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九珍仍无法想象祈夜行死在她床上的原因。
虽说祈夜白确定她不是凶手,但一个王爷死在内宫皇妃的床上,这是何等的丑事,再加上七王爷府中也有人指证她曾在进宫前住在王府里,接受祈夜行“照顾”,仿佛证明了她与七王爷之间有什么。
妃子与皇帝兄弟之间的丑闻立刻传开,在舆论的压力下,祈夜白纵然极力维护她,但涉及天子尊严,最后仍不得不被迫暂时让她委屈的住进冷宫,等待事实的真相调查出来。
住进冷宫便罢,九珍并不担心,但祈夜行的死才教她全身冰冷。
他竟死了,那个在她大婚之日,胆大妄为强吻她的男子死了……
他对她有情份,从未害过她,相反的还多次维护她,她同情、怜悯过他,就是无法爱上他,深知就算没有九哥的存在,他也绝不会是她选择的对象。
只是,她没法接受他死得这么轻易。
在得知他死去的那一刻,她全身战栗,泪水直流,无奈竟是到他死时才有办法为他流泪。
她倚窗而立,再次为那死去的男人泪湿衣衫。
不过,到底是谁杀了他?让他死在她的床上,无疑是想嫁祸给她,就算她成不了杀人犯,也足以毁去她的名节,让她不能再留在九哥身边,这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狠,连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都敢杀,甚至罔顾他背后还有一个权势熏天的德太妃,有这般胆量的,目前除了九哥,还有谁?
但她确定九哥不会这么做,除非被逼急,否则他不会做出手足相残之事,更不会做出冒险失去她的事,那么,会是谁干的?这实在教人想不透!
“太妃娘娘,您不可以进去——”
“滚开!”德太妃怒气冲冲的甩开拦着不让她入内的春彩。
听到这声音,九珍回身望去。
德太妃一踏进冷宫,见着她就是一巴掌。“你这卑鄙的女人,竟敢害死我的行儿,别以为避到冷宫里来就会没事,我会让你为他偿命的!”
德太妃衣饰凌乱,不若往日雍容,满脸愤恨,像是想将她杀死。
见主子挨打,春彩大惊,想上前护主,却被九珍挥手拦住,并要她到外头去守着,她虽不放心,也只得照办。
看春彩退下后,九珍才转身面对德太妃,她仍是一脸的狠绝恨意。
这若是为了失去亲儿而愤怒,那她可曾想过,她家里的那几个嫂子又该向谁索命?!
“你走吧,人不是我杀的。“九珍冷冷说。
“他死在你床上,你就是凶手!”
“当晚我与皇上在一块,他能证明七王爷的死与我无关。”这点她已经说过数次,不介意再多说一次。
“不,你这娼妇!先勾引行儿不够,又搭上皇上,还诱行儿上珍宫与你苟且,你这滢荡又恶毒的女人,没有资格待在后宫,你不配!”说这话时,德太妃眼里根本没有丧儿的悲痛,只有一心除去眼中钉的恶毒目光。
九珍一愣。这些话若是由别人嘴里说出,她不会如此吃惊,可是这女人竟这样诋毁自个儿的儿子?
她对祈夜行的死,真的悲伤过吗?
疑问才起,九珍忽然想到,祈夜行从未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过德太妃。难怪,有这样的母妃,确实不值一提。
一股为祈夜行不平的怒气悠然而起。“你回去吧,若还是想象对付权家一样残害我,那是不可能的,你动不了我。”她沉声说。
德太妃一惊。“你……你是谁?”一年前还远在南陵的趟春水,怎可能知道相关权家的事,甚至直接点出与她有关?!
“我是谁?我是珍妃啊,难道你真的因为丧子,悲伤到认不出我是谁了?”九珍嗤笑的朝她跨出一步。
德太妃猛地后退,瞪眼瞧向她,心中无端感到惊惧。怎么……她怎么好像一个人……
“别为了除掉我,连自个儿儿子的惨死都拿来利用,你这样对得起他吗?”
她脸色刷白,此刻面前人说话的语气、眼神,怎么仿佛与权九珍的脸庞重叠在一起?“你……”她震惊不已。
“见鬼了吗?还是以为我是谁?”九珍朝她笑得陰冷。
她倒怞一口气。“你是……权九珍?!”她终于惊恐喊出。
九珍斜眼睨她。“啧啧啧,我瞧你是神志不清了,权九珍死了一年,我是赵春水,亲娘是洗衣妇,爹是傻子,这不是你查出来的吗?我如何是权九珍?”
德太妃睁大了眼睛,努力屏住气息,压下慌乱,细看眼前的人,确实不是权九珍……她急喘几声,勉强稳住心神。“没错,你是那个出身贱鄙的赵春水,我是一时教你的胡言乱语搞糊涂了,珍妃,你听着,行儿的死绝对与你月兑不了干系,对付你,我绝对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狠声说。
九珍沉笑。“你休想!”
“从来我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挠,你也一样!”
“祈夜行已死,你的野心也该结束了吧,你这满身血腥的女人!”她简直忍无可忍。
德太妃再次吃惊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很快又回复狰狞的面孔。“即使死了行儿,我也可以再造一个行儿出来,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任何事!”她不再假装什么,索性狠下心说。
“你居然——你当祈夜行是什么人?他是你亲儿啊!”九珍忽而有一种可怕的想法,也许是这种女人杀了自个儿的儿子的。
这女人只当祈夜行是颗让她掌权的棋子,去了一颗棋便再造一颗,所以杀了他,她一点也不犹豫。
但祈夜行毕竟是她所生,她有可能这么狠心吗?
德太妃笑得诡异,诡异得教人不可思议、“我当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勾引我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你必须以死谢罪!这冷宫你是再也出不去了!”
夜里,冷宫的床上多了一个人。
男人轻轻地拥着她。“睡了?”
九珍靠着祈夜白的胸膛汲取他身上的温柔气息。“等你呢。”她知道,他会过来的。
他轻叹一声,“待在这儿,让你委屈了。”他很心疼。
她摇摇头。“我不怕委屈,只想知道是谁杀了祈夜行。”说着,已干的泪痕又湿了。
祈夜白面容一冷。“你就这么在乎他?!”
“别说你不在乎,虽然他是德太妃的儿子,但也是你的七哥。”
“你……是否也怀疑过是我下的手?”
“不会是你!”她马上说。
他微笑,清澈的眼眸直望着她。“但你可知道外头传着什么?所有人都说其实人是我杀的只因妒恨我的女人与他有染。”
九珍恼得握拳。“九哥,就连祈夜行都死了还是这般羞辱的死法,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思及此她就无法不担忧。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别怕,你有我。”
“我只怕连你也……”
“德太妃动不了我的,若动不了我的,若动得了,早下手了,她要的只是权势,我会阻止她的。”
“可我觉得她对权势已经执着到可以杀死至亲的地步了。”一个人若是失去了人性,还有什么事做不出?
“你是说……你怀疑七哥是她杀的,然后嫁祸给你?”他讶异她有这种想法。
“我明白虎毒不食子,但是下午她来过,那模样让人心寒,她根本不在乎亲儿的死。”想起德太妃说的话以及表现出的陰狠神情,九珍不由得轻颤起来。
祈夜白皱眉,沉吟了一会。“德太妃来自岭南,所以清楚我的身世,就是因为如此,父皇才特别宠她,让她因此而获得权势,但她一直无法登上后位的原因,有一说是其实七哥不是德太妃所生,而是柳嫔的孩子,她教德太妃逼死夺子,父皇便是因为她无亲生子,才没让她真正坐上皇后的位置。”
“有这样的事?”她讶异极了,这事她怎么从未听闻?
“这是皇嫂告诉我的,她也是由母后那里听来的,但母后早逝多年,这事也无从考究,已成宫中秘辛,又因涉及七哥,我听了之后也绝口不提。”
“若真是如此,就能理解祈夜行始终不愿亲近德太妃的原因,甚至也不愿不沾惹她争权夺利的事,他是想明哲保身,可惜,还是——”
“皇上!“这时冷宫外突然传来周彦的疾呼。
“什么事?“祈夜行神情一怒。他前来冷宫是隐秘之事,周彦如何能这样明着来找他。
“不好了……这……这德太妃……她……她在一刻前……断气了!”周彦可能太急,连话都打结了。
“断气了?!”床上两人闻言双双跳起来。
两人倏惊,这下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德太妃的死状极其凄惨,她身中剧毒,七孔流血,肠穿肚烂,神色狰狞扭曲,死前必然痛苦万分。
祈夜白捣着九珍的眼,不让她看这恐怖景象,而一旁的权永爱见到仇人死状,当场激动得流下宽慰的眼泪。
九珍埋在祈夜白怀里,眼泪并未流下。大仇得报,她该跟四哥一样激动落泪,欣慰老天有眼才是,但是此刻的她,既无喜悦之情,也无悲愤的泪水,只觉全身冰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强烈袭来。
祈夜行的死,让她住进冷宫,而这回德太妃的死——
“皇上,德太妃是遭人毒死的,而下午德太妃只到过冷宫见珍妃,回来就喊不舒服,之后变成了这具死尸,明显是遭珍妃所杀!”怀刚姊妹突地出现,一现身便指控她杀人。
九珍惊愕地摇首。“不,不是我,我没对她下毒!”
“你背着皇上与七王爷有染,甚至让他死在你的床上,你恨德太妃上门找你索命,这才下剧毒,毒死她的!”怀刚脸上无比愤慨。
“没有,没这回事!”她立刻否认。除了德太妃确实找上她争吵之外,其余没有一句是真的。
“皇上!珍妃滢乱宫廷,谋杀王爷,现在连德太妃也不放过,如此狠毒的女人必须要立即处斩,以正视听,以正皇颜!”德太妃的人马在听闻她的死讯后,连夜赶来,数目之多,可见她的势力之庞大,他们激动的集体请命。
祈夜白的脸色是空前的难看。“无朕允许,谁敢动珍妃!”他将九珍牢牢护在怀里,威势逼人。
“皇上,此女留不得,他是妖女、滢妇,你若是舍不下她,臣等决定罢朝抗议!”有人大喊。
他大怒,“罢朝抗议?!”这群人竟敢威胁他!
权永爱没想到德太妃的死也会牵连到妹妹,瞧见这么多人突然出现要九珍死,他也愤怒不已。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要谋逆不成?!”
“权大人说错了,这不是谋逆,是臣等在进谏忠言,阻止皇上受妖女迷惑!”
“谁说珍妃是妖女?人并非是她杀的!”
“莫非权大人也受这女子妖惑了?你该想要七王爷的下场,不要为色让自个儿惹祸上身,使皇上再次蒙羞!”
听见怀柔竟直指他与九珍有苟且,这教权永爱怒得赤红了眼。“你——”
“皇上,臣等奉的是明君,实在无法跟随一个沉迷,不知回头,是非不分的君王,请您下令火烧珍妃!”众人不理他的怒气,直接又向祈夜白喊道。
“你们说什么,火烧珍妃?!”祈夜白脸色大变,怒气汹涌。
只见众人齐齐在他面前下跪。“请皇上杀了珍妃!请皇上杀了珍妃!请皇上杀了珍妃!请皇上杀了珍妃!请皇上杀了珍妃——”
杀声震耳欲聋,像是催命号角般,对着她催死。
宫中连死两个人,一个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一个是尊贵万分的后宫长者,而杀人者直指皇帝宠妃,一时宫中闹哄哄,纷乱成一团。
如今九珍身陷囹圄,成了人人口中狐妖媚主、杀人如麻的凶残滢妇。
想起几天前众人逼死的情形,她至今仍会颤抖,德太妃就算死,势力仍不可小觑,那日的场面几乎暴动,连四哥都差点教那些人顺势给杀了。
而九哥,她从未见他如此暴怒过,在众多威胁压迫之下,他仍以雷霆之色压制住所有人,让众人终于安分下来,不敢再相逼,但也不得不暂时让她进入牢中,以堵众人之口。
七天来,她独自待在死牢里,这段时间她反复思索着祈夜行与德太妃的死,因两人的死已不如她当初所设想的那样,只怕这中间另有陰谋,但是,到底是谁躲在暗处躁控这些事的?
她心烦意乱,始终无法冷静的想清这些事。
“主子,您还好吧?”突地,死寂的牢房外响起春彩的声音,她手上抱着的是御寒衣物以及食物。
“你怎么会来?是九哥要你来的吗?”死牢不得见客,春彩却能够进来,九珍显示讶异,后便想到定是男人的安排。
“不是皇上要我来的,是四公子想办法让我进来送这些东西给您的。主子,您这几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了,呜呜……”说着,她忍不住哭了。
主子一辈子金枝玉叶,如今待在这恐怖的鬼地方,如何熬下去?她越想,就哭得越不舍。
“别哭了,这地方不比我当初乞讨的环境差,我没事的。”九珍安慰。
她提起这段往事,春彩就更伤心。她听主子提过,刚进入这身子时,由南陵回京的路上也是过得极为辛苦,呜……主子的命运怎么会起伏这么大啊?
原以为回到皇上身边后,一切就能苦尽甘来,哪知居然又……唉!她重叹。
“别再为我担心了,我问你,是四哥让你来的,那九哥呢,他可有说什么?”九珍急着再问。她待在牢里的这几天,四哥担忧,想必男男人也难受吧?
提起皇上,春彩脸上微变。“皇上……他……我没见着,所以他没交代我传什么话……”
见她表情有异,九珍眉头一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春彩鼓着脸庞,像是有点话想说,又不得不憋着。
“春彩?”她声音沉些问。
实在憋得难受,春彩便神情气氛的回道:“好,我说,皇上这几天都到凤宫那去了!”
她讶然。“他去怀刚哪里做什么?”
“这……四公子要我见了您什么都不许说,但春彩忍不住了!主子才下狱,皇上他竟……竟夜夜与那两姊妹同宿,听说、听说每晚都能由凤宫寝殿里传出皇后与柔妃的声吟声……”说到后头她脸都红了。
九珍呆了呆。夜夜都能听见那两姊妹的声吟声?那男人为什么会……
她脑袋忽然间一片空白,忘了愤怒,也忘了也许应该伤心地,好似任何情绪她都忘了,就连春彩的着急叫唤,也没再进入她耳里。
算算,待在死牢这是第四十五日了。
沉闷的日子让九珍决定苦中作乐,她逗着狱卒说话想探些外头的消息,可惜这些人似乎被下令严禁与她交谈,不管她问什么,一律相应不理。
这期间四哥亲自来过一回,春彩则没再来过,她问四哥为何不见春彩,四哥只说有事差她去办,但她知道,那是因为春彩对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四哥不让她来了。
四哥离去前向她道,为了查出是谁杀了德太妃与祈夜行,他必须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要她自个儿好生保重。
被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时刻都是煎熬,四哥又要在此时离京,这教她着实不安。
但被关进天牢至今,她还没有留下过一滴泪,并不是不害怕,而是她坚信那男人终究会亲自来救她出去,即便入狱至今,他一次都没来探过她,也没让人捎过任何消息,但是,她想通了,不会再怀疑他,上次“抓奸在床、眼见为凭”的事都不是真的了,所以春彩的话她也不会再放在心上,这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会信任他,静心等候他出现搭救。
看着地牢上头仅有的一扇小窗,外头的月亮又再度升起,一日又过了。
“还想出去吗?这辈子你若能一直这样坐在牢里,透过小窗见到月色,已算是洪福齐天了,因为再过不久,你连这抹夜色也没机会瞧了!”突地,恶毒的讽笑声响起。
“怀刚?”九珍倏然回身。她竟来了?
“大胆,竟敢直呼皇后的名讳!”怀柔马上怒斥。
九珍闻言,不禁冷笑。“不唤她的名字,难道要我唤声妹妹吗?”
这自是在讽刺她姊妹俩当年自贬年岁,拼命讨好称她姐姐之事。
两人一愕,对着她讥讽的笑脸,不由自主都想起在东宫西苑那段忍气吞声、隐忍装屈的日子,那屈于人下的生活,她们决不愿再记起丝毫,但为何面对这女人,会让他们自然而然想起当年自个儿可耻的卑微之姿?
“你什么身份,凭什么唤本宫妹妹?!你哪配!”拿出皇后的面目,怀刚叱喝。
“我不配,那孝仪皇后配吗?”九珍笑问。
“你提她做什么?!”神色一变。
“我提她是因为,只有在她面前,你们姊妹才永远无法大声说话。”
“你!”两人暗惊。这女人怎知她们与权九珍是如何相处的?
“就连你这皇后在权九珍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妾,甚至比妾还不如,只要她一句话,你们姊妹连西苑都不能待,只能哭着跪地,苦苦哀求她给你们个位置!”
“你住口!”怀刚幡然变脸。“你怎会知道这些事?”
“我怎么知道不是要紧事,而是要你们少在我面前摆皇后、皇妃的架子那套对我没用,你们在我眼底,仍是当年那两个哭泣求生的虚假女人!”
两姊妹咬牙切齿,手怒握得指甲都插进掌心了。
“凭你也敢跟权九珍相比?!那人才是皇上唯一的挚爱,其他人皆视若粪土,你若以为自个儿已经取代了权九珍在他心中的地位,那就大错特错,你一入狱,他就看清局势,不可能为你与整个朝堂为敌,因此他废了珍宫,除去你的封号,如今你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名等死的死囚!”怀柔怒道。
“他……废了珍宫也除了我的封号?”九珍怔住。
“没错,唯有扫除宫里的妖孽,才能慰藉德太妃在天之灵,太妃这样一个宫中长者遭你残忍毒害,朝堂上正在议论该处你什么样的极刑才能平复众人的怒气!”怀刚终究得以微笑的面对她,直到这一刻才扳回她做皇后的尊严。
当年权九珍瞧不起她们便罢,但这低下的女人,没资格侮辱她们!
“他不会让他们这么对我的……”九珍白了面容。
“你还指望他吗?我问你,你在死牢这么久,他可来探过你一次?”怀柔得意的问。
九珍脸色更白。
怀柔笑容更加陰险,“他不可能来的,因为你的死罪,是他亲自下的旨!”
见她震惊仓皇的滑坐在地,两姊妹更觉大快人心,仿佛有种终于给了权九珍一巴掌的感觉。
也许下意识里,她们就当这女人是权九珍,现在见她跌在自己面前,她们才会这般痛快!
尤其是怀刚,她所恨的权九珍死了,而这女人甚至比权九珍更该死!她怎能让祈夜行死在她的床上?!那男人难道也当她是权九珍?对她迷恋到不可自拔,终至死得身败名裂吗?!
若真如此,这女人更是祸水,非死不可,她甚至期望她连死后都不许再超生!
感受到怀刚的浓烈恨意,九珍望着她。“我不信……他不会这样对我……”定是她们胡说,只为让她痛苦,她不信的。
怀刚仰头大笑,“你不信吗?等明早圣旨颁下后,你就该信了!”
望着她恣意的狂笑模样,九珍僵如石头。
“蠢女人,是你的自以为是毁了你,你真以为自个儿是权九珍,以为那男人会不要命的保你吗?不会的,不可能,除非你是真的权九珍再世,否则,你不会有命活着离开这座黑牢的!”怀柔也畅笑。
咬紧唇,九珍拳握得发疼。“若我说,我就是这世上的第二个权九珍呢?”
两人脸上的笑容蓦然敛去,内心竟真的出现见到权九珍的惊慌,但片刻后又强制镇静下来,笑意重新回到脸上。
“就算权九珍再世,只怕也会痛不欲生吧,因为她若知道自个儿心爱的男人,那个她以为对她忠贞不二的帝王,居然让怀柔怀上了孩子,我想,她也许情愿不要再世为人!”怀刚双眼瞧向妹妹尚且平坦的小月复手。
九珍瞬间一震,脑袋像是轰然炸开,整个人仿佛破碎成千万片,再不能完整,再无法拼凑再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