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在醫院跟靳希踫過面之後,錢忻樂發現即使自己不用刻意躲他,也很難見著他一面,她這才發現,原來刻意回避對方的,不僅僅是自己呵。
唉,上次他的反應已經很明白的表示出對她的厭惡了,她又何必自討無趣,老是要在腦海中想著那張掛著嘲諷的臉孔?
雖然心中這麼說服著自己,不過錢忻樂還是難掩意興闌珊的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若換成平常,早就可以听到劉嫂怒氣沖沖的責罵聲響起了,不過這幾天劉嫂跟她的關系卻大為改善,關鍵就在于……她幫劉嫂得到了不少贈獎活動的大獎。
呵,早知道這麼容易就可以讓劉嫂改變對她的態度,她實在該早點這麼做的。只不過,最近因為跟靳希的這件事,讓她的存款始終沒有成長,反而還因為一些必要的支出而呈現下降的跡象,這讓她有點緊張。
她可是很需要錢的耶,實在不能老是這樣只出不入了……
「少爺,您回來了?」忽的,劉嫂的聲音傳人耳中,讓錢忻樂的心猛的漏跳了一拍。他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真難得耶。
即使方才才說不要自討無趣,可現在一听到他回來的聲音,卻怎麼都無法克制住她見他的,雙腳仿佛有自己意識般的走到客廳。
只見客廳內佇立的不只是靳希,還有一個清秀有氣質的女人跟王揚。
「多多,好久不見,咦,你的手怎麼了?」王揚一見到錢沂樂,馬上熱情的道。「呃、沒、沒事。」錢忻樂尷尬的將手藏到身後。
「該不會是希虐待你吧?」王揚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啦。」錢忻樂連忙搖頭否認,不過一雙眼卻忍不住往那個女人身上飄去。
「揚,你似乎對我家的佣人太關心了吧。」靳希冷冷的道。
「希,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人家也是皮肉做的,受傷也很可憐耶。」站在靳希旁邊的女人倒是滿善良和氣的,看起來是個家教很好的千金小姐。
「看到人不會叫嗎?這位是‘義華集團’的何大小姐。」靳希終于正眼看向錢忻樂,不過卻叫錢忻樂寧願他沒有看她,因為那視線冰冷的叫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何小姐。」錢忻樂忍住心頭刺刺的感覺,恭敬的道。
「希,你不要對她這麼嚴厲嘛。」何秀珍嬌嗔的道,展現她大家閨秀的好心腸。
「佣人不教不會听話,當然要對他們嚴厲一點。」靳希刻意強調「佣人」兩個字。是啊是啊,她是佣人,當然比不上人家千金大小姐。這些話只能往肚子里吞,錢忻樂咬咬下唇,忍耐著不爆發。
「多多,你不要理他,你今天就陪我好了。」王揚見錢忻樂臉色不是很好,忙打圓場道。
「可是我還得問過我的,主人’耶。」錢忻樂也故意強調「主人」兩個字。
「他當然得答應嘍,好歹他今天也有佳人相伴,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多可憐啊。」王揚故意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噗哧,你隨便要找女人陪應該都有一拖拉庫吧,根本就不需要我陪啊。」錢忻樂對王揚的印象不錯,至少他對她很友善。
「可是我就是喜歡你陪我啊。」王揚開玩笑的道。
「好啊好啊,既然揚喜歡她,那你就放她一天假吧。」何秀珍沒發現靳希難看的臉色,還開心的附和,「希,好不好?」
「既然你都開口了,我當然只有說好的份。」靳希皮笑肉不笑的道︰「就怕她沒有適合的衣服。」
「不怕,我有啊,回我家,我可以借她。」何秀珍興致勃勃的道。
「那好吧,听你的。」靳希對何秀珍說話的口吻是難得的溫柔,讓錢忻樂更難受了。
「謝謝你喔希,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何秀珍小鳥依人的偎入靳希的懷中。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在那邊打情罵俏了,欺負我一個人啊,來,多多,我們也來親熱親熱。」王揚作勢就要拉錢忻樂入懷。
不過在錢忻樂拒絕之前,靳希已經率先走向外面,順勢阻止了王揚的動作,「走吧。」
「呃、真、真的嗎?」錢忻樂根本就不想去。
誰要去看那個女人跟他親熱的模樣啊。
「何小姐既然要你去,你就給我去。」靳希冰冷的命令,旋即牽著何秀珍走出門。「奇怪了,希從來不會對女人這麼凶,真不知道他是吃錯了什麼藥。」王揚安慰的拍拍錢忻樂的肩膀。
錢忻樂佯裝無所謂的聳聳肩道︰「隨他嘍,反正我也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嗎?那心頭那陣陣的怞痛又是為什麼?
該死的靳希,該死的怪異男,該死的心痛。
∼∼∼
哇——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
錢忻樂東張西望的打量著周遭的環境跟賓客,頭一次參加這麼高級的宴會,這應該就是所謂上流社會的Party吧?
錢忻樂拉拉低胸小禮服,有點不習慣這樣的穿著,平常她最喜歡的打扮就是T恤跟牛仔褲,連裙子都很難得穿上一次,更何況是這種低胸露背的小禮服?
而且何秀珍的身材比她微微大一號,害她得不時的伸手把下滑的衣服拉起,避免穿幫的危機。
唉,她跟這里根本一點都不搭軋,真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干嘛
「多多,你怎麼躲在這里?走,跟我跳支舞啊。」王揚找到躲在落地窗旁的錢忻樂,爽朗的道。
「呃,我不會跳耶。」像這種社交舞,她哪會跳啊。
「不會沒關系,很簡單的,我教你。」王揚興致正好,哪肯讓錢忻樂拒絕。
「可是……」錢忻樂勉為其難的任由王揚將她拉進舞池,讓王揚帶著她舞動。
不過很快的,王揚便發現她所謂的不會跳舞真的是糟到了極點,才跳一支舞,他的腳就已經被踩了不下十次了。
一支舞過後,不等錢忻樂開口,王揚就識趣的將她帶離了舞池。「對不起喔,我都說我不會跳了。」錢忻樂不好意思的道。
「沒關系,是我自己不應該勉強你。」王揚忍著不去柔腳的痛處,風度翩翩的道。
「我看你還是去找別人跟你一起跳舞吧,我自己在這里投關系。」錢忻樂連忙提議,就怕他為了那無謂的風度,得陪著她在這里發呆。」這……不行,既然我請你當我的女伴,當然不能冷落你嘍。」王揚微笑著搖頭否決了她的提議。」這樣吧,說說你自己啊,我對你感到很好奇。」她跟以往他認識的女人類型都不同,讓他感到很新鮮。
「我?我哪有什麼好說的。」錢忻樂揚揚唇道。
「很多啊,你幾年次,念什麼學校,星座、血型,有什麼夢想……什麼都可以說。」王揚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這說來可話長喔,可能會說得我口渴咧。」錢忻樂輕松的笑笑,跟王揚在一起和跟靳希在一起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王揚讓她感到毫無威脅,可以很愉快的輕松交談,而靳希卻總是讓她緊張的心跳加速、如臨大敵。
「那沒問題,我去替你端杯雞尾酒來,你等等我。」
「噯——」錢忻樂來不及阻止他,只能看著他消失在人群中。
錢忻樂沒有安全感的又拉了拉胸前的衣襟,微微的後退了幾步,準備將自己隱身在小角落處,等待王揚返回再去叫他。
「你的手段還不錯嘛。」忽的,一個低沉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錢忻樂拍拍胸口,驚魂未甫的道︰「是你啊。」
「我是否要為我不是你期待中的男人而抱歉?」靳希嘲諷的彎彎唇角,皮笑肉不笑的道。
「好啊。」錢忻樂故意抬起下巴,「你要向我道歉的還不只這一樣呢。」
靳希的黑眸一黯,咬咬牙道︰「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嗎?」
「我沒忘啊,不過我倒要問問你,我們的契約什麼時候到期啊?」她真笨,當初竟然沒有定下期限。
「怎麼?找到靠山就想要怞身了嗎?」靳希的黑眸越來越陰暗,醞釀著狂烈的風暴。
「是啊是啊,人家王揚不知道比你好幾千倍幾百倍,人家對我可好的咧,我當然想靠向他那邊啊。」哼,自己還不是老跟那個什麼何小姐的混在一塊,他有資格說她嗎?
想到這里,一股濃濃的醋意就迅速的霸佔了錢忻樂整個胸臆,讓她悶得不得了。
「我不會讓你害我的朋友的。」靳希咬咬牙道。
「害?開玩笑,我只有被你害的份,我哪有害過人啊?」他又用那種眼光看她了,好像她曾經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你全都忘記了,對嗎?」靳希微微靠近她,凶狠的神色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忘……忘記什麼?」他的神情好可怕,仿佛她曾經殺人放火似的。
「呵,也難怪,畢竟你們根本不把那件事當成一回事。」靳希冷笑道。
「你說清楚一點,我跟你有過什麼過節嗎?」他說的好像他們曾經認識似的。
靳希眯了眯黑眸,正要開口說話之際,眼角卻瞄到了王揚的身影。
「你干嘛——」錢忻樂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同時,身子已經被靳希給強硬拉人厚厚的窗簾之後,霸道的唇片也同時覆上她的唇,吞沒了她的所有聲音。
王揚著兩杯雞尾酒,停在窗簾之前,東張西望的找了半天,直到確定沒有錢忻樂的身影,才放棄的離開。
而同時靳希也松開了她的唇。「你——你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靳希打斷錢忻樂的話,慵懶的道。
「放開我,我說過,你要是敢像上次那樣踫我,我就要剪掉你的命根子。」
「不許我踫,只許王揚踫是嗎?」靳希的黑眸更加的陰暗了,讓原本俊帥的容貌上充滿了邪佞的魅力。
「你在胡說什麼,這里人這麼多,你再不放開我的話,我可要喊人了喔。」他的男人氣味充斥著她的鼻腔,讓她的大腦幾乎要停止運轉了。「嗤,你可以試試看。」靳希譏誚的揚揚唇角道。
「你以為我不敢?」錢忻樂努力讓自己維持清醒,張開口正打算付諸行動之際,卻又讓他霸道的唇瓣給堵住了所有的聲音。
「唔……晤……」錢忻樂只掙扎了幾秒鐘,就完全的屈服在他強硬的索求下。
厚重的落地窗簾將他們兩人與外面喧鬧的世界隔絕,形成了一個獨立隱密的空間,是個只有他們兩個人存在的世界。
隱隱約約飄入耳中的音樂讓窗簾後的世界充滿了旖旎的氣氛,松懈了原本該有的防備與矜持,讓錢忻樂的身軀更加的柔軟,緊密的貼上靳希堅實的肌肉。
錢忻樂的身子發熱,雙腿發軟,整個人只能無助的依靠著靳希支撐而勉強站住。
他原本只是想要懲罰她的,可卻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原本的用意,成了純粹的接觸。
好半晌過去,錢忻樂的腦袋才稍稍的恢復運轉。
她……她剛剛是怎麼了?這就是的感覺嗎?
她眨眨猶自遍布著氤氳的雙眸,怯怯的朝靳希望去,卻被他痛苦扭曲的神情給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了?」她難掩關心的道,掙扎著想要站直身子。
「該死,不要亂動。」靳希咬咬牙,鼻息粗重的道,他的並沒有獲得解放,而她的移動只會造成他不顧一切的就在這里佔有她。
錢忻樂的身子驟的一僵,方才的愉悅陡的消失無蹤。
她怎麼忘記了,他是討厭她的?
沒錯,她的確是該死,竟然讓他這樣踫她?更羞恥的是,她竟然樂在其中,哀求他踫她?而且……外面還擠滿了人……
「放開我,我不該跟你……放開我。」她忍著淚水道。
靳希眯了眯黑眸,知道她誤解他方才的意思,不過他並不打算解釋,畢竟,這樣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計劃之外。
這絕對不是個好現象!
「我並沒有拉著你啊。」靳希忍住雙腿間的痛處,揚起抹嘲諷的笑。
錢忻樂怔了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確是主動貼在他身上的,臉頰倏的染起兩道嫣紅,她連忙站直身子。
「現在害羞不覺得太遲了嗎?我還沒有忘記你剛剛是怎麼在我的手指底下聲吟享樂的。」
「我……」錢忻樂咬咬下唇,無法反駁他的話。
「不要裝出那副可憐相,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繼續方才的游戲。」靳希拉拉衣襟,撫平身上的縐折,在錢忻樂開口之前離開了這個被窗簾隔絕的小空間。
錢忻樂愣愣的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淚水終于忍不住溜出眼眶。
笨多多,你竟然會沉醉在他的踫觸之下?笨忻樂,你怎麼會妄想他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你?
笨女人,你為什麼要喜歡上一個這麼惡劣的男人?
喜歡?!這個念頭讓她猛的一驚,若非她喜歡他,又怎麼會容許他三番兩次這樣親昵的踫觸她?
該死,她一定是鬼迷心竅了,喜歡上一個討厭自己的人,那絕對會死得很慘很慘。
不行,她必須要避免讓自己陷入悲慘的境界。
她必須遠遠的離開這個男人才行,而且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