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
不过,既然米漓吩咐他们不准动她,她的小命应该暂且无虞。
「喂,女人,你要是安分点,我们就不会对你怎样;不过,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不能保证了。」升哥走近她,蹲望着她闪烁不停的美眸,沉声警告。
贺软浓点头,身子不断往角落缩去。
「算你识相。」升哥笑笑,回头对阿猴说:「把桌上那块面包拿来给她吃。」
阿猴动作飞快,递过面包的同时亦忍不住模了她被绳索绑住的双手一把。
嫌恶自她脸上迅速划过,贺软浓忍住作呕的感觉,侧身避开他色迷迷的眼神。
「阿猴!」升哥拎起阿猴的后领,狠狠地将他甩到一旁。
「升哥,模一下也不行喔。」阿猴悻悻然地说。
「我说过,要模也轮不到你。」升哥连啐他好几声,「还看!该你出牌了。」
叫回阿猴的魂后,升哥转头瞥了她一眼,「喂!女人,你不饿吗?」见她迟迟未吃面包,升哥遂扬高声音。
「我不是不饿,而是不想吃这种烂东西。」贺软浓巧笑倩兮的将面包像丢垃圾一样抛到他们面前,此举让坐在桌前打桥牌的四人全都瞪大眼。
这女人……有种!
不过,他们还真没想到只需动用到一根手指就可以将她揍到哭爹喊娘的弱女人,竟然有勇气当着他们四个大男人的面做出这等挑衅的举动。
「臭娘们,竟敢嫌我们的面包是烂东西,我告诉你,有面包吃你就该偷笑,要不然,我叫你吃屎。」阿猴逮住机会,首先发难。
「屎,就留给你自己吃吧!」贺软浓冲着阿猴漾出甜美的微笑,粉女敕的唇瓣,却又吐出教众人大吃一惊的话。
阿猴当场变脸,一巴掌就要甩过去。
「阿猴!别理她,等她饿得半死就会跪在地上求我们给她烂东西吃。」升哥倒挺沉得住气。
「可是升哥,那个臭娘们……」
「你们是等不到那时候的。」因为很快的,何枕谧就会赶来救她。
「喂,女人,我刚才警告过你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升哥发觉她此刻的微笑相当刺眼。
「升哥,给她一点教训。」众人开始起哄。
「没错升哥,那女人喜欢吃拳头,你就让她尝一尝。」
「想教训我?就凭你们!」贺软浓不屑地哼声。
啪的一声!升哥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她的脸偏到一边去。
火热的痛麻感伴随着一阵晕眩让她片刻的失神,然,她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这记巴掌打得够狠。
想必,她此刻的脸蛋肯定瘀青了。
老实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何枕谧见到她时的反应。
「这是你自找的。」升哥白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眼。
「升哥,这女人就让我替你好好教训。」阿猴摩拳擦掌,像是忍耐了很久。
升哥拧起眉,瞪住不哭不闹,亦没再说话的贺软浓。
「升哥……」阿猴着急的想一逞兽欲。
「闭嘴!」这时候,屋外猝然响起一阵极不寻常的蚤动,当升哥有所警觉时,却已经来不及。
一名守在铁皮屋外的手下随着被踢开的铁门被扔进来,紧接着,二名身穿黑衣黑裤的冷面男子亦随之冲入,除了阿猴被吓得呆在原地外,升哥及其余二人皆迅速抄起家伙与黑衣人展开搏斗。
来了!时间算得还真准,但是,她怎么没瞧见她最想看见的人?
很快地,黑衣男子以最快的迅度撂倒升哥等三人,至于阿猴……
「别、别、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他顺手拿了把武士刀,连滚带爬地冲到贺软浓背后,将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现下的处境还不够危险吗?为何他还不愿意现身?
难道她的生死还不足以让暗天盟之首亲自出马救她?
呵!突然的嗤笑声,教贺软浓的背脊登时窜起一阵寒意。
怎么会是他?
防罂羽示意二名黑衣手下先行离开,再慢慢走向不肯抬眼看他的贺软浓。
「你,你别过来……」眼见升哥等人全都倒地不起,阿猴遂紧张地握紧长刀,抵住贺软浓雪白的颈项。
「有没有觉得很惋惜?」防罂羽停住脚步,双臂环胸,微偏头,笑得格外魅惑,饱含戏谑之意。
她所期盼的救美英雄,竟然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你、你在讲什么废话……我警告你……你马上给我准、准、准备一辆车,要不然我就砍了这女人!」阿猴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
「请便。」防罂羽很大方的说。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阿猴吓住了。
「防副首……」这时候,贺软浓像是被恶梦惊醒般,慌忙地抬起失措的泪眸,直直地瞅住防罂羽。
狭长的美眸倏地眯起,「你被打了。」见她左边脸颊一片红肿,防罂羽的声音起了些许变化。
她应该有自保能力的……啧!该不会是贺大小姐自个儿讨打吧!
「防副首,快救我,我的脸好痛……」楚楚可怜的虚弱嗓调,却换来防罂羽不住地低头闷笑。
他在笑什么?
难道他没看见她被掴了耳光吗?
咦?他不会是想撇下——
「喂!除了车子,你、你再给我准备个三……喔不,是五百万给我。」阿猴以为防罂羽转身离开是要去准备车辆,遂又大胆地勒索。
贺软浓从来没想过,防罂羽居然想丢下她不管。
没错,防罂羽压根儿不想救她。被缚住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这一刻,她真的好想拿起所有能砸死他的东西住他身上扔。
不管他是否已经识破她的身分,他此举已经严重伤及到他们贺家,倘若她有个万一,她就不信何家老太爷以及何枕谧会饶他。
哼!防罂羽绝对是个虚有其表的窝囊废,连一个小小的地痞流氓都应付不了。
窝囊废、窝囊废、窝囊废、窝囊废!贺软浓不断在心里咒骂他,全身上下还因为激动过度而频频发抖。
「啐!你是他马子吧?难怪他会这么乖。」阿猴见他已经走出铁皮屋,更加确定手上的女人绝不能说放就放。
「马你个头。」贺软浓眯起眼,瞪向差点被口水呛到的阿猴。
「你……你……」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怎么性情一下子转变这么大?
「你以为他是替你去准备车子跟钱吗?哼,你别傻了,他根本就是溜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样你听懂了没?」真是白痴一个。
「什、什么?」阿猴大惊。
「笨蛋!」看样子,她得自力救济。
「胡说,你还在……还在我手里,他怎么可能不回来?」
她哼笑,「那你就慢慢等吧!」其实她也不信他真的会一去不回,毕竟她的身分非比寻常,何枕谧绝不会坐视不理,不过,防罂羽那小人极有可能为了想试探她而故意拖延时间。
「你!哼,他要是不回来,你就等着被我奸——」
「闭上你的狗嘴。」贺软浓在他错愕的那一刹那,身子突然后仰,在避开那把尖锐的刀子后,一个翻身,用没有被绑住的双脚用力往阿猴的命根子狠狠跩去。
就因为她看起来毫无抵抗能力,他们才没将她的双脚缚住,而这就是身为弱者的好处。
「滋味不错吧!」她咬开绑在腕上的绳结时,还不忘对着护着命根子鬼吼鬼叫的阿猴嗤道。
「哇……痛痛痛……你这该死的贱、贱人……」
一记漂亮的侧身旋踢,让阿猴整个人飞出去,撞上铁皮墙。
「哎哟,痛死我了!」阿猴被撞到头昏脑胀,频频惨叫。
「再让我听见你骂一个脏字,我就——」偏冷的清嗓极唐突的遏止,下一秒,她毫无预警地软倒在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原想赖在地上装死的阿猴,一瞄见她的情况,立刻忍痛爬起,「贱女人,你再吠呀!我阿猴发誓一定要将你先奸后……」刹那间,阿猴像是撞鬼般拼命地往后退。「你你你……」
「后什么?你能不能讲完整一点?」防罂羽一脸诚恳地请教他。
「我、我……」其实这个留长发的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但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双腿就是克制不住地直打颤。
「嗯——」防罂羽模了模下巴。
「请你饶了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先前还有那个女人当他的保命符,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好跪地求饶。
「啧啧!真难看。我又没说要你的命,你紧张什么?」他有殴打他,还是拿枪指着他的头吗?都没有嘛!
「你……你真的愿意放过我?」阿猴犹抱一线希望。
「门没关不是?」
阿猴这辈子从没像今天这样那么想膜拜老天爷,「那,那我走了。再、再见。」
说完,他旋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冲门外。
防罂羽轻笑,漫步走向晕厥在地的贺软浓。
「贺大小姐,该起床罗!」可惜他没有带闹钟。
贺软浓却动也不动。
「这么希望我抱你吗?唉!算了,贺小姐可是千金之躯,万一不小心在山路上跌了个跤,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啊——防罂羽话才一说完,远处竟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呼声,「看吧,那个人不知道在急什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听那声音,恐怕是摔断腿罗。」他不胜欷吁,动作温柔地抱起她来。
「贺大小姐,你还要继续睡吗?」防罂羽轻轻摇晃她,眸底闪动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闭紧双眼的贺软浓,自是不可能回答他。
「既然你没异议,那我就带你回我的地方喔!」他仔细端详窝在怀里那张半是潮红半是雪白的脸蛋,半晌之后,他无声淡笑,脚步一转,往外迈去。
不错嘛!
看来她决定和他玩到底了。
他凭什么带她来这里!
他应该马上带她回何家。
她不仅要让何枕谧看见她脸上的伤,更要他后悔没亲自前来救她。
冰凉的药膏一涂上红肿的脸颊,立刻让她攒起眉心,亦教她有藉口张开双眼,
「噢,好疼……」
「原来你也会痛。」防罂羽难以置信地挑了下眉。她不是故意「讨皮痛」,怎么还会喊疼?
愤怒在她抬眼的瞬间隐没,「防、防副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盘坐起身,双手紧揪住胸前的被单,仍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防罂羽将药罐丢到一旁,笑道。
再扯下去准会没完没了。「防副首,这里是哪里?」她怯生生地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她益发坐立难安。
「你不是来过了?」
「有吗?」她睁大眼,诧异地道。
防罂羽险些大笑出声,「好吧,没有就没有,这里是我的地方。」在她刻意的栽培下,相信他很快就能抱回一座影帝奖座。
「原来这里是防副首的家。啊,我都还没向防副首致谢。」他中途折返想必内心也经过一番挣扎。
「你想谢我?」不会吧!她应该很郁卒前来搭救她的人是他而非大少。
「嗯。」她点点头。
「我想,用不着了,暗天盟原本就该为贺小姐的安危负起完全责任。」虽说是她擅自行动才会被焰帮所擒,但她的身分毕竟不同,为了大少的声誉着想,他就算
「拼了命」也得把这位候选新娘救回来。
他的口气还真酸。「何少爷晓得我在这里吗?」她没有直接返回何家,不知道何枕谧会不会担心她?
啧,她还不死心。「大少很赞成我把你带来这里。」他相信大少绝对很高兴他将贺软浓这个烫手山芋带离他身边。
「为什么?」她急问出口。
「唉!」防罂羽深深地叹了一声。
「难道何少爷他……就这么讨厌我?」她状似被击垮般,头垂到不能再低。
苦肉计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防副首,请你、请你帮帮我。」不得已,她只好再度向他求助。
「这有什么问题。」防罂羽毫无半点犹豫就答应。把她放在大少身边委实危险,所以他还是委屈点,把这个大麻烦收下来吧!
「可是防副首,我若一直待在你这里,何少爷就更不可能会喜欢上我了。」她羞怯地低下头。
「其实,你的处境并没有你想像中的糟。」他卖了个关子。
「怎么说?」她这样还不算糟吗?
「你想想看,你是被谁掳走的?」
「呃,是、是米漓!对了,是米漓迷昏我,防副首,你得快点通知何少爷说米漓她是——」激昂的嗓音逐地消音,「我真笨,对吧?」防罂羽都已经找到她,下手的人是谁他们又岂会不知。
「呵,贺小姐若笨,那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防副首是在挖苦我吗?」她绞紧被缘,不自觉地避开他一双像要将她看透的眼眸。
「抱歉,我以为这是赞美。」
贺软浓不仅笑不出来,还觉得自己若再和他继续谈下去,她很有可能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掀出来。
「贺小姐生气了?」这种无法大声说出口的痛苦大概只有她能承受。
唉!他真替她感到悲哀。
「怎么会。」她尽可能不对上他的黑眸。
「不会就好。不过,我们好像离题了,刚才是讲到贺小姐的处境……哎呀!我居然把贺小姐最关心的事给遗漏。」他煞有其事地轻敲前额。
哼,装什么装!
他好笑的瞟了眼沉默的她,接道:「大少为了探出米漓真正的底,不得不和她继续周旋下去,所以为了预防万一,贺小姐还是留在我这里比较妥当,以免届时她又逮住机会对你不利。」这理由编得不错吧!
「这么说,何少爷是因为顾虑到我的安全才会……」她忍不住兴奋起来。太好了,原来苦肉计并无白费,这记巴掌她挨得值得。
防罂羽懒懒地应声,「嗯哼。」
「可是米漓这女人很恶毒,我担心何少爷会有危险。」她面露担忧。
「大少是何许人物,岂会惧怕一个女人。」她是真情流露,抑或演上瘾啊?不过,最好是后者。
「说得也是,但是我还是很担心。」失去何家这座舞台,就算她想发挥演技,台下也无半个观众,再加上防罂羽已经对她起疑心,她就更居弱势了。
不!长久留在此地并不能为她争取到更有利的位置,更何况候选新娘又不只她一人。对了,还有米漓,她也得防范那个女人才行。
「放心,大少若有状况我会马上告诉你。」难道在她眼里,就真的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可是……」
「难道贺小姐对我的寓所不满意?」
「呃,当然不是。」她笑得尴尬。
「既然如此,你就安心住下吧!」说毕,他的手蓦然伸向她。
「你……」她连忙将头后缩。他想干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要瞧瞧你的脸有没有好一些。」她愈是想躲,他愈是想碰她。呵,不知这算不算是男人的劣根性?
「嗯,已经好多了。」防罂羽该不会乘机想对她……哼!他若敢对自个儿主子的新娘意图不轨的话,就别怪她先下手为强。
「可是我觉得你的脸颊还是挺肿的,我去拿些冰块给你敷。」他站起来,作势要去拿。
「不用麻烦了,我真的没事。」
「大少交代我要好生照料你,所以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麻烦。」说不定,他还会乐此不疲呢;当然啦,前提是贺大小姐愿意陪他继续玩下去。
「防……」见他兴匆匆的走出房门,贺软浓脸色开始起了变化。
姓防的刚才讲的全是真的吗?
还是说,为了留下她,他故意撒谎?
可恶!原是一件再顺利不过的事,在遇着防罂羽之后,全都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