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惊一乍,又要救人,搞得诸葛苡湛精疲力尽,直到皇甫璟渊的高烧完全退下,确定他没事了,她的心神才松懈下来,本想趴在床沿稍微休息一下,却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当空气中的雾气完全散去,太阳刚刚爬到半空,皇甫璟渊这才悠悠转醒。
感到胸前有些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头,他吃力地眨着沉重的眼皮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女子趴在他身上睡得正熟。
眯眸睨着那个微张着小嘴的胆大女子,他眉头不禁皱起,诸葛苡湛怎么会在他身上?
就在他感到困惑时,熟睡的她似乎是作了正在吃东西的美梦,微张的小嘴不停地咂吧咂吧着,口水还顺势流到了他的胸上。
他嘴角剧烈一抽,额角隐隐暴着青筋,他虽然没有洁癖的毛病,但也绝对无法忍受有人将口水滴到他身上,下意识的手一挥,随即便听见“砰”一声物品掉落撞击地面的声音,而后陡然传来一记哀号——
“啊!”
睡得迷迷糊糊的诸葛苡湛毫不设防的被人扔到了地上,瞬间被摔醒,睁开眼睛,还有些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掉到地上,左右张望时便对上皇甫璟渊恼怒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是这家伙踢她下床的。
她怒火中烧,指着他开骂,“你有病是不是!我看你伤的不是身体是脑子,本姑娘忙了一整晚,为了让你退烧,照顾你一夜,我不过是趴在床沿小睡一下,你就将本姑娘踢下床,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摔得好痛,她就说她算的没错,这个皇甫璟渊跟她相克,早知道就不要救他了。
原来是她救了他,皇甫璟渊有些讶异,心下的火焰瞬间灭了不少,没再多说,强撑着床板起身,拿过放在一旁用来降温的湿布巾将胸口的水渍擦干。
她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落在光果胸口上的那片湿濡,顿时瞪大眼,尴尬地问了句,“我……我流口水了吗?”她脸上浮现两抹红霞,沉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羞窘,“人睡着多少都会,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睡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无意识地趴到你身上去……”“口水流下来,这算我不对,可是……”她满眼愧疚的瞅着他,“可是就算是这样,你将我喊醒便是,不用把我扔下去吧,这就是你不对了!”
“脏。”他感激她救了自己,但还是不能否认这一点。
她嘴角抖了抖,“你说什么?”这不懂得感恩图报的臭家伙竟然说她脏!
她心底对他的那一丝丝愧疚瞬间被窜起的怒火烧得连渣也不剩,“你这白眼狼,溅了我一身的血,我都没嫌你脏,你竟敢说我脏,看我不挠死你才有鬼!”
她气炸了,忘记他身上还有伤,朝他撞了过去,将来不及防备的他推倒在床上,伸手就要拧他的嘴,让他尝尝教训。
即使皇甫璟渊身上有多处刀伤,体力不济,但也能够勉强应付像只炸毛猫咪一样的诸葛苡湛,两手抓着她张扬的爪子,不让她的爪子靠近他的脸。
两人一番拉扯,诸葛苡湛始终没能如愿的扯烂他的嘴,令她怒火更加旺盛,气呼呼咬着牙撂下警告,“嫌我脏,我让你更脏!竟敢嫌我,我就喷你一脸口水……”
说着说着她低头就往皇甫璟渊的脸上,将黏呼呼湿淋淋的口水舌忝在他俊挺的脸庞上。
瞬间,皇甫璟渊僵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诸葛苡湛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回过神,他要将她推开,然而刚刚为了阻止她已花了不少力气,且伤口愈来愈疼痛,诸葛苡湛又坐在他身上,他只能尽力左闪右躲避开她口水的荼毒。
他气得怒吼,“诸葛苡湛,你找死!”
“找死?找死的人是你,竟敢嫌我脏,不懂得报恩的白眼狼!”她继续用力的在他脸上留上湿答答的痕迹。
“放开!”
赶到镇上买药、才刚回来的追风听到喊声,还以为杀手再度寻来,匆忙丢下手中物品,提刀愤怒的推开门杀了进来,然而一进门就被眼前这非礼勿视的画面给骇得宛如雕像般顿在原地。
“呃……主子、诸葛姑娘……”追风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左右乱瞄,就是不敢对上他们两人。
老天爷啊,他坏了主子的好事,不知道主子会不会把他调到黑森林接受地狱特训啊……
诸葛苡湛被突然闯进来的追风给吓到整个人愣住,嘴唇却还是贴在皇甫璟渊的脸庞上。
这一幕被手下看到,皇甫璟渊怎么可能不恼怒,但却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别过脸要命令诸葛苡湛下去。
他转头的同时,她的脸也正好往他这边转来,就这样,两人的唇碰在了一块。
三人登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瞬间,房间内诡异的安静。
皇甫璟渊神情风云变色,忍下心中滔天怒火,双阵射出凛冽寒光,沉声道:“还不起来!”
诸葛苡湛这才从惊骇中回神,慌乱的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缩着脑袋站在一边去,看都不敢看这对主仆,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吼,吼,她要晕了,她这都干了什么事情?以后恐怕没脸见人了。就算她来自现代,也多少要顾虑一下这古国的风俗民情啊。
皇甫璟渊闭了闭眼睛,冷声质问着追风,“你上哪里去了?”
追风心下哀号,果然,主子要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了,天地良心,他根本不知道主子跟诸葛姑娘两人在……
追风撇开心中的幽怨,抱拳禀告,“主子,因为我们预备的药品昨夜皆已用完,属下才连夜赶到二十里外的镇上给您购买新的伤药。”
“药呢?”皇甫璟渊撑着坐起身,解开胸口的绷带,低头看了眼胸上的伤,果然,伤口裂开了。
诸葛苡湛这女人如此粗鲁,日后恐怕嫁不出去。
搞什么,这时该关心的是自己的伤势,而不是关心她日后是否嫁得出去!
“就在外头,属下即刻拿进来。”追风收刀,赶紧靠着这借口溜之大吉。
看着他再度出血的伤口,站在一边的诸葛苡湛满脸愧疚,刚刚一激动她就忘了他是个伤患呢,“呃……我也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口流血的,实在是因为你——”
皇甫璟渊一点也不想听她解释,更不想请她帮忙,对着外头吼道:“追风!”
追风听到声音,没敢立刻进来,只站在门外恭敬询问:“主子,是否要请诸葛姑娘为您上药?”
“不想到黑森林接受特训,就马上给我滚进来!”
话落,追风迅速进来,将所购买的伤药递上,看到伤口裂开的情况比先前还要严重些,忙道:“主子,诸葛姑娘包扎止血的手法比属下还好,这样主子也能少受些痛苦。”
“不必了,我不是细皮女敕肉的姑娘,你先帮我随意包扎,这里不宜久留。”昨日既然他没死,对方定会再派杀手前来,在此之前,他必须找到一个隐密的地方疗伤才成。
“是。”追风眼神复杂的瞅了诸葛苡湛好几眼,想让她自行开口提出要帮忙上药包扎。可她却像没看到他的暗示,“你的手下来了,也没我什么事了。”说完迳自离去。
一晚未回去,老爷子跟回去伺候他的银子肯定焦急得不得了,她不能再耽搁了,赶紧走人,要是赶不上船那就糟了。
“主子,汤药熬好了,请趁热喝。”追风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进来。
“这汤药……”
“主子请放心,这是华凌所配的汤药,请安心服用。”
皇甫璟渊尝了口,微顿,“华凌到了?”
“是的,世子您醒来后又昏迷了近五天,属下们急得只好快马加鞭将华大夫给抓来。”他眉头微蹙,一口将汤药喝掉,“诸葛苡湛呢?”他记得当时她转身走人,也不知之后如何。
“诸葛姑娘离开了,往京城前去。”
“她离开了?”
“世子,您醒来当天,诸葛姑娘便已经搭船离开。”
皇甫璟渊听到追风这么说,一种说不清楚的失落感悄悄滑过心头。
“对了,主子,这是诸葛姑娘交给属下的,她说这玉牌是从与您对峙的杀手身上搜出来的。”追风将属于国师府的玉牌交给他。
他看到后,眼底瞬间闪过一抹震惊与愤怒。
追风又道:“主子,还有一事,诸葛姑娘曾说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与这块玉牌似乎有些渊源。”
皇甫璟渊皱眉,“派人打探她的下落,若真如她所说,也许能从她身上找到更多关于国师的线索。”
追风点头后便转身离去,交代手下兄弟们前去调查诸葛苡湛的行踪。
一艘载满着货物与乘客的商船缓缓驶过水花激荡的江面,沿岸是奇特巍峨的峭壁与嶙峋怪石,峭壁上偶而出现悬空而下的大小瀑布,还有猴子不时在周围的树上跳跃晃荡。
诸葛苡湛三人跟着其他乘客一起倚靠在船沿,欣赏着沿途处处令人惊艳的风光。
“好美啊,还好当时有赶上这班船,否则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景致了。”诸葛苡湛叹道。
五天前,他们终于在开船前的最后一刻登船,若是错过可是要再等上七天,那他们就只能改走陆路了。
“就是啊,丫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书只是增加知识,但行万里路却是增加智慧与经验,更胜书中所得到的。”老爷子一边抚着被水气打湿的胡子,一边点着头说道。
她在心底暗忖了一番,前世她早已经不知行几十万里的路了,学识远比这古国的任何人来得丰富,但看到这雄壮恢弘的湖光山色她还是会忍不住惊叹。
蓦地,对岸山壁上闪过几道银色光芒,她警觉的朝闪光所在的位置看去,心下喊着不好,不动声色地拉着老爷子跟银子往后退。老爷子不解的看着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的她,“丫头,不好好欣赏风景,把我们拉走做什么?那位置可是好不容易抢到的。”
“不对劲,我们先回床舱。”她小声地告知两人,拉着他们飞快往船底的客房前去,“不要惊慌,快跟着我回去,把贵重物品全带在身上。”
“丫头,你这样我心里没底啊!”
“你们忘了,这一代有水贼,官府一直抓不到他们,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我方才看到两边山壁上有银色光芒,可山壁上没住人,怎么会有银色光芒?那光芒应是刀刃被阳光照射的反光,我猜是有人藏在山壁上打暗号,让下头的水贼准备进行抢劫。”
“什么!”老爷子被这消息给吓得脚下一软。
诸葛苡湛用力架起全身一阵虚软的他,压低嗓音鼓励他们,“想要活命就不许腿软,乖乖听话,给我打起精神。”
神情紧张的银子用力点头,“小姐,您说什么奴婢都照做,绝不扯您后腿。”
来到舱房,诸葛苡湛厉声交代,“现在把自己最贵重的物品和一套衣服带在身上,其余的不要拿,听到没有?半盏茶后我们门口集合,动作快。”
很快的,三人收拾好,已经在门外,诸葛苡湛领着两人往人较少的船尾前去,来到一旁吊着一艘小船的船沿。
“跳上小船,然后趴下,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出声。”她朝银子使个眼色,示意她一起帮助老爷子登上小船。
紧接着,诸葛苡湛跟银子跳下,她拉过一旁的油布将他们的身形覆盖住,避免让人发现。
果真应了诸葛苡湛所担心的,当船只缓缓驶过一处弯道时,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数十艘小船突然冒出来,不约而同地朝商船靠近。
躲在山壁上头的人拉弓朝船上的乘客射箭,尖叫声、哭嚎声四起,不一会儿,水贼似乎已登船,传来砍杀声,整个甲板上血流成河。
银子身体发抖,惊恐的透过缝隙看着外头的情景,“小姐,好恐怖啊……”
“想尖叫也得给我忍着。”她冷着脸沉声警告。
“丫头,我们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老爷子语气严肃地提醒她。
“再等等,打劫马上就结束,人质跟货物应会被他们押到另一艘船上,这时警备会较松懈,我们才好月兑身。”她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外头。
老爷子眯起睿智老阵定定看着她,接收到他奇怪的眼神,她拧着眉头瞅着他,“老爷子你不注意外边情况,你盯着我做什么?”
“丫头,你一个乡下姑娘,怎么知道该如何躲过这些水贼?遇事时的这份沉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培养出来的,我怎么觉得不认识你了!”
“老爷子,现在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吗?”
“不是,我就是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可以把心思拉回来吗?”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老爷子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
“银子,趁现在,我们将两边的绳子解开,慢慢的把船放下去,我担心一会儿他们会放火烧船。”
她爬向一边船头,拉住上头固定的绳索,与银子互相搭配,不动声色的将小船放到江上,任由着水流将小船往下游推去。
当他们与被劫的商船相隔一段距离后,整艘商船忽然“轰”地一声瞬间着火,躲在小船里的三人看到这一幕全惊呆了。
要是他们没有及时放下绳索,现在他们就要跟着这团大火一起烧死了。
三人脸色微变,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还好老天保佑!
“我的老天爷啊,幸好小姐有先见之明!”银子用劫后余生的恐慌神情看着另外两人,“小姐,那我们可以掀开这块油布了吗?”
“再等等,等我们离那群水贼远一点再掀开,不然容易被发现。”诸葛苡湛扫了眼远处水贼的船只,小声交代。
“丫头,难道我们要任由小船跟着水流一路往下漂?”老爷子烦恼的说着。
“放心,我记得商船方才有经过一个用来停小船的小船坞,我们就在那里靠岸,然后改走陆路。”
“可是小姐……我们的骡子、骡车……啊,小姐您有没有发现,船好像不对劲……”银子正要为他们即将被烧死的骡子在心中点上一根蜡烛,却发现他们的船好像被什么拉住。
话还没问完,船身突然往下一沉,随即好像有人从水底翻身上船,将整个重心压在他们三人身上。
“啊,啊,啊!”拔地而起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江面。
三人不约而同掀开盖在上头的油布,查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突然压住他们,这一看,他们全愣住了,是一个湿淋淋、年约八九岁的小少年!
小少年也惊恐地看着他们,“你、你们……你们……”
银子用力推开那个小少年,“你究竟是谁?为何跳上我们的船?”
“你们、你们为何会在这船上?”小少年食指颤巍巍地指着他们。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船上?倒是你,想劫船是不是!”银子双手叉腰怒声质问。
“我……我跟大叔为了逃离水贼,方才趁乱,大叔带着我跳下水躲在那边的芦苇丛中,看到你们的船才想把船拉过去,让大叔上船……”小少年双手抓紧衣摆,紧张的解释。
诸葛苡湛翻身坐起,微蹙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慌张无措的小少年,“你是被水贼抓走的?”
小少年点头,“是的,我要前往京城,结果半途被水贼掳走,跟大叔关在一起,大叔有功夫,他们逼他加入水贼的行列,他不愿意,他们就将他吊起来毒打一顿再关起来,大叔是为了带我离开水贼窝,这才假意答应他们,并要求要将我带在身边。方才他们动手行抢商船时,大叔趁乱带着我跳水逃离水贼窝,却不慎被上头掉下来的箱子砸中,晕了过去……”小少年一边抹泪一边说着经历,“求求你们帮我救救大叔吧……”“小姐……”银子拉了拉诸葛苡湛的衣袖。
“丫头……”看这小少年哭得这般可怜,老爷子也于心不忍的看向她。
诸葛苡湛睐了小少年一会儿,点头,“好吧,想来你口中那位大叔也不是什么坏人,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小少年喜出望外,猛道谢,“谢谢,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不要说报答了,先救人吧。”
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被藏在芦苇丛中载浮载沉的人救起,后找到先前她看到的那个小船坞上岸,租了辆牛车将他们载往镇上的医馆。
“大夫,那人如何了?”一见大夫看完诊,诸葛苡湛等人马上围了上去,焦急问道。
“诸葛姑娘,你送来的这位伤者身上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可是他后脑杓的伤口情况很不好。”检视了伤患全身伤势并包扎好的大夫一边净手,一边同诸葛苡湛说着。
“大夫,求你救救大叔!”小少年元生立马跪下哀求大夫,见大夫没有接话,爬到诸葛苡湛面前拉着她的衣袖哭求,“苡湛姊姊,求求你让大夫救救大叔,这辈子除了哑叔外,对我最好的就是大叔了,虽然他只跟我在一起几天,但是我感受得到他是真心对我好,求求您!”
看着元生哭泣哀求的模样,诸葛苡湛就算想狠下心摇头拒绝,告诉他一切听天由命都做不到。
她暗吁了口气,拉他起身,“元生,你起来吧,我会让大夫尽全力救治那人的。”冲着元生的名字是她所取的,也不能让他失望。
他们救了小少年跟这位昏迷的大叔后,从谈话中得知,小少年自出生后到现在,并没有自己的名字,从小就被关在一个院子里,一直到七岁从未出门到外面过,而照顾他的唯一仆人是个哑巴,也因此他原本并不太会讲话。
还是他爬过围墙溜到隔壁的学堂,偷听学堂的夫子教学才慢慢学会的,夫子以为他是个小哑巴,因此并不在意他躲在窗外偷听。
得知他的故事,她替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元生,有新生的意思。
她转头问道:“请教大夫,你说他情况不好,是如何不好?难道不能再醒来了吗?”这是她想到的最糟的情况。
大夫神情严肃的点着下颚,“有可能,因此——”
“因此,请你尽最大的能力医好他!”不等大夫说完,她毫不犹豫说道。
大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姑娘,想要救醒他必须要用上好的药材,而这些药材不便宜。
“需要那些药材?”她毫不迟疑问道。
“最少要百年人参搭配其他药材,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醒来,若不然继续昏着,很有可能就这么永远昏下去。”
她知道大夫为何如此犹豫了,“百年人参需要多少银子?”
“百年人参最少需要五百两银子。”
“银子方面的事情大夫无须担心,为他治疗吧。”
“不,姑娘,你听我说,即使你有五百两我也没办法救治,因为我的医馆里并没有百年人参。”大夫很无奈的顺了顺他那把半白的胡须。
“那……”
“若是要救他,必须送往百里外省城的仙芝堂,仙芝堂里有各类百年以上的药材,还有告老还乡的御医坐堂。”
“百里外?大夫,他这情况,能舟车劳顿到百里之外?”面对坑坑疤疤凹凸不平的黄土路以及硬邦邦的交通工具,她实在担心那位大叔的伤势会更严重。
“依在下浅薄的医术判断,送到仙芝堂是他醒来的唯一机会,但有一点很重要,在下必须老实告诉你们,仙芝堂也不一定能够救醒他,你们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赌的是一个奇迹,这才是让人为难的地方,几人脸色沉了下来,一时间做不出决定。
元生眼眶里的眼泪猛掉,看着他难过哭泣的模样,诸葛苡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他。
片刻后,脸色凝重的诸葛苡湛抿了抿嘴,做出决定,“大夫,我们决定将人送到仙芝堂,但在这之前请你先尽量稳定他的伤势,不然我担心一路上舟车劳顿会让他的伤口裂开,影响到后续治疗。”
大夫听到她的决定,心下也松了口气,毕竟总是一条人命,他道:“姑娘,你们放心吧,这是我身为医者该做的事情。”
“那就有劳大夫了,请你先帮我们照顾伤者,我们去找间客栈清洗一番再过来。”她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交给大夫,“用药无须省,请你尽全力救治他。”
她会决定医治元生口中的大叔,是因为她方才暗暗卜了一卦,卦象显出元生及那位大叔身分极贵,是位高权重之人,两人日后会对她产生极大的帮助,是她命中的贵人。
虽说如此一来必须动用大笔银子,还会影响到进京的时间,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给自己跟杀了不少杀手的皇甫璟渊做些功德。
想到这里,也不知到皇甫璟渊如何了?
那镓伙命大得很,肯定是死不了,不过伤得那么重,没死还真是祖上积德,上天保佑。大夫闻言点头,“你们放心,我会派我的大徒弟亲自照顾他的。”
“那就有劳了。”她欠了欠身,之后便领着几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