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唯一无刺的玫瑰,就是友情。
这可不是风弄说的,是古龙大师说的。
***
夜寻依偎在夏尔怀中,让身上披着的宽大外袍掩盖自己,任夏尔宠溺地把他抱回夏尔的军帐。
一边羞涩地让夏尔为他轻柔地处理伤口,夜寻抬首四望。
“这就是夏尔的将军军帐?”
夏尔专心为夜寻敷药,轻轻点头。
“很大,但是好象有点旧呢。”夜寻微微咬着下唇。难道是封旗刻薄夏尔吗?
夏尔仰头给夜寻一个暖洋洋的微笑,答道:“你说它旧?这可是上好的牛皮制的呢。”
夜寻望着夏尔,心里又愧又爱,不由伸手抚过夏尔及腰的长发。
“啊!……”
夜寻丝毫也不知道自己的触碰让夏尔激动不已。正在处理伤口的夏尔心头一荡,下手失准一点,让夜寻吃痛地轻呼起来。
“怎么了?都是我……”夏尔忙起身搂着夜寻,轻轻摩挲夜寻的耳朵。
感受夏尔全心的关怀和心疼,夜寻撒娇似的把头钻进夏尔怀里,心底却依然有一片挥不去的陰影。
这样温柔的夏尔,会把自己交给封旗吗?
抬头偷偷望夏尔一眼。
那真挚的表情没有一丝无情的预兆,亮眸中的深情,可以把任何人都活活溺死。
可是,在达也门,夏尔不也是如此爱溺娇纵自己吗?
“还疼吗?”夏尔拧起细长的眉,端详夜寻的神色,又情不自禁地轻啄娇艳的红唇一下。
不是已经决定了以后再也不伤夏尔的心吗?
如果他真的要把自己送给封旗,那就高高兴兴地去吧。
黯然想着被送上的可能性,夜寻现出如梦一般的甜美笑容,靠在夏尔怀里仰起头,轻轻回吻夏尔的下巴。
夏尔,你会把我送给封旗吗?
真的很想问。
可是……
如果夏尔点头呢?
即使可以做出欢喜的样子乖乖接受,到了封旗面前又怎么办呢?
如果让夏尔看见,自己的身体在封旗触碰下那种**的样子……
“幸亏没有真的把平等军的礼物扔到河里。”夏尔低低叹息着,却刚好引起夜寻的注意。
“对了!焰火真的被杀了吗?”
虽然对焰火一点好感也没有,但他毕竟是平等军的首领,是演薛他们的兄弟。
夏尔笑着答道:“是啊,首领被杀,平等军时日无多了。”
“夏尔,帝朗司大军会进攻平等军大营吗?”夜寻担心的问。
“本来想进攻的,不过现在不用我们动手了……”
为什么?
夜寻从夏尔怀里坐起来,焦虑地望着夏尔。
他认真的样子让夏尔宠溺地笑了:
“因为我收到密报,淙亢国的大军已经向平等军做最后一击了。不妨让他们先斗个你死我活,可惜平等军兵力太弱,不能消耗淙亢国太多的实力。”
淙亢国进攻平等军大营?
“哎呀!”
夜寻从夏尔怀里猛地跳起来,牵动的伤处,哀叫一声,倒在地上。
夏尔赶紧去扶:“夜寻,你这是怎么了?不要乱动,你的伤……”
“夏尔!”夜寻紧紧抓住夏尔的手,慌乱地说道:“我求你立即派人通知平等军撤退,否则他们会全军覆没的。”
夏尔呆了一下,他还不知道夜寻与平等军有什么关系。
细细想一阵,实说道:“夜寻,就算派人通知,只怕他们也来不及撤退了,营地里应该有很多老弱吧。”
“我不管!我要回去!”夜寻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又软倒在夏尔怀里。
“唉……”夏尔叹气,想也知道夜寻与平等军关系非比平常。“我领兵去看看吧。”
夜寻没有丝毫惊讶,夏尔历来就是肯为他做任何事的。感激地看夏尔一眼,又有几分犹豫:
“那他……他……”
“封旗陛下去平原验兵了,现在不在帅营。”
心里担忧演薛开龙他们,把封旗抛到一边,夜寻搂住夏尔,求道:“我也要一起去。”
夏尔为难地望望夜寻,咬咬牙:“好!一起去。”
拿过一块头巾蒙住夜寻的脸,把夜寻打横抱起,直出帐门,点兵出营。
不敢大意怞空大营兵力,夏尔率了五千人出发,律朗也策马随侍在旁,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平等军大营奔去。
夜寻依在夏尔怀中,听马蹄声声,不禁想起当年从王宫逃出的那个陰暗恐怖的夜晚。
夏尔消瘦了不少,搂着他的手却还是那么坚定温柔。
今天,也是和当日一样,为了夜寻而冒着激怒封旗的危险驰骋于山川。
“夏尔……”触动当年情怀,夜寻忍耐不住,在夏尔怀里唤了起来。
夏尔低头,爱怜的目光与夜寻一触,也想起当年逃出王宫之时。
道不尽的挫磨艰辛、恩爱怨恨,绞丝般缠上心头。
“……夏尔,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永远不见封旗,好不好?”
不敢问的问题终于还是出了口,夜寻感觉到搂着他的夏尔明显一僵。
带着夜寻离开,永远不见陛下?
夏尔的心象被沸腾的水灼过。
陛下,日夜疯狂地思念着夜寻的封旗陛下……
可以就这样夺去夜寻吗?
夜寻祈求的美丽眼瞳紧紧盯着夏尔,让夏尔失去呼吸的能力。
还可以清楚记得,当日夜寻快凋谢的模样。
那凄绝的美丽,是心口永远的痛楚。
所有的不幸,源于自己的错误,又怎么忍心再次残忍。
心象被尖利的爪子撕扯着,表情却平静的毫无微波。
毁了陛下?还是毁了夜寻?
失去其中的一个,毁灭的也许是自己……
……
“你不用回答。”夜寻深深望入夏尔眼中的黑眸终于别过一边,细细叹道:“我知道了。”
“我答应你。”还没有察觉自己在说什么,话就已经出了口。
就象在做梦一样,夏尔看见自己轻轻说出这一句回答。
然后……听见连串破碎的声音。
清脆悦耳,不绝于耳的声音。
那是陛下……那是封旗陛下被彻底粉碎的声音……
这样的回答。
从此以后,再没有仰望君王的资格。
心空了一块,夜寻可以把它填满吗?
夏尔惯性地策马,低头详视怀里露出幸福笑容的夜寻。
爱意和感激,加上幸福,占满了这张世间最美的脸。
只要可以凝视这样的笑容,即使是背叛所有的人又有何妨?即使是失去世界又有何妨?
“夏尔,我永远不离开你。”夜寻真诚地吐露着心底的话。
这是在五年前就应该说出的话。
五年前,就不应该离开夏尔。即使是被封旗抓回去,也要守在夏尔身边。
夏尔微笑,虽然带有几分苦涩,却还是温柔而充满爱的微笑。
“夜寻,我也不离开你。永远,不离开你。”
希望就这样下去,永远不用去想——封旗。
行军进行中,前方的探子快马回报。
“夏尔大人,前方有一为数约一万人的军队,即将与我军迎头相遇。”
军队吗?
夏尔与夜寻对视一眼,问道:“查清楚是哪一方的军队了吗?”
“回大人,此军没有挂旗,也没有一致军服,可能是平等军。”
平等军?
夜寻扯扯夏尔的衣袖,说道:“如果是平等军,你们现在是敌军,遇到会开战的,让我先去和他们谈一谈吧。”
“夜寻现在可以骑马吗?”夏尔儒雅一笑,沉思道:“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行!很危险的……”
“他们已经来了。”夏尔打断夜寻的话,举首眺望远处渐近的滚滚沙尘。
对面的军队显然也知道他们的存在,相距半里左右停了下来。两军遥遥相望。
夏尔抿唇一笑,搂着夜寻单马冲出队伍,向对面驰去。
律朗连忙跟随在后,被夏尔摆手制止。
“我是夜旗!”害怕平等军放箭射向越来越靠近的夏尔,夜寻在夏尔的怀里大叫起来。
这么不要命的冲动行为,真不象夏尔的作风。
不由恼怒地瞪了夏尔一眼。
“夜旗!”平等军里传来一声大吼,两匹骏马越众而出。
正是演薛和开龙。
两人满脸欢喜地策马与夜寻会合,却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我们接到焰火大哥的留书,说你是封旗寻找多时的重犯,要把你拿去换平等军的安全。”开龙大声嚷嚷:
“可把学影给急坏了。演薛就立即点兵追了过来,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演薛倒是很冷静,狐疑地瞅帝朗司最著名的将领一眼,又询问似的打量被搂在夏尔怀里的夜寻,问道:
“夜寻,你怎么会和帝朗司军团的人在一起?焰火呢?”
“这个……”夜寻心惊胆战地看着开龙的注意力转到夏尔身上,一如所料立即把手按上腰间的配剑。
前面的平等军大队逐渐靠近孤立在空旷处的四人。如果让他们知道焰火的死讯,只怕立即会把夏尔斩成无数块。
让夜寻担心的人却依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向夜寻轻轻送笑。
“不要问这么多了!”忽然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夜寻喊道:“快回营,我们接到消息淙亢国要袭击大营。”
“什么!”演薛和开龙同时高叫起来,全身一震。
知道终有被袭击的一天,但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突如其来,而营里没有任何准备。
“回营!……回营!”演薛勒转马头,大声命令。
很快,整个平等军大队都掉转了方向。
夏尔向远处的律朗打个手势,命令他带来的五千人马也跟上。
两帮原本是敌人的军队,居然平安无事地向着同一个目的地疯狂进发。
将近半夜的速驰,大军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回营地。
安静的黎明里,飘荡着不安分的气息。
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向往常一样飞奔出来迎接归来的勇士。
演薛勒马立在大营外围,手足冰冻地等待任何人从营地里出来。开龙却忍不住了,巍巍颤抖着嗓子喊了起来:“喂!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
山谷的回声,此刻听来让人凉透了心。
开龙狂喝一声,滚下马撒足向营内奔去。
演薛呆立在一旁,没有温度的眼睛望向夜寻。
是屠营!
夏尔搂紧怀里正在战栗的人儿,心里清楚。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早就告诉他这个战场上著名将领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从营地里传出,能发出那样声音的不是开龙,而应该是一只濒临绝望的野兽。
营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演薛木然下马,脚步虚浮地走进大营。
夜寻不安地拽着夏尔的衣袖,他见过杀戮,但是当时被杀戮的人他并不认识。而且,还认识了开龙,还认识了很多的热情的人们。
不是现在这样。
夏尔安抚地模着夜寻的头发,策马缓缓进入大营。
入目,是一片如修罗地狱的情景。
血迹和尸体,遍布在营中。
没有防备的大营被忽然重兵袭击,最早遭到屠戮的应该是守卫在外围的士兵,然后……就是营地中的妇孺和伤兵。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
甜甜的,带上铁剑的味道。
有的尸体横躺在门口,显然是挣扎着想逃出门外。
屋内,应该有更多的尸体吧。
这么多的伤兵,他们身上的绷带不少是夜寻亲自包扎的。
热情如火的人,就这样冷冰冰地躺了一地。
当日被迷迷糊糊迎进大营,簇拥着躺在床上休息的事情,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篝火会上嘹亮欢快的歌声,真的曾经听见过吗?
夏尔策马走到吼叫着跪倒的开龙面前,下马将夜寻扶到地上。
演薛失去了灵魂似的看向开龙跪倒的方向……
冷却的乌黑的血液,将原本金光灿烂的箭染得污浊不堪。
演水……
学影……
“你……你救了他,当然就是我的恩人……”
“夜旗先生,我……我……我很喜欢你……”
“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长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温柔清脆的声音还徘徊在耳间,依稀还可以记得她们说话是娇羞的模样。
“是淙亢国右锋大将的箭。”夏尔走上去,细细观察致两个女孩于死地的金箭,指着箭上一只花豹的印记,沉声说:
“走豹!向来以诡常计谋攻人之不备。”
“走豹,走豹……”开龙停止吼叫,气息喘喘地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要将这两个字刻在心中。
夏尔走向前扶起夜寻,说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万一走豹领军回攻,我们的兵力不足抵挡。”
夜寻倚在夏尔怀中,茫然望望呆立的演薛,唤了一声:“演薛……开龙……”
“我们投诚。”没有焦距地瞪着前方,平等军目前的最高统帅,以智谋闻名的演薛说道。
“投诚?”开龙抬头愕然望着演薛。
演薛点头:“只有投诚,才可以将淙亢国大军杀个干净,为他们报仇。”
“可是,焰火大哥不知道……”
“焰火已经死了。”夏尔当机立断截住开龙的话,冷冷道。
开龙霍然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望着夏尔。反而演薛似乎早就料到,只冷静地站在一旁。
“你可以杀了我。”夏尔搂住夜寻,轻轻说:“现在是五千对一万,我军又比不上你们的哀兵,要杀我并不是不可能。可是平等军唯一的军队就完了,杀了我,帝朗司大军也会元气大伤。这个时候淙亢国就可以趁虚而入。”
演薛伸手,拉住开龙,说道:“我们虽说是为了反对封旗而成立,但是一直都是和淙亢国开战。你愿意帝朗司赢还是淙亢国赢?”
“可是……可是焰火……”开龙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演薛叹道:“战争本来就无情。封旗残暴,不过他从来没有屠过城。”抬头望向夏尔:
“我们投诚,希望……封旗……陛下,接受。”
夏尔转头看夜寻一眼,终于点了点头:“那现在就整理军务,立即返回帝朗司大营。”
屠戮和血腥。
现实和……无法选择。
让帝朗司分裂的两股力量,终于结合在一起。
帝朗司大陆上清晨第一丝阳光就是见证。
***
一万五千人的军队,沉寂悲痛地行走在回程。
演薛和开龙木无表情。
夜寻无精打采地靠在夏尔怀里,他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这样暧昧的情况如何跟众人解释了。
而夏尔,忧心的是回去如何面对封旗。
也许,应该在这里就带着夜寻一起逃去。
不再见陛下一面。
做得到吗?
心烦意乱……
封旗华丽低沉,充满了磁性的嗓音。
“不用再编夜寻的假消息骗我。我决定出战。”
“不为夜寻……为你。”
为你……
夏尔痛苦地闭上眼睛。
封旗为他来到战场,自己却要偷走夜寻成为逃兵……
可是,在答应了夜寻后,在他露出这么美丽动人的笑容后,又怎么可以反口?
正在忍受心底的煎熬,不寻常的气息让夏尔机警地睁开双眼。
危险正在靠近。
四处搜索着,律朗演薛等也警觉起来,举手停后的军队,拔出腰间的宝剑。
风声呼呼刮过,周围很安静,没有异声。
“火!火!”
有士兵大叫起来。
右侧浓密的森林露出一点火光,顺着风势,很快形成汪洋火海,吐着舌头向大军扑过来。士兵纷纷向左侧闪避。
骏马的嘶叫声四处响起。
“不要向左!”夏尔大吼着拔出宝剑砍断右边的一棵矮树:“砍树,把附近可以点燃的东西全部砍倒!”
众人纷纷领命,围成一个大圆,将周围的树木一一砍倒。
火势攻到身边,无可燃之物,绕过军队烧到别处。
心悸地望着熊熊火焰离自己只有咫尺,没有人不都心惊胆跳。
幸亏夏尔机警,否则这么多人在这茂密的森林里,怎么可能跑得快过迅速蔓延的火海?
不安的心绪还没有稳定下来,夏尔如有感应般地带领众人冲上一个低缓的矮坡。
果然不出所料,入目的是队伍整齐的淙亢国大军。
淙亢国的绿旗耀武扬威地飘扬着。
大约有一万人守侯在此等待原本应该被火烧得惨烈的平等军。
夏尔大喝一声,领着众将冲下坡去。
淙亢国一定另有大军埋伏在左侧,这里只是留了一小部分人马以防有漏网之鱼。如果让他们会合,今天所有的人就要毙命于此。
唯一的生机,就是趁现在敌人以为本军被火攻溃,一鼓作气从这个防守比较薄弱的地方杀开一条血路。
“杀啊!”如狼虎入羊群一样冲进敌军连续砍倒几个敌人,夏尔紧搂着夜寻以防他受伤。
仰着头想告诉夏尔,自己也是一个合格的剑手,但是现在刀来剑往,实在不敢让他分心,只好紧张无用地窝在夏尔怀中。
鲜血不断从四周喷射出来,染上艳红的宝剑反射出妖艳的光芒。
夏尔真是太美了!
夜寻感慨自己在这个时候还可以想到这样的事情。
但是斩杀万人于马下的英姿,是如此让人迷醉。
不知道和封旗一起驰骋于战场的夏尔,是怎么一副画面呢?
两个,都是绝世的勇将。
一个俊,一个美。
一个有王者天生的气魄,一个有水神深蕴的情怀。
为什么会忽然想起封旗呢?
夜寻恼怒地骂了自己一句。
夏尔在阵中冲杀着,切瓜一样挥舞手中的宝剑。不过,他知道所有的一切胜利都是假象。如果不能在淙亢国真正的埋伏大军到达之前摆月兑这一边的纠缠,那么唯一的结果就只有——全军覆没。
他不怕死,可是……
夏尔左手紧紧扣住身下的夜寻。
夜寻不能死。
身为着了红色将军服饰的主帅,敌人纷纷向夏尔强攻过来。
律朗等死守在夏尔身边。
四处都是刀光剑影,满天的血色。
如果和夜寻死在这里,陛下……
陛下会怎样?
封旗黯然面对帝朗司湖的背影在眼前摇晃,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夏尔!”夜寻的尖叫从耳边响起,夏尔连忙低头看去。
夜寻,你受伤了吗?
望入惊惶到了极点的绝美眼眸,夏尔顺着夜寻的视线望去——自己的胸膛,正在迅速被血水染红。
这个时候,无法言状的疼痛才尖锐地传到脑中。全身的力气被怞空似的。
律朗绝望的吼声响遍整个战场。
再没有力气抓住怀里的夜寻,宝剑也落到地上。
血……
演薛等众将把夏尔团团护卫起来,抵挡敌人的进攻。
“夏尔!夏尔!”是夜寻哀哀的呼唤。
第一次见面,是在达也门。
那个装载了珍宝的箱子,在眼前被慢慢打开……
我背叛了陛下,这是应得的下场。
“夏尔!夏尔!……”
请不要哭,夜寻。
我太不坚定,让你受了太多的苦。
也让陛下伤心。
好象从来没有,告诉你,我和陛下相识的经过。
我爱上帝朗司君王的经过。
如同我爱上你一样,狂风般激烈,流水般悠长。
在羽圆的帅帐中……
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惩罚我渴望得到两个世间最珍贵的人。
我的封旗……
我的夜寻……
夏尔微微颤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说不出来。
只是深深望了悲伤的夜寻一眼。
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希望,你可以留在封旗陛边。
这句话我说不出口。
衷心地希望,你和他可以幸福。
可惜,我说不出口……
“夏尔!”夜寻的声音响彻天地。
夏尔死了……
夏尔死了……
眼前看不见东西,只有光。
这是什么颜色的光?
夜寻茫然地伏在夏尔身上,闭上眼睛。
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说过,永远不离开你。
你也说过,永远不离开我……
“快撤!快撤!”耳边传来开龙的怒喝,就象梦境中一样不清晰。
不用管我,让我就这样吧。
伏在夏尔身上,不让躁动的马蹄蚤扰他的宁静。
不要管我……
黑暗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