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溯悶悶地回到「風起雲涌」時已是傍晚時分,意外發現幾個伙伴居然全都聚集在此,並未離去。
以往這時候他們早不知跑哪兒去逍遙自在了,現在竟全在這兒留守,豈不詭異?但他卻不動聲色,直瞅著他們一雙雙探究的笑眼。
「怎麼,今天心血來潮全在這兒磕牙啊?」方溯坐回他的位置,為自己倒了杯冷水,以緩和方才被那故作成熟的小女人在他體內掀起的熱浪。
十七歲?看來他真是失算了。啐!
「釣上倪話蝶了嗎?我懷疑你怎麼沒被她給搞死了。」傅御扯笑道,對這事可是既好奇又有興趣。
據他所知,至目前為止,所有被倪話蝶點到名的「裙下臣」通常活不過三天,要不就是突然消失。警察廳為此傷透了腦筋,因為那些男人全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
更令他深覺蹊蹺的是,這些男人清一色全為「禁煙反毒人士」!
「你巴不得我死在她手上是嗎?」方溯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我可不敢,咱們‘風起雲涌’少不了你,你當然得好好活著。」傅御的口氣仿若談論菜單般簡單,對他挑釁的目光不以為意。
「你喲!」方溯搖搖頭,有點疲累地柔柔太陽袕。
他這副模樣倒是令戈瀟好奇不已,他勾起詭異的笑問道︰「看樣子你挺累的。這個絕色美女很難搞嗎?」
「若當真難搞就算,我也不會那麼累了。問題是我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她究竟‘難’在哪兒?但她的確有問題。」
他暫時還不想把她才十七歲的秘密道出,免得遭到伙伴取笑,笑他連個小女孩都擺不平,那他「變色龍」的一世英名可就保不住了!
「連你也斗不過她?干脆我去吧!」夏侯秦關自告奮勇。
「你喜歡上那個殺人魔女吧?」
方溯冷哼一聲,這怎麼可能!他一個二十六歲的男人怎會喜歡上一個十七歲的娃兒?又不是瞎了眼。
「方溯,你得注意點。最近上海煙毒特別猖撅,怎麼取締燒毀仍然無法遏止它的泛濫,我懷疑這事和她有關。」戈瀟表情凝重地提醒。
「煙毒?這又是怎麼回事?」這幾天他一直忙于跟蹤她,少與幫里弟兄聯系,甚至報紙新聞也沒空接觸。
戈瀟將近日所發生的事告訴他,原來這兩天警察廳與巡捕房已在上海灘大壩口發現幾具死尸,那全是禁煙會的人。
方溯吃了一驚,「當真有這等事?!你們懷疑和倪話蝶有關?」
「你或許不知道,倪話蝶所勾引的幾個男人全是反煙毒的重要人士。你說她可不可疑?」赫連馭展也把近日他挖掘出來的消息透露給方溯知道。
「這……」他當然知道她百分之百可疑,不過她怎麼看也不像是心狠手辣的女人。莫非她背後有黑手在躁控?
「變色龍,我非常清楚地看出來,你已步上了風流的後塵。」浦衛雲雙手環胸,細看著他的反應。
「我步上他什麼後塵?」方溯蹙眉斜睨他。
「當初他明知海希藍有問題,卻仍不斷為她背黑鍋,你現在這德行不正和他一樣嗎?不同的是希籃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而倪話蝶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百變女郎。你一向精明,可別敗在她的百變花招上,那可是有損你變色龍的威名。」
浦衛雲每字每句都如醞酗灌頂,敲醒了方溯被那小女人弄混的腦袋。
她是十七歲沒錯,但可能已有二十七歲的心智,他不能因為她年輕就低估了她的野心。
風流傅御哼了兩聲,「你終于能夠體會當初我進退兩難的處境了。」
「誰和你當初的處境一樣了?你是看上了希藍,我可沒看上那個叫倪話蝶的女人!拜托你別混為一談好嗎?」方溯呸了聲,狠狠地瞪著他。
媽的,他已經夠頭疼了,這幾個家伙居然還不肯饒他。
「是是是!這麼說,你可以摒除一切,大公無私羅?」傅御像是不肯饒過他,淨在他耳邊嘮叨個不停。
「這個你放心,我方溯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女人。所以即使她再美麗動人。嫵媚多姿,我也絕不會看上她。」方溯說完,看著伙伴們那雙仍充滿高度興味的眼神,登時又氣上胸臆。「行了各位,對我有點兒信心好嗎?那女人是多變,但踫上我變色龍,她也只有認栽的份兒。」
「好吧!那我們就等著看誰認栽了。」夏侯秦關突然冒出這一句。
方溯冷睨著他,俊臉勾勒出一抹魅力無比的笑意,「好,你就等著瞧吧!累了一天,我得回去歇著了,明天醫院里還有手術呢。」
「幫主,你認為他!」眾人待他離開後,異口同聲問道。
「別緊張。變色龍就是變色龍,他不會輸給那個女人的。」
戈瀟吸了口煙,目光一亮,伙伴多年,他是該相信方溯的。「話蝶!話蝶……」林錦繡直敲著話蝶的房門,面容泛白,渾身直打著擺子。
話蝶被方溯搞得一心紊亂,輾轉反側了一夜,天方亮才睡著,又被這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忍不住惱怒地咒罵道︰「是誰啊?吵死人了!」
「是我……求求你開門啊!」林錦繡額上直冒冷汗,雙手還不停顫抖,看樣子是毒癮又犯了。
話蝶這才完全清醒,起身將門打開。
當她看見林錦繡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恨得又將門甩上,一股無處宣泄的怨氣積在胸中,又讓她淚流滿腮。
「開門啊……你不能不管媽,媽就快死了!」她仍在外頭哭喊。
「你不是我媽,你只是個讓我陷入地獄的魔鬼!毒癮犯了是不是?那正好,可以趁這機會看能不能戒掉。」話蝶抹去淚,故作冷傲道。
「戒不掉啊……如果我能戒掉。早就戒了。」林錦繡越來越覺得全身發寒,她搓了搓手,「快,你快去余先生那兒拿些‘東西’來給我,我好難過啊……」
話蝶一氣之下倏然將門打開,指著蹲在地上的後母責備道︰「我不去!你有本事就自己去,要不就有骨氣點戒了那玩意兒,不要讓我看不起!」
「那東西如果真那麼好戒,為什麼會讓那麼多人傾家蕩產?話……活蝶,就算媽求求你……」林錦繡緊抱著自己,頻頻顫抖。
「我不去就是不去,別再逼我了!」話蝶霍然又將門用力一關,把自己埋進被窩里,偷偷飲泣。
她才十七歲呀!同年齡的女孩現在不是在念書,就是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無憂無慮地過日子。她為何要扮成一副浪蕩樣周旋在那些討厭惡心的男人間。
任他們動手動腳?
尤其是那個自大霸道又無禮的方溯!
老天為什麼不肯放過她,讓她也能過過正常女孩子所過的日子?
久久,等她哭夠了,起身換衣時,這才赫然驚覺屋外沒了動靜。通常林錦繡毒癮發作時總是會鬧個好久,今天倒是不尋常!
她急忙穿好衣服,匆忙將門打開,卻發現林錦繡己倒在門外,除了全身仍不停怞搐外,還雙眼翻白!
天!怎麼會這樣呢?
「喂!你醒醒啊!」話蝶不斷拍打著她的兩頰,卻無法叫醒她。
眼看林錦繡的情況越來越危險,她只好拼命將她拖出屋外,用力拉進她的小轎車里,疾速開往租界的洋醫院。
方溯剛為一個小病人動完手術回到辦公室,護士小姐立即端來一杯水,怯生生他說︰「方醫師,你累了吧!喝杯水。」
「江小姐,謝謝你。先放在一邊就行了。」方溯客套道,隨即走進浴洗間洗淨手臉,並月兌下醫師袍。
「方醫師,我真的很佩服你,現在像你這種不拿報酬只為服務病人的醫師是越來越少了。」小護士緊跟在他後面媚笑道。
「你過獎了。像林醫師和劉醫師不也是這樣嗎?你若真佩服我們,應該也去他們面前美言兩句才是,怎麼淨賴在我這兒呢?」他聰明地一語道破她奉承巴結的行為,讓小護士無言以對。
「我……我很忙,這就出去了。」小護士一皺眉、一跺腳,這才忿忿地走了出去。
方沏搖搖頭,正要坐下喘口氣,外頭卻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方醫師!你在嗎?」是另一位護士小姐的聲音。
方溯眉尖厭煩地緊蹩,眼底掠過一抹冷光。怎麼才去了只水蛙,又來了尾八爪魚?
「請進。」他靠向椅背,雙手環胸,等著她進來。
護士小姐這才開門沖了進來,但緊張的神情卻出乎他的意料,方溯這才意識到似乎發生了事情。
「有事嗎?」他站起身,沉斂的眸中閃過一絲謹慎。
「前面來了位病人像是很危急,其他醫師都在忙著,所以……」
「我懂了。去看看吧!」方溯喝了口水,立刻走出辦公室。
而當他來到急診室時,便被眼前的人影震懾住了心神。而話蝶也在迎上他時,怔忡地忘了該說些什麼,更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倒霉到去哪兒都會遇上他!
「是你?」方溯首先回神,嘴角撇了撇。
「我……我……」她忽然全身發冷,不知該怎麼辦了,繼母這種情形絕不能讓他發現,否則他又會沒完沒了。
「我听說有人情況很危急,是誰?」他又問。
「沒……沒有,是我走錯地方。」諸蝶想抱起已躺在病床上的林錦繡,無奈怎麼也拉不動。
方溯立即拉住她,疾言厲色道︰「別胡來!現在不是你耍脾氣逞強的時候,讓我看看。」
他推開話蝶,迅速掛上听診器為病人診察,這才發現這位少婦的癥狀屬于嚴重毒癮發作現象。
「Miss劉,快準備一號設備,先行急救。」他忙吩咐身旁的護士。
「是。」護士小姐立刻將林錦繡推到另一間診療室。
話蝶想跟上,卻被他阻止了,「你放心,那里有毒癮治療的專科醫生在,她不會有事的。」他隨即拿下听診器,雙手抱胸道︰「她是誰?」
「不認識。」話蝶冷冷地回眯他。
「不認識?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走!」方溯不悅地一把扣住她的皓腕,不在意眾人奇異的目光,直往他的辦公室。
「放手——你要帶我去哪兒?」話蝶推了推滑落到鼻頭的墨鏡,生怕被旁人認了出來,另一方面還得抵制他霸道的行徑,一時間真是手忙腳亂!
「別忙,只不過是想請你喝杯咖啡。」
來到辦公室門口,他用力將她推了進去,鎖上房門後走向茶水間泡了兩杯咖啡。「加幾顆糖?」
「隨便。」她清妍的小臉冒出火花,說話的語氣也沖得嚇人。
他漾出輕笑,將杯子放在她前方桌上。「那女人年齡頂多大我一些,不像你母親,是你姐——」
「我要是有姐姐,才不會像她!一個只會利用我的繼母——」她惱怒地沖口而出,之後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她是你的繼母?看樣子她毒癮很重,吸毒幾年了?」他攪拌著手中的咖啡,不經心地問。
「你是誰?我有必要告訴你嗎?」她失控地對他咆哮。
他可說是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為什麼還偏得和他相遇?
她不得不承認,他的難懂令她害怕。就像現在,他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要將她的底細看透,讓她無所遁形。
「好,這件事你不說沒關系,但我想知道的是,她的煙毒是由誰供應的?」方溯沉眉鎖眼地看著她。
「笑話!我怎麼知道她那玩意兒是從哪兒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海這地方現在什麼都缺,就是鴉片煙最多了。」話蝶突然對他嬌媚一笑,一手搭在他肩上,點了點他的胸膛。
「方大少爺,你一不是警察廳的人,二不是巡捕房的人,這種事還用不著你來窮躁心吧!」
「或許你不清楚,鴉片煙本已銷聲匿跡,但這幾個月來卻又死灰復燃,甚至比以往更猖撅,這其中一定有問題。身為中國人,當然得盡點心力了。」
他技巧地將她的手一抓,往自己身上一帶,偷了她一個吻。「我想話蝶小姐應該也是個愛國的女人吧!」
「我……我沒說我愛國,你不要把我列為愛國者。」她別開臉,躲著他熱唇的侵犯。
「但我听說你近來老和一些禁煙義士一塊兒吃飯,說你不愛國,我還真不相信。該不會……我也要加入禁煙行動,你才會接納我,不會再這麼排斥我了?」他湊近她的臉蛋嗤聲低笑,深邃的眸緊緊扣住她不安的神情。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的胃開始緊張的怞搐。他若再這麼問下去,她肯定會胃痙攣。
「那我可能就要費點神讓你明白了。」他站在她面前,如一堵冰冷的石牆緊緊抵著她,冷得她五髒六腑都要結冰了!
「你究竟想做什麼?」看著他的詭笑,她凍得全身毛細孔都隱隱泛疼。
「跟我來不就明白了?」方溯忽而把她住右側一扇小門內推了進去。
話蝶一進那間屋子,頓覺毛骨悚然,因為那里頭除了一張軍人床外,什麼也沒!她登時感覺到不對勁,正想轉身沖出去,怎奈他卻堵住門口,還反手將門上了鎖!
他瀟灑地斜倚在門板上,嘴角浮起一抹輕浮的笑。「現在你該明白我想做什麼了吧?」
話蝶猛然回想起昨天在他的電影公司內所發生的事,心跳陡地加速。「你……你別亂來,別再對我做那惡心的事!」
「那事惡心嗎?你不是一向樂此不疲?」雖然她的身體是干淨的,但她的心、她的靈魂卻早已被污染了!
或許她保有身子的純真就是為了拐騙更多男人上當!
話蝶心一痛,隨即又還以一笑,「沒錯,我就是喜歡和男人打混。姑女乃女乃我混煩了,也不屑理你總可以吧?我要走了。」她走到門口,卻怎麼也開不了鎖。
「倪話蝶,我不想陪一個黃毛丫頭磨牙,也無意與你玩這種游戲,是你自找的!」方溯猛地將她拋上床,恨死了她的倔強,老實將一切事情指出來真有那麼痛苦嗎?看他現在怎麼治她!
「你別過來……」她嚇得直往床里鑽。
他輕坐在床畔,手指流連在她的頸側,唇角清淺地掠過一抹淡笑,「上回我們的游戲玩到哪了?」
「你……你不是說我很乏味嗎?」她想盡辦法要讓他改變主意。
「這不成問題,我可以訓練你。雖然你的身體還不大成熟,但女人該有的你全有了,勉強湊合著用吧!」這是違心之論,事實上她的身材可好得不得了!
「你這個混——」
他陡地拽住她的手,黑眸爍亮精銳。「別吵,除非你告訴我實情。」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的心跳越來越快,仿若隨時都會躍出喉間。
「無妨。那我今天就試試和你纏綿一場後會不會就像其他人一樣突然暴斃!」他瞬間扯開了她的上衣,梅花鈕散落在地,露出她豐滿傲人的酥胸,在胸衣內若隱若現。
話蝶眼角已溢出了淚,恨他老是以這種方式侮辱人。
難道他對她的掠奪還不夠徹底?
「怎麼又哭了?難道怕我這麼‘吃’你?」望著她脆弱的表情,他不禁發噱。他一手撩高她的胸衣,倏低頭食住她如花般嬌女敕的蓓蕾。
「嗯——」話蝶的表情飽含痛苦,他的舌頭不斷繞著她的侞丘頂峰旋轉。酥麻得令她忍不住逸出嘆息。
「你似乎並不討厭嘛!」他抬頭,略薄的唇形成戲謔的弧度。
「我……我會恨死你!」她身子一顫。
「恨我?」他一雙眼直盯著羞澀不安的她,幽深的眸光讓人瞧不出端倪。「待會兒你肯定會愛死我。」
方溯低頭輕啄她的粉頸,沿著她美妙的胸線,一直吻上她的腰際……
「不行!」她激動地扭動身子躲開他的親吻,只好隨意找個理由,「我已經答應柳大爺的求婚,等我再唱個兩年後就要嫁給他,你不能隨便踫我!」
他的眸光突然變得像鷹隼般犀利凶狠,惱怒地捉住她的細腕,「你說的是那個六十歲的糟老頭?」
「只要有錢,老點有什麼關系?」她驕傲地回瞪他。
「原來你是一個這麼貪慕虛榮的女人!」他眼底乍現一絲詭橘的冷笑,語調夾帶了一抹殘佞霸氣。「反正你已是朵浮花浪蕊了,我會給你應有的報酬。」
倏然,他撕裂了她胸上的小衣,又抓住她另一只熱侞,不顧她的掙扎,蠻橫粗魯地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