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眉悠悠醒覺之際,只覺手腳被縛,仰面朝天而臥,不能轉動,涼意襲體。
秀眸張處,不由羞憤欲死,她竟然被赤身露體的縛在—個木架之上。那黑袍老者,望著自己不住的獰笑。
旁邊。蹲踞著一對小牛般的大巨獒,雙爪抓地,喉問發生咕咕異響。
她想張口,但卻說不出話來,知已被點了啞穴。
她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事,她所不敢想像的慘無人道的事。
她願意死,立即結束生命,但她無法辦到,全身穴道已半數被點,任她功高絕世,也無法挽回這可怖的噩運。
黑袍老者陰殘至極的一笑道︰「賤人,老夫是臥虎山莊莊主郝通天.你記住了,老夫要為兩個兒子報仇!」
吳小眉有口難言。空自目眥欲裂。
郝通天繼續又道︰「賤人,你以美色誘殺我兩子,現在,嘿嘿嘿嘿,要你現眼現報,這一對獒犬你看到了,你將從這對雄獒的身上,得到生理上最大的滿足,人獸相交,哈哈哈哈!」
吳小眉聞言之下,不由得魂飛魄散,這真是世間最殘忍的事,一個黃花閨女,失身于狗,腦內嗡的一聲,急氣攻心,登時昏死過去。郝通天獰笑—聲,伸指點了她的「天殷穴」。
吳小眉再度醒轉,芳心破碎,肝腸寸斷,淚水,從眼角流向鬃邊……
郝通天接著說道︰「賤婢,听著,你除了接受這報應外,別無他途可走,這一對雄獒會滿足你,然後,你成為他們口中的美食,形神皆滅,哈哈哈哈……」
吳小眉求生不能,欲死不得,眼看就要遭受此間最慘酷的凌虐,先被異類奸婬,然後被零撕碎嚼而死。
淚水,像泉水般源源涌出,打濕了她蓬亂的烏絲。她在咀嚼著「報應」兩個字的滋味︰她後悔了。她想,這真是報應,而且來得很快。
但.不管如何,她是—個黃花閨女,她具有震世駭俗的身手,她不怕死,她覺得死是唯一的解月兌,可是,她怎能在這種慘絕人寰的凌虐下死去!
如果她不是輿因愛成仇的意中人擠斗,兩敗俱傷,再因一時大意而中了狗爪劇毒,以她的身手,江湖中亦難逢敵手、何懼乎區區獒犬。
一個人在絕望之際,會有種種幻想。
她希望能發生奇跡,能避免這酷毒的刑法,她願意從此舍身空門,永絕塵寰。
她的本性是善良的,因為一念之差,而遭此茶毒!
臥虎莊主郝通天充滿獸性的哭聲,像一柄柄的利劍,在她的身上凌遲碎剮……
兩只獒犬,似乎是不止一次經過這種場合,雙目赤紅,閃射異樣光芒,頻頻以爪叩地,一不稍瞬的望著吳小眉赤果的胴體,喉間咕咕作聲……
掉轉筆尖——且說韓尚志與吳小眉一場拼斗,業已身受重傷,是故行動十分緩慢。
半個時辰之後、估計行程不及五里,但他所要去的那雲霧谷,已然隱約在望。
他與吳小眉之間,雖說沒有情的存在,但友誼是有的,他為她的作為而感傷,他作夢也估不到端莊嫻淑的吳小眉,會變成了這麼樣一個人。
吳小眉的話,曾使他抨然心動,然而那只是剎那的現象。
愛是無法勉強的,他的心里,沒有愛的絲緒是屬于她的。
他只感到婉借。
一陣諷然風聲,傳自身後。
韓尚志不由心頭一震,他此刻身負重傷,如果來者是敵……
心念之中,回過身去,—個蒙面女子,已俏生生的站在面前。
來的,赫然是「有心人」。
韓尚志一怔神道︰「姑娘要到那里去?」
「找你!」
「找在下?」
「呢!」
「有什麼事嗎?」
「吳小眉姑娘已落入‘臥虎山莊’莊主郝通天之手!」
韓尚志微微一驚,道︰「以她的身手,會嗎?那這郝通天的功力……」
「她中了巨獒爪毒,以致失手被擒!」
「哦!」
「你對她的生死,無動于衷?」
「她殺了郝通天的兩子‘金劍雙英’,難道不許別人報仇?」「郝通天父子惡聲四播,殺之倒是大快人心!」
「姑娘知道她殺人的動機嗎?‘金劍雙英’該殺,其他的呢?」
「你知道她為什麼要殺人?」
「喪心病狂!」
「有心人」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你這是由衷之言?」
韓尚志詫然道︰「姑娘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吳小眉殺人,你應該負一半的責任!」
韓尚志俊面一變,道︰「為什麼?」
「她為你而殺人!」
「為我?」
「不錯,冷面人,你不必明知故問,難道你還不了解她殺人的動機?」
「在下不解!」
「如此說來,你是不會去救她的了?」
韓尚志冷冷一笑道︰「救她,在下曾當面對她說過,下次見面時我會殺她!」
「你憑什麼要殺她?」
「因為她濫殺無辜!」
「她殺人你難辭其咎!」.
「姑娘何不明說?」
「因為你傷了她的心。」
「我!傷了她的心?」
「不錯!」
「什麼地方傷了她的心?」
「你真的要我說出來?」
「姑娘無妨說說看!」
「當初你被‘鬼堡主人’劈落江心,隨波逐流,她救了你的性命,並且把你安置在她的閨榻之上,調養了三天……」「在下有恩必報,並未忘懷?」
「這並非報恩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一個大閨女,把一個陌生少年,安置在閨房之中,不避瓜李之嫌,她的存心是什麼?你不會毫無所覺吧?」
韓尚志不由一皺眉,他並非毫無所覺,而是他不願意去考慮這問題。
「有心人」接著又道︰「吳小眉曾經在她亡父之前自誓非你不嫁!」
「那是她自己的問題!」
「有心人」語音之中,微帶溫怒的道︰「當然,唯其你是‘冷面人’,所以才會說出這等冷酷無情的話,你不會忘記旅室求醫,你抱持過她,而且同處一室……」
「在下懷感恩之心救她,難道錯了?」
「你沒有錯,但一個與人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子,難道可以再嫁她人?」
「江湖兒女,何須拘這小節?」
「那是因人而異,吳小眉死心眼在乎這小節,又當如何?」
這種話分明近于強詞奪理,韓尚志為之啼笑皆非。
「有心人」振振有詞的又道︰「吳小眉並不見得配不上你,她祖父‘不老先生’,武林前輩奇人,親口提出婚約,想不到你竟斷然拒絕,這對于她是如何大的打擊,而且,她對你已是芳心早許,在這種種原因之下,她才走上了近于瘋狂的歧途,你說,你是否有部分責任?」
「姑娘的意思是要強迫我去愛她?」
「她一點也不值得你愛?她的痴情一絲一毫也不能感動你的心?」
韓尚志不由默然。
前此的一段時期中,在人的意識里,對女人有強烈的憎恨,東方慧與他之間的一段奇妙的感情,打開了他的心扉,他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他的感情,在微妙結合下,獻給了她。
對于吳小眉,雖然他不以對其他女人的同樣態度對待她,但也談不上愛。
現在,他的腦海里從吳小眉救他時起,直到半個時辰前分手為止的往事,一幕一幕的重溫了一遍。
天下的任何事情,當你專心去體察時,會發現許多平時被忽略了的地方。
他不否認吳小眉的人才武功、俱屬上乘。
尤其,她的一片痴情,經「有心人」一提,頓從若隱若現而趨于明朗化。
一絲歉疚之念。油然而生。
但,隨即被另—個念頭所取代,當下冷冷的道,「姑娘大概還記得東方慧其人吧?」
「有心人」似乎一震,道︰「記得,怎麼樣?」
「不瞞姑娘說,在下的一顆心,已被她帶走!」
「家母曾經忠告你,你與東方慧之間如果勉強結合,將會發生悲劇!」
韓尚志慘然一笑道︰「悲劇也許已經形成,但在下並不後悔!」
「已經形成,什麼意思?」.
韓尚志猶豫了片刻,終于據實說道︰「在下與‘血骷髏’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江湖又出現了一個‘血骷髏’,一真一假,不知誰是真正的仇家、遂與東方慧相約,由她回‘鬼堡’察明真相,如果在下的仇家不是‘鬼堡主人’,她便出堡相見,如果是的話……」
韓尚志話鋒一頓、面現愴然之色。
「有心人」輕聲一笑道︰「怎麼樣?」
「她結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你認為她已經死了?」
「是的!」
「她決不會死!」
韓尚志不由—震,付道︰「有心人母女,行事神鬼莫測,她說這話,必有所本,決非信口開河!」當下訝異萬分的道︰「姑娘為什麼斷定她決不會死?」
「這個……暫難相告,反正你有‘鬼堡’之行,屆時一切自知,不過我再忠告你一次,希望你慧劍斬情絲,收拾起對東方慧的愛,否則悲劇勢所難免。」
韓尚志一怔神之後,苦笑一聲道︰「情和仇固然是兩個極端,但仍然可以並存,真正的愛,不在形式上的結合!」
「問題不在這里!」
「那就是說另有原因而導致悲劇?」
「不錯!」
「這話令在下莫測高深?」
「有一天你會知道的,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並非故作神秘,現在言歸正傳,你應該立即去援救吳小眉姑娘!遲恐生變!」
「姑娘既然發現她被‘臥虎山莊’所擒,為何不把她救下來,而要……」
「這當然有原因!」
「願聞其樣?」
「臥虎山莊飼有無數藏邊巨獒,爪牙均含劇毒,你本身具有克毒之能,所以此事別人不易辦到!」
其實「有心人」是受了她母親‘失魂人’指示,故意作了這樣的安排,不然郝通天挾吳小眉返莊之時,所帶獒犬已死亡殆盡,憑「有心人」的身手,要救下吳小眉,並不是辦不到的事,何必多費周章。
韓尚志低頭沉思了片刻道︰「恕在下無能為力!」
「你不願意救她?」
「我不能去救一個有殺人狂的凶手!」
「以後她不會再殺人了、這個我可以擔保!」
「可是……」
「怎麼樣?」
「在負重傷,恐怕……」
「這容易之極,我這里有本門靈丹。效驗如神,以你的功力根基而論,服下之後,半盞茶的時間,足可恢復全部功力!」
說著,不待韓尚志答話,忙取了一粒龍眼大的藥丸,遞了過去。
韓尚志無可奈何的接到手里,道︰「看在賢母女的份上,在下走上一遭!」
隨說隨把藥丸納入口中,就道旁樹後盤膝跌坐,運功療傷。
這藥丸果然不同凡響,較之「混世魔王」所練的「歸元金丹」略無遜色。
半盞熱茶工夫,韓尚志神采煥發,—躍而起。
「有心人」指點了「臥虎山莊」的位置所在之後,道︰「救人如救火,你可以走了,我們或許會再見!」
說完自顧自的飄身而去。
韓尚志搖頭一聲嘆息,也彈身奔向「臥虎山莊」。
臥虎山莊———
松柏成林,房舍連綿鱗次橢比,四周圍以三丈高的石牆,房舍之後靠圍牆的地方,兩棟黑黝黝的石屋,前後重疊,每一棟石屋,各開了四道門,巨鎖加栓。
其中,第一排石屋第三道門虛掩,傳出陣陣陰殘的笑聲。
這時,一個壯漢,匆匆來到第三道屋門之前,以手三叩門環,道︰「啟凜莊主,冷面人到訪,來意似乎不善︰「
伊呀一聲,屋門開啟,出現一個面目獰惡的黑袍老者。
他,正是「臥虎山莊」莊主郝通天。
屋內,吳小眉已瀕臨千釣一發之際,郝通天正要指揮巨獒對她施暴,經這壯漢一稟,急把狗拴好,現身出來。
「你說什麼?」
「冷面人來訪!」
「冷面人?」
「不錯!」
「來意如何?」
「要見莊主面談!」
郝通天老臉數變,他估不透這小煞星來訪的目的何在,彼此既無恩怨,亦無瓜葛,心念幾轉之後,陰殘的—笑道︰「中堂秘室加強備用!」
那壯漢恭應一聲,自去辦理。
郝通天回顧縛在木架上的吳小眉道︰「賤婢,容你再自在—刻!」
說完反手鎖門,逕自走向前院客廳。
吳小眉穴道被制,但听覺未失,一听冷面人來莊,芳心在絕望之中,露出了一線曙光,心付︰「他莫非為自己而來?但想到自己此刻赤身露體的狼狽狀況時,不由羞憤填膺,恨不能就此死去,也強煞出乘露丑。
一時之間,心如油煎。
郝通天一腳踏近大廳,果見一個俊美冷漠的少年,負手而立,四日交投下,使他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噤,那眼神,使人不敢逼視,當下強打一個哈哈,抱拳道︰「少俠就是名動武林的冷面人?」
韓尚志冷冷的道︰「不敢正是在下!」
「請坐奉茶!」
「不必了,閣下就是郝莊主?」
「老夫是,少俠光降臨莊有何見教?」
韓尚志劍眉一揚,︰「一個叫吳小眉的姑娘,可在貴莊?」
說著,眼露銳芒,迫視著對方,靜候答復。
郝通天內心不由一震,「冷面人」竟然是為了那殺子的賤婢而來,看樣子瞞是瞞不了,好在自己已有準備,臉色微變之後,道︰「不錯,她在敝莊!」
「在下情商,請莊主放人?」
「這個,實難從命,她與老夫有殺子之仇!」
「令郎見色起見,這卻難怪她?」
「哈哈哈哈,分明是她以美色誘殺我子,少俠既然知情,想來與吳小眉關系諒不尋常,這事少俠憑良心說句公道話,老夫該不該報仇?」
韓尚志不由為之語塞,一時之間;答不上話來,良久才道︰「閣下準備如何對付她!」
「血債血還!」
「殺人嘗命,何謂過份!」
「可是令郎見色起意,尾追吳姑娘不舍,實有取死之道。」
「你耳聞還是目見?」
「在下親目所見!」
「少俠之意,是不許老夫報殺子之仇?」
「閣下是用什麼手段擒到吳小眉姑娘?」
「憑身手!」
「哈哈哈哈,郝大莊主,不是在下小視你,要憑光明正大的手段制服她,閣下絕對辦不到!」
「少俠的意思是指老夫用不光明的手段?」
「不錯,正是這個意思,在下並非阻止莊主替子報仇,但要以公平的決斗而為,因為這件公案其曲不在一方!」
郝通天面上倏地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險殘笑意,一拱手道︰「少俠何妨請坐奉茶,待老夫親自帶進吳小眉姑娘,當少俠之面作個公平了斷,就請少俠居中作證,如何?」
韓尚志雖因對方態度突然轉變而生疑,但暗付,憑你郝通天,如果敢弄玄虛的話,我豈能放過你。
心念轉處,微一頓首道︰「使得!」
「如此少俠請稍待。」
「且慢!」
「少俠還有話說?」
韓尚志目光帶煞,語冷如冰的道︰「郝莊主,話說在頭里.希望你不要耍什麼花招,否則的話,告訴你,那後果是不堪想像的,在下說得出做得到!」
郝通天一怔之後,嘿嘿一笑道︰「少俠你多疑了,老夫豈是口是心非之輩!」
說著,向廳門外高喝—‘聲道︰「吳宗,奉茶,並吩咐準備酒席!」
韓尚志一抬手道︰「免了,在下事完即走,不敢叨擾!」
郝通天並不接口,點了點頭道︰「老夫去帶吳小眉姑娘來!」
話聲中,人已轉出屏風之後。
韓尚志不由疑雲大起,吳小眉即巳被制,何必親自去帶,同時偌大一個莊院,卻不見什麼人走動?
心念未已,一陣「隆!隆!」之聲倏起,只覺整個廳屋,都在旋轉,暗道一聲︰
「這老狗施暗算︰「當下不逞多想,彈身向廳門射去……
只這電光石火之間,廳門倏隱,四周登時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韓尚志急剎住勢子,恨得鋼牙咬碎。
接著,所立之地,迅快的往下沉落!
「鏘!鏘!」兩響,下沉之勢立止,運足目力看處,發覺已被困在一間地牢之中,四周上下,密不透風。
他這時深悔自己入莊之後,不當機立斷,而拘于江湖禮教,結果落入圈套之中。
「臥虎山莊」既有這等機關布置,看來決非善地,莊主為人,可想而知,「有心人」
的話不假,莊主父子,的確是積惡之徒無疑。
—時之間,不禁感到手足無措。
驀然——
「格!格!」數聲,壁間露出一道小門,極目望去,是一條長長的甬道。
韓尚志已然恨到極處,雙掌蓄勢而待,但久久並無動靜。
猶豫了片刻之後,終于舉步跨人那道小門之內,順著通道緩緩朝前欺去。
三十丈之外,現出一列石階,斜斜向上。
奇怪的是竟然不見半個人影,也不聞任何動靜,地牢小門自啟,決非無因,難道另有什麼厲害詭謀,在等待著自己?
自己此來,乃是救吳小眉,想不到反而入了牢籠。
沿石級而上,頭頂出現—道向上開的小門,一陣陣腥躁惡臭,撲鼻而來,中人欲嘔,韓尚志不由心里發毛,這小門之內,又存著什麼蹊蹺?
但藝高膽大,他不顧一切跨步而人。
一陣低沉的咆哮聲,令人毛骨驚然。
韓尚志神目如電炬,在這漆黑的境地里,仍能清晰辨物。
這是一間方園約三丈的黑屋,有門無窗,屋內兩側各有一個鐵檻,欄內各關了五只牛犄般大小的怪物,眼射凶光,咧嘴眥牙,不停的低低咆哮。
韓尚志頓時想起,這必是齒爪均含劇毒的藏邊獒犬無疑。
這巨獒確實驚人,單只那神態,比起虎豹,有過之無不及。
從這黑屋的形勢看來,他判斷已到了地面之上。
「鏘!」
韓尚志不由—驚,回首看處,通向地牢的那道小門,業已關閉。
賂一思付之後,移步走向屋門,豈知用手一觸之下,那門竟然是鐵鑄的,用力一扣,發出沒滯重濁的回音,顯然,這門的厚度至少在一尺左右,再用手觸模牆壁,同樣也是生鐵所鑄。
登時一顆心頓往下沉,以他的功力,要想劈開這厚重的鐵門,恐怕很難辦到。
就在此刻——
鐵壁之上,忽地啟開一個頭顱大小的圓洞,一陣嘰嘰怪笑,適時傳來。
這笑聲,正是發自「臥虎山莊」莊主郝通天之口。
韓尚志殺機大熾,正待出擊……
郝通天笑聲一停,陰側側的道︰「冷面人,你被關人這鐵屋獒舍之內,休想再存月兌身之念……」
「住口,郝通天,你是自尋毀滅!」
「冷面人,如果此刻,老夫打開獒檻,哈哈哈哈,你將尸骨無存!」
韓尚志聞言之下不由心頭巨震,寒氣股股上冒,在這方圓三丈的鐵屋之內,要和十頭齒牙俱蘊劇毒的凶殘獒犬搏斗,的確不易應付。
郝通天接著又得意的道︰「冷面人,武林人把你當做一條神龍,但老夫看你,只配當一頓狗餐,哈哈……」
韓尚志肝膽皆炸,暴喝道︰「老匹夫,你不怕‘臥虎山莊’灰飛煙滅?」
「嘿嘿嘿嘿,小子,死在眼前,還發什麼狂言!」
「你可以等著瞧!」
「不必等了,現在老夫先讓你欣賞一幅話劇,你可以看你那心愛的賤婢,加倍償付她的欠帳,然後,小子,你準備著一嘗獒吻,現在,到這洞孔前來!」
韓尚志憤恨填膺的移身那洞孔之前,湊目一看一一登時面紅氣促,耳熱心跳。
一個羊脂白玉也似的服體,四仰八叉的縛在一個大字形的木架上,身無寸縷,妙相畢呈。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一個女子的胴體,一顆心幾乎跳出嗓子來。
但當他看清了那果女正是吳小眉之時,不由肝膽皆炸,目眺欲裂,厲聲道︰「老匹夫,你要把她怎麼樣?」
郝通天嘿嘿一聲冷笑道︰「不怎麼樣,她以美色誘殺我兒,現在叫她現眼現報!你看到了,這一對雄獒,哈哈哈哈,人狗交配……」
韓尚志剛牙咬得山響,他恨不能立刻把這陰殘無人道的老匹夫劈成肉醬,但隔著一重尺厚的鐵壁,使他徒喚奈何。
這真是一幕慘無人道的悲劇,一個黃花閨女,由兩頭畜生來蹂躪。
吳小眉穴道被制,耳能听,目能視,口不能言,她已听到了韓尚志的聲音,芳心如割,比死還要難受萬倍,但她欲死不得,急、憤、羞、恨交加之下,目眥盡裂,眼淚,順眼角流下,面上的肌肉急劇的抽搐,把粉面扭曲成了一個怪形。
「老匹夫,你敢!」
韓尚志進出了這一聲厲喝,一掌劈向鐵壁。
「轟!」的一聲巨響,整座鐵屋,被掌勁震得微微幌動,這一擊之勢,挾無邊之怒恨而發,力道不下萬鈞,竟然使鐵屋為之幌動。
郝通天也不由被這駭人听聞的內勁,震得面上變色,但轉瞬又恢復陰殘之態,道︰
「小子,你縱有通天激地之能,也無法改變你們的命運!」
「老匹夫,你只要敢動她一毫—發,‘臥虎山莊’將雞犬不留,片瓦難全!」
「小子,別狂吠了,你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韓尚志空自急怒欲狂,但卻無計可施。
郝通天口中發出一陣陰森的冷笑,道︰「小子,好戲上場了,這叫做無遮大會,巨獒摧花!」
話聲中,解月兌了一頭巨獒的鎖鏈。
那頭巨獒,劇地一陣搔抓之後,突地人立而起,口中嗤嗤作聲,撲向吳小眉的玉體……
眼看一場殘忍絕倫而又不堪入目的一幕,就要展開。
吳小眉的功力,得自「天都秘錄」,而由她祖父「不老先生」親傳,在江湖中可算是超級高手,她之被擒,一半是與韓尚志所拼而受了傷,真元大損,另一半是由于大意而被獒爪劇毒估身,穴道被制之後,她一直試著以本身真元,自解穴道,無奈被制穴道太多,雖被撞開了幾處,但仍無法使身體疾復自由。
另一頭巨獒,毗牙咧咀,擠命的掙扎,像是無法忍耐。
危機干鉤一發。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
那條撲向吳小眉的巨獒,突地慘哼一聲,繃起八尺高下,「砰!」的一聲,摔回地面,鮮血如噴泉般射出,四腳一伸,登時斃命。
變生倉促,郝通天驚魂出竅,身不由自主的向後急退。
「嗤!嗤!」數縷指風,疾襲而至。
虧得郝通天這一退,無巧不巧的避過了急襲而來的銳利指風。
又是一聲淒厲的狂哼,那幾縷本來射向郝通天的指風,射中了另外一頭尚未解月兌鎖鏈的巨獒,也告跟著倒斃。
郝通天驚魂稍定,他發覺那指風是由壁間圓孔射出,指風之強勁,生平未聞未視,當然除了「冷面人」之外,不會有第二人,當下移身與洞孔平行的屋角,這樣便不虞指風襲擊,厲笑一聲道︰「小子,你夠狠,但好戲仍要上演,老夫所飼獒犬近百頭,死兩只何足道,不過,你已經喪失了欣賞的資格,由你同時上演另一出!」
「卡!」的一聲,圓孔封閉。
原來韓尚志一見危機一瞬,急中生智,以「洞金指」從圓孔之中射出,斃了兩條巨獒,這是郝通天所未汁及的事。
圓孔一關,韓尚志更形急燥,吳小眉的危極仍未解除,而自己又無法月兌困。
突地—一
身後起了陣「嘎嘎!」之聲,回身—一看,不由大驚失色,一邊的鐵檻門已然打開,五只壯如猛虎的巨獒,急竄出檻,各佔了一個方位。
「汪!」
一只巨獒,利齒森森,電閃撲至。
韓尚志挪步換位,「洞金指」疾點而出。
慘叫聲中,那巨獒應指而倒,但另外四只,卻同時飛身閃撲。
室寬僅三丈,兩只獸檻幾乎佔了一半,剩下的空間不大,閃避相當困難。
韓尚志疾展開「浮光掠影」身法,如幽靈鬼魅般的在四犬攻撲之中穿隙游走,形勢可就險象環生了。
那巨獒似久經訓練,閃擊進退,配合得極妙。
人獒在這丈余的空間里,展開了一場驚險的肉搏之戰。
「汪!」一只巨獒,死于「洞金指」下。
幾個照面之後,又有二頭被掌劈碎狗頭,尸橫就地。
五獒死其四,只餘一頭,不足慮了。
那剩下的一只,悍不畏死,仍狂撲不休。
「嘎嘎!」之聲又作,另五頭巨獒出檻。
韓尚志力斃四獒,已感十分吃力,現地又平添五條,勢將更難對付。
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就在六個巨獒發動撲擊之際,韓尚志身形疾幌,踏虛穿隙,閃人原來關契的一只鐵檻之中,據門而守。
這—來,情勢大變。
每一次,只有一頭巨獒能向據門而守的韓尚志襲擊,基餘的因有鐵檻阻隔,空自怒吼發威,無用武之地,而撲向檻門的,只一照面,立斃于無堅不摧的「洞金指」之下,轉眼之間,又死了三頭。
「鏘!」
鐵檻門倏落,把韓尚志關在當中。
但他毫不在意,指風從間隙中射出,連彈之下,僅余的三頭巨獒,也告倒斃。
十頭巨獒,轉眼之間,變作了十具狗尸。
顯然開檻關檻,都有人暗中操縱。
韓尚志斃盡屋中群獒之後,雙手各握一根粗逾人臂的檻檻鐵枝,運起神力,只一分,立時開了一個大孔,一閃身鑽了出來,但出了鐵檻,人還是被困鐵屋之中。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又像是檻中的猛虎,不停的團團亂轉,籌思月兌困之法。
本身的安危,他倒不甚在意,倒是吳小眉的遭遇;使他心如火焚,他既已知曉郝通天用以對付她的殘酷手段,他豈能忍心讓它成為事實。
的確,郝通天這種手段的酷毒,可算世無甚匹。
從他的這些設施看來,恐怕已有不少女子遭受了這慘絕人寰的命運。
韓尚志被攻心急怒和熾烈的殺機所煎熬。
他已下了決心,一旦月兌困,決不使「臥虎山莊」再存武林。
一陣急躁之後,他勉強按下性子,尋找機關的樞扭,但觸手均是冷硬的鐵牆,除了那道門還有一絲痕跡可見外,其徐各方,似乎是一個整體。
他出道以來,首次踫到這種急煞人的尷尬場面。
就在韓尚志心火直冒,六神無主之際——
那扇通向地牢甬道的鐵門,突地徐徐向上翻開。
韓尚志急遲三步,蓄勢待發。
一個毛茸茸的怪物,伸了出來。
韓尚志大感駭然,一揚掌……
「娃兒,使不得!」
韓尚志應聲收勢,原來那毛茸茸的東西,是一個人頭,這時那人已整個現身出來,臃腫奇矮,活像一個冬瓜,頭上蒼蒼白發,有若飛蓬亂篙。
這現身的赫然是曾經參與搶奪「佛手寶發」的「地行仙」。
「地行仙」會在此時此地現身,的確大出韓尚志意料之外,這老兒功力深厚,行事神鬼莫測。
韓尚志以一貫冰寒語音道︰「閣下是地行仙?」
「地行仙」臃腫的身軀,挪近兩步,咧咀嘻嘻一笑道︰「娃兒好記性,不錯,老夫就是地行仙!」
「閣下怎會從地牢中出來?」
「穿穴鑽土,是老夫的看家本領、不然豈不辜負了‘地行仙’三個字的大號!」
「有何貴干?」
「找你娃兒談談!」
「奉郝通天之命?」
「嘻嘻!我‘地行仙’生來還不曾听命于人過!」
「閣下與郝通天老狗是何關系?」
「偷兒與失主!」
「什麼?」
「偷兒與失主!」
韓尚志俊面一沉道︰「在下沒有工夫說笑!閣下最好是明來明往!」
「地行仙」仍然嘻皮涎臉的道︰「誰和你說笑,郝通天窖藏好酒,單只百年佳釀,就不下五百樽之多,老夫酒癮一發,便來光顧,這話不差吧?」
韓尚志一怔道︰「閣下是偷酒來的?」
「不錯!」
「閣下如何入莊,而且在地牢甬道之中暢行無阻?」
「老夫為了飲這口酒,費了匝月之功,由莊外掘了一條地道,直通酒窖……」
韓尚志不由莞爾,這真是千古奇譚,為了偷酒喝而費匝月工夫去掘邃道,天下確是無奇不有,但隨即惑然道︰「臥虎山莊.飼養了這多巨獒,狗能辨味尋蹤,難道不會發現……」
「哈哈哈哈,做偷兒的當然也有一套,我只需要在身上放一粒‘失味九’任他什麼天狗也臭不出來!」
「如此說來,閣下可以在莊內外暢行無阻?」
「這可不見得,老夫雖有‘失味丸’、卻沒有‘避狗丸’,如果被巨獒圍上,可落得尸骨無存,我來這里是冒了奇險呢?」
「閣下為何要冒這個險?」
「為了你娃兒呀!」
「為了在下?」
「—點不錯!」
「請道其詳?」
「咱們坐下來慢慢談吧!」
韓尚志急道︰「在下沒工夫,可否勞閣下指引出這鐵屋地牢?」
「地行仙」怪眼—翻道︰「你急著要救那女娃兒?」
韓尚志不由一震道︰「閣下怎會知道?」
「稍安毋燥,老夫在地道之中偷听來的,因為那地道恰在郝通天那廝的寢臥之下穿過,現在那老東西在療傷,一時之間,還不會對付那女娃兒!」
韓尚志更奇,詫然道︰「郝通天在療傷?」
「難道老夫騙你!」
「他傷在何人之手?」.
「就是那女娃兒!」
「這不可能,她穴道受制,根本……」
「听說那女娃兒自行震開穴道,出手之間,使郝通天受傷!」
「她人呢?」
「被關在隔壁這間鐵屋之中!」
韓尚志不禁喜從天降,身形一挪,道︰「待在下去救她出困」
「救,你怎麼個救法?」
韓尚志愕然楞住,稍停才道︰「請閣下指示途徑?」
「沒辦法,地道只能通這一間,其餘的只有破門而入!」
「哦!這個……」
「不必急在一時,听老夫說完不遲!」
「閣下有話請講?」
「上次奪寶之事,是否對老夫心存芥蒂?」
「無關宏旨之事,在下向來不放心中!」
「好,娃兒,那炊事後,老夫得悉你的師承門派,以及傳言中你娃兒一肩擔盡‘魔中之魔’畢生仇怨的豪舉,老夫十分心折,所以在無意中听到、這檔子事之後,才來找你,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韓尚志略一思付之後,道︰「好!」
「如此一言訂交,我叫你老弟,你叫我老哥,怎樣?」
「小弟尊命!」
「哈哈哈哈,如此我們走吧!」
「地行仙」在前,韓尚志在後,經過長長的通道,在將近由客廳作陷口的地牢三丈之處,靠有的壁間,一塊約兩尺的砌壁石板,已被移在一旁,露出一個僅容一人爬行的孔洞。
「老弟,這就是老哥我所掘的地道了,只要把石板還原,神仙也看不出來!」
韓尚志不由點頭嘆服,這真是學無止境,各有專精了。
經過約五十丈左右的距離,來到一間酒窖之中,只見酒瓷羅列。確實有近千壇之多,「地行仙」喜笑顏開的拍去一壇的泥封,長鯨吸水似的飲了一陣,才舌忝舌舌忝唇的道︰
「老弟,我知道你憂心如焚,現在你搬開靠窖角的那個大甕,從地道出去,別忘了出去之後,要把穴口掩好,別壞了我的大事,還有一點,你把這山莊夷成平地都行,可別毀及這酒窖,以及要找我老哥,只到這酒窖就行,你走吧!」
韓尚志對這古怪梯的老哥,大感興趣,展顏一笑道︰「如此老弟我告辭了!」
「你走吧︰我不喜歡這些酸禮︰那女娃兒關在第一棟鐵屋的第三間,別模錯!」
韓尚志依言移開酒甕,果然又現出一條黑黝黝的地道,手足並用的一陣急爬,驀覺眼前透亮,鑽出一看,正在山莊圍牆之外,忙依言用些枯枝雜草,掩好洞口,中躍上牆,向莊內射去。
落身之處,恰好是兩排鐵屋之前。
身形未穩,三條黑影已如風撲來,赫然是三頭巨獒。
在這平曠處所,再加以韓尚志本身對齒爪劇毒了無顧慮,應付幾頭巨獒,有如摧枯拉朽,只兩個照面,三頭巨獒,已倒斃血泊之中。
巨獒臨死的慘哮。驚動了全莊上下。
一陣雜踏的腳步聲傳處,十徐個莊丁模樣的壯漢,蜂涌而來。
一看——
不由全數怔在當場,關在鐵屋獸檻之中的「冷面人」,競然月兌困而出,出手斃了三頭巡的巨獒,的確是匪夷所思的事。
那鐵屋由尺厚生鐵鑄成,任你功力通天,也無法摧毀,奇的是鐵屋無損,「冷面人」
如何月兌困,就無法想像了。
韓尚志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泄,早就決定了要毀去這座萬惡的「臥虎山莊」,當下殺氣騰騰的道︰「去叫郝通天來見我!」
說完,大步向鐵屋走去,當然,他得先救出吳小眉才是上策。
十餘個裝漢,互視一眼之後,各掣出隨身兵刃,截在前路,其中之一,已彈身前去告警。
韓尚志面上倏籠恐怖殺機,語冷如冰的道︰「要命的與我閃開。」
但沒有一個人移動身形。
「找死。」
暴喝聲中,揚掌揮出一道如山勁氣,狂 卷處,慘啤懊起,立有四條人影,飛瀉三丈之外。
其徐的不由亡魂大冒,吶喊一聲,紛紛向後退去,但到了一丈之外,又停身不動,似乎有所畏懼,不敢逃開。
韓尚志對這些不堪一擊的爪牙,根本不打算出手,但對方竟然不知死活的阻路,才激起他的殺機。
「當!當!當!」鑼聲急鳴。
無數人影,如飛蝗般朝現場撲來,有老有少,不下五千人之多,但很顯然的,每一個人的面上,都帶驚悸之色。
來人身形立穩,迅采包圍之勢,把韓尚志圍在居中。
韓尚志冷眼一掃眾人,道︰「郝通天因何不現身?」
人群之中,一個黧黑老者排眾而出,色厲內荏的道︰「冷面人,你意欲何為?」
「屠莊!」
這兩個血腥的字眼,送入眾人的耳鼓,所有在場的全都駭然變色,寒氣直冒。
黧黑老者連退兩個大步,栗聲道︰「冷面人,你要屠莊?」
「不錯、郝通天當不會忘記我在鐵屋之內所講的話!」
「當然,老夫不會忘記!」
適時,隨著話聲,郝通天現身場中。
韓尚志弱動前情,面上的殺機更濃,戟指郝通天冷哼了一聲道︰「老匹夫,你來得最好。馬上就兌現!」
郝通天日含怨毒。咀擒陰笑,但仍掩不了那發自內心的驚怖之情,向四周一揮手,沉聲道︰「你們暫且退開!」
在場的巴不得這一聲,紛紛抽身退下。
場中只剩下郝通天,原來出頭答話的礪黑老者,和一個面目陰沉的中年漢子。
韓尚志急于要救吳小眉出險,不耐久纏。當下暴喝一聲道︰「郝通天,第一個死的是你!」
「你」字方落,一掌猛擊過去。
這一擊之勢不但快,而且威力大得駭人。
「未見得!」
喝話聲中,郝通天和另兩個在場的一老者一中年,同時各劈出一掌。
勁氣相接,發出一陣震天巨響,三人被震得倒縱一丈之外。
韓尚志略不稍停,彈身飛撲郝通天。
「照打!」
暴喝聲中,兩船暗器,同時罩向韓尚志騰起的身形,一片藍光閃閃,如銀河星瀉,周徑達一丈之外。
從暗器所泛藍光而判斷,必是猝有劇毒之物,而且是以滿天花雨手法發出。
韓尚志冷哼一聲,雙掌一圈一劃,勁波激蕩之中,所有藍星,悉被掃落,但這一阻窒,人也跟著落下地來。
郝通天已退離兩丈之外。
「汪汪!」數聲犬吠,近二十條獒犬,涌出鐵屋,撲向場中。
韓尚志殺氣直沖頂門,彈身再起,雙掌齊伸,十指暴彈,「洞金指」以電光石火之勢,分襲那施放暗器的黧黑老者和陰沉中年漢子。
彈身出指,快逾電閃。
兩聲慘啤,破空而起,血光進處,那老者和中年漢子,雙雙撲地而亡。
韓尚志去勢不停,運撲兩丈外的郝通天。
郝通天登時驚魂出竅,身形一矮,貼地滾出丈外。
韓尚志不虞對方會來上武林人所不屑為的一著,一撲不中,數十頭巨獒,已蜂涌撲來,聲勢相當驚人。
就在巨獒撲上之際,郝通天一幌身到了第四道鐵六之前。
也許他要借這鐵屋暫時蔽身,抑是另有其他打算……
韓尚志身形徒地拔高數丈,避開群獒的撲擊,凌空一折,月兌弩之箭般的射向郝通天,雙掌曲指如鉤,迎頭抓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鐵門開啟,雙雙落入鐵屋之內。
「鏘!」的一聲,鐵門關閉。
郝通天一看,自己逃生不遂,反成了甕中之鱉,登時魂散魄飛,論功力,他自知決不是「冷面人」的對手,在這斗室之內,只有听任宰割的一途。
韓尚志到極處,也怒到極點,左掌右指,全力擊向郝通天。
勁勢方吐,乍覺不妙,但已收勢無及。
半聲淒厲的慘啤傳處,郝通天被一掌震得撞向鐵壁,指風同時穿透了他的前胸,登時倒臥血泊之中。
韓尚志反而怔住了,悔不該一氣之下毀了他,如今又成了鐵屋之囚。
屋中十具狗尸仍在,如今又添了一具人尸。
吳小眉就被困在隔室,但卻是咫尺天涯。
他功力再深厚,也無法擊毀這尺設厚的鐵牆。
正當他懊喪不已的當口——
鐵門突地緩緩開啟。
他這一喜非同不可,揚手劈出—道勁風.人也跟道穿了出去,展目一看,地上狗尸狼藉,但卻不見半個人影、不由劍眉一蹩,這斃狗開屋的人是誰?如果是「地行汕」,他不會避不見面,如不是他,那是誰呢?
但此刻,他已無暇多想。星目急朝吳小眉被囚的那間鐵屋掠去,只見鐵門半掩,難道吳小眉早已月兌困,這斃獒又開啟鐵屋之門放出自己的是她?
一個縱步,到了門邊,高叫一聲道︰「吳姑娘!」
沒有回應。
「吳姑娘!」
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韓尚志暗付,大概自己所料不差,吳小眉已經月兌走了,也許因為她被縛時的那一幕,被自己在隔室圓孔中看到,而羞于和自己照面。
心雖如是想,但仍忍不住頭往里看去。
這一看之下,使他如觸電般的全身一顫,面熱心跳,向外退了三大步。
鐵屋之內,一個赤果的嬌軀。背門蜷屈而臥,她,正是吳小眉。
據「地行仙」所說,吳小眉自解穴道,出手之間,傷了郝通天,而被囚于原室,她穴道既已自解,為何又會依然半絲不掛的臥在原處?
這鐵屋之門與自己剛才被關的鐵門,顯然是被一人打開。
這人是誰呢?
為什麼不救走吳小眉,而任她……
想到此處,且不由打了一個冷戰道︰「不好,莫非吳小眉已遭了……」
心念一動,不顧一切的闖入屋內,強按住狂跳的心,近身一看,只見她粉面之上,血痕婉蜒,雙眸緊閉。
伸出顫抖的手,一探鼻息。只覺呼吸均勻,人還活著。
「吳姑娘!」
韓尚志咬牙叫了一聲,但對方絲毫也沒有反應。
這就透著蹊蹺了,令人百思不解。
韓尚志對這全果美人,不禁足無措,那豐滿的胴體,浮凸的曲線,羊脂白玉也似的肌膚,散發出強烈的誘惑,沖得他頭暈目眩,意奪神搖。
血液加速了奔流。
呼吸也隨著迫促起來。
一種從未經驗過的感應,流遍全身,使得他不住的顫抖。
汗珠,從額角,鼻尖,點點沁出。
心,怦怦狂跳,幾乎奪口而出。
他閉上了眼,不敢再看,但,在腦海里,那幻像似乎更富魅力,使心旌搖搖,他想逃開這地方……
久久之後,激動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下來,他意識到自己此來的目的,乃是從「有心人」的意見,救人!
他再度睜開眼來。
他想,也許她的某些穴道被制,所以才昏沉不醒,但,又是誰下的手呢?
是那兒處的穴道被制呢?
如果對方是男人,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探察一番,但對方是個黃花閨女,的確,他沒有勇氣檢視她周身穴道,他怕……
但,事實上又不能如此僵持下去。
他想去找酒窖中的老哥「地行仙」,也許他能解決這尷尬的問題,但又不放心離開,萬一莊中人現身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費煞躊躇之後。
終于——
他鼓起最大的勇氣、舉著手探查她的穴脈,這對他此刻的情形來說,簡直比赴死還來得困難。
手剛伸出,額上汗珠已滾滾而落。
顫抖的手指,在柔滑細膩的嬌軀上滑行……
驀然——
嬌軀猛可里翻轉,兩條水蛇也似的玉臂,把韓尚志摟個結實。
「你……你……」
韓尚志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登時如中雷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也沒有力氣掙扎。
一雙秀眸,略不稍瞬的凝視著他,眸子里,射出熊熊火焰,似要把他溶化。
「吳姑娘,你……」
「我好端端的!」
「你……你……這……」
「韓尚志,現在吻我!」
這像是懇求,又像是命令,有一種使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秀眸半閉,櫻口微張,嬌喘可聞,吐氣如蘭。
一種微妙的原始的沖動,使一向憎惡女人的「冷面人」屈服了,那下意識中的偏見,不能掩蓋他的本能。
于是……
四片火勢的唇瓣,緊密的湊合在一起……
仿佛天在旋,地在轉。
像是脅生雙翅,向高空飛揚,上升,飛揚,飄飄然如羽化登仙,又像是向無底的虛無之中沉落!沉落……
一種原始的需求,像泛濫的河水,光涌澎湃。
就在此該一—
一聲幽幽長嘆,使韓尚志從渾噩中恢復了一絲靈智。
接著,吳小眉玉臂一松,推開了他,轉過身去,以異樣的聲口道︰「韓尚志,把你的外衫月兌下給我!」
韓尚志木然了半晌,站起身來,連退數步,月兌下外罩長衫,扔了過去。
此刻,他仍是處在半迷惘的狀態之中。
吳小眉用韓尚志的外衫,裹住了嬌軀,徐徐站了起來,粉腮一片淒冷幽寒凝住了木然如痴的韓尚志片刻,輕啟朱唇道︰「韓尚志,我滿足了,這一吻︰不管你對我的看法怎樣,我的心,早就交給了你,但卻得不到你的稍稍一顧,我知道我開始就錯了,這是片面的愛……」
「吳姑娘,你……」
「听我說下去,往者已矣、讓它隨著時間流散吧,今天蒙你涉險相救,我吳小眉將來會償還這一筆恩情的……」
韓尚志想說什麼,但嘴唇嗡張,卻發不出聲音。
「吳小眉杏目已閃動著淚光,但她強忍住沒有使它流下來,接著又道︰「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愛上了你,這是我第一次愛上一個人,也是最後所愛的一個人,我片面的支付了全部感情,我沒有得到相對的代價,但我愛你,發自內心,這就夠了,—念之差,幾乎使我淪于萬劫不復之境,感謝你,使我有贖罪的機會……」
韓尚志潛在的真情、被她痴情觸發了,這—刻之間,他覺得自己因偏見而忽略了對方的純情、而使一個女孩子心碎、幾乎步上歧途。
不由歉疚萬分的道︰「姑娘,請原諒在下過去……」
吳小眉縴手一搖道︰「韓相公,讓我以第一次見面時的稱呼你,這談不上原諒,一切都成過去了,今後有生之年,就是我贖罪之日,願你珍重!」
淚水終于滾下她的粉腮。
嬌軀一幌,她走了!
韓尚志想出聲喚住她,但他沒有那樣做……
吳小眉懷著一顆破碎的心走了!
留下韓尚志如痴如呆的站在鐵屋之中。
像是一場夢境,但夢沒有這樣真實,他喃喃地自問自己︰「我究竟做了些什麼?對,還是錯?」
他找不到答案。
吳小眉不顧一切的要得到他,然而、現在、在經歷了一場劇變之後,她走了,毅然割斷了一縷痴情。
她效春繭作繭自縛,造化的播弄,又使她毅然解月兌。
這對她是福,抑是……
淒歷的慘嗥,撕空而起,充滿了這罪惡的山莊,也同時把韓尚志從迷憫中喚醒。
他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吳小眉在施行報復。
他茫然的瞳出鐵屋。
數道火頭,沖天而起。
韓尚志彈身出了「臥虎山莊」,心里空蕩蕩的,似乎有—種幻滅的淡淡的悲哀。
烈焰騰空,夾著牆倒屋塌之聲,整座山莊,已成了—片火海。
「老弟!」
「韓尚志不由吃了一驚,回身一看,「地行仙」堿禿的嘻嘻的站在面前。
「老哥,是你殺人焚莊?」
「不是,是一個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
「不錯,我在酒窖之中,喝老酒,想出來透透氣,順便看個熱鬧,正趕上一個蒙面女子驅迫幾個壯丁引走獒群,並打開兩間鐵屋的門……」
韓尚志不由月兌口道︰「她是‘有心人’!」
「地行汕」一怔神道︰「什麼?」
「有心人!」
「有心人,好別致的名號,你認識她?」
「喂!」
韓尚志漫應了一聲,心中卻疑竇叢生,「有心人」為什麼一定要自己來救吳小眉?
她在打開鐵門之後,為什麼不把赤身露體的吳小眉帶走,要留待自己去做?
為什麼!
為什麼?
他想不出其中的端倪。
「老弟,你有點魂不守舍?」
「我?」韓尚志尷尬的一笑。
「你要救的那女娃兒呢?」
「走了!」
「走了?」
韓尚志黯然的一點頭。
「地行仙」接著又道︰「你說的那‘有心人’,殺人焚莊,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替吳小眉出口氣!」
「可能,你不能確知?」
「無法確知!」
「此間事了,你準備何往?」
韓尚志略一思索之後,道︰「準備到雲霧谷—行!」
「雲霧谷?」
「是的!」
「雲霧谷這名字陌生得很,在什麼地方?」
「距此大概半個時辰的路程,一座雲霧鎖封的幽谷!」
「誰告訴你那叫雲霧谷。」
韓尚志微微一笑道︰「那是兄弟我杜撰的!」
哦,那不叫雲霧谷。乃是武林人視為禁地的‘死亡谷’,對武林人的誘惑和恐怖,並不亞于‘鬼堡’!」
「死亡谷?」
「不錯!人人其中,有去無回!」
韓尚志俊面一變道︰「我以為是一個人跡不至的絕谷?」
「地行仙」正色道︰「老弟,你對這‘死亡谷’既然一無所知,你進谷去干嗎?」
「我……我想去參修一種武功!」
「你怎地選中了那地方?」
「因為我看那地方人跡不至,可以免受干擾!」
「快打消此議吧!」
經「地行仙」這一說,韓尚志好奇之心大識,暗付,我何不前去—探,看看這「死亡谷」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又不忍佛逆對方的好意,點點頭道︰「好的,我另作打算吧,老哥你」
「地行仙」嘻嘻一笑道︰「臥虎山莊,轉眼之間將成廢噓,地下酒窖,本最好的安靜住所,那些藏酒,盡夠我數年之需了,在酒未喝完之前,我總不會搬家的!」
韓尚志不禁為之莞爾.道︰「如此兄弟我告辭了!」
「好吧,我,地行仙’生平只交了你這麼個朋友,有需用我的時候.來灑窖知會一聲就行!」
韓尚志長身一揖,道聲「再見!」,彈身疾奔而去。
「臥虎山莊」火勢仍熾,看樣子得燒上一天半日才完。
韓尚志離開之後,取道奔向「死亡谷」。
不到一個時辰,韓尚志已抵達「死亡谷」,往里望去,霧氣氳氤僅能看出部份谷壁峭峰的輪廓。
略事躊躇之後,一展身形,奔入谷口。
顧盼之間,來到不久前與東方慧墜岩,死里逃生的地方,不由感慨久之曾幾何時,東方慧已魂離恨,雖然「有心人」曾斷言東方慧回「鬼堡」之後,決不會死,但自己與她有約,是鐵的事實,如果她果真不死,她怎麼也會依約出堡和自己見面,因為她的先死,也關系著自己與父親的血仇。
呆立了一陣之後,騰身再朝里進。
霧氣更濃,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出三丈以內的景物,三丈之外,便是一片茫茫。
據「地行仙」所說,「死亡谷」被武林人視為絕地,人者有進無出,但他淌進了五里之多,依然一無所見。
莫非是傳言失實?
抑或是某一個時期,這谷被某一個巨大魔大憨所據,入谷的悉遭殺害,因此而相沿流傳,認此谷是一絕地?
顧盼之間,韓尚志又淌進了一里左右。
目光及處,不由機伶伶打了一個寒顫,一陣肉跳心驚。
眼前,一塊苔痕斑剝的巨大石碑,上面刻了驚心休目的三個大字︰
「生死界。」
界牌以內,是一個淺草平鋪的盆地,盆地里,東一簇,西一簇的白光,那不是白花,是—堆堆的白骨骷髏,由白骨之多,可以想見喪生者之眾。
這些白骨是被人所殺,還是另有致死之由。目前無法想像。
最令人不解的是從界牌起向內霧氣全收,景物—目了然。
「生死界,生死……」
韓尚志喃喃地念了數遍。
他感到有些進退失據,從碑文判斷,此地便是生死交界之處,這一邊是生,盆地那一邊是死,他已站在生死交界之處。
他不停的觀察,思索,毫無蛛絲馬跡可以看出的端倪。
當然,從碑文白骨再加上江湖傳言,證明了「死亡谷」這名稱的真實性。
他遲疑了一一
是否為了滿足好奇心,而去冒生命之險?
但寧折不彎的癖性,又使他不甘心就此回頭。
進去吧!也許自己也成了無數堆白骨之中的一堆!
退走吧!撇不下這好奇之心。
驀在此刻——
一陣衣袖飄風之聲,隱約傳來。
韓尚志不由心中一動,不知來的是「死亡谷」中人,還是探谷的人,略一張望,四丈之外一方盤石,足可隱蔽身形,急忙閃身石後,靜觀其變。
轉眼之間十數條人影,現身「生死界」碑之前。
當先的是兩個黑袍老者,其徐十二名壯漢,清一色的是黑色勁裝。
兩個黑袍老者的胸襟之上,如繡了一個白色的日月星辰的圖案。
韓尚志—眼瞥黑袍老者胸前的標志,不由心中一震,這標志並不陌生,似乎在那里見過!他想起來了,「失魂人」用以誘殺假「血骷髏」的「天齊令」,令牌上的圖案也是日月星辰。
那來人定是「天齊教」下所屬無疑。
但「天齊教」高手,從來沒有出現過胸繡日月星辰圖案的人物,難道這兩老者身份特殊?
一時之間,他無法揣測其中奧妙。
只見黑袍老者之一,向四外一陣掃掠之後,向另一個老者道︰「西門兄,這小子難道上了天不成?」
那被稱為西門兄的黑袍老者道︰「楊兄,依我看八成是這小子發現我等追蹤,而在僻處隱了起來!」
「但我等搜索不謂不密?」
「霧罩太濃,許被疏忽了!」
「會不會眼線看錯人?」
「不會,冷面人的特征至為明顯,很難找得出類似的!」
韓尚志幾乎冷哼出聲,原來他們是追蹤自己而來的。
那姓楊的老者又道︰「莫非他已進入死地?」
姓西門的老頭,把頭連搖道︰「不可能,他功力再高,也逃不過死數,他不會去送死!」
「我奇怪這小子怎會到‘死亡谷’來?」
「那只有他本人自己才知道了!」
「你們目前如何行動?」
「谷口既然有人把守。我們再排搜出去,不怕他飛上天去!」
「如果仍然徒勞呢?」
「恐怕未必?」
韓尚志心念疾轉,莫非這兩老是「失魂人」所說的「天齊教」十個絕頂高手之中的兩個,如果是的話,功力當與假「血骷髏」在伯仲之間……
只听那姓楊的老者話題一轉道︰「死亡谷之謎。恐怕永遠無法揭穿了!」
「這倒不一定!」
「難道你,閃電手西門雷’敢越過這,生死界’一探?」
「閃電手西門雷」冷冷的道︰「如果你‘追魂判楊庸’敢作陪的話,一探又何妨!」
「迫魂判楊庸」嘿嘿—聲干笑道︰‘西門兄,咱們還是搜搏那小兔崽子要緊!」
這一聲小兔崽子,使隱身在旁的韓尚志心火大熾,一長身道︰「冷面人在此!」
韓尚志突然現身發話,使兩老者和十二壯漢同感一震。
十二壯漢,立時采取行動,作扇形散開。
「閃電手西門雷」和「追魂判楊庸」同時轉身面對韓尚志,目中稜芒閃爍,隱泛青光,足見內力修為已有極高火候。
韓尚志不由為之一凜。
「追魂判楊庸「老臉一緊道︰「你就是冷面人?」
韓尚志冷哼了一聲道︰「不錯!」
「小子,你是乖乖的束手受縛,還是要老夫動手?」
韓尚志不屑的嗤了一聲道︰「你且報上名來?」
「閃電手西門雷」接過去道︰「小于,听清楚了,老夫二人,添列十大‘齊天使者’之內……」
「使者,哈哈哈哈,爪牙之屬而已!」
「小子,你找死!」
喝聲中,「閃電手西門雷」身形一閃三丈有多,出手擊向韓尚志。
這一擊之勢,的確快逾電閃,而且是同時分擊前身十二大穴,奇奧詭辣,世無其匹,閃電手三字,當之無愧!
韓尚志在對方出手之間,已然看出對方的功力高得驚人,決非一般武林高手所可望其項背,駭凜之餘,一式「浮光掠影」,閃了開去。
這一閃身之勢,也令「閃電手西門雷」心頭一震,「冷面人」果然十分了得,能輕易的避過他閃電一擊。
一招落空,第二招又告出手,兩招之間,間不容發!
「絲!絲!」
就在閃電手出手攻出第二招的同時,韓尚志的「洞金指」也告出手。
悶哼聲中,「閃電手西門雷」身形幌了兩幌,退後三步。
韓尚志這一驚非同小可,「洞金指」無堅不摧,而對方竟然中指不倒。
「追魂判楊庸」暴喝一聲,幌身進擊。
雙方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搏斗。
三丈之內,砂飛石舞,勁氣逼人。
韓尚志身具近二百年的功力,全力搶攻之下,竟然只能和對方戰個平手。
轉眼之間,過了三十招,雙方軒輕不分。
看得一旁的十二名壯漢,心悸神搖。
「閃電手西門雷」略事喘息之後,雙掌一掄,加入戰團,他看出憑「追魂判」一人之力,想要制服「冷面人」根本辦不到。
這一來,形勢大變。
兩個超越拔尖的高手,聯手合擊之下,其威力簡直駭人听聞。
韓尚志被迫采取守勢,施盡「魔魔掌法」之中的守勢,門戶仍然有無法保守之勢,一時之間,險象環生。
又是十招過去。
韓尚志步步後退——
一步,
兩步,
三步,
超過了「生死界」的中點。
「閃電手西門雷」和「追魂判楊庸」,不約而同的收勢後退。
「生死界」——
誰敢越雷池一步。
韓尚志恍然未覺,又向後退了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