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诱婚 第七章 噩梦逐渐清晰 作者 : 艾佟

陈瑾曦迟迟等不到周云泽的消息,心烦不已,难道她要直接杀到睿郡王府吗?可圣旨未下,亲事未定,她不管不顾的杀上门,人家会不会笑她自作多情?

她只能等金管事的回复,还好二哥哥天天散学都会绕到云游四海,第一时间就可以得到消息,而今也只能盼着某人赶快出现。

心烦的时候她就练字,如今她的一手好字可以媲美大家,这是不分冬夏,一日一日付出代价累积下来的。

写了三篇大字,陈瑾曦越写越顺,整个人也渐渐沉静下来。

“姑娘的字越来越好看了。”司画忍不住发出赞叹。

“你家姑娘就是鬼画符,你也觉得好看。”陈瑾曦调皮的用笔杆子敲了一下司画的额头。

司画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奴婢写不好,但奴婢会看,姑娘的字真的是越来越好看。”

“你家姑娘日夜苦练,字当然是越写越好看。”陈瑾曦从来不是一个故作谦虚的人,自己的努力确实值得夸赞。

司画瞬间一脸尴尬,果然是姑娘,该得到表扬的时候绝不客气。

陈瑾曦见了噗哧一笑,逗道:“这不是你说的吗?”司画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点头傻笑。

“曦儿、曦儿!”陈明轩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陈瑾曦连忙扔下手上的笔跑了出去,一见到陈明轩便迫不及待的问:“有消息了吗?”陈明轩点了点头,举起手打断她,“可以先让我喝口茶吗?”

陈瑾曦赶紧回房倒了一杯茶,而此时陈明轩也跟进房间,顺手接过来灌下去。

解了渴,陈明轩满足的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将茶杯递回给陈瑾曦。

“金管事怎么说?”

“周公子约我们三日后巳初在云游四海见面。”

“三日后二哥哥方便吗?”她一个人去见周公子倒是无妨,但是怕出不了门,祖母绝对不会允许她独自出门,就算身边跟着一群丫鬟、婆子也不行。

“那日书院刚好放假,我可以陪你去云游四海。”

陈瑾曦大大的松了口气,“这真是太好了!”

顿了一下,陈明轩迟疑的道:“我觉得周公子好像知道我们的身分。”

陈瑾曦惊愕的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金管事先向我确定三日后书院是不是放假,这才敲定那日跟周公子见面。”

陈瑾曦神情转为凝重,“这几日你上云游四海,可曾跟金管事提及在书院读书?”

陈明轩摇了摇头,“金管事可忙了,这几日去云游四海,我直到今日才见到金管事。”陈瑾曦眼睛微微一眯,“金管事今日是特别去等你的。”

“我也认为是如此,因此一看到金管事,就知道有周公子的消息了。”

略一思忖,陈瑾曦提出自个儿的想法,“那日金管事会不会派人跟踪我们?”

“若是有人跟踪,我不可能没有察觉。”陈明轩对自个儿的身手很有信心。

“定国公府的马车是不是有标志?”

“那日你临时决定出门,因为主子们用的马车已经有安排了,钱总管只能让你坐下人的马车,下人的马车没有标志。”

“若不是金管事,那就是周公子了。不过,周公子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身分?”陈瑾曦皱起眉头。

“他会不会早在幽州就知道我们的身分?”

陈瑾曦仔细想了想,看着陈明轩,“我肯定没有泄漏身分,倒是二哥哥……”

“虽然是我救了他,但我还来不及跟他打交道,他就离开了。”陈明轩又想到自个儿的委屈,连当面说一声谢谢都没有。

陈瑾曦苦恼的搔了搔头,“我们都没有泄漏身分,他又是如何得知?”

“说不定是我想太多了。”

“不,若不是清楚我的身分,知道我不能独自出门,金管事大可不必费心确认你是否方便陪同。”

“若他真的知道你的身分怎么办?”

怔愣了下,陈瑾曦无所谓的耸耸肩,“哪有怎么办,知道就知道了。”

“你是个姑娘。”

“他迟早会知道我的身分,别忘了,我还得靠他说服睿郡王退了亲事。”

“这倒也是,可是……”

“二哥哥放心,我相信他,他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此话一出口,陈瑾曦也吓了一跳,他们相处的时日连三个月都不到,她怎么如此相信他?

闻言,陈明轩可不满了,“我不是常常警告你,你最应该小心的就是男人,十个里面能寻到一个好的就难得了,你要离男人远一点。”

陈瑾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男人吗?”

“……”陈明轩完全不能反驳。

“二哥哥,我又不是没脑子,眼睛瞎了,好人坏人分不清楚。”陈瑾曦没好气的伸手戳了戳陈明轩的胸膛,“我可不是你,单凭第一眼的感觉来区分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怕眼睛一时花了看不清楚。”

“我是习武的人,眼睛可亮了。”陈明轩自信满满的抬起下巴,单是从对方身上流动的气息,他就可以推测对方的危险程度了,可惜他没有机会跟周公子打交道,要不也不至于说不清楚是好人还是坏人。

“眼睛亮一点也好,权贵之家的公子哥儿最容易遇到桃花劫了。”

“你不要老是当我四肢发达,脑子简单,我只是不喜欢太费脑子的事……慢着,我叫你小心那个周公子,你干啥扯到我身上?”陈明轩龇牙咧嘴,一个不留神就被这丫头绕进去了。

陈瑾曦懒得理他的摆摆手,“好啦,赶紧回你的院子。”

虽然是兄妹,但终究男女有别,在这儿待太久了还是会落人口舌。

陈明轩也不罗嗦,提醒她记得先跟娘说一声,第一次可以匆匆忙忙出门,这次可不行,免得安国公府说他们不懂规矩。

若非不想听他唠叨,陈瑾曦肯定要抗议,她已经打听过了,国公府的姑娘出门其实很容易,说一声就好了,只是主子们的马车有先后次序的使用权,美其名是先来先使用,事实上是看地位排顺序,总之,排不到又不想改日子出门,就只能使用下人的马车,遇到这种情况,府里的姑娘都会改日期,就是不想自降身分。

其实说白了,安国公府就是看地位决定你能享有的自由度,很现实,但少了许多废话,没什么不好。

果然,安国公府的姑娘出门相当容易,事先说一声,再请马房安排马车,到了前一日晚上,内宅的管事嬷嬷会前来告知是否有马车可用,确定出门的时辰,由谁负责驾马车……一套流程下来称得上很有规矩,免去不少纷争。

坐上马车,一想到即将见到某人,陈瑾曦突然觉得心慌慌的。

原以为幽州一别,从此再也没有交集,没想到他们还能再见,见到他的第一眼,她要说什么?他真的知道她的身分吗?他会帮她吗?还是说,他不愿意为了她得罪睿郡王?她越想脑子越混乱,只能告诉自己,见面就直接了当的问他,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可是当两人面对面,她只觉得心慌意乱,什么也想不起来,而他似乎也不想让她有时间多想,直接拉着她下棋。

陈瑾曦根本没有心情下棋,三番两次想说明来意,可是周云泽始终只有两个字。

“下棋。”

陈瑾曦有点恼了,“你真的很爱下棋。”

“遇到对手,怎能不抓住机会切磋一下?”周云泽理直气壮地道。

陈瑾曦只好先陪他下棋,想快一点解决他,但是又怕惹恼了他,他翻脸不帮她,犹豫不定,没想到最后竟然输了。

周云泽笑得可开心了,终于赢了。

陈瑾曦瞪着他,觉得他像个孩子似的。

他炫耀的回以咧嘴一笑。“赢的滋味果然很爽。”

若不是她心神不宁,她会输吗?不过,输就是输,她从来不给自个儿找借口。

陈瑾曦不喜欢拖拖拉拉,索性直接了当的问:“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分?”

周云泽爽快的点点头,‘“知道,不久。”

“如何知道?”

周云泽当然不能说是夜探陈家才知道的,想想都觉得很蠢,其实他早该发现,只是一直不上心,若不是必须离开幽州,说不定至今还不知道。“文华斋的人都知道你的身分,想弄清楚你是谁并不难。”不方便实话实说,他只能用糊弄的。

“文华斋的人不会出卖我。”

“文华斋的人不会出卖你,但是透过他们得知陈二哥的身分,还会不知道你是谁吗?”周云泽早就备好应对之策了,反正他们如今不在幽州,不可能向文华斋确认他有没有说谎。

陈瑾曦想想也对,他没必要骗她,还是先解决她的亲事要紧,“你是不是早知道皇上会下旨赐婚,我也会因此进京?”

周云泽再次爽快的点点头,“皇上要将你指给睿郡王。”

“可是我不想嫁给睿郡王,一点也不想嫁给他。”陈瑾曦的目光转为期待,虽然她也不清楚自个儿期待什么。

“这是为何?”

闪闪发亮的眼睛瞬间一暗,陈瑾曦忍不住骂自个儿傻子,难道他会舍不得她嫁给别人吗?心里郁闷,她的口气转为不悦,“不想嫁就是不想嫁,用不着原因。”

“你知道睿郡王是谁吗?权贵中的权贵,连皇子都不及他受皇上宠信,不过他的名声确实不好,杀人不眨眼,起刀、落下又狠又快,刽子手都比不上他,根本是人见人怕的鬼见愁。”

陈瑾曦先是皴眉,接着转为挑眉,她越听越迷惑了,这是吹捧还是攻击?

“你真的不想嫁给睿郡王?”他当然不希望她想嫁给“睿郡王”,但她真的不想嫁,他又别扭了,他和睿郡王终究无法一分为二。

“你只要告诉我,你能够说服睿郡王拦下这门亲事吗?”

“万一他坚持娶你呢?”

陈瑾曦赏他一个白眼,“我又不是国色天香,他干啥坚持娶我?”

周云泽的目光转为炽热,意有所指的道:“喜欢一个人不一定是因为她的容貌或她有多么了不起,只是因为喜欢,单纯的喜欢。”

陈瑾曦突然心跳得好快,怎么有一种听到告白的感觉?

“若是因为如此,你要嫁吗?”

缓了口气,陈瑾曦渐渐平静下来,一副就事论事的道:“喜欢不是一个人说了算数,彼此眼中、心上没有对方的喜欢是不会快乐的,这日子过得不快乐,还有什么意思?”

周云泽深表同意的点点头,“也是,若非两情相悦,如何厮守一生?”

“你会帮我是吗?”

“睿郡王这个人很固执,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略微一顿,陈瑾曦微微倾身向前,低声道:“你知道定国公府如何说我吗?灾星。”

周云泽闻言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说动睿郡王拦下亲事,陈瑾曦也没隐瞒,约略提起事情的来龙去脉。“睿郡王应该不会想娶个灾星吧。”

“灾星又如何?睿郡王可是命硬之人。”“命硬?”

“这个睿郡王说起来很悲惨,太后赐婚逼着他娶了一个心有所属的姑娘,新婚之夜那位姑娘为了表明自个儿对心上人忠贞不渝,撞柱而亡。此后便有了传言,睿郡王命硬,新婚之日便死了新娘子。”

这位郡王爷真的很悲惨,可是再可怜他,她也不能因此赔上一辈子啊。

“我这个人懒散惯了,无法胜任郡王妃的身分,睿郡王娶我一定会后悔。”

“睿郡王自个儿都不像个王爷,他也不会期待你能成为多了不起的郡王妃。”

皇上对他挑选的郡王妃感到惊讶,但毫无异议的接受了,这是因为皇上也不希望他有个背景太过强大的郡王妃,毕竟他手上有兵权。

反倒是皇祖母对这门亲事很有意见,可是听他说只想找个喜欢的人开开心心过日子,她的心就软了,皇祖母是真心疼爱他,只要他好,她就满足了。

略一思忖,陈瑾曦就想明白了,这只怕是皇上对睿郡王妃的期待——越平凡越好。

“我不喜欢皇亲国戚。”

“出身又不是自个儿能决定的,难道你很乐意成为定国公府的六姑娘吗?”

陈瑾曦再也无话可说了,不过,为何他们之间的对话如此怪异?他不是要帮她吗?可他又为何老是帮睿郡王说话?

周云泽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连忙道:“放心,你的意思我会一字不漏传达给睿郡王,他会了解你的想法。”只是了解,不是接受。

这句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对她,他的心更坚定了,他喜欢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不像京中那些贵女,遇到困境除了哭闹反抗,就只知坐困愁城,她会想方设法寻找出路。

每次进宫,周云泽第一件事就是陪皇上下棋。

其实他不喜欢陪皇上下棋,皇上是个臭棋篓子,而他偏偏不能有意见,人家可是九五至尊,想砍某人的脑袋都可以,悔棋又如何?皇上不是棋艺不好,而是心里头事情太多了,当然是前一刻落子,下一刻就反悔了。

果然,皇上刚刚落子,下一刻就改变心意了,拿起棋子左右看了一眼,准备落子。

周云泽忍不住说话了。“皇上还是先说正事吧。”

看了他一眼,皇上将手上的棋子扔回棋盅,有些心烦的道:“锦衣卫一一清查藩王、权贵大臣、将领身边的侍妾,虽然有不少出自青楼,但身分没有多大的问题,至于京城和几位藩王封地的秦楼楚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势力。”

“这样的结果不是早有预料吗?关于侍妾,他们既能送出手,代表身分早就被洗白了,就好比宁王的侍妾,若非我无意间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只怕也察觉不到她有问题,至于秦楼楚馆,出入的人过于复杂,当成贼窝风险太大了,只能利用,只要提供青楼最出色的姑娘,一般青楼没有不跟他们合作作的道理。”

没错,但皇上多少抱着一些期待,只要有所发现,拔出萝卜带出泥,说不定就能模到前朝余孽的窝。

“依你所言,他们不过是提供青楼最出色的姑娘,如何能管住青楼这些唯利是图之人的嘴巴?只要花点银子打探几句,这些青楼老禧、龟公不就将他们供出来了?”

周云泽摇了摇头,“皇上,青楼不是每个姑娘都是自个儿上门卖身的。”

怔愣了下,皇上若有所思的挑起眉,“你是说,青楼根本不清楚他们真正的来历,自然不必担心这些老鸨、龟公泄漏他们的下落?”

“没错,皇上忘了牙保吗?”青楼绝大部分的姑娘都是经由牙保得来的,而青楼也不可能追究这些姑娘的来历,只要能挣钱就好了。

目光一沉,皇上全明白了,“他们根本不必出面,只要以人贩子的身分透过牙保与青楼合作,青楼根本不知道那些姑娘的身分有问题。”

“正是如此,人贩子手中的姑娘来历不见得各个干净,他们只怕自个儿都说不明白,青楼心知肚明,当然也不会费心搞清楚她们的出身来历。”

“要真是如此,人贩子还真是最好的掩护,但人贩子送来的都是上等货色,难道不担心引来猜疑吗?”皇上相信安插在藩王等身边的侍妾绝对都是上等货色。

“我认为他们送进青楼的姑娘不全是自己人,一来,棋子在精不在多,二来,培养出一个能用的棋子也不是容易的事。”

“不全是自己的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而更教人看不透,是吗?”

“是啊,可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们总要设立黑窝黑点。”

皇上两眼顿时一亮,“朕怎么忘了呢?无论是拐带、诱骗或者是贩卖人口,他们总要有一个点可以安置,以待转卖。”

“我以为锦衣卫不如盯紧一家青楼,查出提供姑娘的人贩子,再从中模出可疑的,说不定就能逮住那些前朝余孽的尾巴。”

“盯一家青楼够吗?”

周云泽很想翻白眼,“皇上,若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他们,岂不是又犯了我在幽州时犯过的错?”

提起幽州的事,皇上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他们在幽州开了一间杂货铺子,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这么一间铺子?至少京城绝对有他们收集消息、连络的地方。”

这一点周云泽也认同,无论他们目的何在,都必须有眼睛盯着宫中,因此京城也出现了刺青的男子……

念头一转,周云泽连忙道:“皇上,我差一点忘了,前几日我在南三街见到有着相同刺青的人,可惜找了好几日,至今还未发现他的踪迹。”

上回周云泽细说幽州之行时,皇上也注意到刺青这件事,只是当时更关心前朝余孽,刺青一事也随之抛到脑后。

“关于刺青,朕会派人调查。”

周云泽很乐意将刺青的事丢出去,皇上确实比他更容易查清楚这件事,所以他将随身携带的刺青图贡献出来。

皇上看了一眼刺青图,便交给总管太监,接着便问:“你既然已经相中定国公府的姑娘,何时让朕下旨赐婚?”

“皇上,这事不急。”

“怎么会不急?难道你又想玩什么把戏?”皇上瞪着双眼,这小子就不能让他省心一点吗?

“我是那种乱来的人吗?”周云泽一脸的不悦。

“你是那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皇上给他冷飕飕的一眼,若非不好提及他洞房花烛夜干出来的大事,一定要狠狠的反驳。

周云泽显然也想起某个耻辱,皱了一下眉头,严正的重申自己的决定,“皇上放心,我已经认定她了,绝对不会改变心意。”

“你皇祖母很担心,好不容易等到你愿意成亲了……”

周云泽眼皮轻轻抬了一下,他怎么觉得皇上更担心?不过他也可以理解,他一日不成亲,皇上就想起那位儿子干下的丑事,对他满怀愧疚。

“这次我一定会成亲,我只是想先确定她的心意。”

“你看得上她是她的荣幸,还要确定什么心意?”

“皇上不必管,先让礼部将明年的几个吉日挑出来,相信不到一个月,亲事就可以定下来了。”

“一个月是吗?”“对,我也不想拖太久。”他比任何人更期待早一日将人娶回来。

皇上见他不像打马虎眼,也不再纠缠此事,拉着他重新下棋。

陈瑾曦数着日子,等着某人送来消息,可是没想到先等来了一箱小东西。

看了陈明轩一眼,陈瑾曦拿起箱子里的东西——毽子、泥叫叫、双轮空竹、阿福、九连环、机关盒……最后,她阴阳怪气的得了一个结论,“真是热闹!”

陈明轩嘿嘿一笑,“周公子担心你太无聊了,给你寻了一些东西打发时间。”

陈瑾曦忍不住瞪人,“二哥哥没告诉他我不无聊吗?单是练字,我一日就去掉两个时辰,再加上作画、下棋,我的时间根本不够用。”

“这也是他的心意。”

“这是私相授受。”

略微一顿,陈明轩像在说服自己的道:“这些经由我手,应该不算私相授受吧。”

陈瑾曦翻了白眼,“他有没有说事情办得如何?”

“他没说。”

陈瑾曦的脸都绿了,真想拿东西砸人,“你没问吗?”

“我当然问了,可是他不说,只要你三日后去云游四海。”

“他叫我去我就去吗?”陈瑾曦气得都跳脚了,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任性的男人,她一个闺阁千金能随便出门吗?

陈明轩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吓了一跳,半晌,支支吾吾的道:“他……可能觉得直接告诉你更好吧。”

“但也用不着瞒着你,不是吗?”先说一声事情成了与否,也好安她的心,他不说清楚,这不是将她的心吊在半空中吗?

怔愣了下,陈明轩傻不隆咚的搔着头,“你们直接当面说清楚不是更省事?”

陈瑾曦懒得跟他废话,至少可以肯定有动静了,要不某人也不会约他见面。

怔愣了下,皇上若有所思的挑起眉,“你是说,青楼根本不清楚他们真正的来历,自然不必担心这些老鸨、龟公泄漏他们的下落?”

“没错,皇上忘了牙保吗?”青楼绝大部分的姑娘都是经由牙保得来的,而青楼也不可能追究这些姑娘的来历,只要能挣钱就好了。

目光一沉,皇上全明白了,“他们根本不必出面,只要以人贩子的身分透过牙保与青楼合作,青楼根本不知道那些姑娘的身分有问题。”

“正是如此,人贩子手中的姑娘来历不见得各个干净,他们只怕自个儿都说不明白,青楼心知肚明,当然也不会费心搞清楚她们的出身来历。”

“要真是如此,人贩子还真是最好的掩护,但人贩子送来的都是上等货色,难道不担心引来猜疑吗?”皇上相信安插在藩王等身边的侍妾绝对都是上等货色。

“我认为他们送进青楼的姑娘不全是自己人,一来,棋子在精不在多,二来,培养出一个能用的棋子也不是容易的事。”

“不全是自己的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而更教人看不透,是吗?”

“是啊,可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们总要设立黑窝黑点。”

皇上两眼顿时一亮,“朕怎么忘了呢?无论是拐带、诱骗或者是贩卖人口,他们总要有一个点可以安置,以待转卖。”

“我以为锦衣卫不如盯紧一家青楼,查出提供姑娘的人贩子,再从中模出可疑的,说不定就能逮住那些前朝余孽的尾巴。”

“盯一家青楼够吗?”

周云泽很想翻白眼,“皇上,若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他们,岂不是又犯了我在幽州时犯过的错?”

提起幽州的事,皇上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他们在幽州开了一间杂货铺子,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这么一间铺子?至少京城绝对有他们收集消息、连络的地方。”

这一点周云泽也认同,无论他们目的何在,都必须有眼睛盯着宫中,因此京城也出现了刺青的男子……

念头一转,周云泽连忙道:“皇上,我差一点忘了,前几日我在南三街见到有着相同刺青的人,可惜找了好几日,至今还未发现他的踪迹。”

上回周云泽细说幽州之行时,皇上也注意到刺青这件事,只是当时更关心前朝余孽,刺青一事也随之抛到脑后。

“关于刺青,朕会派人调查。”

周云泽很乐意将刺青的事丢出去,皇上确实比他更容易查清楚这件事,所以他将随身携带的刺青图贡献出来。

皇上看了一眼刺青图,便交给总管太监,接着便问:“你既然已经相中定国公府的姑娘,何时让朕下旨赐婚?”

“皇上,这事不急。”

“怎么会不急?难道你又想玩什么把戏?”皇上瞪着双眼,这小子就不能让他省心一点吗?

“我是那种乱来的人吗?”周云泽一脸的不悦。

“你是那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皇上给他冷飕飕的一眼,若非不好提及他洞房花烛夜干出来的大事,一定要狠狠的反驳。

周云泽显然也想起某个耻辱,皱了一下眉头,严正的重申自己的决定,“皇上放心,我已经认定她了,绝对不会改变心意。”

“你皇祖母很担心,好不容易等到你愿意成亲了……”

周云泽眼皮轻轻抬了一下,他怎么觉得皇上更担心?不过他也可以理解,他一日不成亲,皇上就想起那位儿子干下的丑事,对他满怀愧疚。

“这次我一定会成亲,我只是想先确定她的心意。”

“你看得上她是她的荣幸,还要确定什么心意?”

“皇上不必管,先让礼部将明年的几个吉日挑出来,相信不到一个月,亲事就可以定下来了。”

“一个月是吗?”“对,我也不想拖太久。”他比任何人更期待早一日将人娶回来。

皇上见他不像打马虎眼,也不再纠缠此事,拉着他重新下棋。

陈瑾曦数着日子,等着某人送来消息,可是没想到先等来了一箱小东西。

看了陈明轩一眼,陈瑾曦拿起箱子里的东西——毽子、泥叫叫、双轮空竹、阿福、九连环、机关盒……最后,她阴阳怪气的得了一个结论,“真是热闹!”

陈明轩嘿嘿一笑,“周公子担心你太无聊了,给你寻了一些东西打发时间。”

陈瑾曦忍不住瞪人,“二哥哥没告诉他我不无聊吗?单是练字,我一日就去掉两个时辰,再加上作画、下棋,我的时间根本不够用。”

“这也是他的心意。”

“这是私相授受。”

略微一顿,陈明轩像在说服自己的道:“这些经由我手,应该不算私相授受吧。”

陈瑾曦翻了白眼,“他有没有说事情办得如何?”

“他没说。”

陈瑾曦的脸都绿了,真想拿东西砸人,“你没问吗?”

“我当然问了,可是他不说,只要你三日后去云游四海。”

“他叫我去我就去吗?”陈瑾曦气得都跳脚了,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任性的男人,她一个闺阁千金能随便出门吗?

陈明轩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吓了一跳,半晌,支支吾吾的道:“他……可能觉得直接告诉你更好吧。”

“但也用不着瞒着你,不是吗?”先说一声事情成了与否,也好安她的心,他不说清楚,这不是将她的心吊在半空中吗?

怔愣了下,陈明轩傻不隆咚的搔着头,“你们直接当面说清楚不是更省事?”

陈瑾曦懒得跟他废话,至少可以肯定有动静了,要不某人也不会约他见面。

周云泽退到一旁,看着陈瑾曦在两个丫鬟的侍候下上了马车,马车车轮辘辘的动了起来,直到离开视线,他方才转身走进云游四海。

回到定国公府,用过午膳,陈瑾曦便坐在书案后面,重新将今日见到的女子跟梦中女子连结,再仔细画下。

若这个姑娘是某个府上的丫鬟,那个噩梦的场景必是发生在高门大户,定国公府受邀参加的赏花会不是权贵就是高官,这也符合她再三琢磨之后的推测——她撞见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成了人家的眼中钉。

可惜她命大,一次又一次的逃过追杀,定国公府显然也察觉到了,意图将她送至庄子,是死是活看她的造化,但父母反对,最后他们这一房就迁到幽州去。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又远离京城,对方就不在她的身上花心思,如今她回到京城,对方会不会再一次对她出手?还是会先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忘了,再决定是否出手?

用了晚膳,陈瑾曦绕着院子消食,脑子还不住琢磨要不要将画像交给周公子?有周公子帮忙,找到人不难,但这样不是反过来逼对方出手吗?

可是直觉告诉她,这后头不是小勾当,而且她已经告诉周公子此人与刺青有关,她藏着这张画像好像不妥。

陈瑾曦边想边转身回房,让司画叫人备热水,泡了一个热水澡。

她觉得还是先问二哥哥的意思,论聪明才智,大哥远胜二哥哥,可是二哥哥的性子没有大哥讲究、细致,她跟二哥哥相处比较自在,遇事当然是先找二哥哥。

陈瑾曦不喜欢别人侍候,尤其洗澡时,附近有人她会浑身不自在,因此她会让司画回去休息,待她洗完澡,打开耳房的侧门,婆子就会自动进来收拾。

陈瑾曦很享受这种独处的时光,穿着木屐,脚丫子总可以出来透透气了,一边还拿着布巾随意擦拭头发。

不过,当她的目光触及到书案后面的人——他正拿着她的字帖看得很认真,顿时一僵,手上的布巾掉落在地。

“不请自来真是失礼。”周云泽放下手中字帖,目光转向她,然后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吗?

“知道失礼你就不应该坐在这儿。”

周云泽已经看傻了,一直知道她生得俊,可是再美的姑娘也无法与他相比,然而此时他觉得自己过去眼瞎了,竟看不出她的美。

见状,陈瑾曦又羞又恼的跳脚,谁会像他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赶紧出去!”

回过神来,周云泽指着书案上的画像,“这是今日在糕饼铺子前面的那个丫鬟?”

“你怎么知道她是丫鬟?”使用下人马车的可不见得是丫鬟,至少她就不是。

“她的衣着、配戴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大丫鬟。”

其实暗二悄悄跟上马车,最后寻到了景王府,几乎可以肯定此人是景王府的丫鬟,不过他觉得此事不宜告诉她,免得这丫头不自量力做出什么事。

“我也猜她是丫鬟。”

“她怎么会与刺青有关?”

事到如今,陈瑾曦也没什么好隐瞒了,“还记得我有个不愉快的梦吗?这个梦过去一直笼罩在迷雾中,除了某人手腕上的刺青,什么也看不清楚,直到今日见了那位姑娘,梦中另外一位女子的容颜突然一清二楚。”

“依你所言,你并不清楚梦中的场景在哪儿,是吗?”

“若知道在哪儿见到这一男一女,我就不会像无头苍蝇般,不知从何下手了。”

周云泽微微皱起眉头,“你可别乱来。”

陈瑾曦没好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我是那种不自量力的人吗?”

“是啊,要不我怎么会放心不下?”

怔愣了下,陈瑾曦脸红了,这个男人怎么喜欢突如其来表白……这是她的认知,但也许他只是闲来无事撩一下,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乐子。

“这张画像我带走了。”周云泽将画像折好,贴身收进衣袋。

“你是为了这张画来的吗?”陈瑾曦狐疑的问。

“我是来送点心的。”周云泽转头看了一眼几上的食盒。

陈瑾曦怔住了,没想到他会专程送吃的给她。

“你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我怕你晚上睡不好,听说吃甜食可以转化心情。”

其实他是不放心她,今晚不过来瞧一眼他别想睡了,便请府里的厨子做了几道甜点,再潜入定国公府夜探香闺。

“你居然也懂这个?”她好像喝下一壶蜂蜜,整个人连同吐出来的气息都是甜的。

“我懂的可多着。”周云泽绕过书案走到她前面,弯腰拾起地上的布巾,摊平置于她头上,唠叨道:“头发绞干了才能睡觉,要不很容易着凉。”

陈瑾曦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自个儿彷佛被电到一般,全身都酥了。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周云泽根本舍不得离开,可是这丫头香喷喷的,太过诱人了,他担心继续待在这儿会控制不住一亲芳泽。

“……”她肯定疯了,差一点开口叫他多待会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教人知道了,她的名声也毁了。

周云泽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一眼,终于转身离开。

陈瑾曦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她傻傻的双手抱胸,很清楚一件事,她的心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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