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黎威回到自己的院落,滕夕梦要帮他更衣时,他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的头始终低低的,不敢抬起来,像是在遮掩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梦儿,”他索性直接执起她的下巴看个消楚。“你……”
“啊!”滕夕梦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个动作,瞬间牵动到嘴角的伤口,忍不住痛呼出声。
“怎么一回事?”他赶紧松开手,看着她嘴角的伤以及明显红肿的脸蛋,又惊又怒。“是谁打你?”
那伤势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甩了巴掌,是谁胆敢动他的人?
滕夕梦捂住红肿的脸,她已经尽量冰敷,希望别被他发现,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露馅了。
“是……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撞到的,请庄主别误会。”她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免得夫人对她印象越来越差,到最后真的把她赶出去。
“你当我真不懂这伤是怎么来的?梦儿,我要你说实话。”
“奴婢真的已经说实话了。”
黎威真是又气又恼,她都已经被人这样欺负了,还想要帮人隐瞒,她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
他稍微思考一会儿,很快就得到答案,山庄内胆敢欺负她不怕他知道的,除了他娘之外,又会有谁?
“是我娘打你的?”
滕夕梦肩膀微微一颤,还是摇头不肯承认,但她刚才的反应,已经让他确定,肯定是自己母亲动手的。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亲自向娘请教去。”话一说完,他马上转身就要离房。
“等等,别去!”滕夕梦紧张的赶紧抓住他,已经顾不得主仆之间的规矩了。
“所以,你要说实话了吗?”
滕夕梦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将今早所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只是省略了黎母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黎威真没想到自己正是害她遭受惩罚的凶手,但她分明就是无辜的,什么刻意勾引他,从来就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是他不由自主的将她放在心上,才会留下她,让她当自己的丫鬟,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反倒是他害了她……
“既然受了委屈,为何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讨个公道。”
“庄主工作忙碌,奴婢不想再给庄主多添麻烦。”滕夕梦努力漾起笑。
“反正已经没事了,奴婢往后只要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应该就不会再产生误会。”
“不行,既然娘已经对你有成见,就难保她不会再找其他理由对付你,我还是得和娘说说。”
“不要!求求你不要去……”滕夕梦见他又要冲出门,赶紧再拉住他。
“就让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好吗?”
“为什么?有我替你撑腰,你不必如此卑微!”他又气又心疼,已经无法容忍她这退缩的态度了。
“你要是替我撑腰,只会让夫人更无法容我在山庄内。”她焦急得眼眶泛红,即将落下泪来。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只想安安稳稳在你身旁当个奴婢,只要不必离开你,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忍,所以请你别把事情闹大……”
第一次他还能站在她身边替她撑腰,但如果还有第二、第三、甚至无数次呢?
毕竟在他眼里,她就只是一个奴婢,多的是能取代的人,又何必为了她而打坏母子之间的关系?
况且他之所以愿意收留素不相识的她,肯定只是看她孤苦无依,可怜她罢了,当心中的同情消失后,他是否还会对她如此照顾?
所以她只能忍,不敢给他多添麻烦,就怕他对她的同情很快就消耗殆尽。
黎威震惊的反抓住她臂膀,想更清楚明白她的心意。“你说你知道自己配不上我,意思是你早已将我放在心上,偷偷喜欢着我?”
滕夕梦一愣,赶紧捂住嘴,没想到她一时心急说溜了嘴,不小心泄漏出自己对他的情意。
“为什么喜欢我?难道是因为……我像你已逝的丈夫?”想起她苏醒时抱着他哭的那一幕,他始终没有忘记,也始终很介意。
她心酸地落下泪来,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何止是像,对她而言,他除了名字及出身背景不同之外,其他都和翟政威一模一样。
“就算真是如此,我也认了。”他紧紧抱住她,虽然非常不甘心,却更不愿意放手错过她。
“就算你现在遗忘不了他,那也不要紧,我会努力让你忘记他,要你眼里、心里都是我的存在,全都被我占满。”
滕夕梦不敢置信的呆愣在他怀里,怀疑自己刚才到底听到了些什么,难道他真的是在……向她告白?
他也喜欢她?这是真的吗?
“梦儿,别再委屈自己,我要你拿出勇气,抬头挺胸的站在我身边。”知道她对他同样有情,他压抑在心中的所有情意瞬间狂涌而出,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只想依着自己的渴望拥有她。
“你也不必担心会被赶出山庄,我会娶你为妻,让你成为山庄的少夫人,到那个时候,还有谁能赶你、欺负你?”
她抬头瞧着他,好想相信他所说的话,却犹有顾忌。“难道你不介意……我的白发……我甚至曾经嫁过人……”
“这些事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但还是阻止不了我对你一见倾心,甚至越来越在乎你,舍不得放你走。”
内心最后的一丝顾忌顿时化解了,夕梦再也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激动大哭,这一阵子所受的委屈也都不觉得有什么了。
她好开心,自己居然能再次得到他的感情,这是她原本不敢奢望的,没想到上天还是怜悯着她,给了她重新圆满的机会。
“梦儿,别再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跟着泛疼呀……”黎威俯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以行动表达对她的万般疼惜,舍不得她继续这样折磨自己。
她又哭又笑,欣然接受他的怜惜之吻,甚至好怀念被他拥抱在怀的感觉,此刻所流下的泪,都是喜悦之泪,心也不再酸涩了,而是被满满的幸福甜蜜所包围。
情不自禁的,他吻过她的脸颊,直接封住她的红唇,贪求着她嘴中的甜美,抱住她的双臂也微微缩紧,透露出他对她的强烈。
她没有抗拒,甚至是迎合、配合着他,这让他欣喜若狂,更是不再压抑自己对她的渴求,只想好好的疼她、爱她一回。
他不再犹豫,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紧接着火热的身躯便将她压在身下,开始了火热浓情的翻云覆雨。
这一夜,他们重新拥有了彼此,身与心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缠绵不绝……
晨光无声的透过窗户洒入室内,照亮一室景物,却照不醒在床上相互依偎的沉睡人儿。
一夜的欢爱,早已耗尽滕夕梦所有体力,她面向床内侧躺着,背后的男人虽然同样沉睡着,却紧贴着她不着寸缕的身子,双手环住她的腰,就连在睡梦中也舍不得放开她。
虽然还很困、很累,但已经习惯早起服侍人的滕夕梦还是慢慢从梦中苏醒过来,只不过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无法回过神来。
等她终于清醒不少后,她才猛然一惊。“糟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她想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的腰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扣住,想起也起不了,昨晚的欢爱记忆顿时清楚的一涌而出,害她忍不住双颊泛红。
他们俩已经互许终身了,这一切美好得像是一场梦,但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在作梦。
“醒了?”黎威因她起身的动作而转醒,再度拉下她的身子,低沉微哑的嗓音听起来有种莫名的诱惑力。“你昨晚累坏了,再多休息一会儿。”
滕夕梦一倒下,就再度被他拥在怀里,她轻靠着他温暖厚实的胸膛,感到心头满溢着前所未有的幸福,嘴角漾起甜美的笑意,久久不绝。
只要能和他相互依偎,她就满足了,就算再来更多的阻碍或挫折,她也有勇气继续面对,奋勇向前。
黎威轻抚着她光滑的背脊,柔声低问:“已经准备好了吗?”
他要娶她为妻,势必会引起一阵反弹,他希望她能与他一同面对,勇敢的站在他身边,不再畏惧自卑。
她不能一直自卑下去,她必须重新振作,要不然就算他能护着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将她锁在身边照看,她总得独自面对庄内其他奴仆,以自己的力量服众。
“我会努力的。”她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已经有所觉悟了。
她才刚向夫人说自己不会勾引黎威,结果转眼之间,黎威就打算娶她,夫人对她的误会肯定又会加深,但就算如此,她也不会再退缩,她会努力守住两人之间的情感,不再被任何原因打倒。
只要他不看轻她、心是向着她的,她就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难题,他是她的支柱,只要他不倒,她也会努力站得稳稳的,寸步不离的在他身边,陪他一同走下去。
这一回,他们俩肯定能够白头偕老,不再分离,她如此深信着……
两人起身梳洗过后,黎威打算前去向母亲请安,对于他和滕夕梦之间的事,他决定速战速决,因此便带着滕夕梦一同到母亲的院落去。
黎母讶异的瞧着黎威带着滕夕梦现身,平常时候儿子都是自己来请安,什么时候倒是多出带丫鬟的习惯?
“威儿,今日是什么阵仗,为何我瞧不明白呢?”
“娘,孩儿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什么重要的事?”
黎威握住身旁滕夕梦的手,瞧着她的眼神是异常温柔,语气是万分坚定。
“孩儿打算娶梦儿为妻,并且婚礼越快举办越好。”
黎母错愕的呆愣住,久久回不过神来,当她好不容易终于有所反应时,便是愤怒的斥骂出声。
“荒唐!她凭什么当咱们家的媳妇?她根本没那个资……”
“无论娘有任何意见,都改变不了孩儿的决定,孩儿只想娶她一人为妻。”黎威刻意打断母亲的话,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任何辱骂滕夕梦的字眼。
“孩儿希望娘能够趁早接受这个事实,您的媳妇只会是她,不作第二人选。”
黎母狠狠倒怞一口气,她知道儿子的个性说一是一,况且他又是一壮之主,想做什么事情,她这个做娘的虽然可以提意见,也得看他接不接受,最后的决定权是握在他手上的。
但她怎能忍得下这口气?一个低贱的丫鬟竟然要成为她的媳妇,只要想到她就觉得呕呀!
不行,她一定得想办法阻止,不能让儿子一错再错!
黎母随即和缓脸色,打算来个缓兵之计。“威儿,这件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慢慢来商量……”
“恐怕这件事情是缓办不了的,娘不是一直很想要抱孙子,或许梦儿已经怀了娘的孙子也不一定,为免到时梦儿肚子真的大起来,遮掩不住,孩儿决定还是尽早将婚事给办妥,才不会丢了咱们铁剑山庄的颜面。”
“你怎么……”滕夕梦又羞又窘的扯扯他的手,他这分明就是故意要让夫人知道,他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了。
果然黎母一听又是倒怞口气,险些昏过去,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一步,杀得她措手不及!
“娘,您只管等着抱孙子就好,婚礼之事孩儿会全权处理,不必娘费心。”黎威淡淡一笑,那笑容隐含着不容拒绝的霸气,显然已没人阻止得了他。
黎母一脸颓丧,已经懒得再多说什么,反正说了也只是白费唇舌罢了。
向母亲请安后,黎威便带着滕夕梦离开母亲的院落,但滕夕梦却不时的往后头瞧,颇为担心黎母那大受打击的表情。“威,这样好吗?”
“她只是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而已,一旦不得不面对,她终究会妥协的。”
虽是这么说,滕夕梦却仍感到有些不安,事情若发展得太顺利,就好像不是真的一样……
“别想太多,你只要安安稳稳的等着当新嫁娘就好。”黎威转过身轻柔她皱起的眉心,一举一动尽显对她的疼宠。“对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跟着我来就是。”
黎威带她到山庄内的马房,牵出一匹马,两人共乘一骑离开山庄,一路往更深的山林内走去。
滕夕梦就坐在他的怀里,完全不惊慌害怕,并且坐得非常稳,这倒让黎威有些讶异。“你会骑马?”
“曾经学过。”她毫不迟疑的回答。
普通人会有机会学骑马吗?这个发现,让他更加好奇她的来历背景。
马儿奔驰在山林中,直往林中深处走去,虽然没有明确的山路可循,黎威却能熟稔的控制马儿的方向,肯定是对此地非常熟悉。
约莫一刻钟后,他们来到一座被山林环绕的老旧庙宇前,从庙宇的斑驳外观可以看得出来,应该已经荒废多时,没有人来参拜了。
两人下马后,黎威牵着滕夕梦进入庙里,里头的摆设和寻常的庙宇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到处布满灰尘、蜘蛛网,唯一特殊的地方在于,供桌后头有一面壁画,画着一幅与真人同等大小的画像,画中之人……是个身穿华贵礼服的女子。
滕夕梦讶异的来到壁画前,虽然画像已有多处斑驳掉落,但画中人的样貌还留存在上面,那一头白发,还有额心的一抹红印,不管怎么看,都和她极为相似。
怎么会有这幅壁画的存在?难道这壁上所画之人,真的……是她?
“这间庙是我儿时在山中乱闯时偶然发现的,从我见到壁画之人的那一刹那,就对她的身份很好奇,很想知道她是谁。”不待滕夕梦询问,黎威主动说明带她过来的原因。
“后来我去询问住在这附近的地方耆老,才知道,原来这间庙其实是一座皇室坟冢,原本一开始都有人定时来祭拜,但在当朝皇上一个换过一个之后,这座坟冢就逐渐被忽略,最后变成无人闻问的废墟。”
“坟冢……是谁的?”
“是一个被称为‘明月公主’的皇室贵族,一百多年前,明月公主在这山中的瀑布自尽,听说她的尸身许久都没找到,她的兄长只能在这里建一座衣冠冢,以此悼念她。”
因为这位公主已经出嫁,所以无法归葬在当年滕国王室的陵墓中,只能替她另辟一处坟冢。
“而这座山在百年前的原名为“公主山”,不过后来因为我父亲在山上建立了铁剑山庄,逐渐闯出名号,公主山的名字就慢慢被人们所遗忘,反而直接称这里为铁剑山了。”
“王兄……”滕夕梦眼眶泛泪,低声轻喃,突然感到很过意不去,当时她跳瀑布殉情的举动肯定给许多人添麻烦,甚至也让王兄为她伤心难过。
那逼寻不着她的日子,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熬过去的?应该是从犹存一丝希望,然后到一再沮丧失望,最后终于彻底绝望,就算没找到她的尸体,也只能当她已经死了吧!
但事情既已发生,就无法再重来一次,而她也回不了过去,没有后悔的机会,只能继续往前走。
无论这条路的尽头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后果如何,她都必须独自承担。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莫名的熟悉,开始对你产生好感。”
自从发现这座荒废的庙宇后,他就经常自己一个人过来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秘密小天地,却没想到,他竟会在多年之后遇到一个和壁画画像如此相似的女子。
他深深觉得,从前自己之所以对男女情事兴趣缺缺,是因为她还没出现,他一直在等她。
“这位公主的真名就叫滕夕梦,我听阿信说,你曾说过自己叫做滕夕梦,这是真的吗?”
滕夕梦突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的本名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若是向他坦白一切,他会相信她所说的话,还是会认为她疯了?
黎威来到她面前,捧着她的脸蛋,要她好好的面对他。
“梦儿,我已经将我对你一见倾心的原因都告诉你了,你是否也该对我坦白自己的事情?”
他对她的来历始终感到好奇,而这处坟冢内如此多的巧合都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他不得不怀疑,她是否跟明月公主有任何关系?
虽然知道这种想法很荒谬、不可思议,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脑子,就是认为这两者一定有关系,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答案。
滕夕梦瞧着他认真的眼神,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就信。”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终于化开她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开始向他坦承一切。
她一边流泪,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包括她真正的身份、她和翟政威的关系、她是如何从一百多年前来到现在,全毫不保留地让他知道。
因为滕夕梦所说的故事很长很长,所以他们俩最后干脆直接坐在庙宇的角落,黎威靠着墙,滕夕梦则靠在他的怀中,被他轻柔环抱着。
能有人一同分享她的秘密,她真的好开心,倾诉完所有的心事之后,曾经苦苦压在心中的酸楚、悲痛,似乎也跟着倾流而出,不再盘踞在心底,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听完滕夕梦所说的故事,黎威还是讶异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接受她这一段奇特经历,并且相信她就是一百多年前的明月公主,陰错阳差没有死成,却来到一百多年后的世界。
“所以你认为我是翟政威的转世,才会无论受到多少委屈,都希望能留在我身边?”黎威轻蹙眉头,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觉得,自己成了翟政威的替身。
他到底是不是翟政威转世,也没人说得准,如果他根本就不是,那叫他情何以堪?
滕夕梦的泪此时已经停了,心情也平复下来,从他怀中抬起头,瞧着有些不悦的他。“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才没那样小心眼。”他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正在吃“另一个男人”的醋,就算那个男人真的是自己的前世也一样。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叫黎威,那个叫翟政威的男人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不希望她继续沉溺在过往的悲痛中走不出来。
“可是看你的表情,你明明就在生气。”
“咱们就别再管生不生气的问题了。”他低头轻啄着她柔女敕的红唇。
“从今而后,你只要想着我就好,和我一同重新生活,一百多年前的事情就全部抛开吧,重要的是将来的日子。”
就算她真的将他当成翟政威的替身也不要紧,他有自信,在他的疼宠呵护下,她会慢慢忘了翟政威,眼前所看到的不再是“像翟政威的男人”,而是他,“黎威”这个人。
翟政威无法给她的美满结局,就由他来给她吧,从今而后,她就由他来守护,再也不容任何人伤害欺负。
“嗯。”她点点头,漾起甜美的笑颜,安心的将自己交付给他。
他已是她的天与地,除了他以外,她又能跟得了谁呢?只要他不抛弃她,她会跟着他一辈子,生死相随。
黎威既已决定要尽快娶滕夕梦过门,当然马上就开始着手准备婚事,由颜信负责办理,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两个月之后。
而滕夕梦不希望两人成亲之事太过高调张扬,黎威也就由着她,不大肆宴请宾客,只邀请至亲好友来喝喜酒。
滕夕梦已是准少夫人的身份,虽然依旧住在黎威的院落中,却不被允许再做任何丫鬟该做的事,婚事也没有她忙的分,无聊的她只好请颜信张罗一些书册给她看,好打发时间。
她一直想知道滕国是如何转变成滕龙皇朝的,因此颜信就特地帮她找来史书,终于一解她的疑惑。
原来棠国因女祸衰败,率先被滕国吞并,而翟国则在翟政威死后,他的三位弟弟为了争夺王位起兵互相攻打,引发内乱,翟国分裂成三方,打了几年,国力衰弱,最后抵挡不了滕国强大兵力的进袭,终于面临灭国的命运。
而一统大局的滕子浚,将滕国改为滕龙皇朝,成为皇朝第一位皇帝,去世后尊封谧号为“神武皇帝”,以彰显他一统天下的功绩。
只可惜颜信替她找来的这本史书有些部分写得太简略,不清不楚的,害她看得很是纳闷。
傍晚,黎威一回到房内,就见到滕夕梦坐在长榻上,就着榻旁小几的烛火看史书,认真到连他回来了都浑然无所觉。
他颇不是滋味的轻皱起眉头,故意坐上榻,搂住她的腰,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什么书这么好看,好看到你连我都不想理了?”
“呃?”滕夕梦终于回过神来,听出他话中的酸意,漾起笑安抚他。“威,你回来了。”
她只是不小心没注意到他回来,他就如此不满,占有欲真不是普通强呀!
他抢过她手中的书册,随意翻了翻。“不过就是本枯燥乏味的史书,亏你还看得下去;”
“我在看王兄的事情呀。”滕夕梦赶紧抢回书册,翻回刚才百思不解的一页,继续琢磨。
“没想到王兄身为一国之君,自始至终却只立了一位皇后,就算皇后早逝也没另立新后。”
“那有什么?我也只会有你这一个娘子。”他不甘示弱地乘机向她示爱,让她明白,在他心中,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结果滕夕梦太专注在书籍上,没仔细听他讲了些什么,对他的示爱毫无反应,只顾着问令她困惑的一件事。“但更奇怪的是,为何王兄的子女都不是皇后生的?后妃传记也没有记载这名女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书里记载滕子浚有三子二女,但无论她怎么找,只知道这些子女皆是由“庶女公孙氏”所生,但姓公孙的这名女子到底是何来历,史书内却没有记载。
黎威忍不住气恼,自己的示爱居然比不上一个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的名字,虽然他似乎有些印象,有本书里记载了滕子浚和那名公孙姑娘的事,但他就是不想现在告诉她。
因为此时此刻,他只想她转移心神到他身上,别想冷落他。
他的手慢慢从她的前襟进到衣内,堂而皇之捏住她胸前的柔软,嘴巴也开始在她的脖子上作乱,又吻又恬,肆无忌惮,想要她的意图明显。
滕夕梦浑身一颤,轻而易举便被他挑逗起反应,羞涩不已,嗓音也变得娇媚。
“威……”
“你可以别管我,继续看你的书。”她怎么还有办法继续看书?他分明就是想扰得她理智全失,跟他一同沉沦在欢爱的情潮中,除了他之外,脑中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而他的确成功了,她不由得放下书册,难以阻挡火热情潮将她彻底淹没,被他压倒在榻上,任由他在她身上作乱的范围越来越多,直到两人紧紧纠缠。
这一纠缠,就是整整一夜,春色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