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巧龙治好了州牧夫人的急症,她的名声渐渐传开,那日在岳晨琇的及笄礼上,许多宾客是亲耳听到州牧大人请了她去,好奇之下稍加打听,她会针灸医术之事便传开了。
一传十、十传百后,每日上门请她治病的就有好几处,那些慕名来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她也因此积攒了不少诊金,如今要买一处二、三进的宅子是绰绰有余之事,还可以再买一、两个小丫鬟伺候她和小蝶哩。
“小姐,咱们何时回蔺家去?”小蝶心心念念的只有这个。
后来她们还回去看过,丧事已草草了事,可她还是耿耿于怀,府里既然会给小姐办丧事,那大家一定认为她们死了,一想到夫人会有多伤心,她就一天都不想拖延。偏偏小姐像没这回事般,每日忙着到处给人治病,还治得很欢,她都无语了。
这要如何是好?以前卖草药来谋生只是权宜之计,可小姐好像真当自己是大夫了,以后重回蔺家,她帮人治病的事若是传出去,那要怎么找婆家?
哎呀,不对不对,小姐不必找婆家,她又一时忘了小姐已有了匹配的如意郎君,可尽管这样,也不能让小姐的婆家知晓她曾为人治病的事。小姐一个姑娘家给人治病可是会有诸多想象空间的,绝不能让小姐坏了清誉,她现在只希望早点回到蔺家去,再让小姐风光的从蔺家出嫁。
“再过些日子吧,等我多攒些银子才有底气,不靠任何人过日子,理直气壮的回去。”目前她对蔺家还是一片空白,但她知道回去蔺家之后势必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由,而她开始对自身的针灸术感到有趣和好奇,她想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有什么是她不能医的,她更想知道自己这一手针灸之术从何而来。
而且,对比起对蔺家的毫无记忆,每当她在下针时总能勾起一些模糊记忆,“爷爷”的声音也总是会冒出来,出于本能她觉得她的记忆应该在针灸里找,因此才会将回蔺家的时日延了再延。
“小姐不要忘记咱们要回蔺家就好……奴婢、奴婢不行了,奴婢先去躺会儿。”小蝶惨白着脸,捂着肚子歪歪斜斜的去小里间了。
蔺巧龙知道小蝶的小日子来了,每次小蝶都会痛不欲生,原本小蝶还坚持要服侍她,是她坚持每个月要放小蝶生理假,小蝶这才不再坚持。
生理假?
她蹙起了眉。
这词儿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怎么这么古怪?她又为何用得如此自然?
哎,不想了,她打算去药铺抓几味药,黄芪、党参、当归等等,与羊肉一块儿慢炖,做道药膳来舒缓小蝶的经痛。
出了岳府,她慢悠悠的逛着,沿途小贩叫卖声不断,有卖甜脆饼的,也有卖糖葫芦的,她便买了一两样小点心边走边吃,眼睛看着两边开开色色的店铺,墨坊、书铺、布庄、茶楼,人来人往,到处都有枝叶繁茂的老树,映入眼帘的是小桥流水,湖中画舫小船来来去去,还有些孩子在放水灯,很是热闹。
行走间,阳光从叶间筛落下来,她正觉得有些刺眼,拿手臂去遮挡时,一个人是跟了上来,为她挡住了刺眼阳光,阴影完全将她笼罩住,来人的身形显然比她高多了。
蔺巧龙惊讶地抬眼看着那人,一身青衣黑色箭袖劲装的谭音笑咪咪的出现在她身边,还牵了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也不知道跟着她多久了,这绝不会是巧遇。
她勾了勾嘴角,故作镇定。“你跟踪我?”
要命,自己刚才是买了几样吃食?边走边吃会不会吃得太大口了?她可是还伸舌舌忝了舌忝唇?她的形象还在吗?
谭音可没在意她心里那些小九九,很自然的搭住了她的肩。“媳妇儿你这是偷偷的要上哪去?怎地也不告诉为夫一声?”
蔺巧龙探头看了看他身后。“四平和铉渊呢?”
“怎么?想他们啦?我有事派他们去做,晚上才会回来。”谭音搂着她的肩往前走。
“倒是你,小蝶呢?平时你们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小蝶怎么会让你一个人?你一个人大白天的出门多危险啊,小蝶这是不是太失职了,有人这样做丫鬟的吗?”
蔺巧龙撇了撇唇。“小蝶身子不舒服,我正要去药铺给她抓药,顺便再四处逛逛绕统,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毕竟我十岁之前是住在城里的,指不定看到什么会想起来。”
谭音搂住她香肩的手突然一紧。“媳妇儿,要不要为夫告诉你一个秘密?”
蔺巧龙白他一眼,“要说快说,不说拉倒,卖什么关子。”
谭音也不恼,调戏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哎哟,我家媳妇儿脾气真不一般,看来我以后有的是苦头吃了。”
蔺巧龙挑挑眉。“知道就好,现在悔婚还来得及,本姑娘不是非要嫁给你不可。”
谭音嘻皮笑脸地道:“媳妇儿,好巧龙,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已经与我成亲了,等于已经经嫁给我了,可没有“不是非要”的选择余地。”
“贫嘴的货!”蔺巧龙纤眉微抬哼道:“你呀,趁着本姑娘心情不错,还不快把秘密呈上来,过会儿我可能就不想听了。”
“是,媳妇儿。”谭音眉眼又浮起笑意,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这才收起了嘻笑说道:“其实,我跟你一样,咱们是同病相怜,在十岁之前我的记忆也是一片空白。”
两人踩在青石小路上,蔺巧龙身子微顿。“你这话当真?”
两个人顺势停了下来,就在九曲桥畔旁,谭音不紧不慢的说道:“我骟你干么?这事,四平和铉渊都知晓,你大可以问他们。”
蔺巧龙不解了。“怎么会?”
“我爹娘说,我让劫匪掳走,护卫全被打昏,那帮劫匪要求万金的赎金,我遭囚禁十日,受到凌虐,过度惊吓,虽然安然无恙的将我救回,可我的记忆却消失了,连如何被掳走的也记不起来,甚至连自己名字都忘了,忘了所有亲人。醒来时,只有我娘在我床边泪流不止,静养了一段时日,我身子恢复了,可记忆始终未曾恢复,我的事全靠身边的人告诉我,我至今仍想不起十岁之前的事。”
谭音一淡脸的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可四周却彷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蔺巧龙拉住了他的大手,在自己两手之间摩挲着,像是种安慰,她带着几分心疼,低柔说道:“当时你才十岁,想不起来自个儿是谁,对你来说身边又全是陌生人,你肯定很害怕。”
“巧龙……”谭音喉咙上下动了动,有种压抑感,今日她穿了一身杏黄色的衫裙,更衬得她脸蛋娇美,眉目如画。
此地颇为静谧,周围行人甚少,蔺巧龙蓦然之间也感觉到微妙的气氛了,他的手还被她包在掌心里……她像着火似的,蓦地松了手,谭音却是一把抱住了她。
微风吹来,有几绺发丝拂到了谭音脸上,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羞恼地道:“你干么?还不松手?”
“不松手。”他近乎耍赖的看着她,连生气都这么可爱,这是他的媳妇儿,感觉可真好。
“要耍流氓也不能在这,你、你快点松手……”蔺巧龙结结巴巴地道,心头一阵跳动,她都不晓得自己的心为何跳得如此之快。
她虽然平时嘴巴不饶人,可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面对谭音的攻势,她毫无招架之力。
“说了不松手。”他用力将她拽近自己。“你讲一百遍也无用,我还是不会松开手。”都怪她,好端端却那样柔情似水的抚模起他的手来,面对心仪的姑娘如此举动,哪个男人能有定力?加上他又在瞬间想起了久远之前,被她收留时他作的那个春梦,心里躁动得难以把持,像有个人要从他身体里冲出来似的,要是今晚没法与她圆房,他可能会死掉。
蔺巧龙再次贴上他的胸口中,她的手臂被他困得牢牢的,语气薄弱地问道:“那你想、你想怎么样?”
谭音口干舌燥的说道:“我想亲亲你。”
“那你就亲吧,”蔺巧龙壮士断腕般的说道:“快点亲,亲完放开我,要是被人看见就丢死人了……”
谭音面红耳热起来,虽然能渴望着她,可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是纨裤不错,但他从来不上花街柳巷,也没碰他娘给他安排的通房丫鬟,所以他对姑娘家是一无所知,不知该从何下手。
觉得好像快有人来了,蔺巧龙也有些急。“你亲不亲?你不亲,我要走了……”
她的芳唇距离他只有几寸,谭音蓦地凑上去堵住了她的唇,手臂往下搂住了她的腰。
他的舌钻进她的唇里一阵胡乱搅弄勾缠时,她既眩晕又一阵慌乱,感觉脸颊发烫,忍不住颤抖,这股甜蜜的感觉太微妙了。
蔺巧龙沉醉的被他吻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她蓦地推开他,不看他,脸红心跳的说道:“够了吧?”
谭音靠近她,又把她拉进怀里,低声道:“永远都不会够,不过今天先这样,来日方长,你等着,这一辈子你都只能在我身边,这是打从你把我救回去收留就开始的缘分,咱们的姻缘是天注定的,我才会刚好在那座破山里落难,你说是吗?”
蔺巧龙抬眸,看见他嘴角微微的翘起,带着满满笑意,怎么看怎么得意,像征服了她似的。她气得一脚踩过去,恨声道:“是你的大头鬼!你想得忒美!到底哪里学的这些甜言蜜语,连这样腻人的话都说得出口,本姑娘警告你不许再用了,不然往后不许你再亲我!”
谭音被她踩了,却是挺乐的。他笑着抱住她道:“我可没有学,都是发自内心的,而且只对你一个人说,别的姑娘,我从来不看一眼。”
“最好是。”蔺巧龙没好气地道。
想到岳晨琇三不五时的警告,她就来气。岳晨琇自己倾慕谭音,却只会警告她离谭音远一点,这是落花有意,无水无情啊,她就算远到天边去也无用,谭音还是只把岳晨琇当表妹,偏偏这种话她都不知道说几次了,岳晨琇却依旧认定是她勾引了谭音,若谭音那么好么引,那么岳晨琇自已何不试试?
“媳妇儿,你这咬牙切齿的模样是怎么回事?”谭音捧着她气恼的脸蛋端详,“言归正传,为夫现在就以过来人的经历告诉你,失去的那些记忆若是想不起来就没必要去想,那只是徒劳无功。我也曾像你一样想着看到什么会想起什么,最终是什么也没能想起。”
蔺巧龙蹙眉,脸上有些纠结,她缓缓说道:“谭音,事实上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
谭音模着下巴,煞有介事地问道:“是我帅到没天良这件事吗?”
蔺巧龙撇了撇嘴。“真不好意思,你还没地到那个境界。”
谭音低沉着声音笑起来。“那么是什么困扰着媳妇儿?说吧,让为夫来为你解答,为夫向来博古通今、见闻广博,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蔺巧龙嘟着嘴。“我是说正经的,你别开玩笑了,再不正经我可不说了。”
谭音马上一迭连声地道:“我正经、我正经,我保证正经,媳妇儿快说吧。”
蔺巧龙见他面上的嘻笑神色确实收敛了几分,这才说道:“我在施针的时候,总是会有个老人家的声音冒出来,有时说些针灸原理,有时说些人生道理,我似乎是那老人家的孙女,我也喊那老人家爷爷,而我并没有祖父,只有祖母,那老人家究竟是谁,我实在想不通。”
“我还以为困扰我媳妇儿的是什么事哩,原来是这样的小事啊。”谭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爷爷曾对我说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魂魄穿越、借尸还魂都并非不可能,他老人家还感叹的说道,他曾待在比大满好上千倍万倍的地方,却到了这里,虽然当时我听得并不很明白,可也了解他老人家要表达什么,那便是世间无奇不有,什么光怪陆离之事别妄下断言,你这现象在我看来,就是真实存在可又无法解释的。”
蔺巧龙慢慢消化完了谭音的话,这才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见你爷爷。”
谭音捏了捏她的鼻子,挑眉一笑。“什么我爷爷?现在也是你爷爷了,他老人家最疼我了,肯定会很高兴见到你这漂亮孙媳妇儿的。”
蔺巧龙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难道他老人家认定的孙媳妇儿不是岳姑娘?”
谭音一愣。“怎么好端端的说到表妹去?”
蔺巧龙嘴角弯了鸾。“因为你少根筋,你表妹摆明了喜欢你,你还毫无知觉,真是不解风情,害我背黑锅。”
谭音满脸诧异的道:“这件事绝对是你误会了,表妹就是表妹而已,我们自小一块儿长大,她怎么会喜欢我?”
蔺巧龙气笑了。“自小一块儿长大跟喜欢你有什么干系?谁说自小一块儿长大就不会喜欢你?”提起岳晨琇,她又窝火了,语气便有些尖酸刻薄。
谭音这会儿反应倒是不慢,挑眉问道:“怎么?她跟你说过什么吗?她骂你了吗?找茬了?”
“我懒得传话,你自己有眼睛,自个儿好好观察,自己的桃花自己解决,不要连累我,让人误会我是什么横刀夺爱的小蹄子,一股子的骚浪贱。”
谭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真的有找你茬啊。”
他顿了顿,毅然决然的说道:“不行,我看锦州城咱们是不能待了,不如你速速回蔺家去,我再火速把你娶出来,咱们一块儿回锦阳!到时不管什么表妹也就一表三千里,都不必理会了,咱们过咱们的神仙日子,谁也气你不着。”
他这话里话外只为她一人着想,自然让她心里抹了蜜般,有天大的气也气不起来了,何况岳晨琇找茬也不能怪在他头上,是岳晨琇自个儿一厢情愿。
“怎么?还气吗?”谭音又凑过去香了她脸颊一下,笑嘻嘻地说:“媳妇儿,不如我带你骑一回马?我啊,觉得骑马在草原上奔驰是天底下最畅快的事,可以忘了一切烦恼。”
“是吗?”蔺巧龙不置可否。“那就听你一回。”
谭音很高兴她的柔顺,他不踩马铠便利落帅气的翻身上了马,扬着嘴角,把手伸向她,眼角生出浅浅的笑意。
蔺巧龙抬眸,见他手握缰绳,身姿挺拔,一副英气勃勃的样子,俨然是个会令姑娘家怦然心动的祸水。
她在心里一哼。
这祸水,是她的了。他已经亲了她,是要对她负责的,这辈子他就只能待在她身边了。她也没犹豫,将手交到他手里,让他拉她上马。
他的白马倒是乖巧,适才他们在卿卿我我之时,谭音松了缰绳,马儿却还是乖乖在原地着,这么看来是匹性情柔顺的马儿,她坐上去也不怕。
谭音让她在身前坐好,大言不惭的说道:“我的马术和防身术都是我爷爷所教,所谓名师出高徒,我的骑术在锦阳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尽管安心,绝不会摔着了你。”
蔺巧龙懒洋洋的仰头看着他。“我可没担心过。”
这话倒是她的真心话,他虽然老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可只要他在,就没让她受伤过。
他,总是挡在她面前的。
可是,这姿势……这姿势是怎么回事?能够清晣地感受到他鼻息间的温热气息,他那高挺的鼻梁和剑眉星目,好看的脸庞越来越接近她,热烫瞬间从她脸颊晕染开来。
不妥不妥,她正察觉到不妥回头抗议时,谭音的唇已经趁机啄住了她的唇,满足的吮了吮后放开,放开之后又是对她笑得嘻皮笑脸。
他一日是要偷香几次?
她浑身发热的摆正视线,咳了声。“这就是你所谓的骑马吗?在原地待着?”
谭音的手穿过她的腰侧拉起缰绳。“我的巧龙太可爱了。”
他的声音从她后方耳畔传来,气息吹在她耳根,还带着笑意,这样占有的姿势她的心上蹿下跳。
幸好,谭音一抖缰绳,马儿便慢慢地走了起来,出了市集人多之处,他策马的速度就加快了,出了城,往城郊而去,便是迎风奔驰。
这策马奔驰的感觉,蔺巧龙顿时觉得熟悉极了,脑子里有无数片段飞掠而过,彷佛有个少女在草原上策马奔驰,那欢快的笑声究竟是谁?
她想看清楚,她努力去想,却只感到头疼欲裂。“啊——”
谭音被她尖利的叫声吓得迅速勒停马,连忙扶住她歪斜了一边的软绵绵身子,急切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太快了,你害怕是吗?”
蔺巧龙胸口剧烈起伏,她摇了摇头,如鲠在喉,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是她吗?
她会骑马?
可是照小蝶的说法,十岁之前她在蔺府里根本不可能习马术,之后到了山柳村养病时她已痴傻,更加不可能学骑马了。
那么,那熟悉得彷佛就是她在骑马的感觉从何而来?彷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似的……
“都是我不好。”谭音很是自责,剑眉一拧,“你别怕,咱们慢慢骑回城里。”
两人回到城里,蔺巧龙还是坚持要去药铺给小蝶抓药,买好了药材,这才回到岳家。很不巧,冤家路窄,过了二门处,在影壁前遇到了岳晨琇和秋叶。
岳晨琇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谭音似乎还扶着蔺巧龙,不由得怒火中烧。“表哥这是去哪里了?”
谭音急着想扶蔺巧龙去歇息,故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上哪儿还需向你说明吗?我是来做客的,不是来做囚犯。”
谭音从未对她如此声色俱厉过,岳晨琇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我只是问问,表哥何以、何以对我如此……”
见到岳晨琇滚落的泪水,谭音犹是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情,他撇了搁嘴。“都不要问,不就没事了吗?”
岳晨琇吸了吸鼻子,无处可宣泄的情绪忽然一股脑的撒在蔺巧龙身上,她下巴微微上扬,高高在上的说道:“蔺姑娘也借住太久了吧?眼下我嫂嫂的身子也恢复了,蔺姑娘还没羞没臊的住下去不好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蔺姑娘无处可去。”
蔺巧龙此时脑仁还疼着,懒得理岳晨琇:“我明日就走。”
谭音二话不说,“我也一起走。”
“表哥!”岳晨琇声音都尖了,她死死绞着手里的丝帕,脸上的表情早就撑不住。
秋叶轻轻扯了扯主子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啊,如今老爷、夫人和少爷都对蔺姑娘看重得很,小姐可别冲动。”
不提还好,一提,岳晨琇更来气了。
打从蔺巧龙治好了州牧夫人的病,她爹娘就将她奉为上宾,半丝不敢怠慢,连太守夫人也来了好几回,借口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要给蔺巧龙看病再塞给她大笔诊金,而蔺巧龙这丫头好不要脸,每次都笑咪咪的收下诊金后回来炫耀今日又进帐了多少银子,活像个没看过银子的财迷,叫人不耻。
可,她爹娘和哥哥看中蔺巧龙是不争的事实,若是她将蔺巧龙赶走的事被她爹娘知道,他们不知会怎么恼她,尤其是她爹,肯定会大发雷霆。
想到这里,她只好拉段,低声下气的说道:“表哥,蔺姑娘,是我一时失言了,因为我身子不适才会如此失态,并非我的本意。”
蔺巧龙突然出声,“身子不适吗?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
岳晨琇神色微窘,这时候说不要好像她在说谎似的,尤其表哥还盯着她看,她勉为其难的伸出了手,“有劳蔺姑娘了。”
蔺巧龙就是想逗逗她罢了,也没想过她真的有病,没想到这一探,还真瞧出了端倪,登时也转移注意力忘了自己的头疼。“这个病不好在这里说,要回岳姑娘房里去。”
岳晨琇又压抑不住脾气了,她气恼的说道:“你故弄什么玄虚?什么病不能在这里说,表哥还以为我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病哩,你快说!就在这里说!”
蔺巧龙纤眉微挑,对岳晨琇附耳过去,“是经闭,你确定要在这里说?”