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
儀翎大叫一聲,立即用雙手護住剩余的布料,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兩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沒有下一步動作。
過了一會,博輪開始解自己的袖扣。
「你干什麼?!儀翎緊張的大叫,在這種情況下任誰都會反應過度。
「你需要衣服,否則這樣怎麼見人?」他解開另一個袖扣。
「誰相信你的好心?我的衣服明明是你扯破的,你會幫我?」
「對不起,我只是想阻止你離開,我還沒要到你的電話及允諾。」他有點沮喪的道。真是出師不利啊!
「你真是色膽包天,都弄成這樣了還敢要我的電話,我絕不會答允你什麼!」不是他神經特別大條就是他真的很想把到她。
「錯了,這叫不到黃河心不死,我說什麼都要你做我女朋友。」他皮皮的邊說邊解開最後一顆扣子,月兌下襯衫,把衣服交給她,上身僅余一件棉質背心。
「你自己隨便找條臭水溝跳一跳吧!我才不會當你女朋友。轉過去!」儀翎接過襯衫,大聲的命令他。
博輪模模鼻子,識趣的轉過身,儀翎也乘機轉身。
隨即他想起剛才目睹的美麗景象。
「你的右肩胛骨上有一只翅膀的刺青,」是一只淡藍色的翅膀,輪廓邊緣有些模糊,大概刺很久了。「為什麼會想去刺一只而不是一雙?難道是中途怕痛放棄了?」他說完不忘調侃一番。
翅膀?
儀翎向後望了一眼,見他君子的背過身,一雙手安份的拔在腰間,于是瞟了眼他所謂的翅膀。
入目一片淡藍,原來是從小就有的胎記。
這麼久以來,她都差點忘了它的存在了,那淡藍色的印記的確有點像翅膀,听說小時候它還真是一只翅膀呢!
剛出生時,在那印記上長滿了密密的細毛,因為自己長得精靈可愛,眼楮又圓又亮,臉蛋又粉女敕得似可掐出水來,媽媽便常說她可能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因不小心折了翼才掉落到他們方家來投胎。
想不到她長大後脾氣相當火爆,印記上的胎毛也掉落了,那原形活月兌月兌是一只蝙蝠翅膀的模樣,根本就和她的惡魔脾氣不謀而合。
恐怖喔!說她是惡魔轉世反而更貼切。
對了,自從會自己洗澡後,她的玉體就再也沒被人看過,今天卻被這花心大蘿卜撿了便宜,詛咒他眼楮生瘡、流膿、爛掉!
雖然不甘心,儀翎還是回了話,「那是胎記,不是刺青。」
她將月兌下的衣服碎片隨手丟在草地上,拿起手上的襯衫聞了聞,上頭除了淡淡的刮胡水味道外,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男性體味,意外的,她並不排斥,只是覺得心里有點怪怪的,那種即將被這個男人擁有的預感又開始干擾著她。
甩開這層困惑,她將襯衫套上。
「胎記?」博輪先是眉頭輕蹙,隨即笑道︰「好特殊的胎記。你父母一定覺得很方便,這樣在醫院就不怕抱錯。」
「你的父母大概後悔當初沒抱錯人,否則現在就不用天天為你擦,為你提心吊膽了,花心大蘿卜!」不負責任的大,說不定搞大了不少女孩子的肚子,再不然吃完就走人,那種帶著哀怨神情找上門的女孩不知是不是天天都上演。
知道她將他歸類為哪一種人,博輪不以為杵,反而輕松的說︰「也許我不是什麼純情少男,但我絕不腳踏兩條船,也絕不欺騙別人的感情。我交往過的女孩都是她們自己主動提出的,過往的經驗告訴我,她們愛的不過是那個成績優異、個性溫和、外表英俊的我,其實我也很無奈呀!」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家里有錢,不過他沒說出口。
「你不需要向我解釋,我們之間無任何瓜葛,將來也不會有。」
自負的小白臉!
儀翎翻了翻白眼,扣上最後一顆鈕扣,打量一下成果。
襯衫的下擺太長了,整體看起來一定有些不輪不類,于是她解開褲頭,將下擺塞進去,總算看起來像樣點。
「世事難預料,說不定就在下個禮拜同一時間、同一地點,你見到我就迫不及待的擁抱我、親吻我,這也不無可能啊!」博輪仍表現得一派輕松,仿佛對這項預測有無比的信心。
「大白天的,難怪你做起白日夢來,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麼來頭、什麼習性,叫我投懷送抱?難哦!」儀翎穿戴完畢,轉身環胸以待。
「要不要賭一賭?」仿佛背後長了眼楮般,博輪也回過身來。
「賭什麼?」儀翎一向好強,尤其面對博輪,她就是要賭這口氣。
「賭我一個星期內會吻到你。」
「賭注呢?」
「我贏了,你當我女朋友;你贏了,我當你男朋友。」
「喂!你太奸詐了,輸贏我都得當你女朋友,當我白痴啊?」
「你掀了底牌就得玩下去。」
儀翎賞他一記衛生眼,她可不想讓對方認為她輸不起,而且她又不是花痴,難道還怕他不成!
「用強的不算?」她試問。
「不算。」
「用偷的不算?」
「不算。」
儀翎考慮了一下,便道︰「OK,但至少我自己的賭注可以自己選吧!」
「公平。」
「嗯……」她咬咬溫潤的下唇,然後大聲的說︰「我贏了,給我兩萬塊當零用錢好了。」
博輪毫不考慮的回道︰「成交。」
「喂!你是學生耶!我說兩萬塊你就給兩萬塊,也不殺殺價,你家里很有錢嗎?」
對買東西不殺價這種事,她不只不習慣,而且一點也不痛快,她不過是個平常老百姓,家里小康,弟弟還在念醫學院博土班,學費是貴得驚人,還有兩個弟弟在念高中,一個弟弟在念幼稚園,這種困難的環境能A錢時就A錢,能省錢時就省錢,這就是現實。
博輪歪了歪頭,瀟灑的道︰「對我來說,你是無價之寶,兩萬塊能認識你也算花得值得,再說我不一定會輸啊!」
儀翎眯眼看他一會兒,暗忖︰看來他家比她家好過多了,到時拿他兩萬塊也不會覺得內疚。
像自己根本沒有所謂的專用錢,家教賺來的錢扣掉房租和解決民生問題後,剩不到五千塊的零用金,這五千塊還得扣掉下學期的學費,她靠省吃儉用過日子,常常得另外打打零工什麼的,唉!同人不同命唷!
「我告訴你,這兩萬塊可不包含衣服的錢,你撕破的衣服還是得賠。」儀翎非常實在的道。丑話說在前頭嘛!
「當然。」博輪點頭,「而你身上的襯衫可得還給我,雖然我並不缺襯衫,但這件是我的幸運襯衫,因為它,我和你有了交集,你會還我吧?」
儀翱低頭看了跟雪白的襯衫,才道︰「破襯衫有什麼好神氣的?我自然會還你。」
「那麼明天同一時間、同地點,我在這里等你。」
「我為什麼要……」
儀翎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住話題,拿起地上的背包,翻出里頭的B.B.Call,那是玉如送給她的,玉如已經升級為手機一族,被淘汰的東西她剛好可以拿來好好利用一下。
她一臉驚恐的盯著上頭的數字——
「都是你害的!我上課遲到了!」這個教授每堂課都點名,想蹺都蹺不掉,她完美的紀錄毀了!
「你可來了,我以為你睡過頭,說不定睡到太陽西沉咧!」範玉如看見從教室後方躲躲閃閃,像賊一樣潛入教室的儀翎,小聲的詢問。她離開時,看儀翎兩眼通紅,一副快睡著的樣子,猜她一定會借機打個盹,但她沒料到她會遲到。
須知儀翎這個人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繳了學費就得上課學到東西才劃算,如果她蹺掉一堂課,一定有著不可抗拒的原因。
儀翎落坐她的身旁,以同樣的聲量回道︰「我有麻煩了,下課再跟你說。」-
堂課只剩一半,儀翎心疼的看著時間匆匆而過,那浪費的另一半可是她的辛苦錢耶!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不過很快她就哀悼完畢,她有限的青春可不能浪費在哀悼這種小事上,意思意思就好,比如說——五秒鐘。
一下課,範玉如立刻詢問儀翎惹上什麼麻煩,方才儀翎只提那麼一句,害她上課時都有听沒有到,心里只想著她的話。
「一個叫韋博輪的登徒子找上我,我一時不察竟和他訂了賭約,你可得幫幫我。」儀翎邊說邊收拾東西,兩人邊走邊說。
「韋博輪?法津系的狀元?所有女人眼中的白馬王子?」範玉如驚奇的問。
「咦?他很有名嗎?」儀翎不由得停下腳步。
「有名?他豈止有名!」範玉如跟著停下來。「他還兼修企管,听說明年鐵定拿個雙學位。」
「我怎麼不知道?」她再度邁開步伐。
範玉如只得跟上去,「你怎麼會知道?你眼中只有賺錢、賺錢、賺錢!一下了課就去兼家教,沒有課時就跑到我媽的寵物旅館去打零工,哪來的時間听人家說八卦?」
儀翎又停住了,她哀怨的說︰「我得賺生活費啊!如果不這樣,你明年鐵定看不到我了,我會因為繳不起學費而輾學,這種窘境你也不樂意見到吧?」
範玉如反應不及,一時差點讓自己絆倒自己,她的口氣無奈,「我沒有抱怨過你沒時間陪我逛街,也沒有笑過你逛街時從來不買東西,所以你也別對我哭窮了。還有,小姐,你能不能決定要站著談還是邊走邊談?剛才害我差點跌個狗吃屎!」
儀翎聞言歉然一笑,立刻又急急忙忙的邁開腳步。她晚點有家教,可不能在這兒耽擱,還得回租屋整理一些東西。
範玉如續道︰「我也曾經夢想過要追韋博輪,可是看到那麼多美麗的校花、美女都慘遭封殺,當下就決定不浪費時間在他身上。幸好我當時作了明智的抉擇,放棄了一棵大樹,發現外面的森林其實也蠻不錯的。」她已有了一個校外男友,是個社會人士,對她疼得不得了。
「韋博輪真的那麼受歡迎?」儀翎疑惑的問。那個色迷迷的登徒子有什麼好?
「韋博輪沒什麼好的,只是腦袋聰明、成績優秀、長得帥、受歡迎、人緣好,遇上麻煩時從不回避,而且許多學生、教授都願意跳出來為他背書而已。」
「就這樣?」儀翎冷哼一聲,「小功比他聰明、比他優秀、比他帥、比他有人緣,從來不找麻煩,麻煩也從來不找他,肯為他背書的人肯定超過韋博輪幾百個。」
「沒錯,小功是樣樣比他優,但重要的是韋博輪家里非常有錢,他可是思享集團惟一的接班人,況且他現在貴為該集團的台灣區代表,可謂表里一致的光鮮,你以為我們學校為什麼有錢人特別多?許多父母都巴望能和韋家攀上點關系,即使是孩子的同學也好。」
「嘖,功利主義!」儀翎翻翻白眼。她雖然愛錢,但最受不了人家用劣等的手段來賺取,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是靠真本事賺來的錢有什麼成就感可言?
「儀翎!你到底是不是現代人啊?二十一世紀就是個笑貧不笑娟的世紀,有機會接近有錢人,將來出人頭地的機會也大些,你不知道有官官相護也有商商相護嗎?有錢人永遠都是維護有錢人的。」
「說了半天,你會不會為了錢去當妓女啊?範大小姐?」儀翎反諷。
「不會!我可是有人格的。」範玉如高傲的仰起下巴。
「哈!你的長篇大道理還是有很多人不適用嘛!」儀翎滿意的漾開笑容。她這個人不只用錢龜毛,本身性格就有潔癖,雖然不是樣樣要求完美的處女座,但對自我要求是很高的。
「對呀!哪像許多打腫臉充胖子的俗人,即使戶頭里只剩零頭,循環利息繳到手發軟,仍然面不改色的借貸買名牌。我看不出他們的品味在哪里,只聞到他們渾身散播的銅臭。」
「完全不借貸的人也不見得多棒,這種人行事太保守,想要有出息也難!」儀翎指著自己的鼻子罵道。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金錢觀有待改進,不借錢的話,怎麼鞭策自己努力賺錢來償還?不過前提是,借來的錢應該投資在有前景的事物上,期許收割的一天,而不是買一堆二手名牌,永遠讓真正買得起當季正品的人看著你掩嘴偷笑吧!
「你啊!連人情都不敢欠了,還欠什麼債?反正討人厭的功利主義,把它丟到外太空去吧!」範玉如興高采烈的呼口號。
「對!丟到外太空!」她舉手和範玉如開心的對擊,有感而發的道︰「我們一定可以成為永遠的好朋友。」
「是啊!好朋友,你到底要我幫你什麼?你哈啦了半天到現在還沒說。」
「哦!很簡單的,絕不會為難你的小腦袋,只是當當電燈泡而已。」儀翎輕快的笑出聲,對這個賭注充滿自信。
「電燈泡?誰的?」
「當然是我和韋博輪啊!笨!」儀翎翻翻白眼。
範玉如沒法答腔,因為她還是不懂。電燈泡不是指夾在情侶中間的那個人嗎?韋博輪和儀翎?兩者之間有什麼關系?
「韋博輪說要追我,並且打賭要在一個星期內吻到我,還約我明天和他在原地點見面,這樣你明白了吧?」
「追你?!韋博輪要追你?!他親口說的?!」範玉如仿佛發現新大陸般的尖叫出聲,顯然不敢相信儀翎說的話,還得一再重復她的話來說服自己沒听錯。
「有什麼值得這樣大驚小怪的?又不是沒人追過我,我可是很有男人緣的。」儀翎白她一眼,怪她沒眼光,兩人雖然才認識一年多,但她早該發覺這點才對。
「我不是說你沒人追,我還知道你很多人追,問題是韋博輪從來不追女人,他所有女朋友都是自己送上門的!而且他甚至揚言這麼多女朋友都不能套住他,將來可能會相親結婚呢!」
「哇!這個人這麼自傲?那我豈不該得意到尾椎都翹起來了,我是他第一次主動追求的女孩子耶!」儀翎調皮的眼珠溜了一圈,好像有道聚光燈打在她身上,讓她成為所有目光的焦點一樣。
「那麼我也可以驕傲嘍?我可是未來王子妃最好的朋友。」
「什麼王子妃?他也配稱王子嗎?大還差不多!你別忘了我的目的就是要贏他,兩萬塊的意外之財對我來說比男朋友重要!」
「兩萬塊?要是輸了你有錢還嗎?」
「我輸了不必給錢啦!只要當他女朋友就行了。我想兩個星期應該夠了吧!到時再找機會甩掉他就好了。」
「啥?儀翎!你平常這麼會算怎麼這次的賬目算得亂七八糟?當上王子妃,將來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贏個兩萬塊連學費都不夠繳!」
「叫你別叫他王子!我也不是王子妃,結婚這種事現在還太早,他那種有錢的公子哥兒花心得要死,要是我吃了虧還被甩了多不劃算,不如我先甩了他。」
範玉如想想也對,于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幫她贏得這項賭注。
此後一個禮拜,儀翎和博輪每天都在同一棵衫樹下會合。當然,有範玉如這個大電燈泡在旁形影不離,博輪什麼事也辦不成,只能死皮賴臉的挨坐在她身旁,以求更進一步的接觸。
儀翊不習慣和男人這樣接近,信手撿來一顆小石子,在樹干上劃了筆直的一條線。
「這是楚河漢界,超過這條線我就揍你!」儀翎威脅道。
想不到博輪不受威脅,反而從她手中奪走石子,然後在那條線的上方加了個三角型,兩套各寫上兩人的名字。
「听說這是日本人祈求戀愛的魔法,原來你已經愛上我了,竟然用這種方法向我示愛。」博輪臉皮超厚的,這種話都講得出來。
「你別胡說,誰會相信這種小學生的魔法?」她發現自己兩頰微熱,不知在害什麼臊,連剛才被他踫到的指尖也在發熱——難道他真的對她施了魔法?還是她真對他有些動心?
「你用小學生的手法抵抗我的愛,我只好用小學生的魔法來破你的局呀!」他志得意滿的笑著。
「反正臉皮厚又不犯法,隨你說啦!我就當作狗在吠好了。」她搖搖手,低頭假裝做功課,不再理他。只是心怎麼也定不下來,反正就是……亂七八糟!
其實儀翎初嘗情滋味,反應遲鈍些是正常的。只知道看不見他時胸口有些悶悶的,好像生病了一樣,只要看見他就可以不藥而愈了。不過她可不像小說里形容的那般心頭小鹿亂撞什麼的,難怪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喜歡上他,也不了解自己哪里不對勁。
此外,韋博輪那麼聰明又那麼听話,不多加利用不是浪費了一個免費的僕從嗎?
于是儀翎和範玉如兩人三不五時就要他跑腿買零食、做報告,麻煩的問題丟給他,兩個女人負責下命令、喝茶聊天。
晚上的時間儀翎通常有家教,博輪會親自接送,就像一般正牌的男朋友一樣。
為了接送儀翎,博輪還舍棄了平時開慣了的BMW,特地買了一輛小綿羊,這樣不但方便穿梭于下班車潮,更有正當理由讓儀翎主動抱著他的腰,增加兩人接觸的機會,一舉數得,是很正確的投資。
為什麼是小綿羊而不是帥氣十足的重型機車?當然是因為它的座椅啦!座椅越小,儀翎靠得越近抱得也越緊嘍!這麼簡單的道理就不用細說分明了。他還特地去把座椅調成傾斜的角度,讓她不得不緊緊貼著他的背,每次煞車時,可以感覺她兩團富彈力的雙侞撞擊在他的背上……哇!他滿心滿腦子都響起幸福的鐘聲……
儀翎這廂當然不反對,因為這樣既省時,又可省下坐公車的錢,這種小便宜不貪有違她的本性,那會害她晚上睡不著覺,只是她哪會曉得博輪背地里所耍的心機。
很快的,這場賭局被傳了開來,連校刊都因報道這條轟動校內外的新聞而大賣。
對于最後的結果,所有人都不看好儀翎,認為沒戀愛經驗的她面對情場老手絕無勝算。
既然轟動,于是有人想辦法另闢一場賭局——賭博輪贏的一賠一,賭三天以內上手的一賭五,賭儀翎贏的則有一賠十。
奈何情勢一面倒,賭儀翎贏的竟然只有兩票,很多人都在笑是哪兩個笨蛋拿錢來給人擦。
不過博輪沒主動追求過女人眾所皆知,所以這次的舉動可真是大大的震撼了各大校園的美女。
人類是好奇的,許多男女因為听說博輪的灰姑娘出現而紛紛趕來查探。平日人煙稀少的杉木林這幾天一反常態的人聲鼎沸起來。
不可諱言,儀翎是美麗的,但博輪又不是沒交過比她更美的女友,只是他從未這樣一心一意待過任何人,于是他們知道,如果失戀需要跳河以求痛快,心碎的女孩已在瞬間將淡水河填平了。
說來慚愧,博輪從小到大沒追過女孩子,根本不得要領,只有采用緊迫盯人的笨方法以增加見面的機會,所謂見面三分情,多見幾次面,大家打熟了,感情也就變得熱絡起來。
他也送禮物給儀翎,但儀翎不肯收,听範玉如說儀翎從來不收有價值的東西,因為那會讓她覺得被收買、欠人人情,所以他只好改送花,幸好這次她收下了,儀翎對美麗而有生命的東西是無法婉拒的,那感覺好像她親手糟蹋了生命一樣。
時光匆匆,一個禮拜很快過去子。
最後一晚,博輪送她到她租屋的門口,她下了車,月兌下安全帽交給他。
「呃,我要進去了……再……見。」她有些遲疑的道別。
這句再見說得有些困難,心里一直覺得怪怪的,不知自己是哪里不對勁。想到即將到手的兩萬塊,看到存款簿上增加的數字,她應該高興得像麻雀一樣跳上跳下才對呀!為什麼反而覺得心情沉重起來?
「你累了嗎?」他溫柔的問。
「還好。」她一聳肩,想借這個動作甩開這股莫名的沉重情緒。
博輪這時也月兌下安全帽,將兩頂安全帽都隨意的掛在車頭上,停好車,立在她面前,「儀翎,你老實告訴我,你覺得我這個人怎樣?不值得你深交嗎?」
他很嚴肅的問她,害她不自覺地嚴陣以待。
她不知所措的絞著手指,「我對你的認識不深,但我想你應該是個好人吧,你的風評很好,個性也很好,對我很好,可以說樣樣都好,只是……」
「只是還不夠格當你的男朋友!」他替她說完,語氣有些激動。他該死的一點也不在乎賭注,但卻非常在乎她對他的想法!
「你不要曲解我的話,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開始費力的想解釋。奇怪!他們從此就要分道揚鑣了,管他怎麼想,她干麼解釋?
可是她仍努力做著自認為沒必要做的事——
「我們做朋友-定好過當情人。我覺得自己是個不適合談戀愛的人,我一談戀愛整個生涯規劃會變得亂七八糟,還有,我一旦認定一個人就非嫁給他不可!你能承擔這個後果嗎?在你想法中,我大概只是你的下一場戀愛標的而已,越過我,還有下一個標的物在等你。我對你並非不可或缺的,我們的人生目標不同,我不想玩戀愛游戲,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什麼生涯規劃!狗屎!沒有變數就不叫人生!」博輪氣憤的口出穢言,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強硬的態度對持儀翎。
這樣沒說服力的解釋她也說得出來,真是太小看他韋博輪了!
「你不過在替自己找借口而已,我知道你有感覺!你的眼神、你的嘴唇,甚至你的發稍,都在告訴我你不希望這樣的結束,為什麼還要欺騙自己?跟著感覺走有那麼可怕嗎?
「再說你憑什麼代我發言?我覺得你就像一座喜馬拉雅山一樣橫在我面前,想越過你尋找山後肉眼無法看得見的標的物根本難過登天,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真心喜歡你?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會有結果?至少我知道我現在在乎你!愛你!每天想你想到快發狂了!」
最後兩句話他幾乎是用吼的。他是真的真的愛上她了,愛到不顧一切,愛到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她至底明不明白他的用心?
儀翎被他的話震懾住了,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的思緒陷入一團迷霧中,開始懷疑自己的理念有缺失,開始質疑自己的生涯規劃值不值得她放棄一個真心待她的人。
重點是——她是不是也像他那樣在乎他?
隱約中,她感覺有雙強健的手臂將她擁進懷中。
他突然爆發的情感告白讓她越來越迷惘,不知是該推開他,還是回抱他,只有任他環抱著她,任這復雜的情緒翻攪著她的心。
許久許久後,等她恢復意識,他早已放開她,她只來得及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獨留一人站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