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大开的门照了进来,那扇门由一层层的纱帘阻隔,拉开帘幕可以直接走到一个建在水中央的看台,台下流水清澈见底,铺垫许多鹅卵石,养了许多名贵的锦鲤。
今年的莲花开得早,微风吹拂,带起一阵一阵的莲花香气,飘进房间,稍稍冲淡房中一夜欢愉的混浊气息。
闻着莲花的香气,上官流烟睡得十分安稳,就像一朵睡莲,纯洁又安逸,那白女敕到几乎半透明的脸颊让人想要咬上一口,一头乌发散落一床,红色的被子衬得她那身如凝脂一般的肌肤雪白诱人,她就这么半趴在床上,被子底下不着寸缕。
这就是君楚漓清晨练功回来看到的场景,这种感觉真好,自己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现在终于有一个可以让他牵挂的人儿,偌大而冷清的楚王府总算有了等待他的人,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家……
他来到床边月兑了鞋袜上榻,看着依旧熟睡的妻子,知道昨夜自己的不知节制累坏了她。
上官流烟是他第一个女人,在这之前他压根儿不知何谓男女之情,也不想去碰,昨夜的一切都是他靠着图一一学习而来,初次体验夫妻之间的鱼水之欢,一向自制的他难免失了理智,即使她求饶,却被他又哄又骗,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身下啜泣申吟……到最后便累坏她了。
看着眼前安静的小女人,君楚漓唇角弯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
那时他一直觉得上官流烟傻,对一个陌生人都能如此毫无防备的收容与照顾,说不准哪日将自己给卖了也说不定,而这一世果真应证了他前世所想。
他想起昨夜两人初尝禁果后,她窝在他胸前时所说的话。
“无忧,这给你。”她将一块玉质印章递给他。
看着她搁在他掌心之物,君楚漓心中隐隐有着猜测,却还是问:“这是什么?”
她将螓首枕在他的手臂上,一手绕玩着他墨黑的发,一边说:“这是我的私印,里头存着我以裴知墨的名义『赚』来的所有钱财,约莫有三百万两的银子和十万两的金子。我知道你当初在找裴知墨,为的就是希望他能替你带来大量的钱财,如今我俩既然已成亲,我的便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必顾虑我。”
上官流烟知道他十分缺银子,也知道他不仅私造武器,还养了私兵与不少暗椿,这一件件都得要钱,若是没有大量的钱财,就是有人才也是无用武之地,而他不过是个闲散亲王,如何负担如此大的开销?
偏偏他就是做到了,这么多年来,他凭着一己之力培养出对他死心塌地的属下,例如林翼、林双,还有外头那为了他保护他安危日夜不眠的龙卫。
她不能想像他独自一人是如何扛起这么大的压力,更不敢想像他在盛丰帝咄咄逼人的威胁下,又是如何撑过来,光是想着,她的胸口就忍不住泛疼。
她没什么能够帮他,唯有钱财是她唯一能够帮忙之物,而她并不觉得心疼。
虽说早已猜到,君楚漓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会如此大方的全数给他。
他可没忘记当初她误会他向她讨钱时,那一脸心疼、宛若会要了她的命的模样,与如今这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有着天差地别。
上官流烟从他眼神看出他的想法,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娇嗔道:“现在和之前哪能一样?你现在可是我相公,我自然得——”
“你方才说什么?”他陡地打断她的话。
“我说,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同,我自然得尽心尽力的帮你。”他正为了两人的将来努力,她如何能袖手旁观。
“不是这句。”他一个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他这动作让上官流烟想起不久前两人共赴巫山的景象,双颊倏地通红,小声的说:“相、相公?”
“再唤一次。”他的嗓音充满了魅惑。
看着他那宛如醇厚美酒般浓郁深沉又写满炽热的目光,她心跳再次加速,低声又喊了一次。“相公。”
君楚漓眸光更深,倾身吻住她的唇,想起昨夜的种种,他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欲火再次燃起,接下来又是一片春光无限……
云雨渐歇,不知过了多久,君楚漓轻轻触碰着上官流烟的发,宠溺的低喃。“我的傻姑娘……”
原本睡得极熟的上官流烟被熟悉的气息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外头竟是天色大亮,吓得跳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身为新妇,她今日得进宫谢恩,可因刚刚的劳累,她再次睡着,居然睡过头了!
“不慌,慢慢来就好。”
他声名狼藉,而盛丰帝表面上又是个疼爱侄子的好叔父,就是今日不进宫,盛丰帝也不会怪罪于他。
“这怎么成!”上官流烟可没他这么大胆,裹着被子想起床,却见他动也不动,丝毫没有想离去的打算,忍不住道:“我要更衣!”
昨夜因他的纵情,她浑身酸疼,就是现在双腿都有些发软,只能唤人进房来替她梳洗,然而她被子底下可是什么都没穿,他就这么杵着,让她怎么更衣?
“我不介意。”他一脸的正经。
上官流烟险些给他一记白眼。“可、我、介、意!”
他挑眉,很是不解。“为何?”
她身上哪寸肌肤他没瞧过?就是那最私密之处,他都没有一丝遗漏。
这问话配上他露骨且写满情/yu的眼神,让上官流烟话一梗。
行!与这男人说话,她从没赢过,说不赢,她躲还不成?
最后她只能裹着被子一蹦一跳、遮遮掩掩的躲至屏风后,换上简单的常服之后,这才敢唤人进屋。
君楚漓见她像小兔子一般的行为,嘴角再次上扬。
他发现自从遇见上官流烟后,他时常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这在以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没有任何事值得他笑。
如今只是静静凝视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甚至什么都不必做,就能让他感到胸口满溢着一股简单的幸福。
春暖与花开一早就在屋外候着了,眼看着时辰越来越晚,自家王妃却一直未醒,那地上的青石板都快被她们走出一道沟了,若不是君楚漓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房打扰,她们恐怕早已和往常一样,冲进房内把上官流烟挖起来了。
因此一听见上官流烟的叫唤,两人立马带着一干小丫鬟进屋,一群人手脚俐落,分头进行着早已分配好的工作。
春暖的动作很快,三两下便将发髻给梳好,而一旁的花开也早将要进宫的衣裳备好,两人分工合作,不到半个时辰便将上官流烟给打扮好。
君楚漓自始至终都没将视线离开过她,上官流烟一回首便对上他的视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装扮。“这样打扮可行?”
她身着一袭淡青色宫服,刺绣精巧细致,一朵浅粉色月季置于腰间左角下,腰身收紧,勾勒出一条如流水般的蜿蜒曲线。
一头乌黑轻柔的长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髻,最后戴上金丝八宝攒珠髻及朝阳五凤挂珠钗,脖颈上则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
玉颜上化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清丽的脸蛋因成了女人而褪去了稚女敕与青涩,显现出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很美。”君楚漓毫不吝啬的夸着,在他眼中再没有人比她还要美。
一句话让上官流烟羞红了脸。“既、既然没问题,咱们赶紧出门了。”
“不急。”他仍是那句话。
进宫的马车早已备妥,因上官流烟强力要求,君楚漓只得让人将早膳装在食盒中,打算在马车上食用。
“我让人准备了一些糕点,过来吃一点。”
他问过她身旁两名大丫鬟,她昨夜仅吃了一小碗的米饭与几小碟的配菜便歇息了,又被他折腾了一夜,肯定是饿坏了。
“我不饿。”话才落下,她的肚月复便传出一阵轰鸣,让她小脸倏地爆红。
太丢脸了!嘴里说不饿,偏偏身体诚实的很,若是现在有个洞,她真想把自个儿给埋进去。
君楚漓看出她的紧绷,将她抱至腿上后,将食盒给打开,里头摆满各式各样的糕点,有咸点也有甜点,全都是一口大小,十分的小巧精致。
“张口。”他捏了一块荷花酥塞进她嘴里。
原本还十分郁闷的上官流烟顿时眼睛一亮,含糊的嚷着。“是珍馔坊的糕点。”
她最爱的点心铺就是珍馔坊了,前世他受伤的那一个多月,她每回偷溜去找他,都会带上一盒珍馔坊热腾腾的糕点,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不吃还好,这一吃,她发觉自己饿的慌,一连捏起好几块糕点,吃得十分快活,当然也不忘喂他几块。
“真好吃……”直到吃到半饱,她才满足的吁了口气。
“可还要?”君楚漓宠溺的递了杯茶给她。
她摇头。“不了,我怕吃太多,等等进宫不方便。”
要是吃太撑,闹肚子怎么办?皇宫可不是外头,尤其是即将面对盛丰帝那个大魔头,想到前世两人是因他而死,她就忍不住有些紧张。
君楚漓老早就看出她的异样,眼下见她一脸不安,伸出手握住她白玉般的纤纤小手。“别担心,一切有我,放松一点,你太紧绷了。”
他认识的上官流烟很是可爱,纯真无邪,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一如她装扮成裴知墨那般恣意妄为,出入一些姑娘家连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若是可以,他希望她能一直保持下去,然而她却因为他自私的拥有,被迫与他一起奋战。
看着她这般紧张不安的模样,他感到颇为心疼。
上官流烟见他一脸自责,也反应过来,她的确是太过担忧了。
深深的吁了口气,她环抱住他的腰。“我只是有点害怕……昨日的一切好像不是真的,我很怕如今的生活是一场梦……”
她从没想过幸福会来得这么突然,或许是太过幸福,让她感到有些不真切,也或许是前世的悲惨给她太大的压力,她很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若是她猜的没错,今日进宫,盛丰帝肯定会有所动作,至于会不会按照他们的计划走,她实在没底……
君楚漓伸手抚平她紧拧的柳眉,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只要你记得我们的计划就好,你放心,就算有变数,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是他给的承诺,他一定会做到。
听着他胸口那沉稳的心跳声,上官流烟打一早便绷紧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无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为了两人的将来,她定不能让事情有变数。
思及此,她振奋起精神,反问他。“林双那儿准备得怎么样了?”
楚王府因为龙卫的缘故,盛丰帝的密探一直没能成功潜入,然而昨日……
“放心,林双与龙六会处理好。”
为了混淆盛丰帝,楚王府自然不能和以往一样,而是该适当的放几只耗子进府,然而谁也没想到卫同选中的竟就是那日向他进言的洪仁。
洪家世世代代都是锦衣卫出身,直到洪老爷子这一代,他因为无法生育,收养了一个养子,那人便是洪仁。
洪老爷子在慈幼院收养洪仁时,他已十岁,这年纪的孩子早已懂事,洪老爷子会看中他,除了他的根骨极佳,能够接下自己的衣钵,另一个原因便是自己已年迈,根本没有心力去照顾一个小女圭女圭,这才会选中了洪仁这样年纪的小子。
然而他却不知,他收养的孩子其实是龙卫的一员,代号十三。
龙卫除了首领之外,旗下人员并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其中一部分是暗卫,日夜不眠的保护着主子的安危,还有一部分则是被以各种名目安插在朝庭命官的府中打探情报,最后便是如同龙十三这般,自幼分散在各地,等着被人家上门收养,若是过了被收养的年纪再另做安排。
龙十三很幸运,进到慈幼院第三年便被洪老爷子看中,长大后又成功进了锦衣卫,成了君楚漓安插在锦衣卫的探子。
这样的反间计,别说是卫同了,就是盛丰帝也想不到,毕竟十年前君楚漓才几岁?谁能料到一个才快十岁的孩子竟有这样的头脑。
有了龙十三当内应,林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压根连戏都不必演了。
上官流烟听完忍不住眨了眨眼,看着君楚漓那弧形优美的脑袋,道:“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十年前在干么?印象中不是与姊姊吵架,就是与姊姊争宠,要不就是和唯心儿掏鸟蛋……总之,与君楚漓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就不懂了,她的男人这么的优秀、这么的聪明,前世怎地就中了埋伏?
她忍不住好奇,将心里的问题给问出口。
君楚漓闻言,面色有些古怪。
难不成要告诉她,是因为被她给伤了心,才会一时糊涂把命给送了?这自然不能说!
“我不清楚,我死的画面有些模糊。”他眼也不眨的说着。
他说的也不算谎话,他确实没有梦到自己的死因,只知他在返回赤海关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没有赴约一事,就是脑子再精明也起不了作用。
他说的一本正经,上官流烟自然信了。
皇宫与楚王府的距离并不远,没多久马车便来到了宫门。
下了马车,两人原本的浓情蜜意倏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彷佛一对陌生人般,一前一后往那气势磅礡的宫门走去。
宫门前有名宫女候着,一见到两人,立马迎上前,眉开眼笑的道:“王爷,太后娘娘正等着您与王妃呢!”
这宫女年约五十,是太后身旁的掌事嬷嬷——汪姑姑,也算是看着君楚漓长大的人。
一提到皇祖母,君楚漓清冷的双眸闪过一抹温情。“不是早与皇祖母说过不必等了?”
他早早就派人告知太后,不会这么早进宫,她又何必让人来迎。
“奴婢老早就同娘娘说过了,王爷新婚燕尔,府上又没有公婆,晚点儿起也是无可厚非,可王爷也知娘娘那个性子,旁人是劝不听的,早早就起床梳洗,心急着要看孙媳妇呢!”汪姑姑笑盈盈的说着。
君楚漓没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上官流烟羞得差点一头撞死。
她居然让太后娘娘等了一个早上!她除了以死谢罪,还能怎么着?
“流烟让太后娘娘久等,实在是——”
“走吧!”君楚漓打断她的话,迳自走了。
就算是演戏,他也不想她慌恐请罪,他会心疼。
汪姑姑本打算再取笑取笑这对新人,没料到君楚漓会说走就走,顿时一愣,再转头看向上官流烟那想怒不敢怒的表情,脸色顿时有些古怪。
然而她是个人精,不管这小俩口是在闹性子还是有什么误会,都不是她该管之事,于是笑着又道:“王妃,咱们也走吧。”
她领着上官流烟来到早已备妥的软轿旁,将人给扶上轿。
“劳烦姑姑了。”上官流烟知道戏已开锣,于是装出一副怒容,却还是十分的有礼。
这是上官流烟头一回来皇宫,虽说来之前忐忑不安,然而一进宫,她却意外的沉静了下来,甚至有兴致看起皇宫内的景色。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彷佛欲腾空飞去,地面则是铺着上好的汉白玉石,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让人望之生畏。
一路上,除了一座座雕栏玉砌、美轮美奂的宫殿,还经过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种植着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株株挺拔俊秀。此时为春末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上官流烟觉得眼前这景色若是能入画,肯定是一幅佳作,毕竟楚日国里应只有御花园才能拥有如此多的花种,且一株株照料得极好,宛若一个个风情万种的美人,争奇斗艳、各展妖娆,美不胜收。
一路上,君楚漓与上官流烟几乎没有互动,就是偶尔对到眼,也都是各自转开视线,比寻常的陌生人还不如,而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锦衣卫瞧得正着。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慈宁宫。
太后时不时便派人至宫外查看,一听见通报,立马跳了起来。“快!把人请进来!”
君楚漓与上官流烟一前一后走进殿内。
太后一看见君楚漓那颀长伟岸的身影便迎上了去,红着眼眶道:“哀家的漓儿长大了,一转眼都娶妻了……来,快让祖母瞧瞧是不是又瘦了。”
君楚漓并不常进宫,主要是太后不允许,她担心盛丰帝会对她唯一的孙子下毒手,就是再想孙子也极少宣他入宫。而君楚漓并未有职务在身,不必上朝,因此祖孙俩一年下来除了宫宴外,竟是极少见面。
面对一心为他的祖母,君楚漓做不到面对外人的冷淡,温声道:“皇祖母,孙儿没瘦,反倒是胖了。”
“胡说!哀家瞧着就是瘦了。”太后捏了捏他的手臂,扬声道:“阿蓉,我前些日子让你备的补品可备好了?等会儿拿出来,让漓儿带回去。”
“是,娘娘。”汪姑姑忙下去张罗。
祖孙俩寒喧了好一会儿,太后才将视线挪到君楚漓身后的上官流烟身上,和蔼地道:“这就是哀家的孙媳妇是不?”
上官流烟忙上前行礼。“流烟见过太后娘娘。”
“什么太后娘娘?”太后板起了脸。“该叫皇祖母!”
“皇祖母。”上官流烟从善如流的改了口。
太后这才再次露出笑容,拉过她的手仔细的瞧着。
眼前的上官流烟有着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肤色如雪晶莹,脸颊上有一对小小酒窝。
这样的姑娘瞧着就是活泼性子,与她那沉稳冷情的孙子十分相配,两人一静一动,有这姑娘在一旁陪伴,她再也不必担心孙子一个人孤单寂寞。
“果然是个可人儿,生得清秀雅致、明眸皓齿,哀家看了就喜欢。”太后是越瞧越欢喜,又唤来另一名掌事嬷嬷,要赏赐她珍藏已久的首饰给上官流烟,接着又派人去备膳,她要留两人在慈宁宫里陪她用午膳。
直到该遣的人都给遣走了,太后这才一手拉着一个,低声问:“你那个叔父昨夜可有让人上王府去找麻烦?”
她昨晚担心得一夜未能阖眼,就怕孙子一辈子一次的大婚会被盛丰帝给毁了,辗转难眠,这才会一早便起床,等着他们进宫。
“没事,一切都很顺利。”君楚漓知道她担心,安慰着。
“顺利就好……”太后悬了一夜的心这才放下,可不一会儿又担忧的问:“听说皇后给你赐了个侧妃,可是奸细?”
说起这事,君楚漓也有些奇怪。
林双是他特地放出去的幌子,一方面是为了替他解了盛丰帝之忧,另一方面则是要他当靶子,接下上官流烟可能会遇上的所有危险。
他本打算过阵子将人给弄进楚王府,却没想到皇后竟会如他所愿的将人赐给他,还是在他大婚之日……
皇后这么做的用意为何?他至今仍然不解,却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事情是他所不知的。
他将这矛盾之处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他这么一问,顿时叹了口气。“说起皇后,也是个可怜人……”她将上一代的恩怨情仇简单的说了一遍。
“可惜人心易变,当初那情深意重的女子,还不是被权力给腐化了?如今为了保住她的后位以及家族的荣耀,哪里还会记得你是她昔日爱人的孩子?”太后冷笑道。
当初她可是十分喜爱董荷衣,在得知已逝的贤贵太妃竟如此暗算董荷衣时,她怒不可遏,虽说不能明目张胆的对贤贵太妃出手,却也让贤贵太妃吃了不少暗亏,谁知她如此维护,却换来董荷衣恩将仇报。
君楚漓听完这话有些意外,没想到皇后居然与父亲有过这么一段过往,顿时陷入了沉思。
倒是一旁的上官流烟眉头拧了又松,松了又拧,最后有些忍不住,轻声说:“皇后……会不会是有苦衷啊?”
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她记得前世君楚漓的死讯尚未传回时,她曾接到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要她立刻离开万江城,借口去城外的普济寺进香,哪儿会有人接应她,尔后会带着她前往青州,否则她恐会有性命危险。
当时她压根没理会那封莫名其妙的信,现在仔细想想,那封信虽未署名,可那用纸却是以云蝠为底,再绘上凤纹……在皇宫里,除了皇后,还有谁能用上这样的御用纸?
之后没多久便传出皇帝遇刺、皇后身亡以及君楚漓死去的消息……至于皇后是因何而死,却是不得而知。
这两件事总让她觉得皇后似乎不像太后所说的那般忘恩负义,如今再加上林双之事,她这才提出了猜测。
“她能有什么苦衷?”太后显然对董荷衣十分厌恶,想也不想便如此说。
上官流烟抿了抿唇,正想着该不该继续说时,就见君楚漓对她摇首,她顿时闭上了嘴。
太后又拉着他们说了些话,直到宫人备妥膳食,祖孙三人愉快的用了午膳后,才终于传来盛丰帝下朝的消息,并传了他们两人去养心殿。
两人出了慈宁宫后,再次恢复成一前一后的冷淡模样。
“累死我了!”一上马车,上官流烟立马累瘫。
在面圣的时候,她一直害怕自己演不好,哪知盛丰帝压根没为难她,只问了她几个问题便直拉切入重点,前后不过才几句话的时间,最重要的是,盛丰帝从头到尾都是背对着她,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
“辛苦了。”君楚漓爱怜的抚着她的发,旋即问:“你方才在慈宁宫,为何会认为皇后是有苦衷?”
提起这事,上官流烟忙将猜测告诉他。“我觉得皇后似乎不像皇祖母所想,站到了皇帝那边,要不为何要特地让人带我离开?你不也说这些年来似乎有人一直在帮你?那人会不会就是皇后?”
她这么一说,君楚漓也想起了一些事。
这些年来,他能每每逃过盛丰帝的刺杀,并非他运气好,而是他一直感觉似乎有人在帮他,那人帮得十分隐晦,且从不留痕迹,有时仅是一张字条,有时又只有几句暗示,却总能在危险关头让他化险为夷。
他始终查不出这个人究竟是谁,如今看来,恐怕真如上官流烟所猜,是皇后没错,否则还有谁能够这么了解盛丰帝的计划?
最重要的是,皇后竟知他想用林双代替上官流烟之事……这么隐晦之事,除了林双与上官流烟之外,也就只有晔叔知道,难道……
君楚漓将这想法暂且压下,无论如何他都不该怀疑晔叔。
“是不是皇后,以后便知,现在最重要的是,皇上可有答应?”
盛丰帝在见了他与上官流烟后,派人支开了他,独留上官流烟在养心殿,因此他并不知他们谈论了什么。
她颔首,旋即兴奋的说:“果然如你所料,皇上让我跟着你去赤海关,并定时将你身旁的大小事回报给他!”
她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男人,觉得他简直是神了,居然每件事都照着他的计划走,让她崇拜得不得了。
君楚漓见她双眼亮晶晶的模样,忍不住倾身在她弯弯的菱唇上偷了个香,温声问:“他可有为难你?”
今日见驾,他以娶妻之由要求就国,前往封地,谁知却被盛丰帝给阻了。
盛丰帝说得好听,一句管理封地是需要经验的,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觉得他年纪太小而没有给他职务,如今他已到了年纪,自然得学习一些事务。正好镇守赤海关的大元帅负伤回京休养,而朝廷人手不足,希望他能够帮忙分劳解忧,想让他前去坐镇,待自己挑出适当的人选后,再让他去封地。
事实上是盛丰帝已失去了耐性,既然找不到古墨玉与诏书,那他索性不找了。他忍了十几年,也该是时候了,他已不想管这么做是不是会被人诟病。
名声什么的对此时已有些疯癫的盛丰帝而言全是狗屁,只要除去君楚漓,这世上还有谁能与他争皇位?
所以盛丰帝改变了心意,将君楚漓派去赤海关,想借由鞑子的手除掉他。
这结果早在君楚漓预料之中,前世盛丰帝是以上官流烟要胁他,将他派往赤海关,本想借由鞑子的手让他命丧黄泉,谁知反被他夺了军权。
那时是他夺权最好的时机,若不是他顾及上官流烟的性命,坚持回万江城,也不会让盛丰帝逮到机会,这一次他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上官流烟摇首。“他笼络我都来不及了,卫同果真听信了十三的话,向皇上进言,皇上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当内应,不只答应替我爹升官,还赏了我不少东西。哦!
对了,他还要我找两样东西。”
说到这,她顿时扳起小脸,伸手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你怎么能随便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输给我!你就不怕我随手给扔了?”
怪不得当时苏远之一听见他将古墨玉当赌注时,一脸险些要晕死过去的表情,别说是他了,要是她知道那块玉竟代表着帝位的传承,恐怕也会同他一样的反应。
“你不会的。”他说得十分笃定。
“你又知道了?”她瞪眼。那时他可还不知前因后果呢,怎么就这么信任她?
君楚漓忍不住一笑,在她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因为你就是个小财迷,到手的东西,打死都不可能会拿出来。”
在怀疑她就是裴知墨时,他可是把她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
上官流烟闻言,小脸倏地一红,嘟嚷的道:“再是个财迷还不是把银子全给了你?若不是我这般『勤俭持家』,你哪来的钱买粮养兵?还敢笑我!”
她可是知道君楚漓的私库早已花得精光,要不怎么会向外发展,寻找与林翼一样能替他赚取钱财之人?
君楚漓听见这话,再也忍不住低笑出声。“娘子说的是,能娶到像你这般『勤俭持家』的媳妇儿,是我三生有幸。”
明知道他是在调侃,上官流烟却很受用,满意的重新窝回了他的怀中,又道:“既然诏书与墨玉都在你手上,为何还不揭发他?”
两人虽才成亲,但君楚漓并未瞒她,已将大大小小的事全都告诉她,故而她才有此一问。
明明他已准备妥当,为何还这般隐忍着?甚至听从盛丰帝的建议前往赤海关?
他难道忘了自己前世就是命丧在从京城回赤海关的路途中?且他们连他的死因都不知,暗箭难防,她只要一想到此事便坐立难安,如果可以,她真心希望他别去赤海关。
“因为我是楚日国名正言顺的继位者。”他沉声道。
君楚漓如何不知她的担忧?然而他也有他的考量。
自从君麒枫死了,蛮国的鞑子们没了人压制,再次张狂了起来,赤海关长年战火不断,大大小小的战事频发,让生活在边疆的百姓苦不堪言,盛丰帝派去的将军虽都具有军事之才、武功不凡,可比起堪称战神的君麒枫还是差了一大截。
蛮国的首将,乌木齐克与君麒枫打了多年的仗,虽说从未赢过,却是从他身上学会不少战术,而乌木齐克也不是那种脑袋迂回之人,而是十分懂得变通,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了楚日国的军阵反攻。
好在驻守赤海关的兵在君麒枫的教导下,个个骁勇善战,虽说少了统帅,可乌木齐克想攻下也没这么容易。
赤海关共有十二名副将,每个都是君麒枫一手带领出来,君麒枫一死,继位的又不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些人震惊之余,便想派出一队军队回万江城向盛丰帝讨说法,若不是蛮国来犯,盛丰帝这皇位坐不坐的稳还是个问题。
然而盛丰帝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岂会留着君麒枫一手带领出的兵?这些年来,十二名副将伤的伤、换的换,如今仅余两名还在岗位上。
正因如此,赤海关不再像以往那般团结一致,蛮国见此,哪有不出手的理道?长年下来,赤海关早已岌岌可危。
可怜盛丰帝看不清这危局,一心一意只想坐稳他的皇位,为打压君麒枫留下的势力,让蛮国侵门踏户还不自知。
“若是现在爆出盛丰帝假传先帝圣意一事,楚日国定会大乱,要不费一兵一卒平息一切是不可能之事,蛮国狡诈,定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就算最后我赢得胜利,恐怕楚日国也会一片生灵涂炭、元气大伤,我不能让那些镇守边关的将士们白白牺牲,也不能让百姓深受战火之苦。”
这就是为何君楚漓迟迟不愿动手的原因。
这些年来,他不断将造好的武器运往赤海关,就是他练的兵,也全数安插在赤海关附近的一个小村落。
没人知道那个小村落后面有一座山,山里藏着君楚漓一手练出的五万私兵,他将这支军队命为楚家军,一个个都是以一挡十的好手,其中一半更是在这些年来以征兵的方式融入赤海关的三十万大军队中。
这些准备,就为了等着他有朝一日亲至赤海关,带着他们夺下兵权,将蛮国的鞑子给赶出楚日国的地界。只有解决了外患,他才能安心夺回属于他的皇位。
而如今,时机总算是来了。
上官流烟听完他的打算,眼中崇拜的小星星满得不能再满。“无忧,你当真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人。”
她眼光怎么能这么好?随随便便一救,就救了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相公,太厉害了!
她那模样让君楚漓有些情动,再次吻住她的唇,在她耳边低声道:“明日我就要启程了,今夜……咱们就不睡了。”
赤海关战事急迫,盛丰帝虽一心想要君楚漓死,却没笨到拿自己的江山开玩笑,虽指派他当主将,却还派了一名副将随行,如此一来随时可以里应外合。
盛丰帝还让君楚漓明日一早便启程,必须在半个月内赶到赤海关。
至于上官流烟,虽被下旨跟随至边关照料新婚丈夫,但她是女子,需搭乘马车,脚程较慢,还得准备行囊,故让她随后再行。
才新婚的小夫妻,成亲的第三日,连回门都没有就得分离了,这让初尝鱼水之欢的君楚漓如何忍得住?
上官流烟闻言,脑中自动浮现昨夜的画面,一张脸绯红不已之外,还有些害怕。
“那个……我腿还酸着呢!”她苦着张小脸。
倒不是她不喜那事,事实上还挺舒服的,就是后遗症太恼人,她今日走路的姿势着实难看,若不是有软轿可乘,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无妨,我替你按一按。”他笑得十分无害。
马车在两人对谈之中已一路驶进楚王府,上官流烟眼看到家了,立马就要溜,却被君楚漓眼明手快的捞住那纤纤细腰。
“娘子这是要上哪去?”
上官流烟被抓个正着,顿时哭丧着小脸。“我、我只是想……想……”
她话还未说完,君楚漓便接着替她说:“你只是迫不及待想回房,为夫明白,为夫这就抱你回去。”
大手一捞,他毫不费力的将她抱起,丝毫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往寝房而去。
羊入虎口,上官流烟简直欲哭无泪。
她突然怀念起之前那清冷而面无表情的君楚漓了……
上官流烟被折腾了一夜,连君楚漓何时离开都不晓得,待她起床之时,早已是日上三竿,吓得她连忙跳了起来。
“春暖,你怎么没叫我!”她居然没能送君楚漓离开,这让她懊恼不已。
“是王爷吩咐奴婢让王妃好好歇息,不许奴婢唤的……”面对主子的责备,春暖表示很无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尤其是王爷啥话都不必说,只要一个眼神就让她们吓得像鹌鹑一样,谁敢违背?
上官流烟闻言不免有些泄气,不过想到最慢两个月后便能见到他,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道:“赶紧侍候我梳妆打扮,爹娘肯定等我等急了。”
今日是她回门之日,虽说君楚漓不能同行,她还是得回去。
然而春暖却说:“王爷一早便派人告知老爷、夫人,说王妃身子有些不适,今日便不回去了,待六日后再回门。”
上官流烟听见君楚漓将一切安排妥当,心头满是甜意。
她确实有些身子不佳,昨夜被折腾了数回,她一双腿至今还在发颤,要是今日回府,那姿势肯定是难看的很,君楚漓定是想到这点才会替她这般安排。
既然今日无事一身轻,她便打算睡回笼觉,然而被子才刚盖上,便听见外头传来侧妃前来请安的通知。
本想贪懒的上官流烟只得起床洗漱。
这是上官流烟第二回见到林双,远远就见他一身妖娆的斜倚在长榻上,一副自个儿家的模样。
说实话,若不是知道他是男子,家里摆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她肯定天天泡在醋缸之中。
“找我什么事?”她好奇的问。
林双见她好不容易出现,忍不住勾起一抹调侃的笑,娇媚地说:“妹妹自然是来向王妃姊姊请安,谁知姊姊竟是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见人影,姊姊可真是好命呢……”
一旁的花开一见她那妖媚样就来气,忍不住说:“范侧妃,王府中除了王爷外,就属咱们王妃最大,王妃就是睡到夜幕低垂也不打紧,请问范侧妃有什么资格来此说三道四?”
林双的身分除了龙卫们知晓外,楚王府的家仆并不知,春暖与花开自然也不知,在她们眼中,面前这比狐狸精还像狐狸精的女子就是自家王妃的头号情敌,如今情敌竟大胆的上门挑衅,她们做奴婢的自然得跳出来护主。
林双挑眉,俨然没将跳出来的丫鬟看在眼里,却还是挤出了两滴泪。“好凶……姊姊,你瞧瞧你这丫鬟居然欺悔妹妹,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姊姊恐怕会得一个妒妇的名声,这对姊姊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居然威胁王妃!别说花开了,就是好脾气的春暖听见也差点气炸。
一旁的上官流烟见她演上瘾了,忍着一身鸡皮疙瘩,沉声道:“好了,你们先下去。”
“可是……”两名大丫鬟深怕自家王妃会吃亏。
“现在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她圆眸一瞪。
春暖和花开只得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等房内剩下上官流烟与林双两人,林双才又道:“姊姊真是聪明过人,妹妹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其中之意。”
上官流烟并不是聪明,而是不想见他演戏,没有外人,她才不必忍受他那怪里怪气的模样。“够了,现在没别人,别再姊姊、姊姊的叫不停,我听了恶心……”
虽说林双扮女子维妙维肖,就连嗓音都比身为女子的她还要婉转动听,可听在知道他身分的她耳中,就是别扭。
听她这么一说,林双也不装了,恢复本色,眼神有意无意的在她肚子上转了一圈。“没这么快吧?”
上官流烟瞪了他一眼后,便问:“找我有什么事?”
林双在楚王府扮演的角色就是君楚漓心尖上的人,再有洪仁那张天花乱坠的嘴,就是白的也能被说成黑的,盛丰帝信了君楚漓新婚之夜并未踏进与上官流烟的新房,而是在林双的房里过了一夜。
既然确定林双是君楚漓的弱点,盛丰帝如何会放弃这机会?不仅召见上官流烟让她监视君楚漓,还留下林双牵制。
对盛丰帝来说,就是君楚漓没死在鞑子手上、上官流烟没偷到诏书与古墨玉,也还有一个林双在手,他就不信君楚漓会不顾他心爱之人的安危。
总之,林双就是代替上官流烟留在万江城的禁脔。
上官流烟想着,禁脔的本分不就是吃喝拉撒睡?一个啥事也不必干的人找她能有什么正事?让她陪演姊妹情深?她又不是吃饱撑着!
然而上官流烟这回倒是猜错了,林双还真有正事要同她说。
就见总是一脸笑意的林双难得沉下脸,说:“王妃可知王爷将大半龙卫全留给了你?”
君楚漓并没将此事告知上官流烟,他看着冷情,却对上官流烟宝贝的紧,一点委屈都不愿让她受,深怕她受到危险,将本该随行保护他的龙卫留下了大半,包括龙卫之首海晔,就为了保护他心爱的妻子。
这让海晔十分头疼,然而君楚漓的话对龙卫而言就是圣旨,他们不得违背,就算心系主子的安危,却还是得留在楚王府保护上官流烟。
然而龙卫要听令,林双可不用。
君楚漓是他与哥哥的恩人,两兄弟从一开始只为了报恩而留在他身旁,到后来因佩服他的处事与为人而死心塌地的跟随,只要是任何会威胁到君楚漓性命之事,两兄弟都会想尽办法铲除。
但眼前的女人可是君楚漓心尖上的人,既然铲除不得,那就只能换着方法,晓以大义,他相信能让君楚漓看上的女人定不会不顾他的安危。
听完林双的话,上官流烟是又感动又生气。
那个傻瓜把龙卫留给她,若是身旁保护的人不够怎么办?他就不怕前世的惨事再发生一次?
她越想越担忧,蓦地站起身。“我去找晔叔。”
“没有用的,晔叔只听王爷一个人的命令。”
“那该怎么办?”她着急的看着他。
林双闻言,也只能无奈回她一眼。“要是我有法子,又何必来找王妃商量?”时日拖得越长,君楚漓便多了几分危险,毕竟从万江城至赤海关的路途是最好下上官流烟一愣,旋即拧起了眉。“最好的方法就是我能带着龙卫前去与无忧会合可以的话她也想与君楚漓一起启程,然而盛丰帝那多疑之人好不容易信了他们感“要不,找人假扮?”林双想了想,找个替身代替上官流烟留在楚王府,而她今她摇首。“不成,这几日上门拜访的人定会不少。”
她是新上任的楚王妃,如今君楚漓又被任命为元帅,被派去赤海关坐镇,肯定会“那还能怎么办?”林双瞪眼。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那他上门商讨岂不是白搭上官流烟拧起柳眉,脑子不停的转着,最后总算想出了法子。
“有了!”
“有办法了?”林双忙问。
“有是有,不过就是有些不顾名声就是了……”上官流烟有些犹豫,原谅她一个“能解决就行了。”林双催促着。
上官流烟眸光一闪,娓娓将她的方法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