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胡子
从日俄战争直到解放前,东北三省的统治者换得像走马灯一样,大鼻子俄国人、小鼻子日本人、再加上什么大帅、少帅、委员长,无不将胡匪(胡子)视为心月复之患,但怎么剿也剿不尽,反而有越剿越多的趋势,只好采取招安的办法将其收编,但仍有不少软硬不吃的,只要你是官面上的就跟你打,管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甚至是苏联红军,只要从山头底下路过,就出来敲你一家伙,也有招安后又不服管再次反水上山的。
所谓土匪就是土生土长的匪徒,对当地情况了如指掌,不仅人熟,地面也熟。那些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生得比人还高、一望无际的荒草甸子,不模底的人一进去就会立刻被“海蚊子”叮成干尸,还有沼泽、雪谷、黑瞎子沟,都是胡匪藏身摆月兑追兵的“宝地”。他们跟正规军一打就散,逃进人迹罕至的老林子里躲起来,等风声一过又重新聚集,剿不胜剿,历朝历代,都拿胡匪没有办法。
到日本无条件投降,东北进行土地改革之时,东北胡匪已有成灾之势,几乎每县都至少有两三千名胡匪,几十人或上千人聚为一绺,各有字号山头,有自己的一套黑话、行规、手势、仪式,而且心狠手辣来去如风。
一股土匪不管有多少“崽子”,就算被全部消灭干净了,只要匪首还活着,就有东山再起死灰复燃的可能,而那些成了名的胡匪头子,个个都是“穿山甲、海冬青”,冰天雪地中逃进深山,他可以扒开雪窝子,掏刺猬、捉老鼠,找木耳、松子来充饥,在没人知道的山沟里,还有胡匪隐藏的密营,里面储存着粮食弹药,所以即便剿匪的部队多达数万人,可一旦撒到茫茫无边的林海雪原中追捕残匪,就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了,常常是无功而返。
有些土匪头子还会一套迷信的把戏,号称推八门,也就是耍纸牌,每到一处,把布袋和尚摆出来拜上一拜,然后摆出八张倒扣的纸牌,翻开纸牌,有生字的一张,就是他逃跑的方向,这种方法不仅令人难以琢磨其逃跑路线和规律,而且还能利用其手下弟兄的迷信思想,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跟随左右。
胡子拜十八罗汉
我父母在地质勘探队工作,小时候跟他们去大兴安岭,常听当地人说以前这里有“胡子”,胡子就是胡匪,东北老百姓对土匪的一种称呼,胡匪们都拜十八罗汉为图腾祖师。
十八罗汉是佛道合一的化身,但胡匪所拜的十八罗汉并没有宗教背景,他们将一个小小的铜和尚装在布袋里,挂在胸前做护身符,俗称“布袋和尚”,据说当年有一母所生的十八个兄弟,离开老娘出门谋生,回来后,娘问他们在外边见了什么?想做些什么营生糊口?
这十八兄弟说,别的也没什么,只是世上穷人苦,富人乐,穷人劳累,富人安逸,穷人命贱,富人命贵,难道都是先天的定数?想来天下三百六十行都已有了,唯独没有个“杀富济贫”的,孩儿们愿意做这勾当。
于是这十八个兄弟就做了杀富济贫的土匪,后世胡匪们用铜造的小和尚来代表他们,一是为铭记其义气,二是要效仿前人替天行道的举动,遵照祖师爷留下的“五清六律七不抢八不夺”行规,不过这种古时的“胡风”早就不复存在了,解放前的东北,匪患极其严重。
东北土匪真正成了危害一方的情况,是由日俄战争后俄军兵败向北溃散引起的,那些大鼻子一边逃窜,一面烧杀掠夺,沿途散落了大量军火,随之而来出现了许多为求活路落草为寇的土匪,有道是“遍地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