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姐姐吃过晚餐,聊了些体己话,等她回到家时,都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打开门,门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是她早已习惯的安静,但她却莫名地感到心慌,她赶紧将灯全部打开,却看见吧台上放了一张字条。
她拿起一看——
饭在餐桌。
柳橙微扬起眉,走进厨房,果真见到有盘局烤饭就在餐桌上。还热着的,害得她眼眶也跟着发烫。
是他。
就算他没署名,她也知道是他,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溜进她家的。
感动地看着桌上的饭,却瞥见一旁还有张字条。
她抓起一看——
汤在炖锅。
走到炉边,果真瞧见上头有个炖锅,翻开一看,竟然是炖熬的人蓼鸡,还烫着的,一路暖进她的心里头。
“真是的,他该不会刚走吧?”她喃喃自问着,瞥见炉子上头还有字条,她赶紧再拿起一看——
我在被窝。“嘎?”她低呼了声,立刻跑到自己房里,就看见门板上贴了张字条——
衣服已月兑。
她吓得倒退三步,却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她房里。
想了下,她缓缓推开门,打开了灯,照映出床上隆起的被子。
“不会吧……”她走向床,看见被子上也有张字条,写着——
不用罗唆,趁热快模。
她不禁噗哧笑出声,很想要掀开被子,但又怕掀开之后他真的没穿,于是只能在床边走来走去,有点犹豫不决。
最后想了想,她轻轻地推了推被子。“喂……”她软软唤着,却突地发现被子底下的身躯似乎软得有点古怪,跟她昨天偎在他怀里的硬实感大不相同,正疑惑着,一旁出规无奈的叹息声。
“结果你还是没掀被子。”卓煜在浴室站到脚酸,决定挺早结束闹剧。
谁要她这么可爱呢?
那一声“喂”,喊得他心都软了。
多甜多羞怯,教他都不忍心再逗她了。
“啊?你!”柳橙不解地瞪着他,随即一把掀开被子,才知道被子底下是一只大约有一米五长的记忆绵抱偶。
“生日快乐。”卓煜凉声说,走近亲吻她的额。
没办法,他现在顶多只能亲亲额头,想要一亲芳泽,得要再多加把劲才行。
“你真的以为今天是我生日?”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下个月九号,刚好是今年的母亲节。”
“那你干么跟我说生日快乐?”
“你姐说你今天生日,我就当今天是你生日,不过今天送的是人形抱偶,下个月九号送的就是真人版的抱偶,敬请期待。”说时不忘抛了个带电的媚眼。
她发现自己愈来愈适应他的无厘头,甚至是愈来愈喜欢了。
“你怎么不问我,我姐要我去做什么?”
“阻止我们交往。”啧,拿这种小儿科问题问他,简直是太侮辱他的智商了。
“嗯。”她垂眼,不告诉他,姐姐其实没真的那么反对,因为姐姐其实是很疼她的。“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偷打了备份钥匙?”
“还不简单,跟楼下警卫室说今天是你生日,我要给你惊喜,麻烦他们帮我开门。”
“警卫系统也太松散了。”竟然听信他的片面之词,完全没跟她联络。
“不,是因为那张宣传照已经足够召告天下我们在交往的事,所以警卫当然不会怀疑我,尤其昨晚你带我回家时,我还特地跟他们打过招呼。”
柳橙瞪大眼。“天啊,还好你没有作奸犯科。”根本就是智慧型犯案,太狡猾了。
“我是满想的。”他一脸苦恼。
“想什么?”她一头雾水。
“想变成狼人!只是我的理智告诉我,在她面前我一定要当圣人,要不然她会恨我一辈子。”他的表情说变就变,简直是跟天上打转的风一样,眨眼变幻无穷,霎时变得哀怨又可怜。
柳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这么强迫自己当圣人。
“不至于恨一辈子吧。”她掩嘴偷笑着。
她只是有点不习惯与人那么亲密相处,那会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会让她很难为情,但她并不排斥。
“这么说的话,是意味着要我大胆一点?”卓煜毫不浪费时间,一坐到她身旁,伸出魔爪,往她肩头一按,轻而易举地将她推倒在床,俯视着她。“记住,你一定要对我负责。”
柳橙先是错愕,心头一颤,随即被他过份认真的表情逗得噗哧笑出声。
“想笑就趁现在,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他随即眯眼笑得邪恶,眼看着吻真要从她粉女敕的颈间落下,但是她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就连哼都没哼一声,教他不禁闭了闭眼,暗恼自己玩火自焚。“亲爱的,你确定一点反应都不给我吗?”
他本来是想跟她笑闹玩玩,心想她今晚回家,肯定是受了柳红不少骂,所以想逗她开心一点。
可是,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害他都不想煞车了。
“我还在想我要不要负责。”她紧张得笑不出来,然而却还能打趣地说。
卓煜定定地看着她,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轻轻微压。“不然我负责好不好?”他边说着,边亲吮着她如想像中软女敕的唇瓣。
“可是姐姐说……”她嗫嚅着。
“放心,我一定会搞定她。”想要搞定柳红太简单了,想要搞定她才难。
“你这么有把握?”
“我要追求你,就一定会给你想要的平稳幸福,给你一份安心感,让你可以无后顾之忧地爱着我。”
柳橙缓缓地勾起甜柔的笑。“原来你想得那么远。”她本来还想试探他,要是姐姐真的决意阻挠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看来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那当然,我要给你的,一定都是你想要的。”他要她无忧无虑地笑着,不再为任何事而恐惧害怕,要她一回头就能发现他就在她身后,成为她最有力的后盾。
“所以,你也知道我想要你?”她没心眼地问。
卓煜黑眸闪了下,低哑道:“原来你想要我?”所以她已经接受他了?
“你没发现?”她还以为那张宣传照已经将她的爱情公诸于世了。
“这还等什么呢?”
“你在做什么?”看他慢条斯理地解扣子,柳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赶紧尖叫,“不是那个意思!”
他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瘫软在她身旁的位置上。“早说嘛……”就知道没有那么好的事,搞得他老是煞车煞到快内伤。
“我……我的意思是说,我也喜欢你。”这样不够吗?
卓煜侧头睨着她,眨动野魅的眼。“谢谢你,我也爱你。”
她羞怯地垂下眼睫,目光落在他的肩头,却瞧见他颈上有条颜色有点泛黑的红绳,底下还有个老旧的护身符。
“这个护身符……”她拎起一看,直觉这样的护身符很常见,有着红布包裹着,外头印有某神明尊者的法相和庙号,但看起来年代久远,早已模糊不清。
“你有印象?”
“我应该有印象吗?”。
“十年前,我在一家寺庙前,不小心掉了护身符,是你帮我捡起来的。”不等她找到答案,他直接公布。
柳橙眉头紧皱着,像是在回忆,“有吗?”
“不记得就算了。”他勾笑直睇着她。“当你把护身符上的红绳紧紧地系在我的脖子上时,感觉就像是牵起了命运的红线,我被你绑住了,再也忘不了。”
这是他的秘密,就是这一厘米的秘密,牵起他们的命运。
她定定地看着他,好半晌说不出话。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命运很奇妙?”他笑问着,凑近亲吻着她的唇。
柳橙羞涩地垂敛长睫。“不,我只是在想,原来……你有恋童癖。”
“对,我有……”慵懒的沉嗓突地打住,噙笑的魅眸倏地冷冻,停顿了三秒之后,他哑声咆哮着,“谁有恋童癖?”
“十年前,我才念国一耶。”
“十年前,我也还是大学生!”不要说得好像他是怪叔叔,他还很年轻!
“一般大学生会对一个国中生一见钟情吗?”如果她没记错,国一时的自己长得矮矮小小的,简直跟个国小女孩没两样。
“……请不要用那种变态的眼神看我,你今晚应该从你姐那里知道不少我的风流史,足以证明我完全没有特殊癖好。”
“是啊,只要女人,你向来来者不拒的。”她顿了下,撇唇哼笑着。
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卓煜赶紧再抓回话题,“并不是一见钟情,是因为你在我那么颓丧、想要放逐自我的时候出现,让我一直惦记着你。”
“是吗?”她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些年发生太多事了,有些事真的不记得了。
“我一直想找你,回到那家寺庙前,等的不再是我从未谋面的家人,而是你,但十年就这样过了,直到后来我终于遇见你,才发现……原来你一直在我心里。”
那样的挂念在记忆的催化之下没有消失,反倒是落下了种子,每一次的思念灌溉让它更加茁壮,直到充塞他的胸臆,直到再次相遇,那胸口的微痛和酸甜让他兴起了呵护她的念头,慢慢地转变成一份爱。
如今,渴望落实,才知道这样的甜美值得他不顾一切。
“原来如此。”她有点懂了。
难怪!她老觉得他爱得太快太没道理,原来他的爱情早在他们十年前就已经萌生。
“你愿意和我延续我们的未来吗?”
“那必须要看你的表现。”她笑得狡黠。
“还等什么!”卓煜吻上她的唇,就连大手也很不客气地直接滑入她的套装底下,扯起她的蕾丝衬衣。
“你在做什么?”她惊呼。
“表现。”不然咧?
她说喜欢,他说爱,孤男寡女躺在床上,要他表现不就是那回事?
柳橙娇俏美颜红烫烫的,咬住下唇娇嗔着,“你别拿以往那段风流史跟我相提并论,我说的表现并不是要你做什么!”
卓煜突地放声大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爱怜地吻上她的额头。“知道,开玩笑的嘛。”唉,这么不禁玩笑。
“只是开玩笑?”
“……其实也满想表现的。”
她眯眼瞪他。
“唉,你要知道,台湾已经进入少子化,未来会变成老人化的社会,要是不趁现在赶快增产报国,未来的社会会压死年轻人的。”
她继续瞪他。
“我本来想,如果奉子成婚,这也是满不错的一招,至少你姐姐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再阻止我们交往……”
“你认为我没有正在交往中的觉悟吗?”她反问。
“当然有。”他在她眼里看见爱恋,怎么可能对她抱持怀疑?“我只是想逗你开心。”
柳橙神色一样凝肃。“知道我的生日吗?”
“知道。”。
“记得当天把自己打上红色的蝴蝶结。”话一出口的瞬间,她粉颊烫红,为自己的大胆感到羞怯,却又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带坏,想像他一样使坏,不禁低低吃笑。
卓煜闻言,好一会说不出话,而后笑咧一口白牙。“其实,我身上刚好有一条红色的线。”
“少来!”她笑骂着。
“真的!”他扯住他护身符上的红绳。“这就可以用了。”
“太短了。”
“嗯……如果只是系在某个地方,应该不会太短。”他故意把话说得暖昧。毕竟他的护身符都悬到胸口,这样的长度……够了。
“你……”柳橙被他的言论吓得快要变成红苹果了。“你很色诶!”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卓煜一脸无辜,扯着红绳结成蝴蝶结,刚好系在他的喉口上。“这样不是刚刚好?”
“你很坏!”她羞恼地往他肩头打下,恨不得咬他一口。
“还好啦,至少你还能接受。”他毫不还手,就算被打也好陶醉。
“你噢,真的是……”她又好气又好笑。
“好啦,乖,赶紧去洗澡,吃点宵夜,我再陪你睡觉,不赶紧补充睡眠,接下来的工作会让你忙得连理都不想理我的。”
明知道母亲节大档将至,各厂商折扣战再加上希尔主打,他可以预估未来这几天将会忙得人仰马翻,才会想要趁现在黏着她,免得忙过一个月后,她就把他给忘了。
“不用你陪啦。”看看时间,柳橙起身,准备洗澡,含羞带怯地瞠他一眼。
“不管,我一定要陪你。”反正追求她,就是极尽无耻下流的死缠烂打,无赖到底就对了。
“随便你。”她笑着走进浴室里,看见镜中的自己笑开的样子,不禁感到心中甜蜜,发现自己真的被他改造了,有种从黑暗中找到方向,不再茫然的感觉。
“要不要我帮你刷背?”门外,他的声音传来。
“不用!”她笑骂着,发现一遇上他,她的笑就停不下来。
有他在的空间,不再静寂无声,热闹得在她心间散放缤纷色彩,暖着她也丰富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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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年中庆之前的大档,通常是母亲节,一般来讲算是前哨站,用来评估年中庆时必须下杀多少折扣刺激消费。
加上希尔的商品已经抵台,全台的四方和采衣大动作上柜,已经引来不少消费者的询问,让双方评估销售额可望再往上调高二十个百分点。
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唯一遗憾的是让他忙得怞不出时间过去柳橙那里陪睡,两人顶多只能讲讲电话,聊慰相思。
然而就在卓煜情话绵绵时,温志琳不断地摇着自己的手机,示意有重要来电,教他脸色发沉地瞪他。
“宝贝,我要去忙了,”他的口吻好可怜,气若游丝像是快断气了。
“不要让自己太累。”那头,柳橙有点担心,真以为他累坏了。
“放心,母亲节就快到了,我一定会养精蓄锐,保持体力。”他寓意深远地暗示着。
“不跟你说了。”她已经动作飞快地收了线。
卓煜还痴痴地看着手机。早知道说这些话她一定会羞得赶紧挂电话,可他要是不说,就怕她因为工作繁忙又忘了微笑,也怕她忘了约定,他就亏大了。
亲吻着手机,他抬眼看着温志琳。“志琳。”
“有。”
“我今天……”
“没空。”
卓煜眯起那双深邃的眼。“明天……”
“没空!”温志琳闭起眼,以死血谏。“如果执行长想要在母亲节当日偷得一天空闲的话,就麻烦你努力工作,毕竟上头也盯你盯得很紧,副总裁更是恨不得看你出纰漏,所以请你暂时牺牲私生活,把精力用在工作上。”
副总裁卓兆宇对执行长不满,在四方集团早就已经不是新闻,但是他最近小动作频频,虽没什么作用,但就是烦人。
卓煜张口欲言,终究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我只是想问我的行程而已,你紧张什么,以为我会因私忘公吗?”
“会。”要是他不盯紧一点,恐怕一个不小心,执行长就会把采衣百货当四方百货,天天巡点。
“你愈来愈不怕死了。”卓煜撇唇冷哼着。
“怕死就不会当执行长的秘书了。”
卓煜好笑地瞅着他一脸从容赴义的傻样。“没那么严重,我看起来像会吃人吗?不就是想确定我要你帮我买的那条二十尺长的缎带到底买好了没?”
“报告执行长,我已经买好了,上头还有水晶钻。”
“宽度呢?”他微眯起眼。
“八公分。”
“完美!”
他这才总算安下心,甚至早已想好要怎么把自己绑得既漂亮又很艺术。
想起那一天,卓煜就忍不住期待。
百货公司母亲节档期,提早在母亲节之前便已燃起战火。
采衣百货各种精品名牌下杀七折,保养品更是下杀对折,不少服饰更是两折起跳,再加上希尔精品的加持,精心设计的福袋怞奖,让采衣百货涌入许久不曾出现的汹涌人潮。
几天下来的销售额便让柳红彻底傻眼,也让柳橙头一次尝到了工作的成就感,在和卓煜的通话中,两人总是绕着销售额的话题打转。
“多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四方也不可能出现比预计销售还高三成的亮眼成绩。”
他总是不居功,好像一切都是她的功劳。“明明就是你帮了我。”
“如果不是这几天你的宣传照征服了所有男男女女的心,希尔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回响。”
一说起宣传照,柳橙总是羞得要命。
只能说松野的拍摄手法实在是太可怕了,将他们细微脸部表情完美地呈班在画面上,搭配他们的服饰和动作,简直成了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女王怎么降服情场浪子的浪漫故事……所以造成很多女人向往,很多男人渴望。
最让她难为情的是,超大尺寸的宣传照就挂在两家百货的墙面橱窗上,经过时总看见有不少人在宣传照前指指点点,一见到她还会跟她要签名……简单一句话,认识他之后,她的人生非常的热闹,打开了不同的视窗,享受了不同的生命历程。
终于到了今天这个他们约定好的日子。
他说,他准备找一大条缎带,把自己包扎成礼物送给她。
她满心期待着今晚,所以她一大早醒来,立刻再一次确认今天的行程,确定今天的工作在晚上七点之前一定会完成,不禁更期待了。
好几天没见面,她发觉自己好想见他,不能再忍受只有声音的慰借。
她要他陪她一起吃早餐,吃晚餐,一起享受生命的每刻。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就算进公司时,发现有许多媒体要采访,她也觉得正常,直到被姐姐叫进董事长室,才感觉有异。
“姐?”一进门,便见姐姐的脸色异常冷沉,柳橙心里顿生一股恶寒。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卓煜身上有一个护身符?”
“嗄?”她怔住。
卓煜的打扮向来时尚有品味,虽然身上有个不符合身份的旧护身符,但那是藏在衬衫底下,一般不会有人知道,除非是他的历任前交友。
“很寻常庙里的护身符,你有没有看过?”
“姐为什么这么问?”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卓老总裁去世之前,留下了三件物品,要他们去寻找关联之物,等公开正确解答时,要是正确,谁就能得到继承权?”柳红脸色非常严肃,甚至有些发青。
“我记得。”她开始有些不安。
“基本上卓老总裁到底留了什么,又要他们找什么,这是没对外公开的,但是这本周刊上头写着,卓老总裁留给卓煜的是一个护身符,而要他寻找的是一个曾捡过他护身符的女孩。”
话落的瞬间,柳橙呼吸一窒,胸口沉闷得她几乎吸不到氧气。
“而周刊更是披露,被寻找的女孩就是……”柳红翻开周刊第一页,上头就是两人替希尔拍摄的宣传照。“你。”
办公室的空调也许转得太冷,她不断地打颤,想要转开眼,偏又不得不将视线落在耸动的标题和尖锐的批评上。
上头写着,卓煜为了得到继承权不择手段,以联合代理的名义,再加上所向披靡的魅力,将采衣行销副理迷得团团转。
“不可能……”柳橙像被怞走灵魂的女圭女圭,空洞地低喃着。
她不知道自己说出不可能,到底是想要遮掩谁的罪行,又或者只是想要欺骗自己而已。
可是那么巧合的相遇,那么突如其来的爱情,他全都解释过了,但如今再想起,总觉得他似乎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事先先对她打过预防针,要她对可能发生的每件事免疫,要她死心塌地的相信他。
多可怕!如今回想,他每一步路都走得精准无比,像是再三推演过再下的棋,完全没有错误。
唯一错估的是,她还没有爱到盲目,她还保有理智,所以才会痛得这么清楚,让她快要崩溃。
“柳橙,我说过,他真的不适合你,他是个很会耍手段的男人,你根本还不够认识他。”见她流下泪来,柳红只能起身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是吗?”她还迟疑着,还想要挣得最后一丝可能性。
在父母去世之后,她开始扮演着乖小孩,却也关上了对外的窗口,被困在无限恐惧的黑暗里。
如今,她被他牵引着离开了黑暗,因为他,再次认识了喜悦,却也因为他,尝到了难以忍受的锥心之痛和难堪的背叛。
她的世界被翻天覆地,再次回归黑暗。
一早醒来,卓煜忙着研究缎带十八绑,研究要怎么妥善地利用这二十尺长的大红缎带,才能带点煽情却又不下流。
然而他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只因为温志琳的一通电活。
“干么?我今天休假!”
他家里的电话只有家人和秘书知道,有的时候是要秘书当闹钟用,如今八点就响,他认定温志琳绝对记错日子,才会打电话给他。
“执行长不好了!”温志琳在电话那头喊着。
“我好得要命,你少诅咒我。”
“不是啦!花字录周刊上头写了你为了寻找与护身符有关的东西而找上柳小姐,说你是为了继承权才接近她。”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往窗外俯视,一堆媒体正在下面等侯着。“现在公司外头都是媒体,采衣那边的情况肯定也是,该怎么办才好?”
“你在说什么?”卓煜听得一头雾水,将手中的缎带搁下,走到客厅,打开电视。
“不然你看电视或上网看就知道了。”
“我已经在看电视了。”
他一转到新闻台,便看见电视台正针对他开始做着一连串的解析,说他风流多情,恋情不断,而每一个女人必定和他的利益有关,这一次的牺牲者是柳橙,成了他夺得继承权的跳板。
“什么鬼东西?”他怒道。
卓煜拧着眉,努力地强迫自己将整段不实的新闻看过,然后随即又冲进书房里,寻找着他这些年写的日记。
他向来有写日记的习惯,不见得每天写,但会写在里头的,全都是关于他的心情,还有他珍藏的那段记忆。
“不见了……”他低喃着。
“什么东西不见了?”温志琳在那头问着。
卓煜不睬秘书的疑问,迳自垂眼忖思,当一切都联系上的瞬间,他张眼,慵懒不羁的神情转变成狂怒陰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