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兒,誠王爺已經應允將心弦郡主許配給你了!」
祈大人一邊啜著茶,一邊難掩喜悅地對著在一旁冷峻而毫無訝異之色的祈忌透露雙方婚事已定。
「依照禮俗,我們不能把郡主留在府中,你得盡快將郡主送回誠王府,我想誠王爺應該不會介意郡主失憶之事……」兩家一旦結親,對擴張彼此的勢力都有正面的幫助,想必誠王爺也想到此點。
把她送回去……祈忌雖然對這種說法極端的排斥、厭惡,但他卻無法反駁,更回絕不了。
不錯,他的確不想讓心弦離開他半步。現下猶如一張白紙的她,在返回誠王府,甚至在接觸朱滄冥之後,所會帶給她的影響,都是他無法掌控的。
處于沉默與思忖當中的祈忌,一徑地盯著自己手掌的某一點,就連祈大人離開了也渾然未覺。
「喂,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嫁給你?」
不期然的,心弦嬌麗的倩影挾帶著勢力萬均的氣焰直接沖入廳堂,而且一開口就高聲質問那一派自若、並在瞬間以絕對佔有的眸光深睇她一眼的祈忌。
「你不願?」
「當……當然了。」她還有很多事沒理清,怎能胡涂地說嫁就嫁。
「哼,恐怕你已經沒得選擇。」祈忌嗤哼道。
「誰說我沒得選擇?只要你讓我回誠王府,我自可說服我爹改變主意。」就算她不記得她爹的長相、習性,或是否疼愛她,她都會據理力爭,絕不會把自己輕易送入虎口。
縱然她現在仍不可置信當時的她是經過死纏爛打,才得以住進祈府的。
「你以為你爹會為了你而毀婚?」看似沉靜漠然的雙瞳,深處卻漾著某種詭異的眸色。
「這——」她欲言又止。奇怪,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難不成她爹不喜歡她?她眉心微蹙,似乎被他的說法所動搖。
「別傻了,由誠王爺沒有詢問你之意就做下決定來判斷,就算你現在出面,對這門親事也完全沒有置喙的余地。」祈忌垂下細密的長眼睫,淡淡地說道。
心弦不以為然的抿住小嘴。
是嗎?她爹真會如他所說的那樣嗎?心弦開始迷惘了。
「你是真的想娶我,還是另有目的?」心弦目含怨慰地瞅著他半垂的俊顏。
不對,這門親事不僅來得突然,更出奇的詭異,不難想象這中間一定存在什麼陰謀。
「目的?」祈忌語帶諷刺地哼笑。
「難道不是?你分明就很討厭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娶我?」皺皺鼻,心弦酸溜溜地說。
「你好像很篤定?」他目光犀利地定在她微僵的嬌容上。
「這是事實。」她毫不遲疑地說。
「沒錯,我是不喜歡你。」一開始,他的確很厭惡她介入自己的生活。
聞言,心弦猛然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好像慢慢凍結起來,就連那顆原本雀躍的心也在一瞬間停止了跳動,她甚至可以明顯地察覺自己現下的表情,鐵定變得很僵硬,也很狼狽。
不過,她可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怎能為他一句渾話就表現得猶如棄婦般,所以她必須強裝成一點都不在乎,最好還能對他擺出個「因為你上半輩子沒燒好香,所以今生沒福氣娶到我」的高傲姿態。
「既然我沒說錯,你干嘛不回絕?」心弦的臉說有多臭就有多臭。
祈忌並沒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說呀!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她有絲激動地拔高聲音。
「冷靜點。」相對于她的激動,祈忌低沉的聲音中似乎多了一抹滿意。
「我一直都很冷靜。」她咬緊牙關地慢慢吐出話。
「坐著說。」祈己心以眼神示意她。
心弦深吸口氣,全身僵硬地坐在他的對面。
「等你成某祈府的二少夫人,你自然就會知道。」他丟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因為有些事,他還得慢慢觀察才行。「等到那個時候,我還問你這事干嘛!」他根本就是在敷衍她。
「那你就別問。」
「你……你別想我會嫁給你。」如果勸不動爹,她就逃婚。
「是嗎?」
「我總有回誠王府的一天。」在出閣前,她一定會回王府去,到時她可以向任何人求助,包括……滄王表哥。
那日在御花園,瞧表哥那副關心她的模樣,都證明他不會棄她而不顧。
「在想滄王嗎?」一捕捉到她眼里的得意,祈忌立刻揚起詭異的佞笑。
「不……不關你的事。」
「你大可死心,因為他也幫不了你。」
「哼,你又知道什麼?」他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嗎?
「有很多事我比你更清楚。」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呀。」心弦握緊拳頭,一副「你說錯我就揍你一拳」的蠻悍姿態。
「我說過,你想找滄王幫你是絕不可能,他並非如你所想的那麼愛護你。」祈忌眉眼一挑,一副似笑非笑地睇向神情更加嚴肅的心弦。
「哼,你不要趁我什麼都不記得,就故意挑撥我跟表哥之間的關系,我可警告你,我不會再中你的奸計。」
「看來,你似乎頗信任滄王。嗯?」他的嗓音輕柔如水,但眼底的暗沉卻緩緩加深。
「當然,而且在我沒喪失記憶之前,我敢肯定自己跟滄王表哥絕對好得很。」下意識中,她確實這樣想過。
「那你也注定要失望了。」祈忌眯起眼,露出難得一見的閑適笑意。
「我知道你又想說表哥的壞話,但我不會笨到上你的當。」心弦突然稚氣地捂住雙耳,擺明不想听他的話。
「既然你那麼相信滄王,又何需在意我要說他什麼?」祈忌嗤哼一聲。
咦?他這樣說也對。心弦把雙手放下,不再躲避。
「其實這件婚事,滄王也是在第一時間就得知。」
心弦微微一愣。
「而且也因為滄王的贊同,才間接促成你我的親事。」想必在不久後,他就會知道滄王為何硬要把心弦塞給他。
等到心弦把他這句話給消化完畢後,她才猛然月兌口而出︰「你騙人!」
「你可以不信,但我說的是事實。」就算她要回去,他也要斬斷她與滄王間緊密的聯系。
「騙人,騙人,如果我再信你,我就是……就是只豬!」臨時找不出詞匯來堅定立場的她,勉強把豬字給用上。」
可是,祈忌那似笑非笑的邪俊模樣,令心弦益發的憤恨與難堪。
「你未免也太小看它了,有時,它們比人還要聰明。」
「祈忌!」被比喻成連豬都不如的心弦,猛地拿起祈大人用過的茶杯,用力扔向淺笑中的祈忌。
鏗,茶杯在半途被一道無形的勁道給擊中,剎那間碎裂、掉落。
一擊不中的心弦,再次拿起身旁的花瓶,使盡全力地砸向他。但花瓶可比茶杯大上數十倍,所以它還沒飛到半路,就筆直垂下,而此次祈忌連看一眼都懶,因為他確定那只花瓶根本沾不上他的衣角。
眼見花瓶還未砸中目標就掉落,心弦也只得氣急敗壞地趕緊尋找另外的攻擊物。
「你是郡主,不是潑婦。」
也不知祈忌是否有意助長她的怒焰,心弦在听了之後,簡直氣得直跳腳。
「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轍!?」心弦伸出發顫的手,一面指著他,一面不斷地往後退。
「祈某無此意。」
「你就是這個意思。」
眼看只差幾步,心弦的背脊就要撞到門扉,原本祈忌是想提醒她,但後來他竟然也悶不吭聲,還不置可否地挑起俊眉。
「你猖狂不了多久,我現在馬上就回——啊!」
狠話都還來不及撂完,她就在猛地轉身的剎那,前額重重撞上厚實的門框而痛叫一聲,在一陣眼冒金星後,軟軟地往側邊倒下。
一雙手臂及時接住她滑落的身子,而擁有這雙臂膀的主人,則噙著一抹調侃的笑意,語帶風涼地對著面前的祈忌說︰「好一場精采的對話,可惜結果有點出人意表。」
???
「再繼續這樣撞下去的話,你未過門的妻子恐怕有天會變得痴呆。」
蘭君莞爾地瞄了眼額頭腫了個大包的心弦,繼而一臉促狹地凝看正專注于她那張蒼白容顏的祈忌。
目光一直未從心弦臉上移開的祈忌,淡淡地哼了聲。
「你擔心她。」很像問句,卻明顯帶有肯定意味。
「就如同你所說,我也擔心她會變痴兒。」祈忌順著他的話說道。
「你可以阻止慘事發生。」
「是她自個兒大意,怪得了誰。」祈忌雲淡風輕地說。
「呵,你不怕她這麼一撞,剛好撞回她的記憶,那你們可就有得吵了。」以折扇輕敲自己的掌心,蘭君一副巴不得見他們吵翻天的狡猾模樣。
祈忌瞬也不瞬的眼忽然眨了下,「結果都是一樣。」不管她有無失憶,她依然很有能耐,也很有理由找他吵架。
「這可不一定,畢竟她還要向你拿血靈圖邀功呢!」
「血靈圖……哼!」祈忌的音調倏然轉冷。
「不過竹君,我倒有件事想請教,既然人你已經用了,干什麼還要娶她?」他真的無法理解竹君的想法。畢竟心弦是伏神的表妹,若竹君真娶了她,難保日後不會成為他們神膺會的絆腳石。
咦?難不成伏神把心弦推給竹君的用意就是……
「你跟伏神不也是交情匪淺?」祈忌冷眼瞧他。
「那可是私交,不能與你的事混為一談。」蘭君突然哇哇大叫,旋即遭到祈忌一記白眼。
「哼,說了半天,原來你是想阻止我。」蘭君等人未免太高估心弦那顆腦袋,就算婚後她還想做內應,這也無所謂,只要她辦得到。
「不然呢?」蘭君沒好氣地聳肩。
「皇上也已經得知,你說,還阻止得了嗎?」祈忌斜睨他。
「唉,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也只好祝福你們了。」蘭君堆起滿臉的無奈,起身踱至門口,突然間,他又冷不防回頭,不懷好意地說︰「別老照著伏神的安排走,有時你得還他一記才行。」
聞言,祈忌的眉宇忽地揪緊,下一刻,他驀地轉向床榻,凝望已有所動靜的心弦。
「頭……我的頭為什麼老愛泛疼……」坐起身的心弦緊皺著小臉,一手捧著頭,一手撐著床柱,那副搖搖晃晃的模樣,足見意識還未完全清醒。
「因為你那顆腦袋老愛去撞牆。」祈忌坐在床畔,冷冷地諷刺她。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會撞上門柱嗎?」上回撞到牆壁,這回又撞到……一瞬間,心弦的小臉除了緊皺著外,還多了抹莫名的異色。
「怎麼,痛嗎?還是你——想起什麼來著?」祈忌俊美的臉龐也同她一樣,不,是比她顯現出更多異樣的光彩。
「當然痛了,要不然你自個兒去撞撞看。」大概是頭暈吧,心弦忽然軟軟地倚靠在祈忌身上,撒嬌似地咕噥著。
「血靈圖。」冷不防地,祈忌陡地握住她微冷的小手,傾身挨近她的耳畔,語帶玄機地低聲說道。
「你說什麼呀!什麼血……血什麼圖的,真惡心。對了,你不要給我轉移話題,我至死都不會忘記在我暈倒之前,你曾經辱罵過我的話。」豬,一個奇恥大辱的髒字。
深深睨住她因激動而轉過頭瞪視他的火紅臉蛋,祈忌淡然的臉龐充滿若有所思的神色,卻無下一步的動靜。
「只要你替我辦件事,我就讓你先回誠王府等候我的迎娶。」看著她原本蒼白的膚色已被緋色取代,祈忌似是很滿意地伸出手,以指尖輕輕刮著她微啟的唇瓣。
「什麼,我要回家還需要條件交換!」極力漠視唇上異樣的感覺,心弦不可實信地驚呼。
「你可以不要。」祈忌再次給她選擇的機會。
「你,你每次都這樣說。」最後吃虧的人總是她。
「你不要也好,因為我也不想讓你這麼早回去。」祈忌勾起她的下顎,意有所指地逼視她。
這是什麼意思?心弦不安地偷覷他一下。
「哼,誰不知道你想留我在這做什麼。」他已經耍她耍上了癮,當然不會輕易放她罷休。
「哦?那你倒說說看,我留你下來有何目的?」異常熱燙的拇指反復的在她朱唇上流連。
頓時,心弦的頭皮不自覺地發麻,隨著他另一只手緩慢地欺上她的後頸,她霍然屏住呼吸。天,他又想對她做什麼?
該不會是……是「那個」吧!不,不行,有了上次慘痛無比的經驗,她不想再度被他欺負,更不想連走路都有問題。
「你想到了什麼?」戲謔地看著她的小臉紅得一塌胡涂,祈忌干脆將她翻轉過來,讓她整個跨坐在他腿上面對他。
「啊!」這種曖昧的姿勢,立刻讓心弦的身子敏感地痙攣,無從支撐的小手,只得僵直地抵住他的胸膛,微微輕顫著。怎麼辦?他要開始了嗎?
呃,不是,不是,他們上次並沒有做這樣子的動作,她大概是太緊張,所以才會想太多。心弦拼命安慰自己。
「如果你想,我可以配合你。」沒有笑意的俊美臉龐,卻吐露出飽含濃烈的低啞邪音,嚇得心弦的螓首低垂胸前。
「你少不要臉,是誰……誰在想呀!」
「不就是你。」
腰間一緊,心弦驀地驚惶地抬頭瞪他。
「我會滿足你的。」
隨著沙啞的話聲一畢,她的雙唇猛然遭受一股強烈的擠壓。她愕然瞪視近在咫尺的濁暗黑眸,卻懾于他眼中異樣的火光而閉緊了眼。之後,他孟浪的唇舌就這麼堂而皇之地侵入她的口中,逼得她氣息凌亂,胸脯急促起伏。
可惡!為什麼平日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樣,卻每每在侵犯她時,激狂得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難道她就是那麼礙他的眼、惹他討厭,還是他天生就有劣根性,喜歡欺負女子,尤其是她?
「等……等等……你剛才不是要我替你辦件事,我答應你,答應你!」他一離開她又紅又腫的雙唇,她馬上揪住他的衣領,困難地開口說道。
「確定?」祈忌低問,眼中淨是一片氤氳。
「確……確定。」心弦結巴地回應。若能夠逃過此劫,就算要她再去撞一次牆也甘願。
「那你听好了。」
滿臉尷尬羞紅的心弦,還忙不迭地對他點頭。
「我要你去同皇上說,血靈圖目前正在滄王手里。」祈忌的唇角緩緩勾出一抹陰惻的弧度,詭異地盯著她瞬間怔愣的小臉。
「為什麼要……要這樣說……」心弦茫然不解地問。
「不為什麼。」祈忌挑著斜長的眉梢,並在剎那間捕捉到她臉上閃掠過的異樣。
「你是說,只要我同皇上說這句話,就可以回家了?」心弦的語氣突然變得很小心翼翼。
「很簡單是不?」
「我雖然不知道什麼血……血靈圖的,不過听你的口氣,好像是要陷害滄王似的,難不成——你跟滄王有仇?」
「怎麼,想放棄?」祈忌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輕哼一聲,更加箍緊她妄動的縴腰。
「這……我……」心弦也搞不清楚自己在猶豫什麼,她不是想離開他嗎?而且她也可以利用此次和皇上見面的機會,求皇上作主,讓她嫁不成祈忌。
「心弦。」下一刻,祈忌冷不防貼近她緋紅的耳垂,帶點蠱惑又有點冷意地說︰「莫非你已經想起滄王對你的好,所以你舍不得去告他的密,嗯?」
「你胡說!我哪有舍不得誰。好,我明兒個一早就去謁見皇上,這樣你滿意了吧!」被他言語所激的心弦,猛力推開噙著冷笑的他說道。
「記住,答應我的事就一定要辦到,千萬別讓我發現你在要花樣,否則——」祈忌瞬間抓住她揮動的柔荑,而未完的警語令人不寒而栗。
否則怎麼樣!她最恨被人威脅,但在面對他時,她又只能把這句找死的話給硬吞回去。唉!她委實可憐又可悲。「我哪敢在你面前耍什麼花樣。」心弦暫時妥協。
「你現在不就是。」哼,好戲很快就要上場。
「你什麼意思,我……咳咳……我怎麼听不懂。」她陡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听不懂就算了。」祈忌也無意細說,因為他還有別的事要做。
「喂,祈忌……你在干嘛……」心弦被他那雙正在解開她衣物的魔手給駭得瞠目結舌,倉皇之中,她根本來不及阻止,等她抓住他作怪的大掌時,她白女敕而細致的雙腿也早已暴露在他眼前。
「我要做什麼,你不是挺清楚。」祈忌正在解自己的褲頭。
「你……你……我……呀!」
隨著腰間被狠狠舉高與壓下,心弦未竟的話語全在下一刻化為既痛苦又快樂的嚶啼,與他共同攀上無止境的愉悅巔峰。
不過身子的結合並不代表心也同樣結合,未知的變數仍然橫在彼此之間,不時地流竄著……
???
翌日,當祈忌帶著神情恍惚的心弦走出宮門,雙雙坐上馬車時,她再也難以掩飾的不安與自責,終于讓她的臉色慘白得幾近透明。
她這樣說對嗎?皇上好像真的發怒了——對滄王。
萬一皇上在一怒之下,做出對滄王不利的處置,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而且不僅如此,連原本要向皇上提議二人根本不適合成親的話,也好像口中臨時被塞進一顆大鴨蛋般,有苦難言。
「來不及了。」祈忌雖無將對方一軍的喜悅,但他吐出的冷淡話語,對心弦來說卻帶有無比的諷刺與得意。
心弦故意不看他,徑自低頭怔看絞在一塊的雙手。
她沉默的反應,讓祈忌的黑眸陡地閃了下,接著他猛地扣住她的後腦勺,強逼她抬頭注視他。
「你干什麼,我不是照你的意思去做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腦後的一陣麻痛,教回過神的心弦無法克制地對他大吼大叫。
「怎麼,不舍嗎?要不我把馬車掉回頭,讓你去跟皇上哭訴是我脅迫你。」祈忌的雙眸冷鷙而含諷。
「你……不……必那麼麻煩了。」心弦怒揚的火氣在瞬間像是被澆了一大桶冷水,急速冷卻。
她若再這樣同皇上說,那有罪的人豈不是變成了祈忌?不,祈忌雖然可惡,但她並不想讓他出事,不想。
「不後悔?」祈忌似有意要逼她做下決定。
「沒什麼好後悔的。」希望滄王會諒解她的萬不得已。
輕哼一聲,祈忌猝然松手。
「你可以順道送我回誠王府。」這是他答應過的事,而且她現在只想離開他一陣子。
祈忌頓時一晃,不過實在太輕微,又剛好在震動的馬車上,所以心弦根本察覺不出來。
「明天我再送你回去。」許久後,祈忌才淡然地開口。
「可是我……」
「怎麼,你就那麼想逃離我,連一天都不能忍受?」
「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上他陰沉的臉龐,心弦急急否認。
「二公子、心弦郡主,請下車。」奔馳的馬車漸漸緩下、停止,車夫旋即恭謹地推開車門說道。
不過當心弦跟著祈忌下車後,卻讓忽然頓步的祈忌給撞了一下。
「怎麼不走了,害我撞到你——」抱怨的聲音戛然頓住,心弦旋即知道祈忌為何停步。
「弦兒,表哥代誠王爺來接你回家去。」
朱滄冥柔和的目光掠過神色冷沉的祈忌,迎視一臉錯愕的心弦,溫柔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