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秘瓷海域
魏国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的多,吃完一抹嘴就跟我说:“我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人,是专程来找你的,这人来头可大了,晌午你收拾利索点,咱们就去见他,管保没有坏事儿。”
我虽然有点意外,但没放在心上,毕竟我相信魏国不会坑我的,倒是关于李卫东的事情让我很揪心:“我说魏胖,你还记得那个红战团的头头李卫东么?”
魏国一扬眉毛嚷道:“当然记得,那时侯老子多辉煌,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一下就把他这个大头头给放翻俘虏了,怎一个爽字了得!”
我苦笑着把一天来的怪事告诉他,又说了自己的看法:“最先那个破镜子里的我,绝对是我,不会错的,但我压根想不明白为啥和我做的动作不一样,你在镜子前挤挤眼,里头却撇撇嘴,都他娘哪跟哪儿啊?还有我做梦时候,千真万确就是当年在广场焚烧尸骨的场景,虽然我没去,但我看过报导的,也错不了,刚才问你李卫东,就是想知道这么多年你有没有他的消息?这人当年到底死了没有?”
魏胖大睁着双眼瞅我:“你早说那是皇帝的棺材板儿啊,我要知道哪里会便宜了老黄这铁公鸡,金丝楠木值大钱了!嗨!你可真是!那李卫东给蚂蟥吸干了血肉,又被墓砖压住,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不过那个小女孩儿汪倩我倒是有联系,要不问问她,兴许她会知道?还有个飞机是我们没有见到尸体的!”魏胖迟疑了一下告诉我。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魏胖这厮对女孩子一向后知后觉,那小姑娘我都快没印象了,长相毫不出众,人也瘦了点,难道魏胖这厮动了凡心?
我笑着对魏胖说:“你这厮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严打那阵儿,没给你整成一流氓,看来是漏网了?对了,这小丫头现在做什么呢?”
魏胖有点尴尬的说道:“哪能呢?人家哪只眼也瞧不上我这派儿,我也就回城那阵找过她两次,后来听说她考上大学,去了一单位是考古队的,老是出差,就没再见着了。”
我和魏胖又聊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得应该找找这三个人,我甚至有个预感,他们可能都死的蹊跷,包括那汪倩小姑娘,我都怀疑是否还活着。
吃完早饭,我听魏胖的劝告,回家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约好下午去铺头见面,一起见那广东老板。
躺在床上,恍惚中睡过去,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赶忙洗澡收拾,跑去铺头赴约,昨晚受了那么多惊吓,想必半天不开门也不会那么晦气的刚好漏货吧?
老黄的话让我对自己做古董买卖都有点灰心了,早知道还不如到处去挖挖掘掘出点力气,也能发财不是?好像我天生的骨子里对于未知的神秘充满了好奇,总想过点和其它人不同的生活,等下见了魏胖,倒是要探探他口风,看他有没这个意思,魏胖虽然胖点,但可不是虚胖,身手还是了得,应该比我强。
晚饭我们又跑去吃烤鸭,这玩意儿百吃不腻啊,我对发财的前景越来越看好,所以毫不吝惜的叫了三大盘,美美吃了一顿。
魏胖带来的客人一看就是广东人,吃菜的口味很淡,说话也慢条斯理,四十岁左右,不过普通话说的不错:“丁先生,我叫严德宣,痴长了几岁,见笑见笑!在广东我和小魏可是老朋友了,这次专程上来,是想约你们俩做一笔买卖,你先不要推辞,我听小魏说过几个切口词儿,就知道丁先生是一位顶好的元良,这笔买卖必定会成功,利润嘛,自然是相当的丰厚,怎么样?是否可以合作一下?”
我不满意的瞅了一眼魏胖,这小子怎么口不关风,啥都往外讲,给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进局子?
魏胖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这个,老丁你知道,我有时候喝多了就喜欢瞎吹,好在德叔不是外人,你这边收来的不少古董,德叔都给了好价钱,我还知道,德叔家里人在解放前还跟你是同行呢?咱们也去干他一票,钱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有用了!”
我一瞪眼:“什么同行,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干过盗墓的事儿,去去去,这事儿弄不好要掉脑袋的,先听听严老先生有啥指教再说。”没想到不用我去劝魏胖一起干一票,这小子倒是琢磨上这盗墓的事了,有前途!
德叔从包里取出三样东西一起摊开在我们面前,我和魏胖凑上去仔细的看了一会儿。
最先吸引我们目光的是一个九棱瓷壶,高十厘米,口径大约三厘米,壶口五瓣葵花形,斜壁平底,内土黄色釉,外黑色漆皮,棱上刻有九条银龙,造型优美,好在我对瓷器已经有了很系统的学习,手上也倒卖过几件罕见的瓷器珍品,看这九棱瓷壶的质地,肯定是瓷器中的珍品,却一时看不准出自哪个名窑。
我仔细看了一会,努力回想脑海里那些瓷器的掌故,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我知道了,这可是无价之宝啊,从来没有出土过五代秘瓷的完整作品!想不到我居然可以见到一个完整的!”
胎薄体轻,釉色碧翠,釉色精美取胜,厚薄均匀,如冰似玉。
“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
这是唐末五代时期越窑的秘色瓷,不会错!
宋人赵麟在《候鲭录》中说:“今之秘色瓷器,世言钱氏立国,越州烧进,为供奉之物,不得臣庶用之,故谓之秘色”。
近年来不管什么博物馆还是私人收藏,都没有发现过任何一件秘瓷的完整作品,比起宋代钧瓷、元青花瓷要珍贵稀少的多,这德叔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按捺住心跳,去看德叔取出来的另外两样东西。
是一张巴掌大的羊皮纸,上面斑斑点点,像是个海图,只是年代已经非常久远,显得异常陈旧,第三样东西是用订书机订起来的几张照片,这个就比较清晰了,我一眼认出是航拍照片,照的是中国东海附近的海域,只是不明白德叔为什么把这几样东西取出来摆在一处?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啊?
德叔看我们充满疑问的抬起头来,神秘的笑笑:“丁生你眼光不错,这件瓷器确实是唐末五代的秘色瓷,如此完整,恐怕这世上是第一个出土的!但我敢保证,我们合作完成后,这将不是唯一的一个,到时候会有至少十件珍品秘瓷属于你俩!”
魏胖一听这玩意居然是举世无双的宝贝,顿时两眼放光,搓着手浑身都是劲,我看他那模样,就是让他马上去偷王母娘娘的蟠桃,估计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好事倒的确是好事,但我深知好事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必定隐含着极大的风险,不然这德叔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来找我,我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宝贝应该和古墓有关。
我不满意的瞪了一眼魏胖,转头对德叔感叹道:“这瓷器可是咱们中华民族的瑰宝,我平时经常遗憾,从古到今,真有数不清的宝贝,藏在未知的角落里不见天日,不能让广大劳动群众好好的欣赏,实在可惜,如果德叔你真有这秘瓷的出土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的帮忙,当然,报酬什么的,我是不想的,只要能把这宝贝上缴国家,给更多的老百姓看看,我就心满意足了!”
魏胖急了:“什么啊!干嘛上缴国家?这可是无价之宝,你肯我还不肯呢!”
德叔微笑道:“小魏你莫急,我看丁生说的就很有道理,有眼光!秘瓷这东西过于希罕,有价无市,你真弄他十几件去叫卖,说不准没一个人敢买,这玩意来路不正啊!到最后恐怕又给那些二鬼子汉奸买去,便宜了欧美的洋鬼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严德宣也是不愿意让这些宝贝流落海外的,至于咱们自己,千辛万苦取来秘瓷的同时,大有其它的值钱玩意来拿,小胖你倒是不要为这个担心。”
德叔又看着我说道:“为了这次合作,不管最终成功与否,我都愿意先拿出十万块钱给你俩,以表诚意,只要二位答应我个小小的要求。”
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十万啊,可不是个小数目,那可是多少个万元户啊?
德叔严肃的说道:“这个秘瓷出土的地点是在东海边上的一片海域,我估计情况相当复杂,咱也明人不说暗话吧,那儿是个海岛大墓,我只要求一件事,地宫内的物品,我只要一件东西,其余都归你俩,但这样东西必须我先挑选,如何?”
我考虑了一下说道:“那没问题,您毕竟是大老板嘛,宝贝可以你先挑,不过你知道,地下的世界千变万化,有许多未知的凶险,蛇无头不行,所以我希望这次合作,直到从地宫出来,都必须由我说了算,你看如何?”
德叔迟疑了一下,随即爽快的点点头,魏胖更没意见的不停点头称是。
德叔拿起那几张纸说道:“那我来详细解说一次这个合作的细节,丁生你俩心里,也好先有个底儿。”
这事儿要从唐朝末年说起,那时群雄割据,到处兵荒马乱,盛唐风采已经荡然无存,黄巢麾下的部将朱温多谋善战,趁势而起,灭了唐室建立后梁,自此,梁唐晋汉周许多豪杰,你来我往搞个不亦乐乎,历史进入了五代十国的大混乱大破坏时期,上有暴君,下有酷吏,常年战争征赋不断,直到北宋再次统一,这其中持续了上百年时间。
在江浙这片儿地头,当年是建立了吴越国,开国君王钱镠参与*黄巢起义军,后来割据苏南和两浙,被朱温封为吴越王,定都钱塘,这个被称为“海龙王”的吴越国开国之君,在位三十余年,让江浙保持了高速的繁荣发展,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形象,却每年大量征召民夫劳役,往往有不堪重负的老百姓流离失所,在史学界是个难解的谜团。
德叔仔细查考之下,终于发现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吴越国的山区,曾经居住有一个畲族的部落,在历史记载中,吴越建国之初这个小部落突然失踪,只略微提到这个部落的人买舟入海,消失在茫茫大海中,德叔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奔波多年,才发现确实有这样一个部落,只不过迁徙去了东海的无人岛屿立国,但是依旧和吴越国有紧密联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钱镠每年都必须征召大量民夫去那里劳役,为了掩人耳目,钱镠只好在吴越国内也大兴土木,把本地征召的民夫留在国内,而从战乱地区掳掠来的人口都送去了该部落的海岛,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德叔买通了渔民随船出海去寻找岛屿,却一无所获,但在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鱼月复里得到了这件秘瓷,里头就密藏着羊皮纸的海图,德叔仔细对比之后,发现这海图指明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消失的海岛,而从绘图者的匆忙程度和标注的字眼来看,消失的海岛上当年进行了一个大工程,绝对是在修造一个超大型的陵墓,德叔大喜之下又想方设法从国外弄来那片海域的卫星航拍图片,果真看出了一丝端倪!
我把海图和航拍图片摆在一起仔细对比,发现确实有些不对头的地方,德叔标明的那片海域在海图上显示的是一片星罗棋布的小岛,而航拍照片上却看的很模糊,那根本是一片空白区域,只是颜色较周围都浅的多,似乎说明那儿水面下有无名岛屿沉没,不同的航拍图片显示的那片海域形状还不一样,应该有风浪极大的海底暗流存在,但是毫无疑问,那片海域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