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一老一少,同居一室,談得相當投機。
「追雲神乞」不厭其煩地,再把當今武林正邪各派,詳告羅俊峰,作為認識的見面禮,羅俊峰自是感激不盡。
「小弟,‘毒蜈蚣’斷臂而去,後患一定無窮。」
「難道他會再來?」。
「那也說不定。」
「若是他連右臂也嫌留著累贅,他會再來。」
羅俊峰話剛說完,忽听窗外一聲微微的風聲,接著,一條細影,穿窗而入,射向羅俊峰的後腦。
羅俊峰聞風辨器,微一偏頭,只听「撲」的一聲,前面木板牆上,釘著一支袖箭,只見它入木三分。
「追雲神乞」顧不得此箭,在冷哼聲過後,疾如箭般,飛出室外。
但,失望的是已失去了那人的蹤影。
「追雲神乞」只好悵惘地又回到房間里來,這時羅俊峰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張紙條,和剛才那支袖箭。
羅俊峰一瞥「追雲神乞」出而後還,亦微覺一愣,問道︰「老哥,那人呢?」
「追雲神乞」被問得臉色微微發燒,頹喪地回答道︰
「別問啦,老弟,老叫化子跟頭栽大啦。」
「不要緊,那人留下著這個記號,咱們還怕他逃掉。」
說著忙把那支袖箭和那張字紙遞給「追雲神乞」問道「你看這?」
「追雲神乞」亦好奇地拿那神箭端詳了片刻,一手搔著那堆蓬發,搖搖頭說道︰「老叫化子也看不出是那位成名人物的標記,或許是新近幾年才出道兒的人物。」
「我也是這麼想,奇怪的這張紙條,也只畫上一支帶紅布的袖箭。」
這時,「追雲神乞」才注意那張紙條,里面寫著︰「滿招損,謙受益,滿口大話,定必有持,明日午後,候馬鎮西面十里處,候馬神祠前見。」
紙裹一支袖箭,系著一條紅綢穗。
「小弟,這張字條,清楚地告訴我們,對手是女人,但是來意就令人莫測了。
「怎麼見得是女人?」
「哈哈!我看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男人怎麼會用紅色的綢布,況且這手秀麗的字,豈是男人所能。」
「對!對!一定是女人,但會是誰呢?我剛剛到此地不幾日,除了‘飛龍幫’外,我並沒有惹上別人呀!」
「理她做什麼?老叫化子可要休息啦!」
「迫雲神乞」和羅俊峰二人起床時,已是日當午吃中飯的時候。
二人叫店家送來中飯,胡亂地吃了一下,收拾行李,匆匆離店而去。
途中問了候馬神祠的方向,然後徑自飛去,二人心中都猜測著那位奇異的留條人,因此也就沒有交談過半句話。
驀地,後面跑來一匹俊馬,速度並不快,馬上坐著是一位武生打扮的少年。
走近二人身邊時,馬上少年「撲嗤」一笑,回過頭飛瞥二人一眼,猛抖馬鞭,雙腿用力一挾,那匹俊馬一聲長嘶,一擺首,猛逐大步,飛也似地向前跑去。
一瞬間,已消失在前面。
那少年所去的方向,正是「追雲神乞」二人所要去的候馬神祠。
老叫化「追雲神乞」奇怪地想了一會,向羅俊峰︰「老弟,那馬上少年,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會不會是昨夜留字的人?」
「不是他,也是與他有關的人。」
羅俊峰忽然想起一件什麼事似的,興奮地叫道︰「是她,一定是她!」
「怎麼見得?」
「分明是女扮男裝,剛才那聲嬌笑,也不是男人的聲音呀!」
「追雲神乞」哈哈大笑一聲,承認自己看錯了眼。
「走,別讓佳人等煞。」
說著說著一拉羅俊峰,腳下行雲流水般,向前面追去。
眨眼間,已發現了前面不遠處,有一高凸的丘陵,但那丘陵並不廣大,遠望似象反蓋的碗,在高凸處,建立著一間神祠,年久未修,已被毀得象墟堆。
在那神祠的右側,一株棕櫚,樹底下,一匹俊馬正低頭啃著地上的女敕草。
可是那人呢?二人把四周掃視一遍,除了高堆的廢祠後面,有可能藏外,余下靜靜的,沒有半點可疑之處。
羅俊峰向著神祠後面發聲喝道︰「那位好漢,在下應約而來,就清出面答話,若再藏頭露尾,在下不再奉陪啦。」
「嘻嘻!小生在此等候多時。」
聲音發自那株棕櫚樹上,接著一條人形,從樹上飛落當場。
羅俊峰定楮—看,正是馬上那位武生打扮的少年。
「原來是你,昨夜也是兄台?」
「正是在下。」
「追雲神乞」從這少年出現至今,一直打量不停,只見這少年,頭戴武巾,身穿武服,但與身材並不配稱,似乎寬大了些。
有一張橢圓的臉,高高的鼻子大眼楮,長著一張小巧的唇,露出衣外的手,潔白而滑女敕,不用說「追雲神乞」早已知道是位小姐兒。
這個少年瞥見「追雲神乞」正在打量他,不由粉臉微紅,一嗦香唇,秀眉豎揚,怒喝道︰
「臭叫化子,有什麼好看的!」
「追雲神乞」狂笑一聲,聲若虎嘯龍吟,震得少年耳膜,微微作痛。
這少年亦非泛泛之輩,知道眼前這位老叫化,功能造化,剛才那聲音,是一種「獅子吼」
功夫,自己忙運功拒阻。
少許,才感到壓力稍減,但也使他喊去了不少銳氣,只听老叫化子狂笑過後,但說道︰
「妞兒。」這位少年更是臉如紅桃,羞得—跺腳,恨恨地答道︰「少爺看不慣你們這種夜郎自大的樣子,有意領教幾手絕藝,看看夠不夠資格講大話。」
「追雲神乞」雖本性淡諧,要他無緣無故去與素昧平生的人交手,他可不願意,尤其是年紀比他更小的人。
羅俊峰亦也例外,這時他向著武生少年說道︰「兄台所言差矣,在下哪些地方夜郎自大?
我看見兄台一派正氣,非邪惡之流,咱們不妨坦誠相交,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豈料這少年可不領這情,只見那少年听畢,臉上竟起一絲冷笑道︰「哼!我可沒這閑情與你攀交,既是怕事之徒,昨夜還說這甚大話,不怕人笑掉牙齒?」
羅俊峰不禁怒形于色,向少年喝道︰「好小子,原來你也是‘飛龍幫’惡徒,好!既然沖著我來,就請你露兩手,讓少爺見識見識。」
「病小子,今天你來得可回不得,少爺讓你輸得心服,允許你們二人一起上,干脆也由你們出題,以五十招為限,一過五十招,少爺就要失禮了。」
「追雲神乞」忍不住地高聲狂笑道︰「妞兒,你就行行好救救老叫化子一命,老叫化膝下子孫成群,個個都象你那樣活潑美麗,萬一老叫化子死在這里,叫他們怎麼活得下去?」
老叫化子這種指桑罵槐的話,他哪能听不懂,羅俊峰嘻嘻悅笑,那少年卻怒目豎眉,恨死老叫化,暴叫道︰「住口!」
說著長劍出手,名家一伸手就知武功深淺,老叫化久經沙場當然識貨,別看少年年紀輕輕,單憑這招拔劍在手的利落手法,已可懾人,其造詣定必駭人。
「追雲神乞」仍不改其作風,瘋瘋癜癜的往後退了數步,齜牙裂咧地瞄了少年一眼,哀叫道︰「我的好呀!殺人那!」
「救命哪……」
邊說邊跑到羅俊峰背後,伸出頭來看那少年,其狀令人噴飯。
當然這些動作並不使那少年心軟,真是鐵石心腸。是男人還好,若是女人,這女人就被人稱「最毒婦人心」無異了。
‘追雲神乞」用‘傳音入密,內家功夫,向羅俊峰說道︰「老弟!這場架是你的啦,最好不要用你師付的功夫,隨便自創招式,斗斗他,萬一不行,再臨危變招不遲。」
羅俊峰微微點頭,心中也想出了對敵的方法。
羅俊峰慢慢地踱向前去,軟弱地向少年道︰「既然這樣,我看我們就空手玩幾下,以武會友,點到為止如何?」
「嘿嘿!憑你也配?少爺生來就喜歡硬骨頭,如你這般病夫,真不配我動手,滾開,要不就二人一起上!」
「嘻嘻,妞兒你要的是硬家伙,軟的不要,那要怎麼辦,才好呢?老叫化年老體弱,可硬不起來啦!」
「追雲神乞」這麼一諷刺,正刺中那少年的心,氣得銀牙滋滋作響,猛一晃肩,閃過羅俊峰,單劍向「追雲神乞」劈去。
好快!就連羅俊峰也只感到疾風過後,那少年已閃過身後,攻向老叫化。
那少年快,老叫化也不慢,在少年單劍直劈的剎那,老叫化身影猛躲,閃過來劍,矮身蹬腿,很快地跑到羅俊峰身後。
他雙手抱著他的腰,伸出舌頭,向那少年做出鬼臉來,口里不住喊道︰「救命哪!老叫化完蛋啦!」
那少年長劍劈完,又听「追雲神乞」這麼一叫,殺人之心頓生,長劍盤空畫一半弧,身劍同時刺向羅俊峰。
這一劍若被刺中,羅俊峰就得裂月復斷腸,「追雲神乞」
也同遭切月復,實在威猛絕倫。
羅俊峰心不亂,口卻驚叫一聲︰「哎呀!」
二人同時一左一右,往旁閃去,「追雲神乞」跑到棕櫚樹後,讓羅俊峰獨自應付。
羅俊峰身體臥地要起的同時,從地上拾起了兩粒雞蛋大的小石子,用金錢鏢的打法向那少年打去。
這種手法哪能得逞,在羅俊峰本意,只想誘敵松神,好用普通招式斗他。
那少年一見羅俊峰這種三四流的角色,不禁興趣索然,輕描淡寫地將劍一掃,兩粒石子輕易地被掃落地上。
「病小子,再練上十年,少爺也不值動劍,快換臭叫化出來!」
「那也未必,五十招未過,你怎知誰贏?」
羅俊峰做出生氣的樣兒,隨聲揚拳,‘仙人指路」猛向那少年胸脯點去。
那少年冷笑一聲,收劍入鞘,飄身右閃,動作輕靈似燕。
羅俊峰一招使完,接連手打腳踢,兩掌翻飛,拚命地死攻下去,當然這些招式,都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身後的老叫化子暗暗叫妙!
剎時十招已過,羅俊峰依然老樣,那少年心中驚急,又是一聲長嘯。
這次那少年已施展師門絕學,「橫斷巫山」、「犀牛望月二招同時一左一右,挾在羅俊峰左右太陽穴。
那少年這—露絕學,旁觀的「追雲神乞」不由猛吃一驚心中念到︰「是那克魔傳人?糟啦!
峰弟有險!」
想著,不由急忙地向羅俊峰叫道︰「當心!」
「追雲神乞」活剛出口,再視斗場,嚇得冷汗直流,月兌口叫道︰「完了!」
原來羅俊峰過分輕敵,見對方兩手左右挾攻,用的又是二招一起出手,微吃一驚,這種武功招式的確太怪,羅俊峰—時被迷惑得亂了手腳。唯一能夠躲閃的就只有硬架來掌,低頭矮身,往後躍退,但這一來先機立失,以後只有挨打的份兒,羅俊峰決不會如此作。
再看對方胸前空露,不由一喜,這是攻敵自救的唯一好機會,忙右臂防身架住來勢,身子欺身柔進,左掌劈砍對方胸前。
這一來,正中那少年的毒計,剛才那兩招本是少年誘敵招式,此時,羅俊峰中計入套,那少年冷笑一聲,叫道︰「送命來!」
說著,猛收雙掌,後退一步,暗運「無毒險風掌」煞手,左手恪架羅俊峰的來掌,右掌翻吐,一股冷若冰霜的勁風夾縷縷破空之聲,擊向羅俊峰胸前。
「追雲神乞」就在此時驚叫︰「完了!」
羅俊峰猛吃一驚,五股險風正當胸撲到。
「隆!」
羅俊峰著實地挨了一掌,就在來掌觸肉的剎那,那前輩異人瘋道人的「先天無極雷電氣功」,奇絕內功,發揮了至高的潛伏性,無形中布起了一道深厚堅韌的氣層。
二人同時踉蹌地退了數步,羅俊峰驚呀地被自己的無損感到迷糊。
那少看更是目瞪口呆,驚懼地望了羅俊峰一眼,暗暗驚叫道︰「邪門!我這一掌,少說七,八百斤之重,可碎石斷木,對方病小子竟毫無所損,不會是白日見鬼吧?」
「追雲神乞」更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明明羅俊峰挨了一記殺手,卻只退數步而不倒下,怪事!怪事!
「病小子,敢情你會妖法,少爺倒是低估了你,我們兵器上見輸贏。
說著長劍抽出鞘來,寒光閃閃,是一把千古利器,羅俊峰那敢輕蔑,但他手中並沒合適兵器,要他拿出瘋道人所贈「寒墾劍」他又覺得未免小題大作。于是揚聲說道︰「在下沒有合適的家伙,何況殺雞還需用上牛刀?我看還是空手應付你算了。」
好狂!那少年那能听進去,他也是新近武林人物聞名喪膽的煞星,出道至今就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過這種話。
「好!空手斗我!可見亦非泛泛之輩,那少爺有價了!」
說著,一招「星移雲變」夾著一縷寒光刺向羅俊峰。
羅俊峰剛才險些吃大虧,這次可就用心應付了,何況自已大話已經說出。空手對敵,更不能放松半點。
長劍刺到胸半尺處,他還是笑容滿面,臉上露不屑之色。
那少年見對方如此輕蔑,力貫右臂,長劍又長射一尺,這時羅俊峰才閃身右避。
也是羅俊峰技高膽大,若換別人,這一劍怎能躲過。
那少年,劍刺空,連演三次絕招「乾坤倒轉」、「力掃山岳」、「雲封霧鎖」,一片寒星,數道劍光,把羅俊峰罩在劍氣幕內。
這時,羅俊峰才感到對方的厲害,忙施展師門絕學輕功「浮光掠影」像一只飛蝶來回穿飛,每每都在對方劍及身體的剎那躲過。
真可說是險極,危極!旁觀的「追雲神乞」不時替他冒出冷汗,但也為這位弟弟的絕藝感到驚喜呢!
那少年驚得幾乎停手不想再攻,因為他做夢也不曾想到,眼前這位病弱少年,會空手躲過自己三次絕招。
一種莫名的自卑,襲上心頭,好勝,自負的心也更熾。
只見他咬牙切齒,凶光頓露,憑自己幾年名望,竟勝不了無名小卒,以後叫他怎麼在江湖上再混下去。
想至此,毒計頓生,卑視對方一眼,嘿嘿笑數聲,手中長劍一緊,刷刷!又狠攻上去。
羅俊峰覺得這樣下去,一定沒有好結果,何況對方目露毒光,勢必有更厲害的殺著,也不由略起涼意。
眨眼間,又過了十招,但並不比先前三招凌厲,羅俊峰—面蝣閃,一面暗思破敵之計要如何使得對方知難而退,而不使場面尷尬。
此時,那少年嘴唇掠起了一陣冷峻的狡笑,長劍盤空微抖,一招「穿雲取月」猛往羅俊峰「百會穴」狠刺。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羅俊峰不敢輕易再放過,看長劍堪堪遞到的瞬間,猛跺一腳,身子凌空前射。
就在避過一招的同時,身子飛過那少年的頭頂,雙手「仙猿摘果」抓著那少年的武巾落到丈遠處。
那少年長劍送出,前面人影突然消失,自己頭上忽感一涼,猛吃一驚,長劍反手飛掃頭頂,忙扭身一看。丈遠處穩立著微笑的病少年,他手中還撥弄著自己的帽子。
這一羞,使得這位少年!不!應該是這位少女,粉面羞紅氣極落淚,手中長劍向自己頸喉割去。
羅俊峰這一急,非同小可,只見他猛一抖手,那條武巾疾飛掃到那少女的手腕,接著飛身追來搶救。
那少女哪是真的想死,只不過是一種誘敵入圈套的手法,羅俊峰胸懷誠意哪料這一來幾乎送命。
少女見羅俊峰已到二尺近時,猛一翻腕,長劍飛也似的射向羅俊峰的喉嚨。啊!羅浚峰一聲慘叫倒下。「哈哈……」
少女—陣得意狂笑。
少女狂笑過後,頭也不回地落荒而去,她得意得無法形容,甚至連她的那匹駿馬也不要了,因為她又殺死了一位武林高手。
這時著急的只有「追雲神乞」,他顧不得凶手逃去,飛也似的跑到羅俊峰處,卻見羅俊峰笑嘻嘻的,躺在地上望著白己。
「老弟!受傷了沒有?」
「你看受傷了沒有?」
語氣是那麼輕松,使得「追雲神乞」放下了心中大石。
「老弟,是怎麼搞的!」
「哈哈,老哥我們走吧!這場架打得有意思,你看我們還有勝利品!」
羅俊峰說著手指著那匹駿馬。
老叫化才恍然大悟笑嘻嘻地拉起羅俊峰,拍拍他身上的塵埃,說道︰「有意思,差點使我急死!那少女的手法不錯,你知她的師父是誰嗎?」「不知道。」「要是我所料不差,一定是與六十年前那個老魔頭有關。」「誰?」「厲山雙魔。」
啊!會是他!不會的!那老魔已死去很久很久了,況且也不會有那麼年輕的女徒弟啊!羅俊峰暗暗發急。
管他的!是他又怎麼樣呢!老叫化活了這麼大,難道還看不開嗎?走!那匹馬到了候馬鎮把它賣掉,換幾壺酒。老叫化酒蟲又在做怪了。
說完拉著羅俊峰往來路如電而去,當夜又宿在侯馬鎮。
翌日,老少二人略吃早點,往呂梁山進發。
從侯馬鎮到蒙城,二人做了幾件扶弱除奸的快事,其中大部都與「飛龍幫」有關。
「追雲神乞」心里暗暗地擔心,因為他對「飛龍幫」非常清楚,不願結怨太深。
然而,羅俊峰卻是初生之犢不畏虎,根本就沒把「飛龍幫」放在心上,這一來,幾乎使他送命在「飛龍幫」手下。
過了蒙城,前面就是史村,從蒙城至史村,這段路非常的安靜,途中見不到一個岔眼的武林人物。
「追雲神乞」心里就覺得奇怪,知道這事並非正常,「飛龍幫」決不會這樣輕易地放過羅俊峰,心想其中必定另有文章。
羅俊峰可就不然了,他滿以為「飛龍幫」一定懾于威風,聞風閃避,對于「追雲神乞」
的關心,感到多此一舉。
「老哥,我想那些狗崽子怕咱倆,不敢露面啦!」
「小弟,話怎麼能這樣說呢,‘飛龍幫’可不是藏頭藏尾之輩呀,我想前面可就有你一場好戲,信不信由你。」
「諒非三頭六臂,怕他怎麼的。」
「唉!年輕人就是這般沒分寸,沒頭腦,要知道走江湖不是單憑武功就行,最重要的還要頭腦機警才行。」
他們老少二人說著,史村已遙遙在望,過了前面這片森林,就到史村。
陡然,林中飛射出一支響箭,「嗖」的一聲深插在二人前面一尺遠的地上。
「追雲神乞」一拉羅俊峰,悄聲說道︰「那活兒來啦,怎樣?老叫化的話沒錯吧?」
「這樣更好,希望對方能全幫出動,省得咱們多花上十天半月的辛苦。」
說話間,對面林中,黑壓壓地走出了一群勁裝打扮的壯漢,每人手中各握一把鋼刀,一字排列,擋住山道。
霎時間,林中又走出了六個人來,只見那一排壯漢,一起恭敬的向出來六人施禮,讓道。
這時,出來六人,也一字排列在前面。「追雲神乞」趙哲,瞥見其中一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不禁暗聲喊道︰
「天啊!那老鬼何時入了「飛龍幫」?管他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老叫化子也好趁這機會,把十年隱山所學「玄天氣功」拿出來,跟那老鬼一拼。」
想著笑嘻嘻的向著對方六人中間那老者說道︰「我道是誰這麼客氣,千里迎貴賓,原來是卓三亞兄,這不是太委屈尊駕了嗎?」
說著一拱手哈哈大笑,其狀及為滑稽。
原來,中間那老者,正是天山七鬼里的老七,赤面鬼卓三亞,此鬼赤面如血,手長過膝,年逾七十,早在「追雲神乞」未出道時,就已凶名遠播。一手「蟒血功」,霸道天山。
發掌時,勁風呈紅色,陰風慘慘,若被其掃中,立時毒發攻心,周身潰爛而死。
赤面鬼身邊左右,分立著兩個人,右邊一位,年紀五旬的清瘦老者,相貌奇古,兩太陽穴高高凸起,此人就是史村分舵舵主,孤哀客毛耳生。
左側站立的,是一位婬嬌騷媚的少婦,一身黑色,薄如蟬冀的紗裳,輕蔽著豐滿誘人的胴體,似隱似現,嘴角還掛著絲絲婬笑。
此一少婦,就是江湖婬娃,黑花蝶江潤嬌,乃「飛龍幫」
幫主千面人魔的愛徒,「毒蜈蚣」湯景雄的師妹。
此婦狐媚風騷,一夜御男無數,與乃師兄是天生的—對,專事采陽補陰,一身歹毒暗器一向杰鶩不馴。前日乃師兄「毒蜈蚣」逃命返寨,告知經過,黑花蝶幾乎氣炸,馬上約請幫內老赤面鬼卓三亞攜帶三位一流高手,趕來截擊。
其他三位,乃是「飛龍幫」內、外三堂的一流高手,鬧海蛟常七,天風掌安永以及斷頭蛇許川。
赤面鬼一看來人竟是「追雲神乞」,不由一怔。再瞥與「追雲神乞」同來的那少年,心里不覺奇怪不已,分明這少年與「毒蜈蚣」所述的人一模一樣呀,但卻不像能在三招之內敵走「毒蜈蚣」那種人啊?難道不是他?
其他五人也同樣的覺得對面這少年,不像是會武功的。
此時赤面鬼卓三亞,听得對方老叫化的話,臉色一整,冷冷說道︰「老夫以為是什麼天大的人物,原來只不過是老夫掌下的游魂。」
四十年前「追雲神乞」出道未久,就有一次傷在赤面鬼的蟒血功下,幾乎送命,要不是宇內二叟之一的柴樵叟,適時趕來相救,「迫雲神乞」就得送命掌下。
在「追雲神乞」來說,是件引為終身的奇恥大辱之事。
老叫化一听赤面鬼又拿四十年前的恨事出來侮辱,怒火沖天,怒盯著赤面鬼喝道︰「今天幸會奇人,四十年前的那舊帳,我就一並結算吧!」
說畢,掠到赤面鬼前面,單掌微微向前一推,陡地一股狂風掌風,夾著呼呼之聲,攻到赤面鬼身上。
這時前排六人中,閃出一人,雙掌猛推迎接「追雲神乞」
功勢,剎時「轟」的一聲,二股勁風在空中相踫,來人踉蹌地被震退三步,才穩住腳。
「追雲神乞」依然紋風不動,冷冷喝道︰「狗崽子,是嫌命長?自問管得起老叫化的事嗎?」
來人就是天風掌安永,剛才他集十成勁力尚不能抵住對方二成功力,已感驚呆,再就對方一嘲,那張臉紅到了耳根,呆愣地立在當場,忘了回答。
「追雲神乞」剛才那一掌,看似只用一成,但卻可在發掌之後,看對方的強弱,增加到八九成,這就是「玄天氣功」
的神奇所在。
此時,那傲立在赤面鬼右側的孤哀客毛耳生,慢踱到天風掌安永身旁,一拍肩膀,說道︰
「安兄請退,你是客,我是主,來人既在史村撒野,就當由我處理。」
說著,轉臉向老叫化說道︰「原來是趙大俠,在下不自量力,想討教幾手不傳之秘。」
「好啊!竟想用車輪戰累死老叫化。」「在下再不濟,也不會那麼卑鄙,老叫化,看招。」
說完,手中那支烏鐵制的煙桿,平伸向「追雲神乞」點去,中途陡地翻腕,一招「龍出深澤」向「追雲神乞」腦海穴點采。
「追雲神乞」忙往左挪開半步,躲過這招。
孤哀客毛耳生,施展平生絕學,「點桿法」立時布起層層桿幕,包圍著「追雲神乞」,「追雲神乞」那敢輕敵,只見他身如飛燕穿林,在萬點桿影中左右穿梭。
孤哀客毛耳生,見對方並不還手,只一味的躲閃,心存輕蔑,那能忍得,暗中提起內力右手一掌,一招「萬蜂出巢」快如風飛,呼呼生響,向「追雲神乞」暴射而去。「追雲神乞」
見孤哀客突的變招,勁風倍增,也暗生一驚,不再游斗。
只見他凌空掠起丈余,突的空中旋身俯擊,一招「飛燕投杯」,射向桿幕,看看已撲到桿幕的剎那,突見他雙手側身,「撥雲見日」,那層桿幕立時迎掌而破。
說時遲,那時快,「追雲神乞」一撥開桿幕雙掌一錯,化掌為指,一招「雙龍探爪」快如電光石火,向孤哀客雙眼
這三招就是「追雲神乞」成名絕招,名「追雲三煞手」。
此三手之難,難于要在丈高空中,往地上飛射的剎那,連續三次變招,破招攻敵,干得要快,而且要準。
孤哀客等到「追雲神乞」二指追到眼前,才慌的一偏頭,剛剛避過右眼,但在左眼球及左耳卻活生生的被「追雲神乞」
割下來。
「哎唷」一聲慘叫,孤哀客雙手遮面,血流如注,立刻被幾個壯漢抬回。
「追雲神乞」乃成名人物,一得手也不趁人之危下手,就掠回羅俊峰身右站立。
此時,黑花蝶江潤嬌已花枝招展地扭著蛇般細腰走到場中,妖里妖氣地說道︰「老叫化子,你傷了「飛龍幫」的一位舵主,就是公開結怨「飛龍幫」,姑女乃女乃不才,也想討教幾下絕招兒。」
「追雲神乞」連勝二場,怨氣已消了一大半,天賦游戲天性又恢復過來,瞥見黑花蝶這婬娃出來叫陣,也就—搖三擺地迎了上去,邊走邊說︰「老叫化今天是時來運轉,活了六十歲,人都快見棺材,還有漂亮的妞兒找我,想來老叫化祖宗積的陰德一定不少。」
說著,嘻嘻哈哈地向黑花蝶做了一個鬼臉。
這句話,黑花蝶那能听得進去,「呸!」吐了一口疾怒,喝道︰「滿嘴髒話,姑女乃女乃要不割掉你那塊爛舌,就不叫黑花蝶江潤嬌。」
「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老叫化本不願死後變窮鬼,你願成全老叫化做個風流鬼,那再好不過了。」
一副怪相,逗得身後站立著的羅俊峰也捧月復不已。
黑花蝶江潤嬌本性雖婬,但在這麼多人面前乍听此語也不免粉臉發紅,怒火難禁,只見她雙掌交錯,一聲嬌叱︰「老鬼看掌。」
「迫雲神乞」忙半蹲身軀,用「秋風掃葉」身法,向旁一閃,陀螺似地轉了開去,旋轉暗運追雲手,回身一掌,用「巧打金鐘」向黑花蝶下盤掃去。
好個黑花蝶,不慌不忙,腳一點地,身軀拔起,躲過這招,接著全身運氣,將「陰風透骨掌」運于雙手,猛向「追雲神乞」攻去。
「陰風透骨掌」乃千面人魔得以成名的獨門掌法,此掌劇毒無比,黑花蝶只得乃師十之五六。然而,這時雙掌遞出,勁道卻是不弱,二股狂風,陰冷異常。
「追雲神乞」知道「陰風透骨掌」至陰至毒,黑花蝶雖未煉至化境,但若被掃中,不死也得殘廢,于是,暗運「玄天氣功」密布全身,身不移,雙掌迎出,硬接來掌。
突地,雙掌相接,「砰」的一聲,兩股勁風拋起漫天塵「追雲神乞」看黑花蝶,只退後二步,心中不由暗驚︰「此妞竟有這等功力,我用了六成「玄天氣功」才只把她震退二步,敢情我老叫化愈老愈不成啦。」想著,不由黯然輕嘆。
他可沒想到,對面黑花蝶比他還要吃驚。
黑花蝶三年埋首朝夕苦練,剛才那一掌是她一生功力所聚,用足十二分勁力,準備一掌而勝,怎樣自己反而被震後退。以往萬丈雄心,頓時消失無影。忙暗運內功,繞全身一周,頓覺內髒並沒震傷。等心大定,毒計又生,隨滿面婬笑地向著「追雲神乞」說道︰「唷!老叫化好狠的心腸,差一點把我震死在這里。」說完挺出那滿凸凸的女乃子,一抖胸脯,那對突出的突突欲飛,並極盡地朝「追雲神乞」一笑又說道︰「來呀!我就喜歡死在你的手中。」「追雲神乞一生游戲三味,對黑花蝶這一舉動,並不感到意外。這時,黑花蝶已走到距「追風神乞」一丈遠的前面。這期間黑花蝶已暗將身藏十三支毒針,拿在手里。
這毒針乃專破鐵布衫用的,且喂有劇毒,若被射中,十二時辰內尚能醫治,一過十二時辰,則毒發攻心,任是千年靈藥,也回生乏術。
「追雲神乞」這般成名人物,怎會對女人先下手?
黑花蝶正利用這—弱點,突地一聲「打」!單手一揚,十三點寒星,夾著「絲絲」破空之聲,射向「追雲神乞」。
「迫雲神乞」做夢也沒想到,黑花蝶會來這一煞手,忽聞「打」字,十三支毒針已急若奔雷般,分上、中、下三路打到。
距離這麼近,又是驟然下手,任「追雲神乞」輕功再好,也無法躲閃。
「追雲神乞」心中一凜,立施‘鐵板橋’全身平倒,但是依然遲了半步,肩膀微麻,一支毒針,透衣破肉而入。
黑花蝶見奸計得逞,立即一掠身,雙掌猛往下襲,「陰風透骨掌」掌風,如狂風般,卷向「追雲神乞。」
「追雲神乞」雖身中毒針,但到底是成名人物,心不亂,瞥見黑花蝶乘危下擊,氣得銀髯根根倒豎,一個翻身,後躍丈余。
身剛掠起,突地背後傳來「轟」接著「哎喲」,「叭噠」
的聲響,身子落地一瞥,羅俊峰已立在場中,前面丈遠處躺著黑花蝶。
原來,羅俊峰看到黑花蝶無恥賣相,再看到黑花蝶竟口蜜月復劍,暗下毒手,一股怒火,沖喉而出,忙掠身搶救。
這時,正值黑花蝶乘危下手,滿腔怒火,遂作一股勁風,痛下煞手,立意一掌收拾掉這無恥婬婦。
無形中,又用上了前輩異人瘋道人的「先天無極雷電氣功。」
這也是婬娃惡貫滿盈,黑花蝶的「陰風透骨掌」掌風剛出,一種無形罡氣,立即將它叫回,突覺胸前一緊,「哎喲」
—聲摔在地上,五髒碎裂,七竅流血而死,死狀極為可怕。
赤面鬼卓三亞立在黑花蝶的尸體旁,向後一招手,後面那排中跑出二位壯漢,抬起黑花蝶退去。
然後,赤面鬼卓三亞向其余在場「飛龍幫」壯漢一招手。
所有的人,都似受過訓練般,自動地分開來,圍成一個圓圈,把「追雲神乞」及羅俊峰圍在中間,像怕他二人逃掉似的。
羅俊峰並不理會這些,他走近「追雲神乞」,忙查看他的傷勢,只見追雲神乞中毒針處的黑點已漸漸擴大蔓延。
羅俊峰著急地向「追雲神乞」問道︰「老哥,這怎麼辦呢?你知道中的是什麼毒嗎?快告訴我,我好設法醫治呀!」
「迫雲神乞」听罷,搖搖頭,說道︰「小弟,為兄中的毒乃「金蛇毒汁」,除非十二時辰內能找到百年蜈蚣,不然,老兄這條命是無法保得。」
羅俊峰聞知是金蛇毒汁,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曾從恩師空空叟那里,學到天下各種毒蟲,及劇毒的治療法。
他知道金蛇毒汁,必須要有百年蜈蚣才能治好,除此之外,就只有制造這毒針的人,才有專門解藥。
羅俊峰想到這里,知道他在十二個時辰吶,找到百年蜈蚣談何容易,除此就只有向黑花蝶本人要解藥。
但黑花蝶又剛死在自己手中,這一急,幾乎哭出聲來。
「怎麼辦,天啊!喲,對了,先把恩師的「避毒丸」拿來試用一下。」
于是從懷中拿出三粒「避毒丸」送到「追雲神乞」的口中,並且說道︰「老哥,你先吞下此三粒‘避毒丸’用內功閉著穴道,別讓金蛇毒汁再行擴延,並盡量地把毒汁逼出體外看看,等我先把這些魔鬼打發走,再設法尋找百年蜈蚣。」
「追雲袢乞」趙哲,看羅俊峰急成這個樣子,心中委實不忍,于是強顏笑道︰「你放心,老叫化不會死的,對面那老鬼,可不是好對付的,他是「天山七鬼」里的老七,赤面鬼卓三亞,一手蟒血功歹毒無比,不可輕敵。」
說話間「飛龍幫」的壯漢已經走近,形成包圍之勢。
赤面鬼卓三亞臉色本如血,這時更紅得發紫,兩眼炯炯神光,凶狠地盯著羅俊峰,說道︰
「小子,你三番五次對本幫之人痛下煞手,是何原因,難道你與本幫有什麼過節?」
「是的,本少爺與你們‘飛龍幫’有不共戴天的大仇,現在是血債血還的時候,少爺要找的只是少數幾人,但是,若有人想從中阻礙為難的話,我也會將他算上,望你三思。」
「哈!哈!哈!敢情你是吃了豹膽熊心,只要你能在老頭手下走過十招,老頭不但撒手不管,並且親送你上‘飛龍幫’要人。」
「不要說十招,百招少爺也照樣可以應付下來,只怕你反悔,到時候說話不算話。」
「少逞口嘴之勇,手底下見強弱,小子,快亮家伙,老夫不願以大欺小,十招之內叫你粉身碎骨。」
「少爺向不用家伙,只用雙掌,十招之內,定叫老魔化形,」
說完,一聲長笑,霍地,挫腰提掌,快如閃電,勢如餓虎撲羊,用一招?「牧童指路」,雙指點向赤面鬼胸前「巨闕穴」。
赤面鬼不是省油燈,就連宇內之奇,都要讓他三分,武功若沒有獨到之處,怎能在四十年前就揚名綠林道上?
這時瞥見對方小子,一出招,就含藐視,用這只有三流人物手法,來對付自己,這不是天大的侮辱?
于是他輕輕一閃,掌隨人出,一招「舉火燎天」,暗用內功,猛架來指,接著左手指快如石火般,點向羅俊峰右肋「章門穴」。
羅俊峰原是誘敵先攻的招術,見赤面鬼中了圈套,暗「哼」一聲,立即將乃師空空叟的二十四手「空空掌」施展開來。
只見掌風呼呼,每招每式,均暗運「混元罡功」威力何止增加三倍。
赤面鬼見狀心中不禁一凜,只見對方小子身手飄忽不定,忽東忽西,每招都向自己致命處。
頓時畢露凶光,全身骨骼一陣「格格」聲,接著一聲怪嘯。
只見亦面鬼五指箕張,五條血色勁風,夾著難聞腥味,向羅俊峰掌風迎來。
羅俊峰知道這是所謂「蟒血功」了,他不敢輕視,忙把「昆元罡功」運至十成,布滿周身,然後施「空空掌」的最後三招。
只見他,在五股血勁風快近身體的剎那,一聲長嘯,凌空掠起,在空中挫腰,發掌,先用「龍游四海」,再用「百川匯合」,接著「力敵五獄」。
這三招威力如山崩海嘯,只見赤面鬼所站四周十丈外,狂風大作,灰塵漫天。
赤面鬼所發五股血包掌風,頓時消于無形,反而被這奇絕的招術所制,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身體被迫踉蹌退後數步。
直到羅浚峰最後一招使完,赤面鬼已喘氣如牛,滿臉羞愧之色,知道今天已把數十年名望,一並毀在這里了。
只恨地上無洞,不然他真的想往洞里鑽,他清楚的知道前面少年招術的來路,卻無法破解它。
「小子,原來你是‘空空叟’的傳人,怪不得你這麼狂妄,老夫願實行諾言,但今天這筆帳,一年後與老叫化的帳一並算。」
「好的,但今天少爺不能陪你,反正遲早都要上‘飛龍幫’上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