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浮月橫沖直撞跑出飛環大樓,左拐右地轉進巷子內,在確定無獵人的蹤跡後,總算松了一口氣。
好險!她拍拍劇烈起伏的胸口,猶不敢置信冷大哥竟會不滿足,還一臉奸臣相地說她食言,難道她上輩子有欠他錢沒還,還是與他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以致這輩子被他吃得死死的?
呸呸!你哪來跟他一輩子,你們之間偌大的鴻溝就有如老爸所說,八輩子都打不著一塊兒。
她酸澀地撇撇嘴,對這件參庸置疑的事實感到有絲惆悵。
突地,汪叫一聲,嚇得她驚叫出聲。
「啊……別緊張、別緊張、只是一只狗,一只會叫的狗而已。」她努力調整紊亂的氣息,跳離那只小黃狗老遠。
唉!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連一只小狗都可以把她嚇個半死,那她明天該如何面對那只更大惡犬。
算了,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她就不信冷裴天敢對她硬來。
而且,她也必須贏得他的信任,才有辦法將他那張設計稿偷到手。
沒錯,她就是偷取裴皇替蒂微諾所設計的草圖,然後趕在飛環發表前夕,提早一步將這件衣服先行曝光;如此一來,飛環不但顏面掃地,更會失去一大筆金錢。
至于裴皇的處境更不用說,其下場肯定比飛環還淒涼。
不過,她席浮月也不會那麼狠心地斷他後路,至少他曾幫她順利進入飛環,又沒有向他人打小報告,所以在公布之前,她會好好地跟他「討論討論」。
這時,一輛私家車猛然鑽進狹隘的巷道內,尖銳刺耳的煞車聲令席浮月頓時眯眼縮肩。
旋即下車的兩名黑衣人則直直走到席浮月面前。
「席浮月。」帶疤男子躁著陰沉的口音,冷視一臉茫然的她。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都還無緣躍上封面,就有人認識她呀!
那他們是不是會請她簽名留念,可惜她現在又沒帶紙筆。
「上車。」
「上車?」敢情他們是要請她吃飯,不過這對影迷給她的感覺,似乎很像電視里頭扮演黑道份子,怪可怕的。
不過,她怎麼可以以貌取人,枉費人家一番心意。
「快點!」
「好好,這一餐讓我來請,但是我們不能吃太晚喔。」
在黑衣人一臉拿她當傻子看待,席浮月已然坐進車子,還愉悅地跟他們招招手,暗示他們快上車。
黑衣人面面相覷,萬萬沒想到這個長得還算美的女人,竟天真到愚蠢的地步。
看在她那麼合作的份上,待會兒就不要讓她太痛苦。
由于他們上次的失手,委托人已經很不高興,所以這次絕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賞金可又要減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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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裴天辦公室的大門瞬間被來人大力推開,當听雷迅捷拔槍對準來人之際,突然又怔愕地收起槍,並恭敬地退至主子身後。
「三少哥哥,小美終于找到你了!」
一名精靈般的可愛女孩飛身撲在冷裴天身上,撒嬌似地磨蹭著。
「小美妹妹,你還真是陰魂不散,也不怕听雷隨時給你一槍。」冷裴天恣意地扯扯她束起的馬尾巴,陰陰的邪笑。
「我很信任听雷的身手,不過小美怕的倒是三少哥哥會隨時補我一槍呢。」小美從他手中拉過自己的長辮,嬌俏地說道。
凝視小美玉琢精致的嬌美臉蛋,冷裴天不則得拿席浮月同她比較,兩人嬌美的臉蛋同樣出眾。但小美是屬于耀眼的靈氣逼人,尤其是在動鬼腦筋時更甚;而浮月則當屬于隱性,好似墜落凡間的小天使,曼妙天真,更有如他所形容的搪瓷般,要極力呵護且令人愛不釋手。
啐!一個被臨時充滿玩具的小女圭女圭,干嘛要拿來跟小美比!
「三少哥哥,你煞到小美是嗎?」小美嗤笑地舉起手,在他失焦的雙眸前晃呀晃的。
有問題!
她小美果然是個小福星,每當在大少、二少、三少哥哥有事時,就適巧的出現,然後再運用她高人一等的智慧找出問題所在,接著給他們來個當頭棒喝,迅速解除他們的盲點。
不過,她這次可要先跟三少哥哥講好價碼,以免偷雞不著又惹來一身蚤。哼,就像二少哥哥一樣,到現在還派人逮她呢!
所以她也就抱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最高指導原則,來到三少哥哥的新據點——台灣。
「你想得真美。」他邪氣地捏捏她紅撲撲的腮幫子。
「沒錯,小美是長得很美,難怪三少哥哥會看我看到移不開視線。」好不容易能調侃一向愛捉弄她的冷裴天,她當然不會錯過。
「哥哥看在你很少被人稱贊的份上,姑且讓我為你神魂顛倒一下好不?」一閃神,就被小鬼頭抓到小辮子。
「三少哥哥真過分,故意要移轉話題。」小美搖搖手指,笑眯眯地眨眨眼。
「小美,你皮癢了是嗎?要不要三少哥哥幫你抓一抓?」他冷不防一手提起小美的襟口,另一手則抵住她的胳肢窩,只要她一點頭,他隨時可以幫她蚤癢。
「被我抓到重點,所以惱羞成怒,哈哈……好癢……哥哥欺負人,哈……你的癥狀跟二少差不多,一定是有女朋友,哇……我要跟義父說,三少欺負人……」小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仍舊死性不改地猛捋虎須。
「小美,你若嫌被老二追殺得還不夠,那就讓我也來參一腳吧。」冷裴天忽而頓住動作,凌厲的銳眸淡閃過毫無溫度的邪惡。
女朋友,虧小美冰淇淋想得出來。
「當然不好……不好了,哎喲!小美被三少哥哥拎得好難過……」識時務者為俊杰,等她月兌身後再研究。
不過,她可以確認未來的西後穩定有了著落,就不知她長得什麼模樣,有沒有像她這般可愛呢?假如有跟她方才不小心窺視到的小美女一樣也不錯,但就是太笨了點,隨隨便便就跟壞人走。
「以後還敢亂說話?」
「不敢了。」小美可憐兮兮地嘟嘴。
閑散無害的三少一旦發了火,其怒焰可比邪殘的二少還恐怖,所以她等一下還是選擇靠門站比較安全些。
一等冷裴天放下她,小美就一溜煙地先打開門就定位,旋即不知死活地說道︰「如果三少哥哥對女人有解決不了的困難,一切就包在我身上,所需付的代價就只要三少哥哥一丁點小零頭便可以!庇銼希她已就準備逃跑位置。
「小美,三少對女人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他懶洋洋地勾起譏誚的唇瓣,徐緩的口吻有極大的篤定。
「是這樣嗎?」
「我不是老二。」妖邪的眸光突地一閃。
「說嘛,小美不會笑你的。」她仍是不信。
「再不走,我就把你送去給二哥。」妖魅的邪眸更熾烈。
「哼!拉不下臉就用威脅,我小美也不是被唬大的,到時若是想求我幫忙,一定給你開個天價。」小美不爽地頻頻嘀咕。
「你還說……」
「哼!」當小美吐完小舌,正要轉身離開時,忽而被懸掛在大門右側壁上的五位模特兒畫像的其中一幅級吸引住。「是那個笨笨女孩。」剛才她進門時還沒注意到,真是湊巧,她居然跟三少哥哥的公司有關系。
笨笨女孩?
「小美,你什麼時候見過她?」冷裴天的臉色微微一凜。
「就在剛才的巷口呀,她還一臉興奮地跟著兩名要抓她的人上車,你說她笨不笨?」
「抓她!?」這下他的臉色急遽變化,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鉗住小美的手臂,「把你所看到的事給我說清楚。」
是誰敢抓他的人?
「就是有兩個……我臨時忘記他們的長相了。」君子報仇,連三秒鐘都不晚。
「小美!」冷裴天先行對听雷使個眼色後,冷冷地盯著一臉-樣的小美。
「你要派听雷去哪兒,這樣沒頭沒腦的找,可是會很浪費時間。」小美很好心地提醒他。
「小美!」他的冷音已蘊含極度的自制,但隨時有可能爆發。
「我要三百萬。」小美甜甜地舉起三根手指。
「快說!」
「是美鈔喔。」
「小美!」冷裴天的嗓音冰至頂點。
「成交,其中一人臉上有疤,那輛車的車牌號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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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這位先生,我們要上山吃飯嗎?」席浮月側望窗外飛逝而過的昏暗線影,及漸漸爬升的崎嶇山路,微微不安地問。
是她搞錯嗎?他們根本不是她的影迷,都怪她太自我膨脹,人家只說出她的名字,她就高興得以為自己多了兩名崇拜者。
「先生,你們可能認錯對象,我還沒有實際走秀的經驗,所以……」席浮月極欲想補救捅出的漏子。
「你叫席浮月。」刀疤男子冷哼。
「是沒錯。」應該沒有其他模特兒跟她有相同的名字。「可是去吃頓飯需要上這麼遠的地方嗎?」而且天色已近昏暗,讓略顯無助彷徨的她,增添不知名的恐懼。
「你是真笨,還是裝糊涂。」刀疤男子猙獰一笑。
「難道,我們不是要去吃……」席浮月開始往車門縮去。
「若是可以話,我們是要吃你沒錯。」這小妮子的長相要比上回那個方麗倩好太多,他們青龍雙煞可得要好好招待她一番!
「吃我!」席浮月驚聲尖叫。她著急得雙手不停地扳動著車把。
會說吃她的人只有冷大哥一人,而她也只想讓冷大哥吃她,至于其他人說出這種話,只會令她惡心得徹底想吐。
「別試了,你開不了門的。」男子陰森森地對她瀅笑。
席浮月不氣餒地試圖要開門跳車,但如同男子所說,她被困住了,除非他打開中控鎖,否則她是無法如願。
「你們干什麼要抓我?我又不認識你們。」她的雙手揪緊擱在胸前,驚慌的雙瞳泛起一抹狐疑。
「哼!能認得我們的人是少之又少。」那些人不是升天,就是躺在醫院。
「那你們究竟要帶我去哪里?」她開始覺得事態好像很嚴重。
她下意識地想起冷裴天,而且還荒誕地想起為何要拒絕他的重溫舊夢,若是她肯隨他去,就不會有現下的事發生。
「就是這里。」黑頭車在輾轉繞了幾圈後,停在佔地不大的獨棟別墅前。「下車。」刀疤男子硬是拖出不願下車的席浮月,拉她進入屋內。
「我又沒有做過壞事,飛環的事除外,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小心我去告訴警察先生……干嘛要綁著我?好痛……」席浮月被強行押入一間格局簡單的臥室後,隨即被男子固定在椅子上,四肢分別被繩索捆綁得死緊,絲毫不能動彈。
「等會兒有人會問你話,你給我老實回答,否則……」男子亮出一把輕薄的利刃,冷笑地貼在她細女敕的臉上摩挲。
「回答完之後是不是就可以放我走?疼……」席浮月希冀地問著,但由于她急于張口,以至于貼在她面頰上的刀鋒不期然地劃傷她,留下約兩公分長的小傷痕。
「皮膚真是細,就不知道這衣服底下……」
刀疤男子瀅笑地要伸出手握住她的衣領,但另一名黑衣人旋即出聲喝止。
「青疤,委托人來了,待會再玩。」龍二突然拿起黑色膠帶貼住席浮月雙眼。
「這樣我會看不見東西……」帶有血絲的嬌美容顏在覆上膠帶後,更顯柔弱無依。
「啐,不然綁你干嘛!」
頃刻後,席浮月似覺衣方有一股詭異的視線直視著她,不禁令陷入無盡黑暗的她渾身打顫。
「席浮月,你跟冷裴天是什麼關系?」經過變聲處理後的拔尖嗓音,透露著死氣沉沉的氣息,突地飄蕩在四周。
「冷大哥!我跟他……當然一點關系都沒有。」席浮月險些被口水嗆到。
她是誰?為什麼要問起冷大哥來著?
「哼,你跟他上過床?」扭曲變形的聲音再度急迫地揚起。
「我……我……」這種羞死人的問題,她哪答得出口。
「再不說,我就在你美麗的臉上多劃幾刀。」刀鋒又迅速貼上她的雪顏,威脅意味十分濃厚。
「我說、我說,可是你要先把刀子拿走……」臉上的刺痛,讓她怯怯地難以啟口,唯恐再度親吻它,屆時她就變成刀疤老席了。
她著實想不起任何得罪過他們兩人,及那名不敢見人的邪惡老巫婆,難不成她也是前輩子欠過他們?
嗚,能拯救她的王子到底在哪里,她真的好想哭喔!
「還不快說!」老巫婆已拿出毒隻果。
「我……我是有跟他上過桌啦。」在小嘴一張一合後,席浮月困窘地低語。
「上桌!那就表示你真的跟他上床過。」
老巫婆很想把毒隻果塞進白雪公主口中。
「對……對啦。」有必要追根究底嗎?
莫非捉她前來,就是要問她關于跟冷大哥……上床的事,那老巫婆該不會連細節都要過問吧?
「賤女人,跟她一樣下賤。」
「你怎麼可以隨便罵人!」席浮月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老巫婆惡毒的詛咒,但那個字實在令她無法接受,況且要罵,也要先罵冷大哥才對,他才是始作俑者。
不過,跟她一樣被老巫婆罵的倒霉人是誰呀?
「哼!我不僅要罵人,還要讓你永遠見不得人。」
突兀的惡狠笑聲彌漫在席浮月耳際,頓時令她駭然得說不出話來。
「她,就交給你們,算是我額外給的酬勞。」她異常興奮地盼望席浮月被人糟蹋的淒慘模樣。
「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青龍雙煞雙雙瀅笑起來。
老巫婆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冷睇席浮月一眼,緩緩自走道上消失。
「喂,我已經回答完了,你們快放我走……」瞬間翻騰的不祥預感,令原本已驚恐的她驀地痙攣。
「在放你走之前,就先讓我們兄弟倆嘗點甜頭。」青疤瀅穢的在她頭頂上噴氣。
席浮月不由自主的扭動身子,直覺想閃躲那道穢氣。
「你們要嘗甜頭,自己去買冰淇淋吃就好。」他們的呼氣,只會令她作嘔,完全不同于冷大哥自成一格的獨特氣息。
青疤陰陰的邪笑,「你就是那冰淇淋,嘿嘿……」
在他說話的同一時間,龍二瞬間利落地撕裂她的上衣,她雖穿著保守的小內襯,但大半的雪白肌膚都已暴露在外;當赤果的賽雪身子一接觸冰涼的冷空氣後,她抑止不住地頻頻發顫,而且還是從心底深處散發出的極至寒意。
「住手、你們快住手,不要踫我……」冷大哥快來救月兒,你現在只要在月兒面前出現,月兒願意再跟你上一次桌,絕不食言。
一個與她截然不同的黑暗面深深攫住她脆弱的心神,尤其當她雙眼又看不到任何舉動時,更加劇她內心無比的沖擊。
恍惚間,冷裴天不知不覺地成為她的精神支柱,她不知為何滿腦子只想著他一人,而不是她依賴了二十幾年的老爸。
當青疤繼續將手伸向她上身僅有的單薄內襯時,他突然瞪大眼楮,看著自己的手掌被一把小刀貫穿而過,旋即像殺豬似地哀號,表情扭曲地看向門邊。
原本站在一旁抖腳觀視的龍二,在瞬間極度的錯愕後,疾速轉身朝門口開槍,孰料扳機還未扣下,他就兩眼凸出、渾身搐倒地不起,就見他的胸口正被插上一把精致匕首,而其刀柄竟還細微的晃動著。
「是……誰在叫……」席浮月拼命地想掙月兌繩索,四腳木椅就在她猛力搖晃下傾斜,而被束縛在上的她當然也就在自己的驚叫聲中順勢倒下,幸虧一雙鐵鉗似的手臂適時扶住她,並將她緊摟在懷里。
這個氣息好熟悉、好溫暖……
「冷大哥,是……你嗎?」顫抖的聲音,隱含著許多期盼。
「對!是我。」沙啞低沉的嗓音略帶緊繃地說。
冷裴天輕輕探拭她臉上的傷口,一股狂猛駭人的殺意史無前列地掀起。
「真的是你?哇,好可怕,他們一直說要吃冰淇淋,還說冰淇淋就是月兒……月兒快嚇死了……」席浮月這時才膽敢放聲哭泣,猛往他懷里尋求慰藉。
「乖,沒事,冷哥哥這就帶你回家。」
綁住她四肢的繩索迅速被削斷,她淚眼婆娑地撫撫被繩子勒破皮的手腕。
然而當她想撕開覆在眼楮上的膠帶時,冷裴天倏地制止她。
「你不會想看的。」冷硬邪佞的面龐在看到仍爬在地上鬼哭狼號的青疤後,漾起邪虐殘戾的微笑,任誰看到之後,都不會懷疑青疤還會有活命的契機。
就連隨侍在側的听雷看到主子冷殘的面色後,也不禁微寒,更對于處在主子懷中的席浮月有了新的認知。
「可是我的眼楮被得很痛,我要撕下來。」在席浮月要動手拆除膠帶,冷裴天已然橫抱起她並向外走出。
「不……要走,不要走……救救我……」青疤突然嘶聲哀鳴。
「冷大哥,他在叫我們嗎?」席浮月拆除的工作加快。
「不是。」陰鷙的眼掃過即將入地獄的青疤一眼,即將視線投向听雷。
听雷會意,遂與其他在場的兩名皇門同伴一起走向青疤。
「可是……」
席浮月怯懦的嗓音逐漸遠離,也同時召告青疤死神的來臨。
「青龍雙煞,你們不該擄走皇門西主的女人。」
听雷低吟垂下眼,冷視面色死灰的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