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楊過與郭靖的對話清晰可聞。
耶聿長勝與黃蓉偎成一團,連大氣都不敢出。二人心中十分明白,以郭、楊二人的修為,只要有半點異動,都休想逃過二人敏銳的听力。
但聞郭靖道︰「過兒,你嬸嬸近日似比以前變了個人似的,對江湖中之事顯得漠不關心,跟以前喜動厭靜的個性相比,簡直有若天淵之別。」
黃蓉與耶聿長勝听在耳內暗暗吃驚,心道︰「想不到郭靖這個呆頭鵝心思倒還慎密。」思付間楊過的話音響起道︰「伯父,或許嬸嬸是初到這陌生的年代或許有所不適應吧。想她昔年仗著東邪之威,縱橫江湖武林,誰不懼她三分。如今就連你我都似感到難以混下去。」
郭靖道︰「過兒所見極是,想不到江湖武林中竟平空冒出這麼多高手來,而且人極年青,武功之高,卻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楊過接道︰「那使劍的白衣青年是我平生僅遇的勁敵,我如不是仗著《九陰真經》所著的卸力之法,只怕接不下他一千招。」
二人說話問又漸漸遠去。郭靖話音遠遠傳入洞中,「我亦深有同感,那個使刀的破腳青年,出刀之快,絕無還手,而且出手全是凌厲殺著,大開大闔,只攻不守,全是拼命打法,只怕比那使劍的青年更加……」
黃蓉耳听二人的腳步聲遠去,長長地吁了口氣低言道︰「僥幸,如給他們發現這洞口,後果真不堪設想。」話一出口,幽幽一嘆。
耶聿長勝輕笑道︰「現在你該嘗到了偷漢子的滋味了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黃蓉低嗔一聲,在耶聿長勝右臂上咬了一口嘆道︰「害得人家不貞不忠,有失婦道,不知是哪世欠你的債?」
耶聿長勝心中暗笑︰「這應該叫做科學之緣.如不是二十一世紀科學發達,縱是在菩薩面前求上千年萬年,也不可能求到這跨越時空與歷史的露水之緣,又豈能不珍惜。」意念至此,情不自禁地將黃蓉攬得更緊。
黃蓉嬌軀微微一顫,緊緊地勾住耶聿長勝的脖子低喃道︰「勝弟,姐累了,你別離開姐,讓姐躺在你懷里最後睡一覺吧。」話一出口,柔柔地獻上香吻。
耶聿長勝一震,隱隱預感到倩緣格盡,心中不禁也有一絲留戀之感。溫柔地回吻著她。二人默默地溫情纏綿,漸漸入睡。
「龍兒,你的玉蜂帶沒帶來,不然在這林中牧蜂豈不很好玩。」黃蓉酣睡中忽然听到一個熟悉的嘻笑聲傳人耳內,心中一驚,夢斷人醒。听到一個清亮的口哨聲傳入耳內,睜開雙眼,洞外透入一抹亮光,天已大亮。
暗忖一聲,慌忙起身穿衣。耶聿長勝正酣睡,忽覺懷中一空,倏的醒來,一個清脆平緩的聲音忽然傳入耳內,「周大哥,我們去捉晴蜓。」
心中一驚,暗異︰「這說話的女人是誰,聲音這麼好听。」睜開雙眼,見黃蓉已穿上了衣服,臉頰余霞未退。不禁黯然一嘆,倏手在她修長的玉腿上捏了一把。
「討厭,快穿衣服。」黃蓉忽被耶聿長勝捏了一下,嬌軀一顫,附在他耳邊低言道;「老頑童是玩的專家,什麼地方都能找到,當心他二人闖進來。」話一出口,洞外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緊接著傳來老頑童熟悉的嘻笑聲,「龍姑娘,這一帶怪石嶙峋,說不準有山洞,我們去捉蟋蟀打架,豈不更好玩。」
耶聿長勝乍聞之下一震,暗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慌忙起身穿衣。黃蓉花容微微一變,耳聞老頑童與小龍女的說話聲越來越近。心中大急.暗呼「不妙」,如給二人發現自己與勝弟孤男寡女地守在洞中過夜,縱是清清白白,傳出去也定會引起不少議論。何況……」
靈智一閃,計上心頭。附在耶聿長勝耳邊低語道︰「勝弟,我們互點穴道,先騙過老頑童與小龍女。」話一出口,右手抓住他的左手,讓他中指抵在璇璣要穴,右手中指抵在他的成璣要穴,同時同力。
二人渾身一震,昏厥過去,全然無知。
也不知過了多久,耶聿長勝從昏厥中蘇醒過來,入耳一片嘈雜之聲。心中一驚,暗道︰「我是到了什麼地方?這麼多人?」思忖間,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道;「以黃幫主的修為競著了人家的道兒,可見下手之人武功之高,智謀之深,非一般人所能及。真不知是何方神聖。」
另一個聲音響起道︰「定是古城派的人下的手,昨夜僅五人現身,就弄得我們百余高手手忙腳亂.還有十來人受傷,此事傳了出去,只怕我等無臉再在江湖中混下去了。」耶聿長勝听到耳內暗松了口氣,心道︰「黃蓉詭計多端倒真名不虛傳。
僅一指就騙所有人疑神疑鬼。」
故意申吟一聲,「啊唷……女魔頭,我與你拼了!」睜開雙眼。
先前那個蒼老的聲音隨之響起道︰「小子,別怕,惡人早跑了。」
循聲望去.赫然見自己躺在一張木榻之上,榻前桌旁圍坐著三人。背宙而坐的是一個年約五旬,身板硬朗,曾有一面之緣的白眉鷹王。
左側坐著的是一個頭戴鐵冠的道人。右側是一個身披大紅袈裟的老和尚,二人臉色皆顯得有些蒼白,似受創未愈。
「鐵冠道人,彭和尚。」耶聿長勝乍見二人不禁神色為之一變,暗道︰「我怎麼會落到明教之人手里?難道老頑童並沒有發現我與蓉姐。」
意念至此,起身抱拳道︰「是三位前輩救了在下。不知我現在身在何處?尚且前輩告之,相救之德容後再報。」
白眉鷹王搖頭一笑道︰「小兄弟不必客氣,暗算你的人是誰?」
耶聿長勝一震,暗付︰「他們似不格我當外人?不知黃蓉是否也落到他們手里?」
思緒一轉道︰「我是被一位女魔頭押著上山的,被我義姐撞見,出手相救,同時著了女魔頭的道兒,不知她現在何處?」「女田頭?」白眉鷹王一悟道︰「她是誰?周顛在洞中只救下你與一個女子,並沒有見別的人.還與全真派的一個高手發生爭執,差點大打一場。」
耶聿長勝知道黃蓉無恙,暗松了口氣道︰「那女魔頭乃是古城派的女高手,一身功夫之高,與那個自號盜帥的楚留香不相上下。」
「咦……」耶聿長勝此言一出,白眉鷹王,鐵冠道人,彭和尚盡皆為之動容,驚問道︰「一個女子武功如此之高,她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耶聿長勝搖了搖頭道︰「只知道她外號叫石觀音,人美心狠,武功高絕,各位以後,踫見千萬當心。」心中卻道︰「想不到明教的護教法王,兩大善人如此無知。說什麼經驗豐富,全是自吹自擂的鬼話,只隨捏造一個名兒就會令他們震驚半天。」
「多謝小兄弟告知。」白眉魔王點頭道︰「想不到昨夜還有高手未現身,鐵冠兄請速去告知張教主,叫他小心防備。」
「法王所言極是。」鐵冠點頭起身離去。
耶聿長勝心中暗笑︰「看來他們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我何不唬他一唬。」
主意一定道︰「石觀音手下有幾個女弟子,個個面若桃花,心如蠍蛇,一個使暗器,听說那個叫李尋歡的男人是她老公。一個使鞭法,一個使毒,全是一流高手,出手取人性命。」
心中卻道;「使暗器的是楚留香的女人李紅袖,使鞭的是陸小風的老婆漫莎莎,使毒的女人應該是神水宮的蘇蓉蓉,若她們得知自己把她們說成是石觀音的弟子,與李尋歡插有一腿,不氣得吐血才怪。」
白眉鷹與彭和尚二人皆吃過李尋歡的苦頭。乍聞他還是石觀音的徒女婿,不禁依然動容,變色道︰「那個使暗器的女子比李尋歡如何!」
耶聿長勝心中暗笑,故著沉吟道︰「我不知道。但她用一枚繡花針可以漫不經意地射中十丈之外一只蒼蠅的眼楮,即使比李尋歡差,也不會差多遠吧,何況他們名為夫妻,實則師徒。」蒼蠅有多大,相隔十丈能看清楚也屬非易。更逞用一枚繡花針射它的眼楮?如此神奇高妙的暗器手法,只怕連李尋歡也無法辦到。耶聿長勝抱著吹牛不犯死罪的態度信口胡吹。
白眉鷹王與彭和尚乍聞之下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相顧失色。
良久彭和尚始長長地吁了口氣道︰「幸好昨夜他們沒有大舉來襲,否則僅是那暗器高絕天下的李尋歡夫婦就非人所能敵。」
白眉鷹王點頭道︰「教主與張真人早有遠見,提議組建金道盟,目的只怕是對付一城一門。不然單以我們明教,亦或武當派,全真教的勢力,絕難與一城一門爭鋒抗衡。定會給其各個擊破。」
彭和尚點頭感慨道︰「想不到我們明教昔年與武當、少林、峨嵋、拼得死去活來,如今卻共組金道盟,以抗強敵,恩恩怨怨,從此一筆勾銷,這一切似冥冥之中早己注定。」
耶聿長勝見二人不再跟自己說話。躺在楊上無聊至極。游目四顧,窗外樹木成蔭,陽光從樹梢上斜射而下,給人一絲談淡的暖意。
但覺脂中饑餓至極,四肢乏力。知道昨夜偷歡過度.精力不繼。卻又不便開口詢問吃的。耳聞彭和尚與白眉鷹王談論組建金道盟之事不禁暗暗心驚。
若是王重陽、張三豐、張無忌等人結盟,放眼天下,將無人能敵。楚留香、陸小風、西門吹雪、傅紅雪等人武功雖高,以昨夜的情景而論。若是張三豐、王重陽、張無忌等人聯手攻擊,楚留香是絕難助陸小風等人月兌因的。李尋歡昨夜未見露面,不知是為了何故?
一時思緒飛旋.胡思亂想,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令狐沖暗道︰「自湖心島一別,他與任盈盈再末露面,不知去了何處?「
「不知任我行、向問天、岳不群、余滄海、冷子禪、風清揚等人是否趕來湊興。
不然齊會武當,爭奪金道盟主之位,豈不是件妙事?到時不知是誰主沉浮了。」
思村問只听彭和尚道︰「這盟主之位只怕除了教主與與張真人無人勝任。若是換了別人,我和尚第一個就不服他。」
白眉鷹搖頭道︰「彭和尚,你休發牢騷。教主與張真人武功雖高,但昨夜與西門吹雪交戰的楊過,雖缺一臂,但一身修為只怕不在教主與張真人之下。」話音一頓道︰「何況那王重陽受郭靖、楊過等人尊重至極,他的一身修為只怕深不可測了。」
彭和尚點頭道︰「說得倒是.到時只怕唯有比武定位了。」
白眉鷹王點了點頭,方欲開言,忽然听到一個宏亮而怪異的聲音破空傳來︰
「哈哈,憑你們也配做什麼盟主,老子豈不是一旁乘涼去。」
三人乍聞之下一驚,緊接著听到幾個怒喝聲響起︰「何方妖孽,敢到武當撤野,找死。」叮當一陣暴響,顯是有人圍攻上去。
「啊……我的眼楮」,隨即響起幾聲撕心裂肺的慘呼,一個狂笑聲再次響起︰
「有眼無珠,要來何用。想老子當年坐鎮黑木涯,誰敢不服。別說是武當、少林、縱是皇宮大院,老子高興去就去。」
耶聿長勝乍聞之下不禁大吃一驚,心中暗道︰「不知來人是任我行,亦或是東方不敗。有好戲可瞧了。」思付間,幾聲怒喝聲破空傳來,「大膽狂徒,你到底是什麼人,敢來此撒野。」
白眉鷹王與彭和尚互望一眼,開門掠去。耶聿長勝見了暗喜。本就無傷,肚子餓得發慌。一躍而起,躍下床,跑出門外。見不少人朝東側奔去。不時傳來一陣怒喝與兵器交集暴鳴。並沒有人注意自己。
暗松了口氣,跟朝東側奔過去,轉過兩個回廊,見東側小院圍了不少人。幾個使劍高手正圍住一穿花衣的人酣戰。
不禁為之一驚,走到一棵古松後凝目細視。不禁大吃廠驚。身著大花衣,下穿綾羅裙,涂指抹粉的竟是一個男人。赫然是昔年明神教主「東方不敗」,圍攻他的人竟是武當六俠宋遠橋、俞蓮舟、張松溪、張翠山、殷利亭、莫聲谷六大高手。
六人聯手施出武當太極劍法,四面八方將東方不敗困住,似采取一種陣法。攻守相應,變化莫測.卻奈何不了他半點。
東方不敗身法詭異,右手指間夾雜著一枚小小的繡花針,有如穿花蝴蝶,飄忽不定,東一飄,西一蕩,二指一翻,當的一聲脆響,竟以一枚小小的繡花針蕩開莫聲谷的劍,身子有如泥鰍般的一滑,卻攻向殷利亭的咽喉要害。出手之妙,身法之快,攻擊角度之巧,無一不妙入毫損。
直忙得莫聲谷、張松溪、宋遠橋、張翠山等人相救不急。武當六大高手,競被東方不敗一人弄得手忙腳亂,首尾難顧。
四周圍觀之人見東方不敗東一飄,西一蕩,快如閃電,詭如幽靈,盡管赫然,其中競有四五個大漢雙目已瞎,兀自流著殷殷鮮血,在一旁嘀咕怒罵,憤恨難平。
耶聿長勝游目一瞥,見圍觀之人中有明教的四大護教法王,五大散人,有多數皆不認得。並不見張三豐、張無忌、老頑童、王重陽等一干高手,心中暗異.「他們去了何處,東方不敗練成了葵花寶典上層神功,昔年任我行、任盈盈、向問天、令狐沖四大頂尖高手聯手皆難奈何他,憑武當六俠絕難截住他。」意念至此,驀聞東方不敗長嘯一聲,「撤劍」身形忽閃,一陣冷哼聲響起,叮當兵器脆鳴,宋遠橋、張翠三等人盡皆躍出圈外。臉色蒼白,冷汗直冒,寶劍月兌手,右臂下垂,右腕間汩汩流著一縷殷紅的鮮血。
群雄乍見之下不禁驚得呆了。連東方不敗是如何出手都未看清楚,只見人影一閃,幾聲冷穗,武當六俠盡皆受傷,無不相顧失色。
耶聿長勝在一旁見了不盡倒抽了口涼氣,心道︰「東方不敗的武功只怕尤在張三豐等人之上。他從中一攪,有熱鬧可瞧了。」
東方不敗一招擊敗武當六俠並不痛下殺手,而是用繡花針理了理散亂的鬢發細聲細氣道︰「你們方才不是在議論誰來當選盟主麼,我東方不敗武功蓋世,美貌如花,不正是適合的人選。」
東方不敗此言一出,群雄忍傻不住,盡皆「噗嗤」一聲笑出口,一個男人身著花衣花裙,涂脂抹粉已是變態,再加一副娘娘腔,自稱「美貌如花」.群雄又豈能忍傻得住。耶聿長勝遠遠見了,也不盡為之捧月復。
心道︰「葵花寶典,欲練神功,引刀自宮。看東方不敗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神態,倒有幾分似二十一世紀泰國的人妖了。」
東方不敗見群雄發笑,不但不惱,扭扭怩怩地注視著白眉鷹王道︰「老頭兒,你們笑什麼?是不是本人太美麗太漂亮,你們一見想笑。」
白眉鷹王連日受挫,心中怒憤至極,但見東方不敗武功了得,武當六俠聯手皆非其敵,自己絕非其百招之敵。只得強抑怒火點頭道︰「閣下雖談不上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卻是貌若天仙,傾城傾國,仿若西施再世,勝似貂嬋重生。」
白眉鷹王此言一出,群雄哄堂大笑.連淚水都幾乎滾了出來。東方不敗先聞自己不夠「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神色為之一變,方欲發作。旋見白眉鷹王稱贊他「貌若天仙,傾城傾國,勝似西施在世,有如貂嬋重生。」不禁心中大喜,點頭道︰
「老兒.你很會說話,只要本人做了盟主,一定給一個副盟主你當當。不枉你我相識一場。」
耶聿長勝听在耳內,心道︰「看來練葵花寶典使人變態,一點不假。東方不敗喉結已沒.人已女性化,把他的武功引到二十一世紀做變導手術.豈不大妙。」思忖間,忽然听到一個熟悉的嘻笑聲自對面房脊上傳來︰「嘿嘿……你如此美麗,嫁給我好不好,我折鮮花給你戴。」‘
耶聿長勝乍聞之下一震,循聲望去,赫然見老頑童盤腳坐在對面的屋脊上,手中捧著一束鮮花。學著東方不敗的聲音道︰「鮮花插在牛糞上,我老頑童找不到老婆,找個太監豈不是聊勝于無。」
青翼蝠王等人見老頑童成天嘻嘻哈哈,東游西蕩,不理半點正事,以為他神智有問題,盡皆不放在心上。此時見他如此一攪,不禁拍手笑道;「妙呀,男人娶男人,定是天下奇聞。以後男人不愁做光棍了。」此話一出,連宋遠橋等武當六俠也不禁為之捧月復。
東方不敗人已女性化,並不以眾人言語為惱。雙眼一翻,見周伯通頭發花白蓬亂,衣衫髒亂,搖頭道︰「你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麼,我美貌如花,美如天仙,又豈會嫁給你。」
耶聿長勝見了又好氣又好笑,知道東方不敗勢單力薄,有老頑童等一干高手在此,他的葵花寶典神功雖然了得,也絕難滋事。反遭眾人戲耍一翻而已。月復中饑餓至極,游目四顧,見西則院落里冒有縷縷炊煙,顯是廚房所在之處。
二話不說,一聲不響地朝西則繞去。群維皆注視著中間的東方不敗議論紛紛,竊竊私語,不時地恭贊他幾句︰「似嫦娥下凡,玉女臨世」的話語,與他拖延時間,並未注意到耶聿長勝。
耶聿長勝溜出東院,轉進西側院。見院里古木蒼蒼,遮蓋了一片藍天。只有幾個小道人偶爾來往,顯得十分的幽清與寧靜。
東院的嘻笑聲隱隱傳來,顯是眾人仍在取笑東方不敗。
心中暗嘆︰「想東方不敗昔年雖稱不上英雄,但卻是一個不可一世的梟雄。沒想到引刀自宮,練習《葵花寶典》上層絕學,弄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兒,到了這錯亂的江湖中雖懷有一身絕世武功,因為性格變化,反成了群雄取笑的對象。」
思忖間嗅到一股濃濃的飯香味,月復中饑腸大鬧,唾涎三尺。見四周並無人監視,膽氣為之一壯,借著樹木掩飾,躡手躡腳地竄到廚房後,從窗口向內瞧去。四五個道人正在蒸著幾籠饃鏌。
靠竊的案上放著兩籠,熱氣騰騰,顯是剛蒸好。直饞得連咽口水,又不敢直闖將進去。心中大急,靈智一閃,二指戳破窗紙,夾住窗稜,猛的運力,嗓的一聲響,竟將其夾成碎屑。
心中暗喜,葛的听到一個驚異聲響起︰「咦,是什麼響動。」
另一個聲音響起道︰「想必是老鼠亂竄,弄倒了什麼東西,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如今三清觀高手如雲。青天白日里還有誰敢來搗亂。」
耶聿長勝暗松了一口氣,心道︰「昔年洪七公躲在御廚梁上偷吃皇帝老兒的膳食,可謂食膽包天。今日我在高手如林的三清觀偷鏌鏌,只怕尤勝其三分。」想到此處,不禁暗自得意。
凝神細听,見廚內的道人仍在低聲議論著大選盟主之事,並未疑心有人份東西,心中暗笑,將右手從斷稜的窗口伸進去。揭開蒸籠。右手拾起一根枯枝,從外伸入挑起籠益。右手小心翼翼地取出四五個饃饃,塞在髒兮兮的衣袋里,始放下籠蓋。
自以為得逞,轉身躡手躡腳地朝廚房背後的林中竄。
竄入林中躲在一棵大樹後,掏出一個饃鏌,狼吞虎咽地大吃特吃。「噗嗤」,耶聿長勝正吃得津津有昧,忽然听到一個清脆的笑聲自右側響起。不禁大吃一驚,循聲望去。但見一個白衣如雪,秀發如雲,身段苗條,曲線分明,面若桃花,嬌勝蘭蕙的女孩握著一束鮮花自一棵樹後盈步而出,猶如花魂現身,勝似玉女臨凡,渾身上下不帶半點人間煙火,一時不禁為之看呆了。
白衣女子盈步走到耶聿長勝身前五尺遠處,見他呆呆地注視著自己,顯得極不自然,秀眉略略一挑道︰「叫化兒,你看我干什麼?你沒有見過女人麼。」語音平淡,暗含不悅與惱意。
耶聿長勝一震,猛地想起一人,暗付︰「小龍女果然氣質不同,怪不得昔年尹志平會不守清規,暗中奸污她。」思緒一轉道︰「人不是總要被別人看的.你長得這麼美,我叫化子看看也不會缺少什麼?」
話一出口,一想到小龍女叫自己叫化兒,忍俊不住暗笑,打量自己的衣著,一套名牌西服已髒得分不清顏色,肩上露出兩個大洞,一條殷紅的領帶已皺得無形,想畢頭發是亂花蓬松,毫無半絲瀟灑風度可言。
心中暗道︰「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優秀男人,到了這錯亂的江湖武林中落魄成一個叫化模樣.反而不如一個不懂科學與衛生知識的江湖莽漢,不知是人類的進步,也或是倒退。」意念至此,競笑了起來。
小龍女見耶聿長勝一會兒瞧著自己沉思,一會兒又莫名其妙的發笑,芳心暗惑,忍不住道︰「你笑什麼,你長得很瀟灑麼?」
耶聿長勝搖頭低語道︰「我笑我自己都不行麼?」說著大口啃著饃饃。
小龍女幽幽一嘆道︰「人總是會笑的,誰又干涉得了。」語言一頓道︰「你的模樣兒怪可憐的,居然敢在這里偷東西吃,一定餓壞啦,你的父母呢?難道他們不理你麼?」
耶聿長勝心中暗笑︰「我的父母與自己遠隔了時空,縱是心疼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及,總不可能用時空機器把二十一世紀麥當勞、肯德雞、山珍海味一些好吃的食物,與名牌西裝,皮鞋運送到這遠隔千年的唐代來?這耗資數億美元的費用,縱是克林頓只怕也消費不起。」
小龍女見耶聿長勝沉思不語,以為他失了雙親,惋惜一嘆道︰「你不要難過,人總要死的,你父母壽已盡,你自己只有靠自己,但做小偷卻不該,被人捉住會打斷你的手足,還是快下山吧,我不為難你。」
小龍女此言一出,耶聿長勝真是哭笑不得。心道︰「自己父母在二十一世紀活得好好的,小龍女卻說他們死了,豈不是件荒唐之事。」
但轉念一想︰「如果二十一世紀的夫婦有一個兒子在唐代,此事傳了出去,只怕除了知情人外,絕沒有任何人會相信。
思緒飛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好。靈智一閃,改變話題道︰「龍姐姐武功絕世,何不收我為徒,免得我流落江湖受人欺負……’「你怎麼知道我姓龍?」耶聿長勝話一出口,小龍女大吃一驚,變色道︰「你怎麼知道我武功絕世?我不收徒兒,你快走吧,不然我殺了你。」
耶聿長勝心中暗諒,思緒一轉道︰「誰說你不收徒兒,楊過的武功不是你傳他的麼?你該知道尹志平吧,一殺了我,你定會後悔。」
「什麼?」耶聿長勝一提到尹志平,小龍女玉頰刷的泛青,嬌軀暴顫,蹬蹬地退了數步,驚惶地凝視著他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我以前的事.如不老實交待,我殺了你。」
耶聿長勝心中暗笑,搖頭道︰「你不敢殺我.我把你與尹志平的事錄在一個冊子上,放在一個朋友那兒,如你一旦殺了我,他就會將你的事件抖落出去,鬧得天下皆知,叫你抬不起頭,楊過也會因此輕視你。」
「你……」小龍女直氣得嬌軀搖晃,呼吸都幾欲為之斷裂,一連退了數步,著邪中魔似地盯著耶聿長勝,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不是人!」掠身而起,直朝林後的後峰馳去,顯是傷心欲絕。
耶聿長勝料不到小龍女的性情變化如此之大,乍見之下不禁大驚,暗呼不好,想不到我兩句話就唬得她失魂落魄,傷心欲絕,如果一時想不開,跑到後海上投崖自盡,我豈不變成了殺人凶手。意念至此,掠身追去。
方掠出十來丈,小龍女已然消失無蹤。耶聿長勝心中叫苦不迭,知道自己雖得了黃蓉與雲中鶴的不少功力,輕功方面得了黃蓉的指點,但到底不熟,又豈能與《玉女心經》的傳人相比。
擔心小龍女有三長兩短,只得咬牙疾迫。卻又不敢出聲呼喚,否則驚動楊過、黃蓉、郭靖等一干高手追來,自己威脅小龍女,犯下了「恐嚇罪」,他們又豈會輕易饒了自己,胡思亂想一通,心中暗暗後悔。
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優秀男士,競使用黑社會慣用的威脅,恐嚇伎倆對付一個美若天仙,生性平和,與世無爭的小龍女,豈不是太過卑鄙下流。
思忖間,追上後山,天己黃昏,小龍女早跑得不知去向,心中不禁焦急異常。
青山藹藹,茫茫林海,怪石鱗峋,又如何尋找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
坐在一塊石頭上喘息良久,靈智驀的一閃,忽然想到自己右臂上裝置有集探測、攻擊、竊听于一體的二十一世紀的高科技激光儀,心中大喜,情不自禁地在腦門上擊了一掌,暗道︰「傻瓜?還自稱是二十一世紀的優秀男人,心理素質如此之差.遇事就荒唐,放著好好的先進武器不用,否則李尋歡、楚留香、張豐豐、王重陽、東方不敗等,縱是武功蓋世,功力通玄,又豈能奈我何。」
「我不相信他們能以血肉之軀、蓋世武功.能擋得了穿鐵破銅,推車毀屋,威力無匹的激光一擊。」
想通這一節,暗松了一口氣,回想著杜虛錄音留下的使用方法。把右臂平伸,左掌在右臂上輕輕一擊,啪的一聲響,一道強烈的光自衣衫內疾射而出,一閃而沒,井未見有何反應,心中暗異?
「難道杜虛是謊言安慰我?激光射出,又豈能探出小龍女的存身之處?除非裝置有無線電之類的設施?否則……」
意念至此,右臂上忽然響起一陣「嘟嘟」的警報聲,心中大喜,「果真如此,天下武林,任我縱橫啦。」思付間,忽听到一陣輕微的哭泣聲響起,心中暗異,「是小龍女的哭聲,但她在何處哭泣?」
心中茫然,思緒疾轉,變換方位,把手臂伸向北方,哭泣聲越來越清晰,隱隱听到小龍女吸泣的話語︰「過兒,過兒,我對不起你,如活在世上,讓那臭叫化將過去之事抖了出去,你將因我而蒙羞,無法在人前抬頭,你叫我如何是好,如我死了,你定會又要傷心難過……」
耶聿長勝听到此處,心中一陣激動,暗道︰「小龍女一定是在北側的一峰上哭泣,想不到她對楊過之愛,如此之深,若是在二十一世紀如此痴誠之愛足可以震驚世界,成國際新聞了。」
「可惜沒有誰會如此深愛著自己,否則我才不管她以前是否失足遭人強暴,也或是曾經做個妓女,這一切對愛都無關緊要。何況二十一世紀也有女孩為了愛而賣身,卻不能獲得男方的諒解……」
沉思了一會,黯然一嘆︰「世俗害人,人言可畏,或許是永遠也不可能沖破的舊俗,我又何必再傷害小龍女,還是去勸勸她。」
主意一定,左掌在右掌上一拍,哭聲立止,起身疾朝哭聲傳來的方向尋去,一口氣行出四五里,漸漸接近高峰處,日將西沉。
隱隱听到一個低微的哭泣聲自峰上傳來,心中暗喜︰「小龍女果然在峰上,這激光儀倒是妙用無窮。」思忖間朝哭聲處望去。
小龍女赫然坐在蜂頂一塊巨石上,嗚嗚吸泣.峰下是一望無際的深淵,斜陽從樹梢上斜照在她身上,顯得淒艷動人。心中苦澀一嘆,「好一個痴情的女孩,如是這般死心踏地愛著我,我縱是斷頭流血亦不會回到經濟繁榮的二十一世紀去了。」
思忖間,躡手躡腳地走到小龍女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芳肩憐惜道︰「龍姑娘,別哭了,你回去吧,我不會泄漏你的秘密。」
「你……」小龍女正傷心地吸泣,忽然被耶聿長勝在肩上一拍,嬌軀一震,厲叱一聲,「你……」本能反應,右掌疾拍而出,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拍向他的月復部,「蓬!啊……」’耶聿長勝所料不及,被小龍女一掌擊中月復部,撕心裂肺的慘呼一聲,擊得倒飛而出,哇的狂噴著鮮血,倒裁在地上,臉白如紙,痛苦不堪,呼吸急促,嘴角抽動,苦澀一笑道︰「你……」
「啊……」小龍女一見是耶聿長勝.不禁花容失色,嬌軀顫抖,驚呼一聲,撲過去急點他胸前要穴,驚慌惶然道︰「怎麼會是你。」
耶聿長勝受傷奇重,有氣無力道︰「你為……為何……要……」話未說完,咳嗽數聲,咳出一口鮮血,呼吸漸漸減弱,臉上泛起了談談的死灰。
小龍女見了懊悔至極,心中痛恨萬分,幽幽道︰「你害得我還不夠苦麼?你若死了,你的朋友一定會格我過去的事抖出來的,幸好我是猝然發掌.內力未運足,不然這一掌你就沒命了。」
嘴里說著,自懷里掏出一只小小的水晶瓶,里面盛著專治內創的靈藥玉蜂液,敞開耶聿長勝的嘴,將玉蜂液例入他口中。
耶聿長勝幸有黃蓉與雲中鶴的內力護身,才挨小龍女一掌,不至于五髒碎裂,否則縱是小龍女淬然發掌,掌力不足,也定會叫他當場吐血而亡。
縱是如此,五髒六腑也有如錯位,痛苦不堪。體內氣浮血涌,連呼吸都幾乎為之窒息。一連咳了數口血,氣流為之一暢,咽下玉蜂液,但覺好受了不少。卻四肢發軟,無力移動。苦澀一笑道︰「我好心來勸你,沒想到你競不問是非就賞我一掌,差點要了我的老命。」「勸我?」小龍女一愕,不解地注視著耶聿長勝道︰「勸我干什麼?難道勸人家不哭麼?你一旦將我過去的事抖了出去。我死了事小,只怕過兒從此無顏見人,因我蒙差受辱,定會殉情于我九泉之下。」
說話間眼角掠過一抹怨恨而懊悔之色,酸淚潛然涌出了眼簾。
耶聿長勝見小龍女一副淒楚可憐之態,心中不免伶意大生。本想說「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會知道你的過去之事,你走吧,我不會將你的過去之事抖出去。」但一想到自己受傷極重,小龍女如是殺人滅口,自己豈不反遭其害。無力地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漬道︰「別哭,別哭,只要我不死,我的朋友一定不會將你與尹志平之事抖了出去。」
「你……」小龍女料不到耶聿長勝大膽如斯,被他在眼角一拭,不禁嬌軀一顫,蹬蹬地退了一步,憤然注視著他道︰「你這叫化子怎可如此卑鄙.掘人隱私,威脅于人已不該,還下流地拍人家的肩,替人拭淚,難道你連男女有別,授受不親也不懂麼。」
耶聿長勝一聞「男女有別,接受不親」一語,真是有些啼笑皆非。自己一番好意,競在封建禮教面前被說成卑鄙下流。思緒一轉道︰「人不是總要被人模麼,我模模又何妨,何況這兒並無第三人知道。」
小龍女玉顏一紅,沉吟良久幽然道︰「話雖如此,但禮教有訓,真讓人莫名其妙,其實與人過招,你打他,他打你,打來打去不是打在身上兒。還顧什麼‘男女有別,授受不親,之理。」
語音一頓道︰「如果女孩不準打男人,在江湖中焉有命在。」
話音甫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似對「男女授受不親」益加迷惑。
夕陽漸逝,黃昏將盡,晚風拂來,樹葉沙沙作響,平添了幾分荒涼與冷清。晚風吹拂著小龍女有些散亂的秀發,她那倩麗的面孔益加顯得淒艷迷人。耶聿長勝一時不禁看得呆了,良久始回過神來,長長地吁了口氣道︰「龍兒,你好美。」
小龍女一震,猛地回過神道︰「我真的很美麼?其實人類與美不美並無關緊要,只要心善良,那才是最寶貴的,如一個人外表美,心卻如蛇蠍,這種外美內惡的女子又有何用?」
耶聿長勝一層,暗道︰「想不到小龍女生性平淡,卻對人生悟得如此透切。」
無力地點了點頭道︰「天快黑了,你回三清觀去吧,不然你的過兒一定會四處找死。
你只要不告訴任何人,說我受傷在這後峰上。」
小龍女一震,不信地注視著耶聿長勝道︰「我打傷了你,你不恨我麼?」語音一頓道︰「何況你受傷極重,連走路都不可能,我一旦離去,你遭人襲擊,豈不是只有受死的份兒。你一死,你那朋友定會將我的過去抖將出來……
耶聿長勝料不到小龍女外冷內熱,心地善良,苦澀一笑道;「你走吧,跟我在一起,你不會高興的,我縱是死了,黃泉地府也不會怪你。」
「你干嗎對我如此?」小龍女玉顏微微一紅,先前的怨氣為之一消。忽然听到峰下傳來一個焦急的呼喚聲,「龍兒,龍兒,你在哪里。」
不禁花容為之一變道︰「不好,過兒找我來啦,怎麼辦呢?」
耶聿長勝大吃驚道︰「快帶我尋一個地方躲起來,不然被他們發現我,定會殺了我,我死事小,我的朋友不知情把你的過去抖出來,豈不一並害了稱不成。」
小龍女嬌軀一顫,咬了咬玉唇道;「好吧。」伸手橫抱起耶聿長勝,直朝峰下掠去,背後隱隱傳來楊過等人的呼喚聲,「龍兒,龍姑娘.你在哪里……」
耶聿長勝被小龍女橫抱著一路疾馳,心中頓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沉醉之感。嗅著她身上散發著的一縷縷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體香,頓有些心猿意馬,飄飄然然,情不自禁地伸手勾住她的脖子。
小龍女似極怕被楊過等人找到,橫抱著耶聿長勝疾行如飛,馳下一座山峰,背後的呼喚已遙不可聞。暗松了口氣放緩身形道︰「好啦,現在他們找不到啦,我們到何處過夜。」
耶聿長勝一震,心中暗笑︰「武當山脈如此之廣,要尋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談何容易。只要不出聲.隨便躲在一棵樹後,楊過、周伯通、黃蓉、郭牆等人縱是從樹旁走過也難發現,何況張三豐、張無忌等與楊過毫無半分交情,似絕不會幫他找老婆。」
思緒一轉,一想起自己本想捉弄小龍女,卻弄巧成拙,反受其一掌,得不償失。
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優秀男人在她眼里只不過是一個卑鄙下流的叫化子,心中不知是該哭也或是該笑。
但覺喉間發渴,沉吟良久道︰「抱我尋一條小溪吧,我想喝水。」
小龍女點了點頭道︰「你吐血過多,傷得不輕,一定會發渴。」說著抱著耶聿長勝朝溪水潺潺的山腳走去。
天已黑,夜空繁星點點,新月冷冷。耶聿長勝被小龍女抱著緩行,心中暗道;「如不是任務所迫,倒希望受一輩子的傷,讓她抱著我一輩子,豈不是不枉此行,死亦足了。」
耶聿長勝胡思亂想。小龍女卻毫無所覺。不知不覺間行到一條小溪邊,但見溪流清澈,潺潺有聲。月星倒映,搖曳水中。溪畔林木掩映,樹影婆婆.顯得分外的清幽絕倫。
小龍女抱著耶聿長勝走到溪畔一塊巨石上放下他道︰「到了,你自己到溪邊飲個夠吧。」
耶聿長勝猛地回過神,但覺內創疼痛減輕了不少,知道玉蜂液功效發揮。心中暗喜,卻故作傷重難支,「哎唷……」的申吟一聲,一坐在石上,蹙眉道︰
「我傷重難支,連路都難行,又豈能自己飲水。」
小龍女見耶聿長勝一副痛苦之狀,大驚道︰「你傷得很重麼?那怎麼辦?」
「我硬挨了你一掌不死已是奇跡,還傷得不重麼?」耶聿長勝苦笑道︰「你無冤無故地把我打成重傷,以後你得天天侍候我啦。」
小龍女芳心一震,玉顏莫名其妙地泛上一層薄薄的紅暈,輕嗔道︰「你再亂嚼舌根,我不理你了,我是有夫之婦,又豈會侍候你一輩子。」
耶聿長勝心中一驚,暗道︰「看來小龍女雖身在江湖,卻是一個典型的封建烈女。比之黃蓉、方怡更加難得了幾分。可惜,可惜……」
暗道了兩聲「可惜」道︰「好吧,我喉間渴得緊,你先弄些水給我飲。」
小龍女默默地點了點頭,走到溪邊,挑了幾張較大的樹葉洗淨,做成一只葉瓢,盛了一瓢水,走到耶聿長勝的身邊道︰「你受傷極重,不要折騰,張口飲吧,我喂你,不然牽動傷勢,更加難愈了。」
耶聿長勝心中一抹感激之情,默默地點了點頭,張口讓小龍女將葉瓢內的水倒人口中,緩緩地吸著。直飲了一部水,才解渴,真誠道︰「謝謝你,你人美,心更美。可惜……可惜……」語音至此.嘎然而止。
小龍女心中一愕,不解地注視著耶聿長勝道︰「可惜什麼?你怎麼不說了?」
耶聿長勝心中黯然一嘆︰「二十一世紀的女人有一個丈夫,一個情人,一個朋友。但小龍女乃是封建女子,只怕與她有緣無份。如用計得到她的人,絕難得到她的心,弄得不好,會因此害了她的命。」
思緒如期,翻涌不息,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我倦了,想休息。」
「你休息吧。」小龍女點了點頭道︰「你受傷不輕,不要只顧說話,還是調息療傷要緊。」芳心卻道︰「這叫化兒真古怪,說話露頭藏尾,讓人莫名其妙。」默默地斜坐在一旁,緘口不言。
耶聿長勝斜靠在巨石上。微閉雙眼,但覺內腑隱隱作痛,腦海總浮現著小龍女靚麗迷人的倩影,揮之不去,驅之不散,久難入眠。
心中暗驚︰「我是不是對她這位有夫之婦動真情了,那可慘啦。二十一世紀思想開放,追一個結婚的女孩乃是常事,對方如被自己真情打動,說不定會與以前的老公離婚.嫁給自己也未可。但小龍女深受封建禮教的約束,又豈會與楊過分手嫁給自已。
思緒如期,胡思亂想,久久難以入眠。不知不覺,夜已漸深。
小龍女見耶聿長勝難以入眠,芳心異道︰「你怎麼啦.還不入睡。」
耶聿長勝苦笑道︰「我心中老想著你的好處,睡不著呀。」
「你……」小龍女玉顏倏的泛暈,芳心為之一顫,隱隱預感到了什麼,幽幽一嘆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把《玉女心經》的內功心訣傳給你,你照著行氣療傷,排出雜念,很快就能入睡。」
「好呀。你快教我吧。」耶聿長勝心中大喜,情不自禁地抓住小龍女助手道︰
「我縱是不能拜你為師,心中也將你當師父一般尊敬。」
小龍女被耶聿長勝抓住手,本能地掙扎了一會,旋即想到自己抱也抱過他,還有什麼「男女有別,授受不親」可言。不再掙扎,沉聲道︰「心中怎麼待我,我不知道,但不許你叫我師父,否則我不教你。」
耶聿長勝點頭道︰「我不會叫你師父,你放心好啦。不信我發誓。」
「不必了。」小龍女搖頭道︰「發誓有用嗎,世上有許多人都曾發誓,結果還不是有始無終,並沒有如誓所言,遭天打雷劈,萬劍分尸,什麼的。」
耶聿長勝心中暗笑︰「世上只有傻瓜才會相信誓言。如是違反誓言就能死人。
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會死于誓言之下。絕沒有任何一個男孩會對女孩子輕易發誓啦。」
思付間點頭道︰「好吧,我絕不叫你師父。」
小龍女暗松了口氣道︰「你記著,我只念一遍,你記得多少是多少。」
語音一頓,低聲念道︰「破情除散,意守丹田,氣行周天,直透九重,沖破…
…」
小龍女一字一句地念來,耶聿長勝凝神聆听,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小龍女始念完《玉女心經》的內功心訣道︰「好啦,你依照心訣行氣療傷,一定會有所收益。」
耶聿長勝猛的回過神,點了點頭,對《玉女心經》記了十之八九。人已疲憊不堪,依言行氣,屏出雜念,靈台一清。一股真氣自丹田升起,沿著七經八脈續緩而行,慢慢浸向受傷的內腑,不知不覺間昏然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耶聿長勝從酣睡中醒來,但黨內創不再發痛,體內真氣充盈流暢,心中大喜。睜開雙眼,天已大亮。小龍女竟假在石上睡去。
睡態可掬.人見人憐。心中謂然一嘆︰「好個人見人愛的女人。怪不得昔年尹志平會不守清規,偷吃她的豆腐。」不忍驚動她。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小溪邊對水一照,赫然見自己頭發蓬亂,衣衫不整,昔日的翩翩風度,瀟灑神態,蕩然無存,哪有半點二十一世紀優秀男士的形象。
苦澀一笑,暗道︰「怪不得小龍女會當自己是叫化兒。以自己這副尊容,又焉能獲得一個貌若天仙,絕塵美人的青睞。」
游目四顧,見小溪上游不遠處有一水潭,寬有丈余,深不及二米,清澈見底,心道︰「我是在二十世紀的世界里洗的澡,迄今已有一段日子。該好好地清洗清洗,不信以我的瀟灑還能捕獲小龍女的芳心。」
想到小龍女,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斜靠著酣睡末醒,心道︰「她昨日傷心地哭了一段時間,傷神過度,後又為我奔波一陣,定是神傷身疲,否則以他的修為,能睡絲線,又豈會睡得如此死。」
思付間,疾步走到溪潭邊,四顧無人,除下衣衫泡在水里。一躍入清潭中,波一聲響,濺起一股水花,溪水觸體,一股從未有的涼意泛上心頭。酣神沁脾,也不顧有無休浴皂,洗發精,將頭埋在水中,用手搓揉。
「啊……」耶聿長勝正自在溪中暢然搓揉之際,隱隱听到一個驚呼聲響起︰
「你為何要溺水自殺。」心中一驚,從水中望出。小龍女正驚慌失色地疾掠而至。
敢情她是被耶聿長勝躍水潭中發出的聲音驚醒趕來。
耶聿長勝心中暗笑;「我且嚇他一嚇,看她怎麼樣。」意念至此,強憋一口氣,並不探出水面。手腳揮動,一副溺水的樣兒。
小龍女見狀大急。也不辨真假,縱身躍入潭中,伸手急拉耶聿長勝。
耶聿長勝一見大喜,雙手一擁,趁機攬住了小龍女的柳腰。
小龍女不知是計,乍被耶聿長勝攬住柳腰,芳心大駭,疑是水鬼找替身,右掌一翻,使勁擊向耶聿長勝的面門。
耶聿長勝早有防備,不待小龍女掌擊到,身形一側,從後面托著她的柳腰露出水面,長長地吁了口氣苦笑道︰「龍兒,不可莽撞,我是跟你鬧著玩的。」
小龍女露出水面,差點淹了一口水,直憋得玉頰發紅,長長地吁了口氣,嗔怪道︰「你這叫化兒真怪,干麼如此惡作劇捉弄人家。」
耶聿長勝見小龍女衣衫被打濕,隱約可見其冰清玉潔的肌膚,心旌為之一蕩,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後頸道;「龍兒,你迷死人啦。」
小龍女忽覺後頸發熱,被耶聿長勝吻了一下,芳心一顫,疾叱道︰「喂,叫化兒,快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不然我可不客氣,又要打你啦。」
小龍女此言一出,耶聿長勝心中大驚,暗自叫苦不迭,舒手攬緊她的玉手苦笑道;「龍兒,你昨夜抱著我走了那長遠的路,還男女接受不親麼。」語音一頓,附在她耳邊低言道︰「二十一世紀流行鴛鴦浴,我們何不在荒山野潭中享受一回人生樂趣.也不枉相識一場。」
小龍女被耶聿長勝攬著雙手,又處在水中,空有一身驚人武功,半點施展不出,心中又氣又急,耳聞他莫名其妙的話語,芳心深處有一絲絲莫名的游漣與濃濃的好奇。幽幽一嘆道︰「說得倒是,昨天你受了傷,我抱過你,現在你也抱了我,我們是一抱還一抱,扯平啦,互不相欠。」
語音一頓道︰「你快放了我吧,不然給人見了多難為情。」
耶聿長勝耳聞小龍女近乎于天真的話語,心中又愛又憐,恨不得將其含在口里。
附在她耳畔低語道;「乖乖兒,這荒潭之中,人跡罕至,有誰會看到。你成天小孩般的四處玩兒.不覺無聊乏味麼。何不痛痛快快地洗澡,還伯我吃了你不成。」
小龍女生性孤僻,與楊過曾一度墜入愛河,但結婚後又恢復了以前孤冷性格,隱居後更是覺得只為活著而活著而已。哪里知道什麼叫享受生活,珍惜青春。魂返唐代,借物還身,楊過依然是楊過,世界卻大變了樣,對一切都充滿好奇與疑惑。
經耶聿長勝甜言蜜語一說,心中的怒氣消了不少,想想覺得也是,二人也互相抱過,再洗一次澡又有何妨,又不會被他吃掉。忍不住好奇的低問道︰「喂,叫化兒,什麼叫做鴛鴦浴呀。」
鴛鴦浴乃是二十一世紀娛樂文化開發的結晶,小龍女又豈會知道。
耶聿長勝心中暗笑,放肆地吻了吻她的玉唇低語道︰「這就叫鴛鴦浴,你一定沒有浴過吧,很好玩很有趣哩。」
小龍女被耶聿長勝一吻,玉頰刷的飛紅,胸中怒火暗生,卻發作不出來。搖了搖頭道︰「你壞,怎麼隨便吻人家,我和你洗鴛鴦浴,放了我吧。」
耶聿長勝見小龍女玉頰生暈,蕩著薄薄的羞意,顯得益加的迷人奪魂,心猿意馬,想入非非,情不自地將她攬了個面對面,附在她耳邊低言道︰「昨夜你抱我不是也沒問我麼,吻你是因為我愛你呀,何況你又不會吃虧。」
小龍女被耶聿長勝攬得嬌軀酥軟乏力,見他五官清秀,肌肉發達,雙目靈活而有力,無形中滲透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心中不禁泛起一抹淡淡的漪漣,戒心去了不少,羞澀地也視著他道︰「你這個叫化兒真壞,古里古怪的,名堂真不少.什麼二十一世紀,鴛鴦浴的,人家聞所未聞,又怎麼會浴.你還是另找一個人吧。」
耶聿長勝見小龍女並不掙扎,心中暗喜,一雙貪花手放肆地在她曲線分明的玉體上輕輕撫模揉捏,一邊用夢囈一般的語音道︰「龍兒,這不是很好玩麼。」
小龍女被耶聿長勝在嬌軀上揉捏,不禁弄得心神無主,飄飄然然。一股從未有過的旖旎,浪漫之感掠上心田。輕笑道︰「休浴就是洗身子,原來鴛鴦就是你幫我洗,我幫你洗,還不簡單麼。」
嘴里說著,舒臂勾住耶聿長勝的脖子,另一只手差澀地在他赤果的胸前輕輕撫模,二人在潭中肆意沐浴,互相搓揉。
不知不覺間,小龍女但覺體內有一種渴求的沖動,血液循環加速。被耶聿長勝挑逗得心迷神醉,情不自禁地低喃道︰「叫化兒,你好壞啦,連人家那個地方也揉搓,酸死人啦。」
耶聿長勝「心懷不軌」,搓揉之間,一雙貪花手不知不覺地解開了小龍女的衣衫,除去她的褲子,放肆地在其酥胸與玉腿間揩油。
聞言一震,細看小龍女光滑滑的玉體,不禁心顫神驚,驚得呆了。
但見其玉體潔白如玉,雙峰高挺,柳腰縴細,玉腿修長,褒衣內芳草青青,隱隱可見。整個人兒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缺,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良久始回過神來,低喚一聲「龍兒……」低頭吻住了她的玉唇,一雙手卻迫不及待地侵入她的褒衣之內。
「叫化兒。」小龍女此時心醉神迷,被耶聿長勝吻住玉唇,低喃一聲,溫馴地回吻著,似真正享受到了鴛鴦浴的無窮樂趣。
二人在潭中肆意溫存,纏綿。幸好潭水不深,僅淹及耶聿長勝的脖子,他緊攬著小龍女的柳腰,二人皆不致被水淹嗆。
小龍女昏昏噩噩中尚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玉腿已被分開,一股急妙酸癢,充實之感電流般地傳遍全身,低吟一聲︰「你壞,叫化兒。」緩緩閉上雙眼,縴縴玉手緊勾著他的頸子。
耶聿長勝心奮神亢,與小龍女在水中抵死纏綿,刻骨交歡,潭中蕩起一縷縷漣游,四散蕩開去,傳出了一種低吟嬌喘的妙樂之音。
太陽已探出了頭。默默地照在溪畔潭中,顯得十分的寧靜與清幽。
已不知過了多久。小龍女忽然嬌軀一陣痙攣,緊緊地攬著耶聿長勝的虎腰,喃喃嬌呻道︰「叫化兒,我……我要死啦,你別動。」
耶聿長勝欲火正熾,又豈能听話。一陣瘋狂的覆雨翻雲,始低頭吻著她的玉唇,與之溫存無語.沉浸在狂熱的銷魂之中。
「你……」啪!也不知過了多久,小龍女忽然從狂然中清醒過來,見自己與耶聿長勝赤身地纏綿在一起。大吃了一驚,明白了什麼似的,芳心駭然。倏的推開他,甩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驚恐惶然地注視著他道︰「叫化兒,你……你……
你怎可這樣對我。叫我以後如何做人。」話一出口,淚水潸然而下。
耶聿長勝做夢也料不到小龍女會忽然請自己吃排骨。但聞啪的一聲脆響,臉上踏踏實實地挨了一個耳刮于,不禁被打得頭腦欲裂,目昏眼花,火辣艙的灼燙,嘴角浸出了一抹殷殷鮮血。一時為之驚訝。
小龍女見耶聿長勝一副驚惶失神的樣兒,心中怒根交集,痛苦不堪,厲叱一聲「婬賊,你敢欺辱我.我殺了你。」話一出口,運足十二層內勁,雙掌一錯,疾拍向他的面門與前胸。
耶聿長勝猛的回過神來,心中大驚,已覺兩股強硬無匹的內勁疾涌臨體,疾喝道︰「龍兒,冷靜。」百忙中施出吸星大法,雙掌疾迎而上。
波的一聲響,四掌擊實,卷起丈余水柱,四散飛濺。
小龍女掌力方出,已覺有異,攻出的內力猶如石沉大海,消失無蹤,體內真氣卻如決提之水,源源不斷的涌出。
芳心大駭,疾叱一聲,「叫化兒,你使的是什麼邪功。」慌忙撒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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