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他還是對她亂來了……哦!不不不,應該這麼說——這兩人都對彼此亂來!
事實上,熱戀中的年輕男女同居一個屋檐下,要能忍住火熱的沖動,除非其中一人是聖人,否則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很不幸的,這年頭已經沒有聖人了,就在半年後的某個寒流來襲的夜晚,這兩人擦槍走火,互相取暖取到床上去了。
在軟綿綿、熱呼呼的被窩中,兩人互扒對方衣服,很開心的對彼此亂來,從此,他三不五時就溜到她房間內,亂來成了每晚的娛樂。
這日,歐文去接在新的便利商店打工的艾琳下班,兩人散步在冷風颼颶的馬路邊,他忍不住哀怨控訴——
「你不用這麼辛苦的!」有他在,她何必還要這麼辛苦的到處打工賺錢?
斜睨一眼,艾琳嬌滴滴、笑盈盈的摟著他臂膀,可吐出來的話卻很獨立。「我才不要讓你養!」哎呀!這問題他們討論過好多遍了,怎麼他就是不放棄啊?
「男人養自己心愛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瞪著嬌笑臉蛋,他滿含怨恨。這女人就是不讓他盡義務,這樣他還叫男人嗎?
「不錯!不錯!連『天經地義』這種成語都會用了,太厲害了。」笑眯眯鼓掌,半年前的爛泥如今已是品質掛保證的水泥了。
「別岔開話題!」再瞪一眼,發現她身上冷冰冰的,歐文連忙取下脖子上的圍巾替她圍上,同時拉著她小手一起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內取暖。
享受著體貼照顧,艾琳嬌媚地靠在他偉岸身軀上邊走邊笑,不只身上暖和起來,就連心口都暖洋洋的,眼兒眯眯撒嬌道︰「你在台灣又沒工作,每個月還要交給我五千塊房租,就算以前有存款也應該剩不多了,要省著點用。再說,每次你出門都會買些家用品回來,那也都是要花錢的,說起來我還是有被你養到啦!」哎呀!她可是有注意到家里的日用品都是他在補貨呢!
聞言,歐文突然沉默了下,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自己並不缺錢,甚至就算一輩子不工作,依然可以過著富裕的生活。
「艾琳,我……」思考了下,正當想說明一切,卻听她突然叫了起來。
「歐文,前面有夜市,我們去逛逛,順便解決晚餐好不好?」拖著他往燈火燦爛的前方沖,艾琳開心叫笑。
被這麼一打斷,想解釋的念頭便一閃而過,歐文注意力瞬間轉移,見她一副餓死鬼投胎似的直拉著自己往夜市方向沖去,當下不禁朗聲大笑,邁開腳步全力配麼口。
不到一會兒時間,兩人已經混在夜市的擁擠人湖中,開開心心的一攤吃過一攤,就連臭豆腐,歐文也在半年多來的訓練下可以接受了。
「啊——好飽啊!」嘴上說好飽,手里卻還拿著一根烤玉米在啃。
「好飽就給我吃好了。」笑著搶過烤玉米,歐文快樂的啃了起來。呵呵,台灣小吃振是美味啊!
這個阿兜仔是土匪喔?
嗔惱正想瞪人,眼尾余光卻被一旁的銀飾攤吸引過去,艾琳不由自主的走到攤子前瀏覽起來,最後視線停留在一條有著心型墜飾的項鏈上,拿起來把玩,這才發現心型墜飾是可以打開的,霎時眼底不禁閃耀著喜愛的光芒。
「喜歡嗎?」不知何時,歐文已來到她身邊微笑詢問。
笑了笑,艾琳沒有回答便又將項鏈放回去。呵……縱然喜歡,價錢也不算太貴,但也得要一千多塊,她現在可是錙銖必較,寧願把買飾品的錢花在日常開銷上。
「你不要?」見狀,歐文連忙又問。
「沒需要!」搖了搖頭,拉著他繼續往前逛去。「走了啦!」
是「沒需要」,不是「不想要」!
眸光微閃,歐文沒有多說什麼地陪著她胡亂逛,趁她擠在人群中看人撈金魚時,他突然消失了一會兒,再回來時,只見她四處張望著在尋找他。
「你跑去哪兒了?」奇怪笑問,不解他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買杏仁茶!」將熱呼呼的杏仁茶送到唇邊喂她。
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感覺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熱燙了身心,她笑眯了眼,再次勾著健臂靠在他身上。「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吧!」微笑,牽著小手往兩人居住的小公寓方向前行。
颼颼冷風中,雨人體溫相偎,熱度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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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她起床後突然發出一聲興奮尖叫,沖出房門往客廳內男人的身上跳去,學無尾熊緊緊巴著不放,小嘴不停在英傻臉龐上亂吻,每吻一下就尖叫道謝一次。
「謝謝!謝謝!謝謝……」不斷親著、吻著,艾琳既驚喜又開心。
「喜歡嗎?」像國王般享受著熱情攻式,歐文也顯得很高興。
「喜歡!」用力點頭,艾琳拿著躺在胸口的心型墜飾細細觀賞,怎麼也沒想到他昨晚竟然繞回去買了項鏈,並在墜飾內放上自己的照片,趁昨晚睡覺時才偷偷幫她戴上,送她一個大驚喜。
見她彷佛收到頂級名貴珠寶般歡喜雀躍,歐文心中真是又憐又惜,忍不住微笑調侃。「振是傻瓜,又不是名貴的鑽石珠寶,你也太容易討好了吧?」
「才不是呢!」扮了個鬼臉,她鄭重澄清,「我喜歡的是你對我的那份心意。」心意最重要,和禮物的貴重與否無關。
聞言,歐文心下一蕩,繼項鏈後,再次送上一記熱情法式深吻當禮物,直到兩人氣息微喘的分開,他額頭輕抵著她的,藍眸含情柔聲低語,「我愛你,所以把自己送給你,只要你戴著那條項鏈,就好像我隨時在你身邊。」
「我也愛你!」感動得眼眸泛紅,她含淚綻笑。「我會一直戴著它的。」
清晨帶著寒冽的空氣中,兩雙眼眸深情相凝,在生命中烙下彼此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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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三個月,在春寒料峭時節的某一晚,有情人兒相偎在一起,慵懶愜意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一片溫馨靜謐之際,一聲聲手機鈴聲驀地自歐文房間內傳出,讓沙發上的兩人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
「我去接電話!」歐文迅速起身回房︰心中頗為疑惑。怪了!那支手機是為了讓在英國的親人有急事時聯絡用的,向來很少響起。
不知為何,艾琳莫名感到恐慌,總覺得不會有好事發生,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惶恐地看著他進入房內。
「哈羅?」房內,歐文很快地接起電話,在听到對方憂慮而急促的一連串話語後,他臉色越來越鐵青難看,呼吸也跟著不穩了起來,隨即很快的以英文回應對方。「威廉,我會馬上趕回去,你好好照顧祖母!」話落,很快切斷通訊,一轉身,卻見艾琳站在房門口看著他。
「你……你要回英國了?」慘白著臉顫巍巍詢問,她的心好慌。
「艾琳,我祖母突然生了重病,我必須趕回去。」歐文解釋,彷佛看出眼前女人慌張不安的心思,他捧起她蒼白的臉蛋,定定凝著那憂傷黑眸,立誓般沉聲道︰「不要擔心,我會回來的!」
「你真的會回來?」眼眶泛起薄淚,她嘶啞詢問。
「我會回來的,請你相信我!」大臂一張,緊緊將她擁進懷里堅定保證,歐文明白她的不安。
呵……這個傻瓜,肯定以為他要拋下她了!果然是個傻女人,他如此的愛她,怎麼可能拋得下她啊!
心知就算他真要離開,自己也阻正不了,可他卻願意如此明快果斷的給自己承諾,艾琳噙著薄淚,在不安中帶著感動的笑了。「好,我相信你!」
就算她嘴上說相信,可神色依然有絲倉皇,歐文不想見她這樣,當下馬上決定,「艾琳,你跟我回英國好了,我們一起走!」
跟他一起到英國?
艾琳怔了怔,隨即搖頭。「不行!你不是說你祖母生重病,要馬上趕回去嗎?若我要和你一起到英國還得先去辦護照,這樣又得延遲好幾天了。」她不想耽誤他的行程。
怎麼也沒料到她沒護照,歐文顯得有些沮喪,隨即很快振起精神再次強調,「艾琳,等我把英國那邊的事處理好了,我很快就會回來,你等我!」
「好,我會等你的。」微笑答應,聲音卻有些哽咽。糟糕!怎麼辦?他還沒走,她就已經開始想他了。
「傻瓜……你真是傻瓜……」听聞微梗聲,歐文將她摟得更緊,憐惜地不停輕喃低語。
「你更傻,因為你愛傻瓜!」淚中帶笑反駁,艾琳知道,當他真的離開後,自己將被思念給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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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張寫著手機電話號碼和自己在輪敦的住址,歐文搭上飛往英國的飛機走了。
剛開始的前幾天,他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她,在遠方的一端對她傾訴思念之情,並且每回掛電話前,一定會補上一句「等我,我很快就會回去」的話語,而她也每次都含淚笑著應「好」。
可是,這種慣例卻在某一天消失了,艾琳連續等了好幾天,他卻再也沒有打來,在漫漫等待中,她終于按捺不住不安的情緒,打了他留下的手機號碼,盼望能找到他,可卻始終沒有訊號。
連續撥打了好幾天卻始終無法接通,這下她慌了,滿心的焦躁與不安在心中不斷擴大……
「他消失了嗎?他要拋下我了嗎……」壓不住心中的惶恐,艾琳抓著電話找遠在台北的好友哭訴。
「艾琳,去找他!」電話線那端,沈于貞冷靜建議。雖然這八、九個月來,听好友提起和那個阿兜仔的戀情時,她心中是不太贊成的,畢竟一來不知對方背景,二來異國戀向來沒啥好下場,可是只要好友快樂,她也不會有二話,就算如今真的出了狀況,她依然堅決支持好友。
「去、去找他?」眼淚還掛在臉頰上,艾琳愣住。
「對!去英國找他!」加強口氣強調,沈于貞旁觀者清。「他不是有留下在英國的地址給你嗎?你明天就去辦護照,等拿到護照馬上飛去英國找人,就算要分手也得當面說清楚,別這樣莫名其妙的被甩了。」男人突然之間毫無理由的消失無蹤,對女人而言最傷,因為會永遠不知道原因而耿耿于懷一輩子。
像似被迎頭痛擊般突然清醒過來,艾琳抓著話筒含淚笑了。「于貞,謝謝你!我想你是對的。」
「我當然是對的!」自信滿滿,沈于貞陰狠補充,「去找那個阿兜仔,若確定他真的吃干抹淨後才想來鬧失蹤,記住,先別忙著哭,狠狠踹對方LP一腳再說。」
「噗」地一聲,艾琳終于忍俊不禁被逗笑了。呵……她就知道,這個好友向來是比她凶悍難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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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好友的建議下,艾琳迅速辦好了護照、簽證,拿出省吃儉用存了大半年的小小積蓄,搭上飛機千里迢迢往人生地不熟的英國去了。
一下飛機出了機場,她拖著行李跳上計程車,以著勉強可應付的英文要求司機送她到歐文留下的地址去,誰知司機卻用有點驚訝的眼神看她一眼,不過卻也沒多說什麼。
沒注意到司機的奇怪目光,艾琳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緊張得胃痙孿糾結成一團……
她來了!終于來到英國了!當歐文見到她時,會是驚喜還是厭惡?怎麼辦?她好怕……好怕自己見到的不再是溫柔笑臉,而是一張冷漠拒絕的無情臉龐。
恍恍惚惚地想著,艾琳雙手緊握輕顫,年輕美麗的面容慘白一片,毫無血色。
不知過了多久,當計程車開進一高級住宅區,停在一棟有著大花園的富麗堂皇豪宅前,司機禮貌提醒,「小姐,你的目的地到了。」
到了?
回過神,疑惑的看了看車窗外那佔地廣大的壯麗宅邸,艾琳遲疑了。「請問……確定是這兒嗎?有沒有弄錯?」連忙拿出抄有地址的紙條給司機再確定一次。
「是這兒沒錯!」迅速掃了紙條上的地址一眼,司機非常確定。
不會吧!歐文留給她的地址怎麼會是如此的豪華宅邸?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艾琳傻眼下車,接過司機從後車廂提出的行李,她愣愣望著雕花欄桿後的壯麗宅邸,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她神色有些無措地呆望著,司機難掩好奇探問,「小姐,你是這家人的朋友?」住在這兒的可是英國頗有名望的家族,而且這家族才剛發生重大變故,各大新聞媒體都有報導呢!
「應、應該是吧!」突然之間,艾琳也不確定了。至今,她才赫然驚覺,自己對歐文的背景完全不了解。
「來拜訪朋友?」得到回應,司機好奇心更是無遠弗屆。
「嗯。」緊張點頭,她不懂司機為何這麼關心。奇怪!人家不是都說英國人很冷漠,為何這司機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小姐,我想你這個時候來拜訪這家人可能不太適合。」英國人冷漠的面具下,其實暗藏著強烈的八卦天性,司機好心中帶著狗仔心態的轉告。
「為什麼?」神色更加緊張。
「這家族最近才出了些變故。」笑了笑,司機面露同情。「我想忙著辦喪事的人,應該沒多余的心思去接待朋友吧!」
喪、喪事?
艾琳詫異地瞠大了眼,一顆心莫名緊揪,一股不祥的預感沉甸甸的壓在胸口,仿佛有什麼可怕的事正在等著她,正想再問個清楚時,卻見司機已經揮了揮手鑽進駕駛座上,迅速揚長而去。
孤伶伶的站在華麗的雕花欄桿鐵門前,她怔怔地看著里頭的豪宅,心中莫名感到膽怯,來來回回踱步遲疑了許久,最後終于鼓起勇氣正想按下門鈴時,驀地,雕花大門突然緩緩開啟,嚇得她連退好幾步。
這、這怎麼回事?她還沒按下電鈴啊!
有些傻眼,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卻見有個中年男人自花園小徑那端迅速往門口走來,臉上似乎還帶著忿忿不平之色。
「該死的老太婆……」中年男人怒聲詛咒,因夜夜笙歌、荒誕不經的奢靡生活而日漸蒼白浮腫的臉龐,依然隱約可以看出年輕時的英挺俊美。
見有人從里頭出來,艾琳直覺認定是與那棟富麗堂皇宅邸有密切關系的人,連忙上前詢問,「先生,請問你認識一位叫歐文的人嗎?」
「歐文?」仿佛听到什麼咒語般,中年男人臉色一變,目光陰沉瞪著她。「你找歐文做什麼?」
啊!這個人認識歐文。
終于有愛人的消息,艾琳面露喜色,根本沒注意到男人眼底的陰險,只顧著開心笑道︰「我是歐文的朋友,特地來英國找他的。」
「朋友?」中年男人聲調略顯尖銳,不客氣質問,「我不記得歐文有黑發黃膚的東方朋友!」眼中透出的鄙夷,無聲泄漏出自認白人比其他人種都來得優越的種族歧視。
「我、我是歐文在台灣認識的朋友……」被那隱約帶有攻擊性的尖銳言詞嚇了一跳,艾琳有點結巴起來。
在台灣認識的?男人眯起了眼,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冷聲嘲諷,「你等一下該不會說你是歐文在台灣的女人吧?」
被說中自己和歐文的關系,艾琳驀地漲紅了臉,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該死!真讓他給料中了。
見她神色羞窘,中年男人暗咒一聲,隨即又森森然開口,「歐文死了,你回去吧!」情況已經夠復雜了,不需要再多加個女人來攪局。
歐文……死了?
只覺「轟」地一聲如遭雷殛,艾琳瞬間失去思考的能力,腦袋一片空白,頓了三秒鐘後,她慘白著臉干笑,「我、我听錯了吧?」對了!一定是她英文不夠好,昕以听錯了!一定是她听錯了……
「你沒听錯!歐文死了,死于一場車禍,至于你嘛……」冷冷看著她面無血色的臉龐,中年男人以著睥睨的眼光無情奚落,「別以為自稱是歐文的女友,就可以貪到什麼好處,靠身體引誘男人、妄想著飛上枝頭的無恥女人我見多了,滾吧!」
「你胡說!你胡說!」太過巨大的震驚與悲傷,讓艾琳根本無心去在意男人惡意的污蔑,她猛搖著頭拒絕相信,忍不住哭叫起來。「歐文明明說他會回去找我的,他才不會死!你憑什麼說他死了?你憑什麼啊?」
「憑我是歐文的父親!」中年男人陰沉沉地瞪著她,口氣更加森冷,「當父親的總不會詛咒自己兒子死吧?」
他是……歐文的父親?一個當父親的會詛咒自己的孩子嗎?不!不可能!
豆大的眼淚不停滑落,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神情霎時呆然……
這家族最近才出了些變故……
我想忙著辦喪事的人,應該沒多余的心思去接待朋友……
載她前來的司機的話語驀然閃過腦海,隨即又想起歐文突然之問斷了音訊,艾琳只覺全身力氣像被怞盡,只能顫巍巍地抓著雕花欄桿,勉強撐住自己虛軟無力的雙腿。
原來歐文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拋下她,死了……
終于意識到這個事實,她空白的腦袋無法多加思考,只能嘶啞詢問,「歐……歐文的葬禮辦……辦過了嗎?」她可以見他最後一面吧?可以吧?
「辦過了!」毫不猶豫回答。
「葬在哪里?」她要去他的墳前祭拜。
「火化了!」冷冷看著她淚水交錯的慘白臉龐,男人不留情地補上一句,「依隨家族傳統,骨灰灑落在英吉利海峽。」
灑落在英吉利海峽?她竟連祭拜他都沒辦法!
再也承受不住一連串的打擊,艾琳終于軟倒跌坐在地,掩面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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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艾琳顫抖地看著手中的驗孕棒,再次打電話給好友——
「于貞,我……我懷孕了……」又驚又慌,她哭著向好友求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霎時,電話那端傳來一道極不文雅的咒罵,隨即撂下一句「等我,我馬上回台南」後便斷了通訊。
幾天後,某家婦產科的候診室出現了兩個年輕女孩的身影,就見其中一個女的渾身發冷,臉色蒼白地坐在椅于上,扭曲糾結的交纏十指顯露出她的緊張無措,而另一個女的則坐在身邊不停輕聲安撫著她。
不知等了多久,當護士出來請她進去準備手術時,她渾身顫抖地站了起來,可卻不是往里頭走,而是掉頭往外沖了出去。
「艾琳!」被嚇了一跳,沈于貞大叫著追了出去,直跑到位在附近的小公園內,才見到縮著全身蹲在樹下不停輕顫的好友,當下緩緩來到她身邊,小心翼翼輕喚,「艾琳?」
「我沒辦法……」緊抱著自己,沉悶的泣音自雙膝中響起。
「什麼?」沒听清楚。
「我沒辦法!」猛然拾起臉看著好友,艾琳淚眼滂沱。「我沒辦法拿掉孩子!這孩子是歐文曾經存在這世上、存在我生命中的證明,我沒辦法拿掉他!我真的沒辦法……」淚流滿面傷心哭喊,曾經嬌艷美麗的青春臉龐,如今卻是滿布悲愴。
聞言,沈于貞蹲子心疼地抱著悲傷欲絕的好友,直到好一會兒後才無奈嘆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生下來,我們一起養吧!」
「一、一起養?」淚水不斷地自眼眶溢出,艾琳傻傻地看著她。
「對!一起養!」重重點頭,沈于貞非常認真。「你把房子賣了,將貸款繳清,剩下的當作育嬰基金,然後搬到台北我租的小套房和我一起住,一來不用繳房租,二來我下課後還可以幫你顧小孩,這樣你就可以利用晚上時間去打工賺錢養孩子,不錯吧?」吼!她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犧牲奉獻,朋友做到這個境界,沒得嫌了。
「于貞,謝謝你!」猛然抱住好友,艾琳激動得又哭了起來。
「先別高興,我有條件的!」故意裝出刁難樣。
「什麼條件?」艾琳一點也不擔心被為難。
「第一,我要當孩子的干媽。」開出第一個條件。
「你當然會是孩子的干媽!」這是一定要的。
「第二,不可以拒絕我的金錢贊助。」堅定看著她,沈于貞以不容多說的口吻堅決道︰「我拿錢是要把我干兒子、干女兒養得白白胖胖的,當媽的沒理由阻撓。」
明白好友心意,艾琳感動的又哭又笑,只能不斷點頭。「好……你說的我都答應。于貞,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失去了歐文雖然讓人傷心欲絕,但是她還有這樣一個好朋友啊……一個在最困難的時候支持她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