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端朝皇帝南宫观最宠爱的女儿十七公主南宫姁过十八岁生辰,这夜宫里张灯结彩,宫人们忙里忙外,一下子端茶水点心招待贵客,一下又捧美食珍馐摆满晚宴会场,让整座皇宫喧腾热闹起来。
淳于洛隶一身白衣,袖摆用白线绣上腾云图样,不仔细看只觉得是一件不染尘埃的白衣,黑色长发松松在后背用白绳绑起,绳尾缀着红色流苏充当增添喜气之用。
行嫣然穿着淳于洛隶准备的白色绣紫薇花衣裙,一头长发如常在左耳上扎了小髻,插着淳于夫人赠与她的银饰,虽无过分华丽装扮,却高贵典雅让人眼前一亮。
长年随侍十七公主南宫姁的贴身侍女小春站在宫门前,一见淳于洛隶与行嫣然入宫,赶紧上前同淳于洛隶说话。
“淳于公子,公主请您到芳霏亭一聚。”小春恭敬地站在淳于洛隶身前开口。
“让我去芳霏亭?”淳于洛隶扬眉,转首望了行嫣然一眼,想询问她的意见。
“十七公主找少爷应当有事,少爷前往赴约也是应该。”行嫣然的回话显得理所当然。
“阿然陪我走这趟吧!”淳于洛隶开口。
“行姑娘也要到芳霏亭?这……”小春见淳于洛隶欲带上行嫣然,有些紧张与不安。
“为何不能带上阿然?”淳于洛隶不懂。
“少爷,我可以先到晚宴会场等待。”行嫣然不想让小春为难。
“宫中环境你不熟悉,我不放心留你一人。”淳于洛隶话落,隔着行嫣然的袖摆布料拉起她的手,才看向小春有礼道:“请小春姑娘带路。”
小春见淳于洛隶执意带上行嫣然,只好硬着头皮让行嫣然跟着。她家主子个性刁蛮有目共睹,就怕一见到行嫣然,第一时间不会动怒,但难保淳于洛隶离开她不会遭殃。
不过事后被主子责骂,都好过没将淳于洛隶带往芳霏亭的好。
当小春领着淳于洛隶和行嫣然,穿过婉蜒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半圆形拱门上的匾额雕刻“芳霏苑”三字,两排大红宫灯架在两侧种植与人同高的盆栽小径旁,将黑夜照得一片嫣红,令行嫣然一瞬间沉迷在这美丽的景致里。
从拱门入内沿着小径往芳霏苑内部走,一处开满荷花的人造湖泊,湖心中央有一座六角凉亭,身着浅粉色以金线绣繁复牡丹的十七公主南宫姁站在里头,似乎已经等待许久。
当小春与淳于洛隶踏上通往芳霏亭的拱桥,行嫣然却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往前走。
“阿然,怎么不走?”淳于洛隶发现她没有跟来,回首望着距离五步远的她,不解问道。
“十七公主与少爷有话说,我不好打扰。”行嫣然浅声回话。
淳于洛隶眸光淡漠,望了她今日总算不是素着一张脸,双唇擦了点红脂,眼尾画着淡淡粉色,让今夜的她面若桃花显得十分精神。
对于今夜的行嫣然,淳于洛隶有好多称赞的话想说,也有好多心情想与她分享,但突如其来的邀约打乱他的节奏,已经让他心底略有不悦,而今,行嫣然还像没事人般将他推向十七公主,自己站在桥下纳凉,他竟难得心烦意乱,望着她的目光比平常凛冽许多。
“你不跟来?”淳于洛隶扬起一边眉头,口吻夹杂微乎其微的不悦。
行嫣然望着他,贝齿轻咬下唇正在思考。
“没关系,不勉强。”淳于洛隶与她相识许久,怎会不知她的谨慎个性,朝她轻浅勾勾嘴后,转身与小春一同走入芳霏亭。
当淳于洛隶踏入凉亭,只见戴着金冠长发盘着复杂发髻的南宫姁立刻起身朝他迎了过来。
“淳于哥哥,姁儿终于等到你了。”南宫姁探手就想热切握住淳于洛隶的双手。
淳于洛隶不着痕迹地将双手负于身后,薄唇轻勾起淡淡的弧度,“公主找在下有何要事?”
“姁儿昨日收到淳于哥哥托人送来的生辰贺礼,我想在晚宴开始前当面向淳于哥哥道谢。”南宫姁没握到他的手,只好改成十指交握垂放身前,偏首笑得十分甜蜜。
南宫姁向来喜欢淳于洛隶,在他面前总一派妹妹模样,就连平日的自称也从“本宫”改成“姁儿”,说起话来充满撒娇口吻,为的就是想在淳于洛隶面前示弱,令一旁的小春觉得主子根本换了一个人般,非常不习惯。
“公主不必客气。”淳于洛隶浅浅扯笑,语气不冷不热却又不失礼。
南宫姁抿唇低下头,双颊不晓得是胭脂还是害臊,竟红润起来,说起话来支支吾吾,“淳于哥哥……姁儿想问,你打算……何时成亲?”
淳于洛隶扬眉,顿了顿才开口,“公主怎么管起在下的私事?”
“因为……”南宫姁声若蚊呐,小脸垂得更低。
淳于洛隶依旧双手负在身后,望着南宫姁娇羞模样。他并不否认,南宫姁长得甜美可人,圆圆的脸蛋镶着翦水双瞳,高挺的鼻梁与小巧的女敕唇,虽时年十八,但可以想象再过三、五年定会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且皇帝向来疼爱这个女儿,得到与南宫姁成亲机会,等于可以进入大端朝权力核心圈,能娶南宫姁相信是许多男人一生的荣耀。
就算放眼天下,千千万万名男人抢着娶南宫姁,唯独淳于洛隶置身事外,因为他的心早在不知何时,已经暗暗给了心尖上的人儿。
“公主,时候不早,在下该到晚宴会场,免得去晚了多有失礼。”淳于洛隶不等南宫姁将话说完,十分客气地打断。
“淳于哥哥,姁儿还有话没说完。”南宫姁愕然抬首,很想将话说完才放他离开。
“告辞。”淳于洛隶拱手,随即转身离开。
“淳于哥哥别走。”南宫姁探手拉住淳于洛隶的右手,上前一步想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却还来不及投怀送抱,便被一道冷冷的嗓音制止。
“皇姊,男女授受不亲。”穿着一身黑衣,衣裳从左肩往下绣着一条蜿蜒金龙的南宫陵博,站在凉亭与小桥之间,年不过十五的他颇有大将之风,举手投足全是王者风范。
南宫陵博是皇帝南宫观年纪最小的儿子,也是最疼爱的皇子,以丹青名动天下的淳于洛隶至今只收了南宫陵博一位徒弟,师徒交情浓厚,有时更似忘年之交,两人无话不谈。今晚他见淳于洛隶迟迟没现身,追问之下才晓得他被十七公主请至芳霏亭,他怕十七公主会为难淳于洛隶,于是追寻而来。
“小王爷,怎么来这?”淳于洛隶扬眉看着他。
“本王在宴会场等不到师傅,问了人才晓得师傅与行姊姊到芳霏亭。”南宫陵博如实开口。
南宫姁自知逾矩,只好松手站在一侧,这时的她心情已经够差,一听南宫陵博话里夹带“行嫣然”让她更加火冒三丈,咬着唇生闷气。
“皇姊,快到开席时间,身为寿星赶紧回房整理仪容,本王与师傅先行一步。”南宫陵博望着南宫姁道,接着与淳于洛隶一道离开芳霏亭。
走在桥面上,淳于洛隶远远见行嫣然站在桥下的宫灯旁,在望见两人朝她的方向缓缓走来,粉唇轻轻扯起一抹弧度。
“陵博,谢谢你。”他浅声道谢。
私底下,淳于洛隶总直呼南宫陵博的名字,两人间的交情从淳于洛隶环住南宫陵博的肩头,附耳悄声说了些话后相视而笑可见一斑。
行嫣然一直立于原地,当淳于洛隶目光瞥向她的一瞬间,两人四目交接,虽没有言语,但她可以从他如潭双眸中读出他透露的讯息。
阿然,走吧!淳于洛隶的眸光是这么说着。
行嫣然抿唇望着他,轻轻点头后,跟在两人身后一同来到今晚设宴的倾思殿。
倾思殿是皇宫中仅次议事大殿的雄伟华贵建筑,通常设宴款待有功大臣,或是接待外交使臣才会用到倾思殿,然而十七公主十八生辰这夜,皇帝特地在倾思殿宴请皇亲国戚与众大臣,甚至与大端朝有邦交的小国都派使者前来祝贺,可见南宫观对南宫姁的宠爱众所皆知。
今夜挑高三层楼的倾思殿由梁柱垂下百余盏红灯笼,百尺长的红纱飘垂在大殿上,就连地毯也换成南宫姁最爱的红色牡丹花织毯,与宴来宾百余人,光阵仗就晓得是场仅次新年宴的盛大夜宴。
淳于洛隶被安排在皇亲国戚区块,距离高台上的主位颇近,可见皇帝指示礼官安排座位时,对仅有裙带关系的淳于洛隶颇多照顾。
行嫣然与一般大臣夫人带来的随身侍女一样,跪坐在主子斜后方的软垫上,方便在席间观察有无服侍主人的需要。
“阿然。”淳于洛隶开口唤她。
行嫣然原本仰头欣赏彷佛从天而降的红灯笼,四周笑语喧嚣充斥听觉,在这喧喧嚷嚷中听见淳于洛隶不过分低沉的轻浅声音,有效拉回她的心神,一双波光潋滟眸子直勾勾望向他。
“过来我身侧坐着。”淳于洛隶用下颚指指身边空出的椅子。
“这……”行嫣然有一瞬愕然,要她与主子并肩而坐共享一桌食物,着实令她心底慌乱。
“我身侧空着,若阿然不跟我坐一起,显得我人缘差。”淳于洛隶用可怜兮兮的眸光睐向她。
行嫣然被他的话逗笑,主子都这么说了,身为奴仆的她岂敢不遵从,于是起身端坐在他身边。
见行嫣然与他比邻而坐,淳于洛隶低首夹菜时,薄唇忍不住勾起得逞的弧度。
“少爷,笑什么?”行嫣然不解。
“我笑咱们认识十五年,我总算等到阿然坐在我身侧。”淳于洛隶一边说话一边剥葡萄皮,接着将去皮的葡萄捏在指上递至她嘴旁,“阿然,张嘴。”
“这……”行嫣然垂眸看他手上的葡萄,一时间不知所措。
行嫣然若不张口,依淳于洛隶的个性手指会一直停在空中,一定得等她张嘴吃掉葡萄才肯罢休。
但她若张口了,将逾越主子与仆人的分际,让向来谨守原则的她感到一阵心慌。
“阿然快张嘴,手都酸了。”淳于洛隶一双朗目望向她,唇畔勾着像似拐骗孩童般刻意开朗的弧度,要她快快张嘴乖乖把葡萄吃下。
行嫣然明亮双眸染着一丝迟疑,百般权衡下,还是张嘴用贝齿轻咬他手上的葡萄,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唇齿碰触他的指头。
但当她成功咬走淳于洛隶指上的葡萄,内层泛粉色的唇在抿起瞬间,浅浅碰触他的指尖,淡淡的指甲硬度触感一直停留在她的嘴唇,就算垂眸把鲜甜葡萄吞入肚里,这份感觉依然萦绕心坎久久无法忘怀。
淳于洛隶笑望她乖巧吃他剥的葡萄模样,嘴角勾起的弧度一直没落下,甚至在她抬眸不期然与他四目交接时,她灵动眸光闪过一丝惊诧,更加深他的笑意,毫不避讳地用一双如鹰眼眸望着她不肯放开。
“真美。”淳于洛隶嗓音略带喑哑。
“咦?”行嫣然扬眉,她一直觉得自己听错了,她绝对没想过少爷会毫无掩饰地夸她“真美”。
淳于洛隶勾嘴似乎不打算再夸一次,他收回视线替她倒茶,再替自己斟杯酒,举起酒盏对她道:“干杯。”
行嫣然露齿笑了,双手捧起茶盏轻轻与酒盏碰触,与他一起仰头喝下杯中液体。
南宫姁的生辰宴会办得非常盛大,饮不完的美酒、享不尽的佳肴,歌舞丝竹一样不缺,将整晚的欢腾气氛烘托得宛若庆典喧腾。
尤其南宫姁穿着一身繁复金线绣花的牡丹红衣裳,凝脂般的雪女敕肌肤与精致五官美得如画中仙子,稚气未月兑的女孩模样令与宴的女子争相欣赏,更何况是男子追寻的爱恋目光,她的出现让整场晚宴欢声雷动,掀起另一波高潮。
行嫣然不常到宫中走动,对皇亲国戚与众大臣不熟悉,只能陪笑看着大伙趁着酒席抓时间围在淳于洛隶身侧,时而谈论丹青、书法,时而商讨国家大事,见他一杯又一杯喝下别人敬的酒,她不由为他的酒量担心。
淳于洛隶在朝廷虽无官职,但他对时势、朝政有经纬天地之才,提出的见地宽猛相济,颇得皇帝青睐与大臣追捧,入宫教导小王爷南宫陵博时,常常被皇帝传至养心殿商讨国事,也希望他在政事上能多多提点最疼爱的小儿子,因此淳于洛隶虽名义上只是一名丹青师傅,但在宫中却受人追捧,无人不尊敬与景仰。
行嫣然虽与淳于洛隶相识多年,还是淳于府的管家与临江阁掌柜,但她论身分不足以开口提醒他别多喝,只能希望别再有人找他敬酒或是宴会早早结束。
总算结束一场笙歌鼎沸的奢华晚宴,淳于洛隶带有八分醉意,从椅子上起身还恍恍惚惚,好在南宫陵博贴心上前搀扶,一路跟随护送他回家。
南宫陵博命人备辆马车,随侍在侧与淳于洛隶和行嫣然回到淳于府,当马车停妥在府前,他随即下车扶高大的淳于洛隶往内走去。
淳于洛隶已经陷入昏睡状态,任由南宫陵博与奴仆搀扶入屋,向来自制的他难得见到如此失态模样,令闻声而来的张妈慌忙跑至行嫣然身侧。
“行管家,少爷怎么醉成这样?”张妈拉着行嫣然问话。
“都是我没能阻止少爷喝酒。”行嫣然对自己的失职感到歉疚。
“也不能全都怪你,看来是大家抢着要跟咱们少爷喝酒。”张妈捏捏行嫣然的手掌,要她别太过责怪自己。
“张妈,麻烦你去烧热水,等等我想帮少爷擦脸与手脚,让少爷好睡些。”行嫣然望着张妈道。
“当然没问题,我立刻准备。”张妈点头如捣蒜,转身往厨房快步跑去。
行嫣然跟在搀扶淳于洛隶的大伙后头,指挥家中奴仆与南宫陵博协力将淳于洛隶移至卧房,她上前跪在床旁的木凳上为他褪去鞋袜,接着抬头望向南宫陵博。
“小王爷,可否麻烦你帮少爷月兑掉外袍?”她开口拜托。
“没问题。”南宫陵博动手替淳于洛隶月兑去身上雪色外袍,让他只着单衣好能舒服睡觉。
在大伙忙活一阵后,行嫣然送南宫陵博出门,淳于洛隶的房间总算恢复安静,直到她返回他的卧房,见只燃了一盏烛火的房间幽幽暗暗,将他俊雅的深邃五官照得隐隐亮亮,薄被盖在腰际露出结实胸膛,随着他的平稳呼吸上下缓慢起伏。
行嫣然将棉布放入温水里打湿,拧干后坐在床沿拉起淳于洛隶的手,细心地擦拭他修长手指。
淳于洛隶的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背交错凸起青筋,是一双看起来非常有力又优雅的手。行嫣然垂眸望着他的手,想着他用这双手绘出一幅幅令人赞叹的妙手丹青,心底的痴迷与迷恋不受控制地溢满心胸。
行嫣然当然不否认,淳于洛隶完美得让许多女子爱慕不已,而她也是其中之一,但对他的爱恋她总在他面前收敛得密不透风,佯装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免得两人维持十五年似主仆又如朋友的关系会像一张窗户纸,随手一戳就破得千疮百孔,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棉布轻缓擦过淳于洛隶每一根手指,当行嫣然擦完最后一根长指,将他的手放至身侧,起身想离开回房休息时,她的右手腕猛然被握住,令她无法顺利起身。
“少爷?”她转首,只见躺在床上熟睡的淳于洛隶睁开双眸,薄唇冲着她浅浅笑着。
淳于洛隶没有回话,半眯着眸直勾勾望着她。
“少爷醒了?需要我替少爷准备什么吗?”行嫣然坐回床沿,一边说话一边想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来,但她如何抽也抽不出来,只好无奈地看着一语不发的他。
“阿然。”
淳于洛隶总算愿意开口,也许是刚睡醒的关系,他的音量十分小又带着些许喑哑,让行嫣然有一瞬听不出他是喊她的名字。
“怎么了?”行嫣然任由他握住她的手,翦水双眸看着淳于洛隶恍惚模样。
她猜想他应该还是醉着,要不聪明绝顶,总张着一双睿智眼眸的他,绝对不会露出此番像孩子般迷蒙神色。
“阿然。”淳于洛隶又喊了一次她的名字。
行嫣然抿了抿唇,更加确定淳于洛隶是真醉了。
淳于洛隶用长年握笔粗糙的指月复,轻轻刮过她无瑕侧脸肌肤,他的温度透过两人接触的部位传入行嫣然的心坎里,令她浑身一颤、呼吸不自觉急促。
“少爷……你醉了……”行嫣然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过于紧张,但月兑口的话却颤颤巍巍,一点也不似平常的她。
“阿然。”淳于洛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抚模她脸颊的手往后探至她的后脑勺,长指埋入柔软乌黑发丝间,任由她的长发纠缠他的五指,甚至将她的发髻弄乱却一点也不感抱歉。
行嫣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感觉根本吸不到空气,几乎要窒息地令她脑袋乱烘烘,失去思考功能。
下一瞬间,罩在行嫣然后脑勺的掌心施力,强迫她低下头,淳于洛隶的唇随即迎上。
唇上传来一股略带刚硬的柔软,行嫣然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根本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
当她的脑袋开始转动时,淳于洛隶早已用他的唇吮着她的唇办,肆无忌惮地品尝她的美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