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奕纶站起身,浑身蓄满怒火,跨步朝那个王八蛋走去。
“你想干什么?”谢宗豪看着怒火填膺朝他走来的男人,一时之间没认出来他就是颜奕纶,毕竟只见过一次面,而且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颜先生?”陈淑仪倒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颜先生?谢宗豪一愣。他就是廖偲妤常挂在嘴上的颜奕纶吗?“颜奕纶?”
“没错,就是我。”他大步来到他们面前。
“怎么?你现在是想替她求情吗?”谢宗豪鄙夷地撇唇。“我刚刚就警告过她,不要耍任性,她这么不听话,我还要好好考虑要不要原谅她……”
“无耻的家伙!”颜奕纶咒骂,硬如石、快如闪电的拳头朝他的下巴挥去。
在陈淑仪的叫声中,谢宗豪整个人往后飞倒,剧痛从他的下巴蔓延开来。
他满嘴的血腥味,吐出了一口血和三颗牙齿,抱着下巴哀嚎,一旁的陈淑仪尖叫地冲上前,抱着倒地的谢宗豪哭着。
颜奕纶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睥睨的望着他。
“你是外科医生,不过我想就算你的医术再怎么高明——虽然我很怀疑你有没有医术可言——也没办法替自己开刀修补你的骨头,对吧!”
“以……以……”谢宗豪口齿不清,语不成句。“偶……要傲以……”
“想告我请便,我绝对奉陪到底。”他蹲了下来,用着无比冷酷的声音乎语,“我只有三分钟,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以后,如果你们不想吃我拳头,最好不要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里,远远的看见我或是偲妤,最好马上掉头离开,能闪多远是多远,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我可不敢保证下一次打断的骨头会是哪个部位,也许会是你这个外科医生赖以维生的宝贵右手也说不一定。”
“你到底想怎样?”陈淑仪惊恐的问。
“不想怎样,只是看见畜生装人样不爽罢了!明明是头猪,还以为穿上衣服就可以伪装成人,我看到了觉得很是不爽,会想把装人的畜生打回原形!”颜奕纶冷笑。
站起身,他睥睨地望着捧着下巴痛哭流涕的男人。“忘了告诉你,我曾经是连续两年全国大专院校拳击比赛冠军,毕业后虽然没再继续参加比赛,不过练拳依然是我的休闲活动之一,所以别轻易挑战我的拳头,不想变猪头的话,最好把我之前的警告牢牢记住,对它深信不疑,并且彻底执行。”
“至于陈小姐你,”他从眼缝横睨着她。“你应该也听清楚了,我刚刚说的是‘你们’,在我的观念里,欠揍的人是不分男女的,懂我的意思吧?”
见陈淑仪脸色更加惨白,看来是听懂了。
“对了。”颜奕纶举手,松开,钥匙从手心掉落,叩咚一声直接打在谢宗豪头上。“这似乎是你家钥匙,还给你了。”
转身,他回到廖偲妤身边,蹲,轻轻的握住她拿着表的手。
“我没迟到吧?”他温声乎问,抬手将她垂落的发轻轻勾到耳后。
“嗯,还有九秒……”他的确在三分钟之内回来了。廖偲妤微微颤抖着,将手表还给他。“奕纶,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听见他们的声音。”
“好。”他伸手将她抱起。“我这就带你离开。”
她双手抱着他的颈项,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任由他抱着她离开,视线完全没有往那对男女的方向望去。
颜奕纶抱着她停在机车前,视线则落在马路对面她的车上。
“偲妤,敢坐我的机车吗?还是要开你的车?”他尊重她的决定。
“坐……机车。”她说。
“聪明的选择。”
“我……不想回家……”家,离这里不够远,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将伤痛压抑下来。
“好,不回家。你相信我吗?”他柔声乎问,怕她对人的信任,被那烂人给毁了。
看见她微微的点了头,他才松了口气。
“那么我带你到其他地方。”
“很……远吗?”她需要多一点时间。
“嗯,很远。”颜奕纶回答,懂她的意思。“要去吗?”
“好,我要去。”
于是颜奕纶将她放在机车后座,替她戴上早早就准备好却还不曾使用过的安全帽,然后才跨上机车,戴上自己的安全帽。
还没开口要她抱好,一双纤细的臂膀已经主动环上他的腰,身后柔软的身躯贴靠上来,头也轻轻的靠在他背上。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双手再圈紧自己一点,发动车子,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车速一如他曾经给的承诺,保持在五十左右,一会儿,当他察觉身后的人微微颤抖,以及隐隐传来的啜泣声后,他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坐机车了。
坐机车,她是坐在后面,有安全帽的遮掩,有车流的噪音掩盖,她可以哭泣。
刚到时他就发现,她脸上没有一滴泪痕,完全没有哭过的样子,她是那么难过,难过得快死掉了,竟然没有流泪,就连此刻,她都哭得这么压抑。
她是倔强的,他懂。
所以,就算他多希望她能放声痛痛快快的哭一回,就算他的心为她疼痛,但此刻的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要去的地方在山上,虽然有段距离,却还称不上“很远”,但是为了让她好好发泄,也为了让她保有躲藏在他背后偷偷哭泣的隐私,他决定把它变得“很远”。
直到她终于停止哭泣时,他刚好上山下山绕过第二回,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弯入已经两次“过门不入”的目的地,停了下来。
里头的人听见声音,在门口探看了一眼,见有人来,立即走了出来。
“奕纶,是你吗?”孙志辉有些惊讶,四周光线不是很亮,他仅能以重机和骑士的身形判断,没什么把握。
但另一个让他没把握的原因,其实是机车上坐着女人,因为颜奕纶从来不让人碰他的机车,更别提载人了。
“是我。”颜奕纶回应。“志辉,我们需要一个安静有隐私的空间,可以麻烦你吗?”
“当然,这里你很熟,你随意,茶馆里的顾客我去处理一下。”
“谢谢。”颜奕纶道谢。
孙志辉只是挥挥手,要他别客气,又朝廖偲妤看了一眼,才转身走进茶馆,开始清场。
“偲妤,这里是一家茶馆,刚刚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也是这里的老板。”他温声向她解释,替她拿下安全帽,抓起袖子温柔的替她拭去满脸的泪痕。“这儿环境很好,没有太多观光客,他也不是靠这间茶馆吃饭,纯粹是开来悠闲度日兼打发时间用的。以前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我想你一定也会喜欢这里的。”
她没什么反应,任由颜奕纶将她抱起,走向与茶馆相反的方向,爬上一座雅致的玫瑰露台,淡雅的玫瑰花香瞬间萦绕在四周。
他在舒适软绵的摇椅上坐下,让她坐在他腿上,靠扶着他的胸膛,双臂圈抱着她,大掌规律地,一下一下在她背后轻轻拍抚着。
她窝在他怀里,从她的角度看去,面对的就是山下的万家灯火,神情有些恍惚的她望着美丽的夜景,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不眨不动,整个人像是没有生命的女圭女圭般。
颜奕纶也不急着要她开口,他知道她需要时间调适,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幽幽地开口——“我……是不是……不够好?是不是……不值得爱?”她声音痦咽,鼻音浓重。
“你很好。”他立即肯定她。
“那为什么……他不爱我?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我做错了什么吗?”她微颤,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你没有做错什么……”颜奕纶抓着她的双臂稍稍将她推开,严肃认真的望着她。“廖偲妤,看着我。”
她摇头,头垂得更低,想避开他,想把自己藏起来,所以试图往他怀里钻。
“偲妤!”他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望见她慌乱哀伤的模样,他心疼不已。“听着,你没有错,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不管那家伙说什么,全都是为自己劈腿行为找的月兑罪之词。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乱,你为那个烂人伤心得要命,难过得要死,虽然我个人觉得你在婚前发现他是个大烂人因而取消婚礼,是非常值得大肆庆祝的一件大喜事,但是没关系,你还是可以痛快的大哭一场,可以高声痛骂诅咒他,就算你想要喝酒买醉,我都奉陪,但就是不准你陷入自我怀疑的牛角尖里头,把所有的错往自己身上揽,听清楚了吗?”
廖偲妤怔怔地望着他,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哽咽,逸出微颤的红唇。
看得他深吸了口气,重新将她拥进怀里。
“哭吧!在我面前,你不必压抑,痛快的哭出来,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她抬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颜奕纶缩紧双臂,想要给她满满的温暖,视线自然落在山下的灯海,眼底有着满满的心痛。
“我……不想……哭的……”她还是拼命的压抑。“我不能……让他们看笑话,不能让他们看见我……这么悲惨,不能……”
“没关系,这里只有我在,你可以尽情的哭,不会有人听见。”他紧紧地抱着她,温柔地安抚。
闻言,廖偲妤终于放声痛哭。
见她总算不再隐藏压抑,愿意在他面前露出她脆弱的一面,发泄她的伤痛,他其实很感欣慰。在他面前哭,比躲在他背后哭好,至少这样他还能抱着她,给她安慰。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可恶?”她痛哭控诉,哭得浑身颤抖。“既然不……不爱我,为什么不说?他怎么可以……为了那么自私……的理由,打算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信任他,被他当成愚蠢好骗,我不查勤……让他更方便劈腿,他只打算……给我一个……谢太太的身份,然后……就打算……把我当免费看护,要把我送回南部……伺候他父母!他竟然认为,发生这种事……我还会乖乖地……嫁给他,他竟然要我道歉……你知道吗?他反过来……指责我,说我今晚的行为……不可取,要我道歉……”
那个该死的谢宗豪,只揍他一拳太便宜他了!
“你说的对,他是烂人,而我是个……大白痴,竟然……为了一个烂人,浪费那么久的时间……”
她哭着、喊着、发泄着,他只能轻拍着她的背,乎声的安抚她,偶尔替词穷好教养的她骂几句脏话。
渐渐的,哭声小了、弱了,最后终于停了。
“都……湿了……”廖偲妤不好意思的拍了拍他几乎湿透的衣服。“对不起,你的衣服……被我毁了……”
“没关系,不过你觉得这个布料怎样?好不好用?够吸水吗?”颜奕纶开玩笑地说。
“噗!”她噗哧一声,破涕为笑,但两串泪珠再次滑落。
她抬手抹去,虽然……怎么也抹不干。
“偲妤……”他心疼轻唤。
“我不会有事的。”她立即说。“你说的对,婚前发现,总比婚后才发现好,我只是……很难过,但是我一定能度过,我知道……我可以,等我不伤心了,我就会……大肆庆祝一番……”她哽咽的说。
“偲妤,让我在你还想流泪的时候照顾你吧!”颜奕纶温柔地替她抹去泪水。
“什……么?”廖偲妤微愕,望着他深幽的黑眸,一时之间无法确定,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以为的那种意思吗?
“听说治疗情伤最快的办法,就是谈一段比上一次更棒的恋爱,所以,当做是疗伤也好,让我照顾你,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你、宠你,一定不会让你哭泣的。”
他认真的表示。说他趁虚而入也好,他就是想珍惜她,想陪她走过情伤。
这个提议太荒谬了!她震惊到忘了哭泣。
“别拒绝我,偲妤,让我陪着你。”
不行,这对他不公平啊!她不可以这么自私的利用他!可是……可是……她的挣扎犹豫,他看得很清楚,他趁着她伤心混乱的时候提出这种提议,是卑鄙了些,但是他不在乎,他只想好好的守护她!
“别想太多,你只要说‘好’就行了。”他拥紧她,害怕听到她的拒绝。
廖偲妤耳朵贴着他的胸膛,那激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敲击着她的耳膜。这是他的心情吗?这么狂烈的心跳……她缓缓地闭上眼,暂时抛开心里对这个提议满满的不确定,此刻的她,无力去想这样是不是妥当,她只能像鸵鸟似的,将头埋在沙堆里,寄望他有力的臂膀为她挡去所有的伤害。
“好……”她低低的说。
颜奕纶激动的闭上眼,收紧双臂。
“我一定会珍惜你的。”他承诺。
他终于从弟弟、朋友的世界,跨进她的感情世界了。
她睡着了。
晃动摇椅的动作缓缓慢了下来,低头凝望着窝在他怀里,睡得像个初生婴儿般的女人,她的长睫依然湿润,脸上泪痕未干,一手还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不放。
他知道,她失去了安全感。
孙志辉从茶馆里走出来,爬上露台,来到他们身边。
“她还好吗?”见她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压低声音问。
“嗯,哭累了,就睡着了。”颜奕纶轻叹,这声叹息包含了满满的心疼。“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因为某个原因,他其实并不想来打扰好友,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远离尘嚣,又能不受打扰的。
“说什么三八话。”孙志辉瞪他轻斥。“今晚你们就留下来吧!我把客房整理好了,你知道位置,等一下送她到床上去,让她睡得安稳一点。”
“好,谢谢你。”颜奕纶低声道谢。
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起身,从茶馆旁的小径绕到后面,那儿有栋木造的雅致房舍,是好友的住处。
大门是开着的,他用身体顶开纱门,走进充满木头香味的屋里,熟门熟路的踏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客房。
房里有着淡淡的熏衣早香味,令人沁凉舒爽,在这里,她应该能睡个好觉。
轻稳地将她放在床上,才想直起身,却感觉衣襟一紧,他低头一瞥,这才想起自己的衣襟一直被她揪紧着。
他伏低着身子在床沿坐下,轻轻松开她的手,她微微不安蠕动,低低声吟。
颜奕纶将轻软的薄被为她覆上,一手轻轻的、缓缓的拍抚着她。
“没事了,我在这里,安心的睡吧!”他在她耳边温柔低语。
廖偲妤好像是安心了,终于沉静下来,安稳地睡去。
他很想留在她身边陪她,但是现在不行,还有些事得做,像是打电话告诉昱玮这件事。
悄悄地走出房,无声的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好友背靠着墙等在那里。
“我先打个电话,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颜奕纶先声夺人,直接走到二楼起居室外的阳台,拿起手机拨了廖昱玮的电话。
“昱玮,是我。”电话一接通,他立即说。
“真巧,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廖昱玮回应。
“有什么事吗?”颜奕纶提出疑问。
“请你吃饭。我姐说明天请你吃饭,地点是我工作的饭店,有空吗?”
“昱玮,偲妤现在簨L以谝黄稹!彼?患膊恍斓乃怠Ⅻbr />
“谢先生果然又失约了。”廖昱玮也不意外。“我姐今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她明明在车上,却骗我说在餐厅……”
“昱玮,你听我说。”颜奕纶打断他。“你姐和那家伙分手了。”
“……”廖昱玮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问:“怎么回事?”
接着,颜奕纶低声诉说今晚发生的事。
廖昱玮叹道:“果然是这样。”
“‘果然’是什么意思?”像是察觉什么,他怀疑地问,“昱玮,为什么你听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因为我早就猜到了。”他老实承认。
“你早就猜到那家伙劈腿了?”颜奕纶错愕。
“是啊!别说你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我是觉得那家伙大有问题,只是我以为是我对他的偏见作祟。”
“显然不是。”廖昱玮笑说。“谢宗豪的行为太夸张了,最好老是非要他开刀不可,当整间医学中心只有他一个外科医师吗?再说,凭他的资历,也还没有资格参加大型的国际医学会议。”
“而你竟然不吭声,打算眼睁睁的看你姐走进不幸的婚姻里?”颜奕纶不可置信,这不是向来爱姐姐的好友会做的事!
“因为我知道婚礼不会举行。”廖昱玮肯定的说。“现在不就证实我是对的?”
“如果你姐没发现呢?”不管怎样他都觉得不应该!
“不会没发现的,纸包不住火,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尤其他的频率这么密集,今晚露出马脚只是刚好而已。”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偲妤?为什么要让她多受这么多委屈?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伤心?”颜奕纶忍不住责备好友。
“奕纶,看来你是关心则乱了。”廖昱玮也不怪他。“我姐的个性你又不是不清楚,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下,你认为我能说吗?”
颜奕纶一顿,这才想到那个笨女人的个性。
没有亲眼看见或得到确实的证据,她不会相信,虽然不至于认为他们造谣毁谤,但肯定会认为是他们误会了,她会因为他们的“误会”,而觉得对谢宗豪有所亏欠,然后会对他更好。
“算了,当我没说。”叹了口气,颜奕纶无奈的抹了抹脸。
“看来你也想到了。”廖昱玮笑了笑。“以我姐的个性,我们说出我们的疑虑,反而会弄巧成拙。反正她已经发现了,两人也结束了,这会讨论‘为什么不早说’都是多余的。”
“我知道。”讨论那些确实是多余的,他只是太惊讶了。“你爸妈那边……”
“你不用担心,我爸妈那边我来负责,绝对不会让他们为了面子牺牲姐姐的幸福。”廖昱玮保证。
“你能应付得了他们吗?”颜奕纶颇为怀疑,毕竟如果他能应付得了父母,他们姐弟也不会都故意选择北部念大学跟工作了。
“如果情、理对他们都没用,我会试着用其他办法,让他们没有心思再去烦我姐。”廖昱玮叹口气。
“那就好。”他总算放心了。
“我姐还好吗?”廖昱玮关心的问。
“她受到很大的打击,很伤心,哭得双眼红肿,喉咙都哭哑了,刚刚哭累,好不容易才睡着。不过大致上还好,没有钻牛角尖,很努力想要振作。”
“那就好,我相信我姐不是软弱的人,更不会为那种人渣颓废下去。”廖昱玮说。“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山上,志辉的茶馆。”
“那里是个好地方,不过志辉他妹妹……我记得她追了你很多年,很有毅力。现在我姐很脆弱,最好不要旁生枝节,免得你的情路坎坷。”
“这倒不是问题,因为她并不在这里。”
“喔,那就好。”廖昱玮点头。“这两天周末假日,刚好可以让我姐好好休息。”
“昱玮,麻烦你帮她请一星期的假。”
“一个星期?我姐知道吗?”
“你放心,我会跟她说,她需要休息,你没看见她今天晚上的样子,要不是坐牢会害我不能陪伴偲妤,我真想当场杀了他!”
“那种人渣不值得弄脏自己的手,想让人渣生不如死,多得是够狠又不触法的方法,谢宗豪那边交给我处理,你只要陪着我姐就行了。”
“我要自己教训他……”
“奕纶,她是我姐,被这样欺负我也很火,所以这件事我来处理,你现在只要把重心放在我姐身上,不要搞不清楚重点了。”
颜奕纶一顿,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最重要的是偲妤。”
“知道就好,星期一我会帮她请假,不过你画廊最近要办展览,应该是正忙的时候,你能陪她那么久吗?”
“我会陪着她。”颜奕纶毫不犹豫的说。“我训练能干的助理不是训练假的,要不然我哪能经常往外跑?再说……没有什么事比她更重要了。”
“那么我姐就拜托你了。”廖昱玮慎重的表示,这句话所指的不只现在或这几天,而是要好友不要错过这次机会,并郑重的将唯一的姐姐托付给他的意思。
“我会照顾她的,你放心吧!”收了线,颜奕纶叹口气,转身回到起居室,看见孙志辉坐在起居室的藤椅上。
他看得出来好友很好奇偲妤的身份,而且依他的神情判断,看来今晚没有得到答案,自己大概难以月兑身。
也罢,就满足他的好奇心和关心,当做他收留他们的回报吧!
“你想说什么?”颜奕纶在他对面坐下,也不拐弯抹角。
“她就是那个人吗?”孙志辉直接问重点。他一直知道颜奕纶的心早在几年前就被某人占满,以至于再也无人能进驻,就连他妹妹也得不到一丁点特别待遇,在多年无法突破那比金刚钻还坚硬的“纱”之后,只能死心。
朋友相交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颜奕纶这般细心呵护、温柔对待一个女人,那么,除了是那个人之外,还会有谁呢?
颜奕纶望着好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我在这里的事,请不要让你妹妹知道。”
“不要这么戒备好吗?我可是从来没有加入志雪倒追你的行动中,你这样防我,太伤人了吧!”孙志辉喊冤。
“抱歉。”颜奕纶抹了抹脸。志辉说的没错,他从来不曾插手过,甚至连帮孙忘雪说一句好话都不曾。“我只是不想旁生枝节,是我不对。”
“行了,我开玩笑的,我的心没那么脆弱,你这样正经八百的道歉,很吓人耶!”孙志辉一脸被吓到的表情。
“你还真难伺候。”他忍不住笑了。
“你放心好了,志雪早就对你死心了,现在也有一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了。”
孙志辉好心的告知他。“所以,她就是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吗?”虽然他心里已经确定,不过还是想听他亲口承认。
“是啊!一住进来,就赖着不走了。”颜奕纶轻叹。
“我记得你今年初跑到我这里,喝得烂醉,是因为心爱的人订婚了。”
经他这么一说,他想起偲妤订婚宴客那天,自己买了好几打啤酒跑到这里来——因为这里只卖茶,不卖酒。
他就坐在玫瑰露台上,发疯似的灌酒,喝到醉死,醒来又继续喝,直到偲妤不知道第几次打他的手机,让刚好稍微清醒的他接到。
那时她臭骂了他一顿,骂他没良心,她订婚竟然缺席,骂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失踪好几天,说他爸妈找不到他的人很担心,骂他害她这个担保人很没面子,不知道怎么向他爸妈交代……她的口气很差,可是他感受得到她的关心和担心,就因为这样,他重新整理好情绪,乖乖下山。
可是……他不记得自己有对志辉提过有关偲妤的事啊!
“不用一脸怀疑的蹬着我,我没有探听你的私事,是你喝醉之后说的,虽然说得不多,又断断续续、口齿不清,但拼凑起来,也能了解个大概。”
“我发誓以后绝对滴酒不沾。”颜奕纶没好气的下结论。
“所以……她现在是自由之身?”
“几个小时前是自由之身,不过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了。”
“咦?”孙志辉诧异,一会儿领悟后忍不住笑了。“你还真不会浪费时间啊!”
“我承认趁虚而入,要不然平常的她,不会这么轻易接受的。”
“听起来你似乎还是前途未卜呢。”
“是啊!”颜奕纶叹道。他也很无奈,但又能如何?谁教他偏偏是个死心眼,爱上了,就打死不退。
“她到底是谁啊?我听到你叫她,总觉得她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孙志辉很好奇。
“我没告诉过你吗?”
“有的话我还会问吗?”孙志辉白了他一眼。
“她是昱玮的姐姐。”
“咦?廖昱玮的姐姐?”孙志辉错愕,随即恍悟。“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廖偲妤嘛!那个让廖昱玮常常挂在嘴上,且毫不讳言说自己有恋姐情节的姐姐嘛!原来是她啊!”
颜奕纶微笑。“对,就是她。”
“那年纪不就比我们大了!”
“两岁而已,有差吗?”只要对象是她,就算差二十岁他也无所谓。
孙志辉挑眉,笑了笑。“是没差。”
“我们可能会在这里住几天,可以吗?”
“当然,欢迎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