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将她一把揽入怀里,她就这样依偎在他怀中,与他四目凝望,他的眼神无比温柔,让她心旌摇曳,可又无法忽视自己内心深处那份不确定,她知道无法反抗,却忍不住还是要怨苍天。
『老天爷,为何要这样作弄我?既然命中注定我横竖都得跟了他,为何不让我成为他的正妻,而是变成侍妾?难道我命里不是正宫格,而是偏房格?』
他攫取了她的红唇,他觉得反正她已经嫁过人了,有过经验,就不需要从头慢慢教了。
他的攻势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地解除了她所有的防备;而她只能闭上眼,认命地、被动地接受他的强取豪夺……
直到初经人事的剧烈疼痛让她的身体反射性地推拒,他才赫然发现她咬着唇的忍耐,与身下那照理说应该只有处子才会出现的……落红。
他因为过度惊愕,而停止了一切动作,愣在当场。
“你……为何还是完璧之身?”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温柔地对待她才是。
她别过脸,不愿回答。
“你不是已经嫁过人了吗!你的丈夫怎么会没有碰你?”
“丈夫……您是说跟我拜堂的那个吗?”她凄凉地自嘲。
“不然还会有谁!”
他不禁有些恼怒,之前问她时,她也是这样反问,到底是有什么问题?不是丈夫跟她拜堂的话,还会有谁?!难道是隔壁老王跟她拜堂吗!
她幽幽道:“跟我拜堂的根本就不是男人。”而是一只公鸡啊。
他再度愣住……不是男人?难道那个叫“阿九”的……不能人道?
这是他唯一能推想到的可能性了……不,应该说,除此之外,不可能会有别的原因了。
如花似玉的娇妻就在眼前,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碰,除了有心无力之外,还会有别的理由吗?
不能人道还娶什么妻!还是说,正因为这样才恼羞成怒地休妻?
他暗忖,之前曾经听说过有些男人明明有隐疾,但还是假装自己是正常男人地娶妻了。
妻子在过门之后才发现吃了闷亏,无可奈何之余还得顾及丈夫脸面,帮着隐瞒这个不能为外人道的丢脸事儿,之后还要因为迟迟怀不上娃儿,无法传宗接代而被公婆冷嘲热讽……
想到这儿,他内心油然升起一股愤怒!
容儿是因为这样被休掉的?以“无出”之名是吗?这个叫“阿九”的男人不只不是个男人,还是个混帐透顶的烂人!
他紧紧地拥住她,让她的脸埋进自己胸膛,无限怜惜。她没有什么过错,她只是个无法违抗命运的可怜女人,她应该被放在手心里呵护、放在心上娇宠的。
他没有继续方才中断的云雨,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好好疼爱她,他要让她慢慢习惯,免得吓坏了她。
她靠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这是她的第一次,所以不知道这样周公之礼是算礼成了吗?还是还没?
“少爷……如果已经结束了,那我……”她支起身子,同时拉过被子掩住春光。即便已经被看过了,她仍觉得羞涩。
“还没。”
她正要离开的身子一滞,只好重新躺回床上,好似砧板上的肉等着任人宰割一般。
“还没结束,但今夜就这样了。”他让她枕在他的臂上,轻抚她的背。
她听了,再度起身,找着刚刚被剥除的衣物,重新穿好后,准备下床,脚才跨下,就被他拉住。
“你要上哪儿去?”
“回自己房里去。我已经服侍完少爷了,所以……”
“你不陪我睡?你不是说不想让我醒来时一个人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他有些愠怒。
“少爷不也说了,您已经不是小娃儿了。”
“……”他竟然被反驳了,而且是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
“更何况,我只是个丫鬟,怎能睡在少爷的房里呢。”
“你是我的女人,我说可以就可以。”他重新把她拉回床上。
“少爷……”
她仍想离开,他不由分说地再度封住她的唇,用深吻让她没办法说话,她被吻得目眩神迷,好不容易放开她之后,他霸道地威胁:“再说要离开,就是要逼我用别的方式让你下不了床。”
她檩了一下,羞红着脸,安分地缩进他的臂弯,奢侈地享用他身上的温暖。
那一夜,是他们第一次同衾共枕到天明。
翌晨,天色尚未通明,她才一起身,他马上醒来。
“你想一声不吭地跑掉?”
“我想早点出房,免得教人发现我昨夜宿在这儿。”
“被发现又如何?”
“我还要做人哪。”她有些恼他,为何就不能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想,被人指指点点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儿。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堂堂正正的。你待会儿回你房里去之后,尽早收拾一下周身物事。”
“收拾周身物事?”她一时会意不过来。
“跟我回赤龙山去。”
“什么!”她脑中轰隆一声,宛如晴天霹雳!
当几个早起的丫鬟发现容儿从少爷寝房走出来时,嘴巴都张得老大。
而当少爷对整个邢府宣布他要带容儿回赤龙山时,所有的人更是惊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娘的帮你明媒正娶了个门当互对的妻子入门,你硬是不要;结果这会儿你却要了容儿?你是存心跟你娘作对是吗!”邢夫人站出来反对。
“这不是跟您作对。我说过,我要的女人我自己会找。”
邢夫人在心里气呼呼地骂:『结果你找的女人跟娘亲帮你找的是同一个啊!』但又不能把事情说破。
“总之,我不同意你把容儿带去赤龙山,她是我最宠爱的贴身丫鬟,是你回来时才暂时让她去当你的丫鬟的,你可别以为她是你专用的了!”邢夫人摆出威严了。
“她不用当丫鬟了。”
“什么意思?”邢夫人还没弄懂,但早上看见容儿从少爷房里出来的丫鬟们都懂了。
“她只要当我的女人就好。”
“嗄?!”邢夫人一时气血上脑,符嬷嬷赶紧扶住她。
“您不用跟我说什么丫鬟身分低微,进不了邢府宗祠之类的事,我不在乎那些无聊的门第之见,我只在乎我要的人是怎样的人。”
“你根本就对你要的人一无所知!容儿她是……”邢夫人吞吐了一下,转个说词:“她嫁过了,你晓得吗?”
“我晓得,她有跟我说,她嫁过一个叫『阿九』的人。但她已经被休了,不是吗?她现在是自由身。”
“阿九?”邢夫人一头雾水。
站在少爷背后的容儿一脸苦情地对着夫人频使眼色,邢夫人只好拉起容儿。“我得先问过容儿。你过来,我们到偏厅去谈一下。”
邢炎昊以为娘亲是要责怪容儿,故而马上阻止,把容儿拉回身后,很明显在护着她。“娘,您不要误会,不是容儿勾引我,是我强要她的。”
“嗄?!”邢夫人真的快吐血了,他居然当着全邢府的人面前说出来!
杜映容见这对母子为了自己起争执,内心实在难受得很,只好厚着脸皮开口:“夫人,我愿意跟少爷走,很遗憾不能再侍候夫人了……”
“容儿!”邢夫人简直不敢相信。
邢炎昊露出满意神色。
“少爷,我这就回房去收拾细软。”
杜映容快步走回内院,后头跟了一群急着要细问她的人。为首的邢夫人把她拉进房内,马上将门落了栓。
“容儿,『阿九』是谁?”邢夫人压低了声音。
“是跟我拜堂的那只公鸡,『阿九』是我私下帮它取的名字。少爷盘问我时,我不能吐露实情,只好先这样暂时搪塞过去。他还不知道我就是他休掉的那个妻子。”
“你当真要跟昊儿走吗?”邢夫人握住容儿的手,她真的很替容儿担忧。
“少爷原本就是我的丈夫,跟着他,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要是他发现了你的真实身分……”
“能瞒得了一日是一日,若是有朝一日瞒不了了,那就听凭天意吧。”
“唉,你原本是正妻的,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侍妾,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邢夫人思索了下,她作梦也没想到,鬼使神差之下,昊儿最终还是要了容儿,那代表这两人命中注定就是要当夫妻的不是吗,虽然中间经历了一点波折……这样倒好,不如就直接对昊儿吐实,让容儿恢复正妻身分吧。
但是她随即又想,不对,要是真相大白之后,反而惹怒了昊儿,又说不要容儿了,那该怎么办?不能冒这个险,还是先瞒着好了。想着想着,邢夫人就想出了一条计策。
“容儿,还是有机会的,你跟着昊儿,两人好好培养感情,想办法牢牢抓住他的心,他若爱你,就会想给你更好的名份的。”
“我有办法让少爷那么深爱我吗?”她没自信,自己的容姿还不到什么国色天香,哪有办法让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呢?
“再不然,就是你的肚皮争气点,生了男丁,那我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让他把你扶正,不会委屈你一辈子当个妾的。而且,要是运气不好,最终还是露了馅的话,那至少还有孩子可以当靠山啊。血脉相连、母凭子贵,昊儿有再大的气也不至于把你们母子俩赶走吧。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的一日,说什么我都会护住你的。”
“但,若是我娃儿还没生出来,少爷就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要迎回来当正室的话……”
“我会想办法阻止他的,所以你要努力点,好好服侍他,早点有孕,抢得先机啊。”
于是杜映容背负着邢夫人深深的期望,跟着邢炎昊回赤龙山去了。
此去前途茫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前方是否还有什么严峻的考验在等着自己。自己宛若随波逐流的萍草,无奈,却也只能随遇而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