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堡 第十六章 黑白雙妖 作者 ︰ 陳青雲

韓尚志越過「生死界」碑,已然—丈有多,但卻毫無異狀發生。

十幾個「天齊教」高手。面上齊露茫然不解之色。

「死亡谷」被日為武林絕地,「生死界」劃分生死,多少年來,所有越過「生死界」

的人,沒有半個生還。

現在「冷面人」越界丈徐,竟然平安無事,的確令人費解。

韓尚志在對方收勢後退之際,渾然不覺的又向後退了數步,及至發現對方的神色有異,才意識到自己踏入絕地之中,登時混身汗毛直豎,背脊發冷,但久久之後,了無異狀,駭凜又變作了驚詫。

兩個「天齊使者」枉具超絕的身手,面對咫尺的目的物,無汁可施,他倆不敢闖過生死界限。

使者之—的「閃電手西門雷」惑然至極的向另一使者「追魂判楊庸」道︰「楊兄,這事透著蹊蹺!」

「追魂判楊庸」道︰「什麼蹊蹺?」

「這小子越過‘生死界’,竟然行所無事……」

「莫非傳言不實?」

「閃電手西門雷」抓耳搔腮的思索了一陣,道︰「楊兄,我們如果就此退身,是否算得抗命?」

「這個……當然︰「

「那我們只有和這小于耗下去?」

「目前只有如此,一方面請示教主!」

「閃電手西門雷」點了點頭,喚過兩名黑衣壯漢,囑咐了幾句,兩壯漢躬身應諾,彈身向谷外奔去。

韓尚志對于對方的舉動,完全人目,他知道他們不敢越界進迫,听話風「天齊教主」

似乎也親自出動。

從兩個使者的身手判斷,「天齊教主」的功力,定然已達不可思議之境。想來自己上次闖「連環套」援手吳小眉時,那被稱為教主的蒙面人,可能也是該教十大使者之一喬裝,至于「天齊教主」為什麼要用替身,就非局外人所能預測了。

奇怪的是「天齊教」似乎在全力對付自己,連教主也親自出動,足見事態相當不尋常,這又為了什麼呢?

「追魂判楊庸」突地沉聲喝道「小子,你敢過來決一死戰?」

韓尚志知道對方不敢越過「生死界」,想激自己過去,至于自己何以越界之後,會安然無事卻無法付度了,當下冷笑了—聲道︰「楊庸,你們何不過來?」

「追魂判楊庸」和「閃電手西門雷」面上頓現尷尬之色,躍躍欲試的想撲過左,但看了一眼「生死界」那三個刺目大字,再一掃盒地中的森森白骨,不覺又氣餒下來。

韓尚志心念一轉道︰「自己既是為了要一探‘死亡谷’之秘而來,何必和對方久耗?」

心念之中,冷冷的道︰「列位,在下失陪了,要動手的話,將來有的是機會!」

說完,掉轉身軀,大步向盆地之內走去。

顧盼之間,已到了盆地中央,仍不見有什麼異事發生,雖然緊張的心情已經放寬,但好奇之心卻更熾熱。

「小子,別走︰「

「追魂判楊庸」求功心切,見對方直入盆地,安然無恙,遂地起了僥幸之心,彈身向韓尚志身後追來。

韓尚志聞聲轉面,蓄勢而待。

兩起兩落,「迫魂判楊庸」已逼近身前不及十丈之處。

就在「追魂判」第三次騰身之際——

一聲淒厲的慘哼,震得四山齊應。

「追魂判楊庸」騰起的身形,如中箭的鳥兒似的飛墜下地。

死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追魂判楊庸」喪失了生命,沒有人知道他突然喪生的原因,連近在咫尺的韓尚志在內。

「天齊教」眾高手,一個個亡魂大冒,面如土色。

韓尚志也為之心頭巨震,額角滲汗。

他親眼看到了「追魂判楊庸」突然喪命,但卻無法知道對方致死之由。

一時之間,他楞住了。

呆望著「追魂判楊庸」的尸體出神。

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驀然——

一個驚心動魄慘絕場面,出現眼前。

「追魂楊庸」的尸體,在這不大的工夫中,已溶化殆盡,白骨驟現。

韓尚志幾乎驚叫出聲,渾身起栗,這確實是恆古未聞的怪事,半盞茶時間不到,一個超群拔尖的高手,變成了一具白骨骷髏。

如非目睹,誰敢相信這是事實。

人,隨死隨化為白骨骷髏。

久久之後,驚魂甫定,轉頭向里一看,盆地盡頭,是一座隆起的小丘,稀疏的點綴著幾株撐天巨樹,小丘之後,是插天高峰,上豐下銳,高入雲表。

略一瞻顧之後,彈身便朝那座小丘奔去。

登上小丘,行未數丈,突地大驚止步。

只見兩株相對的巨樹之下,一黑一白兩個怪物,互相對峙,那黑的通體膝黑,白的白得像一個雪人,一樣的長發紛披。

定楮仔細再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兩個怪物,赫然是一黑一白兩個怪人,面對面盤膝而坐,四掌遙遙平伸隔空相對,兩人之間的距離,約在三丈之間。

韓尚志怔住了一——

這是什麼回事?看樣子兩人似在比擠內力,又似在練一種武功。

他真不敢相信天底下會有這樣的怪人,黑的一個皮膚黑如墨染,再加上一襲黑袍,從頭到腳,全是黑的,白的那一個白得像一具僵尸,連頭發都是白的,偏又穿著白衫,黑白相映,十分刺目。

這會是人嗎?

也許是山魄木客一類的鬼怪?

想到鬼怪,韓尚志全身起了一陣寒栗。

久久,兩個怪人毫無動靜。

難道是兩具僵尸,或是一對石雕的怪像?

本來已經夠恐怖的「死亡谷」,因這兩個怪人的發現,而更添了一種神秘的氣氛。

終于——

韓尚志幾經躊躇之後,舉步欺向兩個怪人,雙掌蓄勢,以防兩怪人暴起突襲,但他的心是忐忑的……

就在距兩怪人三丈之處,韓尚志的身形,被一股無形的勁氣所阻。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分明是一種至高的護身罡氣,既能逼人于三丈之外不能近身,那這兩個怪人的功力,確實已到了駭人的地步。

兩個怪人,依然不言不動,連閉著的眼都不曾睜開一下,如以是氣逼人三丈之外這一份身手看來,當然不會不發覺有人近身。

韓尚志運足功勁,舉步向勁氣圈內逼去……

驀地——

兩個怪人,同時放下伸的手掌,睜開眼來。

四道銳利的目光,射向了韓尚志。

韓尚志身具近二百年功力,但在對方一看之下,仍不禁心頭‘凜,止住腳步,也以電炬般的眼神,回敬過去。

兩個怪人,緩緩站起身來。

韓尚志這才看清是一男一女,男的黑發黑膚黑袍,活像一段燒焦了木頭,女的白發白膚白衣,像積了雪的樹干。

丑怪之狀,令人不寒而栗。

韓尚志縱說藝高膽大,也不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難道這—黑一白兩個怪物,就是「死亡谷」之主?」

兩個怪人互相點了點頭,突地朝韓尚志面前一跪,齊稱︰

「黑白雙妖叩見主人!」

韓尚志驚詫到無以復加,蹬蹬蹬退了五個大步,說不出話來。

一黑一白兩個怪人,竟然會向他下拜,而且大稱主人,這真是無法思議的怪事。

兩怪人再次道︰「黑白雙妖叩見主人!」

韓尚志這下可听清楚了,這兩個怪人,竟然是江湖傳言中,數十年前如縣花一現般出現江湖,隨即又失蹤的「黑白雙妖」。

「黑白雙妖」出現江湖的時間極短,但所造成的血劫,卻在武林人心目中投下了一個無法磨滅的恐怖回憶。

想不到這兩個怪物,竟然還在人間。

韓尚志滿頭霧水。張口結舌的道︰「主人?……我……」

「白妖」恭謹的道︰「是的,主人!」

韓尚志再退了一個大步,茫然的道︰「這話從何說起?」

「黑妖」接過去道︰「能越‘生死界’渡‘死亡地帶’。到此的第—人,便是我師兄妹的主人!」

「你倆是師兄妹?」

「是的!」

「為什麼要讓到此的第—個人為主人?」

「因為為能平安到此的人,必有超凡入聖的功力,同時可以使我師兄妹月兌困,五十年來,主人您是第—個到死亡谷底的入!」

「哦!如此說來,你們是被困在此的?」

「不錯!」

「困了五十年?」

「是的!」

「被誰所困?」

「鬼堡之主!」

韓尚志徒然一震,道︰「什麼?你們被‘鬼堡主人’困在‘死廣谷?」

「是的!」

「兩位請起來說話!」

「白妖」白眉一場道︰「主人己答應我師兄妹所請?」

韓尚志沉吟不決的道︰「這個……」

「黑妖」接口道︰「我師兄妹引頷而待,已經五十個寒曙!」

由于「黑白雙妖」過去的為人,使韓尚志躊躇不決,這兩個都天魔頭,魔然要讓他作主人,的確是匪夷所思的事,當下反問道︰「你們的目的是要我帶你們出谷?」

「是的!」

「你倆準知我能帶體倆出谷?」

「這個……不管如何,這是我師兄妹五十年前的誓言,認您為主人,終生听候差遣,至于帶不帶出‘死亡谷’,全憑主人之意!」

「這是誓言?」

「是的!」

「勢在必行?」

「永無更改!」

「好,我答應!」

「請主人賜知尊號?」

「天南‘幻魔宮’未來掌門帝君‘冷面人’韓尚志!」

「黑白雙妖」以首觸地,然後雙雙起立。

韓尚志滿月復疑慮,但不知該從何問起。

「黑白雙嬌」五十年前,被「鬼堡主人」因在「死亡谷」,而據江湖傳言,「血骷髏」出現江湖,僅三十年,從他的女兒東方慧的年齡來推測,「血骷髏」的年齡當在六十過外,七十不到之間,難道能在五十年前,降服得了名喪江湖的「黑白雙妖」?

心念之中,鄭重的問道︰「你倆被困是在五十年前?」

「白妖」搶先答道︰「是的,主人2」

「被‘鬼堡主人’所困?」

「是的!」

「鬼堡主人的外號是否是‘血骷髏?」

雙妖同時一怔,這是由「白妖」回道︰「血骷髏?這個卻從未听過!」

韓尚志劍眉一蹩道︰「困你們的‘鬼堡主人’是何名號?」

「我師兄妹僅知他叫‘鬼堡主人’其余的卻一概不知!」

「這就難怪了,你倆出谷之後,是否準備向‘鬼堡主人’報仇?」

「黑白雙妖」同時退了一步,驚然道︰「這個不敢!」

韓尚志一愕道︰「不敢,為什麼?」

「黑妖」低首道︰「他老人家點化我師兄妹,免墜萬劫不復之境,報恩之不暇,焉敢索仇!」

「你倆剛才說,是被‘鬼堡主人’困在此地?」

「不錯,但這是他老人家的美意!」

「美意,此話怎謂?」

「他老人家要我倆在谷中思過反省,還傳武功!」

韓尚志面色一變道︰「如此說來,你們是「鬼堡」門下?」

「不是!」

「不是?」

「不是,他老人家僅指點幾件江湖失傳武技,並非「鬼堡」本門武學!」

韓尚志沉聲道︰「本人與‘鬼堡主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雙妖同聲驚呼道︰「這不可能!」

韓尚志心中不由一震,道︰「為什麼不可能?」

「白妖」道︰「他老人家年已百歲開外,而且閉關已五十年,主人的年紀看來不到二十,這仇……從何結起?」

「什麼,‘鬼保主人’閉關已五十寒曙?」

「不錯!」

「你何從知曉?」

「他老人家就在此谷之中!」

韓尚志一連退了三個大步,駭怪無比的道︰「鬼堡主人就在這‘死亡谷’中?」

「是的,他老人家也可算是此谷之主!」

「那目今江湖中的‘鬼堡主人’……」

「可能是再傳或第三傳的‘鬼堡主人’!」

「哦!」

韓尚志這才明白這‘鬼堡主人’不是好‘鬼堡主人’,但這‘鬼堡主人’何以會離開‘鬼堡’而潛居「死亡谷」中,就令人費解了,不管如何,對方是一脈相連,仍然是自己仇家的一份子……

思念未已,只見「黑妖」—曲膝道︰「主人與他老人家的傳人有仇?」

「不錯,現在的鬼堡主人外號‘血骷髏’!」

「我師兄妹誓言在先,先死追隨主人,並以主人之令是從,但對于‘鬼堡傳人’……

小的二人不敢……」

韓尚志冷冷一笑道︰「起來,這報仇之事,本人決不假手他人……」

「謝主人恩典!」

「不過,你二人當初發誓的動機何在?」

「白妖」肅然道︰「說來話長,請主人先移駕到小的們居處,然後再詳細奉稟!」

韓尚志略一思索之後。道︰「好,帶路!」

「白妖」恭諾一聲,當先朝小丘後的峭壁走去。

「黑妖」則緊隨韓尚志身後。

顧盼之間,來到一個洞穴之前,「白妖」側身相請,韓尚志沉聲道︰「鬼堡主人,也在這石窟之中?」

「白妖」朝峭壁半腰一指道︰「他老人閉關在岩壁之間,已五十年不曾現身了!」

韓尚志朝那高接雲表,上豐下銳的絕壁看了—眼.舉步進入石洞。

洞中甚為寬敞干燥,其中又分出三個小洞,韓尚志在洞的石榻之上坐了,雙妖立即到後洞捧出些山果黃精之類的東西,還有一缽清水狀極誠謹的道︰「請主人暫時充饑!」

韓尚志也覺饑腸轆轆,當下毫不客氣的吃了個飽。

食畢之後,命雙妖在石墩上坐了道︰「現在我想一听你倆被困的始末?」

「黑白雙妖」互望了一眼之後,「黑妖」柔聲道︰「師妹,由我來向主人稟陣,怎樣?」

「白妖」頷道道︰「好,就由師兄一述吧!」

「黑妖」這才面向韓尚志道︰「主人,請您先听一個小故事!」

韓尚志不禁微感激動,數十年前,「黑白雙妖」橫掃武林,江湖中人聞名喪膽,短的時間里,造成了駭人听聞的血劫,這一敘述,將是一個震撼人心的故事,當下點了點頭道︰「你說吧!」

「黑妖」雙目之中,俊現一種非憤之色,漆黑的面皮,起了一陣抽搐,顯然他心中十分激動,久久之後,情緒才告平復下來,以一種低沉的音調道︰「距今六十年前,武林中倔起一個宗派,叫‘天一門’,掌門人‘九天一鶚曲元通’,武功之高,聲威之盛,使當時的各宗派為之側目,曲元通生平末聚,收了一男一女兩個門人,他的初意是……

「黑妖」說到這里,向「白妖」看了一眼,「白妖」緩緩垂下頭去,「黑妖」接著說道︰「曲元通的初意是要讓這一對傳人,結為夫婦,然後承其衣缽!」

韓尚志微微點了點頭,已隱約猜想到這對傳人是誰。

「黑妖」話鋒一頓,又道︰「這對傳人,當時年紀僅十六七歲,但已各具一身震世駭俗的武功,對于掌門師父的安排,也十分心願,某一次,師徒三人在秦嶺山中,無意獲得一對肉芝

韓尚志忍不住月兌口道「肉芝?」

「不錯,肉芝,這肉芝乃是人間至寶服下之後,可以駐顏不老,師徒三人無意中獲此奇珍,真是喜之不勝,他們速赴秦嶺,本是為了采取某幾種藥草練功,這一來,放棄了采藥之舉,帶著肉芝,匆匆回程!……」

「黑妖」目中殺光一現又隱,接下去道︰「卻不知道這消息如何傳人江湖,就在師徒三人抵達漢中的當晚,近百的黑白道高手,突然來擊,目的當然是為了那兩枝肉芝,禍起倉促,全派上下數十弟子群起應戰,血斗終宵,門下弟子死亡殆盡,掌門人‘九天一鶚曲元通’憑其超絕身手,力斃來襲高手不下五十人之多,但終以久戰月兌力,眾寡懸殊,而且來的俱是不可一世的人物,創傷累累,自知不免,他以掌門之尊,當然不屑于臨危月兌身……」

「黑妖」說到這里,身軀已在微微顫抖,「白妖」目中,也抖露一片殺光。

韓尚志也不由為之動容。

「黑妖」接著又道︰「曲元通的兩個傳人,渾身浴血,緊伴著他承受暴風雨似的功擊,危機迫在眉睫,眼看三師徒也將步向死亡,突然,曲元通奮起神勇,連斃對方十二個高手,迫得對方紛紛後退,就在這瞬息的時間里,取出一對肉芝,分別塞入兩個傳人之口,狂喝一聲,逃命……報仇!不遵即是逆命!」

「黑妖」喘了一口大氣,繼續道︰「兩個傳人,萬般無奈,強忍滿腔悲憤,突圍而去,曲元通擠出全部殘余功力,掩護他的兩個弟子月兌身,他自己最後,力竭而亡,‘天一門’從此灰飛煙滅……」

韓尚志好奇的追問道︰「以後呢?」

「白妖」望了激動無已的「黑妖」一眼,道︰「師兄,由我來說!」

「黑妖」點了點頭。

「白妖」接住話頭說下去道︰「事後,那些參與此役的黑白道高手,為了杜絕後患,不遺余力的四面搜殺這兩個‘天一門’僅遺的傳人,師兄妹兩被迫得潛入深山大澤,苦參本門絕藝,八年之後,重出江湖,追索血仇!」

「那師兄妹相必就是你倆?」

「主人說對了,正是我師兄妹!」

「你倆曾服下了肉芝?」

「是的!」

「那該駐顏不老,怎會……」

「主人是說我師兄妹怎會變成這等不人不鬼的怪像!」

「這不是你們的本來面目?」

「不是,我師兄妹潛匿荒山練功,曾誤食過兩枚野果,旬日之間,變成了這等怪相,出山之後,被人目為妖怪,‘黑白雙妖’由此得名!」

「哦!」

「我師兄妹恨仇堆心,出山之後,大舉索仇,昔年仇家無一幸免,連仇家之後,也不例外,數月的工夫,殺人近千,引起了整座武林的公憤,聯手對付,在一次搏戰之中,我師兄妹被三百以上的高手聯攻,瀕于絕境,此間主人適時出現。救我師兄妹月兌險,曉以大義,我師兄妹也覺殺戳太多,私衷竊海,被帶來這‘死亡之谷’,幽居悔過,幌眼已五十寒曙……」

「你們至今沒有履行令師的遺命?」

「遺命?」

「令先師要你們結為夫婦?」

「白妖」垂首不語,「黑妖」接過去道︰「這個,我師兄妹互誓除非能回復本來面目,否則決不結合!」

韓尚志把頭連點道︰「難得,五十戰幽局,潔身自好,不及于亂!」

「主人夸獎了!」

「恢復本來面目,這……」

「據此間主人相告,我師兄妹誤食的野果叫‘易形毒果’,天下只有一人能解這毒果之毒,能我師兄妹恢復形貌!」

「誰?」

「萬毒祖師!」

「萬毒祖師,不曾听說過此人?」

「是的。萬毒祖師可能已不在人世,希望能尋到他的傳人!」

韓尚志不由心中一動,他想起已經投入「天齊教」的「毒君余化」,不知他是否「萬毒祖師」的傳人,此事如果問問老哥哥「南丐」,以他的閱歷,或可知道端倪,當天也不說明,淡淡的道︰「既有此人,不難找出他的傳人,倒是這‘死亡谷’的蹊蹺究在何處?」

「死亡之谷,遍生一種毒絕天下的‘十步白骨草’,任你功力通天,如果觸及此草,十步之後,身軀化為濃血,轉眼即成一堆白骨!」

韓尚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想起那追趕自己的「天齊使者」之一的「追魂判楊庸︰「,在超過「生死界」之後,轉眼化為白骨的情景,思之猶有余悸,自己若非經「地脈靈泉」月兌胎換骨,使本身具備一種抗毒的潛能,此刻焉有命在,心念幾轉之後,道︰「此間的主人不怕這毒草?」

「想來是如此,不然豈能為‘死亡谷’之主!」

「他原來是‘鬼堡’主人?」

「是的,‘鬼堡’的創始人!」

韓尚志暗付,那現在的「鬼堡」主人「血骷髏」、必是再傳或第三傳的‘鬼堡之主’無疑,只不知這第一任的「鬼堡」主人,何以會離堡而隱居「死亡谷」?

「白妖」插口道︰「他老人家的尊諱是歐陽明!」

「哦!」

韓尚志口里哦了一聲,心中卻把歐陽明三個字默念了數遍。

「白妖」又道︰「歐陽前輩精通易理佔卜之學,有先知之能,我師兄妹進谷之時,他冥定五十年後我師兄妹當被第一個人谷之人所救,重出江湖!所以我師兄妹才立誓讓第—個進谷之人為主人,終生服膺!」

韓尚志心中微感一怔,歐陽明既有先知之能,為什麼不能推算出這第—個進谷的人,就是「鬼堡」的生死仇人?

思念未已,只听「黑妖」大叫一聲道︰「真該死,我幾乎忘了,歐陽明前輩在閉關之前.曾留下—紙硯貼,說是必須交與第—個人谷之人,這人,當然就是主人您了!」

說著奔進右間的石洞中,取出—張手掌大的黃紙,雙手遞與韓尚志。

韓尚志不由抨然心驚,接過—看,只見上面寫了沒頭沒腦的四句話︰

江湖多鬼域,慘禍起蕭牆︰

仇急分明日,叛逆伏誅時。

任他韓尚志聰明絕世,看了又看,卻無法體會這四句話的意義何在。如果說這四句話是上一代的「鬼堡主人」歐陽明。專為自己而留,頭一句,無須解釋,第二句閱牆兩個字。乃是指禍源起于兄弟手足之間、這就令人貫解,第三句仇急分明日,目前已斷然定了仇人「血骷髏」,豈不是分明了嗎?而最後一句用了「叛逆」兩個字,更使人莫測高深。

一時之間既然參詳不出其中奧妙,只好把字貼納入懷中,聲音微帶激動的道︰「歐陽明留這字貼是在五十年前?」

「黑妖」一頷首道︰「是的,主人,他老人家五十年前自稱閉關之後就未再現過身!」

「他閉關在這峰壁之上?」

「主人是想……」

「不錯,我想見他一面!」

「這峰壁上豐下銳,猿揉難攀,而且歐陽前輩究競閉關什麼所在,根本無從知曉,時隔近一個甲子,也許他老人家已經仙去……」

韓尚志一想,也是道理,反正自己也沒有一定要見對方的必要,于是轉口道︰「你倆定要以我為主人?」

「黑白雙妖」齊聲道︰「這是誓言!」

「我答應帶你倆出谷,用不著如此稱呼,或許我們做個朋友?」

「不,誓言難背!」

「定要如此?」

「生死不論!」

「如果我不答應呢?」

雙妖同時一怔,「黑妖」愴然道︰「那我師兄妹此生已無重見天日之時,只有一死全誓!」

韓尚志心念數轉之後,道︰「這樣吧,從現在起你倆算是天南門下,稱我掌門即可?」

「黑白雙妖」急記忙下拜道︰「弟子叩見掌門人!」

「請吧,出谷之後,我當竭力設法替你倆解去‘易形毒果’之毒,讓你倆再恢復原來面目,了你們終身之願!」

「敬謝掌門人!」

雙妖再拜而起。

韓尚志想此來的目的,察看了一下洞勢之後,道︰「我需要一間靜室,參修一種神功,功成之後,我們就離開此地!」

「白妖」立即道︰「距此不遠,還有一個天然洞穴,十分潔淨,待弟子去收拾一下!」

「好!」

「白妖」出洞而去,不久又重新人洞,道︰「請掌門人移駕到那邊去,每日飲食,弟子自會理料奉上!」

韓尚志感激的一瞥雙妖,起身隨著出洞,十丈之外的壁腳,果然又有一洞,洞內岩石潔白如玉,進身約五丈,周徑三丈之間,真是最理想的練功處。

雙妖離開之後,韓尚志從懷中取出「佛手寶發」,覽一遍,只覺所載口訣,玄奧艱深,非一時一刻所能參悟。

于是,摒除雜念,心氣神歸一,照著口訣,逐句揣摩起來。

時間,不斷的飛逝。

韓尚志漸入佳境,有時三五天才進一次飲食。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如果不是韓尚志自動收功,「黑白雙妖」根本無法進洞,一種無形的罡氣,猶如把洞穴變得與岩壁成了一個整體。

足足三個月的時間,功行果滿。

韓尚志神采煥發,但雙眼卻平淡無光,僅是比平常人晶瑩而已,這正是反實入虛,神儀內蘊的上乘境界。

功力甫收,雙妖已搶人洞來,雙雙下拜道︰「敬賀掌門人大功圓滿!」

韓尚志內心自然也高興異常,連連擺手道︰「不必多禮,請起來!」

「白妖」好奇的道︰「掌門可否示知練的是什麼神功?」

「須彌神功!」

雙妖同聲驚呼道︰「須彌神功?」

「不錯!」

「黑妖」顫聲道︰「須彌神功在武林中僅是一種傳言中的無敵神功,想不到掌門人能夠練成,可否讓弟子一開眼界?」

「可以!」

三人走出洞外。

韓尚志對著三丈外的一根丈許高的石筍,虛虛伸掌一按,這—按,看似一個虛勢,既無絲毫勁風,石筍也了無異狀。

雙妖正感惑然不解之際,一陣微風過處,那石筍陡地萎縮,變作了一堆石粉。

三丈之外,舉手之間,能使丈高的石筍變成粉末,這種功力,確屬駭人听聞。以雙妖這等身手,也不禁為之膛目咋舌,駭然而震。

韓尚志自己也不由抨然心驚,「須彌神功」的威力,竟然高到這種地步。

雙妖怔了片刻之後,才激動的道︰「請示掌門人,是否即日出谷?」

韓尚志一領首道︰「你倆去收拾一下,即時出谷!」

雙妖被困谷中五十年,現在一旦重出江湖,內心的喜悅,簡直無法形容,聞言之下.喜孜孜的縱身回洞收拾。

韓尚志相度了一下地勢,然後飛身貼俯十丈高處的岩壁之間,以手掌切下一方岩石,向內婉深尺許,然後把「佛手寶發」放在其中,再把那方岩石闔上還原。

這—對武林瑰寶,合壁之後,再度埋沉。

雙妖也無可收拾,只把洞穴封堵,帶起當年應用的獨門兵刃,便匆匆而來。

韓尚志眼望盆地盡頭,冷冷的道︰「我們出谷就要殺人!」

雙妖愕然道︰「殺人?」

「不錯,我入谷之時,曾被‘天齊教’高手截擊,他們之中還有一個‘天齊使者’命喪谷中,想來他們必定仍在谷口株守,等我出去!」

白妖,尖聲道︰「那是他們自己找死,我‘白妖’要破五十年來的殺戒了!」

「我們走!」

「黑白雙妖」霍地面朝岩壁,恭身下拜,喃喃祝禱道︰「後輩已應前輩昔日預言,要重出江湖,謹此拜別!」

拜罷起身,越過小丘,眼前現出那片白骨累累的盆地。

韓尚志一手托住一人,一彈身,朝盆地射去,一飄總在十丈之外。

顧盼之間,越過了那片死亡地帶。

過了「生死界」碑,韓尚志放下兩人。

向外望去,仍是霧氣彌漫。

就在此刻——

一聲忽哨傳處,十二個黑衣勁裝漢子、手執長劍,一字式橫排三丈之外。

韓尚志不由冷哼了一聲,這一聲冷哼,含蘊了無窮的殺機;果然不出所料,「天齊教」派出追截自己的高手、並未撤走,自己在「死亡谷」中因參修「佛手寶發」所載的「須彌神功」,費時三月,對主既株守三月之久,顯見是必欲得自己而甘心。

十二個黑衣漢子身形排定之後,突地面露駭極之色,向後連連退身。

原來他們發現了韓尚志身後的一雙半人半鬼的怪物「黑白雙妖」。

「黑白雙妖」的形像,的確使人不寒而栗。

十二黑衣漢子在退了近丈之後,又復停身不動,其中之一,再次攝唇吹出一聲悠長的忽哨。

「黑白雙妖」沉聲道︰「掌門人,這些鼠輩是什麼來路?」

「天齊教下︰「

「目的何在?」

「在等我!」

「就是那些追擊掌門人的?」

「不錯!」

「黑白雙妖」同時冷哼一聲,「黑妖」閃身一側,躬身道︰「請示掌門人如何料理?」、韓尚志冷冰冰的道︰「殺!」

十二個黑衣漢子齊齊打了一個冷顫,各把手中劍一抖,蓄勢而待。

「黑白雙妖」雙雙向十二個黑衣人迫去。

十二個黑衣漢子,是「天齊教」中的二流高手,在江湖中可能每一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所以才會被派出來參與追截韓尚志,這時乍見一黑一白兩個怪人,迫近前來,互相以目示意,刷的散了開來,一聲吶喊,紛紛掄劍而上。

「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

一粗一柔的刺耳怪笑聲中,「黑白雙妖」撲人劍影之中。

慘啤之聲,撒空而起。

血肉橫飛。

人影亂射。

只轉眼的工夫,一切趨于靜止。

地上,一片斷劍殘肢,血肉狼藉。

「黑白雙妖」只幾個照面,毀了「天齊教」十二個高手,這份功力,的確驚人,韓尚志不禁暗自點頭。

雙妖毀了十二個黑衣漢子之後,轉身直回韓尚志身前,道︰「弟子已遵命辦完!」

「好,我們出……」

話聲未落,三條黑影,劃霧而來。

韓尚志頓住話聲,注目來人。

來的赫然是「天齊使者」之一的「閃電手西門雷」,另兩個是黑袍老者。

三人一掃地上的尸體,同時驚意了一身,六道目光,閃電般,射向韓尚志這邊,當「黑白雙妖」的形像入目之時,禁不住又發了一聲驚「噫!」,面目失色。

「黑白雙妖」的怪像,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對,雖說是數十年前的魔頭,但西門雷和兩老者一看就已知道對方是誰。

「黑白雙妖」竟然還在人世,而且與韓尚志一道︰「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韓尚進人「死亡谷」,三月之後,又活著出來,更是出人意料。

雙方默然對峙,暫時無言。

「閃電手西門雷」和兩個黑袍老者、臉色不停的變幻。

「黑白雙妖」的出現,使他們震驚不已。

「白妖」冷眼一掃三人,向韓尚志道︰「掌門人,那胸繡日月星辰的小子是什麼人?」

這一聲稱呼,使對方又是一震,難道︰「黑白雙妖」會是天南門下?

韓尚志不屑的一哼道︰「天齊使者之一,‘閃電手西門雷’!」

「無名小卒,待弟子打發他上路J」

「閃電手西門雷」突地揚聲道︰「兩位可是‘黑白雙妖’前輩」

「黑妖」目芒一閃道︰「是又怎樣?」

「兩位何時加入天南門下?」

「嘿嘿嘿嘿,小輩,這不是你能問的話!」

「閃電手西門雷」向兩老者一施眼色,三人彈身而起,轉眼消失在霧罩之中。

對方突然一走,大出韓尚志意料之外,略一思索之後,向雙妖道︰「我們走!」

當先掠起身形,向谷外馳去,雙妖隨後跟著,三人身法,快逾電光石火,顧盼之間,谷口遙遙在望。

一路竟然未見半個人影現蹤。

韓尚志神功練成,一心只惦記著出谷之後,即赴「鬼堡」索仇,對其他的事,完全置于次要,不願分心去想,仍然全力電馳。

「天齊教」派人株守三月,豈會如此的輕易放過他。

就在距離谷口不及三里之處——

突然——

一聲嬌喝,破空傳至︰

「停住!」

韓尚志聞聲驚心,疾剎住身形,听聲間似發自古側十丈之外的密林之中。

「黑白雙妖」收勢不住,前沖三丈,方始停住疾逾星飛的去勢。

韓尚志朝發聲之處冷喝一聲。

「誰?」

「孩子是我!」

韓尚志不由心中一震,正待……

「黑白雙妖」已如兩顆流星似的,一左一右劃向發聲之處。

韓尚志心頭電似一轉,也跟著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從側方射去,兩個起落,已到了四十丈之外,然後回身反抄入林。

—條人影、迎面射來,幾乎撞在一起。

驚「噫!」聲,那個人影朗然落地,韓尚志也立時收勢。

那人影,赫然是一個蒙面婦人,一黑一白兩條人影,也在這時飛掠而至,疾撲向那蒙面婦人。

「退開!」

冷喝聲中,雙妖收勢退向三丈之外,惑然的望著韓尚志。

韓尚志朝那蒙面婦人恭施一禮道︰「前輩,請恕莽撞之罪!」

原來這婦人正是自稱「失魂人」的那神秘人物,韓尚志在那兩聲喝話之中,已然听出,他有心要一睹對方的蘆山真面目,以釋久懸心中的疑團,所以不但不阻止雙妖循聲飛撲,自己也以十二成功力展開身法,迂迥包抄。

這一首成功了,「失魂人」果然不及隱身。

但他也感到微微的失望,因為對方以巾蒙面,依然無法看到這神秘人的真面目。

「失魂人」以一種扣人心弦的聲調道︰「孩子,天幸你人‘死亡谷’而無恙!」

「警謝前輩關懷!」

韓尚志口里答著,雙目卻一不稍瞬的注定「失魂人」、他暗自駭異于對方的身材,竟然這樣眼熟,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當他的目光,觸及對方的右袖時,頓時像觸電似的全身一顫。

「失魂人」為了解他被「鬼堡主人」以特殊手法所點的穴道,而自斷右掌,這一只玉掌,至今還保存在他的懷中。

「失魂人」何以會解「鬼堡」的獨門點穴法?

「失魂人」在替他解穴之後,為什麼要自斷右掌?

這是一個猜不透的謎,而更不解的是她為什麼如此關心自己。

「失魂人」以驚訝的口吻道︰「這兩位是……」

韓尚志一瞥「黑白雙妖」道︰「晚輩門下!」

「什麼,你的門下?」

「是的!」

「不是傳言中的……」

「黑白又妖!」

「失魂人」連退了數個大步、顯然十分驚異數十年前,橫掃武林的「黑白雙妖」會是韓尚志的門下,不由再次道︰「你的門下?」

韓尚志微微一笑道︰「是的,他倆自願投入晚輩門下!」

「孩子,你的功力又精進了?」

「這個……你們不能由谷口出谷!」

韓尚志駭然—震道︰「為什麼?」

「天齊教要得你而甘心!」

「他們據守谷口?」

「不錯!」

韓尚志俊面之上立即浮現一抹殺機,冷冷的道︰「那是他們找死!」

「孩子,事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怎麼樣?」

「谷口兩里範圍之內,已埋下了萬斤炸藥……」

韓尚志依然道︰「前輩是為此而來向晚輩示警?」

「不錯!」

「前輩何以會知道……」

「現在已無暇解說,日後你會清楚!」

韓尚志心里又打上了一個結,「失魂人」何以會知道自己進入「死亡谷」?又何以算定自己此時出谷而適時阻止?「天齊教」的毒謀她何以了若指掌?

當下狐疑萬分的道︰「天齊教值得如此對付晚輩?」

「當然,第一、你曾進入過‘鬼堡’第二、你數闖‘連環套’,毀了不少教徒。使該教的江湖威望失色,第三、你是天南一派的繼承人!當初,該教要你的話口,現在,要盡一切手段毀去你!」

「晚輩繼承天南一派,與該教……」

「天南‘幻魔宮’之主已順服‘天齊教’,‘幻魔宮’改為天齊教天南分教!」

韓尚志登時血脈資張,怒吼一聲道︰「有這樣的事?」

「失魂人」轉頭向四周一陣打量,道︰「我該走了孩子,你們避開谷口另外找出路,要快!」

驀地———

一個陰側側的聲音道︰「來不及了!」

「失魂人」妖軀一顫,連退了幾個大步。

韓尚志這一震非同小可,以他的功力.竟然被人欺近到五丈之內而末覺,可以想見來人的功力高到什麼程度。

「黑白雙妖」立采戒備之勢。

三條人影,從五丈之處的樹叢之中,現身出來。當先—個蒙面怪人,正是「天齊教主」,後隨兩個襟繡日月星辰的黑袍老者,「閃電手西門雷」是其中之一。

韓尚志俊面一變,殺機徒起。

「失魂人」以十分凝重的聲音悄悄地對韓尚志道︰「這蒙面人是首座‘天齊使者’,名叫‘千手魔王鄧超’,一直由他喬裝頂替教主,工人不能放走一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韓尚志點了點頭。

「干手魔王鄧超」面向「失魂人」杰杰數聲怪笑道︰「想不到會是你……」

韓尚志不由一怔、難道「失魂人」也是「天齊教」中人?

「失魂人」陡地向蒙面人厲喝一聲道︰「住口!」

意在阻止對方再說下去,再次向韓尚志道︰「記住,不留活口,我在暗中助你!」

說完,彈身疾遁。

「那里走!」

「千手魔王鄧超」暴吼一聲,如閃電船撲去。

韓尚志冷哼一聲,身形半側,揮出—掌,這一掌他用的是「須彌神功」。發時無聲無息,但潛力之大,卻相當驚人。

「砰!」的一聲暴響,「千手魔王鄧超」電射而起的身形,被震得倒翻八尺。

「失魂人」已逝去無蹤。

這—手使得另兩個「是使者」驚呼出聲,這是什麼功力,他們沒有見識過,以首座「天齊使者」的身手,竟然被輕輕一揮震回原地。

韓尚志目若寒星.射出刺眼毫光,面籠恐怖殺機,注定那蒙面人。

蒙面人一掃數丈外的「黑白雙妖」然後陰側側的對韓尚志道︰「冷面人,今天你插翅難逃!」

韓尚志不屑的一哼道︰「閣下口氣不小,先報個萬兒上來?」

「天齊教主!」

「哈哈哈哈……」

「小子,你有什麼好笑?」

「你是天齊教主?」

「不錯!」

「別裝你的臭美,趁早扯下你的面巾!」

蒙面人似乎甚感意外,退了一個大步道︰「冷面人,你以本教主為……」

「嘿嘿,你應當是‘千手魔王鄧超’吧?」

「千手魔王鄧超」身形猛地一震,他確實估不到對方會一口道出他的底細,另兩個「天齊使者」也為之駭然變色。

「黑白雙妖」—幌身,向場中逼近數丈。

空氣中隱泛殺機。

「千手魔王鄧超」被揭穿底細,索性扯下蒙面巾,露現—張猙獰如鬼的面目來,陰森森的道︰「冷面人,原來是那賤人對你泄了老夫的底……」

韓尚志對「失魂人」敬若尊親,一听對方罵她為賤人,立即厲聲道︰「閉上你的嘴,鄧超,此地便是你三人埋骨之所!」

「閃電手西門雷」暴喝道︰「小狗,你死到臨頭還狂個什麼勁?」

韓尚志向‘黑白雙妖’一揮手道︰「打發他倆個上路,不許生離!」

雙妖恭諾一聲,撲向兩個「天齊使者」,「黑妖」攻向「閃電手西門雷」,「白妖」

則撲向另—個「天齊使者」。

韓尚志冰寒至極的向「千手魔王鄧超」道︰「鄧超、本掌門人超渡你!」

說著,邁步欺身。

一旁的兩對,已展開了一場武林罕見的惡斗。

「黑白雙妖」成名在數十年前,功力之高。可以想見。

兩個「天齊使者,身手也屬超群拔尖之流,在當今江湖之中,罕有敵手,這一展開生死之搏,聲勢確實驚人。

「千手魔王鄧超」是天齊主的替身,功力自然是儀次于教主。在韓尚志闖「連環套」

救援吳小眉之際,雙方曾功過手,韓尚志與吳小眉聯手合擊,尚且不敵,所以他根本不把韓尚志放在眼下,他擔心的乃是那一對數十年不現蹤的魔魁「黑白雙妖」,現在見兩個向伴還可勉力抵住雙妖,心已放下了一大半。他卻忘了方才追撲「失魂人」被阻的那一節,望著韓尚志欺近的身形,嘿嘿一笑道︰「冷面人,你到再希望接續‘魔中之魔’的香火了!」

韓尚志身形一頓,道︰「鄧超,天齊教主如再龜縮不出的話。只有另覓替身,你死定了!」

了字方落,閃電般拍出了三掌。

這三掌表面上為絲毫沒有厲辣火暴的味道,但中含「須彌神功」,潛勁之大,震力之強,駭人听聞,而且快得猶如三掌同時攻出。

「千手魔王鄧超」揮掌疾封……

「砰!砰!砰!」三聲巨響,「千手魔王鄧超」被震退了三個大步,這一來心頭大凜,幾個月的功夫,對方的功力竟然高到這種駭人地步,他既號稱「千手魔王」,當然功力料未可小視,—退之後,掄掌疾進,一口氣拍出了四十八掌之多。這四十八掌,似無數手掌,先後僅微末之差,分別攻向全身各大要穴.而且掌掌俱有開碑裂石之威。

勁風激蕩如濤,四周林木。宛被狂風暴雨摧折,枝葉紛飛,更增加了風勢。

韓尚志心中微凜。急采「魔魔掌法」之中的守勢,封閉門戶。

「砰!」

仍有—掌。擊在韓尚志的身上。身形不由一個踉蹌。

緊接著是一聲悶哼。

原來「手魔王鄧超」雖然擊中了對方—掌。但對方的「須彌神功」所產生的反震之力,與他擊出的掌力成正比,登時腕痛如折,逆血上沖,驚得他亡魂大冒。

那邊——

「閃電的西門雷」在「黑妖」全力搏擊之下,已然險象環生。岌岌可危。

另—個「天齊使者」與「白妖」卻棋逢敵手,打得難解難分。

韓尚志因有神功護身,對方的一掌對他並無所傷。幸得是「千手魔王鄧超」.功力超絕,若換了其他高手,根本無法迫韓尚志身前三尺之地.遑論擊中他了。

「干手魔五鄧超」自以天下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已再無敵手,想不到三個照面就栽在這二十不到的「冷面人」手里,不由凶傲之性徒起,暴喝一聲,再度攻出。

韓尚志展開「魔魔掌法」,以攻還攻。

只殺得天昏地暗,日色無光。

一聲驚心動魄的慘號。撒空而起。

「閃電手西門雷」已被「黑妖」活劈當場,變做了血肉模糊的—團。

另一個「天齊使者」聞聲心驚,招式一窒……

慘哼聲中,被「白妖」在肩頭上抓了—把。連衣帶肉抓月兌了半尺長,鮮血如泉水般涌出。

「白妖」得手不讓、連劈三掌。

三掌過處,慘啤又傳,那「天齊使者」張口狂噴血箭。僕瀉——丈之外。

「千手魔王鄧超」不由驚魂出竅,疾劈數掌,把韓尚志迫得—窒,彈身……」

韓尚志冷喝一聲︰「留下命來再走!」

一幌身,截住「千手魔王鄧超」一連劈出五掌。

「千手魔王鄧超」見勢不妙,頓起拼命之心.竟然不閃不避.以攻還攻。

韓尚志—直未用全力,只因他凜于「夫魂人」所說放走—人後果不堪設想之言.所以不時分神兼顧雙妖那邊,現在雙妖已然完成使命,已失去顧慮,放手攻擊。

五個照面之後,「千手魔王鄧超」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砰!」挾以一聲慘哼,「千手魔王鄧超」連退八步,口一張,一股血箭激射而出,身形搖搖欲倒。

韓尚志反而收勢不攻,冷冰冰的道︰「姓鄧的,好叫你死而無怨,听著,你是死在天下第一奇功‘須彌神功’之下!」

「千手魔王鄧超」狂呼一聲道︰「須彌神功!」

狂呼聲中,身形再度彈射而起……

就在「千手魔王鄧超」彈身的電光石火之間,韓尚志雙掌一揚,「須彌神功」以十成內功,遙遙擊出。

慘啤再傳一一—

「千手魔王鄧超」彈出四丈的身形,陡地凌空一翻,垂直下落,死了!

「黑白雙妖」咋舌不已,憑他倆,聯手的話,可能也不是「千手魔王」的對手。

「孩子,你真的練成了‘須彌神功’?」

「失魂人」閃身到了場中。

韓尚志郝然一笑道︰「是的!」

「你能搏殺首席‘天齊使者’,這份功力,足可傲視江湖了!」

韓尚志突地面容一整道︰「較之天齊教主如何?」

「這個……也許你可以勝得過他︰「

「也許?」

「不錯,孩子,目前只能說也許!」

韓尚志不禁心里一寒,自己練成了絕世神功,據「失魂人」說來,未必勝得過「天齊教主」,那「天齊教主」的功力。豈非已到了不可思議之境?……

當下傲然道︰「我會找他算這些帳的!」

「你不必找他,他自會找你!」

「天齊教有多少使者?」

「十個!」

「現在……」

「現在死三個,加上‘生死界’內死的一個,和不久斃命假‘血骷髏’,一共是五個,目前教中還有五個!」

「他們的功力都差不多?」。

「不盡然,還有更特出的!天齊教主曾親臨此地,因你入谷久不見出來,他布置了炸藥之後,已然回歸總壇,否則的話,今天生死十分難料!」

韓尚志倔強的道︰「末見得!」

「現在你身為一派之長,兼且大仇末報。對事要保持幾分冷靜.豈可率性而為,武學深如潮海,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能以—得而自足!」

韓尚志面孔一紅,囁嚅著道︰「前輩金玉之言,晚輩緊記!」

「現在你們趕快出谷,遲恐生變!」

「前輩不是說谷口已埋下了萬斤炸藥?」

「不錯,但現在為首的三人已死,其餘的根本不足慮,你們借樹林隱身,可以瞞過那些次等角色的耳目,待將近谷口,雖然難免被他們發覺,但炸藥地帶已格近通過,以你三人的身手,不難月兌出谷外,我須立刻離開,去吧!」

「失魂人」說完,已自閃身投入林中。

韓尚志憫然的望著她的背影消失,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暗道︰「這天高地厚之恩,叫我韓尚志如何報答?

怔立片刻之後,向雙妖一揮手,展開身形,穿枝拂葉,捷逾鬼魅的朝谷口方向淌去。

工夫不大,谷口已在眼前,樹林也到了盡頭。

估計距谷口約在五十丈之間。

韓尚志一剎身形,低聲道︰「沖出谷口,要快︰「雙妖一點頭。

三條人影,如三縷輕煙,向谷口飄射。

一聲呼哨,破空而起。

「轟隆隆!」

山崩地裂的巨響,震天而起,煙悄騰空.岩崩石落,砂塵彌漫。

炸藥爆炸了,但遲了半步,韓尚志等三人.己月兌出了爆炸範圍之外。

煙消塵散,回望谷口,已被炸得面目全非。

韓尚志和「黑白雙妖」互望一眼,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若非是「失魂人」告警,此刻三人怕不早已化為灰燼。

「黑妖」憤然向韓尚志道︰「掌門人,這筆帳……」

韓尚志揚手止住「黑妖」的話頭道︰「不止一筆,稍假時日再說,目前我有急事待辦;走吧!」

「白妖」冷眼一掃谷口左邊,沉聲道︰「請示掌門人,這些隱伏在附近的兔崽子如何發落?」

「罪在其首,這些麼麼小丑,不值得出手,放過他們吧!」

韓尚志領先,「黑白雙妖」後隨,三條人影,疾逾 風的沿官道飛奔,目的地指向「鬼堡」。

這是他練成「須彌神功」之後,急于要辦的第一件事——報仇。

為了不驚世駭俗,「黑白雙妖」各以一幅黑布蒙面。

第二天、日中時分,官道已轉為沿江而上。

溯江而行,可直抵「鬼堡」。

一派修篁,掩映著一片廢噓,這里,正是「听濤小築」的遺址。

韓尚志一剎身形,面對那片廢噓而立——

他記起自己初闖「鬼堡」,被「鬼堡主人」震落江心,被吳小眉主婢所救,正是在這業已被「天齊教」徒焚毀的「听濤小築」之中。

吳小眉清麗絕俗的倩影立時浮升他的腦海。

她對他一見鐘情。

她三番兩次不顧少女的矜持向他表達愛意。

然而,他對她的一片痴情,沒有絲毫的反應,他不愛她,他恨女人!

他重溫了一遍與吳小眉由被救相識起,直到「臥虎山莊」示愛斷情的種種經過,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現在,他忽然感到對于吳小眉確實負疚良多!

然而,她走了,也許今生已無再見之期。

「難道是我毀了一個少女的前途?我有責任嗎?」

他自己問自己,他惘然了。

因為他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在全家遭逢慘禍之後,不顧家仇遺孤,改嫁天齊教主,使他在下意識中對女人懷著深切的恨意,但由于「有心人」,「失魂」人,吳小眉,東方慧等人的不斷影響,他的偏見業已在無形之中動搖,被壓抑了的人性的感情在不知不覺之中抬頭。

他痴望著那片被浪花沖擊著的廢噓,思澎潮湃,但他尋不出頭緒,分析不出此刻心里的感受。

「黑白雙妖」靜靜地立在他的身後。

驀地——

那片廢噓旁的修篁叢中,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

韓尚志不由心中—動,從迷憫中醒了過來,回頭向雙妖道︰「你倆在這里等我!」

話聲中,身形已電射而起,如經天長虹般劃向嘆息聲所傳的翠竹叢中。

只見一個文土裝束的中年人,負手背向自己站在竹林邊緣的江邊,韓尚志一顆心不由怦怦而跳,對方正是吳小眉的祖父,武林異人「不老先生。」

韓尚志落身之處,距對方站立的地方約有五丈,他不知該如何出聲招呼。

「來的可是天南掌門韓少俠?」

「不老先生」頭也不回的首先發話。

韓尚志一幌身近前三丈,恭施一禮道︰「正是晚輩,老前輩別來無恙!」

「不老先生」緩緩回過身來,雙目奇光一閃而逝,沉聲道︰「老夫久隱之身,因一念塵心未淨。重履江湖.想不到竟被俗孽所累而不能重歸林泉!」說完輕輕—嘆。

韓尚志茫然的道︰「老前輩被何事所累?」

「小兒女的情孽!」

韓尚志觸起不久前議婚被自己所拒的往事,不禁月兌口道︰「老前輩這話是否對晚輩而發?」

「不老先生」目中奇光再現,向韓尚志面上一繞,道︰「韓少俠是否願意幫老夫一個忙?」

韓尚志一怔神道︰「晚輩何事可以為老前輩效勞?」

「老夫早經立誓,此生已不再涉武林恩怨,想不到因一部‘天都秘錄’而使我子吳由道喪生,‘八義幫’土崩瓦解,除名江湖,遺下孤女小眉……」

提到吳小眉,韓尚志不由下意識的面上一熱,因為他曾拒過婚議。

「不老先生」一頓又道︰「老夫在極短時間之中,使小眉武功速成,目的在要她復仇興幫……」

說到這里,又是一頓。

韓尚志心中漸感不安,他似乎已隱約料到對方所謂幫忙必是有關吳小眉的事。

不老先生神色微變道︰「這事毋須老夫說明,小眉春蠶作繭,無法自拔,竟然要削發為尼,使老夫不能安心歸隱……

韓尚志一震道︰「削發出家?」

「不錯!」

「這個……這個……晚輩深感歉疚!」

「不必,男女愛悅,無法勉強,當初老夫主動議婚,一方面是小眉意向所屬,另一方面是受‘失魂人’之請……」

韓尚志—顆心不由抨然而跳,他不明白「失魂人」幾次阻止自己和東方慧交往,全力攝合吳小眉,用意何在?

兩道劍眉,不由緊在一起。

‘不老先生’聲調一沉道︰「所以老夫要請少俠幫一個忙!」

「請老前輩明示,只要晚輩力所能及?」

「解鈴還是系鈴人,阻止小眉出家!」

韓尚志不由大感為難,吳小眉因求愛不遂,絕踞而去。她能听自己的勸告嗎?自己又如何開口向她勸說呢?當下又轉念想道︰「如果自己能使她回心轉意,打消出家之念,把全部精神,寄托在重整「八義幫」的基業上,也許可以稍贖前孽?

心念之中,慨然道︰「晚輩當盡力而為!」

「如此老夫重托了!」

「請問小眉姑娘現在何處?」

「大荒山‘無住庵’門外……」

「無住庵門外?」

「不錯,她想求‘大荒神尼’剃渡,老夫已關照過神尼,所以被拒于庵門之外,但她不死心,長跪淹外已經三日三夜!」

「晚輩曾听說過‘大荒神尼’功高莫測,人也怪僻絕倫,一甲子之前,以—串‘佛珠令’震懾武林,黑白兩道無不懾服,想不到她還在人間?」

「不錯,正是她,至今‘大荒山’周圍十里之內,武林人還不敢撞闖!

「那晚輩此去……」

「以你的功力,可以闖到庵前!」

「闖?」

「不錯,舍此別無他途,‘大荒神尼’怪僻得不近人情,但記住一點先禮後兵,不到萬不得已,切勿侍強出手!」

韓尚志好奇之念大熾,心想,見識一下‘神尼’的武功,也是不虛此生的盛事,當下領道道︰「晚輩謹遵教言!」

「你目前打算……」

「赴‘鬼堡’索仇!」

「赴‘鬼堡’索仇?」

韓尚志雙目精光暴身,殺機隱泛,咬牙道︰「是的!」

「這……」

「老前輩有什麼指示?」

「這個老夫不便饒舌,你屆時自知……」

韓尚志心中頓感愕然,不知「不老先生」的話中,含著什麼蹊蹺?」

‘不老先生’接著道︰「事不宜遲,遲恐生變,老夫請少俠先赴大荒山如何?」

「晚輩遵命,由此到大荒山不知如何走法?」

「由此向北,二百里之外,便是大荒山,群峰聳翠之中,拱峙著一座竭石禿峰,寸草不生,極可辯認,以你的身手,當然無須循道路而行,只消筆直向北,就可到達!」

「那晚輩立即動身……」

「且慢!」

「老前輩還有所示?」

「跟隨你的兩個蒙面人是否‘黑白雙妖’?」

韓尚志心中大是欽服「不老先生」的閱歷目力,竟然能一門就能道出「黑白雙妖」

之名,當下一點頭道︰「不錯!」

「你與雙妖……」

「他倆已歸入本派!」

「令人費解?」

韓尚志略略的把‘死亡谷」救出雙妖的經過說了一遍。

‘不老先生’才釋然道︰「原來是這樣,你此去‘大荒山’是否也帶同雙妖?」

「他倆當然追隨晚輩!」

「這樣不妥!」

「為什麼?」

「雙妖過去的聲名恐怕不會為神尼所容,去了如果貪事的話「晚輩可以命雙妖不登‘大荒山’!」

「這樣最好!」

「晚輩告辭!」

「一切重托了?」

「晚輩盡力而為就是!」

「記住以禮為先,切勿恃強!」

「晚輩記住了!」

當下施了一禮,彈身奔回雙妖所立之處,為了「不老先生」之托,他暫時擱下了「鬼堡」之行,在潛意識中,他有—種對吳小眉贖罪的心理。

他想,他是在還一筆欠債,而這筆債導因于一個情字。

這是情債。

‘黑妖’道︰「掌門人有所見否?」

「有,一位武林前輩,托我辦一件事!」

「辦事?」

「不錯,現在我們馬上到大荒山‘無住庵’!」

「雙妖同時一震,「白妖」駭然道︰「赴大荒山?」

「昭!」

「大荒神尼清修之所?」

「不錯!」

「掌門人要與神尼為敵?」

「你知我此去是辦什麼事?」

「這個弟子……不知……」

「走!」

三條人影朝北面疾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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