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芝面如土色,十分沮丧,眼巴巴的瞧着我把大部分芝筋装进了塑料袋放好,拿着剩下的一根走去老严跟前。
老严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就差蹬腿咽气了,我不慌不忙的把芝筋在老严脖子上缠好,原以为这东西特别顺滑,轻易打不上扣儿,谁知道两头一捏,莫名其妙地结在了一起,连个接头儿也看不出来,真是奇怪。
我从魏胖手上拎过肉芝,对着老严脖子上的伤口就要摁下去,汪倩担心的拦住我:“老丁你有没把握啊?这东西这么丑还这么臭,咱是不是得慎重点,可别害了老严!”
我说道:“瞅老严这样子,离死还远吗?茗尸草对付邪毒非常灵验,我就是有根据才这么做的,别怕!同情心人人都有,一旦泛滥成了灾,就会坏事儿的。”
我把那肉芝翻转过来给汪倩看:“你瞧这东西的眼神都绿了,天生的喜欢舌忝咬剧毒,老严碰上这个实在是三生有幸呢!”
那茗尸草的肉芝被我面朝下摁向老严的脖子,这些都是蒲老头当年教我的做法,我这人一向对于如何保全性命情有独钟,所以记得非常牢靠,那根黑色的芝筋,将会逐渐深入老严的体内,吞噬溶解邪毒,而蝙蝠本身和茗尸草同源同种,都含有道士死尸的丹汞尸毒,如果不用茗尸草吸去皮肤表面的余毒,老严依然会皮开肉绽,红肿溃烂而死。
我很小心的揪着茗尸草的草秧子,一手用刀挑起,让这小东西头朝下的俯伏子,凑近老严的脖子,肉芝的小口舌忝着老严的脖子,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而老严脸上的黑气逐渐消褪,除了精神依旧委顿外,人已经醒了过来。
肉芝的唾液看来有愈合伤口的作用,老严脖子上的破口处,逐渐凝结在一起,结了个肉红色的痂。
我看已经差不多了,揪着茗尸草离开老严的脖子,走到魏胖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小魏同志啊,你看这肉芝扔了挺可惜的,要不你带回去做个纪念品,洗洗煮汤喝掉,那可是延年益寿。”
魏胖皱着眉头,恶心的说道:“我说老丁你咋跟那蒲老头学的那么象?这还仙草呢,屁!叫我看起来,和那僵尸脑子里头的肉丹一个怪模样,打死我都不会吃的!”
我呵呵笑道:“这可你说的啊,到时候别后悔,这么好的东西你都不懂享受,真没文化!”
茗尸草下头的肉芝看到我眼神不善,立刻恐慌的再次伸手蹬腿的挣扎,我哪里容得它逃跑,因为我压根就没想过会放了它!象这样可遇不可求的无价之宝,一旦碰上就不能错过,芝筋还会不停的再生,等到茗尸草完全长成后,下头的肉芝将会化身紫芝,除了可以起死回生,吃下后至少能活他个两百岁!
我想着自己年老时依然精神矍铄,身边儿孙成群,满堂天伦之乐的情景,心里愈发美滋滋的,说什么也要把这茗尸草收入囊中,可是心下也是忐忑的没有底,只听蒲老头说过怎样拿茗尸草治伤,还真不知道怎么保存、携带、培养,因为茗尸草下头的肉芝那是浑身孕有湿毒,万万不可被其抓伤,我一手揪着茗尸草,有点手足无措。
那茗尸草却瞧出这是个月兑身的好机会,伸手蹬腿挣扎的更加激烈,搞的我只好两只手都上,紧紧攥住草秧子,生怕给它滑月兑了去。
正在僵持不下,斜刺里,一股风声直奔我手上的茗尸草,我心想糟了,忘记仔细检查那具死尸的胸腔里,还有没有埋伏别的蝙蝠,万一真的还有,就这么措手不及的飞过来,我岂不是活该要遭殃?顿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飞过来的却不是蝙蝠,而是一柄长剑!
长剑的目标也不是刺向我的,而是直奔茗尸草下头的肉芝,我只顾防备自己的要害,竟然没有想到目标不是我,顿时被那把锋利的长剑钉进了肉芝的大脑壳,劈啪——脓血四溅,而我手上就猛然一轻,肉芝被势大力沉的长剑击落,顺着死蝙蝠、死人头的滑落轨迹,坠入了前边的裂缝里,吭都没吭一声,就咕咚咕咚的掉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地宫里头还有袭击我们的活人不成?
我和魏胖飞快的奔回汪倩身边,游目四顾的观察,一边小声问汪倩可有发现?
汪倩点点头说道:“你在那边弄那个死婴时,我就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所以长剑飞来的时候,我正好看见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别人,是那个老熟人!你都认识的,和你长的有点带相,连当时龇牙咧嘴,切齿痛恨的表情都和你一样。”
我听了顿时一楞,被汪倩给说的傻乎乎的,什么熟人?我还认识!
汪倩忍住笑说道:“瞧你那聪明样,这都想不出来?这儿你能有什么熟人?不就是那个用死人头砸你一下,后来又从黑蛇嘴边救了你的那位恩人呗!”
我听的啼笑皆非,这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骂起人来还曲里拐弯,连个脏字都不带的!不过那猴崽子为什么要用长剑打这茗尸草?等等——长剑!
猴子怎么会有把长剑?可惜那长剑钉在茗尸草下头的肉芝,一起滚落裂缝里,此时也没有办法拣回来看个究竟,莫非…………。
想了一会儿,我心里有了计较,于是对汪倩说道:“我明白了,看来那猴子应该是当年随同这帮道士一起进入地宫的伙计,主人丧命之后,这猴子恋主没有出去,也就没和那位召唤黄巾力士的仁兄死在一起,反倒在这大树上悠哉悠哉的活了下来,饥不择食吃了什么东西,所以活了这么久都没完蛋,原是一只成精的老猴!打咱们进来后,老猴就一直悄悄跟着,对害死主人的东西极端痛恨,所以这才频频出手帮忙,至于那茗尸草,当年定然给它的主人造成过麻烦,所以才咬牙切齿的扔剑来砍。啊呀不好——这样说来,那把剑岂不就是‘妖树藏妖棺,符尽宝剑亡’这句话中提到过的东西!主人遗失的宝剑却给猢狲拣了回来。”
我真是相当懊悔,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古训,道人至死都念念不忘,那剑绝对是非常值钱的宝贝,说不定就是和淘沙令齐名的月兑甲剑!
地上的老严唉哟一声,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我只好把痛失宝剑和茗尸草的悲伤心态放下,凑过去看老严到底怎么样了。
刚醒过来的老严非常虚弱,眼珠子也浑浊的可怕,颈下那跟芝筋已经深深勒进了皮肉里,仅在表皮留下一圈融化后的淡淡影子,张口就喘着气说道:“想不到我鬼门关上走一遭又回来了,小丁同志你真有两下子,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不是你出手,我这条命就交代这儿了,大恩不言谢呵,老头子我记下了!”
不等我谦虚,顺便吹嘘一番,老严接着就急急说道:“邪门的很啊,这个地方,刚才我半死不活,迷迷瞪瞪的好像看见不少东西,就在桥那边,一个朱红大棺,旁边还站立了几个人,长的跟勾死鬼样的面目狰狞,将我摁在棺材边上,杀猪一样的要宰我,还有个大胖脸,慈眉善目的突然翻脸,根本就是个妖怪!可把我吓的够呛!”
我一听立刻又呆了,这怎么回事儿?这场景咋跟我刚去掉七星铜人时,发病产生的幻觉一个样!真真假假,彻底让我胡涂了。
楞了片刻,我迟疑着挑出能说的事儿,徐徐告诉他们我当时的幻境情况,当然没说魏胖、老严和林林,而是换成了陌生人来代替,着重和老严对照了一下那个胖脸妖怪的模样,立时把大伙都给吓了一跳,这太巧合了,巧合的像是拍电影,怎么可能呢?
沉默一会儿后,汪倩就问我:“老丁啊,这些神啊鬼的,你知道的多,能不能告诉我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魂存在?”
我翻翻老严的眼睑,发现他暂时还是不能起身跑路,于是招呼魏胖也坐下来歇会儿,关于这鬼魂的事情,趁这机会说道说道,也好让大家有个决定,究竟是现在就带着老严打道回府,还是咬牙闯过那坐标明通往地狱的石桥去一探究竟!
我清清嗓子说道:“有关鬼魂的问题,千百年来众说纷纭,没个定论,按照新社会的唯物观点来说,鬼魂是不存在的,是一种迷信,但对于蒲老头这样一辈子和死尸古墓打交道的人来说,碰到不可思议现象的几率大很多,一辈辈也传下来许多事例,逐渐形成了淘沙夫子自己的一套说法…………。”
蒲老头晚年安分守己那段日子,经常和我聊起这个话题,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录音机和磁带这新鲜玩意儿,才恍然大悟,鬼魂是一种什么东西呢?其实,鬼魂和就象磁带和录音机的关系,鬼魂是一种磁带,也就是一种录有东西的存储介质。”
当胎儿在母体的时候,弱小的可以说是一张白纸,初生婴儿的大脑逐渐发育,外界的影像渐渐在体内留下了痕迹,这就是鬼魂,随着的增长,鬼魂逐渐和身体紧密结合,一个人所有的经历和记忆都由鬼魂储存,鬼魂是磁带,大脑就好像磁带上的磁粉,则成为一个庞大的录音机,人死后跟着消亡,这录制了一辈子的鬼魂磁带立即开始自动播放,直到生物电力耗尽为止。
很多六岁以下的小孩会看到鬼魂,他们不是在用眼睛看,而是自己的鬼魂和鬼魂在做交流,这时的小孩儿身体和鬼魂的结合不是很融洽,受到惊吓也容易分离,这就是俗语的‘吓掉魂儿’。
有科学家试验说,人每天摄取食物所应该产生的能量远远大于人每天发热所消耗的能量,那么相差的能量去哪儿了呢?八成是被这鬼魂磁带储存起来了,当衰老的不能产生足够能量时,鬼魂便与身体分离,确切的说,是先死亡,鬼魂才离开,而不是鬼魂离开后人才死亡。
鬼魂离开后会继续存在,它们可能会被与它们原先身体有相同属性的个人身体接收,这就是咱们所说的鬼上身现象,所以这些被鬼上身的人会知道很多鬼魂原身体的个人秘密,不过也不用担心鬼魂赖着不走,因为它所附的身体和原来的毕竟不是完全相同,所以不会提供给它能量使它延续,附体后不久能量耗尽,也就烟消云散。
那你会不会奇怪,从古到今,世界上该有很多鬼魂了吧,恐怕这四周到处都是啊?
其实应该不是这样的,鬼魂是一种磁带,当遇到强大的其它磁场,譬如遇到雷电所产生的强大磁场,还有一些地理风水影响出来的生物磁场,都会被消磁打碎,所以说从古到今大部分鬼魂都给自然界的力量抹掉了,这也是小孩在‘丢魂儿’后如果没有遇到雷电的天气还可以找回来的原因,世界就是由物质组成,鬼魂只是我们没有完全认识的的一种的物质形式。
当我们的身体休息时,鬼魂不休息,到处乱逛并模糊的存储下来,但是它没有借助身体的帮助,所以是模糊的。不知道你们有这种感觉没有:某天你到某个地方或发生某件事情时你会惊奇:咦!这个场景我好像经历过呀!
所谓的见鬼,恐怕就是说我自己体内的录音机,感应到游荡的鬼魂所做出的正常反应,鬼魂上身后就算最后自己消亡,也会把我自己的鬼魂磁带打乱,要是打乱的严重了,把我洗成个空白磁带变一白痴都有可能,所以不管什么人,尽量睡的离那些带磁性的东西远一点,别受了池鱼之殃。
我说的口沫四溅,却也有理有据的不好辩驳,本来这些都是些虚妄之谈,根本没法验证,公公婆婆怎么说都有理,看各人秉性能发挥多少算多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