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御站在自己房门外,看着房里亮起灯火,还有些微寒寒串窄的声音传来,不由的轻蹙起眉,不懂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这座宅子看起来仆人稀少,其实护卫们都在暗处戒备,所以里头肯定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可疑人物,况且,也没有外来闯入者会笨到主动点起灯,还不时发出声响,完全泄露自己的存在。
所以不必想也知道里头的笨蛋会是谁,肯定只有那一个女人!
继那一锅可怕的「毒药汤」之后,她又在做什么了?为什么她总是静不下来,非得做些古古怪怪的是不可?
反正在外面猜测也不可能猜得出她到底在搞什么鬼,玺御干脆推开门后直接走进去。「你在干什么?」
「呃?」把站在椅子上的陶天香吓了一跳,手一抖,手中还没挂上的灯笼就掉下去,害她惊叫出声,「啊!我的灯笼……」
玺御一见她站得高高的,也不怕摔下来,心莫名一紧,冷着脸斥问:「你爬上椅子坐什么?快下来。」一个姑娘家,爬上椅子能看吗?难道她就不怕从上头摔下来,没人发现没人理,要是摔伤了怎么办?
「只要你还看不出来吗?」她指指已经被她挂在横梁上得好几盏灯笼,「我在挂灯笼呀。」
没事挂什么灯笼?还特地跑到他的房间里来挂做什么?她难道静不下来吗?他没好气的弯,捡起掉在地上的灯笼,却在见到上头画着的图形时,震惊得一愣,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只见白色纸糊的圆形灯笼外头用红色的颜料画上一朵朵像是火焰的大花,花与花之间则写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在灯笼的底部绕上一圈,上半部维持干净的状态。
虽然图案画得有点丑,但那熟悉的火焰花形状、熟悉的咒印,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瞬间便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
「……燃魇灯?」
娘,这是什么灯?好奇怪。
这是「燃魇灯」,挂上它,御儿就能睡好觉,一觉到天明哦……
本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却在这一瞬间从脑海深处浮现,历历在目,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情也跟着激荡起来,难以平息。
既怀念,却又不想再忆起,怅然、痛心、百感交集,母亲曾经有过的温柔笑靥和他手中的燃魇灯重迭起来,好多可以遗忘的往事也跟着重新出现在眼前。
她曾经如此温柔过,可到后来一切都变了,变得好陌生、好狠心,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亲手杀害……「没错没错,就是燃魇灯!」陶天香开心的漾起笑。不枉费她花了好多时间努力在灯笼上画图!「我听说晚上睡觉时挂上燃魇灯,要是有梦魇袭来,就会被燃魇灯吸入灯笼内,然后被火烧掉,只要你晚上就不会做恶梦了。」
这是小雪告诉她的殷族风俗,要是家有孩子一直做恶梦,长辈们就会在孩子的房间挂上燃魇灯,烧掉梦魇,以保护孩子平安长大。
她知道这没有科学根据,也不信挂个灯笼就能烧掉恶梦的事情,但她认为心理影响生理,心理状况不安定,连带的生理就会出现问题,而燃魇灯真正的作用就在安抚人心,或许心理状况稳定下来,就不会再随意作恶梦。
她不迷信,但她相信信仰有安抚人心的效用,所以才会请小雪教她画燃魇灯,希望能对玺御有所帮助。
他不得不讶异,殷族的风俗并不是每人都知道的,更何况是她一个异世之人?
玺御眼神复杂的紧盯着她问:「你怎会知道燃魇灯?」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再也不曾有人帮他点燃魇灯了呃,,这灯笼对他的意义,不是只有单单去除梦魇那么简单。
还有母亲曾经对她的关怀,将他视为珍爱的回忆……
「当然是问人的。」她已经答应过小雪,绝不会把她供出来。
「就算你可以问到燃魇灯的做法,你又为什么要做?你是从哪里觉得我做恶梦了?」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做梦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嘎?」那也是小雪观察出来的,这要她怎么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她就算装死到底,他应该也拿她没办法吧?就这么办!
陶天香赶紧从椅子跳下来,打算撤退,「最后一盏灯你直接挂上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了,祝你能有个好梦。」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就这么跑了。
「反正我什么都解释不清楚啦,你也不要再问……」
「谢谢你。」
「呃?」她错愕的眨了眨眼。她刚才没听错吧,他居然在向她……道谢?
玺御看着手上的燃魇灯,心中滋味百感交集,他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但心上再度出现一股没来由的暖意,冰封的心湖似乎也被灯上的火焰花融了一小块,出现了久违的淡淡涟漪。
他再度瞧向陶天香,诚挚的感谢,「不管你做的这些事情所为的到底是什么?我都很感激。」
他向来冷漠淡然,封闭自己的心,隔绝任何想要靠近他的人,不论意图是好是坏,也因此就连他的护卫、身边的仆从,也始终和他隔着一段距离。
他早已习惯这种疏离感,幼时还会觉得孤独寂寞,但早在不知不觉中麻木,甚至认为永远都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必面对至亲的背叛。只要他什么都不在意,也就不会再被任何事情给伤着。
但她却越过那道藩篱闯了进来,在他冰冷的世界注入一丝久违的暖意,让他重新感受到遗忘许久的关怀滋味。
陶天香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正经的向她道谢,反倒很不好意思,也很不习惯,笑得有些腼腆,「只要你不嫌我多事就好。」
他们之间终于不再针锋相对、不再火花连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柔情弥漫在彼此之间。
她终于靠近了他,心灵上的靠近,让他孤寂的心房里不再只有自己一人,而多了一抹她的身影……
雪越下越大,宅子内到处都积了厚厚的雪堆,白茫一片。
陶天香虽然怕冷,但是难得看到下雪的景象,还是兴奋得像是乡巴佬一样,说什么都要玩一次堆雪人才肯罢休。
「那个女人,她又替自己找什么事情做了?」
玺御站在回廊上,看着就在前头庭院的陶天香。不得不皱起眉。她身上穿的比别人还要后至少一倍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可笑的臃肿感,明明怕冷,她却不好好的待在屋里,反而在庭院里堆雪球,这是在干什么?
走在他后头的任谚解释着,「听说陶姑娘在玩一种『堆雪人』的游戏。」
「什么堆雪人?」听都没听过。
「其实……咱们也不懂。」任谚耸耸肩。对于陶姑娘所做的事情,他们很多都不懂呀,所以现在看到她不畏寒的在玩雪,似乎也没什么好怪异的。
玺御非常轻微的叹了口气,也拿她无可奈何,拐个弯继续往书房的方向走,随她去了。
任谚也跟着继续走,看廊外的雪片越来越大,而主子这一阵子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不由得关心的问:「殿下,您……还好吗?」
每到下雪的冬日,就是最难熬的日子,就算殿下什么都没说,他们这些跟在他身旁已有多年的护卫,也知道此刻的他肯定不会太好受。
「我好得很。」只要一到冬天,他们就开始大惊小怪,玺御冷冷的一句话结束这个问题,摆明不想多谈,「易非的来历查到了吗?」
「很抱歉,殿下,还没查到。」
易非是怂恿殷治举行血祭的重要人物,殿下若想以不流血的方式平息蚤动,让殷治主动放弃举行血祭仪式,释放祭品,就得查出他的底细,让殷治明白,易非的确是不怀好意。
若不这么做,而是选择强行镇压的话,肯定会引来殷族人的反抗,到时候情况会一片混乱,一发不可收拾。
可距离血祭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他们却还掌握不到易非的丝毫线索,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再糟糕不过的事情。
玺御紧锁双眉,不乐见情况继续拖延下去,「难道没有其他的办……」
「啊~~」
「发生什么事情?」
陶天香的尖叫声突然响起,马上惊动玺御和任谚,他们赶紧转身往回冲,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身旁,就怕她发生什么危险。
「陶姑娘!」
玺御率先冲回庭院,本以为会见到什么危机的情况,但再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他却不由得停下脚步,错愕的呆愣着,就连后头的任谚也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只见刚才还在欢乐地堆雪堆的陶天香,此刻满头满发满衣裳都是雪块,看起来真是说不出的狼狈,而她也是一脸傻愣住的表情,还没从惊吓中恢复意识,所以正对着赶过来的玺御大眼瞪小眼。
两人无声互瞪了好一阵子,他才率先回过神,开口询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雪……」她还没完全回过神,脑袋钝得不知该从何说起。
「茧子?」爷?怎么了?
「雪从树上掉下来了……」她模模自己似乎还有些晕的脑袋,「好痛哦,我还以为自己会被雪埋起来,真是吓死我了……」
她自己本来堆雪球堆得好好的,没想打突然唰的一声,头顶树枝上的积雪瞬间落下,恰恰砸了她满头满脸,她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下意识就惊叫出声来。
听了她的回答,玺御和任谚表情一僵。他们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急急跑来想要救她,却没想到……她只是被突然摔下来的积雪吓到?
「你们那什么表情?刚才真的好可怕好不好。」陶天香没好气的拍拍自己的胸口,颇为哀怨的说着,「被雪埋住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你们真以为我那么喜欢大呼小叫吗?」
「噗哈哈哈……」任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只因这一切实在是太荒谬可笑,亏他们刚才还担心不已。
玺御也有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害他白紧张了一下,就怕她会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结果只是被雪砸到而已。
「啧,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家伙。」陶天香气呼呼的拍着身上的雪块。
看着她又气又哀怨的表情,突然之间,玺御也觉得有趣又可笑,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真是拿她没办法,她总是不得不让人替她担心。
原本紧张的心一松,他的表情也跟着柔和了起来,伸手帮她拍掉沾在头发上的雪,不希望她因此而受寒。
他的指尖在她的发丝上游走,既轻且柔,在看到她脸颊沾上一片雪片后,转而往她的脸蛋轻抚而过,顺利抹掉即将融化的雪片。
指尖传来的柔女敕触感突然让他的心产生一种奇怪的瘙痒感,有些眷恋不舍,而她也因为他的触碰而心跳了一下,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像是有什么情感正在两人之间酝酿着,模糊却又暧昧,但他们俩都模不清自己此刻心中所出现的悸动,到底代表了些什么?
「哈啾!」
任谚破坏气氛的喷嚏声瞬间响起,猛然唤回他们两人的神智。
陶天香有些害羞得赶紧避开他的眼神,脸蛋有着可疑的潮红,「我……我要回去换一件衣服了。」她转身快步离去,不再多做停留。
看着她逐渐远离的背影,玺御有些恼火的瞪了属下一眼,怪他的不识相。
「抱……抱歉,属下真的是忍不住。」任谚尴尬一笑。他也不是故意要破坏气氛的嘛。
玺御没好气的将头转回,却在脚边的雪地上看到某样东西,他蹲将暗红色的一条长细布条从雪堆中拿起,原来是陶天香的发带。
任谚见机不可失,赶紧将功赎罪的笑着建议,「殿下,要不要……亲自送过去呀?」
陶天香一路走回自己的院落,外头的空气是冷的,她的脸蛋却始终是热的,难掩娇羞之色。
回到房里,将门给关起,她模着自己发烫的脸蛋,脸上漾起一抹甜柔的笑意,想止都止不住,像是要飞上天一样。
回想他刚才看着她的神情,是少见的温柔,不知道他刚才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他……对她有什么意思?
「停停停,别再想了!」她摇摇脑袋,要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下去,像她这样的「丑奴」,他那高高在上的殿下又怎会看得上眼?他要是知道她在猜测他喜欢她,肯定会笑她不自量力。将脑海中的绮想甩掉后,她来到房间角落放衣箱的地方,将箱子打开,准备挑选替换衣物。
翻衣服翻到一半,她看到放在衣箱最底部的一套衣服,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时所穿的衣服,当时她被打昏换掉原本的服饰后,这套衣服就被任谚他们收起,等她醒来之后便交还给她留存着。
她看着熟悉的衣服,心情忍不住低落下来。虽然明见说她如果想要回去,就必须得到玺御的帮助,她才认命的留在这里,但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回去,她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姐姐肯定非常担心她,但她却没办法可以和姐姐联络,连想报个平安都不行。
「唉……」
她拿起放在衣服最上头的一个红色小锦囊,锦囊内防的是一直六芒星银制小耳环,这是戴在她耳上的,但不知为什么仅剩下一只,另一只也不知道调到哪去了,她干脆就和衣服一起会收起来。
突然之间,她似乎觉得锦囊内有东西在发热,正烫着她的手,她纳闷的将袋口打开,却惊见六芒星耳环从锦囊内飘出来,就停在与她视线平行的高度漂浮,并且在半空中缓慢的旋转起来,还持续散发着异样的金色光芒。
「咦咦咦?我的耳环怎么突然漂浮起来,还会发光?」她错愕的惊叫出声,简直快看傻眼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香,你听的到我说话吗?天香。」
就在错愕间,有一道声音透过发光的耳环传出来,而且非常清楚。
「姐?」陶天香再度惊呼出声,「天啦,我想在不是在做梦吧?」
「天香,我可终于联络上你了!」陶国色的激动不比妹妹少,「幸好你还留有那只耳环。另一只在我这里,有耳环当两边的媒介,我才能用魔法阵联络到你。」
在妹妹消失之后,她就努力寻找带她回家的方法,还有和她联络的方式,运用魔法阵和两边相同的耳环当桥梁,终于联络上她了。
「这么神奇?太好了,姐,我还以为我永远都听不到你的声音了。」陶天香的声音虽然欣喜,却微微哽咽。
她眼眶中忍不住泛起泪光,她正在思念姐姐,没想到姐姐就正好联络上她,她们果然是相依为命的好姐妹,就算被隔绝在两个不同的时空中,还是心有灵犀呀。
「你现在什么地方?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陶国色担心的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像中国古代,但又和我们所学的历史完全搭不上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有些困扰的回答。
「那你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目前算是很平安,没有什么危险,姐你可以不必太担心。」其实她根本就不敢说,要不是有玺御的庇荫,她在这边或许会过得很凄惨也不一定,很可能早就碰到一对麻烦了。
听妹妹说一切平安,陶国色终于暂时松了口气,「天香,我要告诉你,我已经找到可以带你回来的方法了。」
「真的?什么方法?」她的口气难掩惊喜。她还在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没想到姐姐已经找到办法了。
「一样是靠法阵,但有许多条件必须和你当初消失的时候一样,所以……」
要将妹妹带回来,陶国色必须在同一个地点,也就是她在台湾的书房里运用魔法阵,并且天上的主要星像要一样,所以约莫在一年后才能进行,而在施法时,陶天香也必须回到她当初来到这里时,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唯有满足这几个条件,她才能顺利的从魔法阵回到原来的世界。
由于担心天空的星象相合会有时间上的落差,所以陶国色希望妹妹能够早几天回到原本的那一片湖旁,等待施法的最佳时机到来。如此一来,当魔法阵已顺利启动,她就可以马上进到魔法阵里,免得错过机会。
现在距离一年后的施法时间,大概还有九个月。意思就是陶国色必须在这个世界再捱九个月,而且还得回到当初她出现的那一个结冰湖面上才行。
听完姐姐的解释之后,她非常坚强的回答,「姐,你放心,这段期间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会努力撑到九个月后。」
但她回去之后,玺御怎么办?一想到必须和他分开,她突然有点开心不起来,似乎还有些……不舍?
她皱起眉头,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回去才是正确的,她不该有任何迟疑。
陶国色开心的继续吩咐妹妹,「我想在既然发现这个可以联系的魔法阵,就能随时和你沟通了。所以别怕,如果有任何问题,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而且千万注意,可别把耳环搞丢了。」
「嗯,我知道的。」陶天香马上回过神来,但语气已经不复之前的兴奋。
两姐妹又聊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结束联系。魔法阵的光芒渐渐淡去,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耳环也慢慢降下,停在陶天香伸出来的掌心里,直到完全静止不动为止。
陶天香将耳环收回锦囊里,内心有些复杂,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惆怅。她的一颗心好像被分成两半,一半想要回家,另一半想的却是……玺御。
真糟糕,原来她已经开始对这个世界有所依恋了……
玺御急急的陶天香的房门外退离,表情异常凝重,手中的发带也没有交还给她就匆匆离开了。
他因为习武,耳力很好,因此就算没有推开门,还是听得到她正在房里不知和谁讲话,轻轻将门推开一个缝往内一瞧,没想到却看到令他惊讶的事情。
她对着一个会发光的东西说话?谈论的还是该怎么回去的事?
回去哪里?魔法阵又是什么?为什么他听不懂她到底在讲些什么?
陶天香是明见替他找来的,他因为信任明见,对她的来历也就没有特别过问,直到此刻,才发现她的来历不对劲。他马上命人将明见叫到书房内,知道明见肯定瞒了他什么。
没过多久,明见就进到书房里,「殿下,有何是要吩咐?」
「你老实告诉我,陶天香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明见讶异的微愣,明白他在怀疑她的来历,只好照实回答。「在镜湖之上,凰女星之下。」
玺御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你是说……凤凰天女?」
凰女星下镜湖上,群雄争霸谁独强,浴火凤凰天女出,女随王侧伏众疆。
这一首语言诗他当然听过,在凰女星出现在镜湖上空的时候,凤凰天女便会降世,而得到凤凰天女的人将会变成一统中土的霸主。
凰女星在每年固定的时日会出现在镜湖上,他国的预言者断定今年凤凰女会现身,因此众人虎视眈眈,他真没想到,明见竟然背着他将凤凰天女给抢来了。
「她的确是在凰女星下出现的异世之人,但是不是真的凤凰天女,还无法完全断定,不过属下认为,是真的机会不少。」
传说中,真正的凤凰天女有着足以倾国倾城的魅力,不过说实话,陶天香光外貌就和传说无法契合,也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证明她有帮助人一同中土的能力,所以明见对她的身份也是处于半信半疑的状况。
「所以你当初的吉星说法,根本就是假的?」
「不,那是真的。只是殿下命中的吉星,刚好就是凤凰天女罢了。」
「明见,我要你说实话!」
早在凤凰天女今年就降世的传言传开来后,明见就已经向他建言过,将凤凰天女夺回,这对他将来肯定有所帮助。
玺御和他都有资格争夺玺国王位,如果有天女的相助,看到如虎添翼,能够顺利将王位得到手,所以明见一直怂恿他得到凤凰天女、
但他不信这个传闻,更觉得要是非得到女人帮助才能得到王位,根本就是一件可笑至极的事情,所以没有接纳明见的意见,也不派人去争夺凤凰天女。
结果没想到明见还是违背了他的命令,联合任谚一同隐瞒这件事,带回了凤凰天女。
「殿下,无论您再问多少次,属下的回答还是一样,殿下命中的吉星,真的刚好就是凤凰天女。」
玺御愤怒的冷瞪着他,「你……」
就算明知道明见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己设想,他还是忍不住愤怒,因为明见这么做,也就等于背叛了他的信任。
这一次违令,是为了他好,那下一次呢?
他的防心极重,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明见和任谚也是待在他身边多年之后,他才完全信任她们的,所以明见的这个举动才会让他感到异常愤怒。
明见双膝跪地,不死心的再度劝道:「殿下,请将她留下吧,就算不为她有可能是凤凰天女,也为了她是您第一个在乎的女人。」
他在一旁看得很清楚,一向冷漠孤高的殿下竟肯让陶姑娘靠近,甚至一改话少的态度和她吵架,为她而担心,这是前所未见的事啊。
而且他和任谚在殿旁多年之后才终于被信任,但陶姑娘却在短时间内便能缩短和殿下之间的距离,甚至触碰到他的心,这是极为不简单的事,也透露出在殿下的心里,陶姑娘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就为了这一点,他想尽办法也要求殿下将在乎的女人留在身边,要是错过这一个,他真担心殿下或许真的会孤独终身。
玺御的心瞬间紧缩,只因明见大胆且直接的将他的心挖出来,逼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内心对陶天香的感受。
他的确在乎她,要不然不会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引住情绪,为了她时怒时喜,甚至在听到她谈论着该如何回去时,心里出现一阵慌乱,生怕她下一刻就马上消失不见。
不把她当凤凰天女,只把她当成自己所在乎的女人?但如果她真想回去,他留得住她的人,可以留得下她的心吗?
在知道了她的真正来历后,他反倒更不安了,就怕她是他所无法掌控的女人,就算此刻她还留在他身边,也总有一日会离他而去。
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对于她,对于自己瞬间混乱不已的心,玺御第一次对事情这么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