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诈死逃妻 第二章 神似亡妻 作者 : 艾佟

从京城来到津州陈县,顾安宣并未在县城安家,而是落户在离县城最近的杏花村,主要还是担心暴露女儿的真实身分。

陈县离京不过一两日车程,县城有很多铺子是京城的分店,难保这些铺子的管事没见过女儿,所以他只在县城买了一进的小院子,方便有时不得不在县城过夜有个落脚处。

原本看完花灯顾安宣直接带着儿女在县城的院子过夜,可是遇到突发状况,他不敢将女儿留在县城,而是让小厮顾勇驾着骤车载他们回杏花村的院子。

杏花村的院子比县城的院子还大,盖的是青砖瓦房,不过同为一进院子,在杏花村的几家富户当中倒也不显眼。

正房三间,中间是堂屋,东侧是顾安宣夫妇的卧房,而西侧是顾明豫的卧房,至于顾明璎住在东厢房,四间占了三间,其中两间是工作室——一间制香一间制药,不过这都不是她的最爱,她其实更喜欢研究刁钻古怪的毒,但无论哪一种都要感谢她上一世的祖父,中医的博大精深都教他研究透澈了,就算她没能学到一半,有个三成就足够她在这一世混得不错了。

天还未亮顾安宣就翻身而起,简单洗漱便出了院子,身为妻子的叶翎玉见状赶紧跟着追出来。

“你怎么了?昨夜翻来覆去,有什么事吗?”

顾安宣带着妻子走到河边,此时四下无人,终于道来,“我看到楚四爷。”

叶翎玉愣了下,终于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以免自个儿惊呼出声,楚四爷不就是女儿,不对,顾宁的夫君吗?

“希望我看错了。”这个晚上顾安宣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这句话,可是他很清楚错不了。

楚四爷矜贵清冷,再经过西北战场三年的打磨,如今更是散发着刚烈的血性,这是一个努力藏身人群中也能教人一眼就注意到他,有他在的地方四周黯淡无光,怎么可能看错?

“看见了就看见了,难道欺骗自个儿看错了就真的是看错了吗?”叶翎玉不赞成逃避,如今应该是想方设法弄清楚楚四爷为何出现在此,是单纯路过?还是为他们而来?后者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们从来没有交集,怎么可能上这儿找他们?可是单纯路过这也太巧了,确实教人不安。

顾安宣当然明白,也深知妻子的想法,可是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见面。”

“这是当然,楚家有人不想让她活命,她回去不是死路一条吗?”

“她当然不会回楚家,她是顾明璎,不是顾宁,她跟楚家一点关系也没有。”顾安宣一脸严厉的强调。

“没错,她是顾明璎,她是我们的女儿,就算他们不小心见面了也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叶翎玉缓了口气,轻拍夫君的肩膀,“放轻松点,你别吓自个儿,心神不宁,小心教女儿察觉。”

顿了一下,顾安宣很坚定的摇摇头,“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人见面。”

“他们想见面也不容易,若不是去医馆送药材,璎姐儿很少进城。”

“可是,我们不清楚楚四爷来陈县究竟为了什么事,他准备在陈县待多久?他会一直待在县城吗?他会不会来我们杏花村?”顾安宣觉得只要楚四爷在陈县,他们两人就有可能遇上。

“楚四爷应该住在客栈……”

顾安宣立马打断道:“我们不能主动打听。”

略微一想叶翎玉就明白了,“对,我们不能主动送上门。”

顾安宣想了想道:“虽然后日我就出发去府城,有几日不在县城,可是只要我待在仁心堂就不可能躲着不见人,难保不会遇上,万一他认出我,上门拜访,樱姐儿又正好去送药材,我们还能阻止他们见面吗?如今只能将璎姐儿拘在村子,最好连院子都别出去。”

“那丫头几乎日日都要上山一趟,怎么可能不出院子?”

“你就说最近陈县不太安全,她一个姑娘家还是当心一点。”

“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拘着她,没事别出院子。”

可惜,期待与现实总是存在落差,顾明璎当然不可能乖乖待在自家院子,况且连个理由都不给,她怎么可能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

“娘,我已经好多日没有上山采草药,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上山。”因为忙着制作安眠香,她好多日没有上山遛达了。

“如今还冷得很,山上没什么东西。”

“山上一年四季都有东西。”顾明璎抬头望天一眼,今年天气暖和,今日更是暖阳高照,一点都不冷好吗。

“娘怎么不知道冬日山上能找到东西?”

“……冬日已过,如今春临大地了。”

“娘看山上还冷得很。”顿了一下,叶翎玉退一步道:“好吧,就是真能采到什么草药也不值得你上山一趟,小心身子吃不消。”

顾明璎突然神情一肃,“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昨夜爹急匆匆的将他们从县城带回来,她就觉得不对劲,爹就是有事也不会急在一时半刻,而且回到杏花村爹就去了一趟村长家,感觉好像是证明他真的有事,不是故意阻止他们赏花灯猜灯谜,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痕迹太过明显了。

“什么、什么出了什么事?”叶翎玉的眼神闪了一下。

顾明璎微微挑起眉,“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娘为何不准我出门?”

“娘不是不准你出门,只是最近有盗贼躲在陈县,不太安全,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出去,尤其山上,往往是盗贼藏匿的地方。”

“我怎么没听说盗贼的事?”

“这种事大声嚷嚷岂不是要闹得人心惶惶,若不是与县衙有关系,外人绝对不可能知道。”

顾明璎其实不太认同,真的有盗贼,不怕人心惶惶,就怕百姓毫无警觉,不过没必要在这上头纠缠不清,倒是有一点她可以理直气壮。“娘,我身上有各种防身药,我能保护自己。”

“你别以为自个儿有防身药就什么都不怕。”

这不是很正常吗?她有防身药,就是毒蛇猛兽都怕她好吗?顾明璎忍不住焦躁的抓头,“娘,我手上已经没有多少药材可用了,我一定要上山一趟,一两个时辰就好了,而且我答应陈思娘,今日要带她上山。”

“璎姐儿,璎姐儿。”陈思娘真是掐准了时间出现。

“娘,听见了没,陈思娘在唤我了。”顾明璎哀求的双手合十。

“璎姐儿,璎姐儿。”陈思娘的呼唤声更响亮了。

迟疑了一下,叶翎玉终于点头了,“快去快回。”

顾明璎欢快的跳了起来,比了一个YA,越过叶翎玉像炮弹冲了出去。

“不是约好今日上山采药吗?我都等半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磨蹭?”

“对不起,起晚了。”

“你昨日是不是去城里看花灯?”

叶翎玉看着两人手挽着手叽哩呱啦说个不停,渐行渐远,心想,又没有离开杏花村,应该没有关系吧!

☆☆☆

心想明日一早就要去府城,顾安宣担心见到楚晋云的忐忑渐渐放下来,楚晋云有官职在身,无论什么原因来到陈县也不可能在这儿待太久,说不定等他从府城回来楚晋云就离开了。

可是没想到,他的心刚刚放下,楚晋云就上医馆拜访,吓得他脸色都变了。

“前日元宵瞧见顾大夫,因此特地前来拜访,不知顾大夫可还记得晚辈?”今日楚晋云一身白衣,态度谦冲有礼,显得温文儒雅,完全月兑去武人的杀伐之气。

原本他无意上门打扰,对于妻子的死他一直心怀愧疚,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岳家的人,若不是皇上命他寻安眠香,他甚至不想出现在岳家人面前,更别说岳父的族兄。

他们都清楚岳父死得有多冤枉,出事的时候楚家自始至终没有站出来维护岳父,他真的羞于站在姓顾的面前,可是见到了不上门拜访总觉得失礼,而且关成岳说对一件事,顾大夫是陈县最大医馆的坐堂大夫,接触的达官贵人不少,不可能不知道安眠香,说不定能提供协助。

顾安宣平稳了一下心情,笑道:“楚四爷名满京城,有幸见上一面就能牢记在心,只是很意外,楚四爷为何会出现在此?”

“晚辈此次出京是为了寻安眠香。”

顾安宣心下一凛,“陈县的制香铺子无论规模还是品质都比不上京城,楚四爷怎么跑来这儿寻安眠香?”

“晚辈原本是要去榆县,路过陈县遇到雷雨,便在此停留几日。”

“榆县……楚四爷想找顾太医的家人?”顾安宣感觉手心在冒汗。

顾氏一族以医术传家,可闻名的却是药香方面的钻研,可惜一代一代传承下来,渐渐有了失传的趋势,直到顾太医才再次发扬光大,但真正拥有这方面天分的是顾宁。

“是,顾大夫知道岳父擅长制香吗?”

顿了一下,顾安宣避重就轻的道:“我知道顾氏一族的老祖宗擅长制香,可惜后辈没什么能人,渐渐不再有人知道顾氏一族擅长制香,至于族弟顾太医,他在习医上很有天分,这一点想必太医院的太医都认可,而他在制香方面投注多少心思我倒是没有了解。”

“顾大夫也懂制香吗?”

“我勤勤勉勉方能在医术方面有所成就,实在没有多余精力钻研制香。”

“顾大夫可知道陈县何人懂得制香?”

“楚四爷应该问制香铺子,制香铺子比我这个对制香一知半解的人更清楚。”

“晚辈寻的是安眠香,一般制香铺子无法制作这样的药香。”

“就我所知安眠香并不稀奇,许多达官贵人的后院都用得上,一般制香铺子不难寻见,有些是祖先传承下来的方子,有些是寻医者配制的方子,只是效用如何不一定,即便他们没有方子,卖不了安眠香,也知道上哪儿寻上等的安眠香。”

楚晋云明白的点点头,“晚辈会再一一询问。”

“可惜我明日要去府城,否则我倒是可以陪楚四爷上制香铺子询问。”

“不敢劳烦顾大夫,过两日晚辈也要离开了。”

闻言,顾安宣差一点没忍住唇角上扬,不过明显松了一口气,“楚四爷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晚辈有差事在身,不宜久留。”

“那就预祝楚四爷早早寻到安眠香。”

“承顾大夫吉言。”楚晋云随即告辞离开。

走出医馆,楚晋云停下脚,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对着身后的赵虎道:“顾大夫好像盼着我赶紧离开。”

略一迟疑,赵虎直言无讳的道:“因为顾太医的事,顾氏一族应该很不欢迎国公府的人。”

楚晋云愣了下,不由得苦笑,“你说得没错,国公府在这件事情上头落人话柄,身为国公府的人,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当时四爷在西北,几度面临生死,哪里管得了京城的事?”

关于岳父的事,他真的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只是不齿国公府冷眼旁观,倒不觉得自个儿有错,这是完全不同于妻子的事,当时他若细心一点,修书一封请求娘安排人守在妻子身边,说不定妻子就不会翻车落崖。

赵虎从小跟在楚晋云身边,很清楚主子内心的自责,连忙转移话题,“四爷,要不要让吴啸再次上那些制香铺子仔细打探?顾大夫倒是说对一件事,制香铺子即使不卖安眠香也不会不知道,只是我们不问仔细,人家不愿意多说。”

楚晋云想了想道:“还是我亲自过去瞧瞧好了,我的身分比起吴啸更能教他们知无不言。”

再一次仔细询问陈县的制香铺子,楚晋云依旧只能寻到从京城来的安眠香,未有进一步收获,对这些铺子来说,最好的安眠香都在京城,他们能取得京城的货色就算是很厉害了,至此,他不得不收拾东西准备转往榆县。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赵虎安排回京调查的人回来了,带来了一份名单。

“顾太医的亲朋好友几乎都离开京城了,属下的这份名单是从几个与顾太医有往来的太医口中得到的。”

王汉的这趟任务说起来不太顺利,明明过去三年了,可是顾太医当初的左邻右舍还是纷纷撇清关系,一句没什么往来,他还能如何?正苦恼时遇见一位太医,便想到与顾太医交好的太医们,他们不同于那些亲朋好友,说离开就可以离开,太医致仕回乡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上了年纪、获罪。

楚晋云仔细看了一遍名单,微皱着眉,“几乎都是榆县顾氏一族的人。”

“是,根据那些太医所言,顾太医很照顾族人,只要诚心寻上门请求指点,他都不会拒绝,有些族人还会顺道带上姻亲,亲人连着亲人,顾太医又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也会一视同仁。”

楚晋云明白了,“顾氏一族的娶嫁都不会太远了,也难怪名单上的人即便不在榆县就在附近。”

“这倒是有个好处,我们不需要跑太远。”关成岳莫名的感到松了口气。

虽然奉旨出京,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首先是顾太医的家人,接着是顾太医正式认下的徒弟,可是楚四这个人太较真了,就是歇脚喝碗茶他也会东问问西问问,怪不得京城到榆县不过一两日车程他们走了三四日还没到,如今甚至在陈县停下来,他都快忘了他们要去哪儿了。

“榆县离这儿不远,快马一个时辰就到了。”

顿了一下,关成岳一脸惊恐的瞪大眼睛,“这什么意思?”

“我在这儿住得还习惯,不如就住在这儿,你觉得如何?”

“不会吧!”关成岳急得跳脚,“每日从陈县来回这些地方,这样很累人!”

楚晋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点小事就嫌累人,你能干什么大事?”

“我、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如此折腾。”他们直接住在榆县,再仔仔细细一一查探,这样不是更省事吗?

“你既然是跟出来磨练的,多一点折腾不是更好吗?”

关成岳张着嘴巴,可是明明没有道理却反驳不了。

“我想留在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

“什么道理?”

“我有个问题需要解开来。”

“什么问题?”

“等我解开来你就知道了。”他自个儿也说不清楚,为何对顾大夫的态度耿耿于怀?

因为岳父的事,顾大夫不想跟他扯上关系,这是可以理解的事,可是,为何他就是放不下?

若是寻常人,得知他的身分,就算不巴结他也会与他交好,顾大夫却好像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这不是很反常吗?

关成岳一脸傻了,“你能不能别说一半?说清楚一点不行吗?”

“我自个儿都不太清楚,如何说清楚?”

关成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情况?

楚晋云见了不由得笑了,“你只要知道我是领了差事,如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完成差事更为重要,我不可能为了私事误了正事。”

略微一顿,关成岳一脸的狐疑,“你是说,我们留在这儿跟你的差事有关?”

楚晋云点了点头,顾大夫说自个儿没有钻研安眠香,但又说安眠香不稀奇,一般制香铺子就寻得着,他们甚至可以寻到上等货源,总之,顾大夫的反应给他一种很违和的感觉,真不懂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可见得不是不懂,而是在他面前必须隐藏,这是为何?

好吧,好友确实不是那种为了私事误了正事的人,可是,前一刻都打包好了准备走人,下一刻突然就不走了,真的很奇怪。

“你放心,我不会误了正事。”

“是是是,你也不敢误了正事,我瞎操心什么呢。”关成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是啊,你瞎操心什么呢。”

关成岳索性闭上嘴巴,由着楚晋云折腾好了,皇上只教他出来磨练,可没教他管差事成或不成,说白了,有功劳他可以分一份,搞砸了与他无关,对于差事楚晋云肯定比他还上心。

楚晋云也不再废话,将手上的名单做了一次整合,直接安排接下来的行程,明早出发去榆县拜访哪几家,预计三日完成,再来是河塘县,最后是临河县。

☆☆☆

“顾明豫,放开,再不放开我生气了,听见了没?”

“姊姊,我很厉害的,我也可以驾牛车。”

“你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别闹了!”

“我不是小屁孩,我可聪明了。”

“你是小屁孩跟你聪明与否一点关系也没有,放开!”

顾明璎恼了,直接动手想扒开捂着眼睛的小胖手,可是小胖手捂得更紧了。

“你再不放开,以后出门不带你,有好吃的没你的份!”

“啊……”顾明豫显然看到什么,失声惊叫,连带着双手也松开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会儿顾明璎没心思管教顾明豫,赶紧看看发生什么事,原来是牛走偏了,拉着车向着沟渠而去。

“回来。”顾明璎扯了下缰绳想制止牛只前进,可是它好像在闹脾气似的,不管不顾的继续迈着偏斜的脚步,而且还加快脚步,这下子顾明璎更急了,“阿牛,停下来。”

阿牛跟顾明璎拗上了,继续前进,顾明璎只能更用力拉扯缰绳,不过还是没有阻止他们逼近沟渠的困境。

正当她心想要不要弃了牛车时,有马蹄声响起,没等她查探究竟,一条套绳凌空而来圈住牛头,终于在最后一刻将牛只的脚步拦住。

虽然没事了,顾明璎还是赶紧拉着顾明豫跳下牛车,缓了一口气,转身迎向已经翻身下马的几人。

“顾宁?”

还没正面相视就迎来一个陌生的呼唤,顾明璎顿时满头黑线,这什么情况?

“顾宁。”

这次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可是声音又透着一股不确定。

顾明璎看着快步而来的楚晋云,来到嘴边的感谢转了一百八十度,语气带着丝丝不悦,“公子,民女确实姓顾,但并非你口中所言之人。”

其实她是想说,不要随便改人家的名字,这样很没礼貌。

楚晋云一时怔住了,虽说两人相处的时日只有短短一个月,可终究是他要携手一辈子的人,他还是用心的去认识、了解,眼前这人明明就是顾宁,怎么不是呢?

“我见公子年纪轻轻,怎么目力如此不佳呢?”

顿了一下,楚晋云行礼道:“抱歉,在下失礼了。”

“算了,以后还是仔细一点,莫再看错了。”没有人喜欢被当成另外一个人,尤其女孩子,就是其貌不扬也想当独一无二的那一个,这会儿竟然得知有个人跟她长得很相似,她满吃惊的。

“姑娘姓顾?”

顾明璎随意的点点头,突然觉得自个儿太笨了,刚刚干啥说出自个儿姓顾呢?

“姑娘是这儿的人?”楚晋云心知不该像个登徒子,可是如此相似难免教他想多打探一点。

“嗯,刚刚谢谢公子出手相助。”顾明璎眼中生起防备,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就是个贵公子,可是隐隐透着一股血性,很符合她认知中儒将的形象,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不过她又不是真的天真无邪的二十一岁少女,即便“”,也知道看人不能只看皮囊,特别是这种外表充满魅力的异性更需要格外警觉。

“举手之劳,顾姑娘需要帮忙吗?”

“不必了,阿牛只是闹了点小别扭,一下子就好了。”顾明璎连忙走到阿牛面前,安抚的模了模阿牛。

“谢谢大哥哥,我们告辞了。”顾明豫走过去拉住姊姊的衣袖,催促道:“姊姊快一点,娘见我们一直没有回去会着急的。”

“是啊,再不回去,娘会着急。”顾明璎拉着阿牛回到正路,对着楚晋云行礼告辞,便带着顾明豫重新坐回牛车上,轻轻拉扯缰绳,指示阿牛重新上路。

楚晋云目送姊弟两人驾着牛车离开,当姊姊的叮咛弟弟坐好,别再乱动了,弟弟不满意的回以一句,然后两人你来我往的斗了起来,他们的声音洋溢着欢乐、活力,教他听着都入迷了,久久无法回过神,直到关成岳走过来轻拍他的肩膀。

“回神了,人家姑娘都走远了。”

半晌,楚晋云轻声道:“太像了。”

“这世间相像的人也不是没有。”关成岳很客观的道。

“若是不相干,就是相像也只是某个部分相像。”不过是一眼,她就跟他记忆中的顾宁连在一起,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相像。

“三年了,若是嫂子还活着也不可能一点改变都没有。”

这一点楚晋云倒是无法反驳,他不也变了吗?

“我知道你对嫂子的死耿耿于怀,可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跟自个儿过不去呢?人死不能复生,你折磨自个儿有什么用?”

楚晋云紧抿着嘴,没错,人死不能复生,可他有时候又不免会想,若当初能够坚持己见,不答应父母去西北之前娶她进门,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走了,我们还要赶着去榆县。”关成岳再次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是啊,他可是领了皇差,不可能为了一个容貌相似的人就停下来。

楚晋云转身走回坐骑,拉着缰绳翻身上马,策马朝着榆县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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