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严真进“天喜房屋”第一百八十七天,她没实现当初进“天喜”时的豪情壮志──没有成为一个超级营业员,赚很多的钱,事实上,她的业绩普通,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如果硬要说她进“天喜”有什么斩获的话,应该就属她的顶头上司常聂平先生长得赏心悦目,所以就算像开会这种无聊的事,她都可以找出乐趣,沉溺其中,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就像现在,同事阿强噼哩啪啦讲了十五分钟,别的同事不是低著头打瞌睡,就是歪著脸发呆;不像她,精神饱满、十分有神,就为了贪看常聂平几眼。
常聂平今天穿著铁灰色的手工西装,头发梳得油亮整齐,那股沉稳、内敛的气息让她每每见著,都会禁不住心跳加速。
“你在笑什么?”坐在严真旁边的同事兼好友丽雯递了张纸条过去,她没想到,无聊的例行会议,严真竟能听得眉开眼笑。
“发现了有趣的事吗?”丽雯又丢了一张纸条给她。
此举打断了严真的绮丽幻想,让她不得不从常聂平的美色中硬生生的走出来,回到现实。
“没有!只是觉得今天的常先生好优;你看到他的眼睛没有?深邃得像是藏著什么秘密,隐隐中好像还带著一抹忧郁──”哦……她的常先生……
转眼间,严真的眼睛又变得迷蒙,因为──“我好想把常先生给扑倒喔!”
扑倒?!
严真字条上严重的字眼吓得丽雯的心跳变得紊乱不堪,她觉得严真真是病得不轻──虽说上司常聂平确实长得很正,但却严肃得不易与人亲近啊!
像严真觉得常聂平目光深邃,但看在她的眼里,却觉得常聂平的眼神淡漠得像跟人隔著一段距离!
她跟严真一样,也跟在常聂平身边半年多了,而这半年来,常聂平除了例行公事,鲜少和同事混在一块。
常聂平跟他们这些业务员一直保持著相当的距离──即维持著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总之,常聂平与他们这些员工是很有距离感的;而这样的常聂平居然能让严真每每见到,就会脸红心跳,现在还严重到想把他给扑倒?
“严真,你疯了吗?常先生不是你能觊觎的对象!”赶紧把严真拉回正常人轨道,不许严真再觊觎著常聂平,因为要是让他发现,严真可能会很惨的!
换句话说,严真不能一步错、步步错。
“我知道,我只是想而已,又没真要把常先生给扑倒。”幻想的空间可是无限宽广,在她的想像里,常聂平一点也不严肃,相反的,他风趣得让人心动。
常聂平是她离家后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心动对象,虽然他不苟言笑,但却能令她心动。
如果这辈子,她非嫁人不可,那她想嫁给常聂平!
但常聂平很严肃,让她迟迟无法下手,所以她只能偷偷觊觎著他──
“你看到常先生的婰部没有?”严真很无聊,再继续与好友玩著传纸条的游戏。
她并不知在她的眼中,常聂平的优点,别人是否也会认同?还是只有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认定他特别的不一样?
这个严真还真敢写!
丽雯会被严真给气死,赶紧在字条上郑重的警告严真,“不要叫我看常先生的!”
常聂平的可不是她或是严真可以随便乱看的!
哦~~丽雯开始后悔自己跟严真偷传纸条了,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严真对可怕的常聂平有什么幻想,更不想知道他的有什么好看的!
见丽雯没反应,严真把纸条拿回去,再补了一句。“常先生的腿好长哟~~”
丽雯都没发现到吗?
其实常聂平只是人看起来严肃一点,除此之外,他应该算是优质的好男人才对。
常聂平不只长得好看,脾气也不错,老实说,当初舅妈要她找个人嫁时,她因为从未谈过恋爱,不知该找什么男人,但一来到天喜工作,遇到了常聂平,与他相处一段时间,她觉得她要的应该就是像他这样长得好看,脾气又不错的男人。
丽雯都不会这么觉得吗?
不!丽雯只觉得再次看到严真传来的字条,她只想晕倒!
严真的脑袋里现在播放的是什么画面,她很清楚,但天哪!那种画面可是要打十八禁的耶!
严真是知不知道啊?
丽雯气得把纸条丢回去,想告诉严真不要再想那些不正经的想法,但字都还来不及写上,纸条就被一只大手给压住!
那是一只漂亮的大手──五根手指头修长得像是钢琴家才会有的,指甲也修剪得整齐,干净得看不见一丁点脏污。
丽雯的心口一紧,顺著那只漂亮的手,目光往上调,只见常聂平高大的身子跨过长桌,欺身看著她!
而她往上调的眼撞见的是一双发怒的眸光──亏严真还说这样的目光是藏著忧郁,哪有?她看到的明明是火大!
丽雯抓著笔,硬抓到纸条的一角,想偷偷把她跟严真传的纸条给抢回来──如果让常聂平知道严真在背地里偷偷的想著他、爱著他,那严真会很惨的!
但常聂平手压得死紧,丽雯根本抢不回纸条;而且他的目光一直紧盯著她,看得她好害怕!
最后还是严真勇敢,知道这事若是让常聂平发现,会有多么的严重,她的双手硬是爬过来压住他,不让他拿到那张会害死人的纸条!
“常先生,对不起,我不该在开会的时候跟丽雯传纸条……你罚我……罚我倒垃圾一个月、罚我扫一个礼拜的厕所……”严真边说,边勇敢的扳开他的手指。
看吧!严真果然很勇敢,常聂平的脸色那么差,严真还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扳动他的手指,这种勇气,丽雯一辈子都不会有!
“你们在谈很重要的事吗?”常聂平才不让严真得逞,他要知道这两个员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在他开重要会议时传纸条!
所以当严真一根根的扳开他的手指,他却是一根根的将手指又压回原位。
他看著这个不把他当一回事,眼里只有纸条的女性员工。
她正努力跟他的手指拔河,因为太努力了,所以薄汗窜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因为太努力了,所以她小小的脸涨得红通通的。
他认得她,她叫严真,是业务部的一员,没有太大的存在感,但他还是记得她──因为她那双圆圆大大的眼睛总是跟在他的后头打转,她还很爱笑,像是天底下没有难得倒她的难题似的。
就像现在,她明明做错了事,却还敢在他的眼前抢走证物!
她是打哪来的信心,以为他会任由她把纸条给夺走?
常聂平眯细眼,决定来个杀鸡儆猴──不然日后整个部门岂不是人人都不把他当作一回事,每个人都能在开会时做他们想做的事。
“放手!”常聂平沉著嗓音命令。
这是他发火的前兆,聪明的人都该听得懂;而严真,她虽然聪明,但她就是不能让常聂平看到纸条,只因纸条上写著她的秘密呀!
若是让他知道了,那还得了……
而且……她没忘记她刚刚到底写了些什么──她说她要把常先生给扑倒!她还说她不只偷看常先生的,还偷看他的长腿……
她写在纸条上的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一个讯息──那就是她非常觊觎常聂平的美色,所以她说什么都不能松手!
若是松手,被他发现了她的秘密,他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我错了……常先生,我知道我不对,我不该在会议中传纸条,你罚我吧!你想罚我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拿走她的纸条,常聂平看到纸条里的内容,他真的会晕倒啦!
严真恳求著,她颤抖著手,很著急哀求他的表情撞进常聂平的心里,他这才正眼瞧了她一眼。
她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亮;她的脸小小的、白里透红;她的皮肤好得就算是不上妆也好看,而脸上的表情也很坚定──
但她是在坚定什么?
坚定的不让他抢走她的纸条吗?
这个小女生,她不知道她这样做只会更让他感到好奇──她不顾一切也要护著的秘密是什么吗?
常聂平瞪著严真,目光一瞬也不瞬。
严真被他盯得心口缩得紧紧的,心里只想著,别这么看著她呀……她会害羞耶……
贝齿咬著唇,她的脸被常聂平盯得红通通的。
趁著她不敢再正视他,常聂平突然手指一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纸条抢抓到掌心里。
严真顿时吓傻了,当下只觉得心跳加速,怎么会这样?!
纸……纸条跑到他的手里了!
不行、不行啊~~
严真用双手将常聂平的整只手包住,人还倏地跳上桌,直觉的用身体压住那只手,说什么都要阻止他,不让他的手缩回去!
“你在做什么?!”常聂平低吼,因为她……她竟然用整身的力量压住他,而他的手就这样卡在桌面与她柔软的身子之间。
常聂平的耳根子顿时发热,心底的怒火直升,气得只想杀人──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平白让人吃了豆腐耶!
常聂平的双眼只差没有喷出火来。“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把纸条还给我。”她边说还边摇头。
但被她压在身下的他的手臂怎么可能不受到影响?她的胸部就压著他呀!
该死的,常聂平心口一紧,那向来平静的心顿时起了波澜,这让他的手指失去防备,松了一点!
严真立刻把纸条抢到手!oh~~ya!她飞快的跳起来,没细想就把纸条塞进嘴里,很怕又被他给抢回去。
而常聂平也不遑多让,第一时间就跳过桌面,一把抓住严真的手,他说什么也不想让她得逞,他绝不让她把纸条给夺回去!
但,可恶!他还是晚了严真一步。
严真把纸条塞进嘴里,这会儿换她得意了──嘻嘻,纸条在她的嘴里,看他怎么抢?
她那飞扬的表情摆明地写著──他拿她没辙了。
“你小看我了!”常聂平勾著嘴角冷笑,她怎么会以为把纸条塞进嘴里,他就没其他的方法治她呢?
常聂平跃过桌面的身子朝著严真逼近!
他那模样像是,即使是采取不择手段,也要达到他的目的似的,他现在到底是想怎样?
厚~~常先生这样……看得她好害怕。
严真冷汗直流,身子一步步往后退,一双惊惶的大眼直直的盯著常聂平,小心注意著他的一举一动,就怕他一个飞身扑过来,又把她的纸条给抢回去!
死了!脚踢到墙壁,严真惊慌失措地转头一看──后头没退路了!
心惊地再回头,常聂平已近在眼前,还捏著她的鼻子。
他倒要看看,鼻子被捏住,她再不开口,要怎么呼吸?
常聂平瞅著她那张生动的小脸,看著她瞪大了眼睛。
严真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很稳重又很绅士的常先生,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他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耶!他怎么可以捏她的鼻子?
他怎么可以使出这种小人伎俩?他这样会让她的美梦幻灭耶!严真瞪直了眼,鼓起腮帮子。
她气他的表情逗笑了常聂平,她怎么会如此天真?以为跟在他身边半年就可以模透他的个性吗?他是长得正派,但并不代表他不会使出不入流的手段。
他倒要看看,她能憋多久不呼吸?常聂平气定神闲的看著严真。
而严真因为不能呼吸,开始难过得对著常聂平拳打脚踢起来──
放开她啦~~
她会死耶~~
可恶的常先生~~
常聂平不怕痛,严真的每一记拳头都像是在帮他马杀鸡,力道恰好适当。
“经、经理……你、你这样不好啦……严真……严真没得呼吸,她会死耶……”有人站出来求情。
常聂平却理都不理那人,目光紧盯著倔强的严真。“她不会死,只要吐出字条,我就放开她。”
他开出的条件证明自己是个很nice的长官──他很好讲话,一点也不想为难下属。
严真才不想顺他的心意,她把目光转向丽雯,示意要丽雯靠近,她可以把纸条吐给丽雯。
什么?要她抢!丽雯看懂了严真要她做什么事,但在常聂平的眼下,她怎么敢?
她才稍稍迟疑,严真就把纸条吐了出来,还吐得远远的。
啊~~怎么会这样?!她还没决定要帮忙捡耶!严真就把“秘密”给吐了出来,丽雯惊讶的瞪著好友。
严真很紧张的用眼神催促丽雯:快啊!快去捡啊~~
厚~~她不敢啦!她是“卒仔”,丽雯假装没看到严真著急的目光;而严真一看没人理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就在纸条与常聂平之间来来回回梭巡著。
死了!现在她该怎么办?
没人理她,她只好自己去捡,但她的身体被常聂平困在他与墙面中间,她根本就是动弹不得!
常聂平看懂了严真想干什么,而他怎么会让她得逞呢?“去把那团纸捡来给我!”
什么?他叫人去捡!
“不行!不能捡,那上面有我的口水哟~~我早上没刷牙、我嘴巴很臭、那张纸条也很臭……”严真开始胡言乱语,总之污蔑她全身上下臭死了都无所谓,吓得这辈子再也没人敢来追她也不打紧,但那纸条上所写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
看见了……她会死啦~~
但整个部门没人理她的情绪,大家只在乎常经理火大了,今天常经理说什么都要看到那团纸里包著的是什么秘密,他们哪敢不从!
至于严真──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让常聂平撞见女孩间的小秘密;让常聂平看一下,消了心头火,就不会拿严真怎样啦!
阿强捡起纸团,双手捧著交给常聂平。
常聂平却要阿强,“念出来。”
什么?念出来!严真一听,差点晕倒,“不能念!”她慌张的摇晃著头,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天塌下来还要惊慌。
“若是念了,你会后悔的,真的,我没骗你,我骗你……我是小狗、我是猪头!”
他会后悔?这话倒是让常聂平皱了眉头,他不懂──她跟女同事间传的纸条关他什么事?
他有什么好后悔的?常聂平觉得很不以为然。
然而丽雯却跟著站出来附和。“经理,严真没有骗你,那纸条上的内容是真的不能念出来,念了你真的会后悔!”
丽雯鼓起最大的勇气站出来说话,不单单是为了保住严真的面子,她还是为了整个部门著想──想想看,倘若纸条里的内容被念出来,那大家都会知道她和严真在私底下讨论常聂平长得有多正,知道严真跟她刚刚是在讨论常聂平的,知道严真竟然觊觎著常聂平的美男色,还妄想把他给扑倒……
那些大不敬的字眼,不管是听的人,还是被写的人,以后若是再见面,都会很难再坦然相处!
试问这样的内容,怎能让人念出来?
不能念!真的不能念啦……
严真、丽雯两人的眼神像是会说话似的,她们的眼神惊惶得像是纸团里藏著的不是女孩间的闲话家常,而是很重要的机密,而那机密还是有关于他的,所以若是被人念出来,他才会后悔!
虽说常聂平向来自认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落人话柄的丑事,但看这两名女员工紧张兮兮的模样,他真的忍不住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常聂平单手摊开,阿强赶紧将纸团交到他的手中。
此时的严真居然还攀著常聂平的手臂,甚至踮高脚尖,伸长手臂企图行抢!
常聂平横了她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得逞吗?”
这里头藏著的是他的秘密,他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怎能不看这两人是在背地里说他什么?
常聂平瞪著严真,“你给我乖乖站好!”他用他高大的身子压制住娇小的严真,把她狠狠压著。
厚~~她的心跳得好快,被常先生这样压著,天哪!她不但脸红,还心跳加速。
她明知不该在这种时候还对横眉竖眼的他情生意动,但他的身子就压著她耶!
他们两个靠得好近、好近!
这场景实在令她心动,因为她只要深吸一口气,鼻腔里便都是他好闻的味道,而且他的肩膀好宽,一看就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她好想偎进去哟~~
而他就靠她这么近说──
严真的头一歪,偷偷的把头靠在常聂平的胸膛,笑意偷偷的爬上严真那苹果似的脸上,满足的神情溢满整张脸,她偷偷的作起少女怀春的美梦。
常聂平将那团纸摊平,目光飞快扫了上头的字句一眼,突地,视线看到“觊觎”两字,他的胸口顿时剧烈起伏;再看到纸条上提及他的婰部,他当下就想杀人了!
这个严真……竟然跟别的女同事谈论他的长相、他的身材,不只如此,她还想把他给扑倒!
扑倒?!
她当他是什么?
他是她能扑倒的吗?
一把将严真拎在大手里,“你跟我进我的办公室!”常聂平再也无法忍住心口那把怒火,拽著严真纤细的手臂,把她扯进他的办公室。
砰地好大一声关门声,常聂平仗著他高大的身量将那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逼到角落,大手拿起和著她口水的纸条,一点也不嫌脏地将它举高,火大的质问那不知死活的严真,“这是你写的?”
“呃──”好想摇头说不是。
“你在开会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常聂平真想把纸团再塞回她的嘴里,早知道──
该死的!早知道他就不看了;而她──她怎么敢对他做出这种大不敬的行为?
她满脑子的黄色废料,而且意滢的对象还是他!
她好大的胆子!她想死是不是?
常聂平激动得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几个深呼吸企图平缓高涨的怒火,但没用,看到严真心虚、害怕的表情,他就会想到捏在手里的纸条上写著什么样的对话。
她现在知道事情大条了,可又有什么用?她的朋友早就知道她的目光曾经胶著在他的婰部──
常聂平真的很不愿意提到他的婰部──是的,他的婰部不但长得结实又很挺翘,小时候,他母亲就常取笑他,这是他心头永远的痛!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种在家里被家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今天竟然被严真和丽雯这两名女性员工拿来当作话题!
就算最后严真的结论是,他人长得正、身材好赞,但他还是一样很不爽!
所以在几次的深呼吸后,常聂平决定了──这件事非得要严惩,至少要让看到这件事的人都知晓,他常聂平的身材、他常聂平的,可不是寻常人可以评论的。
常聂平带怒的目光重新回到严真脸上,他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你被fire了!从明天起,不──”
更正,“是从现在起,你不用再来上班了!”
他不想再看到她,不想再提这件糗事,“你马上出去收拾东西,马上滚出我的视线!”他指著办公室大门要严真马上走出去。
而严真她──她才不要!“我不走!我是做错了事,我是不该在开会时传纸条,但我并没在工作上犯什么大错,为什么要开除我?”
“你想扑倒我,这还不算大错吗?”该死的,为什么这种事要由他的嘴里再提一遍?每提一次,他就觉得自己又被污辱了一遍。“你知道你在这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吗?”
“我知道啊!我写你长得好赞,腿好长,让人看了好心动,”乘机再夸他一次,就算不能灭火,也得让他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恶意,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他。“那些话明明就是在称赞你,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生气?”
“你少装傻,我就不信你不懂!”她若是不懂,那刚刚她就不会说什么也不想让他看到字条里的内容;她要是不懂,就不会害怕让人念出里面的内容。
严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只是避重就轻的想蒙混过去,然而他怎么可能恩准她就此打混过去?
倘若这事传出去,以后是不是任谁都能评论他?任谁都能在脑子里想著怎么才能把他给扑倒、把他给吃掉?!
他是绝对不准这种事再度发生,所以唯今之计就是杀鸡儆猴──除掉一个女性员工,换回他的一世英明,“你被fire了!”没得商量。
常聂平是铁了心,想把严真赶出他的生活范围。
“我不服!在公司里,我不信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暗恋你。”
这女人!竟然把暗恋两字说得这么大声,她是怕外头的员工不知道她喜欢他是不是?
常聂平欺近她,把严真锁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瞪直了眼,要她说话小声点。
“为什么要小声?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人家知道我说了什么?总之,你要fire掉我,我觉得很不公平,因为喜欢你的又不只我一个!”
“但是胆敢把我扑倒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我又没有真的把你给扑倒。”严真碎碎念著。
看她那模样、那表情,像是没有真的把他给扑倒就被他给fire掉,她有多么吃亏似的。
“你虽然没有真的把我给扑倒,但你在脑子里已经这么想了。”光是用想的,他就觉得是罪不可赦了,难不成她还想付诸行动吗?
她不想活了是不是?
“可你又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么想过?搞不好她们只是没让你抓到而已,像以前,我也常常想,你还不是不知道。”严真忙著替自己月兑罪,孰不知她的解释却令常聂平更加的火大。
“你以前就常常想!”喷火龙轰的喷出好大一把火,吓得严真赶紧把脖子缩进衣领里。
死了!她一时说溜嘴,吐吐舌头,赶快拿著档案夹帮常聂平扇风灭火。“经理,别这样,现在工作不好找,我好不容易适应了,也有基本的客源,你却要开除我,这样很残忍耶……”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离家八个多月,剩下的日子就快不够她找老公了,要是现在被他给辞退,她很难再找到像他这样可以让她喜欢的好男人,所以不管是要她装可怜,或是要她扮无辜,她说什么都不能让他fire她!
严真把所有招数都使尽了,但常聂平就是无动于衷。
他这样就真的很过分了,是,她是不对,不该偷偷想著他,又把想著他的事告诉别人,让他丢脸、让他没面子,但是……
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他而已,她有很可恶吗?
他非得这样赶尽杀绝,把她赶走,他才会开心吗?
为什么他不能对她网开一面,再给她一个机会呢?
这个常先生……他知不知道他的态度令她很受伤?“总之,你就是想fire掉我,想来个杀一儆百就是了对不对?”
“对。”他回答得很果断,毫无转圜的余地。
严真瞪著他,觉得这个男人还真狠,她长得又不丑,让她喜欢、让她爱,有这么令他觉得难堪吗?
他非得要将她逐出他的视线范围之外不可吗?
火死了!既然他这么不留情面,那好,“你无缘无故fire掉我,那公司要付我遣散费。”
“该给你的,我一毛也不会少给你。”倘若公司不给,那他自己给!总之常聂平就是不许一个搅乱他生活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在这时候,是不想谈感情的。
“那……我最后还有一个请求,你若能答应我,我就走得无怨无悔。”严真突然心生一计。
就算要她走,她也要走得有价值。
“什么请求?”只要不过分,她提出的要求,他会尽可能答应,毕竟她没在工作上犯大错。
“你头低下来一点,我告诉你。”
“我耳朵没聋,你这么说,我听得到。”
“不行!这句话一定得悄悄的讲才有意义。”严真说得好认真。
常聂平才不信有什么话非得悄悄讲才会有意义,但为了让严真走得无怨无悔,而且他也不信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变出什么把戏,于是他决定顺了她的心。
他再把头垂下一点,但严真却还嫌不足。
“再低一点。”
他再低一点──
突然,严真趁他低子,下盘不稳时,一个飞身扑过去,将常聂平扑倒在地上,嘴唇对著他的,啾啾啾,双手捧著他的脸,狠狠的吻住他。
常聂平霎时愣住了,这个疯女人──“你在做什么?!”用力推开严真,整个人暴怒起来。
他虽立即推开了她,但他的心却莫名的躁动起来,被她强吻过的唇瓣狠狠的发烫……
天哪!他真想掐死她!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她的头给拧下来!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撩拨一个男人的心?
她的吻让他的耳根子霎时热了起来,让他……不愿再起波澜的心刮起狂风大浪。
该死,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
常聂平火死了,但严真却一点也不在乎,“既然你是为了我想把你扑倒而fire掉我,仔细想想,倘若我什么都不做就离开,岂不是很冤?所以既然我要走了,说什么我都得顺遂你诬赖我的罪名,这样我才甘愿。”
她就算要走,也要走得值得;就算要走,也要把他给气死才行;现在她总算是心甘情愿了。
严真拍拍膝盖,从地上爬起来,好得意的看著常聂平一脸的恼怒样。
她知道常聂平会因此而更加的讨厌她,但无所谓,反正他从头到尾也没喜欢过她,现在她都要离开了,管他讨不讨厌,总之……离开这里后,她跟他再也见不著面了……
从今天开始,她要换个人来爱!
所以离开了也好,因为她就快没时间了,只剩下三个多月……她要怎么找得到另一个人来让她爱呢?
厚~~这个常先生真的很讨厌,害她白白浪费了六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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