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嚴真進「天喜房屋」第一百八十七天,她沒實現當初進「天喜」時的豪情壯志──沒有成為一個超級營業員,賺很多的錢,事實上,她的業績普通,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如果硬要說她進「天喜」有什麼斬獲的話,應該就屬她的頂頭上司常聶平先生長得賞心悅目,所以就算像開會這種無聊的事,她都可以找出樂趣,沉溺其中,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就像現在,同事阿強 哩啪啦講了十五分鐘,別的同事不是低著頭打瞌睡,就是歪著臉發呆;不像她,精神飽滿、十分有神,就為了貪看常聶平幾眼。
常聶平今天穿著鐵灰色的手工西裝,頭發梳得油亮整齊,那股沉穩、內斂的氣息讓她每每見著,都會禁不住心跳加速。
「你在笑什麼?」坐在嚴真旁邊的同事兼好友麗雯遞了張紙條過去,她沒想到,無聊的例行會議,嚴真竟能听得眉開眼笑。
「發現了有趣的事嗎?」麗雯又丟了一張紙條給她。
此舉打斷了嚴真的綺麗幻想,讓她不得不從常聶平的美色中硬生生的走出來,回到現實。
「沒有!只是覺得今天的常先生好優;你看到他的眼楮沒有?深邃得像是藏著什麼秘密,隱隱中好像還帶著一抹憂郁──」哦……她的常先生……
轉眼間,嚴真的眼楮又變得迷蒙,因為──「我好想把常先生給撲倒喔!」
撲倒?!
嚴真字條上嚴重的字眼嚇得麗雯的心跳變得紊亂不堪,她覺得嚴真真是病得不輕──雖說上司常聶平確實長得很正,但卻嚴肅得不易與人親近啊!
像嚴真覺得常聶平目光深邃,但看在她的眼里,卻覺得常聶平的眼神淡漠得像跟人隔著一段距離!
她跟嚴真一樣,也跟在常聶平身邊半年多了,而這半年來,常聶平除了例行公事,鮮少和同事混在一塊。
常聶平跟他們這些業務員一直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即維持著上司與下屬的關系。
總之,常聶平與他們這些員工是很有距離感的;而這樣的常聶平居然能讓嚴真每每見到,就會臉紅心跳,現在還嚴重到想把他給撲倒?
「嚴真,你瘋了嗎?常先生不是你能覬覦的對象!」趕緊把嚴真拉回正常人軌道,不許嚴真再覬覦著常聶平,因為要是讓他發現,嚴真可能會很慘的!
換句話說,嚴真不能一步錯、步步錯。
「我知道,我只是想而已,又沒真要把常先生給撲倒。」幻想的空間可是無限寬廣,在她的想像里,常聶平一點也不嚴肅,相反的,他風趣得讓人心動。
常聶平是她離家後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心動對象,雖然他不苟言笑,但卻能令她心動。
如果這輩子,她非嫁人不可,那她想嫁給常聶平!
但常聶平很嚴肅,讓她遲遲無法下手,所以她只能偷偷覬覦著他──
「你看到常先生的婰部沒有?」嚴真很無聊,再繼續與好友玩著傳紙條的游戲。
她並不知在她的眼中,常聶平的優點,別人是否也會認同?還是只有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認定他特別的不一樣?
這個嚴真還真敢寫!
麗雯會被嚴真給氣死,趕緊在字條上鄭重的警告嚴真,「不要叫我看常先生的!」
常聶平的可不是她或是嚴真可以隨便亂看的!
哦∼∼麗雯開始後悔自己跟嚴真偷傳紙條了,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嚴真對可怕的常聶平有什麼幻想,更不想知道他的有什麼好看的!
見麗雯沒反應,嚴真把紙條拿回去,再補了一句。「常先生的腿好長喲∼∼」
麗雯都沒發現到嗎?
其實常聶平只是人看起來嚴肅一點,除此之外,他應該算是優質的好男人才對。
常聶平不只長得好看,脾氣也不錯,老實說,當初舅媽要她找個人嫁時,她因為從未談過戀愛,不知該找什麼男人,但一來到天喜工作,遇到了常聶平,與他相處一段時間,她覺得她要的應該就是像他這樣長得好看,脾氣又不錯的男人。
麗雯都不會這麼覺得嗎?
不!麗雯只覺得再次看到嚴真傳來的字條,她只想暈倒!
嚴真的腦袋里現在播放的是什麼畫面,她很清楚,但天哪!那種畫面可是要打十八禁的耶!
嚴真是知不知道啊?
麗雯氣得把紙條丟回去,想告訴嚴真不要再想那些不正經的想法,但字都還來不及寫上,紙條就被一只大手給壓住!
那是一只漂亮的大手──五根手指頭修長得像是鋼琴家才會有的,指甲也修剪得整齊,干淨得看不見一丁點髒污。
麗雯的心口一緊,順著那只漂亮的手,目光往上調,只見常聶平高大的身子跨過長桌,欺身看著她!
而她往上調的眼撞見的是一雙發怒的眸光──虧嚴真還說這樣的目光是藏著憂郁,哪有?她看到的明明是火大!
麗雯抓著筆,硬抓到紙條的一角,想偷偷把她跟嚴真傳的紙條給搶回來──如果讓常聶平知道嚴真在背地里偷偷的想著他、愛著他,那嚴真會很慘的!
但常聶平手壓得死緊,麗雯根本搶不回紙條;而且他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她,看得她好害怕!
最後還是嚴真勇敢,知道這事若是讓常聶平發現,會有多麼的嚴重,她的雙手硬是爬過來壓住他,不讓他拿到那張會害死人的紙條!
「常先生,對不起,我不該在開會的時候跟麗雯傳紙條……你罰我……罰我倒垃圾一個月、罰我掃一個禮拜的廁所……」嚴真邊說,邊勇敢的扳開他的手指。
看吧!嚴真果然很勇敢,常聶平的臉色那麼差,嚴真還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扳動他的手指,這種勇氣,麗雯一輩子都不會有!
「你們在談很重要的事嗎?」常聶平才不讓嚴真得逞,他要知道這兩個員工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在他開重要會議時傳紙條!
所以當嚴真一根根的扳開他的手指,他卻是一根根的將手指又壓回原位。
他看著這個不把他當一回事,眼里只有紙條的女性員工。
她正努力跟他的手指拔河,因為太努力了,所以薄汗竄出她白里透紅的肌膚;因為太努力了,所以她小小的臉漲得紅通通的。
他認得她,她叫嚴真,是業務部的一員,沒有太大的存在感,但他還是記得她──因為她那雙圓圓大大的眼楮總是跟在他的後頭打轉,她還很愛笑,像是天底下沒有難得倒她的難題似的。
就像現在,她明明做錯了事,卻還敢在他的眼前搶走證物!
她是打哪來的信心,以為他會任由她把紙條給奪走?
常聶平眯細眼,決定來個殺雞儆猴──不然日後整個部門豈不是人人都不把他當作一回事,每個人都能在開會時做他們想做的事。
「放手!」常聶平沉著嗓音命令。
這是他發火的前兆,聰明的人都該听得懂;而嚴真,她雖然聰明,但她就是不能讓常聶平看到紙條,只因紙條上寫著她的秘密呀!
若是讓他知道了,那還得了……
而且……她沒忘記她剛剛到底寫了些什麼──她說她要把常先生給撲倒!她還說她不只偷看常先生的,還偷看他的長腿……
她寫在紙條上的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一個訊息──那就是她非常覬覦常聶平的美色,所以她說什麼都不能松手!
若是松手,被他發現了她的秘密,他一定會非常生氣的!
「我錯了……常先生,我知道我不對,我不該在會議中傳紙條,你罰我吧!你想罰我什麼都可以……」就是別拿走她的紙條,常聶平看到紙條里的內容,他真的會暈倒啦!
嚴真懇求著,她顫抖著手,很著急哀求他的表情撞進常聶平的心里,他這才正眼瞧了她一眼。
她有一雙漂亮的大眼楮,黑白分明、又大又亮;她的臉小小的、白里透紅;她的皮膚好得就算是不上妝也好看,而臉上的表情也很堅定──
但她是在堅定什麼?
堅定的不讓他搶走她的紙條嗎?
這個小女生,她不知道她這樣做只會更讓他感到好奇──她不顧一切也要護著的秘密是什麼嗎?
常聶平瞪著嚴真,目光一瞬也不瞬。
嚴真被他盯得心口縮得緊緊的,心里只想著,別這麼看著她呀……她會害羞耶……
貝齒咬著唇,她的臉被常聶平盯得紅通通的。
趁著她不敢再正視他,常聶平突然手指一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紙條搶抓到掌心里。
嚴真頓時嚇傻了,當下只覺得心跳加速,怎麼會這樣?!
紙……紙條跑到他的手里了!
不行、不行啊∼∼
嚴真用雙手將常聶平的整只手包住,人還倏地跳上桌,直覺的用身體壓住那只手,說什麼都要阻止他,不讓他的手縮回去!
「你在做什麼?!」常聶平低吼,因為她……她竟然用整身的力量壓住他,而他的手就這樣卡在桌面與她柔軟的身子之間。
常聶平的耳根子頓時發熱,心底的怒火直升,氣得只想殺人──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她平白讓人吃了豆腐耶!
常聶平的雙眼只差沒有噴出火來。「放開我!」
「不放!除非你把紙條還給我。」她邊說還邊搖頭。
但被她壓在身下的他的手臂怎麼可能不受到影響?她的胸部就壓著他呀!
該死的,常聶平心口一緊,那向來平靜的心頓時起了波瀾,這讓他的手指失去防備,松了一點!
嚴真立刻把紙條搶到手!oh∼∼ya!她飛快的跳起來,沒細想就把紙條塞進嘴里,很怕又被他給搶回去。
而常聶平也不遑多讓,第一時間就跳過桌面,一把抓住嚴真的手,他說什麼也不想讓她得逞,他絕不讓她把紙條給奪回去!
但,可惡!他還是晚了嚴真一步。
嚴真把紙條塞進嘴里,這會兒換她得意了──嘻嘻,紙條在她的嘴里,看他怎麼搶?
她那飛揚的表情擺明地寫著──他拿她沒轍了。
「你小看我了!」常聶平勾著嘴角冷笑,她怎麼會以為把紙條塞進嘴里,他就沒其他的方法治她呢?
常聶平躍過桌面的身子朝著嚴真逼近!
他那模樣像是,即使是采取不擇手段,也要達到他的目的似的,他現在到底是想怎樣?
厚∼∼常先生這樣……看得她好害怕。
嚴真冷汗直流,身子一步步往後退,一雙驚惶的大眼直直的盯著常聶平,小心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就怕他一個飛身撲過來,又把她的紙條給搶回去!
死了!腳踢到牆壁,嚴真驚慌失措地轉頭一看──後頭沒退路了!
心驚地再回頭,常聶平已近在眼前,還捏著她的鼻子。
他倒要看看,鼻子被捏住,她再不開口,要怎麼呼吸?
常聶平瞅著她那張生動的小臉,看著她瞪大了眼楮。
嚴真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很穩重又很紳士的常先生,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他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耶!他怎麼可以捏她的鼻子?
他怎麼可以使出這種小人伎倆?他這樣會讓她的美夢幻滅耶!嚴真瞪直了眼,鼓起腮幫子。
她氣他的表情逗笑了常聶平,她怎麼會如此天真?以為跟在他身邊半年就可以模透他的個性嗎?他是長得正派,但並不代表他不會使出不入流的手段。
他倒要看看,她能憋多久不呼吸?常聶平氣定神閑的看著嚴真。
而嚴真因為不能呼吸,開始難過得對著常聶平拳打腳踢起來──
放開她啦∼∼
她會死耶∼∼
可惡的常先生∼∼
常聶平不怕痛,嚴真的每一記拳頭都像是在幫他馬殺雞,力道恰好適當。
「經、經理……你、你這樣不好啦……嚴真……嚴真沒得呼吸,她會死耶……」有人站出來求情。
常聶平卻理都不理那人,目光緊盯著倔強的嚴真。「她不會死,只要吐出字條,我就放開她。」
他開出的條件證明自己是個很nice的長官──他很好講話,一點也不想為難下屬。
嚴真才不想順他的心意,她把目光轉向麗雯,示意要麗雯靠近,她可以把紙條吐給麗雯。
什麼?要她搶!麗雯看懂了嚴真要她做什麼事,但在常聶平的眼下,她怎麼敢?
她才稍稍遲疑,嚴真就把紙條吐了出來,還吐得遠遠的。
啊∼∼怎麼會這樣?!她還沒決定要幫忙撿耶!嚴真就把「秘密」給吐了出來,麗雯驚訝的瞪著好友。
嚴真很緊張的用眼神催促麗雯︰快啊!快去撿啊∼∼
厚∼∼她不敢啦!她是「卒仔」,麗雯假裝沒看到嚴真著急的目光;而嚴真一看沒人理她,那雙大大的眼楮就在紙條與常聶平之間來來回回梭巡著。
死了!現在她該怎麼辦?
沒人理她,她只好自己去撿,但她的身體被常聶平困在他與牆面中間,她根本就是動彈不得!
常聶平看懂了嚴真想干什麼,而他怎麼會讓她得逞呢?「去把那團紙撿來給我!」
什麼?他叫人去撿!
「不行!不能撿,那上面有我的口水喲∼∼我早上沒刷牙、我嘴巴很臭、那張紙條也很臭……」嚴真開始胡言亂語,總之污蔑她全身上下臭死了都無所謂,嚇得這輩子再也沒人敢來追她也不打緊,但那紙條上所寫的秘密是絕對不能讓人看見的!
看見了……她會死啦∼∼
但整個部門沒人理她的情緒,大家只在乎常經理火大了,今天常經理說什麼都要看到那團紙里包著的是什麼秘密,他們哪敢不從!
至于嚴真──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讓常聶平撞見女孩間的小秘密;讓常聶平看一下,消了心頭火,就不會拿嚴真怎樣啦!
阿強撿起紙團,雙手捧著交給常聶平。
常聶平卻要阿強,「念出來。」
什麼?念出來!嚴真一听,差點暈倒,「不能念!」她慌張的搖晃著頭,臉上的表情簡直比天塌下來還要驚慌。
「若是念了,你會後悔的,真的,我沒騙你,我騙你……我是小狗、我是豬頭!」
他會後悔?這話倒是讓常聶平皺了眉頭,他不懂──她跟女同事間傳的紙條關他什麼事?
他有什麼好後悔的?常聶平覺得很不以為然。
然而麗雯卻跟著站出來附和。「經理,嚴真沒有騙你,那紙條上的內容是真的不能念出來,念了你真的會後悔!」
麗雯鼓起最大的勇氣站出來說話,不單單是為了保住嚴真的面子,她還是為了整個部門著想──想想看,倘若紙條里的內容被念出來,那大家都會知道她和嚴真在私底下討論常聶平長得有多正,知道嚴真跟她剛剛是在討論常聶平的,知道嚴真竟然覬覦著常聶平的美男色,還妄想把他給撲倒……
那些大不敬的字眼,不管是听的人,還是被寫的人,以後若是再見面,都會很難再坦然相處!
試問這樣的內容,怎能讓人念出來?
不能念!真的不能念啦……
嚴真、麗雯兩人的眼神像是會說話似的,她們的眼神驚惶得像是紙團里藏著的不是女孩間的閑話家常,而是很重要的機密,而那機密還是有關于他的,所以若是被人念出來,他才會後悔!
雖說常聶平向來自認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落人話柄的丑事,但看這兩名女員工緊張兮兮的模樣,他真的忍不住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秘密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常聶平單手攤開,阿強趕緊將紙團交到他的手中。
此時的嚴真居然還攀著常聶平的手臂,甚至踮高腳尖,伸長手臂企圖行搶!
常聶平橫了她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以為我還會讓你得逞嗎?」
這里頭藏著的是他的秘密,他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了,怎能不看這兩人是在背地里說他什麼?
常聶平瞪著嚴真,「你給我乖乖站好!」他用他高大的身子壓制住嬌小的嚴真,把她狠狠壓著。
厚∼∼她的心跳得好快,被常先生這樣壓著,天哪!她不但臉紅,還心跳加速。
她明知不該在這種時候還對橫眉豎眼的他情生意動,但他的身子就壓著她耶!
他們兩個靠得好近、好近!
這場景實在令她心動,因為她只要深吸一口氣,鼻腔里便都是他好聞的味道,而且他的肩膀好寬,一看就是個有擔當的好男人,她好想偎進去喲∼∼
而他就靠她這麼近說──
嚴真的頭一歪,偷偷的把頭靠在常聶平的胸膛,笑意偷偷的爬上嚴真那隻果似的臉上,滿足的神情溢滿整張臉,她偷偷的作起少女懷春的美夢。
常聶平將那團紙攤平,目光飛快掃了上頭的字句一眼,突地,視線看到「覬覦」兩字,他的胸口頓時劇烈起伏;再看到紙條上提及他的婰部,他當下就想殺人了!
這個嚴真……竟然跟別的女同事談論他的長相、他的身材,不只如此,她還想把他給撲倒!
撲倒?!
她當他是什麼?
他是她能撲倒的嗎?
一把將嚴真拎在大手里,「你跟我進我的辦公室!」常聶平再也無法忍住心口那把怒火,拽著嚴真縴細的手臂,把她扯進他的辦公室。
砰地好大一聲關門聲,常聶平仗著他高大的身量將那只驚慌失措的小白兔逼到角落,大手拿起和著她口水的紙條,一點也不嫌髒地將它舉高,火大的質問那不知死活的嚴真,「這是你寫的?」
「呃──」好想搖頭說不是。
「你在開會時,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常聶平真想把紙團再塞回她的嘴里,早知道──
該死的!早知道他就不看了;而她──她怎麼敢對他做出這種大不敬的行為?
她滿腦子的黃色廢料,而且意瀅的對象還是他!
她好大的膽子!她想死是不是?
常聶平激動得沒辦法說出完整的話,幾個深呼吸企圖平緩高漲的怒火,但沒用,看到嚴真心虛、害怕的表情,他就會想到捏在手里的紙條上寫著什麼樣的對話。
她現在知道事情大條了,可又有什麼用?她的朋友早就知道她的目光曾經膠著在他的婰部──
常聶平真的很不願意提到他的婰部──是的,他的婰部不但長得結實又很挺翹,小時候,他母親就常取笑他,這是他心頭永遠的痛!
他怎麼都想不到,這種在家里被家人當成茶余飯後的笑柄,今天竟然被嚴真和麗雯這兩名女性員工拿來當作話題!
就算最後嚴真的結論是,他人長得正、身材好贊,但他還是一樣很不爽!
所以在幾次的深呼吸後,常聶平決定了──這件事非得要嚴懲,至少要讓看到這件事的人都知曉,他常聶平的身材、他常聶平的,可不是尋常人可以評論的。
常聶平帶怒的目光重新回到嚴真臉上,他一字一句的告訴她,「你被fire了!從明天起,不──」
更正,「是從現在起,你不用再來上班了!」
他不想再看到她,不想再提這件糗事,「你馬上出去收拾東西,馬上滾出我的視線!」他指著辦公室大門要嚴真馬上走出去。
而嚴真她──她才不要!「我不走!我是做錯了事,我是不該在開會時傳紙條,但我並沒在工作上犯什麼大錯,為什麼要開除我?」
「你想撲倒我,這還不算大錯嗎?」該死的,為什麼這種事要由他的嘴里再提一遍?每提一次,他就覺得自己又被污辱了一遍。「你知道你在這張紙條上寫了什麼嗎?」
「我知道啊!我寫你長得好贊,腿好長,讓人看了好心動,」乘機再夸他一次,就算不能滅火,也得讓他知道她是真的沒有惡意,她只是單純的喜歡他。「那些話明明就是在稱贊你,我不懂你為什麼要生氣?」
「你少裝傻,我就不信你不懂!」她若是不懂,那剛剛她就不會說什麼也不想讓他看到字條里的內容;她要是不懂,就不會害怕讓人念出里面的內容。
嚴真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她只是避重就輕的想蒙混過去,然而他怎麼可能恩準她就此打混過去?
倘若這事傳出去,以後是不是任誰都能評論他?任誰都能在腦子里想著怎麼才能把他給撲倒、把他給吃掉?!
他是絕對不準這種事再度發生,所以唯今之計就是殺雞儆猴──除掉一個女性員工,換回他的一世英明,「你被fire了!」沒得商量。
常聶平是鐵了心,想把嚴真趕出他的生活範圍。
「我不服!在公司里,我不信就只有我一個人在暗戀你。」
這女人!竟然把暗戀兩字說得這麼大聲,她是怕外頭的員工不知道她喜歡他是不是?
常聶平欺近她,把嚴真鎖在他的勢力範圍內,瞪直了眼,要她說話小聲點。
「為什麼要小聲?我又沒做虧心事,為什麼要怕人家知道我說了什麼?總之,你要fire掉我,我覺得很不公平,因為喜歡你的又不只我一個!」
「但是膽敢把我撲倒的人,就只有你一個!」
「我又沒有真的把你給撲倒。」嚴真碎碎念著。
看她那模樣、那表情,像是沒有真的把他給撲倒就被他給fire掉,她有多麼吃虧似的。
「你雖然沒有真的把我給撲倒,但你在腦子里已經這麼想了。」光是用想的,他就覺得是罪不可赦了,難不成她還想付諸行動嗎?
她不想活了是不是?
「可你又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這麼想過?搞不好她們只是沒讓你抓到而已,像以前,我也常常想,你還不是不知道。」嚴真忙著替自己月兌罪,孰不知她的解釋卻令常聶平更加的火大。
「你以前就常常想!」噴火龍轟的噴出好大一把火,嚇得嚴真趕緊把脖子縮進衣領里。
死了!她一時說溜嘴,吐吐舌頭,趕快拿著檔案夾幫常聶平扇風滅火。「經理,別這樣,現在工作不好找,我好不容易適應了,也有基本的客源,你卻要開除我,這樣很殘忍耶……」
更重要的是,她已經離家八個多月,剩下的日子就快不夠她找老公了,要是現在被他給辭退,她很難再找到像他這樣可以讓她喜歡的好男人,所以不管是要她裝可憐,或是要她扮無辜,她說什麼都不能讓他fire她!
嚴真把所有招數都使盡了,但常聶平就是無動于衷。
他這樣就真的很過分了,是,她是不對,不該偷偷想著他,又把想著他的事告訴別人,讓他丟臉、讓他沒面子,但是……
她只是單純的喜歡他而已,她有很可惡嗎?
他非得這樣趕盡殺絕,把她趕走,他才會開心嗎?
為什麼他不能對她網開一面,再給她一個機會呢?
這個常先生……他知不知道他的態度令她很受傷?「總之,你就是想fire掉我,想來個殺一儆百就是了對不對?」
「對。」他回答得很果斷,毫無轉圜的余地。
嚴真瞪著他,覺得這個男人還真狠,她長得又不丑,讓她喜歡、讓她愛,有這麼令他覺得難堪嗎?
他非得要將她逐出他的視線範圍之外不可嗎?
火死了!既然他這麼不留情面,那好,「你無緣無故fire掉我,那公司要付我遣散費。」
「該給你的,我一毛也不會少給你。」倘若公司不給,那他自己給!總之常聶平就是不許一個攪亂他生活的女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在這時候,是不想談感情的。
「那……我最後還有一個請求,你若能答應我,我就走得無怨無悔。」嚴真突然心生一計。
就算要她走,她也要走得有價值。
「什麼請求?」只要不過分,她提出的要求,他會盡可能答應,畢竟她沒在工作上犯大錯。
「你頭低下來一點,我告訴你。」
「我耳朵沒聾,你這麼說,我听得到。」
「不行!這句話一定得悄悄的講才有意義。」嚴真說得好認真。
常聶平才不信有什麼話非得悄悄講才會有意義,但為了讓嚴真走得無怨無悔,而且他也不信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能變出什麼把戲,于是他決定順了她的心。
他再把頭垂下一點,但嚴真卻還嫌不足。
「再低一點。」
他再低一點──
突然,嚴真趁他低子,下盤不穩時,一個飛身撲過去,將常聶平撲倒在地上,嘴唇對著他的,啾啾啾,雙手捧著他的臉,狠狠的吻住他。
常聶平霎時愣住了,這個瘋女人──「你在做什麼?!」用力推開嚴真,整個人暴怒起來。
他雖立即推開了她,但他的心卻莫名的躁動起來,被她強吻過的唇瓣狠狠的發燙……
天哪!他真想掐死她!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把她的頭給擰下來!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撩撥一個男人的心?
她的吻讓他的耳根子霎時熱了起來,讓他……不願再起波瀾的心刮起狂風大浪。
該死,她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他?!
常聶平火死了,但嚴真卻一點也不在乎,「既然你是為了我想把你撲倒而fire掉我,仔細想想,倘若我什麼都不做就離開,豈不是很冤?所以既然我要走了,說什麼我都得順遂你誣賴我的罪名,這樣我才甘願。」
她就算要走,也要走得值得;就算要走,也要把他給氣死才行;現在她總算是心甘情願了。
嚴真拍拍膝蓋,從地上爬起來,好得意的看著常聶平一臉的惱怒樣。
她知道常聶平會因此而更加的討厭她,但無所謂,反正他從頭到尾也沒喜歡過她,現在她都要離開了,管他討不討厭,總之……離開這里後,她跟他再也見不著面了……
從今天開始,她要換個人來愛!
所以離開了也好,因為她就快沒時間了,只剩下三個多月……她要怎麼找得到另一個人來讓她愛呢?
厚∼∼這個常先生真的很討厭,害她白白浪費了六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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