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事?”皇甫璟渊手执着狼毫不疾不徐地沾着墨汁,睐了眼有些手足无措的诸葛苡湛。
在前去寻找皇甫璟渊的途中,华凌为了给两人独处的机会,故意装做突然想到什么的样子借口离去,诸葛苡湛只能独自前来面对皇甫璟渊这个大冰块。
她娇俏的脸蛋微微皱成了一团,不知道怎么开口向他表达歉意。
方才骂人家骂得很爽,结果发现根本是自己误会,现在要跟人家道歉,可她这张嘴怎么也开不了口。
金色阳光透过树梢穿过雕花窗棂,斑驳的落在屋子的地板上,风吹过树梢,光线随着摆动的枝叶若隐若现,成为一幅有趣的画。
皇甫璟渊已经写完几个大字,诸葛苡湛却还不将来找他的目的说出来,只是死盯着地上摇晃的光影,他放下手中的狼毫,拿过一旁已凉的参茶喝了口,而后道:“诸葛苡湛,我想屋外花园的风景会比我屋内的光影来得有趣,若是有兴趣,你可以到外头欣赏。”
“不,我是来……”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欸,你、你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放心,已经好多了。”
看他态度终于不再那么冷冰冰,她食指用力的挠了挠后脑杓,五官纠结的说着,“我……我是来道歉的!”
“你说什么?”
“道歉,皇甫璟渊,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她猛地起朝着他深深地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的,对不起。”
“道歉!”他身体往后倚,整个背脊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手支在椅子扶把上撑着一边脸颊,像是在看什么新奇事物一样看着她。
“我用你给的镜子照过了,这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你好心提醒我,我却误会你,对不起!”她再次道歉,这次音量更大了。
皇甫璟渊看着她那低得不能再低的头顶、柔美的后颈跟纤细的后背,本平静无波的阵子突然闪了闪,耳垂立马浮现一抹红晕。
他忽然想到,稍早她因撞击往后倾倒、被他护住的当下,她纤细柔软的身体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掌不慎碰触到她,虽然仅仅那么一瞬间,快得让人根本无法察觉,但当下却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颤栗从他体内炸出,倏地窜过全身。
那轻微的碰触让他联想到前些日子捡到的那件粉红肚兜,心跳更是紊乱不已。
“唔……”
耳边传来一声极细微的痛苦申吟,将他有些飘远的思绪拉回,他猛地一个甩头,在心头咒骂了自己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习武多年的他早已练就心如止水的本事,面对一切淡然处之,却在碰到她后出现各种奇怪反应。
不,应该说,自从遇上诸葛苡湛,平时遇事冷静不冲动的他开始变得不淡定。
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事物,情绪起伏就会变得异常,有时连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反应给吓了一跳,让他变得简直不是他认识的自己。
正是因为先前陌生的骚动,让他不得不进屋提笔写字,好不容易压下了混乱的心绪,现在却又因为无意间的眼神接触忆起,心再度狂跳得厉害。
他心神猛然一敛,提起狼毫借着沾墨汁的动作缓和情绪,僵着嗓子问:“你打算就这么一直保持这个动作?”
她愣怔了下,火速挺直身子,“不是啊,你没有说你原谅我了,所以我才没有起来。”
“其实要我原谅你并不难。”他若无其事的沾着墨汁,“只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扭着手指虚心的问着。
从卦象中,她早得知他贵不可言,只是不知道“贵”到哪里去,这也是她会这么果断道歉的原因之一。
“从今往后不许再为人卜卦算命。”
“不可能!”她一口回绝,“要我不再卜卦算命,等于是要我的命,你不如现在杀了我,况且你这条件是不对等的。”说完她起身就要走人。
不过是骂了他,他就要她收起吃饭功夫,这笔买卖他可真是赚大发了。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他继续低头提笔写字,在她一脚踏出门槛前,慢悠悠的提醒,“你应该是为了让那位大叔继续留在这里让华凌治疗,才会来向我道歉,若我不同意,他就准备等死,难道这样你还打算走?”
她脚下一顿,旋身死死瞪着他,咬牙问:“除了这点,你还有什么条件?”
“没有。”
她磨了磨牙,看到他手腕上包紮着的伤口,突然想起一事,“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件事,你若是原谅我,且答应让大叔继续在这边疗伤,我便不再追究你毁约之事。”
“我毁约?”他何时跟她有过什么约定?
“上回你让我帮你算所要找的人,你还记得那事吧?”
他放下手中狼毫,双手抱胸与她对视,“记得,如何了?”竟告诉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当他是睁眼瞎不成。
“当时我曾经免费送你一卦,说你这一个月内有个生死劫,能救你一命的是你的仇人,而好巧不巧我的卦是那般神准,你经历了生死劫,而且是我这仇人救了你。”
“所以?”
“当时我说过,若是你幸运逃过一劫,你就得在京城的城墙上挂上布条向我道歉,同时承认我是千年一遇的小神算!”她大声地将当时提出的条件说出,提醒贵人多忘事的他:“而当下你也同意了这事!”
皇甫璟渊眼尾暗抽了下,飞快的回想当时,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你现在提出这事,是想跟我谈条件?”
“没错!”她双手叉腰,对着他抬了抬下颚,“我可以让你不用履行方才说的那些条件,但你必须让华大夫继续医治大叔。”
瞧她那副像是抓到他的小辫子一样得意骄傲的神情,皇甫璟渊嘴角若有似无的轻勾,“若是我不答应呢?而且,你确定你有办法安全到达京城?”
“怎么,你想杀人灭口?”她眯起眼眸危险的睨着他。
“杀一个人就跟吃饭一样简单。”他扬起一个迷人的微笑。
“你究竟想怎么样!”这臭家伙,怎么可以用他那低沉的声音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我并不想怎么样。”他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的瞅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显得生动的脸蛋。“你不肯接受我的道歉,又不肯答应我的要求,还说你不想怎么样!”她心下有些急了,气得磨牙,杏眸怒瞪着皇甫璟渊。
他双手食指交错,抵在下颚,“你应该很清楚,我厌恶所有的江湖神棍,恨不得将他们都抓进牢里,因此……”
“因此?”
“我也不是那么冷血无情、见死不救之人,既然你救我一命,我便把这恩情还给你,答应让华凌救治那名大叔,也可以让你们暂时住在这里,但是条件是你必须配合我,这段时间不许在我的地盘上算命。”
“成。”还好只是这段时间,不是永远,她暗吁了口气。
“还有把你当时搜到的所有物品全交出来。”
“什么搜到的东西?”
“我知道你曾仔细搜过林子里那一群杀手,包含我的手下他们身上的物品。”
“是有这事,我不过是想看看那些是什么人罢了,搜到的玉牌已经给追风了。”
“你把搜到的其他东西给我,我要看看是否有其他漏失的细节。”他很老实的告诉她。“成,我可以给你,条件是对你没有用处的东西必须还给我,此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说!”
“我答应在你地盘上不帮人卜卦算命,但若是你自己来找我卜卦,就是你破坏约定,在那之后就可以继续帮人算命赚银子,包含你在内。还有,虽然我们借住在你这里,但是你算命卜卦还是要付我银子。”眼见机不可失,她趁机将所有条件提出。
“成!”
“很好,合作愉快!”
“小姐,老爷子又跑到哪里去了啊?一大早就不见人影。”银子提着一大盆从老爷子屋里翻出来的脏衣物,打算趁着天气不错,替他把衣服洗了。
“他说附近有一个他多年不见的好友,本来是不打算前往拜访的,但是既然我们要在这边停留一些时日,他就去见见老朋友,不然他这一把年纪了,下次要见也不知是何时。”诸葛苡湛拿着炭笔在纸张上涂涂画画的。
“小姐,您在画什么?”
“地图啊,你看,这里是我们当时遭到水贼突击的地方,这里是发现元生的地点,这边则是我看到银色闪光的地方。我回忆了当时的地理位置,猜测水贼的窝就在这附近。”她拿着炭笔指了几个地点。
“小姐,您怎么知道水贼窝在这里?”银子低头仔细看着她画的这张图,好奇问着。
“你瞧,这里不是有一个大瀑布,当时我们看到的水贼身上或多或少是湿的,也许是被瀑布喷湿,毕竟若他们是藏在水底,定是整身湿,所以我才断定他们是窝藏在瀑布后方的山壁洞穴中。”
“天啊,小姐,您好聪明,这样就能猜出水贼藏身在哪里。奴婢听说官府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藏身处,反而被打得贼惨的,脸都丢光了呢!”银子继续将这几天听到的消息告知她,“奴婢还听说啊,官府为了破获贼窝,甚至悬赏重金呢,小姐,说不定您把这张图拿去就可以领赏了。”
“还有这事!”诸葛苡湛诧异地看向银子。
“是啊,因为再不破获,会损失更多人跟货物,听说上个月有一个大官的孙子被水贼抓了,要求一百万两的赎金呢。”
“要是我猜的不错,官府能因此破获水贼窝,那我可就真的是大功一件了。”一听到有赏银她就心动了,感觉眼前有一片金光闪闪的金元宝正对着她招手。
蓦地,她手中那张画得十分详细的图被人抽走,抬眸一看,叫道:“皇甫璟渊,你做什么!”
他瞄了一眼,指着其中一处,“你说,你怀疑水贼藏在瀑布后面?”
她警觉的眯起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想拿着我的图去领奖金?”
他横她一眼,“一万两银子在我眼中不过是个零头。”
“你说有一万两?”她眼睛瞬间瞪大惊呼,“奖金竟然这么多!”
“想要?”
“废话,哪个人不爱财,我可没有视钱财如粪土那么清高的节操。”
“把你观察到的与所怀疑的告诉我,我保证你能拿到那一万两,甚至还能从知府那里再敲出一笔奖励。”
“此话当真?”她的眼底冒出闪光,兴奋的瞅着他,要他给个肯定的话头。
“就看你透漏多少你所观察到的。”这诸葛苡湛自小学习命理学,对于周遭的地理环境有一定的敏感度,能察觉出一般人所看不到查不到的盲点。
她拿过他手中的那张图,指着其中几个点,“这里,还有这两座瀑布,后面可能有洞穴,正是他们躲藏的地点。我为何会这么肯定,以奇门遁甲的八门来说,这处是生门,这里是死门……洞穴里肯定有密道,密道连接到某个隐密处,要做案时从这里出去布局,袭击完又能够将船只拖回里头。我怀疑那群水贼中有人懂得风水,不然就是有会打仗用兵的能人,否则他们不可能次次平安返回而不被发现……若是要破这水贼窝,需要从这里……”
皇甫璟渊看着她所指出的几个位置,听着她的分析,极有道理,不免刮目相看。
“很好,你等着吧。”他拿着风景图突转身便走人。
她倏地瞪大眼,在他身后跳脚喊道:“喂,你把我的图拿走,又把我的想法带走,好歹先付个订金啊!”
“欠着。”
“欠什么欠,不许赊帐……”
银子连忙拉住她,很胆小地小声提醒她,“小姐,别喊了,万一您又不小心惹皇甫公子生气,别说订金,说不定他会把我们一群人全赶出去。那位大叔正值治疗的关键期,要是被赶出去,可是会害了大叔一条命。”
皇甫璟渊回到用来处理事物的临时书房,未踏进门便火速下令,“追风,马上传令,命蛟龙营、地虎营的六名主将即刻过来见我。”
“主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突然召唤这两营的主将?”
“剿匪!”
“嗄,剿匪?”追风诧异的张大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皇甫家的这些弟兄们,也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皇甫璟渊斜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这一役,我绝对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追风一听,眼睛跟着亮了起来,手握成拳贴在胸口,“主子,请您务必带上属下。”
“少不了你,火速去将人传唤过来。”
“是!”
平国公是开国元老,手中有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军队,这支军队在平国公世子皇甫卫澜战死沙场后,除了当中由他亲自训练带领的亲卫军未解散外,剩余人马全并入其他大营,平国公府的皇甫军从此消失在众人眼前。
彼时平国公年迈,无法带兵打仗,而皇甫璟渊年仅四岁,根本无法接掌虎符率领皇甫军,各方势力又虎视眈眈地觊觎着皇甫军。
皇帝明白他们的担忧,由自己暂时接管,下令皇甫璟渊成年后要先得到亲卫军的认同才可从他手中暂时接掌,而后必须在几年内交出漂亮的成绩证明自己有资格,他才会真正承认这支军队。
皇甫璟渊早在四年前就通过亲卫军的测验,得到他们的认同与承认,正式接掌了亲卫军,将他们分成蛟龙营跟地虎营,一军专攻陆战,一军则是水战。
他平日以商人的身分作为掩护,游走于全国各处及他国,除了做生意赚银子养军队外,最主要是为了打探敌情,以及绘制他国的军事地图。
这些年来,皇甫璟渊瞒着平国公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皇甫军扬名立万,重新回到众人眼前的机会,而这机会似乎已经送到他面前了。
昏迷几日的大叔于昨天中午终于清醒,皇甫璟渊接到消息,决定先过来探望他。
攻打水贼的行动在即,得到愈多有关水贼的讯息对亲卫军愈有利,这么久以来从未听闻有人从水贼巢穴月兑逃,因此大叔的讯息对他来讲十分重要。
他来到大叔休养的屋子,站在门边敲了敲门框。
端着温开水让大叔喝的元生看到了皇甫璟渊,双眼一亮,兴匆匆的朝他跑来,“皇甫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元生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到皇甫璟渊总是非常开心,即使他冷着一张冰块脸,还是会不由自主凑上去,要跟他说上两句话才会开心。
诸葛苡湛曾经问过元生,干么每次都喜欢用热脸去贴冷,元生给她的回答竟然是,看到皇甫璟渊,他总是有一种亲切感,就像他对大叔一样,好像看到亲人,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
听到他这么说,诸葛苡湛只在心头说了声可怜的孩子,之后就随他去了。
皇甫璟渊将手中提的糕点给他,关心的询问:“元生,我听华凌说你患了风寒,还好吗?这给你。”
他从诸葛苡湛口中得知元生的可怜身世后,对元生多了一分疼爱,每每外出时看到适合他这年纪玩耍的小玩意,或者是精致的糕点糖果,便会带一些回来让他尝尝。
对于元生这孩子他总感到亲切,就像是自己的小弟一样,会不由自主的放在心上。
“大叔。”皇甫璟渊来到床榻边对着大叔抱拳问礼,“在下今日才有空前来探望,还望您不要见怪。”
“皇甫公子客气了,在下借你的地方养伤,该是我前去拜访皇甫公子,怎么能够让公子过来,你这一番话在下惭愧啊。”大叔作揖抱拳道歉。
“您客气了。”
元生赶紧搬了个圆凳过来放在床边,“皇甫公子请坐。”
皇甫璟渊抬手模了模元生的头,“元生以后叫我皇甫大哥吧,公子公子这样叫,听久了感觉挺生疏的。”他是真的打从心里喜欢这个惹人疼爱的孩子。
“好的,皇甫大哥。”元生听到他这么说,开心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大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甫公子,请坐。”
皇甫璟渊微掀衣袍,在圆凳上坐下,“您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多亏了华大夫,若不是他妙手回春,我也醒不过来,不过最感谢的还是世子你,若不是你出面,我今日恐怕早已入土。”
“感谢就不必了,我只是开个口,也是让他有机会练手,若按着他那挑病人的性子,不用多久一把好功夫就要荒废了。”他接过元生倒来的茶尝了口,“不过,也真的是只有他那一手医术才能将您从地府拉回来。”他很为华凌的好医术感到骄傲,提起华凌便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是我卫某命大。”
“大叔姓卫?”
“在下卫岚,山岚的岚。”
“卫岚!”皇甫璟渊惊骇地瞪大眼,激动难以置信的直盯着美大叔。
“是的,听到在下的名字,皇甫公子为何如此激动?”卫岚不解的睨着他。
皇甫璟渊压下心头突然窜起的激动,摇头,“大叔,您的名字跟我……一名长辈的名字音相同,乍听之下感到震惊,所以有些失态了,抱歉。”
“原来如此,想必那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卫岚微微点了点下颚。
“是的,很重要的一个人,不过他用的字是波澜的澜。”
“即使如此,也算是一个缘分。”卫岚模模了模元生的头,“元生,你到外面玩,或是去找老爷子练字,他昨天教你的你都记下了吗?”
“您放心,我都会背了,我这就去找老爷子认字。”元生向两人行礼后便跑出了屋子。“找老爷子认字?”
“是啊,你别看他整天乐颠颠跟个疯老头似的,他肚子里的墨水可是难以估计,元生喜欢读书认字,老爷子又乐意教他,我便让元生有空就去缠着他,免得老爷子一天到晚想往外跑,让诸葛姑娘担心。”卫岚同他说了原因,后定定看着皇甫璟渊,“皇甫公子,元生已经离开,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问了,若是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想问我水贼的事情吧。”
皇甫璟渊眉尾微挑,轻笑了声,“大叔的观察力真不容小觑,看来您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我被那些水贼抓进贼窝之前,不过是名普通商人,并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
“商人?”大叔这模样一看就是练家子,若是从军,恐怕也是军中一名大将,怎么可能是商人。
“怎么,不相信?我确实是个商人,前些年一直在南夷地区做生意,这两年才想将生意拓展到江南,结果却落得这下场。”卫岚嘴角扯着一抹复杂的笑。
“不,不是不相信,据我观察,您的身手不错,却说自己是商人,我才感到些许诧异。”
“凡事总有例外。”卫岚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的矮桌上,“皇甫公子,只要是我知道的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听元生说您被水贼们关押在贼窝有半年之久,他们一直极力要让您加入,期间您始终拒绝,但为了保护也被掳进水贼窝的元生,才虚与委蛇假意成为水贼。”
“没错,不知怎么回事,我看到元生的第一眼便喜欢上这孩子,若是我不出面救他,他恐怕会被卖到小倌馆成为男妓,于是我向水贼提出条件,让他待在我身边。”
“既然如此,相信你对于整个水贼窝的地形有一定的了解,是吧?”
卫岚沉沉的看着他,“皇甫公子,能否告诉我,你知道这些后有什么打算?”
“大叔,叫我璟渊吧,我看到您就跟看到元生一样,总有一股像是见到亲人一般的亲切感。您是我的长辈,一直唤我公子,我听了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卫岚长笑一声,“实不相瞒,看到璟渊你,我也有这种感觉,就像是见到久违的亲人,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卫岚眉开眼笑地看着他,心下却暗忖着,为什么对璟渊这个名字,他感到很熟悉、很温暖,似乎在哪里听过,甚至曾经喊过似的……
“大叔,璟渊求之不得。”
一阵热络闲谈后,皇甫璟渊神色转为严肃,看着卫岚,不担心他是否会泄漏消息,对他就是有一种信任感,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我要率兵攻打水贼窝,将他们一举歼灭。我皇甫军不能再继续沉寂,他们不出山则已,一出山就必须打一场漂亮的战役,扬名立万,让世人记起我皇甫军!”
卫岚眼睛一亮,朗声直说:“好,好,好,不愧是皇甫公子,成,我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