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板周围有饭店村之称,东京许多一流的饭店皆集中于此。
而今晚在东急饭店的宴会厅里举办了一个商业聚餐,由近藤家族的掌权者近藤勇筹划,他是商界大佬之一,虽然已是七十高龄,可影响力仍然十分活跃,冲着他的面子,与会的人士全都来头不小。
近藤真司和熟识的人打过招呼后,迳自盯着杯中金黄色的液体出神,直到一只手从后头用力的拍在他肩上。
“亲爱的堂哥,你居然在这种场合发呆,要是让爷爷看见了,又要唠叨个没完了。”近藤克史揶揄的笑说,年轻的脸上充满朝气。
他没好气的白了堂弟一眼,“只要你不大声嚷嚷,爷爷是不会注意到我的。想不到你这次会乖乖的踉叔叔一起来,是想开了吗?”
近藤家的亲戚都知道他这个堂弟从小就迷上摄影,宁死也不愿意接受家族事业的安排,高中时就三天两头的跷家,打工赚了钱便到世界各地游历,如今已是日本知名的年轻摄影师之一了。
“是爸想开了,他知道逼我也没用,只求我偶尔陪他露露脸,免得挨爷爷的训就够了;身为人家的儿子,我只好略尽一点责任,让他好交差了。”他虽然衣装笔挺,可是身上仍散发着浓郁的艺术家气息,带点颓废和慵懒的味道。
近藤真司一丝不苟的俊脸上,流露着明显的欣羡之色。
“有时真羡慕你,能够掌控自己的未来,而我却像两脚陷在流沙之中,正逐渐被它吞没了。”身为近藤家族第三代继承人,必须承担许多包袱和压力,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弱点,只得以冷漠来伪装自己。
“那是因为你有才干,又是爷爷的长孙,是近藤家未来的掌舵者,针对这点,我只能深表同情;可是,你实在不该和铃鹿静香订婚,你并不爱她,为什么连婚姻都要受爷爷的摆布?这点我始终弄不明白。”近藤克史眼中有着谴责和困惑,要不是当时他在国外,又有工作缠身,铁定会赶回来阻止。
他只能回以苦笑,“反正我的未来都已被决定了,还在乎一个婚姻吗?娶谁都一样,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是啊!你宁可当爷爷的傀儡,任他躁控你一辈子,每天只会像机器人似的工作、工作,最后失去了自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相信若大伯在的话,绝对不会赞同你这么做的。”要不是一场该死的空难,让大伯和婶婶当场丧生,他相信堂哥过的会是另外一种生活。
近藤真司啜了口酒,“无论如何,总要有人出来做,看到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活得这么快乐,我的辛苦也有代价了。”
“堂哥,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女朋友?我认识不少模特儿,身材、脸蛋都是一级棒的喔!”感性过后,近藤克史又换上轻浮的表情。
近藤真司瞪了他一眼,“你忘了我有未婚妻了吗?”
“有未婚妻就不能交女朋友吗?这是谁规定的?哦喔…说人人到,你的未婚妻朝这里来了,我还是闪一边去,不打扰你们了。”他闪人的动作忒快,一下子就溜得不见人影。
还没近身,鼻间便已闻到YSL混着花香与果香的Champagne的香味,在这种正式场合,擦香水已成了礼貌,偏偏他比较崇尚自然,不过,也还不至于霸道的要别人配合自己别擦香水。
“真司,原来你在这里。”铃鹿静香一袭酒红色的晚礼服,V字型的领口让侞沟及酥胸若隐若现,引人遐思又不致太过放荡。“我刚才好像看见克史了?”
“嗯!他刚离开。”他的语气客气的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未婚妻。
她爱恋的眼神总是离不开他不苟言笑的俊酷脸孔,“我跟他才见过一次面,可是感觉得到他似乎不喜欢我。”
近藤真司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有的事,克史只不过是和你不熟,别看他总像个孩子般和每个人有说有笑,对于不熟的人,还是怀了些戒心,这是近藤家族的人从小就受的教育,再见几次面之后就会好转的。”
“但愿如此,我希望能真正的让你的家人接受我,尤其是你关心的人。”要抓住这男人的心,就要从他周围的人下手,铃鹿静香知道近藤真司和他的堂弟克史感情很好,所以,为了能让近藤克史对她有好感,不管多困难,她都会努力,一切就只为了站在面前的男人。
二十岁那年,在近藤爷爷的安排下和近藤真司相亲,从那一刻起,她的眼中便再也容纳不了第二个男人,并非因为他来自于显赫的近藤家族,而是单纯被他本人所吸引。
近藤真司对工作的狂热和企图心最令她激赏,个性拘谨、不放纵,这么多年来,从没见他闹过任何绯闻,这现象在绯闻频传的上流社会中实属难得,所以,她的一颗芳心才会牢牢的系在他身上。
五年来,为了能当个配得上近藤家的媳妇儿,她努力的将一间小小的化妆品公司,经营到目前年收入高达七千万日币的盛况,并费心的在近藤爷爷身上下功夫,终于,在三个月前她如愿的和近藤真司订了婚;可是她并不以此为满足,她渴望能融化他身上的冰,点燃他所有的热情。
痴痴的凝照着近藤真司淡漠的表情,尽管四周都是人,可是他却给人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感,这不免让铃鹿静香心生警惕;她可不会因为两人已经订了婚,就以为大事已定,像近藤宾司这么好的男人,多的是女人抢着要,她得抓紧一点,免得让他飞走了。
“真司,饭店地下楼有个酒吧,我们到那里坐坐好吗?”她想跟他单独相处,如果能更进一步的共度良宵,有了肌肤之亲,或许能扫除她的不安全感。
近藤真司看向正与一群商界名流交谈的爷爷,他似乎也在注意这边。“也好,我想今晚爷爷不需要我了。”朝远处的近藤勇轻颔一下首,他便拥着铃鹿静香的肩步向电梯的方向。
富有古老情调的酒吧里,有位中年的萨克斯风手正吹奏着五、六O年代的爵士乐,满室充斥着一股醺然欲醉的气息。
铃鹿静香点了一杯“雪乡”。她没有说话,只是尽情的望着他,眼光有些矜持,又有些贪婪的闪动着欲火,可是她不敢贸然主动示爱,怕留给他滢荡的印象。
铃鹿静香一直认为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又有婚约关系,上床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她太在乎近藤真司对她的感觉,才会有不确定感。
“真司,最近工作忙吗?”她希望能有多点的时间让两人互相了解。
近藤真司点的是“雪橇铁槌”,是属于酒性较烈的伏特加鸡尾酒,他自嘲的想,大概他是想用它来麻醉自己,不然,今晚准熬不下去的。
“还好,你呢?”也许没有人相信,他居然找不出话题和自己的未婚妻聊,想来还真可笑。
“很好,公司已经完全进入轨道,一切都很顺利。”她恬了恬丰厚的朱唇,鼓足勇气提出邀请,“真司,今晚到我那里去好吗?”
他有些讶异,可是也没装作听不懂。“太晚了,我们也都喝醉了。”
“我们可以一起听听音乐,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铃鹿静香按捺着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太急切,可是,不管是订婚前还是订婚后,两人之间的亲密仅止于亲吻,她实在无法满足目前的状况。
“静香,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他起身拿起帐单要买单。
她忍不住的渴求道:“我不回去!真司,你为什么不抱我?我不美吗?”
“我们还没有结婚……”
“我不相信你从没碰过女人,她也不是你的妻子,可我至少是你的未婚妻。”
近藤真司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静香,对不起,在没结婚之前,我是不会抱你的。走吧!该回去了。”他无法告诉她,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无法对她产生,一旦结婚之后,抱她便成了义务。
她仰头将“雪乡”一口喝尽,忍住被拒绝的难堪,跟着他走出去。
铃鹿静香在心里告诉自己,这辈子她都要定这个男人了,就是死也要抓着他不放!
拖着疲累的步伐,脖子上的领结也被扯了下来,近藤真司回到独居的大厦公寓。
起码,在这里他可以享受到少有的自由。
“我还以为今晚你不回来了呢!”近藤克史穿着睡袍,似笑非笑的倚在门框上瞅着他,“亲爱的堂哥,我真要怀疑你是圣人,或者是同性恋了。”
他将外套往沙发上一扔,走进厨房替自己冲了杯浓茶。
“你认为是哪一种?”
“我希望你都不是,她诱惑你了吗?”近藤克史有些明知故问。
近藤真司平淡的说:“不是诱惑。”
一声清扬的口哨响起,“那么是直接挑明罗?其实男欢女爱很正常,她又是你的未婚妻,就算不是好了,男未婚女未嫁的,也没人能责备你半句,而你居然拒绝了,堂哥,你真懂得伤女人的心。”
“若我答应了,恐怕会更伤她的心。”男女躺在床上,男方的身体却没办法有反应,相信女方心里也会不好受。
他并不赞成滥交,就算要上床,也得要彼此喜欢有感觉才行,而不只是发泄,否则,人不就像畜生一样了吗?虽然这个观念古板了些,可是他确实是这么认为。
近藤克史大刺刺的翘起二郎腿,“那你干嘛答应和她订婚?”
“爷爷说她美丽、聪明又能干,适合当近藤家的媳妇儿。”他一字不漏的说,像是在背书。
“拜托!又不是在找生意上的合伙人,要能干聪明干什么?最主要的是要你自己喜欢才行。”
“我是喜欢静香。”近藤真司淡淡的说。
“那爱呢?你爱她吗?”近藤克史又迫不及待的追问。
“怎么样才叫爱?”
“你都是二十七岁的老男人了,居然还不知道什么叫爱?”近藤克史一拍下脑门,作出要昏倒的动作。“我问你,你曾想要一个女人想的心都痛了,为了她可以放弃自由,只求能将她占为己有,其他男人都休想碰她一根寒毛的感觉吗?”
近藤真司老实的摇摇头,“没有。”
“我最亲爱的堂哥,想不到你这么纯情,到现在还没尝过初恋的滋味,简直比恐龙还稀奇!凭你的身价条件,要什么女人没有?我就不懂铃鹿静香哪一点有资格当我的堂嫂。”
“你之所以反对,是因为她是爷爷选的,和她本人无关吧!”他太了解堂弟叛逆的性格。
近藤克史挥挥手,“还不都是一样?你结婚那天我可不会回来参加,所以,到时候不用四处通缉我。”
“这么狠,枉费我这么疼你。”他佯怒的说。
“我实在不想看你跳入火坑,永世不得起生,干脆眼不见为净,不然我怕到时候一下子克制不住会把会场掀了,把爷爷气得住院那就惨了。不过,将来结婚之后怎么办?要是你不碰她,人家会以为你不行,传出去可不好听,需不需要小弟帮你要几颗蓝色小药丸来?”
近藤真司碎了一口,“去你的,我又没问题。”
“身体没问题,是脑子有问题。这十二年来,你就是太顺着爷爷的意思,也把他给宠坏了,以为每件事都能由着他对你予取予求,所以才会变本加厉的想控制你。堂哥,论头脑,你比我聪明几百倍,为什么就是想不通这点呢?”
“也许将来有一天能想通吧!不谈这个了,这次你打算待多久?”他心中的苦闷别人何尝能了解。
“半个月左右,跟杂志社讨论出版摄影专集的事,下个月初我就要飞到非洲去,希望别碰到食人族才好。”
“什么时代了还有食人族,你该小心的是水土不服。”
“放心,我的肠胃好得不得了,有什么吃什么,只要卫生就好。”他打了个呵欠。他刚回国,时差还没调整好,困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先进去睡了,晚安。”
“晚安。”一室的寂寞最后仍然是他独自品尝。
涉谷SHIBUYA地处交通的转接要塞,正因这种便利性,造成大批人潮自动向这里汇集,也就塑造了它不可动摇的“购物天堂”地位。对于酷爱生活杂货的人而言,这儿更有东急与西武两家超大型的百货公司,有心更进一步Shopping的人们,不妨前往公园通,短短几百公尺的坡道,却集中了大量众所皆知的名牌服饰,让人逛得欲罢不能。
时间是晚上七点,川流不息的人潮再次证明了涉谷的魅力无穷。
“麻衣子,就是这里。”穿着深蓝色水手制服的高桥真弓,拉着同学走进一家专卖香水的精品店,不过五坪大的店面,里头却摆满了数千种来自世界各地,以及本地的香水种类,看得人眼花缭乱。
“欢迎光临。”店员笑容可掬的朝两人行了礼。
“就是这个,我一直拿不定主意,麻衣子,你帮我看看。”她示意店员取出玻璃柜内一瓶“美乐蒂”造型的小香水,头戴红色帽子的小白兔是今年最流行的卡通人物。
“可不可爱?你闻闻看香味怎么样?”
松岛麻衣子往手腕上喷了一下,凑到鼻下嗅了嗅,“不错,这香味满清淡的,很适合你。”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就买这一瓶。”高桥真弓开心的掏出一张金卡让店员刷,“麻衣子,你喜欢的话,我也买一瓶送给你好了……麻衣子?”
“呃?什么事?”她被店员身后壁橱里的某瓶香水吸引住了目光。
“你看上哪一瓶了?叫店员拿下来给我们看没关系。”
松岛麻衣子菱唇微启,指着那瓶紫色调瓶罐的香水,“麻烦你拿那瓶Poison一给我看好吗?”
“Poison?你要送给你妈是不是?”通常很少有高中生会用这么浓烈,又带点诱惑意味的香水。
店员将试用瓶递给她,松岛麻衣子才轻喷了一下,就呛的猛打喷涕。
“哇!这么难闻……”她皱了皱鼻子,好不容易才止住。“小姐,我买这瓶。”她从书包里拿出信用卡交给店员。
高桥真弓诧异的问:“你不是说很难闻吗?干嘛还要买呢?”
“有人喜欢就好了。待会儿要上哪儿去?”她在帐单上签下名字,三言两语的打发掉高桥真弓的疑惑。
“前面有家TimeCafde,一楼是咖啡店,二楼和三楼是服饰店,我们去那边喝个饮料,顺便买刚上市的夏装,我好久没卖衣服了,反正现在有这张金卡,不管刷多少钱,有我老爸付钱就OK了。”
两人各提了一个小纸袋步出香水精品店。涉谷如同往常一般,几乎是年轻人的天下,松岛麻衣子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高桥真弓说话,十句里只听进了一半。
他送我一瓶叫做POison的香水,每当我们见面的时候,都要我擦上它,他说那香味会让男人兴奋。
她握着提袋的手一紧。直美,那男人到底是谁?早知如此,当时她应该问清楚才对,大海茫茫,教她从哪里找起?警方那边也一直找不到线索,该怎么办才好?
高桥真弓不悦的吸起嘴,“麻衣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今天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大概是昨晚念书念得太晚,觉得有点累了,对不起。”她赶忙双手合十的请求原谅。
“好啦!我又不是真的怪你。走吧!前面那家就是了。”才换着她的手要越过马路时,两名看起来像上班族的中年男人拦下她们,他们身上的酒味让两人鼻子一皱。
“小妹妹,要去喝咖啡吗?叔叔可以请你们。”两人的眼光含着不怀好意的色欲,视线在她们身上打转。
高桥真弓吓得躲到松岛麻衣子身后,紧张的拉扯着她的外套,“麻衣子,怎么办?他们……”好恶心喔!
松岛麻衣子很快的便了解这两人想干什么,于是绽开一抹天使般的纯洁笑意。
“叔叔要请我们喝咖啡当然可以了,不过,请先各付给我们一人十万块。”她挂着清纯的微笑迎视着那两人听见价钱时陡然乍变的表情。
“十万块?!”不是上床,居然就开这“天价”。
“是呀!十万块,给不起的话就不要再来蚤扰我们,再见。”她狠狠的瞪了那两个不长眼的变态叔叔一眼,牵着已吓僵的高桥真弓穿过马路进人咖啡店。
“麻衣子,还好有你在,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真的好可怕。”一坐到位子上,高桥真弓才大大的吁了口气。“听说学校里有很多女孩子都在从事这种“援助交际”,听说死去的直美也是……对不起,麻衣子,我不该提起她的。”
松岛麻衣子将望着玻璃窗外的视线拉回,“没关系,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很生气,可是她跟其他人不同,她是为了付她母亲的医药费,才不得不出卖身体,只是现在她死了,剩下她母亲该怎么办呢?”
“叫我跟不认识的男人上床,要是被我老爸知道,不打断我的腿才怪呢!而且我还很怕染上AIDS,那一辈子不就全玩完了?我可不认为现实生活中真有个‘启吾’。”
“启吾”是日剧中“神啊!请多给我一点时间”中的男主角,由偶像明星金城武饰演。
美其名这种贪图物质享乐主义的行为叫做“援助交际”,说难听一点就是“卖春”。这也是现今日本年轻人特殊的现象之一,高中女生可以为了PRADA的皮包、QuCCI的手表,香奈儿的衣服,而和在路上搭讪的陌生中年人,而且大部份家中都有妻女的,相偕到宾馆完成易后并得到报酬,也不管对方长相如何,是否带有性病,或者是虐待狂等,只要能让她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她根本不在乎丧失贞躁。
松岛麻衣子乌黑的眸中像闪过什么,记忆的齿轮再次运转,她必须想起直美曾经跟她提过那男人的所有事情,包括他们是在哪里认识的。目前她所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了,事到如今,只有挺而走险了,她含着吸管沉思道。
“麻衣子,我们等一下去看电影好不好?最近真田广之和松岛菜菜子合演的‘七夜怪谈”上演了,听说很恐怖,我一个人不敢去看,你陪我去啦!”高桥真弓胆子小,却偏又爱看恐怖片,只好找人一起壮胆了。
她一口气将冰咖啡喝完,“好啊!那就看七点那一场,我们赶快去买票。”
“好捧喔!麻衣子最好了。”刚入学的时候,她就觉得松岛麻衣子和普通的高一女生不一样,她个性早熟、冷静,功课又好,遇到事情都不惊慌,过去有石田直美黏着她,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星期六,十二点还没到,铃鹿静香就特地放下手边的工作,先以电话约了近藤真司吃中饭并逛百货公司,想替未来两人的新居挑选家具。他们订婚已经三个多月了,相信不用等到年底便会结婚,所以这几个月是关键期,只要是工作空暇时间,她都要陪伴在侧,不让任何女人有可乘之机。
两人在新宿的伊势丹百货公司的意大利餐厅用过餐,铃鹿静香便挽着近藤真司的手臂在各楼层闲逛,当她感受到有女人羡慕的眼光投向他们,她就会产生无比的虚荣心,因为她即将完全拥有身边的男人,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真司,你觉得刚才看的那组沙发怎么样?”她蹬着高跟鞋,好配合他高大挺拔的身材,相信在外人眼中,他们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近藤真司微笑的点头,“很好,你喜欢就把它订下来吧!”
“你是真的喜欢吗?这可是要来用布置我们的新房,起码也提出一点意见嘛!我会听你的。”她仍然保有日本传统女人的观念,只要是心爱的男人说的每句话都是圣旨。
他强调的说:“真的很好。”
铃鹿静香感觉有些挫败,冷不防的停下脚步。“真司,吻我!”
“在这里?”他挑了一下眉头。
她两手攀上他的脖子,不顾一切的踮起脚吻住他清冷的唇瓣,试图撩起他的;可是任她吻技再好,却始终得不到她要的反应。
两人的当众热吻自然成为焦点,近藤真司不大自然的推开她。
“静香,在外头别这样。”他知道自己冷淡的态度伤害了她,克史这两天也不断的为他介绍了几名当红的模特儿,个个娇美动人,却也无法燃起他一丝火花,或许他的本性就是如此,不是因人而异。
她掩不住脸上的难堪和尴尬,低叫:“真司,难不成你真是性冷感?”
“静香,你失控了。”他也生气了。
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铃鹿静香陡地惨白着脸道歉,“对不起,真司,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她失去惯有的女强人气势,珠泪莹莹的低下头。
“算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就算扯平了。”他叹了口气,很快的释怀了。
铃鹿静香破涕为笑,“谢谢你,真司,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大概是因为太爱你了,而我们又快要结婚了,所以才想再确定一下你的想法。”
他的心一沉,“我了解,你不用再说了。”
“我有时还真担心你只是因为爷爷的要求才答应和我订婚,并不是真心的爱我,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好傍徨不安,真司,你是真的爱我是不是?”
“静香……”近藤真司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一遍遍的追问,“这句话我从来没问过你,真司,你爱我吗?”
“我……喜欢你,静香,我不能骗你。”他痛楚的黑眸被睫毛半覆住,“自从十二年前我父母死于空难之后,似乎也把我所有的感觉一并带走了,除了仅有的亲情联系外,我没办法去体会外界的任何感受,所以我现在只能说我很喜欢你。”
铃鹿静香为他的话而心疼,满是信心的说:“我可以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等我们结婚之后,多的是时间培养感情,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真司,谢谢你跟我说实话。”就因为他是这么难得的好男人,才值得她花费心思。
两人相偕逛到一楼的楼面,碰巧铃鹿静香的公司也在此设立专柜,店经理见到她来,便上前请示一些公事。
近藤真司只好推说要到书店买本书,要她谈好之后打电话给他。
“社长,你未婚夫好帅,你们真的好相配喔!”店经理谗媚的夸道。
其余的专柜小姐也七嘴八舌的赞美,“是呀!社长不仅人长得美,事业也做的大,身边又有这么英俊多金的未婚夫,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真想看看社长穿新娘礼服的样子……”
“是呀!一定像天仙下凡。”
铃鹿静香被夸的心花怒放,暗自得意,忘了要摆出社长的模样。
近藤宾司在六楼占地一千多坪的纪伊国屋书店里逛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想看的书,其实,他只是纯粹想出来透透气,铃鹿静香不可否认的是个好女人,可是为什么总引不起他的共鸣?反而和爷爷一样,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难道他对爱情真是冷感?所以对她才会无法产生?
随意的创览书架上排列整齐的当月畅销排行榜,瞥见过去曾经非常欣赏的社会写实作家村上龙的最新巨著“援助交际”,顺手拿起翻了翻,不禁咋舌其内容,当真现在的女高中生都如此开放吗?东京街头到处可见墙上张贴着清纯女学生的露点照片,为了钱,她们可以牺牲色相,唉!他真要大叹世风日下,这些女孩子的父母都不管吗?还是社会真的变了?
摇了摇头,他又将书放回原位,还是开车在附近兜一兜,也不晓得她们谈公事要谈多久。
走回停车的地方,才打开驾驶座正准备坐进去,一具娇软的胴体便横撞向他。
“欧吉桑,快救我!先让我进去……”那青女敕的声音证明对方是个年轻女孩。近藤真司还没看清她的长相,就见她灵巧的钻进车内,一坐到驾驶座旁边的位置,偏头嚷道:“你发什么愣?赶快开车呀!”
“不要跑!”一名有着啤酒肚,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气急败坏的追来。
那年轻女孩又催了一次,“欧吉桑,快点开车!”
欧吉桑?他有那么老了吗?
不过,看来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近藤真司带着满月复的疑问,坐进车内迅速的启动引擎,载着陌生少女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