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电话按掉,他随即冲出房外,经过回廊直往主屋走,路上却碰见了正拿着周刊而来的卓弁贞。
“卓煜!”
“兆宇呢?”
“他在主屋。”见他神色不对,他赶紧抓着他。“你干么?”
“我要去宰了那小子!”卓煜像受伤的野兽低吼着,一把甩开卓弁贞。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才刚要问你周刊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该不会这是兆宇搞的鬼?”他立即意会。
卓煜不答,快步冲向主屋,一进客厅,便见卓兆宇正和一个人优雅地享用早餐,一见到他来,皮笑肉不笑地问。
“一起吃早餐?”
他快步向前,一脚踹歪了卓兆宇面前的英式长桌,早餐散落,红茶沾上刺绣的白餐巾,像是从他胸口汩汩淌出的沸腾鲜血。
“……干么,不想吃就算了,踹桌子是怎佯?”一双眼冷驽地瞪着他。
“混蛋,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要你这样整我?”他没看到周刊,但是光看新闻的报导,就知道他写在日记里的记忆,被人偷窃,而唯一会做又有本事做这种事的人,除了卓兆宇,不会有第二个人。
“莫名其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想装蒜?”
“卓煜冷静一点,说不定是误会。”卓弁贞赶紧介入两人之间,硬是将他们隔开来。
“误会?”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周刊,丢向卓兆宇。“除了你,不会有人踏进我的屋子里,偷我的日记!”
卓兆宇快手抓住周刊,看着封面耸动的标题,随即翻开内页,一目十行地快速看过。
然后缓缓朝侧面看去,瞪着正准备偷偷离去的人,等那人硬生生停住脚步,随即深吸口气,撇唇笑了笑。
“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勾搭上采衣的柳副理,就说嘛,那跟你以往交往过的类型,完全不同。”
“你少耍嘴皮子!你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卓煜眸色晦黯,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着。
卓兆宇压根不睬他,随手翻看着周刊。“需要原因吗?我不是早说过,我并不同意四方和采衣的合作。”
“一笔陈年旧帐,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如果她爱你,她应该不会介意,毕竟有她帮助,你也许有机会可以继承总裁之位。”他兴致缺缺地将周刊丢还给卓弁贞,再冷冷看向卓煜。“但是……如果你们的爱情禁不起考验,那也只能怪她爱得不够坚定。”
“卓兆宇!”一整个冲上前,抡起拳头就往他脸部招呼过去。
他看似闪避不及,左颊受了重击,双手随即扯起卓煜的领口,两人翻滚在地,互相扭打着。
“卓煜,不要!”卓弁贞上前阻止扭打成一团的两人。
“弁贞,你自认为欠了兆宇,但我告诉你,我不欠他!”卓煜像是发狂般地咆哮,“我一直当他是弟弟,他要不是我弟弟……”
“你真当我是你弟弟?”卓兆宇粗吼着。
“你还真敢问!”卓煜双手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向来野魅的黑眸因为愤怒而泛着一圈红。“你桀骛不驯、冥顽不灵!你身体不好,我和弁贞都让着你,但是让着你的结果呢?你把我们当成仇人!”
他进入卓家,能占有一席之地,是因为他很努力。他可以牺牲童年、睡眠、交友,他牺牲了人生中很美好的一切而换得现在的地位,相同的,他也可以以现在的地位,换取柳橙!
卓兆宇可以无视他、打击他、讥剌他,但就是不能伤害柳橙,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也绝不忍让的一步!
“卓煜,你不要这样,兆宇有病!”卓弁贞吼着,扯着他的双手。
“他是有病,他病得更加不可理喻,比以往还要变本加厉,他甚至忘了谁才是真正把他当作家人,忘了我们曾经有过的兄弟情份!他以伤害我们而沾沾自喜!”
卓煜发怒,激狂得情绪失控。
泪水在他眼里打转,不只是因为柳橙受到伤害,或是他惧怕会失去这段爱情,而是当卓兆宇选择这种方式伤害他时,那就是在逼他将仅剩的手足情都给抛弃。
“卓煜!”卓弁贞见弟弟双眼翻白,不假思索地朝他胸口一击,逼迫着他松开掐制。
卓煜往后跌坐在地,气息无法平覆地瞪着不断咳着,甚至咳出血丝的卓兆宇。
“卓煜,你太激动了!”虽不苟同兆宇的做法,但却无法置若罔闻。“卓煜,我们答应爷爷要好好照顾他的。”
“所以他就应该糟蹋我?”他笑得自嘲。
“卓煜,兆宇生病了。”
“所以我一直忍让他,不是吗?”卓煜眼瞳仍透着怒气。“但是,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忍让他,因为我发现这是错误的,一再地退让,只会让他以为理所当然,只会让他更加无法无天。”
“你想做什么?”
“我要离开四方。”他将考虑已久的事月兑口说出,发现一说出之后,心情豁然开朗,仿佛他早该这么做。
“你疯了!你明明答应爷爷要帮助兆宇,更何况,你也是继承候选人。”卓弁贞低声劝他。
“我放弃继承。”
“你……”
“爷爷给我的护身符里,藏着他写给我的字条,他说,要我去寻找我想守护的幸福。”卓煜瞪着还躺在地上,闭目不起的卓兆宇。“四方,不是我的归属,我想我离开这里,兆宇会开心一点。”
卓弁贞深邃的瞳眸直睇着他。“你真的要离开这里?”
“弁贞,我不是你,我没有你的心软,当我不要的时候,谁都不能勉强我。”
卓煜起身,瞪着躺在地上不语的卓兆宇,若有所思地说:“弁贞,我不认为你欠了兆宇什么,你也没必要自以为赎罪地任他糟蹋!他想当个霸主,就成全他,四方集团他想怎么玩,都由着他,不关我们的事。”
这里有他生长的回忆,有他痛苦和快乐的记忆,要走,心里还是有点不舍,但是不走,只怕连最后一点情份都会消磨殆尽。
现在,他必须赶紧跟柳橙解释这件事,他不想失去真正想要的。
卓煜走远后,远在角落的人立刻跑了过来。
“卓弁贞,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报警,兆宇要告他伤害!”开口的人是一早便陪着卓兆宇用餐的方健伟。
他是四方核心小组人员,更是卓兆宇的舅舅。
卓弁贞沉拧着浓眉,担忧着弟弟的状况。
“还不快去?还是你也是共犯?”方健伟大叫着。
“……舅舅,你少多管闲事。”躺在地上的卓兆宇冷冷出声。
“怎么说是多管闲事?卓煜差点杀了你!”
“谁要你偷他的日记?”他张眼,深不见底的乌瞳锁定舅舅。
卓弁贞微诧的抬眼,只见方健伟竟一时语塞,结巴地说不出辩驳的话,等于间接承认。
他沉声低咆着,“为了继承权,你这样挑拨兆宇和卓煜?”
“你懂什么?四方本来就是该由兆宇继承,根本就没有你和卓煜的份!”
“舅舅。”卓兆宇不耐低喊着。
“兆宇,你要不要紧?”
“我警告你,这种事不准再有第二次,否则我会将你逐出核心小组。”他微恼警告着。
“我……我是为了你好。”
“继承结果,是各凭本事,不要在背后给我弄些陰险招数,伤及无辜还损及集团形象!”他不耐地横眼瞪去。“听着,不要惹恼我!现在,给我离开!”
方健伟见状,觉得自己像是拿热脸贴他的冷,当下恼羞成怒的离去。
长久,卓弁贞才淡声问:“既然日记不是你偷的,这件新闻也不是你爆的料,你为何不跟卓煜说?”
“……他正在气头上,我说的话他听得进去吗?”卓兆字哼了声,缓缓坐起。
“说我不当他是大哥,他才不当我是弟弟,出手那么重,一点都不留情。”
卓弁贞见状,拉他一把。“卓煜要是不留情,你现在已经在医院里了。”
兆宇曾患有脑瘤,他们兄弟之间的情感,就在兆字完成手术,丧失记忆之后,在兆宇当时还健在的父母挑拨之下渐渐走样。三兄弟的手足情陷入恶性循环,在单向没交流的互动之下,渐渐疏远……
“是吗?”他哼着。
想怞回自己的手,却见他紧扣住不放,不禁疑惑地看向他。
就听他问:“你欠我什么?”
卓弁贞怔住。
“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你说,你到底欠我什么?”卓兆宇淡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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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卓煜开着车在路上疾驶时,不忘先和温志琳联络,要他假借有消息要发布,先将媒体引到四方百货,自己则是赶往采衣百货。但尽管媒体已经少了很多,当他一身轻便出现在门口时,还是被眼尖的记者发现,媒体随即蜂拥而上,硬将他包围在百货大门口。
“卓执行长,请问你是真的为了得到继承权才刻意和采衣合作吗?”
“你的历任女友都跟你的事业搭上边,难道你交往的对象都是经过刻意的挑选吗?”
“卓执行长,还是说,这又是另外一则活动前的新闻炒作?”
“你们够了没?”向来慵懒勾笑的卓煜恼声怒咆着,一双沉魅的眸子陰鸳地注视着在场每个记者。
他穿着短袖衬衫,扣子只扫上一个,底下只搭了件居家短裤,向来梳得油亮整齐的发型如今浏海散落,就连胡髭都未清理,完全没了以往西装革履、谈笑风生面对媒体的洗练态度。
他像只野兽,游走在崩溃边缘。
在场的记者,仿佛都感觉到他视线中透露出的不寻常,但是面对炙手可热的新闻,不怕死的还是大有人在。
“请问卓执行长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卓煜不耐地推开递上来的麦克风,大步直朝百货里头走去。
“走开,别挡着我。”
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要好好地跟柳橙解释,不希望有任何误会破坏了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爱情,更不希望她对他失望,从此又忘了微笑。
“卓执行长是想要跟柳橙小姐解释吗?”记者依旧围着他。
“她会相信你的说法吗?”
“还是这向来是你惯用的手法?”
卓煜眉头剧颤着,甩不开这群恼人的苍蝇,偏偏他们的问话似针如箭般地往他心头扎,痛得他快要失去理智。
“滚开!”恼火地推开挡在面前的记者,他瞥见了正好走出电梯的柳家姐妹。
“柳橙!”
闻声,她错愕地抬眼,充盈在眸底的泪水哗啦落下。
“还看什么?快走!”柳红扯着她,随即要秘书和助理前去处理,不让媒体前来蚤扰。
她在楼上等了许久,几分钟前突然发现媒体少了大半,于是当机立断带着柳橙下楼,也不走停车场,改走侧门,可谁知道才一出电梯而已,便见卓煜把媒体全都带进百货公司内,简直是失策得可以。
“大姐,我有话要跟柳橙说!”人潮推挤中,他扯开喉咙吼着。
他看见了,几公尺的距离,他还是清楚地看见她哭肿的双眼,她抿紧的唇,她拒绝他的失望。
“谁是你大姐?你不要再过来了!”柳红恼火地孔着。
她带着柳橙往侧门退,他却愈是逼近,眼看着采衣的工作人员和媒体硬是将两人隔开,形成两道人墙,互相较劲。这样的推挤,危害到了逛街的人潮,甚至逼近专柜的墙面,大有几分失控的游街抗议味道。
“走开,不要挡在前面!”卓煜暴咆特,想要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
他不再优雅从容,每一个挡在他面前的,他便使力地推开,只为了再靠近柳橙一点,至少让他把事情解释清楚。
“卓执行长这么急着要解释,是不是怕柳橙小姐一旦提分手,你就再也不是继承候选人?”
兵荒马乱之际,竟还有媒体在旁怞空访问,甚至递上麦克风。
卓煜瞪着那别上电视台名片的麦克风,光火地抢过手,怒咆着,“不过是一条护身符,你们在场所有的人,有谁能够将这条护身符和柳橙做上连结,将两者视为我获得继承权的决定性关键?”
“花字录上头披露卓老总裁临终前所留下的讯息,就是要你寻找曾经捡到这护身符的女孩,难道说不是柳橙小姐捡到的?”记者反应极快地反问着。
“是她捡到的。”
“所以说……”
记者话未完,便听他说:“可是卓老总裁临终之前,只留给我护身符,这条护身符是他在病重时,我交给他,希望可以保佑他,虽说他确实再将护身符还给我,但是他留给我的话,只是要我去寻找我想守护的幸福。”他说着,扯出衬衫底下的破旧护身符。
在人潮的一端,柳橙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见他哀鸣的嗓音。
“卓老总裁给我们三个人各一样物品,但彼此不知道拿到的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彼此要寻找的是什么……一个老爷爷临终前的趣昧游戏,为什么却变成你们炒作的题目?”
“所以说,你已经找到了?”
“我已经放弃继承。”
当卓煜的话一出口,媒体不禁哗然,就连柳橙也不解地皱起眉,心开始摇摆不定,渴望相信他。
“你别傻了,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话每个人都会说,做不做得到是另外一回事。”柳红看穿地的动摇,趁着媒体将他围绕得很紧之际.拉着她便想要趁隙溜走。
见她的身影快要彼人潮淹没,卓煜抢过记者的麦克风吼着——
“柳橙,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就在那天那个下午,是你要我抬头看看天上的蓝天,你还记不记得?”如果可以,他不想在媒体面前,将私密的情事公诸于世。
但是,他怕有些话不赶紧说,往后就连说的机会也没有。
“不要听!"柳红骂道,想拉她走,却见她动也不动地停在原地。“柳橙?你不要再被他给骗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卓煜紧锁着她的身影,隔着几公尺的人墙,眨也不眨地直睇着她。
蓦地,四周安静下来,仿佛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最终的结局,就连摄影记者也趁机录影这一幕。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橙才哑声启口。
“你问。”
“你所交往过的每一任女朋友,都是基于利益为出发点挑选的?”她的问题和记者一样尖锐,她的口吻比记者还要无情。
因为她是当事者,因为她有可能会在某天,成了被他利用完之后就抛弃的前女友。在那家法式餐厅里的记忆还像是昨天发生的,她不敢想像真有那么一天,她会坐在那里只为了等到与他擦身而过。
那样的结局,太悲伤。
“不是!”卓煜心痛欲死。
谁都可以误解他,但她不可以,他们相处过,她应该知道他的个性,不该听信媒体片面的推测。
“那么,为什么那么巧?每一个女生和你交往后,家里的事业必定和你有所牵连,就在和你分手后,合作便告一段落?”她不是随便听信媒体,媒体会这样举证,是因为出现了这样的事实,否则怎么推测?
卓煜痛心地闭了闭眼。“如果我真的要利用她们,也不该在合作告一段落之后就分手,这样的做法太粗糙也太不厚道了,你不觉得吗?”“对,你很聪明,你的安排天衣无缝,把许多的巧合比拟成命中注定。”她的心不容易起伏,但是因为他巧妙的设计,让她一步步地踏进他设下的圈套,等到她想要回头时,走得了人,却要不回心。
“柳橙!”他锥心般痛楚地眯起眼。“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她迷惑了。
太多的巧合,让他们相遇相恋,太多的巧合,考验着她的爱情,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哪一部份才是真正的巧合,而哪里又是刻意巧合。
“我说了,我要放弃继承。”卓煜沉痛地闭上眼。
这么说,还不够?
“你可以不用这么做,还是说你早已经知道我不会回到你的身边,你等同已经丧失继承权,所以才这么说?”
“……你是这样认定我?”
“我的怀疑是合理的,因为这么做可以挽回你的社会形象,甚至可能可以挽回我对你的信任,就算你口头说放弃,但说不定只要我跟你在一起,你一样会积极地去争取属于你的权利。”
当开始怀疑,偏见跟着出现,所有的想法开始往负面发展,她所想的都是关于他的私心和利用,不管他以往做得再好,如今在她脑海中,已经瞬间转化成是他巧妙安排的每个重点。
她不想这么做,却身不由己。
可是,看着他连衬衫都只扣上一个扣子,那么注重形象外表的他,竟然邋遏地踏进采衣百货找她,这样的急躁,是因为他即将失去继承,还是失去她?
现在藏在他眸底的,到底是权还是她?
她恨不得有双看穿人心的眼,在此刻将他看个仔细,不再被任何想法干扰。
卓煜听完,浑身发寒,仿佛在最期待的一天,他却从天堂跌进了地狱,那个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这样天差地别的心境,让他突地咧嘴低笑。
他笑着,眼泪却泛在眼眶里。
“你真的这样认为?”他笑问着,笑得万分苦涩自嘲。
怎么人生就是这么难成全?退一步应该可以海阔天空,所以他一退再退,以为只要他忍让不断地往后退,自己就可以得到最渴望的一切,然而事实证明,他得到的可能只是个幻影,一个不管他再怎么努力,终究到不了的终点。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柳橙颤着声问。
她不是故意把话说绝,对他说出重话,他有多痛,她也一样痛,群聊的四四制作整理。可是与其搁着放着折磨自己,她宁可要求一个落实的安定,不管结局如何。
“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真的爰你?”他哑声问着。
今天原本是个多么值得期待的日子,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即将得到最棒的奖品,可谁知道世间可以这么无常,快乐这么短暂。
“你该怎么做?”她问。
卓煜浓眉微扬,突地发觉她这样的问法有点怪。
“现在不只是我不相信你,是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你。”柳橙强调着。
“我不在乎别人不相信我。”
“那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那一天,你说天很蓝,你问我是不是很久没有抬头看看天空……然后,你笑了,让那时万念俱灰的我,感觉到一线生机,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天使。”他没有将记忆美化,即使是现在的她,也是唯一能滋润他心灵的天使。
柳橙顺着他的话回忆,却没有印象,但是她却想起,在医院遇见他时,他也是这样问她的。
“你替我捡起了护身符,上头这个结还是你帮我系的,你还记得吗?”他取下护身符,红绳极长,完全不用解开便能取下。“我从来没解开过,因为我在当时许了一个愿。”
瞬地,镁光灯响起,只为了捕捉住那个护身符的身影。
“许什么愿?”她问。
“我要再见到你。”
柳橙的心狠狠拽痛着,但她试着让自己面无表情。“那似乎只是保平安的护身符。”
“管他的?反正,我的愿望实现了。”他笑着,乌瞳闪烁着琉璃光痕。“而为了让你相信我,我不只是放弃继承,还要月兑离四方……你愿意收留我吗?”
他的爱情,就是这么野烈,他完全失控,只为了她的存在。
直瞅着他,柳橙勾起唇角的瞬间,泪水滑落,她哑着声说:“那么,在场的媒体朋友听清楚了吗?我们的爱情没有变,我们的爱情和继承权无关,可以请各位媒体朋友放过我们了吗?”
她话一出口,媒体哗然,就连卓煜也错愕,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她已经相信了他,甚至套着他的话,只为了让媒体收录,要重挽他的社会形象罢了。
“柳橙!”柳红瞪着她。
“姐,我相信他,请你相信我。”
看着她再坚定不过的眸色,柳红深深地叹口气,松开了手,听她喊着——
“过来。”
卓煜看着她,穿越重重人墙,来到她的身边,双眼直瞅着她,看着她张开双婰拥抱住自己,他才总算松了口气,紧紧回拥着她。
他确信,他找到了他想要守护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