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風曼筠就覺得心神不寧,而明天就是她跟黎威的大喜之日——
「黎威,我想到薩滿法師的祭壇去祈福。」她找了黎威商量。
「祈福?」
「嗯,我想祈求神明保佑匈奴能少些烽火、多些和平歲月,那你上戰場的機會就會少一些,人間也少些劫難。」締造匈奴盛世也許是他的理想,但她所期盼的卻只是他的平安與相伴。
他知道她還在擔心那個鬼心結,雖然他覺得是無稽之談,但她顯然深信不移。
「那好,我陪你去。」只要她能少些擔心害怕,他什麼都願意去做。
「不用,還有些悄悄話我想跟老天爺說呢,何況,最近我們兩個簡直快變成連體嬰了,你不羞?」
「當然不坐,如果可能,我還希望你變小一點,讓我放在口袋里,那就更好了。」他霸氣的將她擁入懷里,深情全寫在臉上。
好甜蜜啊!但旁人可听不下去了。「拜托,一定要這麼肉麻兮兮的嗎?看一下場合嘛!兩位。」魯凱開玩笑的打趣。
眼前這陣仗真不小,將近五千名精英騎兵集結在大帳外,眼楮就瞪著這對依依不舍的俊男美女看。
戰事雖休,不過黎威和魯凱每隔一段時間就得率領這群騎兵巡視那些被他們合並的部落,展示軍力遏止他們產生異心,而今天就是這個大日子。
難得看到黎威俊臉冒上紅潮,風曼筠忍不住的在他懷中噗哧而笑。
見狀,黎威也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眸中盡是深情。明天,只要再過一天,她就是他的妻了,終于啊!
「算了,我帶隊去就好了。」魯凱有成人之美。
「不用了,杜谷!」黎威笑著喚來杜谷,指示他帶風曼筠前往祭壇,再跟她來個擁抱,這才上了馬背,跟著魯凱率領著騎兵隊離去。
眼見隊伍走過,風曼筠才對杜谷道︰「我們也走吧。」
「是!」
杜谷親駕馬車載著她到位于王城最東邊的祭壇而去,殊不知,一雙伺機而動的黑眸正冷笑的注視著這一幕,策馬從捷徑奔往祭壇。
約莫一個時辰後,杜谷駕車抵達祭壇,他停下馬車,風曼筠逕自下了馬車,抬頭看著這充滿著神聖氣息的古老殿堂。
「奇怪?怎麼站哨的衛兵全不見了?」
杜谷覺得不對勁,因為離王城遠,又是祭祀重地,這里可是全天站哨,然而此刻連個人影也沒有。
「請夫人等等,我先進去打聲招呼。」怕引起風曼筠不必要的驚慌,他決定先行入內。
但時間一分一秒經過,風曼筠在外頭站了許久,就是不見杜谷出來。
不對勁!她咬著下唇,小心翼翼的踏上石階,不意才踏入聖殿大門,一個渾身浴血的男子突然閃身至她身前。
在她尚未看清楚他之前,他已迅速的以手刀劈暈她,而男人身子一彎將她扛到肩上丟上馬車後,再將口袋里的一封信丟在聖殿,便披上一件黑色斗篷、戴上一頂草笠,低著頭,駕馭馬車奔往有著死亡沙漠之稱的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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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低垂時,黎威和魯凱神情緊繃的快馬來到祭壇外。
稍早回到王城時,听到女奴們說夫人和杜大人尚未回去,他們心中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涌上。
而眼前的景況更加證實他們的猜測,天色已變暗,但這里不僅無人掌燈,整座祭壇更是靜悄悄,夜風拂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也撲鼻而來,讓魯凱差點沒吐了,黎威的臉上更是一片死灰。
真的出事了!他飛快的奔入祭壇,點亮牆上的火炬,在看到腳下鮮血汩汩匯成一道小河流後,他直覺的朝薩滿法師靜坐祈福的天壇看去,這一看,是心神俱滅、而無血色,深恐自己來晚一步。
接著走進來的魯凱,更是拼命干嘔。天啊,薩滿法師還有衛兵們死狀淒慘的疊在一起,而疊在最上方的竟是杜谷!
黎威已經像個瘋子似的四處找人,魯凱一回過神來,也幫忙找著風曼筠,慶幸的是她不在那堆死人里,但也不在祭壇里,可見已被帶走。
只是,是誰下的毒手?
他們在戰場上,都是一刀殺死對方,再多也僅是割了人頭彰顯戰績,但薩滿法師等人可是被砍得血肉模糊,令人毛骨悚然。
最後黎威只找到了張沾染了血的信,打開一看,才知道風曼筠被帶到他們從小就被告誡不可以前往的死亡沙漠!
探過頭來看的魯凱困惑的搖頭,「殺手為什麼要把她帶往死亡沙漠?喂——黎威你去哪里?你不可以去死亡沙漠,進到里面的人從沒活著出來的啊!」他邊叫邊追了出去,但只來得及看到一大片揚起的塵埃,而黎威早已挾緊馬月復,頭也不回的奔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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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風曼筠在「喀啦喀啦」的車輪轉動聲中蘇醒,她有些困惑的睜開眼,看到一名駕馭馬車的黑衣人,然後——
她想起來了!臉色微微泛白,她一手撫著發疼的脖子,很快的看了看四周,想找可以傷黑衣人的武器,奈何這馬車上什麼也沒有!
突然間,馬車緊急的停下來,沒坐穩的她整個人往前撞去,跌倒在炎熱而松軟的沙地上,一雙腳隨即出現在視線內,她喘息著抬起頭,在看清楚對方是誰後,她一臉的難以相信,「怎、怎麼會是你?!」
秦烈直視著她邪笑,「對!是我!」
怎麼可能?這個渾身散著邪魅氣息的男人,跟她印象中的秦烈根本就不像是同一個人,反而比較像身在未來世界的嚴翊輪!
她忍不住發抖,「你、你殺了誰?」他身上全是干涸的血漬!
「殺了薩滿跟他的衛兵,接下來,我要殺了哥哥,我才能成為單于——」他森冷一笑,「其實你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不過,誰讓你是哥哥唯一的弱點,所以我必須利用你引哥哥進入這個沙漠。」
「為什麼?」
「因為這個沙漠,除了我以外,從來沒有一個活人可以走出去。」說起來,這還得歸功他悲慘的童年,在一次被人謾罵之後,他跑來這里尋死,卻意外發現一個小綠洲,他認為這是神明要他活下去,于是在恢復體力後,他憑著意志回到王城,而這次他相信神明一樣會站在他這邊,至于不知道小綠洲存在的哥哥和未來嫂子肯定只會乖乖等死。
愈想愈得意,他張口大笑,「哈哈哈……」
風曼筠倒怞了口涼氣,全身發寒。
滿意于她的表情,秦烈笑得更加猖狂。他很想試試她的味道的,畢竟她可是他哥哥最愛的女人,可惜天色轉眼就要暗了,他得先到小綠洲讓馬匹補充水份稍事休息,等明天天亮再趕回王城,否則就怕他也會迷失在這片無垠荒漠。
「我要先走了,你放心,過不了多久,哥哥就會過來找你了。」他邊說邊坐上馬車,沒想到她突然一把上前的揪住馬車韁繩。
他臉色一變,「走開。」
「不!帶我回去,我不可以讓黎威來找我,我也不要死在這里!」
秦烈怎麼也沒想到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這麼大的行動力,他被迫下馬車與她搶奪韁繩,而馬兒在兩人搶奪中,也被迫跟著繞轉,就在他用力的一腳踹開風曼筠,好不容易又坐上馬車後,突然呆了!
慘了,這個方向對嗎?他驚惶失措的看著眼前一大片大漠。
他迷失方向了?!那、那小綠洲的位置……他急急掉轉馬頭,往日落的方向而去。是的,他記憶中那個小綠洲在西方,載風曼筠來的路上他可是特別計算過路程的。
而當風曼筠從沙丘里抬起頭時,秦烈的馬車早已不見蹤影。
怎麼辦?她被一片靜寂緊緊包圍著,好冷,愈來愈冷了……誰?誰可以來救救她?!溫度愈來愈低了,她縮成一團的頻頻顫抖。
隱隱約約的,她似乎听到急遽狂奔的馬蹄聲。
「救……救命……救……救命啊!」
但冷風肆虐,吹散她的求救聲,她只听到馬蹄聲漸行漸遠。
刺骨寒意更冷了,又干又渴的她連眼淚都擠不出來,「救、救……救我……」
這一次,風兒卷走這聲虛弱的求救,吹送到黎威耳中,他臉色悚地一變,急拉韁繩掉轉馬頭,往聲音來源而去,終于,發現已然昏厥的風曼筠。
他飛快的下馬,沖上前去,只是那匹馬兒卻在同一時間跑走了。
「好冷……」她夢囈般地低喃,驀地,她被抱入一個溫柔的懷中,一道溫柔氣流也從她的胸口緩緩的流向她冰冷的四肢,她緩緩的睜開眼,在看清楚是黎威後,她又驚又喜又悲,「你怎麼來了?不該來的啊!」
「胡說!你這笨蛋!好在,我及時的找到你!」他激動的抱緊她。
她眼眶一紅,「你不該來的,秦烈說沒有人可以走出這片沙漠的!」
「秦烈?!」
「對,是他把我帶來這里,他覬覦單于的位置才想利用我除掉你。」
「居然是他?!」黎威難以置信,可他知道她不可能騙他,更沒理由騙他。
「既然如此,他肯定是有把握可以回到王城,那麼我們也不要灰心。」他很快理出頭緒。
「對,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她破涕為笑。
兩人互相鼓勵,只是放眼望去,這片沙漠一望無際,而且什麼標的物都沒有,所以,他們只能盲目的行走,直到黑夜來臨。
「我、我走不動了!水……水……」她喘息著,真的沒力氣了。
黎威心疼的看著她。不行!她太虛弱了——
他看著手臂,黑眸半眯,從腰間掏出刀,就往臂上劃下一刀,再將那道滲著血液的傷口貼靠在她的唇瓣,「快吸。」
「什麼?」她勉強撐起眼皮,在看清楚是流著血的手臂時,她先是一愣,馬上哽咽的拒絕,「不!不要!」
「乖,曼筠。」
「要我吸吮你的血維生?我不要!」
「你必須這麼做。」他強迫她要喝下。
「不要!我不要!」她淚眼拒絕,但還是抵不過他的堅持。
于是,她暫時撐過這虛弱的一天,但明天呢?他們沒水沒食物啊!
黎威當然明白她在擔心什麼,他也憂心,雖然他是練武的人,但以他的血來喂養虛弱的她,在滴水不沾的情況下、在烈陽高照的大漠里,他又能撐多久?所以,他只能祈禱魯凱會帶人來救他們。
于是,一天又一天的,他手臂上的傷口愈來愈多,一道道皆皮開肉綻,但能擠出的血卻愈來愈少,而風曼筠仍然虛弱,也因為太過虛弱,她根本無力阻止他的自我傷害,她的心好痛,她不要用這樣的方法活下去,她求他、拜托他,但無法撼動他的決定。
黎威的確在強撐著,他整個人已經曬傷,體無完膚,在白天烈日下,他將她護衛在自己的影子下,當夜晚降臨時,氣溫驟降,他又把她緊緊擁在懷里,不受風沙侵襲。
然而他的傷口一天天惡化,風曼筠也看得出來,隨著時間的拉長,他的情況愈來愈糟,有好幾次,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甚至以為她熟睡了,所以不必再費力掩飾自己的痛,但她知道,一直都知道的,她眼眶泛紅的凝睇著他,「對不起。」
他一怔,布滿痛楚的臉上擠出一抹笑,「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太大意了,沒有發覺秦烈那隱藏在自卑面具下的野心。」
「不!任誰也看不出他有那樣深的城府,而我曾經不小心看到他面具下的那雙惡毒的眼神中,卻沒跟你說。」
「傻瓜!如你所說,沒人看得出來他有那麼深的城府,所以,不是你的錯。」他深吸口氣,忍著全身刀割似的痛楚,將她輕擁入懷里,「但我想說,直到此時,我才後悔把你帶到我的世界來,也許,就要害你枉死在這里,」他沉沉的吸了口長氣,內疚的看著她,「而且,我可能還會早你一步。」
「不!不要說!」她臉色刷地一白,「我不要!」
他也不想,但他是練武之人,很清楚自己還能撐多久,所以,有些話不說就怕來不及了!「我可有無法帶你走出這片荒漠了。」
「不!」她淚水迅速盈聚。
「別哭!」他舍不得,雖然他的眼眶已紅,「但是,我知道你還能撐下去,所以,你要答應我,如果我走了,為了生存,你要……」
「不要!我不要!」慌亂哭泣,她知道他要說什麼,但她不是野獸,不要為了生存而做出傷害他的事,她寧願跟他一起走!
沉痛閉上眼,再睜開時,他繼續說著,「接下來,你就等待,魯凱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們,所以,當他把你帶回王城後,你就試著把天書那個小女娃喚出來,」只有天知道,他已在心中召喚她多少次!但奇跡並未發生。「讓她把你帶回你的年代,若無法召喚出她,你就告訴魯凱,我把你交給他了——」
「我不要!」她拼命搖頭,痛苦失聲。
「你要,一定要,他是個好人,會懂得我的意思,會給你幸福的,听話!」他開始喘了起來,臉色更為慘白。
她眸中盡是痛楚,「我不要听話!你太自私了,黎威,我警告你,是你把我帶來的,就要負責我在這里的幸福,你听到沒有?!不可以假手他人!」她知道自己不該在這時候跟他生氣,可是她太傷心、太害怕了,必須用怒火來讓自己振作。
「我只要留在有你的地方,你听到沒有?」她的手緊握著他的,「只要你能撐過這一次,你可以有後宮三千,可以生一大堆子女,要什麼妻後母都行,我都不在乎了,只要你還活著,因為我愛你,你听到沒有?」就怕來不及說了,她一古腦的說了一串。
「傻瓜,我、我只要你,也只愛你!」他神情雖慘白,仍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那我求你,」她眼中閃動起熠熠淚光,「好好活下來!活著來愛我,不可以再讓我傷心一次,不可以讓我孤老一生。」她愈說淚水掉得愈凶,「我只有你可以依靠,請你撐下去。」
他也想!可是事與願違,「對、對不起……」他氣若游絲的闔上眼,在這即將死亡的瞬間,一幕幕陌生又似熟悉的景象竟迅速閃過腦海,他看到了夜色、山林、殘破茅屋、燭火,一名形銷骨立的灰色長袍男子、一雙深情的眼眸、一名明眸皓齒的美人兒——
「你該回去了。」
「不行,你今天又吐了兩次血,我要留下來。」
接著,顫抖蒼白的手寫下最後一行字——
此生此夜人已絕,如有輪回……
淚水與鮮血滴落在白紙上,將墨跡暈染開來,黑、白、紅三色是他在咽下最後一口氣時,代表了不舍、遺憾與痛苦的顏色。
他突然明白了!天書小女娃所說的那段他有听沒有懂的一長串話,包含他的執念、深情與輪回,但在這即將死去的一刻他才明瞭,是否太遲?
他在某一世已經辜負過她一次,他答應要在另一世給她幸福的,而他尚未做到……他無力的闔上雙眸,卻不願咽下最後一口氣。
「不要……不可以……不要死……我求你……求你嗚嗚……」淚如雨下的風曼筠趴在他的身上痛哭失聲,「誰來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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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好熱……秦烈氣喘吁吁的走在沙漠上,他抬頭仰望頭頂上的烈陽,他的唇瓣干裂,臉上也曬傷,每走一步,他的雙足就像走在燃燒的火舌上。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小綠洲會不見?他不甘願,他忍氣吞聲的生存下來是為了當上單于,而不是跟那匹被他吸干血的馬下場一樣,成了沙漠里的干尸!
在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後,他突然倒在熾烈的沙丘上,接著他一路滾落而下,一滾再滾的,才趴臥在沙地上。
老天,他的眼楮、身上都黏了沙塵,幾乎要睜不開眼楮了,他要死了嗎?
突然間,一道金光閃至。
好亮的金光啊!而金光里有人?!他勉強的撐起沉重眼皮,看著這名全身散發著金光的女娃兒,她那雙璀亮明眸里有著明顯的憐憫之光。
「誰要……你……可憐,走、走……開!」他粗嗄著聲音怒斥。
天書小女娃咬著下唇,在他身邊跪坐下來,看著曬得皮開肉綻的他,她忍不住的伸出柔女敕小手輕撫他的臉,「對不起。」
他不懂她為什麼要跟他道歉,即見這名美麗小女娃輕聲一嘆,「造化弄人,你就再等我一世吧!不,是等我長大,屆時,你就不必一世又一世的陷在爭權奪利的輪回里,就這麼說定了,你安心的去吧!」
莫名的,小女娃的話似乎有撫慰的作用,他緩緩的闔上眼楮,感覺已不再那麼痛苦……
小女娃吐了口長氣,再搖搖頭,突然感應到有「老朋友」往她這兒來了,但同時,還有隱隱約約的哭泣聲,「誰來救救他……」
咦?是風曼筠!小女娃瞬間化身為一道金光,往聲音所在而去。
「求求老天爺,我愛他啊,請你不要把他從我的身邊帶走,嗚嗚嗚……」
風曼筠趴在黎威的身上聲淚俱下的祈求,因此並沒有注意到一道金光竄至她身後,隨即化身為一名粉雕細琢的小女娃。
小女娃抬頭看著無雲的天際,在看到兩個小黑點後,她露齒一笑,再看風曼筠一眼,金光一閃,頓時消逝無蹤了!
倒是那兩個黑點距離地面愈來愈近,竟是追蹤天書而來的司韞輪和戰宸羽,他們在風曼筠身後站定,但因為她一身的匈奴服飾,加上兩人又急著找天書下落,根本沒注意到她是老伙伴。
「可惡!明明剛剛才感應到,怎麼又不見了?」司韞輪氣炸了。
「看來我們被耍了。」戰宸羽口氣較為平靜。
「我早說了,那本天書有問題,最近這幾個月把我們當呆子耍,一下子出現在大漢,一下子又在法國,然後又跑到這里,結果,我們才趕到又不見了!」
悲痛萬分的風曼筠終于听出兩個伙伴的聲音,她飛快的回頭,淚眼倏地一亮,「是你們!」
「曼筠!」司韞輪和戰宸羽同時一怔。
「救救他!拜托你們!救救他!」她激動的哭叫,拉著來人看著黎威。
「別激動,沒問題!我多穿梭時空幾遍就成了,你別哭!我去拿藥!」也難怪司韞輪會慌,畢竟,眼前這名淚如雨下的美女,怎麼看都不像過去冷漠內斂的伙伴啊!
司韞輪一眨眼就不見了,戰宸羽則走近替黎威把脈,發覺他仍有一口氣在,他立即將他拉起盤坐,再以內功為他護住心脈。
至此,風曼筠才漸漸平靜下來,她知道,黎威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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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威的生命跡象穩定已是三天後的事,這三天,司韞輪和戰宸羽倒是把一大堆未來的藥劑、救命丸全丟到古匈奴來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包括食物和水,而且因為他們的身份、衣著皆與匈奴人不同,干脆就在這鳥不生蛋的沙漠里搭起帳篷,照顧起重傷的黎威。
此時,既然人已救得差不多,他們也該走人了,何況,好像有不少馬蹄聲往這兒過來了!
「謝謝你們。」風曼筠眼眶泛淚,「尋找天書的責任可能要麻煩你們了。」
「是她帶我們來救你們的。」戰宸羽突然這麼說。
司韞輪點頭附和,「我敢說她故意把我們耍來耍去,就是要我們沒空來看你,讓你能好好的跟黎威發展這段穿梭古今的戀情。」在這三天里,他們已經從風曼筠口中听說天書小女娃找過黎威的事,「所以,我倒認為我們可以以逸代勞,讓那小女娃反過來找我們。」
戰宸羽頷首表示贊同,「韞輪說得對,何況,你已尋得你的幸福,算是正式卸下天書守護者的身份,就放心的留在這里與黎威共度人生吧。」
風曼筠感激的跟兩個伙伴擁抱,直到他們消失在眼前,才轉過頭,驚喜的發現黎威醒了!
他睜開迷蒙且困惑的眼楮,她又哭又笑的伸手抱住他,「太好了!太好了!」
他竟然還活著?!黎威有些不敢相信,但這一顆顆滴落在臉頰的淚水是熱的,擁抱著他的柔軟身軀也是熱的,那麼,他是真的活下來了!
感激上蒼!他緊緊的擁抱她。「感謝天,這一次沒讓我帶著遺憾離開了。」
她有些困惑的抬頭看他,「這一次?」
他激動的點頭,「是,我們之間曾有過一次的遺憾,于是我許了個願,與你的幸福相約。」
瞧著他溫柔而深情的眼眸,她心里的悸動難以言喻。她听伙伴說過她與他是對以悲劇收場的戀人,她當時嗤之以鼻的認為那畢竟是某一輩子的事,現在才知道他們的相遇不是偶然,是他的祈願感動了上蒼。
有些回憶是深烙在靈魂里了,即使流逝的光陰與生命吞噬了大半的回憶,然而一旦重逢後,相愛的男女仍能從陌生的皮相里,開啟靈魂深處的記憶,那是種似曾相識的愛戀。
回想著這一切,黎威深邃黑眸中有著不敢置信的感動與滿足,他伸出手,溫柔的輕撫她的唇瓣,輕輕的拉下她,深情的吻上。
「這、這是什麼?」
直到帳篷外突然傳來馬蹄聲,眼中只有風曼筠的黎威才發現自己是處在一個未來感十足的露營帳篷里,他詫異的看著她,「難道是……」
她粲然一笑,「天書小女孩、司韞輪和戰宸羽可全是你的救命恩人。」
難怪!他就在想自己怎麼可能被救活?
「天啊,是黎威!你們還活著!」
戒慎恐懼的拉開帳篷拉鏈的魯凱在看到苦尋三天的好友夫婦時,簡直快樂瘋了。
「我就是不放棄,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只是,這個鬼東西到底是什麼?」看到兩人好好的活著,魯凱和手下們都很開心,但是這個怪怪的東西引起他們更大的好奇心,忍不住又模又嗅的,眾人忙著打量,都忘了跟黎威報告,他們已經先找到秦烈的尸首了……
「我們回家吧。」黎威握住風曼筠的手。
她用力的點頭,眸中盡是笑意。
黎威翻身上了一匹馬兒,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到懷中,策馬而行。
「你知道往哪兒去?」她笑笑的回頭問他。
「跟你在一起,我不怕迷路。」
「是嗎?」
「就算迷路,我也不在乎,因為你就在我身邊。」
她的眼神浮現溫柔,「可是,」她開玩笑的說︰「我怕迷路,萬一我走丟了怎麼辦?」
「不管上天下海,我都會找到你的。」他雙手交叉在她的腰際,緊緊的將她抱著,「不過,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因為我不會放開你,再也不放開了,誰讓我已經愛你好久、好久……」久到歷經輪回仍要愛她。
她感動的低頭,雙手緊緊的貼住他粗糙有力的溫暖大手,「我也不會放手,因為我只想愛你,全心全意的來愛你!」
前世加今生,她至少與他相戀了兩世,不,也許還不只呢!
兩人深情凝睇,深情的一吻,愛情的滋味是如此的香甜,讓人眷戀不舍……
同一時間,一道金光穿過時空,透過無所不在的金色陽光射向聖殿組織里的一個房間,金光一閃,變身為天書小女娃,她喜孜孜的懷抱著那塊孕育她的小搖籃——一塊雕刻著金龍的長方形發亮石塊。
真好!她又收集到「愛情」的能量了。
上一回是古柔柔回到清朝與項浥塵相愛,這一次是黎威從匈奴來,再把風曼筠帶回匈奴去愛愛,終于讓她可以抱著石塊好好的吸收養份。
她俏皮一笑,感覺到七歲的自己正在慢慢長大,手、腳漸漸拉長,再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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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一個天朗氣清的好天氣,匈奴百姓們忙著殺牲畜、備蔬果,還搬出上等的好酒祭祀,穿上最好的衣裳唱歌、跳舞,好不熱鬧,今兒個,可是他們匈奴國王的大日子呢!
一整天,黎威忙著接見各國來的賀客,接著,偕同貴客觀賞騎兵隊的表演,又是一連串的載歌載舞……一直到了夜暮低垂,新娘子才現身。
一身大紅袍服的她,嘴唇和兩腮被女眷們給涂得紅通通的,跟唱戲的沒兩樣,但精致的五官讓她看來仍是嬌艷動人,再加上她羞中帶媚的模樣,更讓人忍不住的盯著她不放。
這樣的眼光已讓她羞澀不已,偏偏黎威更是以自己眼中只有她的深情眼眸瞧著她,讓她的雙腳差點沒軟了。
黎威真的看痴了,直到魯凱笑著推他一把,他才笑著起身,迎向他的新娘。
風曼筠的心也是激動的,她一臉幸福的讓身著嶄新袍服的黎威攬著腰走在古匈奴星月交輝的夜空下。
一大群賀客及百姓們齊聚在以數千支火把照亮的露天席宴里,笑逐顏開的向新郎新娘舉杯祝福,這場喜宴鬧至半夜方休。
新娘子先被送入大帳里,兩名女奴在伺候風曼筠沐浴後,即讓身無寸褸的她躺在氈被里,等候單于「享用」!
風曼筠忍不住微微朝天翻白眼。這算什麼?連月兌衣的時候都省了,速戰速決嗎?不過,她的心跳愈來愈快,卜通卜通的,而她的身體更是熱得離譜,好像處在夏日的艷陽下!
大帳的幕被拉開了,兩名女奴欠身退下,而黎威,她的新婚夫婿,意氣風發的坐在她身邊,盯著益發不自在而僵硬的她。
「伺候我寬衣。」他突然命令道。
她一愣,吶吶的道︰「可是我、我身上沒穿衣服。」
「那又如何?」
瞧他那一副他又不是沒看過的模樣,分明就是故意要看她出糗嘛!
但她不知道,黎威就是看她一臉的僵硬緊張,才故意這麼鬧她的,「你是我的妻子了。」
也是。風曼筠不得不坐起身,不過不忘拉著被子遮掩赤果的身體。就算她先前曾被他看過,待會還會被他啃光又如何?
她從來就不是豪放女,要她赤身的替男人寬衣解帶,就算是自己的丈夫,她也做不來。
只是,如此一來,她的手腳就顯得笨拙,顧此失彼,一下子被子掉了右邊趕忙拉高,又換左邊春光外洩,等他的衣服褪了一半,她已經香汗淋灕了。
黎威等太久了,要她的受夠了煎熬,看著早忘了緊張害怕的她,他不再等待,一把扯掉她身上礙手礙腳的被子,她嚇了一跳,改以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身子,他卻以不弄痛她的力道拉開她的雙臂,與她十指交握後,屏息的看著她晶瑩剔透的胴體,一寸一寸的以眼神膜拜過,他的呼吸也變得急遽起來。
她輕輕低吟起來,在她幾近忘我時,他才起身褪去身上的衣物,她迷蒙的眸子看著他赤果果的迷人體魄,主動拉下那張完美得無懈可擊的俊顏,獻上自己的吻……
他們的幸福人生,就此展開序幕。
全書完
*欲知古柔柔被《無字天書》送到清朝,與古代人項浥塵摩擦出什麼樣的火花,請看陽光晴子新月甜檸檬系列160無字天書之一《我回到清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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