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茶,兰飞小心的将它送到悠坐於大椅上的帝王跟前。
「月帝,请用茶。」
「茶水是依朕的要求吗?」翻阅书籍的月帝,头也不抬地问。
「是,银河下,月桂山上的泉水所泡。」
兰飞恭敬的将茶奉上,再识相的站到一旁候著,像个安於本分的侍从候於主人身侧。她还是接下了这件,非她莫属、神圣伟大、无人可取代的——月帝陛旁的贴身侍从一职!
没办法,莎婷以冬的安危相胁,再加上不答应的话,大司圣有可能上禀「光城圣院」发出正式命令。一旦事情演变至此,她在银月古都就有可能待上个一年半载,形势比人强,她又懒得做於事无补的挣扎,两相比较下,只好选择最不麻烦的那个。
当然,要月兑身的前提是,她得逼出隐藏的魔人,找到冬的下落,再加上训练完皇宫侍卫队,什麽时候完成任务,她就什麽时候不用再看到这个陰险、小心眼、任性的少年月帝。
想她堂堂的春之圣使,现在被一个毛头小子下尽马威,还得忍气吞声的伺候,兰飞发挥有史以来最大的耐性与修养,不停地告诉自己——以大局为重、别跟不成熟的小弟计较。这两句话已成了她每天要见月帝前,先深呼吸吐完气後,再挤出微笑的口头禅。
「嗯。」这时的月帝轻啜一口茶後,皱起那道美丽的眉。「朕要的是日月交替的光华所照到的水泉来煮茶。」
「日月光华照到的水泉!」
「不会说你不知道吧?」好整以暇的神情带著嘲意。
「臣……臣疏忽了,臣会命人取来日月光华所照到的水泉。」根本都没说过,现在才来摆谱,虽然如此,兰飞还是恭敬回应。
「朕一直认为亲力亲为,才是一个臣子忠心的表现,也是一个随身侍从的责任。」有意无意的强调,同时也提醒她的身分,是侍从。
「这……臣每日破晓就得负责皇宫侍卫队的训练,下午还得服侍在月帝陛边,晚上帮忙伊尔贝大人查探整个银月古都的结界,众人入睡後,臣还得把一天的训练与巡视写成报告,好在第二天清晨能赶上月帝开会时所用,因此,每晚臣几乎是一沾枕即睡,还望月帝陛下见谅。」她极力把不爽的情绪化为看似恭敬的微笑,一一数著她每天满档的工作,连休息都不够,哪来的精力去守日月交替时的水泉。
「你是不愿意了?」轻睨的眸光扫过她。
「臣不敢,臣是担心万一没准时起身,延误到了月帝的喜好,就是罪过了。」
月帝淡笑,优雅地支著侧颜,美丽的唇开口了。晚上要小心睡眠的敌人来找你。
睡眠的敌人!是什麽?兰飞问号由左耳排到右耳,想半天没个底,直到晚上她才明白,睡眠的敌人——失眠!
不但失眠,还一心只想往月桂山上跑,明知是中了「言灵」的力量,她犹拚死抵抗这种想法,不愿事事如那个陰险帝王的愿。就这样每天日躁夜劳,体力精神快挂了之後,第四天她终於黑著两个已不能再黑的眼眶,奉上由日月光华照到的水泉所煮出来的茶。
看著美丽的瓷杯中所晃漾的茶汤,再搭著眼前春之圣使那身狼狈的憔悴,月帝很满意的喝下这杯特别香醇的午茶。
从此,兰飞对这个月帝是恨得切齿入骨了!
由廉贞告诉她的消息,得知皇室和神殿间的不和,早在老月帝要退位将整个大权移交给长子时,摩擦的祸根就已种下!
老祭司和这位年轻就已掌权的皇子,常有处事与看法不同的歧见,高傲的皇子更对这位处处干涉的老者相当不满,神殿与皇室也因而产生严重对立,最後,老月帝决定提早退位时,老祭司乾脆也宣布闭门潜修,连月帝的登位大典都没出现,仿佛表明他并不支持这新一任的月帝,这麽明显的反对,神殿和皇室间的情况当然更剑拔弩张。
「神殿的神职人员,几乎都是由我们光城圣院教育出来的,再加上月帝向来就反对女子担任重职,你当然就成了月帝最好的目标喽。」廉贞无奈地道。
「难怪他看神殿的人都喜欢冷笑,我还以为他天生陰险咧!」原来有这层缘由。「可是我看月帝对你就挺尊重的。」这个少年月帝对廉贞说话很客气,唯独对她是冷嘲热讽。
「如果你拥有能把堆积如山的文件在一天内整理好的话,月帝对你的态度也会相当不一样。」廉贞骄傲道。
啧,指挥若定又擅於处理文书,向来是廉贞的自负。
「如果不是月帝看重我这一方面的能力,你进城的第一天就惹事,还真是谁说话都没用。」
「反正我倒楣,好事不会找我,坏事净挑我!」可恶的大司圣和莎婷还把她往虎口推。
每天早上训练侍卫队,兰飞当它活动筋骨,尤其她是「光城圣院」来的星宫神将(为了与一群侍卫队相处,月帝要她继续维持假扮的身分),她备受礼遇与尊敬。
而下午就是她精神折磨的开始,这个少年帝王摆明找她碴,小至一杯茶、大至她的文件报告,极尽挑剔之能事,甚至不说话,抬个眼,冷哼一声,就能用他那股天生的威严气势,压人於无形,深恐对方又要开口问候什麽话,让向来不知道什麽是胃痛的兰飞,开始知道胃痛的感觉。
晚上则是她快乐的时刻,虽说是帮忙查探整个银月古都的结界,但也是她最自由的时候。经常完成巡逻任务,她就溜出银月古都,唤出座下圣兽,四处遨游,至於第二天的文件与报告,都交由能干的廉贞去负责,她只需要看过记住再修上几句自己会说的话便行,否则,每天光面对月帝那种出其不意的言行,兰飞不抓狂都难!
入夜,星河辉灿的群列於空,侍卫队在夜空上巡逻,底下,两座宏伟的建筑遥望而立,巍伟华丽的皇宫与庄严清穆的神殿,在亮如白昼的灯火映照下,辉煌的各踞一方。
「兰飞大人。」完成任务正要回宫的兰飞,却被少相伊尔贝唤住。「月帝陛下请大人往神殿一行。」
在皇室和臣子中,除了月帝和公主知道她的真实身分外,便是这位跟随月帝身侧,尚在学习扶助帝王治理国家的少相,未来将接任首相之职的伊尔贝。
「神殿!」好不容易今天提早完成工作,正想回寝宫大睡特睡,看来是没望了。「知道是什麽事吗?」
「还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大神官的意思。」
席斯的意思。「嗯……看来真有要事吧!」兰飞思忖,应该不会又是那个小心眼的月帝耍什麽花招。
「非常抱歉,兰飞大人,你已经累了一天,可是月帝亲下的命令得遵从。」伊尔贝歉笑,他也知道近来月帝对眼前的春之圣使诸多刁难。
「没关系。」兰飞一副认了的摊手。「月帝对我没好感,不会让我好过日子我心中有数,反正咬紧牙根就过了,赶快完成我的任务才重要。」现在除了逼出魔人和找到冬的消息外,皇宫侍卫队训练的大有进步,她再受苦也没多久了。
没好感!「兰飞大人,你误会了,陛下应该不是对你……」
「放心!」她潇洒的拍拍伊尔贝的肩,勾起两边的唇角,绽出宽大的微笑。「我再怎麽被整,都不会把气出到侍卫队身上。本圣使是个有肚量的人,哪怕月帝瞧不起女人、贬低我的能力、打压我的身分,事情做得要死是理所当然,做不好就怪罪到我那该死的性别,一旦有事,乖乖默认罪过,就算不是,如果敢辩驳,我会被叮到一无是处,举凡这些林林总总,我没有一件放到心上,你完全不用担心,本圣使的心胸和十九岁的小弟可不一样,哈哈。」
「那、那就好,感激兰飞大人为银月古都付出的一切,伊尔贝代……代月帝谢过。」眼前的人虽然笑著,却是讲得几乎磨牙切齿、面色铁青,伊尔贝只能强笑回应。
「不用客气!」甩过一头长发,兰飞昂步离去。
看著那修长的背影,伊尔贝不晓得该怎麽告诉她,月帝对待讨厌的人,别说看都不看一眼,哪怕对方跪在眼前,他也如视无物,好像这个人从来就没存在过,根本不可能故意盯著对方的一举一动,还主动找碴。
「唉,只是月帝对春之圣使……也真是反应过度,这两人到底发生过什麽事?」伊尔贝看得出月帝和春之圣使之间铁定有过什麽。
神殿的後山禁区里,月帝和席斯站在一扇被神圣力量镇锁的门前。
「青珀失落了!」对席斯所说的事,月帝皱眉。
「青珀原本是光城圣院用来镇锁化外虚界的圣物,可是一年多前遭人盗走。」
「那化外虚界……」
「光城圣院暂时引借天、地二位圣君的力量,上下合镇住。」
「维持不了多久吧!」化外虚界一旦失守是何等严重的事。
天、人、魔三界共定「三界钥约」来互相约束和彼此制衡,魔界原本混乱不堪,後来虽由最强的魔皇大公所征服,却依然有其他不服的上层妖魔各自为政,再加上魔本身野心强、好战欲大,所以魔界至今依然蠢蠢欲动,「光城圣院」便是这些意欲入侵者的克星!
而另一个完全超月兑「三界钥约」之外的化外虚界,由畏界、修罗界与妖精界共组而成,是另一层空间里的三界,集幻化与诡异於一身的世界,有半魔的神人与魍魉邪魅,还有大自然中的各方精怪,唯一和人界联结的出入口便由「光城圣院」以实物青珀镇守。
「大司圣已命四季司圣中的秋,去东方寻找另一个能镇压的圣物——天龙莲,来取代失落的『青珀』。」
「东方高僧坐化的天龙莲,确实是另一个能取代青珀镇压的宝物,东方僧团的人愿意吗?」天龙莲由三十六个至圣高僧坐化,是相当清圣的宝物,也是东方僧团里的圣物。
「若没镇住化外虚界,後果之严重绝对更胜远古时,天、人、魔三界的混战,东方僧团的人应明白这个严重性,不致有太多刁难才是。」
「这与你要朕来这,甚至还命人找兰飞来有何关联?」
「臣怀疑潜伏在银月古都的妖魔,是为青珀而来。」
青珀,这颗上古时期,谣传由神皇子们的血泪凝成的宝石,一直被认定谁得到便能拥有很大力量的象徵,为避免争夺,光城圣院将这颗拥有力量的宝物,拿来镇锁化外虚界。
「妖魔!」月帝勾唇淡笑。「潜伏银月古都那家伙是妖魔吗?朕可确定那家伙是修罗界的。」能够收敛气息又能令结界衍生裂缝的,法力必须能与他所下的结界之法有部分重叠之处。魔力不可能与他的结界有所相似,那唯有半神魔人,就是成不了至上界的神、又堕入魔道的修罗界!
「修罗界!」席斯诧讶。「难道一年多前是修罗界和妖魔界的人联手盗走青珀,莫怪飞飞对那个覆面魔人的气息一直很困惑。」星宫神将和四季司圣遇上的一直是妖魔居多,很少遇上化外虚界的人。
「如何确定有妖魔界的人?」
「一年多前,青珀失落时,由四季司圣中的冬负责追查。」
「冬。」月帝环胸。「听说冬的能力直逼大司圣,个性却如他所继承的名衔一样,冰冷高傲。」
席斯闻言打趣。「冬的个性是不是如他所继承的名衔一样,臣倒不敢妄下断言,因为也有人说他跋扈别扭,但那种个性和月帝感觉很像,臣倒满确定的。」
凛冽的蓝瞳扫过去。「对冒犯者朕绝不手软,就算是老师也一样,要试试吗,席斯大神官!」
「岂敢,一介小小神官,受不得月帝的『言灵』问候。」他笑嘻嘻的举双手投降。「唉,想以前有个俊秀小子见到我,必定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老师,不但有笑容,有表情,现在……只剩美色能看,可爱的模样都不见了!」席斯感慨师道无存。
「大神官,不要以为这是神殿,老祭司的地盘,朕就不敢动你!」月帝森寒的撂下警告。
「月帝言重了,在银月古都内,全是月帝的地盘,哪有他人的地盘。」戏虎要懂得适时撒手,席斯很识相的再次投降。
对他的嘻皮笑脸,月帝冷哼以对。
轻咳几声,还是谈正事要紧。「冬当时追两名盗宝者,一个依气息可确定是妖魔,另一个不知身分。原本怀疑是哪一路能力高强的术者和妖魔勾结,毕竟化外虚界的门户外围有光城圣院的结界守护,妖魔根本不可能进得了,人类虽可不受结界影响,却不见得有办法打得过防守的侍卫,现在想来,如果是修罗界的人那就有可能了。」拥有半神之力,自然有办法进得了圣院所下的结界。
「最後呢?冬查到了吗?」
席斯片刻的默然後,深深一叹。「他失踪了,四季司圣中的冬已经整整失踪一年了!」
月帝一愣。「拥有直逼大司圣的能力,就算是修罗界的半神魔人,也不见得能伤到冬,何以会失踪!?」
「光城圣院也是这麽想,但,冬真的失踪了,一年多来音讯全无,日前才找到他的权杖苍昊。」
「没有任何消息吗?」权杖都月兑离了主人,可见情况严重。
「掌握到几条讯息,现在……」席斯看向眼前的门。「就看这扇门後是否有答案。」
「你想要朕开启这扇门。」月帝神情转沈。
「恳请月帝答应。」
「荒唐!」月帝断然拂袖。「身为银月古都的大神官,你应知这扇门後所镇压的是什麽?」
「门後是另一扇门,而且是一扇通往妖魔界的门。」
「既然清楚,就该知道这不是一扇能随意启的门!」
「月帝陛下。」席斯恭敬一礼。「光城圣院得到的消息,冬所追查的魔族出现在银月古都,而冬最後的行踪也是银月古都,臣以观气术查探了半个月,唯有这扇禁区里的门散出光城圣院的结界气息,因此恳请月帝开启这第一扇门,让臣对冬的下落能找到些眉目。」
「无凭无据,要朕开这一扇门,不可能!」
「如果找到证据,月帝是否能开启这第一扇门——」毅然的声由身後传来。
「兰飞。」见到她,月帝蹙眉。
「月帝陛下,如果臣能找到证据,陛下是否愿意开启这第一道门?」兰飞朝月帝道。
「连你也认为开启这扇门能找到冬的下落?」
「是!」
「要朕为一句有光城圣院的结界气息就开启通往魔界之门,很难。」月帝拒绝。
「这扇门後不只有光城圣院的结界气息,还有冬所下的封印,所以这扇门後一定有冬的下落!」
「冬所下的封印?」瞧她说的一副坚决样。「你如何能确定?」
「因为冬的气息只有我能感应。」
在旁的席斯为她说出的这句话大感不妙。
「冬的气息只有你能感应。」月帝的神情相当微妙,像牵动某种情绪般,眸瞳炯炯。
「是!」兰飞不惧的昂然回应。
「哎,月帝陛下,春之圣使的意思是说,在银月古都里只有她是四季司圣中的一员,自然是她比较能感应同伴的气息。」席斯缓颊。
「你在说什麽呀,四季司圣中,我和冬两个人本就是最能感应彼此的。」兰飞一副他昏头的睨他。
「你和冬是最能感应彼此的!」轻柔的声忽转为陰沉,连那对秀挺的眉都隐隐浮动怒意,虽是一闪即过,却让在场两人都感觉到了。
「是的。」对他的反应,兰飞不解,搞不懂他气从何来。
席斯连忙再道:「陛下,春之圣使的意思是说,她和冬练的法力最相近,气息自然最相通,也最能感应。」
「什麽我和冬的法力……」对席斯连番离谱的说词,正要回斥他的兰飞,却被他一个眼色和比嘘声的食指给压下。
此时心情明显不悦的月帝,将视线锁住兰飞,眸瞳之犀利直让後者寒毛竖起,凉意由背脊窜上,搅得兰飞再次堆了满头问号,只好看向席斯,对方竟朝她叹气摇头。呿,这个月帝的脾气真是有史以来遇过最难捉模的,喜怒无常!
原本还战战兢兢的怕他会不会再开口动他那「言灵」之力的兰飞,却见他缓缓绽出一抹笑,笑得相当让人疙瘩皮直立。
「兰飞。」
「是……是!」见他没动言灵,兰飞暗自松口气,天呐,血液差点逆流。
「你希望朕开这扇门吗?」原本就悦耳的声此刻更是温柔。
「是,臣只请陛下开这第一扇封印之门,让我能确定冬的下落。」兰飞连忙请求的单膝跪在他眼前。
「你可知道,第二扇门是通往妖魔界的,纵然不开启,太靠近也会吸收人的灵力与生气,这才是让朕最担心的。」月帝忽伸手托起她的下颚,以关切的语调道。
「臣、臣会小心,谢月帝关心。」不曾与他有过这麽亲近接触的兰飞,微怔道。
「你……对冬,真是不一样呀!」
「因为冬对臣而言与生命同重。」也许月帝被她的诚心感动了,看来这少年月帝没她想的那麽不好。
席斯可搓著面颊,知道玩完了!
「是吗?」蓝瞳掠过精光,月帝放开手,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月帝!」见他转身就走开,兰飞愕唤。
「还有什麽事?」月帝冷冷回首。
「您何时要开这扇门?」
「朕没答应你要开这扇门!」
「可是刚才……」
「别误会了,朕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女子总是容易感情用事,朕希望你别犯这样的错。」
「那冬……」
「除非有证据能证明冬在银月古都的行踪,否则,要朕开这扇门,作梦!」月帝甩过披肩,扬长离去。
僵立当场的兰飞,深吸著气站起,怒火像要从每个毛孔里钻出般,气得她全身颤抖。
「受不了,怎麽有人厌恶女子成这德行,枉他身为四大圣君,却是任性行事,就算他再怎麽讨厌我,私人好恶该先放一边,这层道理他不懂吗?轻重不分的人也能当月帝!」
「飞飞,小心祸从口出,别再说了。」席斯警告道。「而且月帝并非不帮,他要我们提出冬来银月古都的证据并没有错,是我们太急了。」毕竟开启封印之门是大事,月帝自然得谨慎。
「好,给我等著,本圣使一定会找到铁一般的证据,丢到这个毛头月帝面前,让他哑口无言,就算他再讨厌我,也得开启这扇门!」哼!
「月帝讨厌你!?」席斯好笑地看著她。「我倒觉得是你比较讨厌他。」
「这是当然的。」兰飞给他一记废话的眼神。「从我到银月古都第一天,月帝处处找我麻烦,把我从头整到脚,本人没有『言灵』那种大智大仁的心胸,只知道我的修养跟肚量已经快用完了!」她反讽道。
「飞飞呀,你聪慧有胆识,可惜对感情相当迟钝。」
「感情?」兰飞莫名。「什麽意思?跟找冬有什麽关系?」
席斯眼瞳一转,兴风作浪的本性发作,低声在兰飞耳畔道:「你也看到了,月帝身为一个大男人却美到过火,所以出生到成长真是境遇坎坷。」
「怎麽说?」倒没听过月帝的幼时事迹。
「母亲生他时,一直希望能生到男孩好母凭子贵,结果……」
「结果?月帝虽然长得美,是男孩没错呀!」这需要怀疑吗?
「这得老月帝相信才行呀,老月帝一直以为月帝的母亲为了贪图富贵,所以找人对月帝施了法力,让月帝混充男孩,否则怎麽会这麽美的脸却是男儿身呢!」
「等一下,照你这麽说,现任月帝是……私生的!」否则干麽说母亲为了贪图富贵之类的话,没记错的话,老月帝只娶了邻国公主为后,生了五个子女,没听说过有其他妻妾。
「嗯……反正很坎坷嘛。」席斯含糊应著。
「那他後来进宫面对其他兄长……不会遭到排挤吗?」
「所以说一言难以道尽。」沈重的摇头。
「老月帝既然怀疑他的性别,还让他接任大位,这、这奋斗过程不就……」
「简直令人不堪提起!」背手看向远方的夜空,纠结著眉头,席斯面颊有些怞搐,像对往事也感痛苦般。
短暂的沈默後,兰飞开口。
「席斯。」
「嗯。」前方的人背在身後的手抹了抹脸才回应。
「你想笑就笑吧!」
「呀!」
「好烂的剧情,实在很难相信!」
「……」
啐,真是气人又无聊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