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日洞庭游,煙波處處愁,浮沉千古事,誰與問東流?能睹宮主面,世事無所求,名利如敝屣,願伴君遨游……」
歌聲悠悠,隨風飄于湖上,眨眼之間,那人便飄然上岸,來到盛會場中的彩台下面。
場中看棚之內的三山五岳群豪,見來人如此高絕的輕功,不禁都暗暗吃了一驚,七層彩台上的萬毒宮主,見了也不覺動容!
那人在台下對台上萬毒宮主拱手一禮,朗聲笑道︰「久聞宮主隱逸江湖,隔離俗世,已有數十年之久,高雅風儀,常使人向往,今宮主復出武林,擺設盛會,使我輩三山五岳俗人,能一睹仙儀,誠為武林中數十年來的一大喜事!」
吐語清雅,神態飄逸,是一個十足的恂恂儒者!
萬毒宮主在台上淺淺一笑道︰「我以為是誰,原來竟是大名鼎鼎的‘三峽飛渡神君’李大俠,李大俠能蒞臨參加大會,使大會增輝不少!」
萬毒宮主略略一頓,又道︰「本宮主遍體俗骨,滿身孽債縱然逃世,亦是不得已耳,今在血潭獲得武林三大奇寶,公諸于世,凡參加盛會之人,能榮登白座者,以三大奇寶贈送,李大俠現在是否按次闖場?」
「三峽飛渡神君」李謀高哈哈大笑道︰「宮主過獎了,在下薄技獻丑,先闖黑座!」
萬毒宮主在台上敲了三下金鐘,朗聲道︰「李謀高大俠現闖黑座,哪位高手入場比試?……」
萬毒宮主聲音甫落,突見看棚之內,閃出來一道人影,飄入場中。
群豪向那道人影望去,那人身高不到五尺,頭大腳短,雙目突出,身著黑袍,背插長劍。
李謀高見那人縱入場中之後,不禁微微一怔,忙功貫雙臂,蓄勢以待!
那頭大身材矮胖的怪人哈哈大笑道︰「李大俠,咱們二十年不見了,你還記得二十年前在巫峽對在下所施的一掌一腿之賜否?」
「三峽飛渡神君」李謀高冷笑接道︰「也好,咱們二十年前未了之恩怨,今天正好在洞庭湖畔了卻!」
保坤伏在塔頂上問紫巾蒙面人道︰「這二人的功力如何?那矮胖的怪人是誰?」
紫巾蒙面人笑道︰「那矮胖的怪人,是隱跡江湖二十年的‘土行一魔’呂超群,其人以內功見長,二人均為黑道高手,功力悉敵……」
紫巾蒙面人正說間,只听「土行一魔」呂超群嘿嘿兩聲道︰「好、好、好,李謀高咱們今日之會,分不出勝負,誰也不能出洞庭湖一步!」
「三峽飛渡神君」哂然道︰「我們少說廢話,先用拳掌,還是先施兵刃?」
「土行一魔」冷笑道︰「人人都曉得你這老魔頭善使‘三節軟鋼神鞭’,老夫想以一雙肉掌,接下你幾鞭如何?」
「三峽飛渡神君」暗忖︰「自己是黑道上久享盛名的人,用兵刃去對付一個徒手,勝之亦不武。」
他眨眨眼楮,笑道︰「老夫的‘三節軟鋼神鞭’,所發出的威力,閣下恐難以用肉掌接下,依在下之見,閣下還是亮出你背上的雙劍吧!」
「土行一魔」怒道︰「恭敬不如從命!」他反手從背上撤出雙劍,「土行一魔」素以劍術成名武林,他那套「伏魔九式」劍法,早已飲譽武林。
「三峽飛渡神君」李謀高,用手在腰間一按,「錚」地一聲,手中便多了一條銀光閃閃的軟鞭。
登時,劍鞭交輝,揮動起來。
「三峽飛渡神君」以輕功見長,人鞭合一,忽上忽下,飄忽不定,「土行一魔」則以內功貫注雙劍之上,寒光閃爍,從鞭風中反擊對方。
二人力搏了二十余合,突听到「三峽飛渡神君」清嘯一聲,飛起約三丈多高,瀉出「土行一魔」劍氣之外,「土行一魔」以為對方逃逸,忙躍身想追了過去,驀見,銀光暴漲,如銀河瀉地,向他身上圈來,「土行一魔」心中駭然,正想落地奮劍迎擊時,「三峽飛渡神君」鞭風已經掃到,「土行一魔」閃避已經來不及了,背上挨了一鞭,打得他眼中火花直冒,暴退十余步遠!
「三峽飛渡神君」正欲抖動軟鞭,再度打向「土行一魔」時,驀見看棚之內,人影閃動,一聲沉喝道︰「鞭下留情!」
喝聲未落,人已撲去,「三峽飛渡神君」霍然一轉身,凝目一看,只見一位身著黃衫,獐頭鼠目,身材高大的老者,距「三峽飛渡神君」僅五步的地方。
那老者滿面虯髯,背插雙斧,一雙小小的眼楮,開合之間,楮光閃閃……
「三峽飛渡神君」看清那老者的面貌之後冷笑一聲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鬼斧上人’,上人睽違十載,一向可好?」
「鬼斧上人」哈哈大笑道︰「十載久別,想不到神君的輕功已臻化境,老朽佩服得很!」
「三峽飛渡神君」嘿嘿幾聲接道︰「上人過獎之言,老夫愧不敢當,今日盛會之上,老夫斗膽向上人討教幾招鬼斧絕學。」
「鬼斧上人」右掌一捋虯髯,微笑道︰「老朽今日趕來此地,倒沒有爭奪武林三大奇寶之意,不過‘土行一魔’與老朽昔年頗有交情,閣下看在老夫面上,不要置他于死……」
「鬼斧上人」言猶未落,七層彩台之上,金鐘連響三下,萬毒宮主道︰「礙于大會規程,比武期間,概不講情說理,‘鬼斧上人’如果不是為比武奪寶而來,請速退回看棚之內。」
她略略一頓,又朗聲道︰「比武時負傷的人,本宮主一律賜給療傷之藥,安置第七層彩台的後台內休息療傷,與會之人,不能擅自將受傷之人救出場外!」
保坤茫然不解地對紫巾蒙面人道︰「萬毒宮主倒還有一片仁慈惻隱之心。」
紫巾蒙面人冷哼一聲道︰「她連負傷的人都不放過,看她到底玩什麼把戲!」
「鬼斧上人」听了萬毒宮主之言,不禁一愕,心忖,這樣一來,非逼著自己出手不可了!
「鬼斧上人」正在愕忖之際,「三峽飛渡神君」冷笑道︰「上人既已參與盛會,在下只有領教上人斧上幾招奇學了!」
「鬼斧上人」是何等人物,他忙含笑道︰「好,好,好,久聞神君功力絕倫,老夫今日也想大開一次眼界!」說著從背上抽出雙斧,在手中抖動一下,兩道斧影,突然暴漲起來。
「三峽飛渡神君」也不甘示弱,手中軟鞭一揮,銀光登時耀眼生輝……
二人立刻動起手來,一個是雙斧斧影蔽日,罩向對方;一個是手中軟鞭,如似一條蛟龍,上下飛騰,二人拼力相搏,突地一聲悶哼,「鬼斧上人」蹌踉後退,「 嚓」一聲,手中雙斧的斧柄,截為兩斷!
紫巾蒙面人微微一嘆道︰「鬼斧老頭完啦!」
保坤凝目向場中一看,只見銀光在「鬼斧上人」頭上一圈,「鬼斧上人」的頭已經被銀光卷到一丈之遠,「撲通」一聲,「鬼斧上人」的身子便匍倒地上!
「三峽飛渡神君」李謀高拱手向四周看棚之中的人一禮道︰「哪路英雄出來賜教!」
良久,見沒有人出場,七層彩台之上,金鐘三響,萬毒宮主朗聲道︰「賀李大俠榮登‘黑座’!」
保坤看得心中一陣納悶,道︰「這人手段如此狠辣,怎麼會沒有人出來教訓他?」
紫巾蒙面人笑道︰「你急什麼,好戲還在後面沒有上演呢!」
正在這時,突見一道灰影自看棚之中掠出,一個翻身,便入內場中,此人身高九尺,面如重棗,黑髯垂胸,一臉正氣……
那人雙手抱拳,宏聲道︰「在下‘洞庭寨主’耿一飛,問鼎‘黑座’,哪位朋友出來賜教?」
言猶未了,忽聞看棚之中,一聲冷哼,一道人影射來,掠入場中。
「洞庭寨主」耿一飛抬頭一看,來人身材嬌小,黑面褸衣,身上並沒有佩帶什麼武器。
「洞庭寨主」耿一飛笑問道︰「閣下先通姓名,然後決定如何較量。」
那黑面褸衣的嬌小人冷笑道︰「在下無名無姓,用一雙肉掌,迎接天下英雄!」言語之間冷傲異常,好似沒有把三山五岳群豪放在眼底。
「洞庭寨主」耿一飛,淡淡一笑道︰「閣下不願說出姓名也罷,但本寨主如果以兵刃和你較量,也不算光榮的事呀!」
那黑面褸衣的嬌小人怒道︰「你就一定有把握勝了我嗎?」口中邊說,伸出潔白似玉的右手,五指向「洞庭寨主」面上抓去!
他這抓去之勢奇快無比,「洞庭寨主」本來武功不弱,可是,他沒有看清對方抓來的招式,對方五指如鉤,便已抓至。
紫巾蒙面人微合雙目,喟然一聲,道︰「洞庭寨主的命保不住了!……」
紫巾蒙面人話聲未落,「洞庭寨主」的身子便被抓起,向湖中拋去!
看棚之中的群豪,目睹此狀,不禁都看呆了!
以「洞庭寨主」雄霸洞庭湖,一身的輕功,內功和水上的功夫,並非泛泛之輩,為何尚未接招,便栽倒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嬌小人手中。
這一點,怎麼不使群豪同時感到萬分意外和驚愕?
以「洞庭寨主」水上的功夫,他就是被摔到水中,還是有活命的希望,可是驀在此刻,第七層彩台之上,突飛來一道白影,閃電似的,掠至湖上,抓起「洞庭寨主」之後,仍飛回七層彩台之上,這時,看棚之中,一陣嘩然!
保坤暗暗吃了一驚,仔細望去,原來從湖中抓回「洞庭寨主」的白影,竟是萬毒宮主的「萬毒熊」。
萬毒宮主在台上宏聲道︰「本宮主懷著一顆惻隱救人之心,故將‘洞庭寨主’從湖中救起,放在後台療傷,別無他意,各位不必疑心,比武照常進行。」
紫巾蒙面人冷笑一聲,道︰「滿口仁慈,心如蛇蠍,好一個萬毒宮主,名符其實。」
保坤奇道︰「他們把‘洞庭寨主’用白熊抓回去干什麼?真正是替他療傷麼?」
紫巾蒙面人笑道︰「今日參加大會的人,只恐怕一人也逃不了這次浩劫!」
保坤怒道︰「既如閣下所說,我們何不乘早進場,當著武林群豪面前,揭穿萬毒宮主的陰謀,群起而攻之,以誅了這個武林魔頭妖婦。」
紫巾蒙面人微微一嘆,道︰「閣下用意至善,不過你我的功力,俱都遠不如萬毒宮主,如果現在現身,就如同飛蛾投火,自取殺身之禍……」
保坤卻不以為然道︰「誠如閣下所言,這場武林浩劫,便無法挽救了,我們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拼死搏斗,以盡一點心力……」
紫巾蒙面人打斷他的話道︰「閣下乃是憑一時血氣之勇,作無謂的犧牲,死得是沒有價值的。」
他頓了一頓又道︰「參加這種盛會,三山五岳之中,不泛能人來此,說不定場外還有高人沒有露面,到時,或許還有奇人出現,我們現在宜靜觀場中變化,切不可貿然出手。」
場中這時一片沉寂,數百只眼楮,都集中到那黑面褸衣的嬌小人身上,他們沒有一人認識這位怪人是誰。
那黑面褸衣的嬌小人傲然卓立場中,半晌,朗聲道︰「哪位朋友入場賜教!」
良久,竟沒有看見一人出場與這位黑面褸衣的嬌小人較技,七層彩台上,金鐘響起,萬毒宮主道︰「賀這位少俠榮登‘黑座’!」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身形一閃,便躍登彩台的第一層。
這時,「黑座」已有兩位候選人,萬毒宮主宣布道︰「如果沒有人再闖‘黑座’,按照大會規程,已登‘黑座’的兩位,出場考驗,勝者便登‘棕座’,不過,各位可以越級闖場,一直到‘白座’最後剩一人為止!」
看棚中的群豪,這時交頭接耳,一片嗡嗡之聲。
場中已閃入兩人,這兩人便是「三峽飛渡神君」李謀高,和那位黑面褸衣的嬌小人。
「三峽飛渡神君」李謀高對黑面褸衣的嬌小人一拱手道︰「閣手不凡,在下佩服,能否在討教之前,將大名見告?」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縱聲大笑,道︰「在下的姓名早已忘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半年前,七大掌門人死在黃山,閣下大概听說過的……」
「三峽飛渡神君」大吃一驚,忙問道︰「莫非七大掌門人都死在閣下‘遙空彈指神功’之下,你……你……是誰?」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淡淡地回答道︰「我是誰,你不必追問,不過七大掌門人死在我的指下,我敢承認!」
此語一出,不僅「三峽飛渡神君」大驚失色,就是在場的群豪,莫不感到一怔,而其中的七大門派的弟子,俱都個個咬牙切齒,既驚恐又痛恨。
保坤听了不禁劍眉一皺,自言自語道︰「可恨的冥谷少女,想不到你又來此造孽,今天是你惡貫滿盈,孽債期滿之日,小爺不會輕輕放過你……」
紫巾蒙面人手指場中道︰「看吧,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保坤抬頭望去,那黑面褸衣的嬌小人,已經和「三峽飛渡神君」動起手來。
紫巾蒙面人微微一嘆道︰「那‘三峽飛渡神君’與黑面褸衣的嬌小人動手,不啻肉包子打狗,不過‘三峽飛渡神君’與少林圓通大師交誼頗深,今天听了老友在黃山慘死,仇人竟是他,自然激起一股義憤與仇火,但是他的功夫比起那黑面褸衣的嬌小人,卻還差得遠。」
紫巾蒙面人話聲甫落,便听到場中一聲慘叫,「三峽飛渡神君」的身子被對方的掌風震得橫飛而起,向湖邊摔去!
「叭噠——」一聲,便從兩丈多高摔跌下來。
「三峽飛渡神君」身子剛剛栽倒地上,那七層彩台的「萬毒熊」便從彩台上躍下,閃電似的抓回後台去了。
場中的群豪,又是一陣驚悸!
七層彩台之上的金鐘之聲,悠揚響起,萬毒宮主滿面得意之色,緩緩道︰「二人考驗結果,這位黑面少俠得勝,榮登‘藍座’!」
萬毒宮主宣布之聲剛落,便听到看棚之內一聲叱喝︰「闖場!」
緊接著,飛去一道灰影,落入場中。群豪一看,那人身著灰色袈裟,身形魁梧,濃眉朗目,方面大耳,他正是少林寺功力深厚的因果大師。
因果大師雙手合什,低聲喧了一聲佛號問黑面褸衣的嬌小人道︰「施主在黃山殺害本寺的掌門人圓通大師一事可是真的麼?」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笑道︰「你這個老和尚可能是聾子,剛才我不是說過了嗎?怎麼還來多問。」
因果大師面容一動,又低聲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恕弟子要開殺戒了!」說著,面色凝重,功貫于右掌之上。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冷笑道︰「老和尚,你自信比你們少林寺掌門的圓通大師如何?」
因果大師面色一整,痛苦地回答道︰「老衲的功力,雖然不及掌門師兄的深厚,但為了報仇雪恨,雖萬死亦不辭……」
保坤不斷點頭道︰「因果老和尚的勇氣可嘉,果然不愧為領導武林數百年之久的少林弟子。」
紫巾蒙面人接道︰「勇雖勇矣,但沒有取勝的把握,暴虎馮河,血氣之勇,不足取也!」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格格大笑道︰「好吧!我就成全你這個老和尚的志節!」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伸出右手,緩緩向因果大師拍去,因果大師早存戒心,忙滑步閃身,向一側避讓,右手徐徐伸出,大喝一聲道︰「施主識得此一掌否?」
他懍于對方的武功,所以一出手,就展開絕學,希圖盡全力與對方一搏。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一招落空,也不禁微微一愕,經對方一聲喝喊,抬頭望去,只見因果大師右手手心中,紅光閃閃,在日光的照耀下,更顯得耀眼眩目。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暗暗忖道︰「傳言少林寺有一種絕掌,名曰︰‘大羅金鋼掌’,發出時手掌心紅光閃閃,這個老和尚,莫非就是施出那種掌力……」
他心中忖動至此,冷嘿一聲道︰「老和尚,量你施出的也不過是平凡的‘大羅金鋼掌’而已,有什麼稀奇?」
因果大師長眉一動,心中暗暗吃了一驚忖想道︰「他既能識得此掌,想必有破掌之法,此掌法乃本門三大絕掌之一,他年紀不大,怎能識得此奇掌?……」
因果大師正在忖思,突听對方格格大笑道︰「老和尚,你雖然略懂一點子‘大羅金鋼掌’法,但不過學了一點皮毛,施出來量也傷不了在下!」
因果大師是一位修為頗深的有道高僧,他雖然被對方冷語譏諷,仍然不動聲色,淡淡一笑道︰「老衲這一招施出之後,施主恐怕要粉身碎骨,我佛慈悲,回首是岸,施主如果能及時悔悟,痛改前非,自斷一手一腿,以贖在黃山行凶之罪,老衲也就不追究以往那一段仇恨了。」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听了,笑得前俯後仰,笑了許久,才收斂笑容道︰「老和尚,你別說夢話了,莫說你這點子掌力在下瞧不起眼,就是在場的三山五岳眾人,在下一樣不放在心里!」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此語一出,全場都為之嘩然,甚至有些發出不屑的噓聲。因果大師面色一變,道︰「施主如果仍然執迷不悟,老衲只有出手了……」
黑面褸衣的嬌小人,斷喝一聲道︰「老和尚,你盡力施為好了,何必再嗦?」
因果大師沉哼一聲,接道︰「施主小心了!」哼聲未落,右手遙遙向黑面褸衣的嬌小人身上推出!
保坤看了微微一嘆道︰「有道高僧,在絕學出手前,還一再忠告對方,施為時,仍提醒對方注意,其與黑道之人不同者大概就在此點!」
紫巾蒙面人忙道︰「閣下快看呀,那一招的威力頗不弱哩!」
保坤忙向因果大師手上望去,只見因果大師手上紅光已罩向黑面褸衣的嬌小人的頭上,四周三丈方圓之地,均似被一片紅光所罩……
在紅光中,挾著勁風呼嘯,飛沙走石,看棚之內的人,都凝目而望,不約而同地想著︰這一回黑面褸衣的嬌小人,恐怕要傷在因果大師的掌下。
可是,事實卻往往不能如人所料,正在這時,突听一聲嬌叱,那黑面褸衣的嬌小人,伸出雙手,遙遙向因果大師抓去!
頓時,他雙手十個指頭尖端間,漸漸冒出黑色氣體,十縷黑色光霧,從紅光中,反擊因果大師。
保坤失聲驚叫道︰「遙空鬼爪!遙空鬼爪!」
紫巾蒙面人閉目淡淡地說道︰「斗到最後,兩敗俱傷……」
保坤略一皺眉接道︰「不見得吧?難道因果大師修為數十年之久的‘大羅金剛掌’,還遜于‘遙空鬼爪’的邪門功夫嗎?」
紫巾蒙面人笑道︰「雖然不遜于‘遙空鬼爪’,但也佔不到便宜,不相信你等著瞧吧!」
紫巾蒙面人剛說完,便听到場中幾聲悶哼,黑面褸衣的嬌小人,身形突向後暴退五六尺遠,跌坐地上,面色由黑轉青,雙目緩緩合上,口中氣喘吁吁……
顯然,他受了嚴重的內傷。
在這同時,因果大師的身子,亦踉蹌地向後疾退,一跌坐地上,額上汗如泉涌,面色蒼白……
保坤咦了一聲,問紫巾蒙面人道︰「閣下怎麼知道他二人會兩敗俱傷?」
紫巾蒙面人道︰「因果大師的‘大羅金剛掌’,雖然修練了數十年,但擺出來的氣勢,似嫌不夠,足見他只有七成火候,這種掌力,只有圓通大師已練了九成火候,可惜在黃山時,並未施出,便被冥谷的人用‘遙空彈指神功’,暗中殺害了……」
紫巾蒙面人頓了一頓,又道︰「那黑面褸衣的嬌小人的‘遙空鬼爪’,也只有七成功夫,所以,二人相較,便是半斤八兩。」
保坤劍眉深皺,問道︰「閣下對武林中的人與事,好似都非常清楚,你到底是誰?能否見告?」
紫巾蒙面人對保坤嫵媚地一笑,道︰「傻子,你從我一雙眼眼中,應該可以看出四五分來,怎麼老傻問我是誰呢?」
二人正談間,這時場中起了很大的變化。
就在因果大師和黑面褸衣的嬌小人受傷跌坐地上時,突見空際閃下兩道人影,那兩道人影,是一黃一白,俱都是蒙面之人。
白影蒙面人閃入場中之後,抱起地上的黑面褸衣的嬌小人,快如閃電似的飛出場外。
黃衣蒙面人閃入場中之後,一步一步向因果大師欺近。
正在這時,第七層彩台之上,突飛出一只「萬毒熊」,把因果大師抓起,飛上台去。
黃衣蒙面人見「萬毒熊」把因果大師抓上了彩台,也不介意,便在場中朗聲道︰「在下闖‘紫座’,哪位朋友出來賜教!」
黃衣蒙面人突然出現大會場中,由于他是用布蒙面,群豪沒有一人認出那黃衣蒙面人是誰。
保坤一見黃衣蒙面人,便冷哼一聲道︰「這小子好似在武當山三元觀出現過一次,他不也是冥谷弟子嗎?」
紫巾蒙面人道︰「冥谷高手可能均來此地,他們的目的不是奪寶,而是殘殺武林高手……」
保坤道︰「那天邪教教主妖婦韓娟娟,想必也暗中來此。」
紫巾蒙面人道︰「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她早已隱藏在這四周,不久便可能現身……」
保坤手指場中道︰「你看那黃衣蒙面人與少林寺的和尚打起來了。」紫巾蒙面人循保坤手指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袈裟的老和尚,正與黃衣蒙面人在搏斗中。
突然一聲怪叫,那著黑色袈裟的老和尚被黃衣蒙面人的掌風震飛而起,直向洞庭湖里摔去!
三招不到,黃衣蒙面人便將少林寺四大高僧之一的雲愚大師擊落湖中,這份武功,在武林中是少見的。
黃衣蒙面人傲然卓立場中,大聲道︰「哪位再請出來賜教!」
良久,沒有見人出場,彩台上金鐘連響,萬毒宮主高聲道︰「賀黃衣大俠榮登‘紫座’!」
黃衣蒙面人大搖大擺地走上第四層彩台之上。
驀在此刻,看棚群豪之中,突地發出一陣驚訝地騷動之聲,引得群豪一齊轉目望去,見遠處湖中,飛駛來一艘大船,烏桅白帆,白帆之上,卻寫了斗大三個字︰「無常客」!
在麗日當空照耀之下,不但這三個斗大字跡,極其清晰,就連船頭卓立的一個身材高大,頭戴尖形黑色高帽,打扮得活像陰司無常厲鬼的黑衣人影,也依稀可見。
船漸駛近,那高大的黑衣大漢,口中高吟道︰「秋景連天暮,重陽遨九洲,懊恨秋風,恍如一夢,匆匆又去,早知因酒病,酒更添仇!」
他一面高吟,一面從背上取下黑色的酒葫蘆,仰起脖子喝酒。
「咕嚕」幾口之後,又唱道︰「抽刀斷水水仍流,秋日飲酒愁更愁……」
他這種非詩非詞的引吭高歌,不僅引起群豪的注意,就是高高地坐在七層彩台上的萬毒宮主,也不禁向那黑衣大漢凝目注視。
船如疾矢般靠近湖畔,那戴尖形帽的黑衣大漢,嘿嘿怪笑地指著七彩台之上的萬毒宮主說道︰「宮主要擇夫贈寶,怎地就偏偏忘了區區在下?」話聲方落,雙腿一躍,兩肩微晃,黑衫飄動,便閃落場中。
這戴尖形高帽的黑衣大漢,不但裝束怪詭異,面容更是生得無法描述地丑怪難言。他高顴削腮,鷹鼻魚口,舌頭向外長長地吐出,未語先笑,笑聲更是令人听後毛骨悚然!
群豪雖都久闖江湖,但卻十之八九,都不知道此人來歷。
萬毒宮主見了這個黑衣怪人,黛眉微皺道︰「閣下何人?如果要奪取奇寶,必先按照大會規程,出場接受考驗,能登七層彩台‘白座’者,便可以獲得武林三大奇寶。」
黑衣怪人哈哈大笑,道︰「在下現在應闖什麼‘座’?我看也用不著闖什麼‘座’了,宮主把三大奇寶獻出來吧!哈……哈哈……」
台上金鐘響了三下,萬毒宮主面色一整,道︰「黃衣蒙面大俠出場接受考驗!」
坐在四層紫色彩台上的黃衣蒙面人,身形一晃,便躍下台去。
黑衣怪人嘿嘿幾聲,向黃衣蒙面人的面布上抓去!
他抓去這一招,奇快無比,黃衣蒙面人見抓來的一招,奇快絕倫,心中不覺一怔,忙向一側閃避,黑衣怪人的動作實在太快了,指風已經掃到黃衣蒙面人的面上,指風所過之處,便劃開了一條口子,黃衣蒙面人的面貌,登時露了出來。
看棚里的群豪,一陣嘩然,原來,那黃衣蒙面人,乃是「冥谷」天邪教教主的大弟子青長海。
「冥谷」天邪教本來是沒有派人來參加的,為什麼偷偷派高手蒙面化裝來參加呢?群豪議論紛紛。
紫巾蒙面人冷冷道︰「冥谷陰謀已經暴露,說不定,天邪教主也會化裝出現,她的目的主要是消滅天下武林中的高手……」
保坤冷哼一聲接道︰「凡是蒙面人,都不是好東西!」
紫巾蒙面人莊容道︰「閣下說話要有分寸,不可出口傷人!你明不明白,有些人要蒙面出現,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保坤笑道︰「兄台例外,在我眼中,你是個好人,不過在別人眼里,蒙面人總是件不光明正大的事。」
紫巾蒙面人也笑了起來,手一指道︰「少貧嘴了,看那‘冥谷’天邪教的大弟子青長海,已經撤下背上雙劍,與那黑衣怪人動手了。」
保坤凝目向場中望去,只見青長海雙手握劍,兩目射出煞光,口中冷嘿幾聲道︰「閣手不凡,速亮出兵刃吧,咱們在兵刃上見高低!」
黑衣怪人哈哈大笑道︰「在上從不帶兵刃,兄台雙劍盡管出手,老夫一雙肉掌足矣!」
青長海暗暗忖道︰「在沒有露出廬山真面目時,用什麼手段都可以,可是現在群豪都知道我是天邪教的首座弟子,如果用雙劍去對付一個徒手之人,勝之不武,不勝蒙羞,假如不用雙劍,要勝對方確實沒有把握……」
青長海正在忖思之間,突听黑衣怪人憐笑道︰「青長海,你素有‘劍神’之名,為何還遲遲不出手,老夫今天也好大開一次眼界啦!」
青長海冷哼一聲接道︰「黑衣怪人,你知不知道老夫雙劍一旦施為時,所發出來的威力,你徒手能抵擋得住嗎?閣下還是快亮出兵刃吧!」
黑衣怪人又是一陣縱聲長笑,良久才收斂笑容,道︰「別人怕你雙劍,老夫卻不在乎,如果你逼著我用兵刃,老夫只有頭上這頂尖形高帽權充一次兵刃,不過,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
青長海大喊一聲道︰「誰也不會後悔,接劍!」雙劍在手中抖動,如似兩條蛟龍,眨眼間,便向黑衣怪人面上射去!
黑衣怪人不慌不忙,右手揮出一拳,拳風阻止刺來的雙劍,左手緩緩取下他頭上那頂尖形怪帽子。
他突然大喝一聲道︰「看看‘無常客’的‘招魂帽’,厲害不厲害!」
喝聲未了,那頂「招魂帽」竟月兌手飛出,直向青長海頭上罩去!
「招魂帽」登時在空中旋轉起來,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
在青長海的眼中看見那頂黑色尖形高帽,發出一種怪異的呼嘯之聲,而且漸漸變成一只黑圈,閃電似的向他頭上圈來。
青長海雖然闖蕩江湖多年,見多識廣,但還是識不出這頂黑色尖形高帽,究竟是什麼兵刃,或者暗器!
他忙用雙劍迎去,這一迎擊,已用了八成真力,可是,當他雙劍剛一觸及那頂黑色尖形高帽時,突然感覺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把他雙劍吸住。
他猛然感覺雙臂一麻,雙劍竟月兌手飛出!
那黑衣怪人,這時右手遙遙作勢,見對方雙劍被吸引到帽里,便將右手一招,那頂黑色尖形高帽,便飛了回去,黑衣怪人右手一探,便抓去那頂怪帽子。
在這同時,他左手一揚,一蓬銀光閃閃的東西,月兌手飛出……
青長海見雙劍被對方用帽子吸去,心中不禁大駭,突又見對方打出一把暗器,饒他就是身負絕學,也要手忙腳亂。
不過他是一個聰明絕頂,機智多謀的人,他見兩招之間,便落了下風,再打下去,一定栽在對方手中,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沒有等對方暗器擊到,便恨恨道︰「無常客!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只要我青長海不死,後會有期!」
無常客嘎嘎大笑道︰「青長海,好好走,恕老夫不送了,咱們以後在‘冥谷’見面好了。」
說著右手把「招魂帽」一拋,便戴在頭上,他抬起頭,對萬毒宮主道︰「宮主,老夫該登什麼‘座’?」
彩台上的萬毒宮主,黛眉一揚道︰「閣下可以登上‘紅座’了!」
無常客,一陣嘻嘻,將黑衣一撩,雙肩微晃,便縱上第五層彩台之上。
看棚里的群豪,沒有一人知道無常客是誰?更沒有人知道這位無常客那頂「招魂帽」用什麼方法能將青長海雙劍吸去?
這時,群豪互相望著,竟沒有一人出場。
保坤奇道︰「那位無常客到底是誰?看來與‘冥谷’決沒有關系。」
紫巾蒙面人沉哦一陣,道︰「無常客決非他的本名,任何人決不致有那樣丑,他面上一定戴有面具,他的言詞不甚清楚,可能不是中原之人,此人或許來自異域……」
保坤正要說話,突被台上的鐘聲打斷。
七層彩台之上,金鐘敲了三下,萬毒宮主朗聲道︰「盛會已順利進行,無常客已登‘紅座’,各位武功深厚的人,可在此時大顯身手……」
她話聲未落,看棚之中,突然飛出一道人影,那人身形一閃,便躍至場中,卓然而立,宏聲道︰「在下想討教無常客大俠幾招絕學!」
萬毒宮主向場中望去,只見那人紫袍草履,白發長髯,身材矮胖,年紀約在七十開外,此人正是江湖頗享盛名的「百步鐵沙神魔」。
萬毒宮主見是「百鐵沙神魔」闖場,忙道︰「紅座無常客大俠,出場接受考驗!」
無常客,身形微動,便飄然而下,落在「百步鐵沙神魔」面前十步的距離,淡淡一笑道︰「久聞閣下手里的鐵沙,百步之內,擊人百發百中,今天想領教閣下手中鐵沙絕學……」
「百步鐵沙神魔」冷冷道︰「江湖上從來沒有听說過有‘無常客’三個字,閣下到底是何許人也,能不將真實姓名見告?」
無常客哈哈大笑,道︰「老夫從來沒有到過中原,當然你們不知道無常客這個人,老實告訴你吧,老夫來自青海……」
無常客頓了一下,又道︰「老夫久聞中原武林有些出類拔萃的人物,所以特來會會你們的高手,不過,一路之上,卻使老夫失望得很……」
「百步鐵沙神魔」暗中怔了一下,原來他早就听說,青海有一個魔頭,百步之內,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莫非就是這位「無常客」麼?
「百步鐵沙神魔」正在怔愕之際,又聞無常客道︰「閣下手中鐵沙,必有獨到之處,老夫想用一雙肉掌接接看。」
「百步鐵沙神魔」是何等人物,他哪經得起無常客如此輕蔑的話和態度,不禁勃然大怒道︰「老夫手中的鐵沙,不打無名小卒,閣下既如此狂傲,想必身負絕學……」,話未完掌已到,右手食中二指,並直如戟,疾點無常客前胸「乳泉穴」上。
這一招看來平淡無奇,其實掌中,含蘊不盡,一招之中,正不知藏了多少厲害殺著,無論對方是招是架,立時便可以轉勢變化。
哪知無常客笑聲不斷,全身亦似毫無戒備,並絲毫沒有閃避之意。
當「百步鐵沙神魔」一雙鐵指,已堪堪點到他胸前乳下,肥胖的胸脯,微微向後一縮,「百步鐵沙神魔」一雙鐵指,不但部位已錯,而且前力已盡,新力未生,連變化都不可能。
「百步鐵沙神魔」大吃一驚,忙仰身「金鯉倒穿波」,刷地向後掠去一丈,心中卻已驚得怦怦直跳。
哪知無常客竟仍嘎嘎怪笑,負手而立,口中並輕視地說道︰「老夫東來,先讓你一招,現在你可以施出看家本領來吧!」
心高氣傲的「百步鐵砂神魔」怎受得住這般譏嘲笑罵,大喝一聲︰「大膽狂徒,邊陲蠻人,給老夫納命來!」
喝聲之中,身形頓起,右手一掌劈下,掌風呼嘯,去勢奇猛……
「百步鐵砂神魔」挾生平之力,擊出這一掌,當真是變幻莫測,快如閃電。哪知被對方輕輕地把它化開了,並極盡挖苦的道︰「閣下這一招,還真有些路數,不過掌未發,氣已浮,如此臨敵,豈有制勝之理,我看你還是掏出鐵砂來吧,其他我不欣賞。」
保坤素對「百步鐵砂神魔」頗有好感,此刻他見「百步鐵砂神魔」被對方如此挖苦譏嘲,心中不禁好氣,他側面正欲對紫巾蒙面人說話,哪知目光觸及紫巾蒙面人,只見他神色不似方才安祥,雙目微閉,似正在深思,保坤不便打擾,依舊回首向場中望去。
就在保坤轉首一剎之間,場中情勢,已起了大大的變化烈日之下,但見無常客,竟滿場游走,黑衣擺動,發出一層層的黑光,竟將「百步鐵砂神魔」困在當中,連招式無法施展。
「百步鐵砂神魔」武功之高,在中原已列為第一流高手,豈知無常客的武功,竟高出他多多,無常客身法之奇,招式之怪,怎不使群豪聳然動容,相顧失色。
不過「百步鐵砂神魔」畢竟不是庸手可比,在此危急之中,猶能作一次最後的掙扎。
突听一聲清嘯,「百步鐵砂神魔」竟自沖天而起,雙掌一分,雙手鐵砂,宛如雷霆萬鈞之勢,向無常客頭上撒射而去。
頓時,三丈方圓之地,盡為鐵砂所籠罩,威力實在驚人!
無常客面色微微一變,他忙取下頭上的「招魂帽」帽口向上,用力一個回旋,登時滿天鐵砂,盡卷入他的帽中。
「百步鐵砂神魔」大驚失色,口中發出長嘯之聲,直向洞庭湖飛逸而去。
無常客也不去追趕,仰面大笑道︰「百步鐵砂神魔,功力不過爾爾,徒有虛名而已……哈……哈……」
看棚里的群豪莫不為之驚駭,以「百步鐵砂神魔」的功力,和他一手成名數十年之久的鐵砂,竟在幾招之內,便栽在無常客手里,無常客功力之高,可想而知。
無常客,挺立在場中,雙手負在後面,仰首望望天色,不禁得意地笑道︰「哪位朋友再出來賜教一番?」
他話聲方落,突然,看棚之中,飛出來一道人影,閃電似的落到無常客面前。
無常客見來人竟是武林四凶中的西魔,不禁嘻嘻幾聲道︰「你們武林四凶同時上來,還可以接下老夫一兩招,如果是你一個人上,恐怕連半招都接不起。」
西魔大怒,白衫一撩,五指如電,抓向無常客,口中同時喝道︰「無常客,我不相信你有六頭十二臂!」
西魔一出手,便是狠辣的招式,也就是他縱橫武林的一手絕學——「玄門冰掌」。
西魔一出手便是制命殺招,無常客不禁動氣,口中長嘯一聲,疾速地將「招魂帽」月兌下,向西魔頭上罩去!
西魔正全力在施展玄門冰掌,猛然間看見一道黑圈,向頭上圈下,不禁大吃一驚,速向後暴退,剛暴退幾步,黑圈便已罩下,西魔的上身,立刻被縮了下去。
那黑圈一個旋轉,西魔的頭便被卷了下去,身子「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無常客右手一招,「招魂帽」便飛回他的手中。
無常客抓起西魔的人頭,狼吞虎咽地吮著西魔頭顱上的鮮血!
他喝得津津有味,口中連連發出怪嘯之聲。
無常客吮人血的動作,不僅看得群豪心驚,就是武功高絕的萬毒宮主,也不禁為之動容!
保坤見狀奇道︰「武林中竟有吮人血的人?眼前這位無常客到底是誰?」
紫巾蒙面人笑道︰「久聞青海有一種‘活骷髏’,因吮人血過多,而武功高絕,不過詳細情形我不太清楚……」
保坤道︰「無常客最厲害的是那頂‘招魂帽’,如果他沒有那頂帽子,武功不見得比西魔高出多少,他那頂帽子,有點邪門……」
紫巾蒙面人正想說些什麼,突被場中喝聲,而吸住二人的注意力。
這時,場中已有三個老者圍住無常客,那三個老者,便是武林四凶中地殘、天缺、東怪三人。
東怪厲喝一聲道︰「無常客納命來——」
他紅袍撩起,雙肩晃動,右手護胸,左手推出一掌。
在這同時,天缺也伸出一雙如鳥爪的手,向無常客頭上的帽子抓去!
四凶之首的地殘耿不天,為人較為奸詐機警,他遙遙地向無常客擊去一棍。
無常客哈哈大笑道︰「你們一齊上來,是最好不過了,免得老夫多費手腳……」他在拐風如濤,掌影如山似的壓來中。身形飄起,右手食中指將「招魂帽」一彈,那頂黑色的高帽子,便月兌手飛出!
眨眼間,天缺慘叫一聲,頭便被「招魂帽」卷了進去,身子撲倒下去。
東怪驚得面如土色,忙轉身後逃,可是沒有走三步,連背帶頭,都卷進帽子,地殘老者耿不天,這時早已逃逸不見蹤影了。
全場的群豪,驚得都呆若木雞,他們沒有想到無常客的帽子,竟具這樣大的威力。
萬毒宮主在台上見無常客,功力之高,手段之毒,不覺心中暗喜,忖道︰「此人如果能駕馭,何愁不誅盡天下英雄。掃平武林障礙……」
她心中忖動至此,便朗聲道︰「賀無常客大俠榮登‘黃座’!」
無常客仰面又發出一陣得意的長笑,正欲登上六層黃色彩台時,驀聞洞庭湖中,連連發出怪叫之聲……
那怪叫之聲,特別奇異,恍若發至遙遠的天際,又像在水中深處,好似在眼前……
總之,那叫聲,非常的怪誕奇異!
一會兒細如蚊蚋,可是听起來,令人怦怦心跳,一會兒非常哀怨,使人聞之有說不出的哀傷。
全場的群豪,都側耳在傾听這突如其來的怪聲音。
無常客听了那怪誕的聲音,面色突然變了,他雙目如電,在四周搜索那怪誕的聲音。
可是,他失望了,他並沒有發現什麼……
瀟湘書院掃校,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