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风曼筠就觉得心神不宁,而明天就是她跟黎威的大喜之日——
“黎威,我想到萨满法师的祭坛去祈福。”她找了黎威商量。
“祈福?”
“嗯,我想祈求神明保佑匈奴能少些烽火、多些和平岁月,那你上战场的机会就会少一些,人间也少些劫难。”缔造匈奴盛世也许是他的理想,但她所期盼的却只是他的平安与相伴。
他知道她还在担心那个鬼心结,虽然他觉得是无稽之谈,但她显然深信不移。
“那好,我陪你去。”只要她能少些担心害怕,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不用,还有些悄悄话我想跟老天爷说呢,何况,最近我们两个简直快变成连体婴了,你不羞?”
“当然不坐,如果可能,我还希望你变小一点,让我放在口袋里,那就更好了。”他霸气的将她拥入怀里,深情全写在脸上。
好甜蜜啊!但旁人可听不下去了。“拜托,一定要这么肉麻兮兮的吗?看一下场合嘛!两位。”鲁凯开玩笑的打趣。
眼前这阵仗真不小,将近五千名精英骑兵集结在大帐外,眼睛就瞪着这对依依不舍的俊男美女看。
战事虽休,不过黎威和鲁凯每隔一段时间就得率领这群骑兵巡视那些被他们合并的部落,展示军力遏止他们产生异心,而今天就是这个大日子。
难得看到黎威俊脸冒上红潮,风曼筠忍不住的在他怀中噗哧而笑。
见状,黎威也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眸中尽是深情。明天,只要再过一天,她就是他的妻了,终于啊!
“算了,我带队去就好了。”鲁凯有成人之美。
“不用了,杜谷!”黎威笑着唤来杜谷,指示他带风曼筠前往祭坛,再跟她来个拥抱,这才上了马背,跟着鲁凯率领着骑兵队离去。
眼见队伍走过,风曼筠才对杜谷道:“我们也走吧。”
“是!”
杜谷亲驾马车载着她到位于王城最东边的祭坛而去,殊不知,一双伺机而动的黑眸正冷笑的注视着这一幕,策马从捷径奔往祭坛。
约莫一个时辰后,杜谷驾车抵达祭坛,他停下马车,风曼筠迳自下了马车,抬头看着这充满着神圣气息的古老殿堂。
“奇怪?怎么站哨的卫兵全不见了?”
杜谷觉得不对劲,因为离王城远,又是祭祀重地,这里可是全天站哨,然而此刻连个人影也没有。
“请夫人等等,我先进去打声招呼。”怕引起风曼筠不必要的惊慌,他决定先行入内。
但时间一分一秒经过,风曼筠在外头站了许久,就是不见杜谷出来。
不对劲!她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踏上石阶,不意才踏入圣殿大门,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突然闪身至她身前。
在她尚未看清楚他之前,他已迅速的以手刀劈晕她,而男人身子一弯将她扛到肩上丢上马车后,再将口袋里的一封信丢在圣殿,便披上一件黑色斗篷、戴上一顶草笠,低着头,驾驭马车奔往有着死亡沙漠之称的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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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低垂时,黎威和鲁凯神情紧绷的快马来到祭坛外。
稍早回到王城时,听到女奴们说夫人和杜大人尚未回去,他们心中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
而眼前的景况更加证实他们的猜测,天色已变暗,但这里不仅无人掌灯,整座祭坛更是静悄悄,夜风拂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也扑鼻而来,让鲁凯差点没吐了,黎威的脸上更是一片死灰。
真的出事了!他飞快的奔入祭坛,点亮墙上的火炬,在看到脚下鲜血汩汩汇成一道小河流后,他直觉的朝萨满法师静坐祈福的天坛看去,这一看,是心神俱灭、而无血色,深恐自己来晚一步。
接着走进来的鲁凯,更是拼命干呕。天啊,萨满法师还有卫兵们死状凄惨的叠在一起,而叠在最上方的竟是杜谷!
黎威已经像个疯子似的四处找人,鲁凯一回过神来,也帮忙找着风曼筠,庆幸的是她不在那堆死人里,但也不在祭坛里,可见已被带走。
只是,是谁下的毒手?
他们在战场上,都是一刀杀死对方,再多也仅是割了人头彰显战绩,但萨满法师等人可是被砍得血肉模糊,令人毛骨悚然。
最后黎威只找到了张沾染了血的信,打开一看,才知道风曼筠被带到他们从小就被告诫不可以前往的死亡沙漠!
探过头来看的鲁凯困惑的摇头,“杀手为什么要把她带往死亡沙漠?喂——黎威你去哪里?你不可以去死亡沙漠,进到里面的人从没活着出来的啊!”他边叫边追了出去,但只来得及看到一大片扬起的尘埃,而黎威早已挟紧马月复,头也不回的奔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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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曼筠在“喀啦喀啦”的车轮转动声中苏醒,她有些困惑的睁开眼,看到一名驾驭马车的黑衣人,然后——
她想起来了!脸色微微泛白,她一手抚着发疼的脖子,很快的看了看四周,想找可以伤黑衣人的武器,奈何这马车上什么也没有!
突然间,马车紧急的停下来,没坐稳的她整个人往前撞去,跌倒在炎热而松软的沙地上,一双脚随即出现在视线内,她喘息着抬起头,在看清楚对方是谁后,她一脸的难以相信,“怎、怎么会是你?!”
秦烈直视着她邪笑,“对!是我!”
怎么可能?这个浑身散着邪魅气息的男人,跟她印象中的秦烈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人,反而比较像身在未来世界的严翊轮!
她忍不住发抖,“你、你杀了谁?”他身上全是干涸的血渍!
“杀了萨满跟他的卫兵,接下来,我要杀了哥哥,我才能成为单于——”他森冷一笑,“其实你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不过,谁让你是哥哥唯一的弱点,所以我必须利用你引哥哥进入这个沙漠。”
“为什么?”
“因为这个沙漠,除了我以外,从来没有一个活人可以走出去。”说起来,这还得归功他悲惨的童年,在一次被人谩骂之后,他跑来这里寻死,却意外发现一个小绿洲,他认为这是神明要他活下去,于是在恢复体力后,他凭着意志回到王城,而这次他相信神明一样会站在他这边,至于不知道小绿洲存在的哥哥和未来嫂子肯定只会乖乖等死。
愈想愈得意,他张口大笑,“哈哈哈……”
风曼筠倒怞了口凉气,全身发寒。
满意于她的表情,秦烈笑得更加猖狂。他很想试试她的味道的,毕竟她可是他哥哥最爱的女人,可惜天色转眼就要暗了,他得先到小绿洲让马匹补充水份稍事休息,等明天天亮再赶回王城,否则就怕他也会迷失在这片无垠荒漠。
“我要先走了,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哥哥就会过来找你了。”他边说边坐上马车,没想到她突然一把上前的揪住马车缰绳。
他脸色一变,“走开。”
“不!带我回去,我不可以让黎威来找我,我也不要死在这里!”
秦烈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这么大的行动力,他被迫下马车与她抢夺缰绳,而马儿在两人抢夺中,也被迫跟着绕转,就在他用力的一脚踹开风曼筠,好不容易又坐上马车后,突然呆了!
惨了,这个方向对吗?他惊惶失措的看着眼前一大片大漠。
他迷失方向了?!那、那小绿洲的位置……他急急掉转马头,往日落的方向而去。是的,他记忆中那个小绿洲在西方,载风曼筠来的路上他可是特别计算过路程的。
而当风曼筠从沙丘里抬起头时,秦烈的马车早已不见踪影。
怎么办?她被一片静寂紧紧包围着,好冷,愈来愈冷了……谁?谁可以来救救她?!温度愈来愈低了,她缩成一团的频频颤抖。
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听到急遽狂奔的马蹄声。
“救……救命……救……救命啊!”
但冷风肆虐,吹散她的求救声,她只听到马蹄声渐行渐远。
刺骨寒意更冷了,又干又渴的她连眼泪都挤不出来,“救、救……救我……”
这一次,风儿卷走这声虚弱的求救,吹送到黎威耳中,他脸色悚地一变,急拉缰绳掉转马头,往声音来源而去,终于,发现已然昏厥的风曼筠。
他飞快的下马,冲上前去,只是那匹马儿却在同一时间跑走了。
“好冷……”她梦呓般地低喃,蓦地,她被抱入一个温柔的怀中,一道温柔气流也从她的胸口缓缓的流向她冰冷的四肢,她缓缓的睁开眼,在看清楚是黎威后,她又惊又喜又悲,“你怎么来了?不该来的啊!”
“胡说!你这笨蛋!好在,我及时的找到你!”他激动的抱紧她。
她眼眶一红,“你不该来的,秦烈说没有人可以走出这片沙漠的!”
“秦烈?!”
“对,是他把我带来这里,他觊觎单于的位置才想利用我除掉你。”
“居然是他?!”黎威难以置信,可他知道她不可能骗他,更没理由骗他。
“既然如此,他肯定是有把握可以回到王城,那么我们也不要灰心。”他很快理出头绪。
“对,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她破涕为笑。
两人互相鼓励,只是放眼望去,这片沙漠一望无际,而且什么标的物都没有,所以,他们只能盲目的行走,直到黑夜来临。
“我、我走不动了!水……水……”她喘息着,真的没力气了。
黎威心疼的看着她。不行!她太虚弱了——
他看着手臂,黑眸半眯,从腰间掏出刀,就往臂上划下一刀,再将那道渗着血液的伤口贴靠在她的唇瓣,“快吸。”
“什么?”她勉强撑起眼皮,在看清楚是流着血的手臂时,她先是一愣,马上哽咽的拒绝,“不!不要!”
“乖,曼筠。”
“要我吸吮你的血维生?我不要!”
“你必须这么做。”他强迫她要喝下。
“不要!我不要!”她泪眼拒绝,但还是抵不过他的坚持。
于是,她暂时撑过这虚弱的一天,但明天呢?他们没水没食物啊!
黎威当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他也忧心,虽然他是练武的人,但以他的血来喂养虚弱的她,在滴水不沾的情况下、在烈阳高照的大漠里,他又能撑多久?所以,他只能祈祷鲁凯会带人来救他们。
于是,一天又一天的,他手臂上的伤口愈来愈多,一道道皆皮开肉绽,但能挤出的血却愈来愈少,而风曼筠仍然虚弱,也因为太过虚弱,她根本无力阻止他的自我伤害,她的心好痛,她不要用这样的方法活下去,她求他、拜托他,但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黎威的确在强撑着,他整个人已经晒伤,体无完肤,在白天烈日下,他将她护卫在自己的影子下,当夜晚降临时,气温骤降,他又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不受风沙侵袭。
然而他的伤口一天天恶化,风曼筠也看得出来,随着时间的拉长,他的情况愈来愈糟,有好几次,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甚至以为她熟睡了,所以不必再费力掩饰自己的痛,但她知道,一直都知道的,她眼眶泛红的凝睇着他,“对不起。”
他一怔,布满痛楚的脸上挤出一抹笑,“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太大意了,没有发觉秦烈那隐藏在自卑面具下的野心。”
“不!任谁也看不出他有那样深的城府,而我曾经不小心看到他面具下的那双恶毒的眼神中,却没跟你说。”
“傻瓜!如你所说,没人看得出来他有那么深的城府,所以,不是你的错。”他深吸口气,忍着全身刀割似的痛楚,将她轻拥入怀里,“但我想说,直到此时,我才后悔把你带到我的世界来,也许,就要害你枉死在这里,”他沉沉的吸了口长气,内疚的看着她,“而且,我可能还会早你一步。”
“不!不要说!”她脸色刷地一白,“我不要!”
他也不想,但他是练武之人,很清楚自己还能撑多久,所以,有些话不说就怕来不及了!“我可有无法带你走出这片荒漠了。”
“不!”她泪水迅速盈聚。
“别哭!”他舍不得,虽然他的眼眶已红,“但是,我知道你还能撑下去,所以,你要答应我,如果我走了,为了生存,你要……”
“不要!我不要!”慌乱哭泣,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她不是野兽,不要为了生存而做出伤害他的事,她宁愿跟他一起走!
沉痛闭上眼,再睁开时,他继续说着,“接下来,你就等待,鲁凯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所以,当他把你带回王城后,你就试着把天书那个小女娃唤出来,”只有天知道,他已在心中召唤她多少次!但奇迹并未发生。“让她把你带回你的年代,若无法召唤出她,你就告诉鲁凯,我把你交给他了——”
“我不要!”她拼命摇头,痛苦失声。
“你要,一定要,他是个好人,会懂得我的意思,会给你幸福的,听话!”他开始喘了起来,脸色更为惨白。
她眸中尽是痛楚,“我不要听话!你太自私了,黎威,我警告你,是你把我带来的,就要负责我在这里的幸福,你听到没有?!不可以假手他人!”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跟他生气,可是她太伤心、太害怕了,必须用怒火来让自己振作。
“我只要留在有你的地方,你听到没有?”她的手紧握着他的,“只要你能撑过这一次,你可以有后宫三千,可以生一大堆子女,要什么妻后母都行,我都不在乎了,只要你还活着,因为我爱你,你听到没有?”就怕来不及说了,她一古脑的说了一串。
“傻瓜,我、我只要你,也只爱你!”他神情虽惨白,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那我求你,”她眼中闪动起熠熠泪光,“好好活下来!活着来爱我,不可以再让我伤心一次,不可以让我孤老一生。”她愈说泪水掉得愈凶,“我只有你可以依靠,请你撑下去。”
他也想!可是事与愿违,“对、对不起……”他气若游丝的阖上眼,在这即将死亡的瞬间,一幕幕陌生又似熟悉的景象竟迅速闪过脑海,他看到了夜色、山林、残破茅屋、烛火,一名形销骨立的灰色长袍男子、一双深情的眼眸、一名明眸皓齿的美人儿——
“你该回去了。”
“不行,你今天又吐了两次血,我要留下来。”
接着,颤抖苍白的手写下最后一行字——
此生此夜人已绝,如有轮回……
泪水与鲜血滴落在白纸上,将墨迹晕染开来,黑、白、红三色是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代表了不舍、遗憾与痛苦的颜色。
他突然明白了!天书小女娃所说的那段他有听没有懂的一长串话,包含他的执念、深情与轮回,但在这即将死去的一刻他才明瞭,是否太迟?
他在某一世已经辜负过她一次,他答应要在另一世给她幸福的,而他尚未做到……他无力的阖上双眸,却不愿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要……不可以……不要死……我求你……求你呜呜……”泪如雨下的风曼筠趴在他的身上痛哭失声,“谁来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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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好热……秦烈气喘吁吁的走在沙漠上,他抬头仰望头顶上的烈阳,他的唇瓣干裂,脸上也晒伤,每走一步,他的双足就像走在燃烧的火舌上。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小绿洲会不见?他不甘愿,他忍气吞声的生存下来是为了当上单于,而不是跟那匹被他吸干血的马下场一样,成了沙漠里的干尸!
在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倒在炽烈的沙丘上,接着他一路滚落而下,一滚再滚的,才趴卧在沙地上。
老天,他的眼睛、身上都黏了沙尘,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了,他要死了吗?
突然间,一道金光闪至。
好亮的金光啊!而金光里有人?!他勉强的撑起沉重眼皮,看着这名全身散发着金光的女娃儿,她那双璀亮明眸里有着明显的怜悯之光。
“谁要……你……可怜,走、走……开!”他粗嗄着声音怒斥。
天书小女娃咬着下唇,在他身边跪坐下来,看着晒得皮开肉绽的他,她忍不住的伸出柔女敕小手轻抚他的脸,“对不起。”
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跟他道歉,即见这名美丽小女娃轻声一叹,“造化弄人,你就再等我一世吧!不,是等我长大,届时,你就不必一世又一世的陷在争权夺利的轮回里,就这么说定了,你安心的去吧!”
莫名的,小女娃的话似乎有抚慰的作用,他缓缓的阖上眼睛,感觉已不再那么痛苦……
小女娃吐了口长气,再摇摇头,突然感应到有“老朋友”往她这儿来了,但同时,还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谁来救救他……”
咦?是风曼筠!小女娃瞬间化身为一道金光,往声音所在而去。
“求求老天爷,我爱他啊,请你不要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呜呜呜……”
风曼筠趴在黎威的身上声泪俱下的祈求,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一道金光窜至她身后,随即化身为一名粉雕细琢的小女娃。
小女娃抬头看着无云的天际,在看到两个小黑点后,她露齿一笑,再看风曼筠一眼,金光一闪,顿时消逝无踪了!
倒是那两个黑点距离地面愈来愈近,竟是追踪天书而来的司韫轮和战宸羽,他们在风曼筠身后站定,但因为她一身的匈奴服饰,加上两人又急着找天书下落,根本没注意到她是老伙伴。
“可恶!明明刚刚才感应到,怎么又不见了?”司韫轮气炸了。
“看来我们被耍了。”战宸羽口气较为平静。
“我早说了,那本天书有问题,最近这几个月把我们当呆子耍,一下子出现在大汉,一下子又在法国,然后又跑到这里,结果,我们才赶到又不见了!”
悲痛万分的风曼筠终于听出两个伙伴的声音,她飞快的回头,泪眼倏地一亮,“是你们!”
“曼筠!”司韫轮和战宸羽同时一怔。
“救救他!拜托你们!救救他!”她激动的哭叫,拉着来人看着黎威。
“别激动,没问题!我多穿梭时空几遍就成了,你别哭!我去拿药!”也难怪司韫轮会慌,毕竟,眼前这名泪如雨下的美女,怎么看都不像过去冷漠内敛的伙伴啊!
司韫轮一眨眼就不见了,战宸羽则走近替黎威把脉,发觉他仍有一口气在,他立即将他拉起盘坐,再以内功为他护住心脉。
至此,风曼筠才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黎威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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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威的生命迹象稳定已是三天后的事,这三天,司韫轮和战宸羽倒是把一大堆未来的药剂、救命丸全丢到古匈奴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包括食物和水,而且因为他们的身份、衣着皆与匈奴人不同,干脆就在这鸟不生蛋的沙漠里搭起帐篷,照顾起重伤的黎威。
此时,既然人已救得差不多,他们也该走人了,何况,好像有不少马蹄声往这儿过来了!
“谢谢你们。”风曼筠眼眶泛泪,“寻找天书的责任可能要麻烦你们了。”
“是她带我们来救你们的。”战宸羽突然这么说。
司韫轮点头附和,“我敢说她故意把我们耍来耍去,就是要我们没空来看你,让你能好好的跟黎威发展这段穿梭古今的恋情。”在这三天里,他们已经从风曼筠口中听说天书小女娃找过黎威的事,“所以,我倒认为我们可以以逸代劳,让那小女娃反过来找我们。”
战宸羽颔首表示赞同,“韫轮说得对,何况,你已寻得你的幸福,算是正式卸下天书守护者的身份,就放心的留在这里与黎威共度人生吧。”
风曼筠感激的跟两个伙伴拥抱,直到他们消失在眼前,才转过头,惊喜的发现黎威醒了!
他睁开迷蒙且困惑的眼睛,她又哭又笑的伸手抱住他,“太好了!太好了!”
他竟然还活着?!黎威有些不敢相信,但这一颗颗滴落在脸颊的泪水是热的,拥抱着他的柔软身躯也是热的,那么,他是真的活下来了!
感激上苍!他紧紧的拥抱她。“感谢天,这一次没让我带着遗憾离开了。”
她有些困惑的抬头看他,“这一次?”
他激动的点头,“是,我们之间曾有过一次的遗憾,于是我许了个愿,与你的幸福相约。”
瞧着他温柔而深情的眼眸,她心里的悸动难以言喻。她听伙伴说过她与他是对以悲剧收场的恋人,她当时嗤之以鼻的认为那毕竟是某一辈子的事,现在才知道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是他的祈愿感动了上苍。
有些回忆是深烙在灵魂里了,即使流逝的光陰与生命吞噬了大半的回忆,然而一旦重逢后,相爱的男女仍能从陌生的皮相里,开启灵魂深处的记忆,那是种似曾相识的爱恋。
回想着这一切,黎威深邃黑眸中有着不敢置信的感动与满足,他伸出手,温柔的轻抚她的唇瓣,轻轻的拉下她,深情的吻上。
“这、这是什么?”
直到帐篷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眼中只有风曼筠的黎威才发现自己是处在一个未来感十足的露营帐篷里,他诧异的看着她,“难道是……”
她粲然一笑,“天书小女孩、司韫轮和战宸羽可全是你的救命恩人。”
难怪!他就在想自己怎么可能被救活?
“天啊,是黎威!你们还活着!”
戒慎恐惧的拉开帐篷拉链的鲁凯在看到苦寻三天的好友夫妇时,简直快乐疯了。
“我就是不放弃,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只是,这个鬼东西到底是什么?”看到两人好好的活着,鲁凯和手下们都很开心,但是这个怪怪的东西引起他们更大的好奇心,忍不住又模又嗅的,众人忙着打量,都忘了跟黎威报告,他们已经先找到秦烈的尸首了……
“我们回家吧。”黎威握住风曼筠的手。
她用力的点头,眸中尽是笑意。
黎威翻身上了一匹马儿,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怀中,策马而行。
“你知道往哪儿去?”她笑笑的回头问他。
“跟你在一起,我不怕迷路。”
“是吗?”
“就算迷路,我也不在乎,因为你就在我身边。”
她的眼神浮现温柔,“可是,”她开玩笑的说:“我怕迷路,万一我走丢了怎么办?”
“不管上天下海,我都会找到你的。”他双手交叉在她的腰际,紧紧的将她抱着,“不过,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因为我不会放开你,再也不放开了,谁让我已经爱你好久、好久……”久到历经轮回仍要爱她。
她感动的低头,双手紧紧的贴住他粗糙有力的温暖大手,“我也不会放手,因为我只想爱你,全心全意的来爱你!”
前世加今生,她至少与他相恋了两世,不,也许还不只呢!
两人深情凝睇,深情的一吻,爱情的滋味是如此的香甜,让人眷恋不舍……
同一时间,一道金光穿过时空,透过无所不在的金色阳光射向圣殿组织里的一个房间,金光一闪,变身为天书小女娃,她喜孜孜的怀抱着那块孕育她的小摇篮——一块雕刻着金龙的长方形发亮石块。
真好!她又收集到“爱情”的能量了。
上一回是古柔柔回到清朝与项浥尘相爱,这一次是黎威从匈奴来,再把风曼筠带回匈奴去爱爱,终于让她可以抱着石块好好的吸收养份。
她俏皮一笑,感觉到七岁的自己正在慢慢长大,手、脚渐渐拉长,再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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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一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匈奴百姓们忙着杀牲畜、备蔬果,还搬出上等的好酒祭祀,穿上最好的衣裳唱歌、跳舞,好不热闹,今儿个,可是他们匈奴国王的大日子呢!
一整天,黎威忙着接见各国来的贺客,接着,偕同贵客观赏骑兵队的表演,又是一连串的载歌载舞……一直到了夜暮低垂,新娘子才现身。
一身大红袍服的她,嘴唇和两腮被女眷们给涂得红通通的,跟唱戏的没两样,但精致的五官让她看来仍是娇艳动人,再加上她羞中带媚的模样,更让人忍不住的盯着她不放。
这样的眼光已让她羞涩不已,偏偏黎威更是以自己眼中只有她的深情眼眸瞧着她,让她的双脚差点没软了。
黎威真的看痴了,直到鲁凯笑着推他一把,他才笑着起身,迎向他的新娘。
风曼筠的心也是激动的,她一脸幸福的让身着崭新袍服的黎威揽着腰走在古匈奴星月交辉的夜空下。
一大群贺客及百姓们齐聚在以数千支火把照亮的露天席宴里,笑逐颜开的向新郎新娘举杯祝福,这场喜宴闹至半夜方休。
新娘子先被送入大帐里,两名女奴在伺候风曼筠沐浴后,即让身无寸褛的她躺在毡被里,等候单于“享用”!
风曼筠忍不住微微朝天翻白眼。这算什么?连月兑衣的时候都省了,速战速决吗?不过,她的心跳愈来愈快,卜通卜通的,而她的身体更是热得离谱,好像处在夏日的艳阳下!
大帐的幕被拉开了,两名女奴欠身退下,而黎威,她的新婚夫婿,意气风发的坐在她身边,盯着益发不自在而僵硬的她。
“伺候我宽衣。”他突然命令道。
她一愣,呐呐的道:“可是我、我身上没穿衣服。”
“那又如何?”
瞧他那一副他又不是没看过的模样,分明就是故意要看她出糗嘛!
但她不知道,黎威就是看她一脸的僵硬紧张,才故意这么闹她的,“你是我的妻子了。”
也是。风曼筠不得不坐起身,不过不忘拉着被子遮掩赤果的身体。就算她先前曾被他看过,待会还会被他啃光又如何?
她从来就不是豪放女,要她赤身的替男人宽衣解带,就算是自己的丈夫,她也做不来。
只是,如此一来,她的手脚就显得笨拙,顾此失彼,一下子被子掉了右边赶忙拉高,又换左边春光外洩,等他的衣服褪了一半,她已经香汗淋漓了。
黎威等太久了,要她的受够了煎熬,看着早忘了紧张害怕的她,他不再等待,一把扯掉她身上碍手碍脚的被子,她吓了一跳,改以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子,他却以不弄痛她的力道拉开她的双臂,与她十指交握后,屏息的看着她晶莹剔透的胴体,一寸一寸的以眼神膜拜过,他的呼吸也变得急遽起来。
她轻轻低吟起来,在她几近忘我时,他才起身褪去身上的衣物,她迷蒙的眸子看着他赤果果的迷人体魄,主动拉下那张完美得无懈可击的俊颜,献上自己的吻……
他们的幸福人生,就此展开序幕。
全书完
*欲知古柔柔被《无字天书》送到清朝,与古代人项浥尘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请看阳光晴子新月甜柠檬系列160无字天书之一《我回到清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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