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適逢季家二個月一次的例行大掃除。
本來季惜楓是想偷個懶啦,不過遠在美國的老大季銀芽昨兒個還特別打電話回來叮嚀,並將當家的重責大任托付于她,她只好硬著頭皮「下海」。
這爬上爬下抹呀洗的,可足足剝掉了她一層皮。是故未到中午,她已經舉白旗了。
「天啊,快把我累慘了。」拭去滿頭的大汗。她忍不住叨念一旁始終蹺著二郎腿的老四。「季襄雪,你好歹也動一動嘛。」
「喔。」季襄雪聞言果真動了動,不過卻是把原先的蹺左腳改成蹺右腳。
「季、襄、雪!」季惜楓插腰擺出做姐姐的威嚴。
「叫那麼親熱做啥?」季襄雪非但不怕,反而還懶洋洋地嘲諷她,明眸則是繼續盯著報紙里的國家大事。
「拿去。」季惜楓丟去抹布一條。
「不要,我不想弄粗我的手。」季襄雪偏身閃開。
「這樣把抹布浸水再扭干會弄粗什麼手?我還不是在做。」
「你手粗當然無所謂,我就不同啦,你想想,像我這般的大美女,要是有雙粗糙的手,那多難看呀!」只要是有損美麗的事物,季襄雪一律拒絕。
「但是大掃除是咱們全家的事,你不能為了這個理由就偷懶呀。」老四講話真是有夠毒。
「你要偷懶也沒人管你啊,至少,我並不反對。」季襄雪聳聳肩。
「做人不能這麼沒有責任感,要是所有的百姓都和你一樣,那我們國家還有什麼希望?社會還有什麼未來?前途還有什麼光芒?」季惜楓振振有詞。
「你有完沒完呀?」季襄雪甘拜下風。
她不過不想掃除罷了,這和國家社會前途有何相關?
「我告訴你呀,就連動物都恨有責任感。」季惜楓正講到興頭,不禁揮揮手要她別打斷。「好比說狗,你只要喂過它,養過它,它就會對你搖尾巴,還會幫你看家……」
她說得口沫橫飛,比手畫腳,嘰哩咕嗜一串後,終于做出了結論——
「所以說呢,這責任感實在太重要啦,你千萬不可小看它……」她一副老學究地轉過身。「咦?人咧?」
空蕩蕩的屋子里,哪還有季襄雪的影子,人家早在不知何時就不知去向,僅剩下她一人在唱獨腳戲啦。
「太……太可惡了,居然趁我不注意時落跑。」季惜楓咬牙切齒,卻又沒法可施。
想到庭院那堆待清洗的雜物,她光是能拖出去就已經很了不得啦,這一會兒洗干淨完畢,她哪來的余力再將它們一一搬回原位?
她不禁又是好一陣咒罵。
「需要幫忙嗎?」有個聲音突然冒出。
乍聞有人主動提出援助,季惜楓還以為自己耳背。「奇了,我是不是忙昏頭了,所以產生幻覺?可是……這個聲音怎麼听起來有點熟又不是太熟…
「你需要幫忙嗎?」有點熟又不是太熟的聲音又問。
「喝,我真的又听到了!」季惜楓這回宛如听到了天籟,急忙欣喜地舉目望天。「老天爺,是您在說話嗎?您一定是听見了我的禱告,因此特別降臨人世來幫我對吧?」
「唉——」回她的是聲重重的長嘆,以及頗為無奈的問句。「你到底要不要人幫忙?」
「要要要!」季惜楓依舊瞻仰天際,並連連點頭。
不過她總覺得聲音的發源處不在「那麼」上方說……
「咦?」她納悶地打斜了眼,朝正確方位移去,瞳仁里立刻映入一高大的身影,對方無巧不巧恰是那日才被她臭罵一頓的「苦主」,那張令人生畏的肅穆面龐就是燒成灰她也認識。
「要幫什麼忙?」冷滸站在「柏林圍牆」的這端問。
他之所以願意助她一臂之力,無非是為了讓耳根清靜,因為這女的蹲在院里嘮叨已經快二小時了。
「這……這……」季惜楓必須很克制自己,才沒發出受驚的尖叫。
「不要嗎?」冷滸面無表情地問。
「嘎……要……要。」他看起來那麼凶,季惜楓就算想拒絕也不敢,何況她是真的需要個幫手。
冷滸二話不說便蹬牆而過,那滯灑敏捷的身手令季惜楓忍不住叫好。
「好酷呀!」她崇拜地鼓著掌,一時倒忘了該害怕。
對她前後判若兩人的表現,冷滸險些絕倒。
「你這些是要洗的,這些是要搬進屋的?」他一掃零亂的現場,很快地就做出了歸納。
「好」
語畢,他已動起手來。
結果他只用了她一半不到的時間就把該洗的洗好,該擦的擦好,該搬的也都搬得差不多了。
「哇——哇——」當眼見他輕松地扛起最後幾把超重的沙發時,季惜楓連連迸出贊嘆,對他已不只是崇拜。
「唉。」遇到這種情況,冷滸也僅能暗自搖頭。
他真是越來越不懂女人——前一步還當他是魔鬼,下一步卻能當他是英雄,最難理解的是像沙發、桌椅、矮櫃等家具,她不過是要擦擦而已。干麼非要勞師動眾又大費周章地將它搬進搬出?
「好了。」總算大功告成,冷滸也以告辭。
「等等。」看他汗流挾背;季惜楓連忙獻出冷飲,可是她開了幾下,瓶蓋仍文風不動。
冷滸並未吭氣,只伸臂取過她手里的冷飲,接著也沒見他出什麼力,瓶蓋便乖乖地月兌離了瓶身。
他把打開好的飲料又塞回她的手上,然後沈默依舊地走回自己的家里。
「喂……」季惜楓想到要叫他時已晚了一步。
她看看手中的飲料,不禁哺哺道︰「這罐我拿來是要給你喝的耶。」
而且,她還沒趕得及謝謝人家呢。
超級市場內,季惜楓走在寵物用品區,專心地盯著展示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尋找她要的東西。
「奇怪了,店員明明告訴我狗罐頭是放在這附近的嘛……」季惜楓喃喃自語一排排地巡著,終于在角落發現目標。「啊,在那里。」
她伸手正要去拿,恰好另一個方向同時探出了另一只不屬于她的大手,而兩人相中的居然是同一罐。
「呃,對不起……」季惜楓連忙收回手,轉頭向對方道歉,首先入眼的卻是面雄壯威武,一望便知是屬于男性專有的寬闊胸膛。
「啊,對不起……」那人也異口同聲地怞回手。
緊接著她又听到他說︰「喔,是你!」
「——咦?」這聲音……好熟呀!水汪汪的皓眸旋即沿著對方起伏有致的肌腱往上移,季惜楓果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酷臉。「啊……是你?」
「是呀。」冷滸頷首。
他其實很想頑皮地說不是,好看看她又會冒出什麼古怪逗人的模樣。
「是呀,好……好巧啊,冷……冷……」她連忙討好地打招呼。對他,她還是覺得怕怕的;再加上由于不知該怎麼稱呼他,所以她「冷」了半天就沒有下文了。
冷滸卻誤會她的意思。「你會冷嗎?」
說真的,自從那天被她無端「教訓」後,他現在只要一見到她,便會聯想到當初滑稽的情節而想笑,為了怕她難為情,所以他必須很正經地忍著。因此他相信他目前看起來一定更嚴肅,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不,那個……」季惜楓趕緊否認。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尷尬,不,是一開始就一直這麼尷尬,她想二人就這麼杵著似乎也不是辦法,她于是沒話找話說——
「你……買東西啊?」話一出口她便想掌自己的嘴,因為她問的簡直是廢話,來超級市場不是買東西,難不成是來看電影嗎?
「是呀。」在這說話間,冷滸已從架上取了一些狗罐頭放入手推車內。
能再次選在同一個時候上超級市場,又選在同一個時間出現在同一區,她認為這表示他倆有緣分,也是天意。
她不是一直很想問他的名字嗎?快乘機問呀,快呀……
季惜楓表面堆著假笑,內心卻在天人交戰。
「我……也是來買東西的。」
又是廢、話,拜托你用用大腦,別盡扯這些沒營養的話題好嗎?
季借楓在心底暗罵自己。快問他的名字,快問他的名字。
且慢,她記得他家沒養狗,那他買狗罐頭做什麼?
「噢。」雖然他覺得她很有趣,但是他不想和「人」太熟,也不想再引起像上回那種不必要的麻煩,故他僅是客套地點點頭,繼續拿他要的狗餅干。
當他接著抱了一大包干狗糧時,她不禁指著他推車里的一堆狗貨。
「你覺得這些‘狗’罐頭、「狗’餅干和干‘狗’糧哪種品牌的比較好?」她故意特別強調那些「狗」字。
不過冷滸只覺得莫名其妙,並未听出她的好心提醒。
「差不多吧。」他又不是狗,哪分得出它們有何不同。
「喝……」季借楓張口結舌——天哪!他果然吃過,要不他怎曉得它們都差不多?
「你不是也要買嗎?」這女孩于麼那副表情,她真的好奇怪喔!
「啥?……呃……喔……對,我也要……」季惜楓心不在焉地眨眨眼,心里盤念著該如何委婉地告訴他呢?
「你要幾罐?」冷滸記得她剛剛本來也是要拿這個的。
「兩罐。」季惜楓只是想拿去喂一下那只小流浪狗,她在她家對面的那個公園里看過它好幾次,今天再遇到它時,她發現它明顯地瘦了一圈。
「其他不用了嗎?」幫她拿了二罐後,冷滸很有紳土風度地又問。
「不客氣。」
該買的都買齊了,季惜楓推著推車準備去結帳,但見他仍流連在原區不動,似乎還要挑選更多的「狗」東西,于是她再也憋不住了。
「你不會以為這些……是要給人吃的用的吧?」因為想不出更好的措辭,所以她問得單刀直入,毫無修飾。
「啥?給人……」他久久才會意過來。「原來你以為這些是我要……」
「難道……不是嗎?」季惜楓訥訥地反問。
「當然不是。」怪不得她先前的神色那麼詭異,還問他牌子的好壞……冷滸試圖忍著笑,但顯然不是很成功。
「喔……」為什麼她在他面前老做糗事咧?
季惜楓無地自容,恨不得當場用那些狗罐頭把自己埋起來。好吧,既然丑事已經做盡,那麼再多加一件也無妨。
「我……」她咬咬牙,借著勇氣尚存之時,一股腦兒將始終想對他說的話說完。「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因為我要寫卡片向你道歉,還要謝謝你那天又幫我把東西送到我家門口,解救了我和襄雪的斷糧危機,也要謝謝你前幾天幫我大掃除搬東西。」啊——終于講出來了,感覺好舒服唷!
不過……他會不會認為她是神經病呢?
她無措地絞著手,赧然的瞳眸不時透過低垂的睫毛縫隙偷瞄他,想從他逐漸軟化的臉部線條中探個大概。
「我是冷滸,」她真的太可愛了,使得冷滸不忍拒絕她的要求,只好把不理人的原則暫且放一邊。「冷凍的冷,水滸傳的滸。」
好險,沒有預期的恥笑或大罵,相反的,他的語調很隨和耶。
腦門上的烏雲一掃,她也跟著稍稍放松,露出靦腆的稚笑。「你……好,我叫季惜楓。」不過他那個姓氏倒是挺符合他的形象嘛。
「卡片就不用寫了。」抿直的嘴角綻著一不小心就會錯過的微笑。
「啊?」季惜楓不禁仰著滿臉的不安,不解地詢問︰「為什麼?」
莫非他不願接受她的懺悔與謝意;還是他認為小小的一張卡片不成敬意,或者……他想要用私刑來消除你心頭之怨?!
「因為你剛剛該說的都已經說過啦。」知道她又想歪了,冷滸伸手捍柔如的小腦袋瓜子,事後連他自己都對這個帶有寵溺意味的舉動感到意外。
「……對喔。」季惜楓想想也是。
接著她發現他的推車里又多了項圈和狗鏈,她倏然神經繃緊,覺得他方才其實是話中有話。
慢著,既然不是他用的,那麼就是給別人用的唉?
胡思亂想的腦海里,頓時充斥了幾個衣著暴露的女人,脖上套著項圈,系著狗鏈,正被強迫趴跪在地上吃著狗食,而他,則猙獰地拿著皮鞭在旁觀賞的虐待畫面……
哇——想不到他居然有「那種」嗜好!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對……對不起,我還有事。」季惜楓跑都來不及,哪敢再多作停留。
「她是不是又想到哪兒去啦?」冷滸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噥。想想,他見怪不怪地聳聳肩,繼續又挑了幾瓶去狗虱的扉子粉、藥劑和洗澡液,才滿意地回家。
「來來來,狗狗乖,乖狗狗,吃飯嘍!」
公園里,季惜楓邊喊邊拿著打開的狗罐頭,四處搜索那只小流浪狗可能藏匿的角落,並希望借著狗罐頭的香味吸引它出來。
這就是老四常嘲笑她的「婦人之仁」吧。
自己明明非常怕狗,卻偏偏還要做這種「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的傻事,然後待會兒等狗來了,她也許還會因為要趕在它接近前逃走而跌傷。
可是若叫她眼睜睜地看著小狗在她面前餓死,她又真的做不到,所以怕歸怕,一時就一時.反正她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狗兒的足跡依舊未現。
「怪咧,這狗兒還真沒口福,我前兩天還看到它在這兒亂跑的,怎的我昨兒個,買了狗罐頭要來喂它,它卻反而不見了呢?季惜楓擔心地又找了一遍。
她不死心地又找了一次,結果仍是一樣,她只好放棄。
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她垂頭喪氣地坐在院子里嘀咕︰「它會躲到哪兒去呢?」
此刻剛好也在院子內納涼的冷滸,轉頭瞥到她好像很懊惱的樣子,他本想視而不見,但他發覺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無奈地耙耙頂上的小平頭,雙手倚著界于兩家間那道只到他胸際的「柏林圍牆」,然後對她釋出關心。「怎麼啦?」
季惜楓六神元主,正急著訴,所以一听到人聲,便無助地抬頭向他求救,至于他是不是虐待狂,目前並不重要。
「怎麼辦?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早帶它回來就好了。」
「準?」冷滸听得沒頭沒尾。
「其實我就算帶它回家也沒用,襄雪一定會把我罵到臭頭……我不曉得有沒有跟你提過,襄雪是我妹妹啦。」季惜楓將哀傷的小臉枕在膝蓋上,完全陷在自憐自艾的情緒里。「哼,虧她還曾經是獸醫咧,做人這麼沒愛心。」
「喔。」冷滸插不上話,只好點頭附和,可這回他起碼有點進展,最少他現在知道季襄雪曾經是獸醫。
但是他就不懂了,她要說的事和季襄雪的職業有何相關?
「其實也不能怪她啦。」畢竟是自家姐妹,季惜楓接著又幫妹妹說話。「就像她說的,這種事要量力而為,有人拼命丟,你拼命撿也撿不完,再說那也不是治標治本之道,真正該做的應該是從我們的法令著手。」
「這……」怎麼又扯上法令呢?冷滸真的越听越模糊。
「你說……」她倏然恐慌地抓著他的兩手問,假設可能發生的情況。「它會不會是讓附近的小朋友嚇跑了,或是遭捕狗隊的抓走了,還是餓死了?被經過的車輛壓死了?」這愈想是愈害怕,愈想就愈往壞處去,她幾乎要哭出來。
「捕狗隊?」冷滸似乎揪出了一點重心,然而她漾水的盈盈秋波令他一時無法集中精神細思。
「八成是這樣的,喔,可憐的小東西,喔,生命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季惜楓「可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偶爾喂喂它已是極限……」
「等等——」冷滸回過神,忍不住打斷她一下下。「你到底想帶誰回家?誰餓死了,誰又車禍死了?哪里又冒出什麼毛絨絨的動物?」
「你在說什麼誰誰誰呀?我都被你弄迷迷糊嘍!」季惜楓怪異地瞧著他,恍如他有五個眼楮四張嘴。
瞧,她還抱怨他呢!「不然你剛剛在說什麼?」
「人家我是在說最近老在公園墾溜達的那只小流浪狗呀,我已經二天沒見到它的狗影了。」季惜楓哎唷喂呀地咕噥道。
「搞半天……你是在說……狗?」冷滸張口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呀,要不你以為我在說什麼?」季惜楓應得理直氣壯,仿佛這個答案是眾所周知。
冷滸算是徹底被打敗了。
「敢問你說的那只可憐餓死又被車撞的毛絨動物,是不是我這邊的這個小搗蛋?」他說著指指他腳的方向。
「什麼小搗蛋?」季惜楓依言,跪起腳尖向他家那方望。
一只稍嫌髒瘦卻活潑的小狗,正興致勃勃地嘶咬著他的褲腳,有時拉扯得太用力,它會不小心翻撞到圍牆邊,不過這並未影響它的玩興,它蹦起來繼續戰役,不時還發出興高采烈的低鳴,只是她剛剛太專注于私人的情緒中,所以沒有留意到。
「對對對,就是它!」她沒發現自己狂喜地揪住他的領口又叫又跳,直到他被她勒到不能呼吸,頭也被她甩到發暈。
「喂……喂……」再這麼下去他要斷氣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季惜楓連忙松開他的衣襟,並攤掌替他撫平衣衫。「它怎麼會在你這里呀?」
溫暖的柔荑毫無心機地摩婆過胸脯的敏感地帶,令冷滸不禁暗暗叫苦。
她忘了他畢竟是男人嗎?
「它自己跑進來叫我收養它的。」他清清喉嚨,假裝蹲下來和小狗玩,以退出她能模到的範圍。「它的律師來和你簽永久合約呢?」
說著,她白他一眼。
殊不知她這個舉動有多嫵媚,冷滸看在眼里,震在心里。
「它的律師人正在南部出差,要明天才會回來。」他幽默地配合她說。
四目相視而笑,小狗聞聲也不甘寂寞地跟著大吠,二人的笑意也更濃,氣氛也變得好融洽,管他黑道還是通緝犯,季惜楓此刻只覺得,他這人——其實還不錯哩!
她現在也總算弄明白,他買的那些狗食用品並非她原先想的「那種」用途。
天哪!真是好大的誤會……
「我剛剛正要替它洗澡,你要一起幫忙嗎?」冷滸沈穩低柔的嗓音介人了她的遐思。
「好啊!」季惜楓想也沒想地便接受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