回答,不過他的眼神卻突然晶亮了下。終于,她不再叫他「藍先生」了,雖說連名帶姓的叫也是令人不甚滿意,但……管他的,有改變就是有進步的征兆不是嗎。

「好。」她再深吸口氣,「有本事你就去查!」她撂下話,篤定他是什麼也查不出來。「現在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她盯著他揪住自己手臂的大掌,口氣「非常」禮貌。

藍瀚輪睨她一眼,慢慢放松手掌,身軀往後靠躺在沙發上。

「記得,以後要直呼我的名字,否則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再做出什麼事來。」懶洋洋的聲音揚起,音調中隱含著一絲明顯的威脅。

雨璇微微一顫,別開眼,不再接解他那雙直率到令人生氣又銳利到讓人不敢逼視的黑眸。

「如困沒別的事,我要回我辦公室了,我並沒有那麼空閑可以陪老板大人談論一些人生的哲理,我的桌上還有一堆公事正等著我處理。」她不客氣地氣,表情冷淡。

「好,你先回去。」他神態依舊慵懶的回答。「喔!對了,雨璇。」他叫住正想打開辦公室的她,「不用白費力氣了,就算你惹怒我,我也不會開除你的。」他已然明白她心中打算的主意。「另外,她也別想著要辭職,因為我是不會準的,明白嗎?」

立于門前的身子一僵,須臾,背對他的縴細背影再次挺直,她打開辦公室門走了出去,然後用力甩上門以示回答。

看到她如些孩子氣的行為,藍瀚輪大笑出聲。

嘖!傻雨璇,你真以為我會查不出你極力隱瞞的過往嗎?難道你不知道藍天集團一切的資訊情報來源皆出自于我的力量?

當然啦!這是外界從來不知道的事,也難怪她這個小妮子會把他看得那麼「扁」。

想起她說著要他去查她的過往那句話時她眼中篤定的神情,他又笑了。

接著,他拿起話筒,按下內線分機號碼。

「寇特,到我辦公室,我有事要你去辦。

其實在藍瀚輪尚未在信德露面前,信德一切的人事資料早已送達他的手上,而他也遵循往例地先細細研究評估一番,然後在接管公司的初期與實際的狀況比較審核,再次定是否改組。

當他頭一次見到附在人事資料上雨璇的照片時,即時被吸引住,因為他有一張出色的臉孔,即使美麗的容顏上一絲笑容沒有,也無損她那股特殊又性感的氣質。

當然,藍瀚輪並非不曾見過美女,而雨璇的美貌與氣質也並非獨一無二,吸引他的是她美眸里所隱藏住的苦痛秘密與幢幢陰影,那仿佛是一種永不得救贖的吶喊與掙扎,而同時與之並存的是一種超月兌現實的認命。

苦痛和認命!

一個擁有比其他女人更加出色外貌的人眼中應該是驕傲、自得的,那麼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奇異的眼神?可惡的是,就是這種眼神讓他深深著了迷。

他想擁她入懷,想撤去她眼里的苦痛,而這個妄想在來到信德見到她的第一面時,竟使他做出強吻她的行為來。

但在猶如登徒子的行為之後,卻讓他更加確認自己的心意,他一定要得到她!不過在得到她前,他還先除去一些擋路的路障,否則他一切的行為與努力只是白費力氣。

之前沒有貿然用調查方式來了解她的過往背景,是因為他尊重她,不希望逕自挖人隱私的行為惹她的反感,但今日過後,又不同了,因為她親口準許他私下調查她的過往,那麼不論他將會查探出什麼,她都沒有任何借口可以用來怪罪他。

敲門聲倏地響起,打斷了正陷入思考中的藍瀚輪,隨即寇特?辛斯頓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並直接走到辦公桌前。

「什麼事?瀚輪。」寇特直截了當地問,怹是藍瀚輪的副手,因為身手不凡,偶爾也充當保鏢,因此這回來台灣接管信德也是由他陪同而來,表面上是助理之一,其實他真正負責的是搜集一切與藍天集團有所關聯的商業訊息及情報。

「我要你先放下手邊的事,幫我查出邱雨璇在住入信德以前的一切大小事。」藍瀚輪毫不猶豫地直接下達命令。

「邱雨璇?你的秘書?」寇特揚揚眉,語氣中含著一絲詫異。

「對,就是她。」

「你懷疑她什麼?」寇特不解地問道。據他了解,邱雨璇並沒有做出任何危害公司的事,那麼,有這個必要去查清她的過往嗎?

「你想歪了,寇特,我要調查她的過往純粹是基于私人理由。」一向直率的藍瀚輪不掩其目的地向好友坦承。

「她?」碧眼中泛上恍悟的神情,寇特意有所指地揚揚眉,神情明顯的放松,不見剛進來的嚴肅。

「嗯。」默契十足的藍瀚輪頷首,「我希望能盡快得到回報。」

「公器私用?」寇特揶揄一句,神態輕松地往一旁的沙發走去並坐了下來。

「誰教她死都不肯說,只好自己查。」藍瀚倫由辦公桌後走出,坐在寇特對面的一張單人沙發上。

「一點都看不出來耶!老大,你還真是靜靜吃三碗公哩!」寇特笑望他。

「還早呢!事情沒這麼簡單,首要之事就是要了解她的過往,那是一個重大關鍵。」

「喔!」寇特聳聳肩,「放心吧!老大,這點小事我還不放在眼里,我保證明天就把結果放到你的桌上,行嗎?」

「那樣最好。」

「對了,老大,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趣聞。」寇特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刻眼神晶亮的望著上司兼好友。

「什麼?」藍瀚輪心思不在此,一副興趣缺缺隨口問道。

「還記得那個對你窮追不舍的伯爵千金嗎?」寇特眉飛色舞的問道,碧綠眼中閃著揶揄的神色。

一抹厭煩之色泛上藍瀚輪出色的五官。「你是說那個美莎?道森?」

「就是她!她不知道是不是請了偵探調查,竟然被她知道你的行?,此時她人在?紐約,要不是接管信德的事只有內部人員才知道,恐怕此時她已經追到台灣來了。」寇特說出知道了好一陣子的消息。

「嘖!她還真是不死心。」藍瀚輪厭惡地嗤聲道。「不過就是跟她跳了一支舞罷了,她就真當我對她有意啦。真是受不了。」

極討厭虛偽應酬的藍瀚輪曾在數年前受邀參加一位具有公爵身分亦是藍天集團正合作的對象所舉辦的宴會。

那回在心不甘情不願、無人可替代的情形下,他勉強參加了,卻也惹來了個麻煩。禮貌的邀舞、做做表面功夫的閑聊幾句,佳人卻誤以為他對她有意,自此纏了上來,無論他如何嚴詞拒絕她就是不死心,于是在幾次之後,他采取了閃躲策略,孰料數年下來,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腦筋有問題,仍是追著他到處跑,還不時雇人查探他的行蹤,真是令人厭倦。

「人家是對你一舞定情。」寇特嘲笑道。這是藍瀚輪另一樣被家人當成荼余飯後閑談的話題。

藍瀚輪聞言臉色又陰暗了幾分,他陰沉的開口,「她就不要惹火了我,否則我就要她身無分文,再也無法拿著她家的財富來胡亂揮霍,好幫助她追著我跑!」他一直沒發作並不表示他默許這件可笑的事,他只是懶得理會罷了。

「哇!那個道森伯爵要是听到你這番話,豈不是連覺都睡不安穩了!」寇特嚷道。

「那最好,只要他女兒別惹火我!」藍瀚輪再補上一句,接著他一瞪眼,「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去把我所要的資料弄來。」

嘖!翻臉了!寇特由沙發中一躍而起。

「走了、走了,再不走就要被人剁成肉醬!」他邊嘲弄的說著邊往外走。

「你幫我把事情辦好,下回我就幫你追到業務部的「小辣椒」。」藍瀚輪在寇特身後涼涼地奉上幾句話,並滿意地看著他僵在辦公室門前的背影。

「你怎麼知道?」寇特倏地回頭,殺氣騰騰地質問。

「朋友是做假的呀!」藍瀚輪頂上一句。

「好吧、好吧!」寇特認輸,承認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要你幫忙,你可別推托。」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藍瀚輪許下承諾。

「那就好。」寇特聞言滿意地走人,但心中仍是對藍瀚輪如何得知此事感到非常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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